《请杀死我的月光(强制H)》 高中同学 拳馆内,惨白的灯光刺眼地笼罩着中央的拳台,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皮革发酵的酸涩、汗水蒸腾的咸腥,以及消毒水尖锐的金属味,每次呼吸都像吞咽一把灼热的铁砂。 两个雄性躯体在聚光灯下绷成满弓,汗珠顺着他们肌肉沟壑滚落,在帆布台面砸出深色印记。 第二回合结束的铃声响过三遍,他们仍保持着猛兽对峙的姿态,胸膛剧烈起伏带动肩胛骨张合,睫毛上的汗滴坠成危险的角度。 这场无声的角力里,先眨眼的人注定沦为猎物。 直到场边助手的声音刺破凝滞—— “谢砚。” 邢昊苍深棕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面的拳头已撕裂空气,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逼面门。 邢昊苍反应极快,偏头闪避,可终究慢了半拍——楚临奚的拳头擦过他的颧骨,拳风刮得皮肤生疼,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灼热感。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便是天壤之别。 邢昊苍刚避过这一拳,后颈便被楚临奚猛地扣住,力道凶狠地向下压去。 下一秒,膝盖重重撞上他的腹部,剧痛瞬间炸开,让他闷哼一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但邢昊苍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反手绞住了楚临奚的手腕,肌腱暴起时爆发出惊人的扭转力—— “砰!” 楚临奚被一记过肩摔狠狠砸在拳台上,帆布震颤,汗水飞溅。 两人喘息着支起身体,目光相撞时溅出无形的火星。 又一次,平手。 楚临奚一把扯下拳套,随手丢给候在一旁的秘书,翻身跃下拳台。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助手陈霄眼疾手快地把资料递了过去。 楚临奚随手翻了两页,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哟,还真是你的高中同学啊。” 他指尖轻点文件,语气带着几分讥诮:“公司经营不善,连年亏损,去年血亏1.87亿……银行已经不肯放贷,难怪会找到你的地下钱庄——” 楚临奚顿了顿,笑意更深:“连七日贷这种高利贷都敢碰,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他眉梢微微一挑:“女朋友倒是越来越漂亮,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邢昊苍正用毛巾擦拭额角的汗,闻言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转瞬恢复如常。 一张照片倏地飞来,被他两指稳稳夹住。 白净的脸庞猝不及防闯入他的视线。 照片里的女孩黑发如瀑,衬得肌肤莹白如玉,她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却掩不住那双眼睛曾经在他记忆里的清亮。 邢昊苍比谁都清楚 ——摘下眼镜后,那双眼睛有多漂亮。 此刻,林知遥唇角噙着浅笑,她全神贯注地看向身旁的谢砚,眉眼间尽是温柔。两人站在一起,养眼得像是被偷拍的明星情侣,连空气都仿佛镀上一层柔光。 邢昊苍眸色骤沉,指节微微发力,照片边缘被捏出一道细微的折痕。 狠厉之色,悄然攀上他眉梢。 注定吃苦 高三,十三班。 体育课让整层楼都陷入一种懒洋洋的寂静,只有两个正值生理期的女生躲在角落,耳朵里塞着同一副耳机,分享着当时最火的港台情歌。 MP3里正播放着杨千嬅的《少女的祈祷》——最近被林知遥设置成单曲循环的歌曲。 “哎,我跟你说!”短发女生许跃晴像只欢快的小麻雀,凑近好友耳边压低声音,“昨天又有女生向咱们班草告白了,这个月都第十个了吧?你说谢砚到底喜欢谁啊?不过我要是他,估计也挑不过来。” 林知遥安静地听着,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偶尔弯成月牙,偶尔轻轻“嗯”一声表示附和。 这个年纪的少女,话题总是绕不开那些耀眼的异性。 “遥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许跃晴突然用肩膀撞了下好友,生怕她戴着耳机听不清,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啊?”林知遥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在听啊。” “那我刚才说什么?”许跃晴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非要好友复述才肯罢休。 林知遥抿了抿唇,陷入沉思。 她们全然没有注意到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多了道高大的身影。 邢昊苍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两张演唱会门票。 那是他打了整整两个月零工才买到的一等座。 想到林知遥每次跟朋友提起杨千嬅时亮晶晶的眼神,少年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她会喜欢的。 只是缺个合适的时机约她一起去。 就在这时,他听见那个总是安静温柔的声音说:“邢昊苍帅是帅,不然也不会被评为校草,可他的出身不好,出身不好也就算了,整天就知道打架,总喜欢出入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迟早有一天,小混混会变成大混混……” 林知遥推了推眼镜,声音轻却清晰:“以后跟他的女生,注定要吃苦的。” 刹那间,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先是尖锐的耳鸣,接着是刺骨的寒意,最后滚烫的血液直冲头顶。 邢昊苍棱角分明的俊脸涨得通红,手中的门票被攥得皱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转身时,夏日的阳光正好斜斜地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两张皱巴巴的门票,最终安静地躺在了走廊的垃圾桶里。 在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仓促落幕。 七年了。 整整七年未见。 照片里的她面色红润,连发梢都透着被精心呵护的光泽。 看来跟着谢砚,确实没吃过什么苦头。 邢昊苍将照片随手甩给陈霄,转身走向沙袋区。 拳馆老板冯程像块风干的腊肉般悬在半空,几个马仔正轮番用他练手。鲜血混着唾液从撕裂的嘴角溢出,在肿胀的眼皮上凝结成暗红的痂。 模糊的视线里,他只看到一双肌肉虬结的腿渐行渐近。 冯程混沌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被这双腿踹中胸腔,怕是连肋骨都会扎进肺里。 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铁链随之哗啦作响。 邢昊苍单膝点地蹲下,拇指粗暴地抹开冯程眼睑上的血痂。在对方浑浊的瞳孔里,他看见自己冷峻的倒影 二十五岁的面容,眼底却沉淀着经年累月的戾气,像是淬了毒的刀锋。 “冯老板。”邢昊苍声音很淡,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指尖却掐进对方淤青的颧骨,“我体谅你资金周转不开,连利息都给你抹了零头。” 突然加重力道,听见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说:“也请你体谅我的难处,毕竟我手底下,还有一群兄弟要吃饭。 目光斜掠向墙角,被捆成粽子的少女正瑟瑟发抖。 女孩十四五岁的模样,校服领口歪斜,露出了半截雪白的后颈,像只待宰的羔羊。 邢昊苍走了过去,用鞋尖挑起少女小巧秀丽的下巴,扯出了一个森然的笑:“令爱倒是生得标志,黑市上未开苞的雏儿……” 他故意停顿两秒,笑着道:“她应该能帮你分担不少。” 这句话像一针肾上腺素直接扎进冯程心脏。 本是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铁链在横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被封住的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暴突的眼球爬满血丝,太阳穴青筋像要炸裂。 俨然一条被捏住七寸的蛇。 邢昊苍抬手制止上前的马仔们,慢条斯理地在冯程衣领上蹭净指间血迹。 “1个月。”他起身,阴影笼罩着涕泪横流的男人,“这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 浴室蒸腾的热气中,邢昊苍仰头,任水流冲刷胸膛。 七年前少女的那句“以后跟他的女生,注定要吃苦的”犹在耳畔。 他倒想要看看,谢砚把她护得多周全。 “约谢老板吃个便饭。”邢昊苍一边系着衬衫纽扣,一边给陈霄交代工作,银质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记得提醒他……”性感的喉结随着他吞咽动作上下滑动,声音变得微哑,“务必带上那位林秘书。” 镜面倒映出他骤然收紧的下颌线。 重逢 林知遥曾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从不信命理玄学,可二十四岁这年,命运却接连像她掷出重锤——父亲确诊局部晚期肺癌,母亲所在的工厂倒闭后长期失业,就连她供职的公司也濒临资金链断裂。接二连三的打击不停地挑战着她心理承受能力,她已经想把所有的贴身衣物都换成红色的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父亲早年购置的医保覆盖了部分靶向药费用,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勉强喘了口气。 医院缴费窗口前,她正低头核对账单,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谢砚”两个字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上个月,她第3次拒绝了他的告白,可这个男人不仅保留了她的职位,甚至提出要资助父亲的医疗费。公司如今风雨飘摇,延迟发放工资已经让一批有能力的同事提前逃离,她怎么能再接受这样的援助? 有些恩情如山重,既然知道这辈子难以偿还,便不能轻易接受。 “今晚七点,悦华酒店。”电话里的声音沙哑疲惫,却刻意放轻了语调,“陪我出席个饭局。” 攥着缴费单的手指微微发紧,她望着走廊上“肿瘤内科”的猩红指示灯牌,缓缓地应了一个“好”字。 “一杯倒”是她的绰号,但她相信谢砚会一如既往地护着自己的。 林知遥素来仗着天生丽质,连上班都懒得化妆。可今天却为了饭局破天荒地冲回家,硬是挤出二十分钟画了个淡妆,甚至翻出半年没戴的隐形眼镜,套上那条压箱底的及膝长裙。 赶到酒店时,电子钟的数字刚刚跳成19:00。 “麻烦等一下——”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掌“啪”地抵住即将闭合的电梯门。 金属门缓缓退开,林知遥喘息着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棕色的眼睛里。 内勾外翘的桃花眼本该含情脉脉,却被两道浓黑的剑眉压成凛冽的刀锋。 七年时光把少年眼角那一丁点温柔都磨成了寒光,却抹不去她刻在骨子里的记忆——邢昊苍。 许跃晴的语音还在手机里循环播放:“邢爷回来了,听说他在搞什么金融公司,名气很大……” 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叫人家“校霸”、“小混混”、“古惑仔”。 林知遥设想过无数重逢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在酒店电梯里,自己还狼狈地撑着门喘粗气。 “进不进?”陈霄手指悬在关门键上。 她慌忙跨进电梯,轻声致谢。 晚高峰的电梯像沙丁鱼罐头,不断有人挤进来。她被迫后退,突然感到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腰,后背撞上坚实的胸膛。 “这么多人,看不见?” 男人声音压得极低,她能清晰地捕捉到他唇齿间的热气拂过了耳蜗。 瞬间回到高一那年夏天。 也是这样突如其来的触碰。 当时她被飞驰的摩托车吓得僵在原地,是邢昊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她余惊未定,却被少年带着怒意的吼声震得她耳膜发疼:“你瞎了吗——?!” 后来邢昊苍松开手,喉结动了三次才勉强憋出一句:“下次过马路小心点。” 走出几步又回头,阳光下他的耳尖红得滴血:“眼镜度数不够就去重新配一副。” 罚酒 而现在,电梯的冷光里,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正硌在她后腰。 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林知遥脸上刚泛出的红晕渐渐褪去了颜色。 “看到了。”她咬住下唇,声音细若蚊蝇,“你可以松手了。” 回答她的是骤然收紧的手臂,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早已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叮——” 电梯门滑开的瞬间,谢砚看到这一幕,难掩惊愕。 “遥遥?”他目光在两人交迭的身影间震颤,最终定格在邢昊苍脸上时,瞳孔剧烈收缩,“……邢总?” 白纸黑字的借贷合同突然有了具象的压迫感。 谢砚此刻才明白陈霄为何执意要自己带上女秘书。 邢昊苍眼底翻涌的欲念,分明是猛兽锁定猎物的眼神。 谢砚挤不出一丝笑,思索着要找什么有的借口才能合理地送走林知遥。 一早就候着的酒店经理冒了出来,提醒他们包房已经准备好,就连他们提前点好的特制菜肴也可以尽快上。 作为唯一的女性,林知遥自然而然地被安排坐在了邢昊苍身旁。 “约好七点,谢总和……” 邢昊苍轻叩桌面的手指顿住,忽然倾身靠近林知遥,目光如刀划过她泛红的耳垂:“林秘书,倒是准时。” 闻言,林知遥刚端起的水杯磕到了桌沿。 若要较真,她分明迟到了一分钟。 ——按酒桌规矩,该罚三杯。 还是这么容易脸红。 邢昊苍眸色一暗,忽然将红酒杯推到她面前。 “谢谢,我、我酒精过敏,喝水就好了。”林知遥选择装傻到底,再次端起了水杯。 耳边传来了他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就不知道借给贵司的1亿,能否也这么准时到账了。” 1亿?! 林知遥被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明明记得公司借了5千万周转,怎么过了不到3周,就膨胀成1个亿?! 接过谢砚递来的餐巾,她趁着擦拭嘴唇的时候,压低音量问:“我没听错吧?” 谢砚的手掌在她背上轻轻一拍,却绷紧了声线:“邢总,这正是我想和您商量的事,公司资金周转不灵只是暂时的,楚氏集团已经决定注资进来,金额高达3.2亿,只需再宽限2天——” “恐怕谢总还不知道。”陈霄冷笑着截断他的话,指尖在平板上轻点,调出一份文件,“邢先生持有楚氏19%的股份。今早的董事会,这项决议已经被他否决。” 唯一的生路就这么被彻底堵死。 林知遥呼吸一滞。 “邢……”她下意识要唤出那个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又硬生生改口,“邢总。” 指尖触到冰凉的酒杯,她深吸一口气:“迟到是我的错。” 红酒在杯中晃动,映出她苍白的脸。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可邢昊苍的目光如刀锋般压来 ——那是一种无声的胁迫。 她闭了闭眼,仰头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喉咙的瞬间,林知遥才想起自己刚才谎称“酒精过敏”。 她唇色因酒精迅速泛红,察觉到谢砚的担忧,朝着他挤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没事的。” 这幕温情脉脉的场景让邢昊苍唇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覆上她的唇 “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请您多通融2天,可以吗?”她声音轻软,眼尾泛着薄红。 好似一枝晨露中的白茶,被醉意浸染后,变成了晚霞里的桃夭。 眼波流转间,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主座上的男人如君王般居高临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沉默不语 ——他在等她下一步动作。 林知遥一把按住谢砚蠢蠢欲动的手腕。 公司是谢砚的全部心血,而此刻能救它的钥匙,就攥在这个男人手里。 服从性测试也好,投名状也罢。 三杯酒而已。 林知遥忽然站起身,裙摆扫过桌沿,带起了一阵细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接连灌下两杯红酒。 喝的太急,液体顺着下巴滑落,在雪白的锁骨上留下一道艳红的痕迹。 她将空杯倒扣在邢昊苍面前,染着醉意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眼底:“邢总,满意了吗?” 空气凝重起来。 三秒的死寂里,只有男人性感的喉结缓缓滚动。 他忽然轻笑一声。 似乎没想到她真的为了谢砚做到这个地步。 “看在同窗三年的份上……”邢昊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如暗云倾覆,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通融两天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可以放宽到两周。” 话音忽然一顿,他眸色骤然转深:“但我要提前收点利息。”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后颈,修长的手指没入她柔软的发丝,力道不容抗拒。 在众人凝固的视线里,邢昊苍俯身,狠狠覆上她的唇。 漆黑的瞳孔骤然扩大,倒映出男人近在咫尺的锋利轮廓,直到林知遥反应过来,这才想到挣扎。 双手却被他反剪在身后,她的红唇被他用舌尖强硬地撬开,长驱直入。 舌尖相触的瞬间,两人浑身仿佛被电流击穿,微微僵了僵。 酒后的身体软到不可思议,她几乎站不住,整个人瘫在他怀里。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裹挟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意,让她头晕目眩,分不清是酒精使然,还是他的吻太过炽烈。 不是没有幻想过他们的第一个吻。 在青春懵懂的校园里,在细雨绵绵的屋檐下,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却唯独不该是现在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铂金戒圈硌疼她腰际,他以吻为筹码、将她尊严寸寸碾碎。 她耳畔隐约听到了谢砚暴怒的咆哮声:“邢昊苍——!你疯了吗?!放开遥遥!” 紧接着,有人被强行摁在了餐桌上,餐盘碎了一地。 许久,邢昊苍才缓缓松开怀里的人。 他垂眸看她,眼底浮动着罕见的餍足,呼吸仍有些沉。 “谁教你接吻不用换气的?嗯?”邢昊苍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她发烫的耳垂,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清脆的声响在包厢内炸开。 林知遥的手掌火辣辣地发麻,指尖甚至微微颤抖。 这一巴掌,显然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背脊挺得笔直,一米六三的个子在男人充满压迫感的高大阴影里,硬生生劈出一方凛冽。 那双经常含笑的黑眸此刻盈满了晶莹的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破碎,又坚韧。 整个包厢骤然陷入死寂。 连钳制谢砚的马仔们都怔住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 没人想到这个温婉得像一泓清水的小姑娘,竟敢当众扇邢昊苍耳光。 她赐予的 林知遥安静斯文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比谁都倔强的心。 并不畏惧他。 邢昊苍很清楚。 遥远的记忆猝不及防地翻涌而来,那个清晨的画面清晰如昨。 高一十三班走廊,迟到的少年又一次被罚站和高举书包。他洗得发白的校服沾满泥点,颧骨皮肤呈现出紫青色,像一头刚从斗兽场厮杀回来的狼崽子。 路过的学生纷纷绕道,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惹来校霸的拳头。 只有她—— 纤细的手腕灵巧地从许跃晴掌心滑出,白色帆布鞋踏过斑驳的晨光,停在他面前。 “你嘴角流血了。” 一包带着茉莉香气的纸巾递来,包装上的小雏菊图案清晰可见。 邢昊苍本能地压低眉骨,这个表情曾吓退过无数人。 可眼前的女孩只是轻轻蹙眉,目光澄澈得像山涧溪流,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怜悯,只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少年喉结滚动,绷紧了脊背。 他将书包举得更高,假装不屑一顾。 直到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邢昊苍才敢用余光追逐那一道削瘦的身影。 转学第一天他就记住了。 林知遥,长得漂亮,学习还好,坐在后排靠窗的座位。 阳光总爱在她睫毛上跳舞。 而现在—— 邢昊苍的拇指缓缓抚过唇角,指腹沾上一抹刺目的猩红。 她赐予的。 “走!” 谢砚突然暴起,手肘狠狠击向身后混混的肋下。 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他猛地拽过林知遥的手腕往门口冲去。然而包厢的门早已被四五个黑衣壮汉堵得水泄不通,他们黑色的身影在灯光下如同铜浇铁铸的城墙。 这是一场经过精心设计的围猎。 林知遥还未站稳,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就将她拖了回去。 邢昊苍的手臂如铁链般缠上她的腰肢,染血的唇瓣贴着她颤抖的耳垂,吐息灼热:“一个吻就想抵扣七日贷两周的利息?” 灼热的吐息烫得她浑身战栗,她听到他说:“林知遥,你未免太天真。” 下一秒,他的热唇再度覆了上来。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挑开她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雪色的肌肤在灯光下如白瓷般莹润,玫粉色的蕾丝胸衣若隐若现。 她剧烈挣扎的动作让柔软白嫩的乳肉在束缚中起伏,晃出了令人目眩的弧度。 昔日捧在手心都怕摔着了的女孩此时却为了自己惨遭这样非人的屈辱。 以她的要强程度,绝对连想死的心都有。 谢砚心如刀割。 “邢昊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怒吼在包厢炸开。 谢砚发疯般挣扎着,却被几个混混死死按在地毯上。 脸颊紧贴着粗糙的织物,他目眦欲裂:“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冲我来——!遥遥是无辜的,欠你钱的人是我!你放开她——!” 这声焦灼的嘶吼却像一桶汽油,浇在邢昊苍本就灼热的欲望上。 他的吻骤然加深,粗粝的舌头不容拒绝地纠缠着她的舌尖,细细地舔弄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如同巡视领地的猛兽,每一寸都要打上标记。 想要更多。 疯狂的想要更多。 于是压抑多年的性欲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摩挲阴蒂(H) 隔着单薄的蕾丝布料,邢昊苍揉捏乳肉的动作渐渐失了分寸。 又伴随着她愈发剧烈的挣扎,右侧绵乳摆脱了胸衣的束缚,雪白的弧度在冷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顶端嫣红的蓓蕾如晨露中的野莓般战栗挺立,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娇艳欲滴。 谢砚发现钳制自己的力道松动了 ——强行摁住自己的两个壮汉,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 整个房间的雄性生物都不由自主地被那抹乍泄的春光吸引。 除了陈霄,他错开了视线。 邢昊苍舌尖尝到咸涩的液体。 怀里的女人挣扎渐弱,被他蹂躏得红肿的唇瓣上沾满了泪水,咸得发苦。 他停下揉乳的动作,低头望进她蒙着水雾的眼睛。 那里盛满了委屈和哀切,像只濒死的小兽。 他心脏猛地一缩。 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几乎是慌乱地,邢昊苍拢紧她半敞的衬衫,骨节分明的手指竟不受控制地轻颤 再抬头时,目光淬满了寒冰,森冷地扫过包厢内的每一个人。 那些偷瞄林知遥的手下顿时如芒在背,忙不迭低下头。 唯有谢砚,仍死死瞪着他,眼中翻涌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像是要扑上来撕咬他的血肉。 “邢昊苍。” 多年后第一次听见她唤自己全名,吐出的却是:“别让我恨你。” 她红肿的唇瓣不停颤抖,源源不断地泪珠顺着鼻梁滚落,像三月的雨水打在了枝头的梨花上。 脆弱得让人心尖发颤。 邢昊苍咬紧后槽牙,额前青筋微微凸起。 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他出口的话却淬着毒:“说的好像你爱过一样。” 他拽住她纤细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之下,伴随着大门发出“砰”地一声,将人甩进了卫生间。 五星级酒店的包厢连卫生间都奢侈得荒谬,整面落地镜映出她踉跄的身影。 他单手将她双手扣在头顶,灼热的身躯将她死死压在冰凉的瓷砖墙面上。 在他们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她倔强地偏过了头。 那个吻最终落在她潮湿的脸颊。 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僵了僵,随后唇瓣印在了她脖颈、锁骨、胸口的肌肤。 掀开蕾丝胸衣,握住那团软滑柔腻的乳肉,在她盛满哀求的目光里,红了眼的他低头含住那颗颤颤巍巍又无比娇嫩的乳尖儿。 “嗯……” 难以抑制的娇吟溢出了林知遥的红唇,她的身子在发抖。 伴随着他的吮吸,她抖得更加厉害。 脚指都跟着蜷缩了起来,几乎要站不稳。 邢昊苍宽大的右手掌探进了裙摆,沿着小腿一路往上,在三角区顿了几秒,缓缓滑入她内裤里,摸到了稀疏的软毛和湿漉漉的肉缝,蜜液多到打湿了他掌心。 他紧绷的神经稍得舒缓。 “不要碰那里……” 林知遥话还没说完,娇软的声音骤然变得高昂,他指腹好巧不巧地压在她的阴蒂上。 “这里?”邢昊苍微微使了劲。 尖锐的快慰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红潮吞噬了她脖颈的肌肤。 “不要……”她仰起下颌,无助地摇头。 “你很喜欢。”他并没有经验,只能根据她身体的反应来调整动作。 带着薄茧的指腹抵住了敏感又脆弱的小花核,画圈似得摩挲。 顶了进去(H) 邢昊苍埋首,再度舔吮早被他吸肿了的乳尖儿。 像饥渴极了的婴儿叼住母亲的乳头一样,吃得啧啧有声。 “嗯啊~” 林知遥快速咬住了下唇,将即将又要溢出嘴边的娇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可以这样! 不应该这样! 秀气的眉几乎拧成一道细线,她一脸痛苦地绷紧了身体,试图用自制力来抵抗这场来自感官的暴风骤雨。 可越是抗拒,就越发敏感。 他带来的欢愉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陌生,却强烈得令人战栗。 邢昊苍。 这个名字在她心头盘踞了整整十年。 十年光阴,只要他靠近,她的心跳就会背叛理智,疯狂失序。 更何况此刻,他们正在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事。 她感觉自己每一寸肌肤都跟着烧了起来,小腹在反射性地收缩,紧接着一股股潮意从体内最深处喷涌而出。 被浸透的布料兜不住她的春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板上。 怀里的娇躯仿佛被榨干了所有的气力,重重地喘息,一时间放弃了抗争。 邢昊苍逮准时机,将她虚软的小腿架在手肘,拨开湿透的内裤,早就硬得胀痛不已的性器抵住她湿漉漉的肉缝。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腰强行顶了进去。 充分湿润过的嫩穴还是紧得厉害。 要知道他只插了大半个龟头。 “遥遥。”邢昊苍的嗓音像被陈年烈酒灼穿了喉管,嘶哑中裹挟着粗粝的欲望。 光是听他这样呼唤自己的小名,林知遥浑身泛起濒临高潮般的酥麻,下体被撕裂的痛楚竟在这声线里奇异地缓解,化作细密的电流在皮肤里游走。 “放松。”他再度开口,尾音里藏着罕见的祈求。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出去……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她酒后的身体软得宛如一汪春水,更何况刚刚经历过人生第一次灭顶般的欢愉。可那纤细的手腕仍在徒劳挣扎,娇嫩的肌肤上已然浮现出触目惊心的红痕。 男人骤然收紧的掌心如同铁钳,将她钉死在墙上。 噙着泪光的黑眸撞进他猩红的眼底,她瞬间僵住了呼吸。 他眼神太吓人。 她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要知道,他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把她从谢砚手里夺回来,将她压在身下,没日没夜地操。 “早就……来不及了。” 邢昊苍猛然挺进,清晰地感受到那层薄膜的阻隔被彻底贯穿。 被撑到极致的穴肉疯狂地挤压他硕大得可怕的性器,带来窒息般的包裹感,激得他脊椎发麻。 差点直接射出来。 邢昊苍不自觉地再度收紧了攥住她手腕的力道,额头暴起了一圈青筋。 遏制住冲刺的本能,他抬眸看她,眼里尽是掩盖不住的惊愕。 她瓷白的脸上血色尽褪,唇间那抹猩红更是刺得人眼眶发烫。 整个人绷成一张拉满的弓,仿佛正在被看不见的刀刃一片片凌迟。 不该…… 她不该是第一次…… 他指尖发颤,难以置信地确认了这个事实。 即便初经人事,林知遥始终倔强地不肯喊出一个“疼”字,通红的眼眶噙着泪,里面翻涌着刻骨恨意。 邢昊苍的呼吸突然就乱了。 里面好热(H) 松开她纤细的手腕,他拇指缓缓抚上她渗血的唇瓣,指腹沾了丝缕血色。 他低声说:“别咬自己,疼就咬我。” 话音未落,她当真咬了上来。 没有一丝丝迟疑。 尖锐的虎牙刺破皮肤的刹那,邢昊苍看见她睫毛剧烈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脆弱、坚强,又委屈、愤懑。 这么多情绪交织在一张布满泪痕的脸上,让他不疯魔简直不可能。 邢昊苍俯首,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放柔了声线,诱哄道:“忍忍,待会儿就不疼了。” 话这么说,他自己也没有底气。 即便他已经竭尽全力遏制驰骋的欲望,浑身肌肉都处于极力偾张的状态,像烙铁般冒着火。 俨然也难受极了。 他火热的唇瓣落在她带泪的眼角,冒出细汗的小巧鼻尖,最终试探性地印在了她上唇。 小心翼翼地,生怕哪个动作惹她不快。 直到她紧绷的身子有了放软的痕迹,邢昊苍才敢缓缓地抽出肉棒,进去一点点,再抽出,再慢慢地进去一点点。 极具技巧和耐心。 对初学者而言,这项任务的挑战性,犹如要求一个从未进过厨房的人操办出一桌国宴。 被热汗浸透的衬衣,紧贴着他健硕的身躯,每一道肌肉线条都在湿透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然而他的努力是有效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抽送更加顺畅,两人紧密结合的部位也变得越来越湿濡。 邢昊苍垂眸,目光沉沉地锁住怀里的人。她明显也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原本苍白的面颊渐渐晕开一层动人的红霞。 娇艳而生动。 光是看她这幅被情欲浸透的模样,他心底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餍足。 “遥遥。”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慵懒,又暗含危险的蛊惑。 林知遥竭力维持理智。 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用这副皮相为饵,诱她步步沉沦。 直到她在他耳边剧烈喘息:“你里面好热。” 被粗长的性器温柔地熨烫的肉壁,突然被毫不留情地深深贯穿,子宫入口仿佛都被撞开了。 “嗯啊~” 她喉咙溢出了快乐又痛苦的低吟,瘫软在了他厚实的肩膀上。 两人身上的衣服几乎完好无缺,性器却紧紧相连着,发出了肉体碰撞的“啪啪声”,蜜汁四溅,顺着腿流到了地面。 “都湿成这样,怎么还那么紧?”男人低声问,语气透着甜蜜的抱怨。 越到深处,越发窄小,几乎要把他夹断,逼迫他射精的念头几乎要克制不住,可是邢昊苍喜欢听她失控的声音。 “喜欢这样对嘛?”说着,他的力道越来越凶猛,龟头直挺挺地往最深处捅。 捅得很有技巧,只运用了臀部的力道,邢昊苍舍不得她后背大力撞击墙面。 即便他如此贴心,怀里的女孩并不懂得感恩。 林知遥刚咬完他拇指的尖牙落在他颈部正前方,恰好就是气管的位置。 她能清晰地听见他颈动脉在自己齿列下搏动的声音,甚至可以想象温热的血涌入口腔的滋味。 嵌入她的生命(H) 他生命危在旦夕。 只要她再用力一点。 许是威胁奏效了,男人滚烫似烙铁的身体瞬间僵硬。 处于极度紧张状态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敏锐地捕捉到阴茎在一点点地抽离,虬结的青筋刮过内部每一寸褶皱。 那种微妙的快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蚕食着她为数不多的理智,迫使她必须时刻绷紧神经。 就在林知遥以为这个酷刑即将结束的时候,抽离了的大半截茎身以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地顶进她身体里,仿佛要嵌入她的生命。 林知遥瞳孔霎时放大。 过电般的快慰铺天盖地席卷了她所有感官,接着大脑空白一片。 只有身躯还在条件放射似的颤抖个不停。 喷涌而出的热流全浇在深埋在她体内的阴茎头上,被她咬着气管也不慌的男人此时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邢昊苍感觉半身都在发麻。 握住她腰肢的手陷入她肌肤里,他彻底失了控制,将她发软的小腿都架在自己手臂上,抱着她的腰臀激烈地抽送。 淅淅沥沥的蜜液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溅了出来。 他们肉体碰撞的啪啪声、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女人压抑却又支离破碎的娇吟,交织缠绕成淫靡的声线,从门缝间悄然渗出,在偌大的包房里渐渐扩散。 包房里的男人们个个面色潮红、呼吸不稳,就连平日里最克制的陈霄,此刻也绷紧了咬肌。 唯有谢砚还在垂死挣扎,他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指尖却深深抠进地毯,固执地望向卫生间的方向。 那双充血的双眸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愤怒灼烧着他的理智,心痛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而最痛最深的,是那蚀骨钻心的懊恼。 他怎么能……怎么敢把她带到这里来! 陈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的谢砚,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转而锁定了包厢最阴暗的角落。 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抵在墙边,褪色的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胯骨上,露出洗得发白的裤腰。少年左手撑着墙面,右手在胯间急促地动作着,后颈的汗珠将那一头黄发黏成一绺绺尖刺。 整个人沉浸在濒临爆发的痉挛中。 突然,他后腰传来一阵剧痛,身体猛地扑向墙面,颧骨撞上冰凉的大理石,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飞仔,你不要命了?!” 陈霄声音比刀锋更冷。 黄耀飞踉跄着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还未发泄的欲望瞬间萎靡,取而代之的是冷汗涔涔的恐慌。 他抖如筛糠地仰起头:霄、霄哥!我错了!实在是……实在是忍不住!求你饶我这次! 眼见陈霄扬起手臂,黄耀飞下意识缩紧脖子,却不敢真的躲闪。 就在这时,里间让人躁动不已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霄的手悬在半空,目光在紧闭的门和眼前这摊烂泥间游移。 最终,他缓缓放下了手,从牙缝里发出警告:“赶紧收拾干净,要是让苍哥闻到半点味,你得横着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洗手间的大门被踹开,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情欲的余韵翻滚而出。 邢昊苍横抱着昏睡的林知遥踏进灯光里,女孩在他臂弯间轻得像片羽毛。 她的脸颊仍泛着情潮未褪的薄红,如被晚霞浸透的雪,透出一层旖旎的艳色。纤长的睫毛紧紧地闭着,在眼下投落一片倦怠的阴影,唇瓣微肿。 让人忍不住想再狠狠地疼爱一回。 然而她娇小的身子被严严实实地裹在他黑色衬衣里,只有两只纤细的脚踝裸露在外,十根嫩藕般的脚趾微微蜷缩。 仔细观察的话,她脚背还残留着未干的液体,正透出晶莹的光。 由我来接手 起初所有人的目光都如聚光灯般打在林知遥的身上,却又在触及邢昊苍的瞬间仓皇逃开——他带来的手下们个个低眉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发愣,生怕继续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陈霄最先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压低音量问:“苍哥,要不要送医院?” 邢昊苍目光在谢砚狼狈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唇角勾起一缕心满意足的弧度:她只是累着了。 沙哑的嗓音里还残留着剧烈情事过后的慵懒。 就在邢昊苍即将跨出包房的瞬间,一只血迹斑斑的手突然死死地攥住他的裤脚。 那个曾经永远西装革履、在镁光灯下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那个让全校女生趋之若鹜的校园风云人物,那个刚被评为青城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商业新贵,此刻却像条丧家之犬般匍匐在满地狼藉中。 谢砚青筋暴起的手指深深陷入高级定制西裤的面料,昂贵的布料竟在他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他艰难地仰起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邢昊苍:“你会毁了她的……” “毁了她的人是你。”邢昊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比西伯利亚的永冻层更冷,“既然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就由我来接手。” 话音未落,他猛地抽回腿。 谢砚的手指在布料上划出几道狰狞的血痕,整个人重重摔回地上。 邢昊苍将怀中昏睡的人儿往怀里紧了紧,大步流星地离开。 走廊的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凌厉。在他怀抱里,林知遥无意识地往他胸口亲昵地蹭了蹭。 不经意间,她露出了一截布满暧昧红痕的纤细手腕。 . 清晨的凉风裹挟着露水的湿气,从窗缝悄悄钻进来,轻薄的纱帘随之轻轻摇曳。晨光尚未驱散夜的阴翳,房间里仍浮动着浅淡的阴影,显得床上蜷缩着的身影格外单薄。 她睡得极不安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纤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 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梦魇。 “不要——!” 林知遥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嘶哑的尖叫声划破了宁静。 厨房里正在煎蛋的林母手一抖,匆忙关了火,顾不得擦手便冲进女儿房间。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看到的是女儿惨白的脸色和惊魂未定的眼神 “瑶儿,你别吓妈妈……”林母伸手抚上她汗湿的额头,凉得让人心惊。 “妈……”林知遥开口,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低哑得几乎不成调。 她艰难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目光涣散地扫过房间,像在确认自己究竟身处何处:“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你喝醉了,是同事送你回来的。”林母叹了口气,随即眉头狠狠拧起,声调陡然拔高,“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沾酒就醉,怎么敢喝成这样?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林知遥没应声,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单肩包,从里面摸出手机。 指尖在相册里划了几下,最后停在一张女同事偷拍的照片上 ——公司年会上,作为CEO的谢砚站在聚光灯下,他五官清俊,剪裁考究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修长的手指握着话筒,正在侃侃而谈公司的发展规划。 她把屏幕转向母亲:“是他送我回来的吗?” 绝不低头 林母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照片,突然眼睛一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哎呦,这不是小谢吗?” 她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喜爱:“这孩子可懂事了,知道你爸住院后,隔三差五就往医院跑。每次都提着大包小包,水果补品就没重样过,最难得的是他总记得带象棋,陪你爸一下就是大半天。你爸总念叨,说咱们家遥遥要是能找个像小谢这样的……” 林知遥有些愣忡。 因为这些事情,谢砚从来没和她说过。 不过,眼看着母亲越说越偏,又开始往催婚的方向努力,林知遥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连嘴唇也变得毫无生气,像是被冬日寒霜打过的花瓣 好在林母话锋一转:“不过昨晚送你回来的不是他。那个小伙子要更高大些,站在门口像座山似的。” 说着,林母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昨晚为了省电,客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光晕朦胧,似蒙上了一层薄雾。林母现在想来还觉得愧疚,人家大半夜送女儿回家,她却连杯热茶都没给倒。 只记得那人抱着女儿站在门口时,高大的身影把门框都衬得狭窄了。 逆着光,他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周身的气场却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那绝不是普通人。 “妈也没看太清……”林母伸手将女儿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不过能大半夜亲自送你回家,还特意嘱咐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用去公司,想来他是个很在乎你的人。” 林知遥的手指猛地攥紧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此时,林母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女儿手腕上那片青紫的痕迹上,心脏猛地一缩。 “瑶儿。你告诉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房间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良久,林知遥突然扑进母亲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让她母亲喘不过气。 林母愣住。 自从女儿上初中后,就再没这样抱过她了。 她的遥遥,从在娘胎里就是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怀孕时从不闹腾,生产时也顺顺利利,从小到大没让她操过心。学习成绩永远名列前茅,工作后更是孝顺得让邻里羡慕。 除了一直不找对象,简直挑不出半点毛病。 她常跟老伴说,自己上辈子准是积了大德,这辈子才能当遥遥的妈妈。 可此刻,怀中的女儿颤抖得像片秋风中的枯叶,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林母想转身看看女儿的脸,却被抱得更紧。 她小心翼翼地问:“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这句话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林知遥压抑多时的泪水瞬间决堤。 “妈……我没事……”她慌乱地擦拭眼泪,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就是……最近医院公司两头跑,有点点累。” 过了几秒,林知遥轻轻挣开母亲的怀抱,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您女儿可是总经理秘书,这是什么概念?公司老板的左膀右臂,一定程度上能影响老板的决策倾向。简而言之,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 林母将信将疑地望着她,眼睛里盛满了心疼:“在妈妈面前不用逞强。” “累了就休息,你爸那边有我呢。”她顿了顿,声音柔软得像棉花,“要是工作太辛苦,咱们就辞职。你别担心钱的事,妈这些年偷偷存了不少,够咱们一家三口过日子的。” 眼眶再度灼热,险些再次破防,林知遥急忙低下头。 她假装整理凌乱的被角来掩饰情绪:“妈,我好饿,想吃你熬的小米粥了,要加红枣的那种。” 声音轻快得不自然。 “好好好,这就去给你熬。”林母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目光在女儿身上流连,“你再睡会儿,粥好了叫你。” 直到房门轻轻合上,林知遥才敢卸下所有伪装。 她蜷缩进被窝,像胎儿回到母体般紧紧抱住自己,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妈妈已经为了爸爸的病情操碎了心,她不能再给这个家增添任何负担。 窗外的晨光渐渐明亮,金色的光线透过纱帘温柔地洒落在她身上。 林知遥深吸一口气,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她望向梳妆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上泪痕已干,眼底的脆弱被倔强取代。 像是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稚嫩。 就算前路荆棘密布,黑暗笼罩。 就算命运要将她推入深渊。 她也绝不低头,绝不妥协。 林知遥的眼神逐渐坚定,如淬了火的钢。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反常 林知遥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母亲熬煮的红枣小米粥,温热香甜的粥水滑过喉咙,却化不开她眉间凝结的忧虑。 谢砚发来的那条消息犹如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口。 “最近两周都不回公司,要全力处理债务问题,好好照顾自己。” 她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打出的文字删了又写,最终只发出简短又干涩的询问:“具体要怎么解决?需要我做什么吗?” 半小时过去,对话框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终于按下语音通话键,听筒里的等待音每响一声,都像钝刀在神经上缓慢拖拽。 转拨手机号码后,熟悉的机械女声再度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太反常了。 七年来,谢砚的电话永远会在三声铃响内接通。 即便是重要的商务洽谈,他的消息也会准时抵达:会议中,两小时后给你回电,等我噢。 末尾那个“噢”字,总让她想起他微微挑眉的样子。 而现在,那个永远在线的人突然失联。 ——而且,他说两周都不回公司。 要知道,写意科技是他的命。 谢砚是白手起家的动画天才,毕业的时候用宿舍那台二手电脑做出的短片,如今已成长为行业标杆。那些熬夜打磨的分镜脚本,那些被甲方退回二十七次的方案,那些为抢占市场快速扩招带来的不得不吞下的苦果,最终都化作财报上触目惊心的赤字。 为了救公司,他只能卖掉股份。 而楚氏集团的收购要约,曾像是绝境里的一线光。 高出市场价40%的报价,承诺保留团队决策权,甚至提出共建动画人才孵化基地。 林知遥不是没有质疑过这个收购计划。 毕竟商场如战场,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而楚氏集团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他们强调投资写意科技可以增强公司在动画领域的制作能力,加速旗下IP的视觉化开发,构建完整的产业链变现模式,进一步巩固行业龙头地位。 正是这个看似完美的合作方案,让谢砚拒绝了其他财团的收购意向,却也让公司阴差阳错地错过了最佳的债务重组时机。 现在想来,楚氏集团提供的那些镶着金边的条款分明是蜜糖裹着的砒霜。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可为什么? 林知遥去了一趟药店,两分钟之后,她攥着那盒紧急避孕药站在街角。 铝箔板被她捏出细小的裂纹,最终就着矿泉水吞下,苦涩在舌尖炸开。 她闭了闭眼,多希望昨夜只是场荒诞的噩梦。 可随着每一步行走,身体深处传来的钝痛都在撕扯她的自欺。 肌肤上的那些淤青是邢昊苍用暴力刻下的烙印,比任何言语都残酷地宣告着 ——这一切真实发生过。 她不理解。 就像不理解楚氏集团为什么临时要出尔反尔,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在她记忆里熠熠生辉的少年,怎么在七年的时光里褪成了陌生的模样。 或许,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火种 离开药店后,林知遥径直驱车前往悦华酒店。 短暂停留二十分钟后,她便匆匆赶回公司。 尽管谢砚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但作为临时掌舵者,林知遥深知自己肩上的重量。 推开磨砂玻璃门的瞬间,她已不着痕迹地挺直了脊背,眼底的疲惫被锐利取代。 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里,推进五场会议、十七份文件、三个濒临破裂的供应商合同,她在数字的悬崖边走钢丝,连喘息都计算着秒数。 当她把最后一份报表签完,城市已沉入霓虹海底。 林知遥独自坐在空荡的办公室里,纤长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任由疲惫如潮水般漫过全身。 还没等她缓过神,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林知遥深吸一口气,迅速戴上搁在桌角的黑框眼镜,指尖掠过镜架时不着痕迹地整理了额前碎发:“请进。” 人力资源总监Zoe步履匆匆,眉间蹙起的纹路暴露了事态紧急:“Yoyo,还是品宣部那位设计师的事。她母亲病情恶化,ICU费用……她至少需要预支未来半年的工资。” 林知遥指尖在实木桌面上轻轻一顿。 她比谁都清楚白色病床前的煎熬,更何况那位设计师三年来晨会从不缺席,无数次加班到凌晨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去年面对猎头双倍薪资的诱惑时,也只是笑着摇头婉拒。 “Zoe,财务部的周报我看了。”林知遥声音轻得像羽毛,仿佛在说服自己,“这个月延发的工资单已经让二十多位同事的房贷产生了滞纳金。”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公司还欠着地下钱庄上亿的资金。 办公室突然变得很静,中央空调的出风声清晰可闻。 延迟发放工资已经让员工们怨声载道,若再破例预支,无异于在团队中投下一颗不公的种子。 在企业管理中,“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旦让员工感受到差别对待,团队凝聚力便会土崩瓦解。 Zoe了然地点头:我明白,这就去—— “等等!”林知遥按住桌沿霍然起身,急忙叫住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对员工的困境视而不见。何况她还是跟着谢总打天下的老员工,这个忙一定要帮。” 停顿片刻,她眼中闪过灵光:“不能以公司名义预支,就以谢总个人名义无息借款,约定未来分期扣还。” Zoe怔在原地。 这个看似简单的方案背后,是管理者在铁律与人情间走钢丝的智慧。 “你觉得呢?”林知遥耐心询问。 “没意见,我这就去办。”Zoe唇角微扬。 她突然想起猎头上周的邀约,此刻已有了决断。 走到门口又转身,暖黄灯光下,Zoe注意到林知遥眼底密布的血丝:“眼睛红得厉害,注意休息。” 林知遥内心一暖,笑着解释:“昨晚忘了摘隐形眼镜。” 当门轻轻合拢,她如释重负地陷进真皮座椅,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闪烁。 她不知道的是 ——这一夜的决定,不仅守护了一个员工在ICU外最后的希望,更在不知不觉间,为整个团队埋下了共克时艰的信念火种。 . 林知遥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十五分。 飞快洗漱完,她直接扑倒在床上,身体接触柔软床垫的瞬间,仿佛听见自己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满足的叹息。 合上了疲惫的双眸,她一下子回到了高一那年的十月。 那年秋天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 校园里的梧桐树早早地褪去了绿意,枯黄的叶子铺满了通往教学楼的小路,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林知遥记得,恐怖传闻是从一个周三的早晨开始流传的。 听说了吗?学校后门那条小巷,昨天又有一个女生被骚扰了。课间操时间,许跃晴秘兮兮地凑到林知遥耳边,据说是个露阴癖,专门挑穿校服的女生下手。 真的假的?林知遥正喝着矿泉水,闻言差点呛到。 千真万确!隔壁班的何玉荷亲眼看到的,何玉荷你应该知道吧,咱们的校花,她在热烈追求校霸呢,不过人家校霸貌似对她没意思,爱答不理的。要我说,她压根没有你漂亮,只要你肯摘下万年不变的黑框眼镜……” 眼见她越扯越远,林知遥赶紧让她打住。 “好像那个变态喜欢躲在巷子口的垃圾桶后面,突然跳出来……”许跃晴做了个夸张的掀衣服动作,趁着没人,她还把裤子拉开,完美地模范露阴癖的行为,“何玉荷吓得直接跑掉了,连书包都扔那儿了,后来是班主任去帮她拿回来的。” 林知遥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要知道那条小巷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放学铃声响起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十月的白昼正在变短,五点半的天空已经染上了暮色。 林知遥站在教室门口张望,希望能找到同路的同学,但许跃晴今天值日,其他熟悉的同学似乎都已经走了。 算了,应该没事的。她自言自语地紧了紧书包带,迈步走向校门。 林知遥刻意避开了后门那条传闻中的小巷,选择了稍微绕远的前门大路。这条路虽然人多些,但要多走十五分钟。 初秋的风带着微凉,吹动她额前的刘海,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转过第一个路口,同路的学生逐渐分散。林知遥注意到身后似乎一直有个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节奏。她试着放慢脚步,那个脚步声也随之放缓;她加快步伐,后面的脚步也立刻变得急促起来。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暮色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跟在她身后约二十米处,看不清面容,只能辨认出个子非常高。 恐惧像冰冷的蛇一样爬上林知遥的脊背,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太阳穴处血管搏动的声音。 转过弯的瞬间,她眼角余光瞥见路边建筑工地上散落的砖块。 几乎是本能反应,林知遥弯腰捡起了一块砖头,在转身的同时用尽全力朝那个一直跟着她的身影挥去。 心跳乱了节奏 纤细的手腕猝不及防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扣住,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踉跄着停下脚步。 林知遥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又凛冽的深棕色眼眸。 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近在咫尺,熟悉又陌生。 他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可高大的身影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林知遥呼吸一滞,大脑瞬间空白。 是我。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令人心颤的磁性,像是砂纸轻轻擦过耳膜。 林知遥长舒了一口气,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漏了小半拍。 她当然记得他。 那个总在走廊被罚站兼高举书包的男生,也是女生们课间窃窃私语时最常提到的名字。 “你怎么会走这条路?”她丢了手里刚捡到的砖头,歪了歪头问他,语气里带着疑惑。 据闺蜜跃晴的情报,他明明住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少年深深凝视着她素白的小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仓促别过脸,声音平淡:“离家近。” “???” 这分明是南辕北辙。 难道他搬家了?还是“万事通”的消息有误?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林知遥也不便追问,心底反倒涌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有他在身边,那股莫名的心安让她自己都感到诧异。 大概是因为他太高了吧,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像堵人形围墙,也不知道平时都吃了什么才能长成这样。 “那个……”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不自觉地加快,“附近有个变态,专门对着学生脱衣服,你一个人走的话要小心。” 邢昊苍:“……” 女孩说的急切,频频回头确认他的反应,结果一个不留神,脚尖绊上了路边的石块。 邢昊苍甚至来不及伸手,她已经摔倒在地。 转瞬间,她利落地撑起身子,随意拍了拍沾灰的裙摆,脸上不见半点委屈。 仿佛摔倒后依靠自己爬起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邢昊苍的脸色却骤然变了。 他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翻转过来—— 原本白皙的掌心此刻擦破了一大片,细小的血珠正从砂砾磨出的伤口渗出,混着灰尘凝成暗红的痕迹。 “你怎么总是这么冒失?!”少年的声音里压着莫名的怒气。 林知遥镜片后的黑色瞳孔微微瞠大。 她不理解他怎么就得出了这个结论,直到想起了大半个月前两人接近相拥的画面, 要不是他在危急关头扯住她,只怕会被摩托车撞倒,少不了在医院躺上几天。 嫩白的小脸瞬间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她抿着唇,愣是没好意思反驳。 暮色渐沉,晚霞的余晖落在她脸上,仍迷人得紧。 “跟我来。”他说,耳尖已经微微泛红。 林知遥本想拒绝,可触及他眼底那抹不容拒绝的关切,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像只被驯服的小动物。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口。 邢昊苍让她等一会儿,自己大步走了进去。他花光了明天一整天的饭钱,买了生理盐水、碘伏棉签和透气型创可贴。 不知怎的,当他重新望向她时,甚至不用开口,她已经朝他伸出了受伤的掌心,动作自然得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过于配合的态度,让他唇角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 许是少年习惯了受伤的生活,他处理起伤口来专业又快速,修长的手指捏着棉签,蘸了生理盐水,轻轻擦拭她的伤口。 此时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低垂的长睫毛,和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掌心,微痒。 突然之间,她的心跳节奏乱了 ——是那种无法控制的、彻底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