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人假死之后》 第1章 《当爱人假死之后》作者:范二先森【完结】 文案: 【身心双洁】 深情攻病弱受 在得知裴寒声坠落悬崖车毁人亡后,时眠不但没有露出半点悲伤,还转头和裴寒声的仇人徐听风在一起了。 幸得裴寒声大难不死,休养了两年后回来复仇,他处处针对时眠,却因对方日渐消瘦、穷困潦倒的窘境一次又一次心软…… 真相大白时,裴寒声看着一包包廉价的止痛药,含泪道:“我的眠眠……该有多疼啊……” 第1章 见到了落魄的旧情人 深冬的夜幕降临,寒风扫过城市的街巷,冬日的寂寥弥漫在空气中,只有巷子里一个瘦弱的身影被路灯孤独地照着。 时眠坐在简陋的塑料凳上弯腰洗着油腻的餐盘。 这是他来这间饭店负责后厨工作的第三个月了,好在老板和同事为人和善,工资也准时发放,所以这活脏点累点,对时眠来说问题不大。 比起前两年的苦难,能够活下来这件事,对当下的时眠来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可原本勉强平静的日子却被一个熟悉身影的出现打破。 一道阴影骤然挡住了路灯照在时眠身上的光线,铮亮的皮鞋踩踏着被油污浸得发亮的水渍,一步一步走到时眠的面前。 “别来无恙啊,眠眠。”来者居高临下地盯着时眠,明明喊着一个亲昵的爱称,语气却比寒冬腊月的冷风还要严寒。 时眠一阵颤抖,把洗到一半的盘子重新掉回洗碗盆里,他呼吸微窒,胸腔里沉寂已久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不用抬头时眠也知道这把声音的主人是谁—— 两年前,时眠的爱人裴寒声在开车时发生意外冲下悬崖,从此了无音讯。 但在那么陡峭的悬崖连人带车滚下去,也必定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而相爱的人或许是有心灵感应的,只有时眠一直坚持裴寒声没有死。 后来,他也确定了裴寒声没有死。 只是,时眠认得清自己如今的位置,只要确定裴寒声还活着就好,他没打算和裴寒声破镜重圆,也自知自己失去了资格,刻意躲得离裴寒声越来越远。 没想到还是相遇了。 “怎么?现在都不敢看我了?是不是因为被我发现你狼狈的一面,感到无颜以对?”嘲讽的声音还在继续,清晰的意识在时眠脑中渐渐沉淀,胸腔里的心脏也再度回归沉寂。 他终于缓缓抬头,分出波澜不惊的视线看向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裴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您要用餐的话,得明天早点过来。”时眠把视线从裴寒声似笑非笑的脸上挪开,继续刷洗浸在泡沫里的盘子。 面对时眠云淡风轻的态度,裴寒声心里的火焰愈演愈烈。 这个人在自己发生意外后,非但没有露出半点伤心难过,还转头跟自己的仇人徐听风在一起了。 要不是徐听风在一年半前突然死了,想必这个人现在依旧和对方浓情蜜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伴随着一阵声响,洗碗盆被裴寒声一脚踹翻了,里面有一半的陶瓷碗盘和粗粝的地面发生碰撞,瞬间破碎不堪。 溅起的泡沫水也打湿了时眠裤子上的布料,让他感到一股锥心的寒意。 但生活的挫折早就把时眠磨得没有了脾气,并且,他对裴寒声产生不了那种情绪。 时眠费力地从凳子上挪开,低头默默地收拾狼藉的现场。 可裴寒声似乎不解气,他没办法接受来自于时眠的漠视,一把握住时眠的手臂,强迫他从地面上站起来。 时眠轻飘飘的身形因为站不稳而趔趄了一下,裴寒声的目光如愿地从他的脸上一寸一寸挪过,然而,在近距离看清他的脸色时,裴寒声胸腔内的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发紧。 像是触及到心里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感,裴寒声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猛地松开了抓住时眠的那只手。 导致时眠没有站稳,重重地摔坐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可假若时眠能够分出视线落在裴寒声的脸上,此刻他就能发现,这个男人的脸上出现了熟悉的表情。 是稍纵即逝的担忧。 时眠的裤子全湿了,冷风吹过的时候,他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艰难地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然后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对裴寒声说:“我想早点把这些碗洗完不要耽误到其他人,裴先生要是不解气的话,我下班之后随便您怎么处置。” 裴寒声拒绝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在冷风吹起时眠的衣摆时,艰涩地把话收了回去。 宽大的外衣套在时眠的身上,好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瘦削的身形根本撑不起这件正常尺码的工作服。 “行,但我提醒你,别想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你清楚我的手段!”裴寒声在走掉之前丢给时眠这句沉声的警告。 时眠望着裴寒声在稀疏的月色里转过身,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离自己越来越远。 此时,饭店的同事听到动静探出头来,问:“小时,干嘛了呢?” 时眠从恍惚中抽回神思,说话语速很慢:“没事,有人问路呢。” 他继续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现实让他下意识地考虑赔偿的问题。 今非昔比,时眠当下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第2章 第2章 走了好长的路回家 裴寒声快速走出脏污的巷子,上了停靠在路边的车辆,车上还有充当司机的友人江宁辛。 江宁辛大概了解裴寒声和时眠过去发生的事,看到裴寒声阴郁的脸色,他便猜到这次的重逢应该是不欢而散。 江宁辛问:“发生争执了么?” 裴寒声疲惫地靠在座椅上,目空一切:“没有。” 刚刚久别的接触,似乎只有裴寒声单方面在气急败坏,时眠冷静得像是在面对一个寻畔滋事的顾客,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 江宁辛还想再问点什么,但看到裴寒声不适地闭了闭眼,江宁辛便只好转移话题:“那送你回家?” 裴寒声没有睁开眼睛,间接给了否定的回答:“等他出来。” 他们在路边没有时限地等待着。 车厢内的气氛冷硬得骇人,其实,江宁辛不多时便失去了耐心。 虽然无法从裴寒声脸上看出太过鲜明的神情起伏,却能感受到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于是江宁辛不敢出声抱怨。 他把车载音乐打开,打算用音乐舒缓一下心情,随机播放的是一首叫《我知道你很难过》的歌曲,当第一句歌词“我知道你很难过”一出现的时候,便被裴寒声烦躁地切了歌。 江宁辛喜欢听苦情歌,歌单上的其它歌曲都是伤感的,最后,裴寒声把音乐给关掉了。 江宁辛继续百无聊赖地陪裴寒声候着。 终于,时眠单薄的身影从小巷子里面走了出来,江宁辛一开始没有将他认出,毕竟短短的两年时间,时眠的状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唯一不变的还剩那张精致的面容,才让江宁辛勉强认出,他用手肘碰了碰副驾驶上的裴寒声,提醒道:“出来了,是不是那个?” 裴寒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一眼就捕捉到了月光下那个纤瘦的身影。 时眠背着一个破旧的斜挎包,缓慢地走在寂寥的街道上,他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的车辆,以为裴寒声等太久而离开了。 “跟着他。”裴寒声对江宁辛吩咐道。 江宁辛重新启动车辆,用十米左右的距离跟在时眠身后。 待看到时眠无视路边的一辆共享电动车时,江宁辛道出心中的困惑:“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他不打车又不骑共享,是准备走路回去么?” 裴寒声面色漠然,道:“继续跟着就是了。” 江宁辛没什么耐心用这样的车速行驶,心里猜想,时眠用走路的方式回去,那他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吧。 然而再跟了十分钟,时眠依旧是朝前步行。 江宁辛自言自语:“二十分钟过去了,总该到了吧……” 但是,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时眠孤独的身影仍在万籁俱寂的路上缓缓行走。 他不是故意走这么慢的,是体力渐渐支撑不住了,于是,他停住脚步站在路边,用手撑着墙面休息了一下。 江宁辛忍不住喃喃自语:“他搞什么?明明那么累为什么不骑车?” 他们也得把车停下来等待。 约三分钟后,时眠继续步行,在江宁辛断断续续的质疑声中,这段路程总共走了五十分钟。 接着,他们来到了一栋破旧的老式居民楼前,僻静脏乱的环境让江宁辛感到一阵不适。 同样出现不适情感的人还有裴寒声,他目不别视地看着时眠疲累地踩上居民楼的楼梯,眼前不禁浮现出过往的画面,那时候娇气的时眠走多两步路都会跟裴寒声撒娇说好累。 面前的困境连江宁辛都感到不可思议:“他走了快一个小时的路,就住在这种房子里吗……” 眼看裴寒声没有表态,江宁辛顿时也进退两难。 此时,裴寒声看着时眠离开的方向走神,久久没有说话。 正当江宁辛以为对方不会再出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句恶毒的总结:“忘恩负义的人,终将是会遭报应的。” 江宁辛的心不由地颤抖了一下,这样的话语从裴寒声嘴里说出来,实在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寒声,毕竟曾经相爱过,如今,他也沦落到这种下场了,我们就别……”江宁辛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抬眸睹见裴寒声讥讽的表情,他下意识便消了音,把后面“计较”这两个字收了回去。 江宁辛改口问道:“那你……怎么打算的?” 裴寒声收起脸上淡淡的笑容,如墨的瞳仁里闪烁着显而易见的恶意,他说:“怎么做能让我解气,就怎么来……” 随即,他微微示意江宁辛离开,随着车辆启动,男人阴沉的脸在路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第3章 长期服用止痛药 也不知道,倘若裴寒声真正了解到时眠的处境,会不会觉得大快人心。 时眠进屋后,双腿已经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了,因为刚刚打湿了裤子,又一路迎着寒风回来,这会儿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不止双腿,他浑身上下都感觉好疼。 因为今天被裴寒声耽误了一点时间,导致他没能及时回来服用药物。 时眠每天都需要定时服用止痛药,不然就会被疼痛折磨到直不起腰。 随身携带的那瓶刚好吃完了。 现实没能给时眠缓冲的机会,他不得不强忍着不适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床头,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包新的止痛药拆开服用。 第3章 时眠身体不好,但没有经济能力定期检查和医治,只能靠这些便宜的药物苟延残喘。 只是,再有效果的药物倘若长期服用的话,作用也会慢慢被削弱,服下止痛药后,时眠的疼痛并没有完全缓解。 他原本想去洗漱的,这会儿却完全没有精力,只能把鞋袜脱下,先上床休息。 好冷,外面寒风呼呼地刮着,从破旧的木窗缝里传进来,暂且不谈没有暖气条件,时眠的房间里连一张厚实的被子都没有。 他蜷缩在单薄的被窝里,眼前闪过的是和裴寒声久别重逢的场景。 一切似乎不尽人意,但时眠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那张闭上眼睛就能描绘出来的脸庞,此刻在脑海中却显得有点陌生。 身上的不适让时眠没办法多想,注意力又集中不了了。 幸好白天的工作够忙够累,才让他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也能顺利入睡。 如果这就是裴寒声想要的报应,那么,他应该是如愿以偿了。 深夜,时眠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以为是自己的闹铃,迷迷糊糊睁眼后才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时眠犹豫了几秒,选择接听:“你好。”刚睡醒的嗓音有几分嘶哑和慵懒。 “看来,睡得还挺香的。” 流动的空气骤然凝滞,熟悉的声音让时眠瞬间没有了睡意。 电话是裴寒声打来的,在他的认为里,时眠和自己重逢后毫无波动可言,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在痛苦里,而这个人还能安然入睡。 “裴先生,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么?”时眠始终保持礼貌,耐心地询问裴寒声目的。 “你认为呢时眠?和旧情人重逢了,你就没有叙旧的想法吗?”裴寒声唇齿间冒着丝丝寒气,似乎能通过话筒传到时眠身边,让他的心凉了几分。 但这些年的历练,让时眠早就养成波澜不惊的习惯,他说:“时间不早了裴先生,要不是什么要紧事,明早再说可以么?” 随着时眠的回复,裴寒声心中的怒意更甚了一分,猛然把通话挂断。 但不到五分钟时间,他又再次打来,情况和第一次一样,没有什么目的,似乎纯粹是见不得时眠事不关己地入睡。 “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时眠没有半分烦躁的迹象。 裴寒声冷然的声音传来:“呵,你生气了么?” 时眠的声音柔和:“没有。” “时眠,徐听风死前没有给你留遗产吗?若他泉下有知的话,知道你住在这种狗都嫌弃的环境里,你说会不会急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曾经寡言少语的男人,似乎被时眠刺激得把毕生的恶言恶语都发挥出来了。 可这话在时眠这里,仿佛一块巨石砸落进去,也惊不起半点水花来。 时眠语气稀松地问:“看到我活得比狗都不如,裴先生能解气了么?” 这个问题,却实实在在把裴寒声问住了。 看到昔日的背叛者陷在了泥泞的沼泽里,裴寒声是否出现了幸灾乐祸的快感? 因为意识到答案是否定的,裴寒声恼羞成怒:“时眠,远远不够,我要你的生活永远不得安宁!” 就这样,在后半夜,裴寒声反反复复打电话过来,但没有任何要紧的话,为的只是扰人清梦罢了。 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时眠始终没有选择无视他的电话,只要打了,就会被接起。 裴寒声是短暂地获得了报复的成就感。 但他根本没办法想象,弱不禁风的时眠是如何在清醒中熬过疼痛的折磨,更是需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起床。 天亮不久,裴寒声开车准备去时眠的住处,但自然不是为了接送他,而是想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有这个能耐,能够日复一日步行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去上班。 结果显而易见,裴寒声在半路就看到了那个枯瘦的身影。 第4章 一不小心就心软了 时眠向来都不舍得买早餐吃,但由于昨晚没有休息好,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是疲乏的。 于是,他不得不去路边买份早餐补充一下能量。 菠萝包是附近早餐店最便宜的品种,一块钱一个,只是一块面包.皮加了一点糖精,全是科技的味道。 但能勉强填饱肚子。 买了一个菠萝包后,时眠没有多余的时间停下来把它吃了,而是边走边吃。 裴寒声将这画面尽收眼底,但他始终不动声色,继续启动车辆缓慢地跟在时眠身后。 裴寒声发现,时眠的行动变得格外缓慢,无论是吃早餐还是走路,总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 从前敏锐的他,也丝毫没有发现被裴寒声一路跟着。 大概跟踪了半个小时,一阵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裴寒声抬眸看了一眼天空,阳光渐渐被乌云遮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暴即将到来的压迫感。 裴寒声再次望向时眠时的眼神变得凝重。 可时眠却早有准备,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他从容自若地从残旧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雨衣,走到角落里穿上,然后继续前行。 不多时,大雨如约而至,时眠开始在雨中举步维艰。 他今天穿的是凉鞋,但因为质量问题,把他的脚后跟磨破了皮,这会儿因为沾了雨水的缘故,刺痛的感觉随即而来。 第4章 路上的行人纷纷走得飞快,不少人找了个地方躲雨打车,唯有时眠别无选择。 一阵喇叭声响起,赶路的司机提醒裴寒声不要挡路,也将裴寒声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刚刚差一点……裴寒声便想心软地去把时眠带上车,然后送他去上班。 这种大发慈悲的事情,裴寒声不会做,他再次提醒自己,这么早起来是为了来看这个人笑话的,而不是来当救世主的。 可是,雨势越来越猛烈,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匆匆从身边经过,时眠一不小心分了神,被一个步履惶急的行人撞了一下,致使他摔倒在了马路中间。 行人只是道歉,没有停留。 危险当即将时眠紧紧缠绕,裴寒声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快步来到时眠身边将跌倒在雨中的他抱了起来。 上车的时候,裴寒声的身上都湿透了。 他把时眠放在后座,自己坐回驾驶位,将车窗摇起来之后,才发现整个空间封闭得有点可怕。 时眠把身上的雨衣脱下,随即掏出一张纸巾递给裴寒声,道了谢:“给您添麻烦了。” 裴寒声却没有接过他的纸巾,连余光都不愿意分出,末了露出恶劣的笑容来:“你别自作多情了,今天哪怕是一条流浪狗,我想我也会行善积德。” 嘲笑的话语如同一拳砸在棉花里,时眠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他把仅剩的一张纸巾收回到袋子里,自己不舍得用。 车速缓慢,裴寒声被纷杂的思绪影响,刚刚从地上抱起时眠的时候,感受到这个人瘦到好像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他能感受到时眠此时异常脆弱,鸦雀无声的车厢内轻易就听到了时眠急促的呼吸声。 他应该是有些难受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时眠终于疼得受不了了,不得不当着裴寒声的面,从包里拿出几片止痛药,干咽下去。 裴寒声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的行为,闲散道:“你做什么?” 时眠缓了一下,嗓音低哑道:“吃维生素。” 这种行为被裴寒声自动理解为爱惜自己,爱惜自己的人一般都怕死。 裴寒声冷笑质疑:“这么怕死!是不是知道自己缺德事干多了会有现世报?” 时眠默不作声,他把视线转到窗外,眉毛释然般舒展开来,看到裴寒声这么恨他,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抵达时眠的工作地点后,裴寒声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在时眠进入后厨开始工作时,他找了在门口清扫的另一个饭店员工进行打听时眠的工作内容。 员工实话转述给裴寒声知道:“小时本来只是负责洗菜切菜,但为了多赚点钱,他主动跟老板申请了洗碗的工作。” 裴寒声的目光带着审视,问:“他很缺钱么?” 员工说:“应该是吧,但小时话不多,平时不会跟大家聊私事,我只知道,他就算是生病了也不愿意请假休息。” 他们请病假的话,一天也只是扣十块钱而已。 裴寒声眸色微沉,原以为听到时眠艰难的处境,心中会有快意,可他却只感觉到心脏像是被人攥紧,当中还夹裹着微微的烦乱。 第5章 有什么能耐对付他 这会儿,时眠在后厨切洗食材,距离午饭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裴寒声却不愿意离开,但同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留下来。 看到裴寒声始终停留在原地,饭店员工问:“您还有什么事么?我们还没到时间营业呢。” 裴寒声回过神,往后厨的方向看了一眼。 饭店员工捕捉到了他的视线,又问:“您是想找小时么?他这会儿会比较忙。” 裴寒声却给了否定的回答:“没有,我跟他不熟。” 后面这句刻意的强调,仿佛是在掩饰自己想要见到时眠的事实。 跟时眠不熟,又不是吃饭时间,裴寒声没有理由继续在人家门店逗留,于是,他不得不回到自己的车上,但没有立刻把车开走。 上车后,江宁辛打来了电话,裴寒声盯着饭店的位置微微走神,这电话响了几下才被接起。 江宁辛这会儿才准备去公司,在自己车上看到了裴寒声落下的钱包,特地打电话来提醒的:“你这钱包里有没有急用证件,要不要派人给你送过去?” 裴寒声一开始还斩钉截铁:“没有,不需要。” 后来却因为想到了什么,又改口道:“送过来吧。” 这样前后不一的回答反倒挑起了江宁辛的好奇心,他偷偷打开裴寒声的钱包看了一眼。 一张老旧照片映入江宁辛的眼底,照片上有两个人物,约莫十来岁的样子,其中一个是裴寒声,另一个……想必就是时眠了。两个人手牵手在一棵榕树前被拍下的,记录下的是,裴寒声罕见的笑容和从小到大都腼腆的时眠。 在江宁辛的记忆里,裴寒声好像只有跟时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笑得这么轻松。 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江宁辛叹了口气,主动说道:“还是我亲自给你送过去吧,在家还是在公司?” 裴寒声没有隐瞒:“在‘龙记饭馆’。” 江宁辛当即就反应过来了,追问道:“你又去找时眠了?” 裴寒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江宁辛当下有些后悔,不太愿意亲自送钱包过去给裴寒声了,因为在面对时眠的时候,这个男人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让人感到压抑无比。 第5章 他不想过去给自己添堵。 但作为裴寒声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江宁辛最终还是选择过去看看。 半路上,江宁辛接到了裴寒声的助理唐岑的来电:“江哥,裴先生还没来公司,但我又联系不上他,这边有好多文件需要他签字。” 江宁辛头疼地皱了皱眉,只能暂时安抚道:“唐唐你先别急,我现在准备过去找他,到时候联系。” 抵达饭店附近的时候,江宁辛一下子就认出了裴寒声的车,车子打着双闪。这会儿还下着雨,江宁辛无法理解,裴寒声抛下公司的事务专门守在时眠附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江宁辛把自己的车子停下后,冒着雨迅速钻进了裴寒声的车里,他把钱包还给了对方,裴寒声接过钱包后没什么表态。 “要不,找人把他打一顿吧。”突然间,江宁辛莫名其妙给出了一个建议。 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裴寒声的注意,他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江宁辛,其中还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愠怒。 江宁辛似乎豁出去了,继续建议道:“找人把时眠打一顿,最好是打瘸或者打瞎,让他连门都出不了,这样你能解气么?” “你住口!”裴寒声一改沉闷的状态,显而易见的怒意让江宁辛产生自己所说的假设已成为事实的错觉。 江宁辛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始终心平气和:“我只是假设一下你就急成这样,那我真的想不出来你有什么能耐对付时眠,寒声,别再浪费时间在报复这件事上面了,公司一大堆要事需要你去处理。” 似乎是被江宁辛戳中了心思,裴寒声急红了眼,一时之间说不出辩驳的话。 但是片刻后,他突然就松懈下了紧绷的神经,卸了力气靠在椅背上,自嘲般笑了笑:“暂时没有找到报复的办法不代表永远找不到。” 裴寒声的意思是,他不会放弃报复时眠的这个决定。 江宁辛不想继续跟他在这个话题上争辩,劝道:“那就先回公司把正事处理了。” 裴寒声原本想松口答应了,却在这时,看到时眠出现在了饭店门口,他的眼神又再一次挪不开了。 时眠身体不适,厨师长看到他总在咳嗽,便让他出来透透气。 时眠在饭店门口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沉默地盯着雨落发呆,朦胧的街景下,地面满是倒影的碎片,其实他喜欢雨天,只是他失去了喜欢一些事物的能力。 江宁辛顺着裴寒声的视线望了过去,即使隔着雨帘,也能轻易就捕捉到那虚瘦的身影。 时眠还在咳嗽,咳得厉害时,他的脸色会涨得通红。 江宁辛知道裴寒声的车上备着一个药箱,当初遭徐听风陷害连人带车坠落山崖,虽然有幸捡回一条命,但着实伤得不轻,不然也不用整整封闭式治疗了两年时间才完全康复。 这个药箱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你有……咳药水么?”江宁辛突兀地问。 裴寒声在没有了解对方的用意之前,淡淡应了一声。 接着,江宁辛擅作主张地说:“那我拿给他喝吧,不然我怕他熬不到被你报复的那一天。” 时眠看起来病怏怏的,江宁辛这句话让裴寒声无法反驳。 江宁辛自顾自地在药箱里面翻找,拿了一支没开封过的咳药水,然后冒雨下车,快步来到时眠的面前,将药水递给他:“喝这个吧,不然耽误工作了。” 时眠抬眸看到了江宁辛,当即联想到裴寒声还没离开,江宁辛迎上他讶异的表情后笑着解释道:“我们刚好在这附近办点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时眠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他先是道了谢,然后眼含泪光地向江宁辛打听:“裴先生……身体还好吗?” 江宁辛错愕地看着时眠,他想不到这个曾经那样对待裴寒声的人,竟然可以在关心对方的时候露出如此真诚的表情。 “挺好的,挺好的……”江宁辛心不在焉地应答道,因为任凭他怎么观察,裴寒声才像是那无理取闹的一方,而时眠是一个弱者。 第6章 指定时眠送餐 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江宁辛更清楚地观察到时眠病态的脸色,这导致他在交谈的过程中都不太敢去直视这张脸。 不知怎么的,江宁辛似乎就突然理解裴寒声暂时不能找到报复时眠的办法了,这个人看起来实在太过脆弱。 可裴寒声也表了态,他不会放弃这个念头。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记得喝药水。”江宁辛担心裴寒声等久了不高兴,匆匆和时眠道了别,然后快速回到自己的那辆车上。 他把车开到和裴寒声的车子并排,然后示意对方摇下车窗,再次出声劝说:“先去公司吧,其它事再说。” 把车窗重新摇上的时候,裴寒声往“龙记饭馆”门口的位置看了一眼,和时眠有一瞬的视线接触。 可是这个男人总是想用敌意伪装自己似的,那眼神转瞬就被鄙夷不屑所替代。 继而开着车子离开了。 裴寒声和江宁辛各自的公司都在同一片区域,江宁辛时常会来他这里串门,当下担心裴寒声的情绪和心态会影响工作,所以不得不跟着过来看看,哪怕自己公司那边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裴寒声一出现,唐岑就喜出望外地把资料递了上来,焦急地提醒道:“裴先生,这是需要您过目签字的文件。” 第6章 裴寒声淡淡示意了一下,接过文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办公室。 唐岑意识到形势异常,不敢紧跟上去,江宁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我去督促他签字。” 也就只有江宁辛,敢在裴寒声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上两句。 唐岑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谢谢江哥。” 江宁辛来到了裴寒声的办公室里,随意地坐下,却被裴寒声直接驱赶:“没什么事的话你去忙你的。” 江宁辛无视他这句话,故作神秘地挑眉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刚刚时眠跟我说了什么?” 裴寒声顿住翻阅文件的动作,江宁辛得意地换了一个更休闲的坐姿,因为他知道自己成功地引起了裴寒声的好奇。 但裴寒声的性格他也是了解的,不出所料,这个人用了不屑一顾的语气回道:“与我无关。” 然后继续翻阅文件。 江宁辛轻笑了两声,纠正道:“恰恰与你有关。” 裴寒声再次微微顿住,却没有说什么。 江宁辛提醒道:“你把唐岑需要的文件先处理了,我就告诉你。” 进来办公室后,江宁辛就注意到裴寒声把唐岑的文件放到了一边,然后在抽屉里拿了不知道何年何月的文件出来查看。 裴寒声不动声色,江宁辛泄了气,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对方知道:“时眠刚刚关心你的身体好不好呢,不管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但以我旁观者的角度,我觉得他现下的关心是真心的。” 说完后,像是担心被裴寒声反驳似的,江宁辛顺势补充道:“好了,我只是说了我个人想法,你不赞同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不想跟你纠结了。” 裴寒声始终保持沉默,但在下一秒,他拿了唐岑刚刚给他的文件开始批阅。 江宁辛成功达到目的,也没有多说其它评价来影响裴寒声。他从沙发上起身,经过裴寒声的办公位准备出去的时候,顺手牵羊拿了他桌面上的一包咖啡豆,扔下一句:“别喝那么多咖啡,注意休息。” 在裴寒声最艰难的时候,是江宁辛陪他走过来的,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裴寒声都不会轻易跟他计较。 除了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负气提出的“把时眠打一顿”这个建议。 时眠喝下江宁辛给他的咳药水之后好了不少,重新回到后厨帮忙。 跟时眠最为要好的同事齐龄忍不住好奇打听了一下裴寒声:“小时,早上送你过来的那个先生是不是很有钱啊?” 时眠了解齐龄的性格,他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 两人偶尔会聊一聊家常。 只是时眠话比较少而已:“是吧。” 没想到齐龄突然憧憬道:“那你们有机会在一起么?如果你跟那个先生在一起的话,就不用吃苦了。” 齐龄拥有乐观的性格,说话的时候总有一副对未来充满期盼的幸福感。 是啊,连齐龄都觉得时眠过得很苦。 希望有个救世主能够帮他一把。 时眠眼神躲闪,然后苦笑道:“我……配不上人家。” 齐龄有些苦恼,因为他总觉得时眠自卑到了骨子里,在他的认为里,虽然时眠的生活条件不行,可是相貌和为人都赋予了自信的底气,但齐龄改变不了时眠的想法。 这时,老板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聊天,起因是他接到了一个外卖订单,要他准备五十份快餐送过去,并且指定送餐人必须是时眠。 老板露出顾虑的表情:“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恶作剧,所以你不愿意的话咱就不做这生意了。” 时眠起身问道:“可以给我看看地址么?” 老板给了时眠地址,时眠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是裴寒声点的外卖。 时眠不会因为个人问题耽误老板的生意:“我去送吧,不过得让他先给您预付外卖的钱。” “行,那你小心点。”老板叮嘱道。 五十份快餐没办法用电动车送过去,门店只剩一辆面包车和三轮车,时眠不敢开汽车,只能使用三轮车过去,幸好这个时候已经停雨了。 时眠没有耽误,出餐之后就争分夺秒地出发。 然而,快到裴寒声指定的区域时,一位保安人员把时眠拦住了:“三轮车不得入内。” 时眠刹住车,对着保安恳求道:“麻烦您,我把这些快餐送上去马上就会出来的。” 可保安人员不愿意通融:“这是规定,被查到我们得罚钱的。” “可我……”时眠无力纠缠,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争辩的人,也担心会给别人添麻烦。 于是只能把三轮车停在一边,然后先把一部分快餐提进去,因为担心剩下的快餐还有三轮车会丢,所以时眠不得不加快步行速度。 但他体力不支,来到裴寒声指定的那栋楼下时,已经四肢发软还伴随着头晕。 第7章 口是心非的裴寒声 这片区域不止一栋办公楼,所以时眠不得不停下来拨打裴寒声的电话询问具体位置。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准确来说,他就是故意让时眠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裴寒声不急不忙地应道:“你们送餐的难道没有具备定位能力么?” 时眠这会儿还气喘吁吁,但没有半点情绪,他解释道:“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太熟。” 第7章 裴寒声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手机被人夺了过去,还伴随着一声抱怨——“快让他上来,你不饿别人还饿呢!” 时眠认得出这把声音的主人是江宁辛,他把手机夺过来后亲自跟时眠指路:“时眠,你进来之后往右手边的电梯上来,六楼,我在前台等你。” 确认了位置之后挂断电话,江宁辛便开始指责裴寒声:“刚刚你说请我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古怪,有什么饭是要在你办公室吃的,原来在公司都不忘想着怎么为难时眠。” 裴寒声却理直气壮地回道:“我需要吃饭,他正好是送饭的,有什么不妥么?” 江宁辛暂时懒得跟他纠结,转身来到前台等时眠过来。 只见时眠出现的时候,手里提着七八个盒饭,江宁辛问:“怎么订了这么多?” 时眠停下后喘了口气,然后解答道:“裴先生订了五十份,剩下的还在下面,我再去拿上来。” 江宁辛这时也明白了个大概,他无奈地呼了口气,然后对时眠说:“我让人下去帮你拿上来,你在这里等一下。” 时眠却还在惦记着那辆三轮车:“谢谢江先生,我的车子也在外面,我得赶紧回去了。” 看着时眠累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江宁辛实在于心不忍,并且他知晓,裴寒声大费周章让时眠送餐过来,并非只是纯粹为了刁难对方,想见到时眠才是裴寒声内心真正的想法,只是这个人不愿意承认,江宁辛也不去揭穿。 这两年里,裴寒声也过得十分艰难,一想到这些,江宁辛只好暗中助力帮他完成这些小小的愿望。 江宁辛挽留道:“也正好到了午饭时间,你匆匆赶过来想必也还没吃饭吧,放心,你的车有监控看着,没事的。” 时眠的确感觉饿了,并且四肢无力,在江宁辛的热情邀请下,他还是选择留下来。 而私心也承认了,时眠想见裴寒声一眼。 人都是贪心的,重逢后见了一眼后,又想再见一眼。 时眠跟随着江宁辛来到了裴寒声的办公室,迎上对方惊疑的眼神,还伴随着一声质问:“你进来做什么,我没记错的话,快餐钱我已经付给你们老板了。” 时眠呆呆地站在原地。 江宁辛出声解释:“我让他留下来一起吃饭的,你订了那么多,怎么吃得完啊!” 公司本来就有食堂,而且好多职员也是自己带饭过来的,裴寒声这五十份盒饭都找不到人分担。 见裴寒声没有反对,江宁辛随手拿了个盒饭递给时眠,还安排他坐在沙发上。 “在这儿吃吧,慢慢吃不急的。” 然后又来到裴寒声面前,没好气地说:“你也吃吧,瞎折腾。” 后面这几个字是在总结裴寒声指定时眠送这么多盒饭过来的这个行为。 裴寒声没什么胃口,盒饭打开之后根本就没有吃。 反倒是江宁辛吃得津津有味:“你们这料给得挺多啊,老板实在。” 不经意抬头时,看到裴寒声目不转睛地盯着时眠。 时眠慢条斯理地吃着,准确来说,他没办法吃太快。 时眠的一举一动很难不让人产生同情的心理,江宁辛下意识想要把自己饭里的鸡腿夹给他。 但他的动作还未完成,就见裴寒声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江宁辛看向他的时候,接触到对方犀利质疑的眼神,他又怯怯地把筷子收回来。 这个人还是轻易就会被人激起醋意,江宁辛心想。 毕竟从前作为裴寒声和时眠爱情的见证者,他没少受过这种挫折,裴寒声动不动就让他离时眠远一点。 “做中间人真不容易。”江宁辛低声呢喃道。 裴寒声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气氛从时眠进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僵硬,江宁辛极力想要去缓解这种氛围。 他主动挑起话题,问时眠:“你平时工作多少个小时?” 时眠如实回答:“不一定的,忙完就可以下班,有时候没客人的话,天没黑就可以回家了。” 提及“回家”,江宁辛就想起那段漫长的路,又明知故问道:“你平时怎么上下班的啊?” 时眠不假思索地回答:“走路。” 江宁辛趁机追问:“为什么?很近么?” 这个问题致使时眠的表情产生了几分难堪,路程遥远,原因很简单,因为经济困难。 但他不想让裴寒声知道这些,不愿意,也没必要。 时眠说:“走路可以锻炼身体。” 不知缘由的江宁辛相信了这个说法,毕竟像他们本人,锻炼的机会较少,利用上下班途中的时间锻炼,确实合情合理,他笑道:“那你还挺能坚持。” 这时,裴寒声联想到时眠在车上吃维生素的画面,不由地嘲讽了一句:“像他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能坚持做这些有什么好稀奇的?” 裴寒声非要用这种恶意的言语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在意。 时眠开始变得心不在焉,嘴巴里的青菜还没有嚼碎就咽了下去,下一秒,噎得他直咳嗽。 江宁辛似乎能够猜到裴寒声的反应,在一旁按兵不动地看着对方从椅子上起来,还顺手拿了自己桌面上的水杯来到时眠的面前。 裴寒声话不多,但光从表情就能看出他的紧张。 第8章 时眠被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裴寒声抬手帮他顺了顺后背,还给他递了纸巾。 自然得可以看出曾经这种关怀的动作做过不少次。 时眠缓解了难受后,两人吃惊地对视了一番,裴寒声迅速背过身去,冷声道:“我是怕你吃个饭都能死在我这里。” 他没办法好好地跟时眠说话。 第8章 戴面具的男人 江宁辛注意到,每次被裴寒声恶言相向的时候,时眠都会失落地垂眸,仔细观察的话,眼眶也有点红红的,但从未出声反驳什么。 眼看形势不会有所好转,江宁辛起身去拿了一个盒饭,然后对时眠说道:“先回去吧,这个你拿回店里吃。” 时眠想道谢回绝,可是江宁辛却说:“那么多盒饭都没人吃,浪费粮食可不是好品德。” 说的时候还特地扫了裴寒声一眼。 江宁辛想送时眠下楼,但被裴寒声叫住:“还有你什么事?” 江宁辛只好停住脚步,温和地提醒时眠:“那你回去小心点。” 就这样,时眠顺利离开了,因为在裴寒声的办公室休息了一下,所以这会儿身体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回去的路上,时眠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以后不准贪心,不能痴心妄想,想见的人,自己早已配不上了。 裴寒声光鲜高贵,是生活在云端上的,而他时眠,已经是泥泞道路上的一棵野草,可以任人踩踏。 半路上,灰蒙蒙的天空又下起了雨,时眠刚刚着急出门,忘记带雨衣了,只能找个可以躲雨的角落把车停下。 然而,他才找好位置,远处便有闷雷响起,雷雨天气站在屋檐下是不安全的。 这时,一辆蓝色的迈巴赫在路边停了下来,摇下车窗盯着时眠的方向。 他坐在后座,半边脸被面具挡住,但也能看得出这副面容生得极好。 只听他对驾驶位的人说道:“拿件雨衣给他,顺便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负责开车的人是他的助理,闻言后顾虑地提醒道:“先生,您确定现在就要帮他么?他待会儿要是问东问西怎么办?” 面具的主人轻笑着摇头:“他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可助理还是迟疑了,他说:“要不……看看雨什么时候停才……” “梁舟,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面具的主人平淡地说,却让人感到一阵无形的威压。 梁舟只好按照他的吩咐,拿了雨衣下车跑过去找时眠。 梁舟把雨衣塞给时眠:“你好,这是我们多出来的雨衣,你拿着用吧。” 时眠错愕地抬头,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的人,沉默了几秒后道谢,然后问:“请问多少钱我转给你。” 梁舟说:“没事不用钱,对了,需不需要帮你打车什么的?这雨挺大。” “谢谢,我骑车回去就可以了,您方便留下地址么,我到时候把雨衣洗好晾干送过去还给您。” 梁舟随意道:“不用了,你用吧,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就匆匆回到了车上。 上车之后,面具的主人沉声问道:“他看起来怎么样?” 梁舟如实回道:“好像有点虚弱,脸色不太好看。”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儿,男人透过雨水注视着路边那个弱小的身影,正色道:“看来,是时候找个新身份去跟他认识了。” 梁舟没有出声,其实他心里是替自家老板打抱不平的,但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执着于时眠,任何人都阻拦不了,他也只好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开车跟着他。”得看着时眠在雷雨天气安全抵达目的地,这个男人才能放心离开。 梁舟也只能照做。 回到“龙记饭馆”的时候,时眠紧忙先去跟老板道歉:“不好意思老板,我耽误太长时间了。” 但老板为人亲和,看到时眠被雨水打湿了头发,忙道:“快去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然后先吃饭。” 时眠道谢后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再次出来后,还不忘江宁辛给他拿的盒饭。 他把盒饭送给齐龄,因为齐龄家境同样不好,平时也总省吃俭用的,虽然老板为人不错,可毕竟能力有限,这间饭店的收入在这个地段来说并不算可观,家里也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没办法给他底下的员工顿顿吃好的。 齐龄讶异地问:“哪里来的盒饭?有鸡腿耶。” 时眠没说来源,只道:“你趁热吃。” 齐龄却道:“我们一起吃。” 时眠只是象征性咬了一口后便道:“我刚刚吃过了,这会儿挺饱。” 接着,他便起身去忙活其它,刚刚耽误了不少时间,他这会儿没办法不内疚,想多帮老板做点事。 接下来一周时间,裴寒声暂时不会出现在时眠的面前了,因为公司临时需要他亲自出差,江宁辛看着他这两天心神不宁的,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 但这一周时间里,饭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人戴着面具,手拄拐杖慢慢地走进来,他的腿脚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行走比较缓慢,身边跟着助理,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所以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会儿正是饭点,时眠也出来帮忙点单,而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人身边的助理是那天送他雨衣的人。 时眠主动走过去,把菜单递给对方,但他不善言辞,只是再次道了谢,然后询问对方想吃什么。 第9章 时眠也不像其他人一样,不会好奇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底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助理梁舟简单点了两个菜一个汤,而就在时眠转身准备去后厨下单的时候,被戴面具的男人喊住了:“等等。” 时眠停住脚步,礼貌回应:“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戴面具的男人主动说道:“我叫徐风,可以认识一下么?” 这个名字有一瞬让时眠的心颤抖了一下,但他努力想了想往事,再看了看这个男人的外形,确定只是巧合便淡定了下来:“您喊我小时就可以了,有什么需要再喊我。” 说完时眠就跑去下单了。 时眠除了愿意和老板、同事打交道以外,没打算认识新朋友。 所以徐风接连几天过来吃饭,都要不到时眠的联系方式。 梁舟都看不过去了,愤愤不平道:“先生,他有点不识好歹。” 徐风却不愿意指责时眠半句:“他一向比较慢热,没事,能够这样光明正大地看看他,是好的开始。” 第9章 出差时得知时眠带病上班 此时,正在外地出差的裴寒声开始心猿意马。 作为旁观者的江宁辛最有发言权,他认为,从第一天出差的时候,裴寒声就出现焦虑的一面。 是分离焦虑症么?江宁辛不由地猜测道。 但裴寒声就算分心,也能将工作游刃有余地完成。 第三天的时候,紧急的事务终于理顺了,于是江宁辛邀请道:“要不要到处逛逛?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想让裴寒声多出去散散心,多和外界接触。 不过,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中的拒绝:“不去。” 于是,江宁辛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页面展示在裴寒声的面前:“我看时眠发了这个卡通壁纸,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图案?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店是专门卖这个周边的。” 裴寒声当即质疑江宁辛:“这是什么账号?你为什么能看到他发的?” 一提及关于时眠的事物,裴寒声总会轻易乱了分寸。 江宁辛解释道:“这就是一普通的社交软件,你注册之后它会给你推可能认识的人,我也是恰巧刷到的。” 裴寒声沉默了,也没有其它动作。 江宁辛故意在他面前点开时眠的动态,从第一条开始,还时不时念了出来。 “这账号是两年前注册的,一开始发的动态都挺感性的,最近才开始比较正面,不过奇怪的是,中间足足有一年时间没有更新过动态……”江宁辛边研究边道出自己的疑惑。 裴寒声表面看似不屑一顾,但当江宁辛突然捂住肚子把手机随意一扔,丢了句“我去洗手间”就跑开了之后,裴寒声情不自禁地把他的手机拿起来看了。 事实果真像江宁辛说的那样,刚注册账号时,时眠几乎一天都会发一条动态,有时候甚至一条以上。 但中间隔了一年时间是没有任何消息的。 一开始裴寒声还限于困惑中,但他慢慢想明白了,刚注册账号的时间,不就是自己出事而时眠立马转头跟徐听风在一起的时间么? 而断更时间,恰恰是徐听风死了的时候。 所有摆在眼前的蛛丝马迹,似乎都和徐听风关联在一起,让裴寒声不由地冷哼了一声,然后用力把江宁辛的手机扔到了一边。 江宁辛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裴寒声黑沉着脸,便不再提及这事,也没有再建议去四处逛逛这茬了。 虽然经常被裴寒声忽视,但江宁辛还是时常会忍不住啰嗦,这晚他又好言相劝:“好不容易把身体养好了,也该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了,寒声,人生是你自己的,选择消极或者积极都在于你自己。” 一抹阴冷的笑从裴寒声脸上浮现,他坚定地说:“徐听风死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总该有人得替他承受!宁辛,这口气我咽不下!” 谁都清楚,裴寒声所说的恩怨,并不是指徐听风害他坠崖的事,而是时眠转头就和徐听风如胶似漆,这桩恩怨在他这里没有和解的可能。 距离出差结束原本还有一天时间,但因为有突发情况,不得不延长至三天。 这致使裴寒声不得不派人在南云市留意时眠的情况。 被江宁辛调侃的时候,裴寒声这样解释道:“不让他产生我就此放过他的错觉!” 江宁辛耸了耸肩:“行吧,你高兴就好。” 然而,裴寒声派人打探回来的消息却是——时眠已经带病上班几天了。 此时,江宁辛坐在酒店房间靠窗的位置处理事务,突然听到一旁发出杯子被打碎了动静。 是裴寒声打碎了水杯。 “干嘛了这是?我让人过来清扫一下。”江宁辛放下手头的工作,呼叫了酒店前台。 整个过程,他都看到裴寒声愁眉紧锁的。 “发生什么事了?”江宁辛追问道。 但裴寒声的回答始终如一:“没事。” 他越是平静,江宁辛就越觉得古怪。 可裴寒声不愿意说,江宁辛也没有办法。 只不过当天下午,裴寒声决定立马结束当下的工作,订了机票回南云市了。 江宁辛没有多问,但留下来帮裴寒声处理收尾工作,让他放心先回去。 裴寒声下飞机的时候是唐岑过来接他的,唐岑以为他着急回来接见一位重要的客户,不料裴寒声对唐岑说出的目的地点不是公司。 第10章 裴寒声说:“去‘龙记饭馆’。” 唐岑不清楚来龙去脉,以为裴寒声是饿了,便按照吩咐把车开到了指定地点。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龙记饭馆”准备收档了,裴寒声没办法假装是一个想要来吃饭的客人,只好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时眠呢?” 他拦住齐龄问道。 齐龄看了一眼裴寒声身边的唐岑,以为是裴寒声的对象,这样一来,时眠就没有了机会。 有对象了干嘛还来找时眠,齐龄负气地想着。 这些天徐风这位富贵人家也经常出现在店里,齐龄明显看得出徐风对时眠有意思,天平的一端在此刻不由地倾向于徐风。 所以在回答裴寒声的问题时变得不情不愿:“不在。” 裴寒声追问道:“在哪儿?” 齐龄没有出声。 正当裴寒声准备发火的时候,时眠突然从后厨走出来了:“有没有看到我那块蓝色的抹布?” 空间安静了几秒,时眠抬头,看到了裴寒声的身影。 裴寒声下意识想要责备对方,为什么生病了还要上班! 可话到嘴边,被裴寒声咽了回去。 “我们……收档了……”大概是因为好些天没有见到裴寒声出现,时眠这会儿又开始手足无措。 “我不是来吃饭的。”裴寒声面无表情地说。 “那您要做什么?”时眠低声地问。 在门店内遇到裴寒声,其实时眠是不安的,他担心连累其他人,尤其是老板。 “跟我出去。”裴寒声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时眠没有其它选择。 他跟裴寒声上了车,唐岑负责开车,将他们送到了附近一家诊所,但裴寒声没有下车,而是吩咐唐岑:“送他进去检查完再给我带出来。” 第10章 时眠的检查结果 唐岑和时眠从前不怎么接触,所以两人不熟。 唐岑根据裴寒声的吩咐把时眠带进诊所里面,不过这会儿有不少人在排队看医生,被告知需要等半个小时左右。 唐岑对时眠说:“您在这儿等一下,我出去跟裴先生说一声。” 时眠点了点头,但整个过程忐忑不安。 重逢后,裴寒声的态度便时常让他捉摸不透,一些行为更是出其不意。 唐岑跑出来找裴寒声的时候,看到他坐在车里走神,察觉到唐岑的靠近,裴寒声的眼中闪过一丝惶急,随即皱眉地问:“什么情况?” 唐岑把情况转达给他知道:“裴先生,里面人不少,医生说需要等半个小时。” 裴寒声算了一下时间,假若去正规医院的话,办手续、照ct、抽血等也差不多需要这个时间,于是选择等待。 他说:“进去看着他。” 其实裴寒声的目的是让唐岑进去帮忙照看着时眠,但说出来的味道完全变了,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裴寒声是担心时眠跑了。 唐岑重新回到时眠身边,跟他一起坐在角落的长椅上等候。 唐岑问:“您哪里不舒服呀?” 时眠微微一笑:“只是有点头晕,没什么事的。” 自己的身体时眠自己清楚,天气变化莫测的时候,小病小痛是常有的事,只要没有倒下,他就不可能请假休息,更不会花钱看医生。 两人都不擅长交际,所以只能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 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时眠就诊,唐岑想要跟着一起进去,但被时眠阻拦:“麻烦你在外面等我就可以了,我自己进去。” 唐岑只好在原位置等他。 小诊所不会有繁琐的检查,但时眠再三跟医生强调,只是随便检查一下就可以了。 于是,医生只是帮时眠探热、量血压和测血糖。 结果显示时眠是低血糖。 没有开药,所以只收了一点检查费而已,时眠执意要自己交钱,但被唐岑抢先一步。 两人出来的时候,裴寒声站在车门边透气,看到时眠走出来,他才重新进入车内。 时眠也怯弱地跟着上车。 唐岑不像江宁辛,没办法看破裴寒声真正的想法,上车之后并没有主动告知对方关于时眠的检查结果。 时眠没有说话,待在裴寒声的身边,那股无形的气压实在过于强大,导致他一上车就局促不安。 裴寒声在抬眸的时候,无意间扫过时眠捏在手里的检查报告,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没有问出口。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厢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但是这个男人却渐渐觉得焦躁,眉头也从未舒展过。 紧接着,裴寒声低头按着手机。 “唐岑,上次的会议总结你还没发给我!”突然间,裴寒声喊了唐岑一声,指出他在工作上的遗漏。 因为语气严厉,所以唐岑被吓了一跳,开车速度不自觉更慢了一些。 唐岑不自信地说:“发、发了吧,您看看邮箱。”他记得是发了的,但因裴寒声的语气而变得没有了底气。 邮箱里确实是有“会议总结”的邮件,但裴寒声打开之后就开始挑毛病:“你这排版有问题,还有,参会人是不是少了小孙?” 唐岑想要辩解,排版的问题用手机查看的话有时候是会有点出入的,而参会人那栏少了小孙是因为那天小孙请假了。 可唐岑还没开口,就听裴寒声继续挑刺:“这里的重要事项没标红,还有,订单号前缀的字母统一大写。” 第11章 渐渐地,唐岑就失去了解释的力气,因为他觉得裴寒声这会儿完全是在针对自己,所说的那些问题都是无关紧要的。 唐岑不明白裴寒声为什么要这么做,猜测他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因此只能默默承受。 时眠想要缓解气氛,纠结了一番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可不可以麻烦……在便利店那里放我下车……?” 裴寒声当即问道:“做什么?” 时眠和缓道:“医生说我低血糖,我想下去买点糖果。” 终于开了这个话题的头,裴寒声立马顺势问道:“除了低血糖还有没有其它毛病?” 却又想隐藏起关心的意味,他补充道:“今后或许还有外卖需要你送,我得确认你是否健康!” 时眠连忙澄清道:“没有了,只是低血糖而已。” 唐岑在后视镜观察这一幕的时候,突然捕捉到,在时眠说完这句话后,裴寒声松了口气。 紧接着,裴寒声跟着时眠一起下车,两人前后脚进入了便利店。 时眠以为裴寒声有东西要买,但进去之后,他好像只是随便看看。 时眠感到窘迫,因为包装的糖果对于他来说有点奢侈,他想买散装的,只买几颗就够了。 看了一圈后没有找到,时眠纠结了一番后才问店员:“请问有散装糖果么?” 店员说:“不好意思,散装的刚好卖完了。” 那些包装的,最便宜的一款也要七块钱,时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购买。 他站在一边等裴寒声挑选,裴寒声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后,带着审视的目光问他:“不买了?” 时眠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鞋子,小声说:“不买了。” 裴寒声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淡漠道:“那你回车上等着。” 时眠照做了。 不多时,裴寒声回来了,手上提了一袋物品,看起来像是零食之类的。他从里面随手拿出了一包柠檬味道的糖果,扔给了时眠:“赠送的。” 然后便把那袋物品随意放到一边,吩咐唐岑继续开车。 “谢谢。”时眠轻声说。 可或许是觉得自己对时眠稍微好一点会对不起曾经的自己,在还没到时眠的住处时,裴寒声便叫唐岑停车,再对时眠说:“你在这里下车。” 他没打算把时眠直接送到家门口。 时眠自然没有半句怨言,再次向裴寒声和唐岑道了谢,慢慢地往住处的方向行走。 其实这个位置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走路也只需要几分钟而已。 第11章 因为奔波而发烧了 看着时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裴寒声对唐岑说:“去机场。” 唐岑不解地问道:“裴先生,是需要接人么?” 裴寒声淡淡说:“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完,需要回去处理。” 唐岑问:“回罗川市么?” 裴寒声看着手机:“嗯。” 他已经订好机票了,匆匆回来一趟,又得马不停歇地赶回去。 等裴寒声上了飞机之后,还云里雾里的唐岑不禁打了电话给江宁辛,关心道:“江哥,裴先生在罗川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么?他怎么怪怪的?” 江宁辛不满地吐槽道:“他什么时候不怪了?” 唐岑倒也是赞同这个说法,但裴寒声这次的举动对他来说,比平时更为怪异。 在他陷入困惑的时候,江宁辛追问道:“他干嘛了啊?你说来听听。” 唐岑把自己的所见简单地向江宁辛叙述了一遍。 江宁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说他怎么突然着急回去了……” “江哥,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唐岑问。 江宁辛了解唐岑的性子,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跟他分享也是白说,便敷衍道:“没事没事,他就是那德行,咱别理他。” 唐岑还是关心裴寒声的,提醒道:“裴先生还没吃饭,麻烦江哥待会儿要让他去吃饭。” “知道了,唐助理。”江宁辛笑道。 但他没空继续逗趣唐岑,还有不少琐碎需要他跟进。 裴寒声是凌晨的时候抵达机场,江宁辛租了车过去接他。 这个男人一下飞机,带了一身寒气向江宁辛走过来。 “先去吃点东西吧。”江宁辛提议道。 “嗯。”裴寒声没什么表情。 江宁辛在来时已经计划好要去吃什么了,启动车辆后道:“去喝鸡粥吧,这里有一家挺出名的。” “嗯。”裴寒声在吃的方面没什么要求,江宁辛安排什么他都无所谓。 到了目的地餐馆后,是一间装修比较高档的大排档,这个时间点人也不少,两人穿越人群找了个位置坐下。 江宁辛点了三个菜——一份鸡粥、一份炒粉和一份蒸饺。 等待上菜的期间,江宁辛边用茶水冲洗碗筷边啰嗦道:“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就别这么奔波了。” 裴寒声轻描淡写地道:“都死过一回了,无所谓。” 江宁辛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往裴寒声的茶杯里倒了茶,说道:“还说要报复呢,都不保重自己的身体,拿什么本钱去谈报复?” 提及报复这回事,裴寒声的心好像被扯了一下,回想起和时眠重逢后的种种,虽然见面和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狠话确实说了不少,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第12章 不过,裴寒声是不可能认为或者承认自己是心软和心疼了。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以时眠现在的状态轻而易举就可以击垮,要是现在就动手,外界会如何看待他? “我会注意。”裴寒声平静地应付江宁辛。 和裴寒声待在一起,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挑起话题,气氛很快又冷了下来。 不过两人是相识多年的挚友,就算坐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 两人各自低头划动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忽而,江宁辛准备想去催上菜的时候,在抬头的一瞬间,不经意看到了裴寒声嘴角扯起了一点笑意。 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不是嘲笑。 江宁辛偷偷瞟了一眼,才发现,裴寒声好像是在浏览时眠的社交账号,画面定格在一张照片上,是一只手上放着一包糖果,没有配文字,只有一个太阳的图案。 江宁辛不知道这包糖果有什么故事,但能让裴寒声心情变好,就是一件好事。 回过神时,一煲热气腾腾的鸡肉粥被端上来了。 “来,我帮你盛,多吃点。”江宁辛拿起小碗盛粥。 不过最后裴寒声还是没有吃多少,眼看时间不早了,两人随便吃了点之后就回到酒店。 接下来三天时间,裴寒声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江宁辛看着这个工作狂的时间安排,难免有些担心。 而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回南云市的路上,裴寒声就发烧了。 江宁辛家里有事,没办法留下来照顾他,只好让唐岑多留意一下。 裴寒声却觉得江宁辛小题大做,他说:“睡一觉就没事了。” “发烧这事可大可小,不小心烧坏你这高智商怎么办?” 当初,裴寒声在悬崖下死里逃生刚回来的那一幕,江宁辛至今想到都会觉得心里发寒。 所以他也养成了在意裴寒声的身体这种习惯。 裴寒声没有请家庭医生的习惯,他也不喜欢外人去他家里。 裴寒声不愿意去医院,唐岑只好去药店买退烧药给他,服用了药物之后,裴寒声就去休息了。 唐岑没有留在裴寒声家里,生病的人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着,江宁辛还是放心不下的。 时不时就发消息给裴寒声,让他只要醒着就得随时保持联系。 江宁辛赶着去探望外婆,因为外婆身体不适,江宁辛得去看看。 幸好没什么大碍。 外婆看到江宁辛过来,坚持要去市场买菜做饭给江宁辛吃,拗不过老人家的坚持,江宁辛只好陪她去了。 然而,在菜市场的时候,江宁辛碰到了正在买菜的时眠。 他惊讶道:“时眠,你怎么过来这里买菜?” 时眠的眼神躲闪,回道:“刚好路过,这里的菜比较便宜。” 江宁辛看了一眼时眠袋子里刚买的白菜,一看就是不新鲜的,但价格十分便宜。 江宁辛有些心酸,对时眠道:“你在这里帮我陪着外婆,我很快过来。” 不多时,江宁辛过来了,买了一袋排骨和瘦肉,还有半只鸡,考虑到时眠提不动,所以他没有买太多,然后塞给时眠:“带回去吃吧,”因为知道时眠肯定会拒绝,江宁辛先下手为强,“你不要的话我就扔在那里的垃圾桶里。” 所以时眠不得不接受。 与此同时,江宁辛在心里作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试探地问时眠:“裴寒声发烧了,你愿意过去他家里给他煮点东西吃么?” 第12章 这粥有熟悉的味道 一听到裴寒声生病了,时眠的脸上当即露出担忧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在江宁辛的面前比较放松,所以时眠所表现出来的第一反应,都是发自内心的。 “怎么发烧了呢?”时眠追问道,他不善言辞,所有的紧张都隐藏在了表情里。 江宁辛悠悠地说:“这些天奔波,过度劳累了吧。” 时眠一开始是想去探望裴寒声的,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泄了气似的,淡然地说:“那麻烦江先生多照看一些。” 江宁辛疑惑地问:“所以说,你不愿意去照顾一下么?” 时眠勉强扯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我还有事要忙。” 如今,已经不合适了。 江宁辛便没有继续劝说,道:“那好,你先忙,这些东西记得回去煮来吃,趁新鲜。” 时眠再次道了谢,然后便和江宁辛道别了。 时眠离开后,江宁辛回过神来时,对上了外婆意味深长的笑容。 江宁辛重新挽住外婆的手臂,问:“外婆,您笑什么?” 外婆轻轻拍了拍江宁辛的手背,说:“刚刚那孩子,挺好的。” 江宁辛不太明白外婆的意思,但赞同她的说法:“嗯,他挺好的。” 外婆又问:“所以……刚刚为什么要让他去照顾别人呢?傻孩子。” 渐渐地,江宁辛反应过来外婆的意思,想要出声反驳,却因为理亏导致向来能言善道的他顿时词穷,他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 作为疼爱江宁辛的长辈,外婆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孩子从小就不争不抢的,又讲义气,但外婆还是希望你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能够遵从本心,人啊,有时候不是非得无私……” 江宁辛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敷衍地说:“外婆,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接着,他指着一旁的蔬菜档转移话题道,“我想吃茄子,待会儿您得做给我吃。” 第13章 外婆便不再继续挑明,慈爱地笑着去给江宁辛挑茄子。 在背过外婆的时候,江宁辛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他从来不敢去想和时眠能有什么交集,所以他一直催眠自己,他没有任何想法,而如今被外婆看破,他也没有动摇,在他的观念里,成全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时眠在回去的路上其实就后悔自己刚刚的拒绝了,因为他此时此刻,满脑子都在想着裴寒声的身体情况。 裴寒声一个人住,除了偶尔有钟点工进去收拾一下房子,他从来都不喜欢外人来到家里。 这一点时眠是了解的。 刚才从江宁辛的只言片语中,时眠大概猜得到——此时生病的裴寒声应该是一个人在家中休息,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 在这种矛盾心理的驱使下,时眠赶忙回到家中,先把刚刚江宁辛送给他的食材清洗干净,然后开锅煮粥。 时眠一边看时间一边煮粥,眉头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舒展过。 终于,在过了四十分钟后,一小煲排骨粥熬好了。 时眠开始打包。 但他没什么厨具,更别提保温盒了,只有一个平时买来装剩饭剩菜的饭盒。 时眠把粥装进简陋的铁饭盒里,再急匆匆地出门。 附近有地铁可以抵达裴寒声的住处附近,时眠罕见地舍得花钱去搭乘地铁。 只是,当真正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时眠却退缩了。 他不知道,如今到底是要以什么身份去干涉裴寒声的世界。 时眠在原地徘徊,站在裴寒声的住处外面抬头仰望,这里曾经也是他的家,每一砖每一瓦都未曾改变过,可他却早已失去靠近它的资格。 时眠焦急不安,可始终没有勇气按响门铃。 正当他束手无策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是裴寒声的助理唐岑,他手上提着刚从饭店买回来的热粥,正准备拿去给裴寒声吃。 唐岑看到了时眠,眼里有几分欣喜:“时先生,您来找裴先生的么?” 时眠看了看对方手上的东西,询问道:“这些东西……是给裴先生带的么?” 唐岑点了点头。 接着,时眠把自己手上的饭盒递给唐岑:“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这粥带给他吃,但别说是我做的。” 唐岑答应了,也没有多问为什么。 唐岑端着粥进了门之后,没有去裴寒声的房间。他先去厨房拿了个保温盒,把时眠煮的粥倒在里面,然后给裴寒声留言:【裴先生,粥给您放茶几上了,您记得吃。】 随即,唐岑也离开了。 裴寒声虽然在房间里休息,但没什么睡意,时不时就会打开邮箱处理工作上的琐碎。 这会儿看到唐岑的留言,他便下楼准备喝粥。 唐岑只留了时眠亲手做的那份粥,刚从饭店买回来的那份被他带走了。 裴寒声没什么胃口,但总该是需要吃点东西的。 于是他打开了保温盒的盖子将粥放凉。 五分钟后,裴寒声开始喝粥,因为没什么味觉,所以第一口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察到什么。 慢慢地喝了几口后,裴寒声越发觉得这粥的味道十分熟悉。 曾经吃过无数遍的味道,那个对他口味了如指掌的人…… 可是,怎么可能呢?这粥是唐岑从外面买回来的,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做的! 裴寒声在安静的客厅里笑出了声,他嘲笑自己的天真,如今还在痴心妄想着什么。 那个人没有良心的,他如何能够再重蹈覆辙! 可是,动作比思想更诚实,吃到一半的时候,裴寒声拨打了唐岑的电话。 唐岑:“裴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裴寒声:“这粥在哪里买的?” 唐岑不擅长说谎,顿了一下才回道:“在‘麦香园’买的。” 裴寒声还想再向他确认些什么,可是,他还能再确认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裴寒声吩咐道:“那接下来都去这里买粥。” 唐岑在电话这头面露难色,心虚地问道:“好、好吃么?” 裴寒声不假思索地应道:“嗯,先这样。” 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唐岑没有时眠的联系方式,也害怕这样欺骗裴寒声会承担什么后果,纠结了一番后,他想到打电话向江宁辛求助。 第13章 被刁难后摔下楼梯 电话接通后,江宁辛明朗的声音当即出现:“什么事啊唐助理?” 唐岑把经过跟对方简单说了一遍后,江宁辛沉默了片刻,再次出声时,声音变得正经了起来:“这样啊,那我给你时眠的电话,你沟通一下让他接下来几天再煮些粥。” 唐岑还没回应的时候,只听江宁辛又补充道:“你过去他那边拿,别让他跑来跑去了,他没有交通工具。” 唐岑回道:“我知道的。” 江宁辛又吩咐道:“每次过去拿的时候记得把食材顺便带过去交换。” 毕竟时眠的生活状况,一看就十分艰苦,让他每天煲排骨粥给裴寒声喝,江宁辛觉得会有经济负担。 继而,江宁辛又交代了几句,唐岑一一记下。 但他觉察到江宁辛似乎不太放心的样子,于是提议道:“江哥,要不你负责和时先生沟通?” 这时,江宁辛总会不自觉想起外婆说的话,为了避嫌,他暂时不打算和时眠有任何接触,于是拒绝道:“我最近都忙,你来联系就好,时眠会答应的。” 第14章 因此,唐岑只能按照江宁辛的说法去跟时眠沟通,结果如所料的一般,时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只不过,倘若一日三餐都给裴寒声煮粥的话,时眠就得一大早就起来开始煲粥。 唐岑有根据江宁辛的提醒告诉时眠:“时先生,您可以前一个晚上煮好,我第二天一早去拿就行。” 时眠嘴上答应着,实则只想让裴寒声每天都喝上新鲜的排骨粥,于是,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煲粥,比他平时的时间还要早一个小时。 连续煮了一个星期之后,江宁辛发现,哪怕是裴寒声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他还是每天都指定要喝这一种粥。 江宁辛感觉这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在这天过来裴寒声的办公室里,建议对方:“别老喝粥了,糖分高对身体不好。” 裴寒声抬眸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这个问题。 接着,江宁辛又说:“吃‘龙记饭馆’的黄鳝饭吧,让唐唐过去买。” 裴寒声同意江宁辛的提议,但说:“让他送过来。” 江宁辛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时眠,裴寒声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时眠了,心里是想见的,但他自己始终不愿意松口主动提及。 江宁辛再一次成全他。 只不过,他也是有私心的,随即提出:“让人送过来我觉得要给额外的配送费。” 这个主要是侧面想为时眠减轻生活压力。 裴寒声顿住正在翻阅文件的动作,抬头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江宁辛。 随即嘲讽的话语脱口而出:“呵,看来他又是用什么歪门邪道收买了你的心!” 江宁辛白了他一眼,将自己的心思伪装得滴水不漏:“你别忘了,你这阵子在筹备的慈善拍卖会是跟扶贫助农有关,要是让人在节骨眼上抓到你欺压平民百姓的把柄,你这活动还能不能顺利进行?” 江宁辛有理有据,裴寒声无法继续反驳。 于是只能妥协:“行,叫他送过来。” 可要让裴寒声完全放弃针对时眠,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在时眠抵达办公大楼准备上电梯的时候,却被工作人员告知今天这电梯用不了。 时眠打电话询问裴寒声:“裴先生,电梯用不了,我该如何送饭给您?” 裴寒声轻描淡写地回道:“走楼梯上来。” 时眠这些天休息不够,总觉得喘不上气,每天回家上楼的时候,心脏都会因为透不过气而有闷痛感,他待会儿还要赶回饭店做事,所以不敢冒险。 于是他尝试着跟裴寒声商量:“能不能麻烦您的同事下来拿一下,我……” 可裴寒声如何会给他谈判的资格,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十二楼,现在马上送上来!” 为了刁难时眠,裴寒声这会儿没有待在六楼的办公室,而是刻意上了十二楼。 无法,时眠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走楼梯把盒饭送上去。 虽然赶时间,但时眠不敢走太快,也没有能力走太快。 走到三楼的时候,他就感觉呼吸开始不太顺畅。 到了六楼时,那阵闷痛的感觉又出现在心口了。 时眠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停下来,坐在台阶上顺了顺气。 可才坐下几秒钟的时间,裴寒声便打电话过来催促:“怎么还没出现?” 时眠连气息都在发抖,但不敢不回裴寒声的问题,当下的裴寒声是“龙记饭馆”的顾客,时眠总担心一不小心会连累到老板的生意。 时眠马上从台阶上站起来,连连应道:“快、快了。” 挂断电话后,时眠强迫自己加快动作,终于艰难地抵达了十二楼层。 时眠把盒饭送到裴寒声指定的办公室里,当时眠的身影入目时,裴寒声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时眠的面色和唇色都是苍白的,双眼通红一片,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憔悴。 他从办公室门口走向裴寒声的时候,每一个步伐都在颤抖,致使裴寒声在愣怔了半晌后,情不自禁地起身朝他走去,继而从对方手里接过几个盒饭。 这次只订了五个,时眠可以一次性带上来,可实际情况却比上次更为恶劣。 江宁辛这次没有出现,因为他暂时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面对时眠。 所以剩下的是,不知所措的裴寒声。 没有江宁辛的纠正,裴寒声在时眠身上施加的,是不经意间的伤害。 “回去吧。”裴寒声让时眠回去。 其实,他想让对方留下来休息,却不愿意说出口,于是用驱赶的方式让时眠回去休息。 匆匆而来匆匆离开,时眠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因为爬了这一趟楼梯。 听到裴寒声的指示,时眠转身离开,他以为电梯还不能使用,所以只能原路折返。 然而,只是刚下了一层楼,时眠突然失去了平衡,脚下踩空直接滚下了楼梯。 他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疼痛在这一刻排山倒海而来,但时眠几乎是不喊疼的,他从斜挂包里掏出止痛药,没有就水干咽了下去。 第14章 后脑勺的伤口 疼痛这种东西似乎早已麻痹了时眠的神经,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喊疼,而是竭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从地面上起来。 他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着,连下楼都耗费了他不少时长。 第15章 终于到了自己停放电动车的位置,时眠准备戴上安全头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脑勺处刚刚磕到了,此时有微小的血水渗出来。 但时眠没有在意,他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块止血贴,先凑合着贴上。 服下止痛药之后可以勉强支撑他回去。 徐风和梁舟在前往办事的途中,看到了这个虚弱的身影。 经过时眠的多次拒绝,徐风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出现打扰他了,不过这段时间也刚好遇到要事必须亲力亲为处理。 当下,难得在路上偶遇,徐风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停车。” 徐风说话的同时,梁舟也看到了时眠,停车后却不得不出声提醒道:“先生,我们还有急事需要去处理。” 可是徐风无动于衷,双目紧盯着时眠的位置,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拄着拐杖的步伐加快了一些,时眠开车的速度极慢,偶尔还会停下来歇息,所以徐风顺利来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徐风后,时眠把电动车完全停下来,礼貌打招呼:“徐先生,您好。” 刚刚因为在楼梯上滚下来,所以时眠的衣服灰扑扑的,他都顾不上整理,脑后的止血贴也被徐风注意到了。 这个男人,第一次在时眠面前展露出严肃的一面,他问:“你受伤了?” 时眠却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没事的。” 徐风不相信他的说词,坚决道:“去医院。” 时眠不愿意,也不想和徐风有过多的交集,他委婉道:“谢谢,我待会儿忙完会去处理的。” 徐风没有用强硬的手段对待时眠,而是放他从自己眼前离开。 不过,等徐风重新回到车上的时候,他打了医生的电话,让对方带上医疗工具去时眠工作的饭店替他处理伤口。 医生过来饭店找时眠的时候,时眠担心过于张扬会影响饭店的生意,只能配合地处理伤口。 车上,梁舟问徐风:“先生,是不是……太过高调了?” 徐风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道:“我刚刚没想那么多。” 梁舟清楚徐风处事一向谨慎,目的就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但他因为时眠,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引人注目的事了。 可梁舟除了提醒,不能再多说什么。 - 江宁辛过来找裴寒声的时候,裴寒声正在吃饭。 江宁辛也从他桌上拿了一个盒饭,然后问道:“时眠走了?” 裴寒声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江宁辛坐下来开始吃饭,然后说:“没记错的话,你们公司也快到团建时间了吧?” 裴寒声依旧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有什么打算?”江宁辛已经习惯了裴寒声的性格,完全不会在意。 裴寒声拿了唐岑刚刚递上来的组织计划扔给江宁辛自己翻看。 江宁辛边吃饭边翻阅,讶异道:“今年打算去海边啊?冬天去海边感觉还挺特别。” 裴寒声对这些活动向来不感兴趣,底下的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不会有任何建议。 “不过这会儿没什么海鲜吃,得自备多点食材过去。”江宁辛提醒道。 而恰恰是这句话,勾起了裴寒声的一个主意,江宁辛看到他若有所思地笑了。 “什么情况?”江宁辛不解地问。 裴寒声说:“我想到谁能提供食材。” 江宁辛当即就理解了裴寒声的意思,问:“你想让时眠准备?又准备为难他?” 裴寒声似笑非笑地说:“给他机会赚外快,他应该感谢我。” 最后,裴寒声不但让时眠准备食材,还打电话给了“龙记饭馆”的老板,要租用时眠几天,他会负责相应的报酬。 老板依然是让时眠自己决定。 眼看裴寒声给予老板的报酬不低,时眠只会同意。 临出发的前一天,齐龄在时眠耳边叨念:“你要注意身体啊,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小心别碰到海水了,那水特咸!” 时眠轻笑:“我知道了。” 出发当天,唐岑过来接时眠去坐大巴车。 他们先把准备好的食材带上,时眠已经完全切洗干净了。 然而,唐岑注意到,除了食材以外,时眠好像没有什么行李。 唐岑提醒道:“时先生,我们得去那边住好几天呢,您的衣服带够了么?” 时眠点了点头,他没什么衣服,只有两三套换洗的而已。 唐岑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集合地点,江宁辛和裴寒声也在那里了。 看到时眠过来,江宁辛极力作出自然的样子,他不能让任何人为难。 他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时眠的行李好少。 “没有了吗?就这一个包么?”江宁辛向时眠确认道。 时眠肯定地点点头。 江宁辛准备帮时眠把行李放上车,却遭到裴寒声的阻拦:“你别忘了,我花钱是让他来做事的,不是让他来度假的!” 江宁辛却没有理睬他的话,一边提着时眠的行李,一边反驳道:“举手之劳的事,那么计较做什么?” 所有人全部到齐之后陆续上车,时眠从头到尾都是拘谨的状态,江宁辛安排他和唐岑坐在了一起。 他和裴寒声坐在这两人的后面。 然而,一坐下的时候,裴寒声就注意到了时眠脑后的伤口,时眠为了不让人发现,把止血纱布给撕了。 第16章 没想到还是让裴寒声看见了。 时眠坐下的时候,脑袋不能靠在椅背上,因为碰到伤口会疼,所以他只能把头倾斜,这样的坐姿实际上会比较难受。 此时,裴寒声的目光已经完全被时眠的伤口吸引。 江宁辛从上车后就有意把视线从时眠身上收回,所以这会儿他正在闭目养神,没有留意裴寒声的动静。 裴寒声的位置有一个u型枕头,如果给时眠使用的话,他可以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并且避免触碰伤口。 可是裴寒声当下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用高姿态把枕头扔给时眠。 第15章 长期遭受霸凌才会有的惯性动作 去往目的地的车程需要五六个小时,时眠一上车就开始犯困,但他的坐姿影响到了他的休息,所以迷迷糊糊没办法完全入睡。 唐岑主动关心道:“时先生,您是不是晕车啊?” 时眠顿了一下,然后说:“有点。” 接着,唐岑便从小包里拿出一罐药油递给时眠:“我也有点晕车,搽这个就好了。” 时眠道了谢然后接过来,把药油涂在太阳穴上。 在车下的时候,江宁辛帮时眠拿行李;在车上,又被唐岑给了晕车药油…… 所有出于对时眠的关心举动,都被旁人抢占了去,而裴寒声连一个u型枕都没有理由递过去。 这个男人这会儿心里完全不是滋味。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江宁辛眯了一觉醒来,偏过头看了裴寒声一眼,问:“你怎么不睡啊?坐车多累。” 裴寒声烦躁地脱口而出:“这个人影响我休息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时眠的身上。 江宁辛这会儿才注意到时眠的睡姿,也捕捉到了他头上的伤口。 可时眠看起来好累好困,江宁辛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追问对方原由,他看到了裴寒声搁在一旁的枕头,直接拿了过来:“给时眠用吧,反正你不用。” 江宁辛把枕头给了时眠。 时眠连连道谢,他可以稍微舒服一点地休息一下了。 裴寒声顺利达到了目的,终于也闭上了眼睛休息。 车子开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天空骤然变阴,所以温度也变得有点低。 时眠的身体虚,比其他人更为怕冷,在睡梦中的他无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裴寒声站起来准备从背包里拿水的时候,注意到了时眠的动作。 江宁辛说得对,时眠的身上总会散发出一股可怜的味道。 又悄然无息地勾起了裴寒声的怜悯之心。 裴寒声环视了一遍车上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在睡觉,所以,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的举动,下一秒,便把江宁辛放在一边的外套取过来,悄悄地盖在了时眠的身上。 睡着了的时眠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这是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从未感受到的温度。 他的睡相稍微踏实了一些。 裴寒声也无意识地缓和了表情。 车子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江宁辛也感觉到了冷,下意识就在寻找自己带来的那件外套,边找边呢喃:“怎么不见了?我刚刚放在扶手这里的。” 江宁辛左看右看,还问一旁的裴寒声:“你没看见么?我的灰色外套。” 裴寒声不动声色:“没看见。” 江宁辛满腹狐疑,好端端的一件外套怎么能够凭空消失呢? 突然间,江宁辛注意到盖在时眠身上的衣物,他一阵错愕,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睡梦中把外套盖在时眠身上的。 江宁辛瞬间就不敢说话了。 害怕被裴寒声发现自己的外套跑到了时眠的身上,那这个醋坛都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所以江宁辛只能装瞎。 这时,裴寒声还故意问了一句:“没找到吗?” 江宁辛摆了摆手:“没有,算了。” 两人各怀心事。 不多时,终于抵达目的地的海景房。 所有人井然有序地下车,时眠是被唐岑喊醒的,他整个人异常疲惫。 当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外套时,时眠四处张望,想找衣物的主人,可看起来好像没人准备过来认领,于是时眠只能先把它挂在手上。 时眠也没有忘记,自己是被裴寒声雇过来做事的,所以下车之后,他就开始去帮忙搬东西。 搭建帐篷的工具、野餐的食材、职员们的行李物品…… 时眠在人群中穿梭,明明是一个瘦削的身影,但裴寒声总是能一眼就在其中看到了他。 忙前忙后的时眠并没有让裴寒声感到舒心,反而觉得有几分碍眼,于是,他冲着时眠的方向喊到:“时眠,你过来。” 时眠听到了,把手上的东西放好之后快步走了过来。 裴寒声总是要说两句指责的话隐藏自己的心思:“你是装作看不见我这些东西么?” 裴寒声的面前放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 时眠没有反驳,连忙把它们接过,帮裴寒声推进酒店大堂。 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正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各种各样的房型都有,裴寒声、时眠、江宁辛和唐岑住在同一幢别墅里,一人一个房间。 时眠没什么物品,所以把唯一一个包包放下之后,就赶忙出来帮裴寒声整理。 恍然间发现,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第17章 从前,两人一起到外面旅游,时眠也总会亲力亲为帮裴寒声收拾整理,那时裴寒声舍不得时眠操劳,但时眠总是乐在其中,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 时眠把裴寒声的行李一一规整到它们应该放置的地方,裴寒声坐在一旁休闲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江宁辛纠结了一番,终于忍不住出声:“让他先喝口水吃点东西吧,坐了那么久的车。” 裴寒声保持沉默,江宁辛便自作主张过去制止时眠的动作,说:“先吃东西吧,这些先放这儿。” 时眠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裴寒声的反应。 但男人下一秒就和他错开了视线。 江宁辛重复道:“先吃东西,待会儿再慢慢收拾。” 时眠才放下手上的东西。 江宁辛给他拿了一个奶油面包,时眠找了个角落蹲坐着,然后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包。 因为饿了,他吃得有点专注,以至于裴寒声靠近的时候,时眠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裴寒声出声质问道。 但明明是一句平常的质问,时眠却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发出惶恐的回答:“没、没有……” 裴寒声一阵愕然,这个动作他前不久才在电视上看过,那是长期遭受霸凌的人的惯性动作。 可是怎么会…… 不容裴寒声细想,时眠快速地从墙角站起来,因为那奶油面包掉落在了地板上。 裴寒声最讨厌脏乱,时眠是记得的,他赶忙去找来抹布擦拭地面。 第16章 想要跟时眠同个帐篷 “别忙活了!”裴寒声冷冷地斥责道,时眠拖着虚弱的身体在他面前走动实在是让他觉得刺眼。 察觉到裴寒声动怒了,时眠即刻停住了动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幸好还有江宁辛在,他不得不出面缓和凝固的气氛。 “多大点事啊,我们是出来散心的,你最好收起你这臭脾气!”江宁辛埋怨道。 接着,他让时眠去沙发上坐着,说:“先休息一下,待会儿还要去海边搭帐篷呢,有你忙的。” 时眠轻轻点头,手上拿着江宁辛重新递给他的面包。 裴寒声冷静下来后心里也矛盾,刚刚突如其来的脾性并不是针对时眠的举动,而是……他的心好难受。 唐岑开了音响播放了音乐,才让气氛慢慢地恢复正常。 不一会儿,约定的搭建帐篷时间到了,江宁辛和时眠先出去,裴寒声说他要等一下,于是唐岑也留下来陪他了。 这是时眠第一次参与帐篷搭建,觉得有趣极了,心里想着要是齐龄能够一起参与就好了。 江宁辛担心不为人知的心思会露出马脚,特意不和时眠在同一组。 时眠没什么力气,但那些职员不清楚,还安排了粗重活给他。 不过时眠不会介意,反而乐在其中,只是动作比较迟缓而已。 “把那个支架搬过来。” “挂钩拿过来给我。” “这个东西你负责组装一下。” “……” 几个职员陆陆续续安排时眠做事。 这一幕,恰好被随即过来的裴寒声撞见了,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虽然面上维持平静,但当他靠近的时候,其他人都不自觉地感到不安。 “裴先生。” 裴寒声冷声质问:“谁让你们使唤他干活的?” 裴寒声嘴上总说着自己花钱是让时眠来干活的,实际上,当时眠忙活的时候,他心里是不乐意的。 “抱歉抱歉,我们自己来就好。”一职员连忙把时眠手上的工具接过去,然后躲开了裴寒声犀利的目光。 时眠拘束地待在原地等候裴寒声的吩咐。 几秒后,裴寒声安排道:“你就去那里待着,别添乱。” 这一次出声,比任何时候的语气都要温和不少,于是时眠便听从指示,找了个位置坐着。 帐篷搭建完成后,所有人便自觉分组坐进帐篷里面喝茶聊天。 但等到只剩下裴寒声和江宁辛他们四个人的时候,才发现,剩余的两个帐篷比较小,一个只能容纳两个人。 所以在分配的时候就遇到了困难。 倘若裴寒声和江宁辛一组,时眠就和唐岑一组。 可是显而易见,裴寒声是不愿意的。 只不过,要他自己承认想要和时眠一组,更是难如登天。 江宁辛觉得他难伺候,更不想让他为难时眠,便自顾自地安排:“就先这么定了,外面越来越冷了,我和寒声一个帐篷,唐唐,你帮忙照顾着点时眠。” 唐岑:“我会的江哥。” 于是,当下裴寒声被迫接受了这样的决定。 几人分别进入帐篷里面。 江宁辛最了解裴寒声,哪怕旁人看不出来,江宁辛也能觉察到他的不情不愿。 “喝茶吗?”江宁辛着手泡茶。 裴寒声一开始没有应答,好几秒后才回道:“不喝。” 江宁辛自己喝着茶,感叹道:“偶尔出来放松一下,挺惬意的,这里环境也不错。” 裴寒声:“嗯。” 江宁辛劝道:“所以你就开心一点嘛,成天板着脸不累么?” 裴寒声没有说话,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按些什么。 江宁辛喝了一杯茶后便直接躺下了,他伸了个懒腰:“要是能这样远离喧嚣,什么都不用想就好了。” 第18章 这时,裴寒声终于有了反应,轻轻一笑道:“你平时有什么想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江宁辛过得潇洒自在,从来都不会杞人忧天,是不少人羡慕的状态。 然而,有些苦楚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 江宁辛略一迟疑,半带微笑着说:“那可多了去,公司啊、家人啊、还有老婆啊!哈哈哈!” 后面这个他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了出来。 裴寒声若有所思,而后道:“你觉得唐岑怎么样?” 江宁辛被噎了一下,然后坚决地道:“别,你少给我牵线,我已经决定孤独终老了。” 裴寒声便没有再搭理他。 “你也躺着,舒服点。”江宁辛翻了个身建议道。 只不过,裴寒声下意识的反应让江宁辛产生了意见:“你你你这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是一起躺着就这么委屈你了?” 裴寒声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习惯和别人挨这么近躺着。” 江宁辛说:“可这位置就这么大,只能这么近,大家都这样。” 这句“大家都这样”当即引起了裴寒声的警觉,他不由地想象,在时眠的那个帐篷里,唐岑是不是和他并排躺着? 这样的举动对裴寒声来说是亲密的,也是不允许的。 届时,江宁辛听到裴寒声说:“我要去连下热点。” “我有热点啊,给你连。”江宁辛拦住他说。 可裴寒声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坚持离开了帐篷。 裴寒声来到时眠那个帐篷,要求对方把手机热点打开,时眠照做了。 连接成功之后,裴寒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可是,他开始抱怨:“离得远,信号不好。” 这句话一出口,江宁辛就把他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但江宁辛故意捉弄他,热心道:“我的给你连,流量多,信号超好!” 裴寒声微微皱眉:“不用,他总该发挥点作用。” 江宁辛饶有兴趣地看着裴寒声表演,心里偷偷地笑着。 裴寒声接着道:“我去让他过来。” 江宁辛妥协,成全对方:“算了,我过去跟他换位置吧,让你近距离连热点。”“近距离”这三个字江宁辛故意加重了语气。 终于,裴寒声如愿以偿,时眠和他同在一个帐篷里了,只是相对无言。 时眠看到有茶具,便主动去冲茶水,然后小声地询问裴寒声:“您要喝吗?” 裴寒声没有应答,但时眠把茶水冲好后,他拿起来喝了。 第17章 梦境里,好多人对他拳打脚踢 时眠也拿起茶杯小口喝着,随即,他想到了什么,问:“信号还可以吗?” 刚刚就不存在信号不好这事,所以裴寒声顿了一下,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可以。” 时眠没有怀疑:“那就好。”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困意来袭,时眠打了个哈欠,这次,裴寒声没有再为难他,而是面无表情地说:“你休息吧。” 这样的环境确实让时眠心里有几分放松,而且裴寒声没有再疾言厉色,加上刚刚吃了点心,这会儿就容易犯困。 “谢谢。”时眠淡淡示意一下,然后躺了下来。 裴寒声扔给时眠一张毯子:“感冒了可没人会伺候你。” 时眠紧忙把毯子盖在身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背对着裴寒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裴寒声在时眠身侧的位置也躺下了。 这毯子是上等的羊毛绒,表面看起来不算厚实,实际上,能带给时眠全身的温暖,可时眠睡觉没有安全感,除了疲累导致睡意浓重以外,在梦里,他都是心惊胆战的。 梦境里,好多人围着他拳打脚踢,用烟头把他的手脚烫出疤痕,扯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去…… 时眠一开始总是哭,到了后来,也失去了哭的力气。 这时,裴寒声发现时眠全身发抖,双手紧紧地抱住胸前的毯子,嘴里还在低喃着什么。 裴寒声忧心忡忡地凑到时眠的面前,看到睡梦中的人愁眉紧锁,似乎是陷在噩梦中。 裴寒声没有把时眠喊醒,而是伸出双手把他揽在怀里,像从前无数个夜晚一样,他会哄这个人睡觉,在对方被梦魇折磨的时候,会亲吻他的头发给他安全感。 当下,裴寒声鬼使神差般也这么做了。 而当他双手触碰到时眠的时候,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心脏早已被苦涩填满,当下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时眠身上的温度还有他瘦弱的身形。 哪怕是上等羊绒被包裹着这个人的身体,体温也好冷好冷;身形更是瘦到硌手。 但时眠似乎睡得很沉,被裴寒声抱起后,没有醒来的迹象。 气氛难得温存,裴寒声默默地注视着这张熟睡的脸,内心百感交集。 他催眠自己,就只是这一刻,就让他贪心地拥有当下这一刻,过去的那些美好回忆,许多都被仇恨慢慢稀释,裴寒声心底是恐慌过的,担心那些东西再也回忆不起来了。 好一会儿,裴寒声才从中抽离出来,把时眠松开了。 眼看时眠没有醒来,裴寒声重新躺下,但他没有睡意,而是看着帐篷顶部的装饰走神。 天微微黑的时候,时眠才睡醒,他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吓得醒了神。 第19章 裴寒声被他的动静影响,故作烦躁地说:“你做什么?” 时眠才渐渐想起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睡了一觉耽误不少时间,时眠想做点什么弥补,他拉开帐篷拉链探头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况,这会儿有不少人在海边进行烧烤活动。 时眠回过头问:“您要吃点什么吗?我去拿过来。” 裴寒声淡淡说:“出去吃。” 于是,时眠也加入了烧烤活动。 一起出来的时候,裴寒声的表情不太自然,当即被江宁辛调侃:“两人在里面睡得可香?这么迟才出来。” 裴寒声轻咳了一声,反驳道:“多吃东西别废话。” 江宁辛拿了一根羊肉串递给裴寒声,不料时眠当即脱口而出:“他不喜欢吃羊肉。” 说完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时眠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江宁辛有意修复两人的关系,顺势道:“那你手中烤的这几串,可都是裴寒声爱吃的?” 时眠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显然是默认了。 江宁辛笑着对裴寒声说:“你就等着吃吧,可真羡慕你。” 是真心羡慕的。 时眠手上有牛肉串、玉米串和鸡肉串,确实都是根据裴寒声的口味挑选的。 这时,裴寒声身上比刚刚多了一件外套,江宁辛注意到它的口袋鼓鼓的,伸手去掏:“藏什么了?” 结果是一包糖果,上面标注着——低血糖专用。 江宁辛故意不知道来龙去脉,好奇地问:“低血糖?谁低血糖,你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裴寒声,这个男人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从江宁辛手中夺回糖果,重新放在口袋里,轻描淡写地说:“不是。” 而唐岑就是那个没有眼力劲的下属,正在吃烤肠的他突然插嘴:“我记得时先生上次检查结果是低血糖,这糖是不是给时先生准备的?” 说到后面,唐岑越来越小声,因为他后知后觉看到了裴寒声用锐利的眼神望向了他。 唐岑觉得那是在示意自己闭嘴的眼神。 江宁辛看到这个画面就想笑,没想到是被唐岑这个直肠子拆了台。 “吃吗?”时眠把烤串都烤好之后递了过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江宁辛摇头:“我不吃,这些是裴寒声的。” 裴寒声迟疑了一瞬,才接过时眠手上的食物,还不忘补充一句:“我花的钱,他当然得根据我的口味。” 这句话大概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理所当然地品尝时眠亲手烤的食物吧。 江宁辛拉着唐岑去到旁边,刻意为裴寒声和时眠腾出相处的空间。 裴寒声松了口,言简意赅地对时眠说:“吃吧。” 此时,时眠手上正拿着肉肠和鸡翅,裴寒声还记得,这是时眠爱吃的食物。 时眠咬了一口,与此同时,一道美丽的弧线在天空中划开,将夜空燃得如同白昼。 炫目的烟花在黑夜里洒落了一地的浪漫。 时眠呆呆地望着,眼睛情不自禁地湿润了。 他曾经也这么幸福过,那些过往,每一帧都刻在他的内心深处,轻易就被勾了起来。 忽而,一只干燥的指尖触碰了时眠的眼角,为他轻轻擦拭了眼泪。 裴寒声看到时眠哭了,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时眠迅速地别过了脑袋,试图将自己的难堪掩藏起来。 第18章 出现幻觉,和从前那样爱黏着裴寒声 裴寒声也一阵错愕,收回手将目光转向别处。 烟火停止的时候,所有人起哄,接着都在海边捡贝壳,玩水。 看到时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戏耍的方向,裴寒声主动说道:“你也去玩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裴寒声说什么,时眠都会听从,于是他也加入了玩水队伍。 只不过,时眠担心弄湿衣服,所以只是把裤脚卷起来,踩着一旁的沙子玩而已。 天气很冷,但他的心脏不由地烦闷,所以他想用这种刺激的感觉来缓解心脏的不适。 裴寒声因为自己接二连三的反常举动感到烦躁,所以他选择回酒店房间里休息。 这会儿江宁辛也跑到别处去了。 时眠融入不了其它队伍当中,就一个人在海边缓慢地散步。 他早已习惯一个人这样的生活,所以不觉得无趣。 看到好看的贝壳就捡起来,偶尔还会看到一些小螃蟹,时眠就蹲下来观察小螃蟹爬行。 孤独的人总是容易被遗忘的,随着夜色越来越晚,其他职员陆陆续续地回去了。 渐渐地,海边的游客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时眠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长期服药的缘故,偶尔在夜晚的时候,时眠会出现幻觉,整个人昏昏沉沉仿佛回到从前。 加上刚刚温馨的氛围和裴寒声暧昧的举动,导致时眠在恍惚中以为,自己当下还是和裴寒声相爱的时候。 “裴先生……”蹲在沙地上看着小螃蟹缓慢地爬行,时眠呢喃了一声。 后知后觉,时眠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儿一个人身处在海边。 裴先生呢? 时眠的心脏被揪了一下,恐慌的感觉萦绕在心间。 从前,他最害怕的就是找不到裴寒声的身影,去到哪里都要粘着,裴寒声出差的时候,倘若没办法跟着,便每天打视频电话,连睡觉都要听着裴寒声的录音。 第20章 被爱着的时候,时眠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更何况是当下。 “裴先生……”时眠不断地呼喊着裴寒声的名字。 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海边空无一人,孤寂的感觉慢慢将他整个人吞噬,他不断地走着,一直走着……想要寻找裴寒声的身影。 与此同时,裴寒声洗了澡出来后还没见到时眠回来,而江宁辛和唐岑已经回来了。 裴寒声一开始还淡定地询问:“他呢?” 江宁辛露出惊疑的表情:“什么?时眠吗?” 裴寒声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追问道:“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江宁辛这会儿也开始紧张了:“没啊,我以为他跟你一起回来的。” 裴寒声的头发还没擦干,就扔下手中的毛巾快步地离开了别墅。 江宁辛连忙追上他的脚步,时眠给人一种连风都能吹倒的感觉,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实在危险。 裴寒声的脚步越来越快,江宁辛能够感受到他的着急,毕竟当下,来到海边之后,空旷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人影。 江宁辛急促地道:“我打电话向他们问问。” 江宁辛拨打了其他职员的电话,但接连几个的回复都是他们没有留意到时眠这个人。 裴寒声冷沉着一张脸,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因为发泄不了情绪,他的瞳仁猩红一片。 刚刚是他把时眠一个人丢下先走,他怪不了任何人。 裴寒声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喉咙干燥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直到在礁石边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裴寒声迈着仓促的步伐来到了时眠的面前,看到时眠蹲在地上没有准备回去的意思,心头的火焰越烧越烈。 然而,正当裴寒声准备冲时眠发火的时候,随即而来的江宁辛喊了时眠一声,后者抬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慌乱的感觉便即刻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时眠站了起来,笑着冲裴寒声展示他刚刚捡到的宝贝:“裴先生,您看这贝壳……” 弯唇一笑的时眠眼底荡漾开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准确来说,是因为裴寒声入了眼。 那个满身戾气的男人瞬间就没了火气,他失神了一瞬,看着眼前这个反常的人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您觉得好不好看?”时眠又抬头冲着裴寒声问道,眼中的星星更亮了。 裴寒声罕见地不知所措,还把手掌摊开,让时眠把贝壳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江宁辛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没有出声打扰。 不多时,他便看着时眠主动挽住裴寒声的手臂朝自己走来。 江宁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时眠的举动是反常的。 裴寒声暂时也没有探究,只是任凭时眠挽着自己,恍然间,他也有种回到了从前的错觉。 太晚了,他们得先回到别墅。 时眠像以前一样,总是牢牢抓着裴寒声的手臂不肯松开。 以前有友人总会调侃裴寒声“妻管严”,走到哪里后面都跟着一条小尾巴。 但裴寒声一如既往露出骄傲的表情:“我乐意。” 任何时候,他都巴不得时眠粘着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厌烦。 几人来到了别墅里面,时眠才看清裴寒声未干的头发,又跑去拿来了吹风筒。 “头发要吹干,不然会头疼的。”此时,他学着裴寒声关心自己时候的口吻和动作,让裴寒声坐下来让他吹头发。 裴寒声愣了一下,但照他的意思坐在了沙发上。 微凉的指尖划过发丝,裴寒声思绪万千。 等吹风机停下的时候,裴寒声才问:“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这话有几个意思,他想知道时眠去做什么,更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态度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捡贝壳,看小螃蟹,还有找您。”时眠一本正经地说。 “找我?”裴寒声不解地问。 时眠这会儿有点委屈,点了点头:“嗯,一转眼就看不到您在哪里了,我就很害怕。” 裴寒声始终攥紧拳头没办法放松心情。 眼前的人,无论神态还是口吻,都和从前的别无二致。 是伪装的吗?又是什么戏耍别人的伎俩吗? 经历过一次背叛的裴寒声不由地这样联想。 第19章 得知时眠滚下楼梯的事 裴寒声渐渐清醒了过来,语气稍微变得冷淡,他对时眠说:“你先去洗漱。” 时眠听他的话,转身准备去拿衣服洗澡。 但面对几个房间,他一下子就懵了,他的衣物放在哪个房间,他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时眠顿在原地,江宁辛出声提醒道:“你的包包放在那里,你忘啦?” 时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然后朝江宁辛所指的方向走去。 他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但出来外面游玩,时眠不想让裴寒声担心,所以伪装成一副寻常的样子。 残旧的背包、洗得发白的睡衣……这些物品无一处不在提醒时眠,现状早就改变了。 时眠的头好疼,他用力地敲打了两下,去准备洗澡的时候,发觉自己浑身也好疼。 当站在浴室的梳妆镜前面时,时眠褪去了衣物,看到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痕,瞬间泪如泉涌。 第21章 自己是干嘛了? 他好像没有什么印象,但又隐约记得这些伤口是自己真实经历过的。 “不能让裴先生担心……”时眠用力地抹了抹眼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好久以前,他也是那种生病了都不愿意让裴寒声知道的性格。 因为他深知这个男人好爱他,一点小事就会大惊小怪。 背过时眠的时候,江宁辛满腹疑问:“时眠是不是怪怪的?” 裴寒声从沉思中抽回神,冷凝着脸道:“我倒想看看他准备玩什么把戏……” 可是,江宁辛认为,时眠倘若想玩什么把戏,不至于等到现在。 这样突兀的转变显然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 江宁辛担心时眠是身体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江宁辛不好再过多插手了。 所以他没提出这个疑问。 江宁辛只是劝道:“先看一下情况,别太早下定论。” 裴寒声始终沉默寡言,那张晦暗无光的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倘若时眠胆敢戏耍他,他就…… 他就…… 未等裴寒声想到如何惩罚时眠,时眠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了,他自己吹干了头发,还把裴寒声刚刚换洗下来的衣服顺手洗了晾了。 哭过一场的时眠眼睛红红的,裴寒声只要对上这双眼睛,坚硬的心脏就会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看到裴寒声的身影,时眠又主动凑了过去,坐在裴寒声的身侧,身体挨着对方的手臂。 “裴先生,您看什么节目呢?”时眠看着电视机屏幕问道。 他很喜欢和裴寒声聊天,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们也可以拿出来当话题闲聊一番。 不可否认,从前两人过着惬意幸福的时光。 “随便看看。”裴寒声说。 这时,唐岑拿了一些零食过来,问:“你们要不要吃点?” 唐岑从头到尾不敢多事,如常地做好自己负责的事,面对异常情况没有过问一句。 时眠喜欢吃果冻,但他这会儿胃也好疼,于是在裴寒声拿了果冻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太晚就不吃了。” 时眠隐忍着这份疼痛,将脑袋靠在裴寒声的肩上,和这个人亲密接触才能让自己身上的不适缓解一些。 裴寒声也任由他的动作没有反抗。 时眠是觉察得到裴寒声的态度变化的,他不如从前体贴,对自己也十分冷淡。 但时眠感到好疼啊,他没有力气再多想其它。 时眠闭上了眼睛,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包包里的药片。 刚刚在翻找衣物的时候看到的。 时眠借口拿东西,去了房间里把那药片拿出来,然后服了两片。 果然,疼痛缓解了不少。 时眠也留意到,这个房间里没有一件物品是裴寒声的,这就表示,他和裴寒声这次度假并没有住在一起。 从前总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人除了裴寒声出差,根本就没有分开睡过。 这种落差让时眠的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突然没有勇气出去面对裴寒声了。 时眠坐在地上,挨着床头,因为服用了药物的关系,也加上身体上的疲惫,他靠在床边慢慢地睡着了。 裴寒声没有再找他,而是江宁辛看到时眠一直没有出来,不由地说了一句:“不会有什么事吧……” 裴寒声说:“能有什么事?” 眼看江宁辛担心且纠结,这时,一直没有插嘴的唐岑忍不住说了一下自己的听闻。 他对江宁辛说:“我在烧烤的时候听他们当中的人说,那天看到时先生……送饭的时候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此时,裴寒声波澜不惊的神色里起了一丝涟漪。 江宁辛率先追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滚下楼梯?” 因为心急,他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唐岑慢慢地说:“其实,我也只是听到了一点,他们说那天时先生从楼梯上滚下去后,头还嗑流血了……”唐岑看到裴寒声的脸色越来越黑,说话渐渐失去了底气,“所以……是不是因为嗑到头才变得有点奇怪……” 江宁辛认为唐岑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此时,他也担心时眠头部的伤势。 裴寒声也终于清楚时眠后脑勺那块疤痕的来龙去脉。 终于,他没有办法再维持表面上的淡然,突然起身往时眠的房间方向走去。 这会儿,便没有江宁辛什么事了,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裴寒声来到时眠的房间,房门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就进来了。 时眠趴在床头睡着了,睡容和在帐篷里的时候一样,看起来并不安稳。 原来那天,竟然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光是看到时眠后脑的伤痕,就知道这一跤肯定跌得不轻。 裴寒声情不自禁地把时眠从地上抱起来,平缓地放在床上。 不过,时眠被吵醒了,他一阵心悸,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 直到看清裴寒声的身影,时眠才感到安心。 “裴先生,我好困啊。”时眠轻声地说,眼皮控制不住又合上了,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裴寒声的手指。 四下只剩两个人时,裴寒声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情感,他缓缓地抬起手,心疼地摸了摸时眠的头发。 第22章 第20章 非常抗拒去医院 时眠的思维变得迟钝和混乱,他闭上眼睛睡了一觉,但只是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睁眼的时候,裴寒声依旧在他床头陪着。 时眠哑着嗓子问:“您怎么不睡?” 裴寒声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回道:“我还不困。” 尽管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了,但时眠不想再继续睡,便问裴寒声:“您饿不饿?要吃宵夜吗?” 裴寒声以为时眠饿了,便淡淡应道:“好。” 接着,时眠从被窝里起来,穿鞋走出了房间,裴寒声跟在他的身后。 江宁辛和唐岑习惯熬夜,所以这会儿也还没有休息,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看到时眠从房间里走出来,江宁辛关心道:“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还没睡?” 时眠摇了摇头:“刚刚睡了一觉,好多了。” 以为自己是身处在爱之中的时眠确实比这段时间开朗一些。 他问江宁辛和唐岑:“我想煲排骨粥,你们吃吗?不吃粥我就给你们煮粉。” 唐岑听到后下意识脱口而出:“排骨粥?上次你煲给裴先生喝的那种吗?” 说完后,便对上了裴寒声质疑的表情。 唐岑后知后觉自己口快穿帮了。 时眠不太记得唐岑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了,只不过,这粥他确实没少煲给裴寒声喝。 于是点了点头:“你们想尝尝吗?” 唐岑低垂下脑袋不敢回应,江宁辛出声解围:“好啊,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 时眠便转身去煮排骨粥了。 裴寒声没有跟着过去,而是质问唐岑:“上次的排骨粥,是怎么回事?” 唐岑局促不安地捏着手指,在心里组织语言。 不过,被江宁辛抢先回答了:“就上次你发烧的时候嘛,我拜托时眠给你煲了排骨粥,唐岑只是受我指使负责去拿,不关他的事。” 裴寒声往沙发位置坐下,抬眸时,对上时眠正在忙活的身影,和这个人一日三餐的时候,总会让他的心头情不自禁浮现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没有责怪唐岑的意思,只是不由地懊悔,倘若当时知道那粥是时眠亲手做的,知道这个人对自己还有关心的举动,那么就不存在后来为难他走楼梯的事件。 时眠便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没人会了解裴寒声藏在心底真正的想法。 时眠的动作比从前慢了许多,但他做事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专注。 把材料全部准备好下锅之后,时眠才回到客厅一起看电影。 他跟刚刚一样,一过来就自然而然地凑到裴寒声的身边,双手攀上对方的手臂。 裴寒声其实想问他累不累的,但自尊心让他始终没有问出口,而是沉默地看着电视屏幕。 时眠这会儿的记性不好,明明这粥才下锅煮了不到十分钟,他就起身跑去看了一遍,才回来坐了三分钟左右,又起身跑去看了一遍。 “你去做什么了?”裴寒声终于忍不住道出疑问。 时眠皱着眉头说:“这么久还没好。” “再等等。”裴寒声脸上的波动难以洞察。 江宁辛也出口缓解时眠的焦虑:“不急,粥要慢慢熬才好喝的。” 几人心照不宣,没有当着时眠的面揭穿他的异常。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排骨粥终于熬好了,可是时眠却因为犯困而靠在裴寒声肩上睡着了。 裴寒声没有抱他回房,只是放他平躺在沙发上,为他盖上一张毛巾被,因为开了暖气,所以这样睡觉并不会冷。 只是时眠还是惯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整个身体自然而然蜷缩了起来,从睡姿就能感受到他缺乏安全感。 江宁辛没办法做主为他做些什么,只能是建议:“要不要找个医生来给时眠看看?” 裴寒声没有回应。 唐岑听到后解答道:“这个位置很难找医生,得开车出去镇上。” “那……”江宁辛顿了顿后,道,“你拿主意吧。” 他几番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再做出格的举动了,不能让时眠陷入为难,不能引起裴寒声的怀疑。 无论破镜能不能重圆,他都没想过要夺兄弟所爱。 “明天一早,我送他去镇上看看,”裴寒声面不改色地说,接着又补充说明道,“我雇他出来干活,出了什么事我得负责。” 江宁辛松了口气,只要口是心非的裴寒声愿意理会就行。 他和唐岑起身去盛排骨粥喝,总不能浪费时眠的心意。 江宁辛尝了一口便赞叹道:“味道这么特别,是放了花生酱熬粥吗?” 裴寒声淡淡地应了一声。 江宁辛慢慢品尝着,喝了一大碗。 裴寒声却不怎么喝。 唐岑喝完后便回房休息了。 眼看时眠熟睡着,江宁辛问:“怎么办?喊醒他么?” 裴寒声犹豫了一下,说:“我抱他回房间。” 江宁辛纠结了一番后提议道:“他这个情况,要不你今晚和他一起睡吧。” 以为裴寒声会答应的,但结果出乎意料:“不了,一人一间房。” 江宁辛便没有再出声劝说。 时眠被裴寒声抱回房之后也没有醒来。 只是睡得不安稳,半夜三点的时候,时眠又惊醒了。 第23章 这一下,他的幻觉消失了,又重新打回原形,清楚自己是一粒混在烂泥里的尘埃。 陌生的环境让他没有办法安稳入睡,起来吃了一片止痛药后就在客厅坐着。 裴寒声心里牵挂着时眠,从进房到现在一直没有睡着。 裴寒声想出来透透气,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时眠吓了一跳。 面对裴寒声阴沉的表情,时眠愣怔在原地没有反应。 “你做什么?”裴寒声问。 时眠压低音量:“睡不着。” 觉察到时眠的疏离,裴寒声心里免不了浮现失落的情感,他意识到这个人又恢复成先前那拒人千里的模样。 “明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裴寒声淡漠地提到。 一提及去医院,时眠的反应有几分激烈,他拒绝道:“我不去医院,不去,我不去……” 说这话的时候,裴寒声发现他浑身都在颤抖。 “为什么?”裴寒声神色寡淡,追问道。 时眠却说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反复呢喃着:“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 第21章 时眠被烫伤手指后 时眠从前就害怕去医院看病,这点裴寒声是知道的,但当下如此强烈的反应倒也有几分反常。 只见时眠还在强调:“我没事……不去医院……” 他慌张的模样不禁会让人产生一丝不忍,所以,裴寒声不打算强迫他。 裴寒声说:“那随你。” 这会儿是深夜,但时眠好像没有回房休息的打算,于是被裴寒声下了驱逐令:“别在这里影响别人休息。” 时眠的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情:“抱歉,您也去休息吧。” 时眠回房了,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他希望自己明天的状态看起来好一些,这样就不会被裴寒声带去医院了。 他不能去医院,不能在裴寒声的眼皮底下去医院。 大医院的检查过分仔细,他不能让裴寒声知道那些伤疤。 思绪飘忽了好一会儿,时眠终于顺利入睡。 但是天还没亮就醒了。 裴寒声一夜未眠,而江宁辛的状态看起来似乎也睡得不好。 裴寒声出来客厅的时候,江宁辛也出来了,他打了个哈欠:“早啊。” 江宁辛四肢无力往沙发上一躺,然后玩起了手机。 接着,他像是看到什么惊天奇闻似的,顿时醒过神来:“不是吧,不是吧!” 裴寒声这时才分出注意力给他,问:“怎么了?” 江宁辛注视着手机,说:“江北说要过来找我——们。” 江北是江宁辛的堂弟,对裴寒声有意思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江宁辛昨晚发了一条朋友圈,被江北看到了,他立马就说要过来一起度假。 裴寒声知道后,面上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江宁辛不解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他一来肯定又要缠着你,被他看到时眠也在,又会为难时眠了。” 从前,裴寒声和时眠恩爱的时候,江北倒是守规矩,说会祝福他们,可后来时眠做了那样的事,江北就立誓,要是让他撞见时眠,一定会为自己喜欢的人讨回公道。 江宁辛劝江北别过来,但江北坚持,所以在下午的时候,这个人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江北给裴寒声买了一大袋荔枝,活蹦乱跳地出现:“声哥,我特地给你买的荔枝,特别大个特别甜。” 江北一进来就把自己当成自己人,自己招呼自己。 江宁辛皱眉提醒:“你注意点分寸。” 江北却随意地摆摆手:“大丈夫不拘小节。” 接着,江北就坐在茶几的位置开始剥荔枝,打算给裴寒声吃的,他乐在其中,因为好久不见裴寒声了,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 直到时眠睡醒午觉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江北的眸中出现了这个人,脸上的笑意才退散得干干净净。 回过神来后,江北用带着恶意的语气问道:“他怎么在这里?!” 江宁辛担心江北生事,只好主动开口解释:“是我让时眠过来帮忙打下手的。” 江北轻蔑一笑,嘲讽道:“呵!打下手是吧,那就是佣人咯,是不是我也可以使唤他?” 想起裴寒声这两年所受的苦,再想想时眠的背叛,江北心里对这个人只剩厌恶。 但他本性不坏,最多也是耍小性子为难一下时眠而已。 江北命令道:“你还不快过来给声哥剥荔枝!” 时眠反应过来后连忙走了过去,但小凳子只有一张,被江北坐了,他只能坐在地面上。 这会儿没有开暖气,地面都是冰冷的。 江宁辛想去把暖气开起来,没想到裴寒声竟然比他更快一步。 江宁辛若有所思地看着裴寒声,嘴角微微上扬,裴寒声转身对上这样的神情,面上罕见露出一点心虚的反应。 刻在骨子里的关心是很难抹去的。 江北买了好多荔枝,时眠坐在那里慢慢剥着。 等盘子里剥好的荔枝已经够多了,江北又吩咐道:“把核剔出来。” 裴寒声下意识看了时眠一眼,这个人总是安安静静的,江北摆明着在刁难他,他却一点生气都没有。 但裴寒声没有出声制止。 倒是江宁辛看不过去说了自己的弟弟两句:“你得了,要不要喂到你嘴巴里?” 第24章 江北却理直气壮地说:“给声哥剥的又不是给我!而且,我看他也挺乐意的。” 江北说的是实话,为裴寒声做事,时眠的内心其实是满足的。 只是不能承认。 把荔枝核全部剔除出来后,江北又对时眠说:“荔枝咕噜肉,你等下去做!” 他看不得时眠闲着。 时眠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而江北说什么,他都是点头照做。 今天起床后就去海边玩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回来午休,时眠当下的精神状态稍有改善。 他去冰箱拿了食物就去厨房忙活了。 江宁辛想去帮忙,但不合适。 唐岑还没起来。 所以只有时眠一个人。 时眠一走开,江北就凑过去粘着裴寒声。 时眠偶尔回头的时候,会看到两个人挨得挺近,在说说笑笑的。 不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裴寒声似乎看起来轻松了一些。 ——时眠忍不住这样想着。 但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他没办法陪裴寒声度过余生,总得出现一个合适的新人。 只是这么想着,时眠就忍不住眼底泛酸。 他抽出神思,继续准备“荔枝咕噜肉”的材料。 这道菜裴寒声喜欢,从前时眠也会经常做给对方吃。 猪肉裹上粉之后需要过一遍油,时眠没有注意手上有水,在把肉倒在油锅里的时候,里面烧滚的油溅了起来,烫到了时眠的手指。 下意识小声惊呼了一声,江宁辛和裴寒声同时动作——迅速起身朝厨房的位置走去。 但江宁辛看到裴寒声有反应后,便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而已。 时眠的事应该是裴寒声去关心的。 得知时眠是被热油溅到后,裴寒声立马抓过他的手放到水龙头前冲水。 江宁辛则是先把燃气炉关掉。 时眠的手指被烫红了一小块,虽然面积不大,但十分疼痛。 冲完水之后,裴寒声又把时眠带到客厅,离开了水源,时眠又疼得受不了,对着手指吹了吹气。 裴寒声见状,学着他的模样,抓住时眠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帮他吹了吹。 第22章 暗戳戳照顾时眠 或许是因为担心,以至于裴寒声都忽略了自己亲昵的动作,他对时眠所作出的关心举动和从前别无二致。 但裴寒声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说些什么。 心里其实想问时眠是不是很疼,但强大的自尊心让他一直没有说出口。 江宁辛这时忍不住出声关心道:“感觉怎么样了?” 伤口看起来好红。 比起这更痛的伤时眠都经受过,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金贵,可不知怎么的,看着自己被裴寒声关心,时眠的内心不禁贪婪了起来。 只不过,他也不是矫情的人,在面对江宁辛的询问时,他摇了摇头:“不疼了。” 接着在裴寒声松开他的手时小声地道:“谢谢。” 时眠还惦记着锅里的咕噜肉,所有食材都准备好了,只剩下烹饪而已。 江北在旁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人,一直默不作声。 江宁辛走过去把他揪了起来,说:“是你想吃荔枝咕噜肉,你来煮!” 江北烦躁地甩开了江宁辛的手,幼稚地冲他瞪了一眼,然后不情不愿进了厨房。 他不想浪费这些荔枝,想做一道美味的佳肴给裴寒声尝尝。 时眠的伤口被处理好之后,避免给大家再添麻烦,便一直乖巧地坐在一边。 江宁辛在厨房里帮江北,唐岑正好在这个时候睡醒,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看到客厅里只有裴寒声和时眠,纠结着要不要给他们留出空间重新回房。 然而这时,“荔枝咕噜肉”正好完成,被江宁辛端出来了。 “好香好香,大家快来尝一尝。”江宁辛把这盘菜放在茶几上,江北从厨房里拿来了筷子和小碗。 但他故意拿少了一双,少了时眠的份。 当江北把第一副碗筷递给裴寒声的时候,裴寒声接过后想去夹菜,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去厨房拿来了一根勺子,然后用自己的小碗装着勺起来的咕噜肉,放到了时眠的面前。 裴寒声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冷漠和高傲,但动作却十分轻柔。 他示意时眠:“你拿勺吃,别添乱。” 在他的认为里,似乎只要自己的语气足够轻蔑不屑,那么就不代表他是真心关心时眠的。 时眠伤在右手,所以改用勺子确实方便不少,他在碗里勺起一块肉,整块塞到嘴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潮湿了。 以前,这道菜虽然是裴寒声爱吃的,但每次做出来后,反而是时眠吃得多,裴寒声为了让他长点肉,吃饭的时候经常都是连哄带骗的。 时眠埋头慢慢吃着,将心里的五味杂陈隐藏起来。 冰箱的猪肉剩得不多,所以一人夹一两块之后,盘子里的咕噜肉所剩无几。 出于私心,裴寒声想让时眠多吃一点,却不知道要怎么高高在上地体现。 盘子里的荔枝肉还有不少,咕噜肉就只剩下三四块。 眼看江北伸手准备去夹,裴寒声轻咳了一声:“你吃不少了。” 江北喜出望外,道:“声哥,你观察我!” 第25章 裴寒声露出厌弃的表情。 然而江北却自顾自地说:“哦?我知道,你怕我热气对吧,好,我不吃了。”他放下了碗筷。 接着就是唐岑,他听到“热气”二字,也放下碗筷不打算继续吃了。 而江宁辛看得出裴寒声的心思,故意捉弄一下对方,说:“你们都不吃啦?那剩下的我都吃了,我不怕热气。” 边说边准备把盘子端到自己面前。 这时,裴寒声直接拦住了他的动作,说:“我帮你。” 随即拿起盘子,把里面的荔枝肉全部拨到江宁辛的碗里。 剩下的肉,重新摆在时眠的面前。 只听时眠轻声地说:“我够了,给江先生吃吧。” 裴寒声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你吃。” 江宁辛笑出了声:“时眠,你受伤了,你就吃完它吧,要是我吃了,他要给我甩脸色的。” 时眠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红晕,他默默地低下了头,继续吃着剩下的肉。 这可把江北气坏了,在旁边抱怨道:“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弄伤的,这样你待会儿就不用洗碗!不用干活了!” 时眠的脸色转化为尴尬,连忙澄清道:“那里有手套,我可以洗碗的。” 江宁辛不得不剐了江北一眼:“你别闹小孩子脾气,又不要你洗你急什么?” 这插曲在时眠吃完那盘咕噜肉后告一段落。 下午的计划是去附近一个景点打卡拍照,江宁辛觉得江北啰里啰嗦,不愿意让他跟着,可是对方非要跟着,他也没有办法。 几人来到景点后,江宁辛就想撮合裴寒声和时眠拍一拍合照。 面前是一座以洁白色调为主的风帆礼堂,被一个巨大的水池包围,建筑的倒影伴随着水花涌动,无处不充满浪漫的气息。 这里是不少情侣选择拍婚纱照的景点。 “你们挨着点,这个背景好看。”江宁辛建议道。 可裴寒声总板着脸,哪有一点配合的样子。 江北趁虚而入,挤到裴寒声的身边,他主动挽住对方的手臂,然后自己比了个“耶”的姿势,他催促江宁辛:“哥,你帮我们拍一张。” 这时,时眠已经悄悄地退到旁边的位置,看起来,像是要把机会让给江北似的。 这无疑引起了裴寒声心头的火气,他的目光不由变得犀利,将它落在时眠的身上。 时眠低着头,没有接收到裴寒声的情绪变化。 “算了,不拍这里了,白茫茫的不出片。”江宁辛改口道。 江北泄气地扁了扁嘴,在此之前,裴寒声已经把手臂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了。 但江北向来乐观,也早已习惯了裴寒声的态度,他接着道:“那去那个小人那里拍,我要跟声哥合照。” 时眠看起来依旧无动于衷。 江宁辛不得不凑过去提醒时眠:“你主动跟他拍个合照,不然他的脸会一直黑到底。” 时眠呆愣了一瞬,被江宁辛推着来到裴寒声的面前,江宁辛帮口说:“时眠说想跟你在这里拍张照片。” 果然,裴寒声脸上的表情即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23章 裴先生的双标 听到是时眠主动提出合照的要求,裴寒声的心情不免晴朗了不少,但面上还是刻意伪装出一种勉为其难的样子,说:“拍吧。” 接着,他便站在了小景点的面前,等着时眠向自己走过去。 时眠是被江宁辛主导着靠近裴寒声的,江宁辛一边打开了手机摄像,一边撮合道:“你们稍微再凑近一点,时眠,要不你挽住寒声的手臂吧。” 时眠面露为难,但江宁辛冲他眼神示意了一下。 担心裴寒声一路黑沉着脸色,时眠只能听从江宁辛的建议,缓缓地抬手挽住了裴寒声的手臂。 江宁辛笑着说:“不错,很好,保持姿势。” 随即便是按下拍摄键拍了好几张。 裴寒声的脸色确实缓和了不少,说他难伺候吧,倒是因为时眠一点示好的举动,就能让他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看见两人互动,江宁辛还帮着时眠,江北开始耍小性子,直接坐在地上说:“你们玩饱它,我不玩了!” 江宁辛走过去劝他,可是被江北甩开了手。 江宁辛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在他耳边道:“白痴,你现在都看不清局势么?” 江北多多少少是看得出来的,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裴寒声对一个背叛者还有感情,并且不浅。 江宁辛轻轻拍了一下江北的脑袋,道:“起来吧小子,不然就把你丢下。” 江北扁扁嘴,还是从地上起来了。 他们又去另一面的景点,这里有不少游客在拍照打卡,很是热闹。 再走几步,还有一个吃夜宵的大排档。 江宁辛问:“等会儿要在这里吃夜宵吗?” “好啊好啊!”江北附和道。 裴寒声也认为难得来一次,品尝不同地方的特色是有必要的,于是也准备开口附和。 然而,时眠不适时地打了个哈欠,裴寒声到了嘴边的赞同便改成了:“等会儿打包回去。” 气氛安静了几秒,他又补充道:“不早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时眠容易疲累,尽管午休的时间不短,但身体素质就是这样,已经没办法改变。 第26章 江宁辛和唐岑过去大排档打包,不多时就回来了。 “那我们回去吃吧。”江宁辛提道。 回到别墅后,时眠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倦意,但他不敢出声。 裴寒声是让他过来帮忙的,不是让他过来度假的。 这一点他并没有忘记。 而裴寒声则是希望时眠吃点东西再睡,所以没有提出让他回房休息。 时眠就这么干坐着。 江宁辛和唐岑陆陆续续打开了盛装食物的饭盒盖子,香味扑鼻而来。 裴寒声给时眠盛了碗粥,面无表情道:“吃完就去歇着。” 时眠道了谢,拿在手上,但他这个时候没什么胃口,所以没吃几口。 裴寒声皱了皱眉,问:“不喜欢?” 时眠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不饿。” 裴寒声又淡淡道:“那你就别吃了。” 时眠这才敢起身回房。 身上的疼痛感在此时又开始发作,以至于他回房时的步伐都变得极其沉重。 裴寒声注意到了时眠的异样,所以在他独自回房后,这个男人开始有点心猿意马。 他没怎么吃东西。 只是到最后,他也没有提出要去房间里看看时眠。 时眠回房后吃了止痛药就睡下了。 只是浑身发冷,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 裴寒声不多时也回房了,剩下江宁辛、江北和唐岑继续在客厅吃宵夜。 这一趟旅行虽然平平无奇,但因为抛开工作的压力,几人也过得轻松自在,特别珍惜这样的时光。 等差不多准备休息的时候,江北才道出疑问:“我今晚睡哪儿?” 这里的房间都是一人一间分配好的了,没有多余的。 江宁辛毫不客气地道:“那就睡沙发将就一下吧。” 江北当即反抗:“不要。” 江宁辛多多少少猜得出他的心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果然,江北接下来痴心妄想道:“我去找声哥一起睡。” 江北刚刚喝了点啤酒,这会儿是有点醉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计划。 江宁辛不打算劝他,江北的到来,真的让他一点都不省心。 于是,在下一秒,江北就迈着漂浮的步伐去到了裴寒声的房间门口。 裴寒声还没休息,只是坐在床头看手机里的动态罢了。 在江北敲门的时候,裴寒声起身开门,冷冷地问:“什么事?” 酒味在空气中发酵,江北大言不惭地道:“声哥,我今晚睡你房间。” 毫无疑问地,房间的门立马被裴寒声关上。 江北不死心,又敲了敲。 裴寒声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冷声警告道:“别烦我!” 然后用力地把房门关上了。 江宁辛见状,还是不得不起身去阻止江北的行为:“别闹,过来过来。” 江北被强行拉回到沙发上。 此时,正在睡梦中的时眠做噩梦了—— 那天,裴寒声结束出差,开车在回家的路上,途中还打电话问时眠想吃什么。 时眠不饿,但撒娇着说想吃“金连”的蛋卷。 裴寒声买完蛋卷不久后就出了事。 时眠接到电话说,裴寒声在回来的路上,车子突然失控直冲下悬崖。 车毁人亡! 时眠是哭醒的,醒后心跳加速得反常,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那天也是晚上,时眠再也等不到裴寒声回家。 此时此刻,记忆错乱的时眠不管不顾地起身,打开房间门就跑了出来。 江宁辛带着江北回房间休息了,让江北打地铺。 客厅里还剩下唐岑在收尾。 看到时眠跑到裴寒声的房间门口准备敲门,唐岑想起刚刚江北也是这样的举动,被裴寒声厉声驱赶。 身为下属,他有义务阻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唐岑拉住了时眠,提醒道:“裴先生已经休息了,时先生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来负责。” 时眠无法平静,梦里的一幕幕都仿佛是真实发生的一样,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的。 时眠趁唐岑不注意的时候,坚持敲响了房门。 而且比江北更用力和急躁。 裴寒声以为还是江北,受不了没完没了地打扰,起身准备开门直接把他扔出别墅,但房门打开后,看到的却是一张满是湿痕的脸。 继而,唐岑瞠目结舌,因为裴寒声不但没有发脾气,还把时眠带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脸上划过微不可察的担忧和温柔。 第24章 满脑子都是时眠 裴寒声把时眠带到了自己房里,让他坐在床边的小沙发椅上。 只听到时眠慌张地呢喃道:“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似乎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裴寒声拿了自己的水杯递给他:“喝吧。” 里面盛着热水。 时眠把杯子捧在手心,但惊魂未定的他始终没有喝水。 裴寒声大概猜到他是做噩梦了,只是不清楚梦到什么罢了。 随即,他平静道:“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每个房间只有一张床,时眠露出讶异的表情。 不过,裴寒声接着解释道:“我今晚还有事处理,不睡了。” 第27章 说完,他就走到一旁的书桌边上,准备坐下来处理事务。 此时此刻,时眠必须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真真实实平安无恙才能安心。 他知道自己不能贪心,也不合适睡在这里,可他就是没有办法挪动脚步。 走神之际,裴寒声再次出声:“睡吧,别吵我。” 时眠才上了那张床。 裴寒声只是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小台灯,不会影响到时眠睡觉的位置,但时眠却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庞。 时眠没有勇气闭眼,始终在昏暗中凝视着裴寒声的身影。 以为自己失去挚爱的那一天,没人知道时眠是在怎么样的绝望中熬过来的。 时眠没有睡觉,但过了一会儿,被裴寒声发现了他的动静。 裴寒声放下手上的笔,起身向时眠走来,带着质问的味道却把声音放得极轻:“你睡不惯?” 被发现了的时眠下意识地缩进了被子里,然后摇了摇头,说:“抱歉,影响您了。” 裴寒声以为是自己影响了时眠,回到书桌边把台灯给关了。 时眠看不到他的模样,又再次陷入惊惶中。 “裴先生,裴先生!裴先生……”在光线消失的时候,时眠接连喊了裴寒声好几声。 “我看不到您了裴先生……”时眠甚至带出哭腔。 裴寒声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便把床头的灯开了起来。 重新有了光亮后,时眠才慢慢恢复平静。 他的喉咙好干,不断地咽着口水,裴寒声重新拿起那水杯,但这次是亲自喂到时眠的嘴边。 时眠喝了水,红着眼睛看着裴寒声。 裴寒声还是拿他没有办法,终是卸下了伪装,态度好了许多:“你睡吧,我就在这里。” 裴寒声不打算和时眠睡在一张床上,但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时眠轻轻点头,裴寒声坐在旁边,他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才慢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终于,时眠睡着了。 裴寒声却心潮澎湃了一夜。 次日,是结束这次团建活动的日子了。 时眠没有贪睡,早早起来整理行李。 昨晚的插曲让他有几分尴尬,话变得更少了。 江北起来的时候吩咐时眠去为大家做早餐,但被裴寒声驳回了:“谁想吃谁做。” 时眠出声了:“没关系,我给大家做面吧,很快的。” 其实,裴寒声也喜欢时眠做的食物,所以在时眠提出做面的时候,他便没有再次反驳。 吃完早餐后出发回南云市。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但时眠没有回家,而是到了饭店帮忙。 经过几天的朝夕相处,对于时眠,裴寒声又产生戒断反应。 上班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 裴寒声加了时眠的社交账号,但他们几乎没有用文字聊过天。 忘我的感情让裴寒声在此时淡忘了曾经背叛的仇恨。 他想主动发信息给时眠,更是奢望时眠能够主动联系他。 可是等了两天,时眠都没有动静。 裴寒声还发了朋友圈,仅对时眠可见。 但时眠没有点赞更是没有评论,裴寒声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重。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裴寒声已经编辑了几个文字发给了时眠——在做什么? 相爱的时候,裴寒声告诉过时眠,如果他这样子问的话,就代表“我想你了”。 但时眠的工作繁忙,并没能及时回复裴寒声。 等待的不安是最磨人心的。 届时,唐岑进来提醒裴寒声:“裴先生,过十分钟准备开会了。” 裴寒声示意了一下表示知晓,又再次看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一眼,没有等到自己期待的结果,他再一次失落地垂眸。 裴寒声整理了情绪,起身去往会议室。 为了方便,他将开会的资料放在了手机里,此刻要将手机投屏到幕布上。 工作起来的裴寒声是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尽管讲解的内容涉及专业知识,比较枯燥无味,奈何裴寒声英俊的面容吸引了不少忠实听众。 然而,就在这时,裴寒声的社交软件里弹出了一条信息:【不好意思,刚刚饭店有点忙。这会儿在休息了,您吃饭了么?】 专注的裴寒声当即停下工作的内容,拿起手机回复信息。 他的面上划过微不可察的欣喜,时眠终于回他信息了。 裴寒声已经吃饭了,但他下意识说了谎话:【还没吃。】 时眠立马回道:【那您想吃什么,我刚好要去附近拿货,给您送过去。】 裴寒声认真地想了一下,回道:【蒸鱼】 时眠迅速回了过来:【好,等我。】 虽然裴寒声的文字看起来有几分冷淡,但还是被底下一些女员工磕到了。 看着她们诡异的笑容,向来敏锐的男人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时眠的聊天内容被投屏在了幕布上,底下的职员尽收眼底。 裴寒声面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轻咳了一声后,又若无其事地把页面退出来,继续讲解工作上的内容。 会议结束后,裴寒声去办公室等时眠过来。 可是时眠在半路上遇到徐风。 徐风似乎经常在这条路上出没,时眠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这么凑巧。 第28章 但他不愿意和徐风有过多交集。 手上提着准备给裴寒声送的盒饭,因为记挂着裴寒声的吃饭问题,这次时眠罕见地对徐风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徐先生,我赶时间。”时眠说。 可徐风却没有打算轻易放他走的意思。 第25章 嘴硬心软 徐风这阵子虽然繁忙,但他也紧密留意着时眠的近况,知道他和裴寒声一起出去度假,原本心里就不是滋味。 可徐风不会在时眠面前表露出负面的情绪,这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时,面上总是一贯的温和。 说话时的语气也不疾不徐:“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想跟你说说话。” 时眠为难道:“可是我真的赶时间。” 徐风看着时眠手上的盒饭,问:“赶着去做什么呢?” 时眠如实道:“我要去送餐。” 时眠每次经过这里,通常都是为了去裴寒声的公司,这点徐风早就了如指掌。 但他故意装傻,心里更是不愿意面对:“我让人帮你送过去好不好?” 时眠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还想继续纠缠时,徐风的旧疾正好发作,他由一开始的轻咳渐渐猛咳了起来。 梁舟最清楚徐风的身体情况,原本他腾出空间让徐风和时眠单独交流,这会儿见到异常之处,立马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迅速来到了徐风的身边:“先生,您先喝水,我们去医院。” 时眠并非绝情之人,看到徐风突然这样,心里也忍不住着急,他关心道:“您怎么了?需要帮忙么?” 虽然奢望和时眠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但徐风并不愿意让时眠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他拒绝道:“没事,我没事,我们下次见。” 然后让梁舟扶自己回到车里。 时眠不放心,帮着梁舟一起把徐风扶到车上,看着他服用了药物之后,才稍微放下心去做自己的事。 或许是因为有同病相怜的感应,对于徐风这个人,时眠变得没有那么抵触了。 车上,徐风服用了药物之后缓解了不少,这会儿只是偶尔有几声轻咳,梁舟忍不住道出疑问:“先生,您为什么不让他帮忙?这样就能有机会接触他了。” 徐风望着窗外的景色,目光清澈却带着伤感,他说:“我不想让他同情我。” 梁舟心里也酸酸的,这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男人,却因为一场意外的变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惨剧发生的最初,他抵触所有人,情绪失控是常事,但只要跟他说时眠的事,这个男人就会心平气和地聆听。 梁舟不知道来龙去脉,只清楚,他来到徐风身边做事之后,就知晓这个男人对时眠一往情深。 车子来到固定的医院,指定的医生帮徐风检查了一番后叮嘱道:“情绪波动切忌过大,注意休息。” 因为度假的事,徐风已经失眠好几个晚上了。 从医院出来后,梁舟劝道:“先生,您回去休息一下吧,下次才能以更好的状态去见他。” 这次,徐风总算是听进去了。 他不想下次见到时眠的时候还是病怏怏的。 但时眠心里记挂着的始终是别人,这会儿,他已经匆匆赶到了裴寒声的公司楼下。 裴寒声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向唐岑确认了两遍:“电梯没坏吧?”“再去检查一下。” 唐岑心里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唐岑还注意到,裴寒声总在喝水。 终于,等到时眠的出现,裴寒声的状态才有所变化。 时眠提着盒饭走进来,放到裴寒声的办公桌上。 但两人相对时反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时眠放下后说。 裴寒声哪里甘心就这么匆匆见上一面,下意识喊了他:“等一下。” 时眠停住脚步,问:“请问,还有其它吩咐么?” 裴寒声漫不经心地问:“你吃了吗?” 时眠说:“还没,回去再吃。” 接着,时眠想起电动车的事,对裴寒声说:“江先生给我的电动车是您送的么,我……用不上。” 度假回来之后,裴寒声就暗示江宁辛去买一台电动车给时眠上下班用,江宁辛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碍于自己没有这个立场去做。 只是送过去之后,时眠却没有用过一次。 裴寒声清冷的目光中划过一丝愕然,随后道:“不要就扔了。” 觉察到裴寒声语气中的不悦,时眠便不敢再推托了,轻声解释道:“不是,我……谢谢。” 不想越描越黑,只能道谢接受。 说完后,时眠再次示意准备离开,但裴寒声却叫住了他:“等一等。” 时眠疑惑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裴寒声把盒饭打开之后,说:“突然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这句话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叫住时眠的借口。 而时眠的重点又是放在裴寒声身上,焦急地问:“是因为看起来不好吃吗?您想吃什么样的?” 裴寒声淡淡示意:“不是,就是不想吃。” 他把盒饭推到时眠面前,说:“你拿着去那边吃。” 角落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张单人靠椅,时眠纠结的时候,唐岑拿着文件进来了。 第29章 “拿走,没空招呼你。”裴寒声再次出声。 为了不耽误裴寒声的公事,时眠只好拿着盒饭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开始吃里面的食物。 裴寒声和唐岑有公事需要探讨,而唐岑对感情的事情再迟钝也会发现,在这个过程中,裴寒声的注意力偶尔会转到时眠那边。 不得不承认,度假回来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好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只是时眠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他好瘦好瘦,脸色总是苍白一片。 坐在角落的时候存在感极低,他安安静静的,倘若不是特地把目光放过去,甚至会被人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这时,裴寒声发现,时眠吃饭的时候不吃鱼肉只吃白饭和青菜。 他突然起身从唐岑身边经过,来到时眠的面前。 时眠当即停止吃饭的动作,抬头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居高临下的男人。 只听裴寒声质问道:“为什么只吃白饭?” 时眠没想到他会发现,这几天,齐龄不太舒服,时眠想要把鱼肉留给他吃。 对上裴寒声犀利的目光,时眠只好说实话:“鱼肉想留给我同事吃。” 第26章 心疼 毫无疑问,时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是掩盖不住的可怜气息。 让旁人都会忍不住同情他。 裴寒声心里忍不住发酸,其实,有多少次他差点想义无反顾地告诉时眠,只要他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他可以给他比现在更好的生活,即使回不到从前,但至少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吃苦。 可过去的惨剧让裴寒声一次次打消这个念头。 不可以,他不可以对不起曾经的自己。 裴寒声痛苦地闭了闭眼,还是妥协道:“我给你钱再去买一份。” 说完后,他给时眠转了点钱,这次,时眠没有推托,因为裴寒声会不高兴。 只是,时眠没打算把这钱花在自己身上,在回去的路上,他给齐龄打包了一份煎饼和凉菜,然后再把剩余的钱转给了福利院的院长。 时眠的姐姐去世了,留下了一个两岁的孩子,但时眠没能力抚养,只能让他暂住在福利院里。 时眠很少出现在这个小孩子的面前,只是省吃俭用出来的钱,会一分不剩地转给院长,让她帮忙多照顾着点这个孩子。 时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不想让这个孩子知道还有自己这个亲人的存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他已经感受过了,不想让他也经历一遍。 只是偶尔放心不下,还是会偷偷去看一眼。 时眠回到饭馆的时候,齐龄急匆匆地跑上来,关心道:“你没事吧,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 裴寒声几番打电话过来指定时眠送餐过去,上次时眠回来就受了伤,所以齐龄难免担心。 时眠微微一笑,道:“没有,你看,给你买的快尝尝。” 时眠把买来的食物递给齐龄。 齐龄稍稍放松了心情,虽然感谢时眠想着自己,但也不得不强调道:“你别乱花钱,我吃白饭都能饱。” 时眠帮他把煎饼袋子打开了,说:“你尝尝再说嘛。” 齐龄赏脸咬了一口,月牙般的眼睛轻眨:“好吃,你也吃。” 同样在苦痛中挣扎的人,总是惺惺相惜地过日子。 接着,齐龄提醒道:“明天晚上帮你和弟弟过生日,我们下班一起回家。” 时眠和齐龄的弟弟同一天生日,齐龄早就和他约好,以后生日都要一起过的。 时眠答应了,但他竟然忘记了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经由齐龄提醒才想起来。 “好。”时眠打算去给齐龄的弟弟买份礼物。 但他没有多余的钱,齐龄的弟弟才六岁,所以他买了一只小公仔。 隔天晚上下班,齐龄用单车载时眠回家,弟弟早就放学在家里等他们了,期待大家一起过生日。 穷苦的孩子总是轻易就能满足,其实所谓的“过生日”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仪式。 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去买了面条,打算做长寿面,外加一个荷包蛋和香肠。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奢侈的了。 为了哄弟弟高兴,齐龄还买了一个小蛋糕,只有巴掌那么大,没有奶油,是店里最便宜的一款。 齐龄充满歉意地说:“小时,等我以后存多点钱,一定给你和弟弟过个更好的生日。” 时眠根本不介意这些,笑着反驳道:“我觉得现在就特别好了。” 齐龄还在蛋糕上插了两根小蜡烛,让弟弟和时眠许愿后吹灭它。 吹完蜡烛后,时眠的手机响了,是裴寒声的来电。 “在做什么?”裴寒声问。 时眠轻描淡写地说:“在同事家吃饭。” 裴寒声又问:“吃的什么?” 时眠满足地说:“面条还有甜点。” 裴寒声的语气发生了一点变化,好像是哽着喉咙说出来的:“好吃吗?” 时眠“嗯”了一声,发自肺腑地说:“好吃。” 时眠不知道,裴寒声看到了他在社交平台上所发的动态,裴寒声更是记得对方的生日,在不久前已经准备好了礼物,还打算约时眠一起吃饭。 可是他始终犹豫不决,等着等着,就连晚饭时间都错过了。 裴寒声心里五味杂陈,他曾经给过时眠隆重的生日会,邀请了好多人,热热闹闹地陪时眠度过。 第30章 现如今,时眠却沦落到这种地步,只是这个人好像没有落差的情感,对于这些东西都是表现出一副满足的姿态。 是真是假,裴寒声不会去纠结,只是,不由自主地心疼了。 “请问……您还有其它事么?”时眠慢吞吞问道。 裴寒声涩声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意思是结束饭局。 时眠说:“还得一会儿,怎么了?” 裴寒声拐弯抹角道:“有事找你。” 接着,他担心面对时眠的推托,便迅速挂了电话:“就这样。” 时眠继续陪齐龄的弟弟过生日,几人分享一个廉价的蛋糕胚都有滋有味的。 齐龄说:“你看,溏心蛋,我前几天特地学的!” 因为学这个溏心蛋,所以那几天弟弟每天都有鸡蛋吃,可高兴了。 时眠眼底湿润,勉力挤出一个笑容,说:“谢谢你,真好吃。” 在经历过苦难之后,能遇到老板和齐龄这样的同事,时眠仍旧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人。 他从来都不会抱怨什么,只会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 吃完面条和蛋糕后,考虑到弟弟明早需要早起上学,所以时眠不打算继续打扰。 在时眠准备回去之前,齐龄就塞了零钱给他:“记得坐公交车回去,楼下就是了。” 时眠接过两个硬币,假装答应:“知道了,你快去忙弟弟的事吧,不用送了。” 时眠下楼后,给裴寒声打去了电话:“裴先生,我忙完了。” 他天真地以为裴寒声需要自己的帮忙。 “发定位给我。”裴寒声道。 时眠照做了。 裴寒声用文字回复:【找个位置等我。】 时眠便站在小卖店门口等待裴寒声。 只不过,比裴寒声先找到他的人是徐风。 徐风手上拿着一份礼物,拄着拐杖向时眠走来。 “生日快乐,时眠。”哪怕是带着面具,手上还有拐杖,但徐风仍然像一个高贵的骑士。 时眠愕然,因为他从未向除了齐龄以外的人透露过自己的生日。 第27章 强烈的占有欲 时眠没有接过徐风递过来的礼物,但他道了谢,随即关心道:“您身体好点了么?” 只要时眠愿意向自己露出一点善意,徐风就会如获珍宝,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道:“已经好了。” 接着,他重新提及自己手中的礼物:“这是特地为你选的,看看喜不喜欢。” 时眠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时眠话少,但简单的几个字就足以伤害徐风的心。 徐风开始感到失落,却强行笑着,他问:“要怎么样你才能接受我的礼物呢?” 时眠沉默了,不知道怎么样拒绝徐风的好意。 徐风自嘲地笑了笑:“抱歉,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是我冒昧了。” 时眠面露难色,解释道:“不是您的问题,是我,对不起。”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早了,气温比白天的时候会更低一些,徐风见时眠坚持,也并不打算再难为他,只是害怕他冷,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为时眠披上。 在时眠准备出声拒绝的时候,他赶忙道:“这个只是先给你用着,下次见面还给我。” 徐风在上车的时候叮嘱道:“注意安全。” 接着便离开了。 对于时眠来说,徐风只是比陌生的顾客多说了两句话而已,他并不习惯穿着陌生人的外套。 正准备取下来时,裴寒声带着汹涌的情绪快步向他走来。 未等时眠开口,裴寒声就严厉地质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徐风为时眠披外套的动作,正好被裴寒声在转弯处看到了。 裴寒声介意到连车都没有熄火就朝时眠走来。 时眠自认为和徐风清清白白,更何况,他和裴寒声不再是从前的关系,哪怕自己和徐风有什么,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时眠如实介绍道:“他是饭馆的客人,叫徐风。”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裴寒声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狠戾,他抓住了时眠的手臂,问:“我说你是对姓徐的还是叫阿风的,徐听风死了,就急着找个替代品是吧?!” 时眠睁着无辜的双眸看着裴寒声,没有说话。 当他第一次听到徐风的自我介绍时,也是有一刹那和徐听风联想在了一起。 时眠或许是在潜意识中害怕这个名字,所以对于徐风这个人,也免不了更加抵触。 抓着时眠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但时眠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没有一丝反抗。 “说话!”裴寒声厉声地道。 时眠低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委屈的情绪。 可始终没有出声辩解。 他不懂怎么说。 终于,在意识到自己把时眠的手臂抓太用力的时候,裴寒声才松开了对方。 此时,齐龄刚好透过窗户望了望下面,发现时眠还没离开,也发现了裴寒声的身影。 他放心不下,交代正在洗澡的弟弟:“小年,你洗完要擦干身体再出来,我去下面看看小时哥哥。” 齐年乖巧地应道:“知道了哥哥。” 齐龄赶紧跑到楼下,来到裴寒声和时眠的跟前。 “你又在欺负小时?!”齐龄生气地道。 第31章 裴寒声闻声望了过来,带着审视的目光冷笑一声:“我欺负他?” “就是!”齐龄坚持道。 时眠担心牵连齐龄,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小齐,他没有欺负我。” 齐龄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眠紧忙劝道:“小年明天还要上学,你赶快回去督促他早点睡觉。” 齐龄上楼前叮嘱道:“他要是敢对你怎么样,你就喊我,我跟他拼了。” 裴寒声默不作声地看着齐龄的反应,呵,在旁人眼里,自己一直在欺负时眠吗? 齐龄一脸要跟他拼命的样子,仿佛自己对时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齐龄走开后,时眠恳求道:“我们别在这里纠缠可以么?” 他担心影响齐龄和齐年。 裴寒声冷冷地道:“跟我过来。” 他携着一身寒气往停车的位置走去,时眠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上了车,裴寒声坐在驾驶位上,狠狠地吁了口气,似乎在克制内心躁动的情绪。 今天是时眠的生日,心里是舍不得让他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留下不好的记忆。 所以裴寒声没有再动怒。 只是强调道:“这种事别再有下次!” 指的是和其他男人见面的事,更不允许有亲昵的举动。 虽然裴寒声显得无理取闹,但时眠不想再纠结了,只能闷声应道:“嗯。” 裴寒声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启动车辆前往预定好的餐厅——是一间法式餐厅。 时眠穿着朴素,出现在这样的餐厅里,难免有几分格格不入。 他窘迫地跟随在裴寒声身后,在经过其他客人的身边时,总感觉到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眼前的裴寒声连步伐都流露出自信和高贵,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是啊,现实不止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过时眠,他和裴寒声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们来到靠窗的位置,裴寒声示意时眠落座。 裴寒声翻阅菜单的时候,也没有询问时眠的意见,而是直接向服务员点了两份套餐。 服务员刚转身去下单,就有另外一个负责人拿来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对裴寒声说:“裴先生,这是您先前预定的,需要帮您打开么?” 裴寒声淡淡示意:“我来就好。” 负责人便离开了。 裴寒声面无表情地把面前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蛋糕,尺寸不大,但看起来十分诱人。 自尊心使他不愿意亲口对时眠说一句“生日快乐”,而是点了一支有声蜡烛,播放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时眠会意,眼底涌出感动的泪水,和裴寒声过生日的他,是幸福的,他从来都不敢奢望还能有这个机会。 “谢谢。”时眠哽咽地说。 不过他没有许愿就吹了蜡烛,他不敢贪心,这样就够了。 “吃吧。”裴寒声切了块蛋糕放到时眠面前。 时眠尝了一口,再次对他说了谢谢。 裴寒声不喜欢吃甜点,只是切了一小块随便吃了一口,然后就丢给时眠一句:“剩下的你待会儿打包走。” 为了掩藏自己特地为时眠准备的仪式感,裴寒声总是在言语上用轻描淡写来体现。 第28章 突发状况 不多时,菜品被端上来了,一人一份套餐。 裴寒声那份是牛扒,时眠的是猪扒。 但时眠没有开动,只是拿着饮品小口小口喝着。 裴寒声便把他那盘猪扒挪过来,帮他切成小块,又从自己的盘子里分了一点牛扒给他。 “谢谢。”时眠把食物接过,随即又想为裴寒声做些什么作为报答,但他想不到自己能做什么,所以总是心不在焉。 两人安静地把这一顿饭吃完,但时眠没吃多少,胃口小加上在齐龄那里吃过了。 “吃好了就走。”裴寒声说。 时眠看着没怎么动过的食物,纠结了一番后提出:“打包可以吗?” 裴寒声没有反对,让服务员把剩下的菜品打包好,又额外要了一份香肠一起给了时眠。 时眠心里高兴,因为他想明天和齐龄分享。 他觉得这里的食物好吃,也想让齐龄尝一尝。 把食物打包好之后,裴寒声还想时眠再陪他一会儿,于是思索了一番后,问:“要去江边吗?” 时眠轻轻点头。 只是江边风大,时眠穿着单薄,裴寒声在开车前往的路上就开始陷入矛盾纠结,要如何将自己的外套给时眠披上。 想到外套的事,又会想起刚刚时眠和徐风的互动,裴寒声心里在意得不得了。 裴寒声在车上的时候始终没有找到一个看起来随意的方法去把外套给时眠。 然而,在下车的时候,一阵寒风袭来,让穿着厚实外套的裴寒声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冷。 他根本没能再考虑那么多,直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时眠披上。 裴寒声的外套好香,像是淡淡的青苹果味道,一点都不刺鼻。 也是记忆中的味道。 时眠这次没有再说谢谢,拢了拢衣襟,一股久违的温暖又再次包裹住了他。 其实,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但裴寒声就是舍不得时眠离开。 夜色笼罩着大地,江边的灯光闪烁着光晕勾勒出两人的身影,投射出般配的影子。 第32章 在江边走了一会儿,时眠该回去休息了,于是主动提出回家。 裴寒声没有选择为难他,而是把他送了回去。 然而,时眠在上楼的时候接到了福利院院长的电话,说他姐姐的孩子小乐发高烧,情况危急,按照院规是必须通知时眠的。 时眠加快脚步,赶忙回家里拿出为数不多的现钱放在身上,然后又匆匆下楼。 裴寒声已经离开了,可是时眠遇到了徐风。 徐风其实不是特地过来等时眠的,只是刚刚被拒绝后,梁舟开着车送他四处散心,最后徐风指定要来时眠住处附近看看。 这一直是徐风心里的结,时眠住的这里,实在是破旧又不安全。 可时眠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他也无可奈何。 梁舟问:“先生,您在等什么?” 徐风自己也不清楚:“就随便看看。” 梁舟满是心疼:“您不打电话给他么?” 徐风苦笑着摇头:“不了,我每次出现好像都给他添堵了。” 梁舟不甘心地反驳道:“才不是,先生对他那么好,是他不识好歹!” 徐风不同意梁舟这样指责时眠,正想纠正他的说法,却在这个时候看到时眠快速地从楼上跑下来。 徐风顾不上其它,即刻打开车门下车,他心急到甚至忘了拿起自己的拐杖。 梁舟也下了车,拿起拐杖迅速追了过去。 徐风拦住时眠的去路,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时眠焦急地道:“我要去打车。” 但是这个时间点在这个位置几乎是没有车辆过来接人的了。 徐风安抚他:“别急,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这是时眠罕见地没有拒绝徐风的好意。 在车上,时眠告诉了徐风具体位置,在接到院长的电话后,他的心就悬在了嗓子眼。 小乐从出生开始身体就不太好,但每次都是普通的小毛病而已,第一次需要院长打电话通知时眠,可想而知这次是有多么严重。 时眠心慌得一直在发抖,亲人接二连三的离开对他来说始终是存在阴影的。 他不想再失去小乐这个唯一的亲人。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徐风耐心且温和地对时眠说道。 时眠心不在焉地说:“我有亲人生病了,他在福利院里。” 徐风知道时眠有个外甥在福利院里,也曾托人给他送了不少生活用品和奶粉。 这一切,他没打算让时眠知道,他假装不知道时眠外甥的事。 “你别担心,会没事的。”徐风只能尽力安抚时眠的情绪。 随即,徐风无意识地抬手想去轻轻拍抚时眠的后背,然而,他才刚触碰到时眠,对方的反应就有点激烈,本能地出现躲闪的动作。 时眠当下是不得不和徐风共处在同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此时的他已经极度缺乏安全感,更是不习惯旁人触碰自己。 徐风一怔,落寞地把手收了回去,淡笑道:“抱歉。” 梁舟不由地替自家老板打抱不平,脱口而出一句:“碰一下又不会死!” “梁舟!”徐风训斥道,“不要胡说!” 梁舟扁了扁嘴:“知道了。” 但他就是没办法把时眠看顺眼,因为在他的认为里,时眠不识抬举。 终于,车子抵达福利院附近的一家小医院,时眠下车后就用跑的速度进去。 但他自己身体也不好,走多两步都气喘吁吁,更何况是跑那么快。 徐风不由地担心,快步跟在他的身后。 梁舟不断地在后面提醒:“先生,您慢点,慢点……” 可时眠一出现,徐风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他随着时眠来到小乐的病房,院长和护士都在。 “院长妈妈……小乐还……好吗?”时眠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院长站了起来,说:“医生说要再观察一下,小乐这次有点严重。” 徐风突然对院长充满敌意地警告道:“你别吓他!” 小乐怎么样不是徐风最关心的,他只关心时眠会因为小乐而怎么样。 第29章 风暴来前的宁静 徐风从来都不是心善的人,只是把温和的一面都给了时眠而已。 当下一被人刺激,就把本来的面目给表露出来了。 时眠急得去拉住了徐风的衣角:“徐先生,您别这样,不关院长妈妈的事。” 徐风面露难色,瞬间也没了脾气:“抱歉。” 说完后,他便把空间留给了时眠他们,独自走到外面的长廊透气。 梁舟出去买水了,他一路小跑回来的,因为这么晚了,他担心徐风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更是不太放心徐风和时眠独处。 徐风在时眠身上投入的感情太浓烈了,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梁舟回来的时候,徐风接过那些水,拿进去给时眠他们。 小乐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时眠急得脸色发青,拿水的手都在抖。 徐风看着心疼,不厌其烦地安抚他:“如果没有好转,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你别担心……” 时眠的双眼通红,点头道谢。 幸好在深夜的时候,护士告知小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然时眠一定彻夜难安。 第33章 确定小乐的情况后,徐风便劝道:“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时眠慢慢地回过神来,先是对院长说:“院长妈妈,您先去休息,给您添麻烦了。” 院长慈爱地笑着:“傻孩子,福利院所有的孩子都跟我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谈什么麻烦……” 但院长毕竟年纪大了,没办法守着小乐通宵,在时眠的再次劝说下,她只好去休息了。 眼看时眠还是惶惶不安,徐风便提议道:“这里放张陪护床,你在这里睡,行吗?” 这个病房只有一张床,要是时眠去休息的话,就不能陪着小乐,徐风看出他的心思,便只能作出合适的安排。 时眠感激地看了看他:“谢谢你,谢谢。” 徐风轻笑道:“没事。”接着,便命梁舟去取来了一张陪护躺椅。 时眠终于愿意休息,徐风稍稍松了口气。 接着,梁舟问:“先生,我们回哪儿?” 时眠休息了,徐风也该去休息了,但回家的路程不近,所以梁舟认为最好是去附近的酒店暂住一晚。 然而,徐风却说:“我在这里陪着他,你先回去吧。” 梁舟惊惶万状,忙道:“这、这怎么可以呢先生,您要在这里守一夜?!” 前不久医生才叮嘱徐风要着重注意休息,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荒唐的决定。 徐风自嘲地笑了笑:“他刚刚那么害怕,我……放心不下。” 而且医院都是药水味,他明显能感觉到时眠抗拒待在这样的环境里。 梁舟还想劝阻,却被徐风打断:“行了梁舟,你回去吧。” 但梁舟是不可能丢下徐风一个人的,他妥协道:“我找个位置等您,您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徐风守在病房外面,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时眠的身影。 如他猜测的一样,时眠并没有办法安心入睡,而是时不时睁眼去查探小乐的情况。 次日一早,时眠醒来了,他想和饭馆请假半天,但在院长的再三坚持下,时眠才取消了这个计划。 院长说:“原本以为小乐会很严重我才通知你过来的,现在没事了,你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吧,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跟你联系。” 就这样,时眠便离开了医院。 是徐风送他的。 徐风邀请道:“一起吃早餐吗?” 时眠原本想要拒绝,却改口问:“您饿了是吗?” 徐风不饿,但下意识地点头。 时眠便同意了:“那我们去小店那里吃点吧。” 不远处有一家面馆,和梁舟三人一起到那里吃早餐。 时眠感谢徐风和梁舟的帮忙,却不知道如何报答他们。 时眠一脸心事重重,徐风看在眼里,主动问他:“怎么了吗?” 时眠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叫我的。” 徐风正想说没有,不料梁舟抢先一步开口:“先生这阵子在筹备一个公益活动,需要一个助手负责琐碎,你愿意帮忙吗?” 徐风清楚梁舟的意图,他是在帮自己争取和时眠相处的机会。 见时眠面露为难,毕竟时眠的工作也不轻松,没什么多余的时间腾出来帮忙。 于是梁舟补充道:“你放心,不是占用到你的工作时间,要是愿意的话,下班再过来帮忙吧,也会给你报酬的。” 时眠连连回绝:“不需要报酬,不需要的。” 梁舟说:“这个到时候再说。” 三言两语就帮徐风达成了一个小心愿,梁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徐风开心。 吃完早餐后,徐风送时眠到“龙记饭馆”上班才回去休息。 好巧不巧,时眠下车的时候被江北撞见了,他肯定是逮到机会就去跟裴寒声汇报。 江北到附近吃了早餐后就打了电话给裴寒声。 “声哥,我发了照片给你,你看一下。”江北把时眠从徐风的车上下来这一幕拍下来了。 裴寒声对江北保持怀疑的态度,质问道:“图片是不是动过手脚的?” 江北心里委屈,急道:“天地良心,我哪有这个空闲去污蔑他!声哥,你看他又和其它男人牵扯不清!谁有钱就往哪里贴!” 因为过去的背叛,导致江北先入为主地认为时眠就是这种人。 “我知道了。”裴寒声的反应异常冷静,说完这句后就挂了电话。 随即,裴寒声紧紧地盯着江北发来的照片,上面也拍到了徐风的身影。 专注的目光渐渐变得诡异起来,裴寒声突然扯起嘴角笑了。 昨晚刚接受了自己的好,转头又和这个叫徐风的不清不楚。 这么早就从对方的车上下来,说不定昨晚是睡在一起了! 裴寒声的想法越来越复杂,不堪回首的往事也在此时全部重新涌现出来。 裴寒声打了电话给唐岑:“准备一下收购永宁路段的项目。” 唐岑会意后,突然想起这个路段就是时眠工作的位置,再次向裴寒声确认道:“裴先生,是……‘龙记饭馆’那片区域吗?”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 第30章 被迫去乡下的危房居住 唐岑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只听裴寒声又补充道:“加上‘庆丰公寓’,动作快点。” 第34章 “庆丰公寓”正是时眠现在所居住的位置。 唐岑心里隐隐不安,但他不敢跟裴寒声纠结什么。 不过,挂了电话之后,唐岑还是打电话告诉江宁辛这件事。 江宁辛不解地问:“他又抽什么风了?不是说刚给时眠庆生么?” 对于裴寒声的私事,唐岑向来一问三不知。 江宁辛只好作罢,叹了口气说:“我去找他。” 唐岑紧张地叫住了江宁辛,随即被对方安抚:“放心,不会牵连你的。” 等到了裴寒声准备去公司的时间点,江宁辛才来到了他的办公室等他出现。 江宁辛故作不知道收购的事,拿来了早点放在裴寒声的面前,等他进办公室后,江宁辛说:“刚刚路过看到打折买的,吃不完就给你送一点过来。” 裴寒声冷淡地应道:“我吃过了。” 江宁辛给自己倒了杯水,随意地问起:“昨晚帮时眠过生日是什么情况?还行吧?”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宁辛悄悄地观察着裴寒声的神情。 而这个男人从一进来就黑沉着脸,所以当江宁辛提到时眠的名字时,他的神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裴寒声森冷地说道:“呵,跟我过完生日,转头就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了。” 听他这么一说,江宁辛便知道这其中定是有误会:“你弄清楚了吗?别自己又在胡思乱想!” 裴寒声却突然抬眸和江宁辛对视,质问对方:“你忘了吗?他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了!” 是啊,当年在裴寒声生死不明的时候,时眠就已经抛弃过他一次了。 时眠无缝衔接地跟徐听风在一起了,任何人都会认定,他们早在裴寒声不知道的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江宁辛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裴寒声强调道:“宁辛,你不必再为这种人辩解,他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江宁辛罕见地词穷,沉默了一瞬,问:“你打算怎么做?” 裴寒声突然冷静了下来,道:“他喜欢跟那个徐风待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他!等他真正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我倒要看看姓徐的会不会收留这种人!” 在裴寒声眼里,时眠的身边有徐风这种有钱人还过得这么清苦,那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时眠单方面倒贴,徐风不一定真的看得上时眠这种人。 说不定就是玩玩而已。 裴寒声等着看时眠的笑话。 收购的事情只要有钱就能够迅速地开启这个项目。 江宁辛几番劝阻都没能成功。 他只能去告诉时眠唯一的办法:“你去求求他,他会心软的。” 时眠不在意自己是否会丢了工作或者无家可归,他在意的是牵连了老板和同事。 可是当他发现因为收购这事,老板和同事们都得到了赔偿,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时眠平静如常,对江宁辛说:“没关系的,我有地方去。” 江宁辛以为时眠真的如同裴寒声说的那样,会去寻求徐风的帮助。 可他们不知道,时眠匆匆忙忙地搬家回到了乡下,那里有一处老房子,比原先租的地方大不少,只不过被相关部门规划成危房,一开始禁止住人,但随着所有的村民陆陆续续搬出来后,那片区域已经没人管辖了。 时眠只能暂时去那个地方落脚。 因为裴寒声的刁难,他找不到工作,从而没有收入就没办法花钱租房子了。 时眠不会抱怨什么,只要不连累到别人。 和齐龄道别后,时眠就搬到了乡下那间危房里住。 其实只要不是遇上台风天气等,在这里居住暂时不会有什么安全威胁。 到了那里后,时眠就完全是处于和外界断联的状态。 裴寒声失去了他的消息。 江宁辛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 “是不是被姓徐的藏起来了?他们这些人,向来诡计多端!”裴寒声咬牙,说着违心的猜测。 江宁辛反驳道:“我已经派人跟了徐风好几天,没有看见过时眠!” 他也心急如焚。 裴寒声却坚持道:“他这种人,不会让自己有事!但他要是敢再继续跟我玩消失,看我怎么对付他!” 江宁辛感觉裴寒声一旦失控就无药可救,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 江宁辛独自派人去寻找时眠的下落。 与此同时,徐风也找了时眠好些天。 他连公事都不去处理了,一直在花费心思打听时眠身处何处。 也已经好几天整宿整宿没办法入睡。 梁舟看到这个憔悴的男人,忍不住再次多言:“先生,您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您不要操心了,交给我们去做吧。” 可梁舟不会明白,一天找不到时眠,徐风就寝食难安。 江宁辛在得知徐风也在找时眠的时候,更加确定时眠的消失和徐风无关,因此更加担心时眠的现状。 这个人轻飘飘的,连风都能刮倒似的,很难不让人不安。 连唐岑都不禁操心起来。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裴寒声在认为时眠正过着潇洒自在的生活。 他觉得时眠就是故意在躲着自己,以为这样他就拿他没有办法。 裴寒声不会放过他。 可他们都不知道,时眠当下的生活,过得比从前更为艰难,危房那里的家具在早前就被人搬走变卖,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他连张可以坐的凳子都没有,更别谈一张睡觉的床了。 第35章 可时眠不敢乱花钱,只是拿了搬家带走的被子和席子,找了个位置将就睡着。 席子是夏天用的,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被子可以垫在下面了,所以只能找些衣服铺在上面。 他的厚衣服也不多,可没机会挑剔,有个容身之处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自己手上还有一点钱,一日三餐只吃米饭和青菜,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时眠奢望着,等裴寒声气消了,或许就能慢慢淡忘自己这个渺小的人的存在,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再去找工作,再艰难也要活下来。 时眠还有小乐,所以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 否则,他活不到今天。 第31章 误伤时眠,好多血 时眠住的附近已经没有任何住户了,他要买东西的话,得搭公交车去镇上。 但公交车站距离他的住处需要步行半个小时。 上回裴寒声给时眠买的电动车,时眠把它送给了齐龄使用,由于齐龄经常因为要送齐年上学而赶不及上班的时间。 比起自己,齐龄更需要的。 时眠就是这样一个人,习惯为旁人着想,却忽略了自己其实也过得十分孤苦。 时眠因为必须省吃俭用,所以没办法每天都花钱去搭公交车,所以他去镇上一次,都会买多点青菜回来。 做饭的厨具也十分简陋。 时眠几乎每天都是煲粥,然后把青菜放到粥里一起煮。 他已经营养不良了,要是长期这样下去,也熬不了多久。 但时眠没有其它办法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好冷,遇上雷雨天气,房顶还会漏水。 这里到处都是一股霉味,阴风阵阵的时候,时眠也会感到害怕。 然而,即使在这样的困境下,时眠也从未责怪过裴寒声。 他不舍得。 反而是因为自己一直给裴寒声添堵,时眠心里并不好受。 只有齐龄一个人知道时眠的具体位置,为了不连累齐龄,时眠也坚决不肯去他那里一起挤挤。而且时眠再三强调不让他来这里找自己。 齐龄心里不安,不过他也在忙于找一份新的工作,有钱了才有能力帮助时眠。 在找到新工作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齐龄想着等轮到自己休息那天,就去乡下找时眠。 而这时,徐风找上了齐龄。 虽然徐风总是以面具示人,还拄着拐杖,可这个男人的气场也不容忽视。 他过来找齐龄进行盘问的时候,齐龄有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这次徐风带着满身戾气而来,他因为找不到时眠开始陷入癫狂的状态。 徐风猩红着双目要挟齐龄:“倘若你知道时眠的位置却隐瞒了,明天你就会看到齐年的尸体!” 齐龄没有怀疑过徐风这句话只是吓唬自己而已,他看起来说到做到。 齐龄害怕了,齐年不能有事。 所以徐风成功要到了时眠的所在位置。 徐风上车后心情久久无法平静,梁舟看不明白,问:“先生,不是知道位置了么?” 他不懂徐风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难过,甚至比原先的心情更为低落。 徐风尝试着克制情绪,说:“知道了。” 梁舟喃喃道:“那您为什么……” 还未等梁舟说完这句,徐风就已经泄露了情绪:“这段时间,他一定过得很辛苦。” 梁舟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心疼一个人是这样的。 徐风对时眠的感情向来都是不容低估的。 他们连夜找到了时眠的所在位置,正是狂风暴雨的天气,在开车前往的路上,泥泞偏僻的道路让梁舟忐忑不安。 但他不会再劝说什么,因为这段时间,徐风已经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关于时眠的事情,是不会有退让的可能。 车辆在电闪雷鸣的雨夜中快速行驶,然而,到了分叉路口时,才发现道路狭窄到没办法开车进去。 下一秒,徐风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梁舟惊慌失措道:“先生,先生您做什么?” 徐风这会儿已经下车了,将雨伞撑开后道:“我走进去。” 梁舟也已快速下车,撑伞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鞋子已经被雨水打湿,裤脚也湿了。 梁舟不顾自己,拼命地想帮徐风遮风挡雨。 可是徐风迈着匆忙的步伐就往分叉路口走去,梁舟在后面追着,劝不住,只能看紧点。 距离时眠的具体位置,还需要往里再走二十分钟,风雨阻挡不了徐风想见时眠的心情。 终于,他来到了齐龄给的位置,眼前破旧的房子让徐风再次悲从中来。 曾以为,住在出租屋那里是时眠最差的状况了,没想到当下更是惨不忍睹。 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随时都会有生命威胁。 连大门的锁都是坏的。 徐风推门进去,看到空旷的大厅里没有家具,虽然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但也遮掩不住它原本破旧的模样。 大厅的角落睡着一个弱小的身影,他没有什么保暖的衣被,加上雷雨天气,躲在单薄的被窝下像只受惊的小猫瑟瑟发抖。 连有外人进来他都没有察觉。 徐风在他身边蹲下,心疼地喊了他一声:“眠眠……” 情到深处,难免暴露了自己,徐风不自觉地喊了时眠的小名。 第36章 时眠是醒着的,所以听到了徐风的叫唤时惊讶多过于害怕,他缓缓地从被窝里探头。 “您……怎么来了?”时眠讶异地问道。 徐风实话说道:“你同事告诉我的,时眠,跟我走吧。” 时眠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徐先生,谢谢您。” 徐风无可奈何,只道:“那让我留在这里陪你。” 时眠正想拒绝,梁舟抢先一步开口:“因为担心你,先生已经好久没有休息过了。” 时眠知道徐风身体不好,内疚让他没有再说出驱赶的言语。 这晚,徐风留在了这个破旧不堪的地方。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徐风能找到时眠,裴寒声也可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裴寒声原本就一直认为时眠是和徐风勾搭在一起,所以在找时眠的同时,也密切留意着徐风的动静。 因此,当徐风突然去采购大量日用品和食品,亲自送到一处偏远的乡村里时,裴寒声当即起了疑心。 裴寒声很快有了动作。 江宁辛过来找他的时候,裴寒声的情绪在暴怒的边缘游走,那张威严肃穆的脸犹如罗刹一般:“看来,是我太仁慈了。” 之前收购了那些地段,为了不牵连任何人,裴寒声还对那些人进行补偿。 既然时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那么裴寒声决定成全他。 裴寒声准备找人对徐风动手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良善的人,只是对时眠一再退让,导致旁人都忘了他暴戾的一面。 裴寒声派的人来到了时眠的所在位置,但徐风来到这个地方,也带了保镖在周围守着。 场面一度混乱。 裴寒声带着满腔的恶意随即赶到,入目的却是,时眠抱着头部躲在角落陷入极度惊恐的状态,他的手上都是血。 上架感言 开场白又是熟悉的配方,宝贝们应该都已经猜到了-- 是的,这本裴寒声和时眠的故事今天要上架啦! 感谢宝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才能让他们的故事饱满地延续下去。 终于,你们期待的真相大白环节即将到来:关于时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男二徐风的真实身份、什么时候破镜重圆等等剧情都会陆陆续续呈上。 再次感谢宝贝们的陪伴,感谢书耽,感谢我的编编拾月。 比心! 第32章 头部受伤进医院 裴寒声靠近的时候,才惊觉时眠手上的血是从头上流下来的。 时眠的头部受伤了,刚刚在混乱中被人推撞在墙上。 这一刹那间,裴寒声身上所有对时眠的恶意都消散得一干二净,不容他多加思考,他把时眠从地上抱起来,迈着仓促的步伐离开那个混乱的环境。 负责开车的唐岑刚刚没有跟随裴寒声进去,胆小的他一直在车上等着。 这会儿看到一直在流血的时眠被裴寒声抱进车内,瞬间大惊失色。 “开车!”裴寒声哽着声音命令道。 唐岑不敢耽误,启动车辆前往医院。 幸好刚刚绕远了一段路,不然车辆根本进不来里面,只是出去的时候,也得绕很长一段路,不知道时眠能不能够坚持得住。 裴寒声拿着纸巾不断地在尝试帮时眠止血,他的眼神充满了悲痛欲绝的哀伤,手上的动作也显得慌乱不安。 头上的血还在流着,用纸巾根本止不住,裴寒声哑声催促道:“开快点!” 这个路段不好走,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加快开车速度了。 但唐岑不敢出声,因为此刻,他可以感受到来自于裴寒声的悲恸。 脑子处于混沌状态,时眠虚弱得不可言喻,但他感受得到身侧这个男人的体温,此刻的自己,正被他牢牢抱在了怀里。 好温暖,和记忆中的一样。 时眠勉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这个男人的模样,他的头部好痛,身体也好痛。 “裴先生……”时眠呢喃道。 裴寒声听到叫唤后,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声音艰涩道:“我在,我在。” 但时眠仍然是不安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要去医院,费尽心思隐瞒的事情怕在今天功亏一篑。 时眠商量道:“我不想去医院……” 裴寒声听完脸色骤变,但没有冲时眠发火,他说:“你受伤了,得去医院。” 时眠摇了摇头坚持:“不去医院……”说这话的时候,眼泪也随即流了下来。 裴寒声看得出时眠对去医院的抗拒,但时眠的头部流了太多血,这事是不容商量的。 眼看没办法达到目的,时眠又再次提出自己的要求:“那我能只检查头部吗?我好累……” 去一次医院,肯定会被安排做全身检查,时眠不愿意。 再三确认时眠身体其它部位没有不适后,裴寒声让步了。 所以时眠才勉强松了口气。 到医院之后,如约定好的一样,只帮时眠做头部的检查,在此之前,伤口处理了许久才止住了血。 情况稳定下来的时候,时眠被转入普通病房,他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看到裴寒声进来的时候,似乎担心被他发现身上的疤痕,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裴寒声来到病床前,低声地问:“冷么?” 他露出久违的温柔。 第37章 时眠摇了摇头,病房里有暖气他不觉得冷,只是感到害怕。 他害怕的事情很多,前尘往事没有一件是能让裴寒声知道的。 但他又不争气地贪恋这个男人的温声细语。 心情错杂的裴寒声此时也陷入了沉思,在他把时眠抱到车上开始,这个人对自己所表露出来的情感中,没有一点恨意。 明明是自己让他穷途末路,一手造成他这样的。 可为什么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更没有求饶…… 在裴寒声想要俯身亲亲时眠的额头时,江宁辛赶过来了。 他气急败坏地进来,对裴寒声露出愤怒的表情。 裴寒声此时是内疚和心疼的,所以他没有怎么表态。 不得不承认,在面对这个背叛者受伤时,他的心已经硬不起来了。 裴寒声告诫自己,过去的恩怨暂时放下,至少,等这个人康复再说。 江宁辛关心了时眠的情况后,医生过来告知需要让伤者休息了。 于是江宁辛和裴寒声离开了病房。 江宁辛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大的火气,用复杂的口吻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裴寒声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多加思索就回复道:“出院后,让他去‘堡利公寓’住一段时间,直到完全康复为止。” “堡利公寓”是裴寒声在市中心购买的一处房产,常年无人居住,但定期有人去打扫。 那里环境舒适,交通也方便,但距离裴寒声现在的住处不算近。 江宁辛听到他做出这样的安排,心里对他的想法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裴寒声心疼受伤的时眠,但没办法原谅那个背叛自己的时眠。 时眠需要住院一个星期,江宁辛询问裴寒声的意见:“请护工吗?” 裴寒声脱口而出“不需要”,却在停顿了几秒后,说:“你来照顾。” 江宁辛倒是不介意这样的安排,只是对于裴寒声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表示气愤。 他咬牙道:“按市场价收费!” 在这场斗争中,徐风没有受伤,但他知道自己再一次连累了时眠,在确定裴寒声没有伤害时眠后,徐风暂时选择了远离时眠,让他专心养伤。 可是关于裴寒声这个人,他因为时眠而克制下来的恶,又再一次出现了。 江宁辛是一位合格的“护工”,他负责守夜,有什么情况都会第一时间向裴寒声汇报,琐碎除外。 虽然裴寒声嘴上说着不愿意时时刻刻陪在时眠的身边,但行为却出卖了他的想法。 他偶尔回家,声称是休息,实际上他的视线一离开时眠,就开始用文字“骚扰”时眠和江宁辛。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医生过来检查了吗?】 【今天量体温了没有?】 【胃口怎么样?】 对于这些问题,时眠都会一一回答:【好很多了,谢谢】【检查完了】【体温正常】【今天喝了粥,好喝。】 但时眠偶尔在睡觉没能及时回复消息,裴寒声便急不可耐,找江宁辛询问。 而江宁辛可没有时眠的好脾气,经常是一句话怼过去:【想知道的话自己过来守着!】 裴寒声掌握不到时眠的情况,就会在家里坐立不安。 他试图用工作转移注意力,却发现是徒劳无用的。 这种情况坚持到第三天,裴寒声就卸下了伪装。 他时刻守在了医院,连晚上都不愿意离开。 江宁辛问:“要不你留下来守夜吧……” 知道他放不下自尊,于是江宁辛为他找了个理由:“也让我休息休息。” 于是,裴寒声顺理成章地答应了。 离开前,江宁辛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提醒裴寒声:“他昨晚哭了,应该是做噩梦了,一直在求别人别打他……” 说完后,裴寒声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不过,两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时眠会有这个反应,纯粹是因为这次的意外。 “我知道了。”裴寒声面上没有什么波澜。 江宁辛离开后,病房里只有裴寒声和时眠两个人。 时眠在休息,无论什么时候,他看上去总是病怏怏的,就是不愿意让医生做全身检查。 裴寒声守在床前,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时眠身上挪开。 不多时,时眠睡醒了,准确来说,他是惊醒的。 强烈的心慌让他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裴寒声。 等确定眼前这个男人真实存在之后,他才缓缓地放松了心情。 裴寒声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脯,时眠隔着被子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掌心的温度。 时眠湿润了眼眶,稍稍侧了身:“谢谢,我没事。” 医生开的药方里面没有止痛药,所以时眠的身体会出现经常性疼痛。 裴寒声一直守在他身边,时眠没办法在他眼皮底下拿出自己的止痛药物服用。 可到了傍晚的时候,时眠就疼到受不了了。 他不得不把药物带进洗手间里面,打开水龙头的水进行服用。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满头大汗,但身上总算舒服一点了。 在时眠出院的前一天,江宁辛再三向裴寒声确认:“你当真不一起过去公寓那边吗?” 第38章 裴寒声提前跟他们说了,时眠去“堡利公寓”入住,他只提供食宿,其它事情就不会再干预了。 江宁辛最开始是不相信的。 岂料第二天准备出发“堡利公寓”的时候,裴寒声果真不和他们一起。 只由江宁辛和齐龄负责把时眠送过去。 齐龄是在出院这天才得知时眠的事,他心里懊悔不已,觉得是自己暴露了时眠的具体位置才导致他陷入如此境地。 齐龄不由得平等厌恶起了徐风和裴寒声。 只不过时眠现在需要金钱调理身体,所以齐龄只能隐忍。 在车上的时候,时眠睡着了,齐龄拿了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 还没到公寓的时候,天就下起了雨,随着一声闷雷响起,时眠从睡梦中醒来,继而四处寻找裴寒声的身影。 时眠吓出了哭腔,嘴里不断呢喃着裴寒声的名字。 齐龄想要去安抚他,却不曾想,时眠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江宁辛不得已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然后也跑进后座试图安抚时眠。 只听时眠泪流满面地问:“裴先生呢?裴先生……”他的反应,仿佛是裴寒声遇到了什么危险让他陷入了恐惧之中。 第33章 时眠精神恍惚 可是这里离裴寒声的住处不近,加上是雷雨天气并不方便,时眠刚出院,江宁辛想让他早点回公寓休息。 可眼看时眠的情绪没有平息下来,江宁辛只好拿出手机,拨打了裴寒声的视频电话。 裴寒声正好在开视频会议,所以掐断了通话。 “没接。”江宁辛低声道。 因为裴寒声的举动,时眠的情绪更是在崩溃的边缘,他联系不到裴寒声了,像出事那晚一样。 下一秒,时眠把自己的手指咬出了血。 江宁辛和齐龄皆惊惶万状。 不得已之下,江宁辛只好拨打了裴寒声的手机号码。 这次,裴寒声接听了,只是被打扰了工作,语气不算友善:“什么事?” 还未等江宁辛出声,裴寒声就听到了从听筒里传来了时眠的哭声,他瞬间就急了:“时眠怎么了?” 江宁辛没办法细说,忙道:“你开下视频通话,让他看一看你。” 裴寒声毫不犹豫地按了视频通话。 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时眠哭成了泪人。 裴寒声不理解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时眠哭到不能自已,连江宁辛和齐龄的声音都屏蔽了。 直到裴寒声温和地喊了他的小名:“眠眠,你怎么了?” 时眠才有了一点反应。 听到裴寒声的声音,时眠才缓缓地抽出视线放到了手机屏幕上,他不顾脸上的泪水,抓住了这部手机,哭喊道:“裴先生,您没事吧,您还好吗?” 所有人都觉得时眠的问题十分奇怪,因为裴寒声根本没受到什么危险威胁。 但裴寒声仍耐心回答他的问题:“我没事,你看清楚一些。” 时眠透过视频通话确认了裴寒声的安危,情绪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时眠恍惚地点着头,意识渐渐恢复明晰,轻声说了句抱歉后,就挂了视频。 江宁辛重新回到驾驶位上,继续前往“堡利公寓”。 期间,裴寒声发了好几条消息给他,都是叮嘱他关于时眠的琐碎。 江宁辛就不明白了,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亲自陪在他的身边呢? 江宁辛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时眠也总算可以过一段安逸的日子了。 他头部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医生叮嘱他暂时不能操劳。 齐龄得照顾齐年,所以没办法长时间留在这里,江宁辛为了避嫌,也没有时刻守在时眠身边,他总觉得不太合适。 所以每当公寓里只剩下时眠一个人的时候,裴寒声总得时不时打电话确认时眠的状况。 他宁愿这样,也不愿意亲自过来公寓看看。 而时眠本身有在专心调理身体,他想尽快好起来,然后就能去正常工作和生活了。 总不能一直藏在裴寒声这里。 这天,时眠在看手机相册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照片有点古怪。 那是他在乡下的时候拍的,只是随手拍的天空,后来徐风突然出现,所以不小心闯入了他的镜头中。 时眠没有把照片删除,他也很少有这个闲情去清理自己手机中的照片。 和徐风结识以来,包括在乡下频繁相处的那几天,时眠其实很少去正视这个人,一方面是他不习惯,另一方面是他觉得这样比较冒昧。 毕竟徐风常年戴着面具和拄着拐杖。 此时,照片上抓拍到的是徐风抬手的瞬间,时眠看到了藏在衣袖下的手臂有一个印记,是一个音乐符号。 时眠记得,徐听风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时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一样,他极力想从徐风这张脸上看出点什么,却一无所获。 尽管戴着面具,但能够辨认得出,这张脸和徐听风的是不一样的。 声音也并不相同。 可为什么会这么巧,两人的名字差不多,就连手上的记号也是一样的。 哪怕更多的迹象都在撇清徐风和徐听风之间的联系,但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时眠就不能心安地生活。 第39章 时眠会调查清楚。 头疼的感觉又出现了,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一闪而过的那些往事。 为了测试徐风,时眠休养了几天后,约他在附近的餐馆里见面。 得到时眠的主动邀约,徐风受宠若惊,他们相约的时间是傍晚,可徐风从一早上就开始期待。 梁舟都看出了端倪,好奇地问:“先生,什么事这么高兴?” 徐风坦白道:“时眠约我见面了,他主动的。” 梁舟却免不了起了疑心,问:“怎么突然约您了呢?” 这太不符合时眠的风格,毕竟在乡下相处的时候,时眠面对徐风时仍旧是疏离的态度,这难免让梁舟觉得时眠的约见是别有用心。 梁舟提醒徐风:“先生,他最近在裴寒声那里,我担心他们有什么阴谋……” 时眠被裴寒声伤害后还住在他那里,梁舟对这一点一直看不过去。 好在这次的打斗没有伤害到徐风,不然梁舟不会放过他们,包括时眠。 徐风却完全没有一点怀疑,他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没事,我去看看他。” 最近,想要看到时眠,都是偷偷躲在远处不能靠近,这份思念的心情被压抑了许久。 梁舟劝不住,只能陪徐风一同去赴约。 时眠早早地到了餐馆,见到徐风过来,他的心情莫名开始紧张起来,连打招呼的时候都不太自然。 “徐先生。”仔细听的话,能够发现时眠的声音有点颤抖。 徐风落座,拿了菜单看了起来,边问:“你想吃什么?” 时眠说:“吃面就好。” 徐风点了不少菜和一碗面。 接着他问时眠:“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这句话是出于关心。 时眠却摇头否认。 这次约见徐风,只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看看会不会找到更多和徐听风有关联的证明。 时眠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因为徐听风当年确确实实死了,怎么可能会变成眼前这个人? “只是纯粹想和您吃个饭而已。”时眠心虚地道,嘴边的笑容也十分僵硬。 但徐风不愿意多想,时眠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舟在外面等候,但他的位置可以透过餐馆的玻璃窗看到两人的身影。 梁舟发现,时眠一直在观察徐风,这和从前大不相同。 他不得不发消息给徐风,提醒他:【先生,他一直在观察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徐风只回道:【没事】 徐风只珍惜和时眠相处的时光,他不愿意花费时间去思考其它。 就在此时,时眠起身为徐风倒水,但双手一抖,把茶壶里的水洒在了徐风的手上,茶水沾湿了他的衣袖。 时眠在慌乱中趁机想要去翻看那个印记,他想亲眼看到。 徐风发现了时眠的意图,却没有刻意遮掩什么,大方地让他看了。 果然,时眠在确认那个图案之后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在对上徐风的笑容后,时眠慌了神:“对、对不起……” 徐风始终温和地笑着:“没关系,继续吃东西吧。” 在吃饭的过程中,时眠又有意无意打听徐风的过去。 其实徐风是个聪明的人,他能猜到时眠在怀疑什么。 但他贪心和时眠相处的机会,哪怕是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他也甘之如饴。 怀疑吧,因为怀疑了,时眠才会继续找借口接近他。 事实如同徐风预料的这样,在这次的见面里,时眠会主动找他聊天,主动询问徐风的日常琐碎。 哪怕知道时眠动机不纯,徐风也乐在其中。 不仅这次见面,在之后的时间里,时眠也时不时会用文字和徐风聊天,但在徐风见不到的地方,时眠所有的惊慌都表露出来了。 蛛丝马迹越多,时眠心中的答案就越明晰,让他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这天,裴寒声难得出现在了公寓,进门就看到时眠坐在落地窗前走神。 裴寒声先是喊了他一句,时眠没有回应,裴寒声放下手中的食物慢慢向他靠近,时眠才发现有人进来了。 裴寒声顿时就恼火了:“有人进来你都没发现吗?!”他低声吼了一句。 时眠后知后觉,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不管什么原因,他都只会跟裴寒声说对不起,从来也不会辩驳什么。 “我下次会注意。”时眠保证道。 看着时眠无精打采的状态,裴寒声顿时就有点心软,深吸了一口气平息那一丝怒火,再次出声时,语气好了不少:“吃东西吧。” 他给时眠打包了肠粉和豆浆。 时眠坐在茶几边把肠粉盒子打开,在裴寒声起身去厨房洗手的时候,时眠把肠粉里面配的辣椒酱全部倒了进去。 裴寒声洗完手出来看见了,急道:“为什么倒了辣椒酱,你不能吃辣的。” 从前时眠就吃不了辣的,如今正在调理身体更是要忌辛辣。 裴寒声看得出时眠不是想吃,而是他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裴寒声把加了辣椒的那份肠粉端到自己面前,重新拿了一份帮其倒入酱油才放到时眠面前。 他努力心平气和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时眠却只是笑着掩饰道:“我、昨晚没睡好而已……” 第40章 第34章 想偷亲时眠被抓包+时眠的反常 裴寒声勉强相信他的说词,缓和了语气:“那吃完东西再去休息会儿。” 时眠轻轻地点头:“好。” 裴寒声准备吃自己面前的那盒肠粉,时眠注意到后连忙制止了他:“你也不能吃辣的。” 裴寒声却轻描淡写道:“偶尔吃一点没事。” 说着就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两人安静地待在客厅吃着简单的食物,从前多少个日夜他们都拥有这样安逸温馨的时光,却因为徐听风的出现,导致他们差点天人永隔,如今就算是活着,中间似乎也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银河。 时眠心里五味杂陈,他没什么胃口,最喜欢的肠粉也只是吃了两三口就吃不下了。 裴寒声淡然道:“吃不下就别勉强自己,去休息。” 时眠把吃剩的肠粉和豆浆收起来放在冰箱里,但他不舍得去休息,今天难得看到了裴寒声,时眠想多看他几眼。 裴寒声没有勉强时眠去休息,私心让他也想和时眠多待一会儿。 只是两人相对无言罢了。 幸好客厅开着电视机,有点声音缓解尴尬的气氛。 但时眠果然是疲累的,不一会儿,他就靠在沙发的靠枕上睡着了。 裴寒声在他睡着后来到了他的身边,沙发上有一张毛毯,这是裴寒声的习惯,因为以前时眠经常会因为等他而在沙发上睡觉,所以边上常年会备一张保暖的毯子。 帮时眠盖好毯子后,裴寒声看着这张和从前别无二致的脸,心下一动,鬼使神差般就准备捧起这张脸亲一亲。 只不过,在他还没达到目的的时候,就用余光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 裴寒声转过头去,看见这个人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不知何时,江宁辛提着一袋点心站在了玄关处。 裴寒声当即就想起了刚刚自己进门训斥时眠的场景。 人在专注的时候,确实很容易忽视旁人。 “你来多久了?”这个亲吻终究是没有落下,但裴寒声面不改色,质问道。 江宁辛慢慢靠近,压低声音道:“从你帮时眠盖被子开始。” 江宁辛笑了笑:“没事,你当我是空气,该干嘛干嘛。” 或者是江宁辛从行为举止中无处不在体现自己支持裴寒声和时眠的感情,所以他藏在心底的情感从未被发现一丝一毫。 因此,裴寒声才渐渐不反感他过来和时眠见面,哪怕是单独相处。 “你们吃过东西了是吗?那我这些放到冰箱了。”江宁辛买了一些手工包子。 裴寒声制止了他:“拿点放在这里,我吃。” 他刚刚吃了辣椒酱,现在胃开始有点不太舒服,所以吃了一个包子试图缓解胃部的灼热感。 江宁辛接着道:“这周末是我爷爷生日,我想给他举办得隆重点,记得准备贺礼。” 江宁辛的父母常年不在国内,他跟在爷爷身边长大,时而去外婆那里住住,所以跟这些老人家关系反而更好。 “知道了。”裴寒声应道。 但江宁辛又陷入了为难,用更小的声音提醒道:“爷爷说要请董存平一家过来。” 裴寒声知道江宁辛特意强调的意味,因为董存平有个女儿董暖,江爷爷一直想要撮合他和裴寒声在一起。 江爷爷是个传统的人,一直认为裴寒声和男人在一起是不合情理的,身为长辈的他,总是想要改变裴寒声的想法。 而董家那边也有这个意思,董暖更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所以裴寒声皱眉道:“到时候礼物由你转交给爷爷吧。” 裴寒声不喜欢应酬,一想到要应付这些人就头疼。 江宁辛道:“哎,爷爷八十大寿耶,你不来的话他会念叨的。” 裴寒声沉思了几秒,道:“我把他带去。” 裴寒声用眼神朝时眠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江宁辛惊讶道:“你确定?当年的事闹得那么大,你现在和他重新高调地出现在那些人面前,是怎么想的?” 裴寒声毫不在意,淡定道:“有他在,那些人就不会缠着我。” 江宁辛反驳道:“可他会被人指指点点!” 裴寒声突然笑了,反问道:“然后呢?” 对上裴寒声的表情后,江宁辛才明白了过来,裴寒声仍旧不会全心考虑时眠的处境。 江宁辛想把那句“那你也别去了吧”说出口,可是他斟酌了一番后知道是不合适的,太为时眠着想的话,裴寒声就会怀疑他的感情了。 这样会给时眠带来麻烦。 于是,江宁辛沉默了。 时眠这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的时候,江宁辛还没有离开,他刚刚去买了点菜过来,准备下厨煮点东西。 时眠跑去厨房帮忙。 但看到时眠的精神状态后,江宁辛劝道:“你去休息吧,我这里很快就好。” 时眠轻轻摇头,江宁辛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所以没有再继续制止他。 而是趁着丢垃圾的空闲,出来客厅悄悄地问裴寒声:“时眠是不是不太对劲?” 裴寒声肯定道:“嗯,”但他话锋一转,“从重逢后他就没有正常过。” 江宁辛懒得搭理他,继续回到厨房准备食材。 只听时眠突然对江宁辛说:“江先生,麻烦您……有空的话,多看着点裴先生……” 第41章 江宁辛不明所以,问:“什么意思?” 时眠眼神躲闪,垂眸低喃道:“就是……保护他的安全。” 江宁辛认为是过去的意外让时眠产生心理压力,他虽然不知道时眠为什么突然提及,但还是连声答应:“你放心,我会的。” 饭菜做好后,时眠也是随便吃了一点就不吃了。 吃完饭后,听到裴寒声说:“等会儿去买几套衣服。” 没头没尾的,江宁辛疑问道:“谁要买衣服?” 裴寒声看了时眠一眼。 江宁辛恍然大悟:“哦,参加爷爷的生日会么?” 裴寒声:“嗯。” 时眠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 江宁辛这才耐心地为他解答:“周末是我爷爷的生日,裴寒声说带你一起去参加。” 时眠知道以江宁辛的背景,爷爷过生日肯定会来不少上流社会的名门望族,他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 时眠商量道:“我能……不去么?” 裴寒声面露惊异,江宁辛问:“怎么了呢?” 时眠说:“不好意思,我不太想去。” 裴寒声却坚持道:“由不得你。” 感受到气氛变得冷峻,江宁辛连忙出声缓解:“别这样,别这样,时眠不想去就不去呗,你强迫人家做什么!” 其实裴寒声是有私心的,这些年,有不少人想要塞人给他,但他不愿意直白地承认自己陷在往事中走不出来。 想借此机会让时眠直接出现在大众面前,让那些人死心。 可既然时眠这样表态,裴寒声暂时让步,不勉强他出席。 然而,时眠在傍晚的时候发现,徐风周末的时候会去参加一个古典音乐会,地点就在江爷爷举办生日宴的酒店附近。 时眠很难相信这是巧合,无论是不是巧合,他都心有余悸。 于是,在生日宴举办当晚,时眠来到了酒店附近,他的位置可以同时看到酒店和音乐会厅。 徐风告诉时眠自己已经到音乐会厅了,还拍照给他看了。 这段时间,徐风对时眠完全没有设防。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到了音乐厅门口,打了电话之后,徐风出来接他了。 这个人是徐听风以前的得力助手,叫赵列。 赵列为人冷漠自持,又忠心耿耿,除了徐听风的话他谁都不听,谁都不接触。 当下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和徐风会面…… 这种种迹象,越来越表明了徐风的真实身份,时眠心头的恐慌感越来越浓烈。 但他还是主动联系了徐风,想要进一步确认。 电话接起的时候,能够听到徐风明朗的声音,他在因时眠的电话而高兴:“你吃饭了么?” 时眠尽量让自己平静,道:“嗯,吃过了。我……” 徐风突然就担心起来:“怎么了?不舒服么?” 时眠忙道:“不是的,我、在您附近,想问您可以一起参加音乐会么?” 原本以为徐风至少会纠结一番,毕竟他要是想隐瞒身份的话,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赵列的。 可徐风却没有丝毫犹豫:“好,你在哪里,我去接你进来。” 时眠走到了音乐会厅门口等着,徐风担心他冷,是快跑着出来找他的。 时眠原先没打算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穿着朴素就过来了。 进去之前,还被保安人员拦在门外:“先生,您的穿着……” 徐风不悦地说:“我有准备衣服让他更换,我们现在得先进去。” 保安人员才肯放人。 徐风让梁舟拿了一套衣服给时眠换上,但他和徐风都觉察到,时眠进来这里是别有目的的。 他好像在找寻什么。 梁舟惴惴不安,到一边跟徐风说:“先生,赵列在这里,等会儿撞上怎么办?” 徐风有所顾忌却不忍心让时眠离开,他说:“叫赵列先回去,今晚行动取消。” 这时,时眠说要上洗手间,还不让徐风跟着。 而在去洗手间的途中,和赵列撞个正着。 第35章 每天都在病床上以泪洗面 赵列这会儿戴着口罩,时眠急于看清他的模样,跑上前去拦住对方,他问:“你是谁?” 赵列向来冷漠,要不是看在自家老板对时眠用情至深的份上,他早就对时眠动手了。 “松手!”赵列冷漠地警告时眠。 这把声音掩盖不住赵列的身份,时眠更是纠缠着不愿意离开,他追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列没有耐心和时眠纠缠,想要动手将他打晕,不料被徐风厉声制止:“你敢!” 果然,在徐风说完这简单的两个字后,赵列住手了,并且在徐风面前露出卑躬屈膝的姿态,时眠这时才确定,徐风果真是徐听风。 因为赵列只听徐听风的指令。 徐听风没死,为什么没有死?模样也全都变了! 哪怕早就有所怀疑,但时眠还是没能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个事实。 他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红着眼睛朝徐风质问:“你是谁?” 徐风神色悲伤地看着时眠疏离和怨恨的眼神,委婉道:“眠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时眠顿时心灰意冷,他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他喃喃自语:“怎么会,明明当时……” 第42章 即便时眠对自己没死这件事表示出了失望的神情,徐风还是耐心地解答了他的疑惑:“当时死的是我弟弟。” 当时死的是弟弟,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徐听风了。 时眠不可思议地盯着徐听风矛盾纠结的神情,越发觉得这个人十分可怕。 这种场合不合适解释过去,所以徐听风跟时眠商量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慢慢跟你说,可以吗?” 赵列却警惕起来:“先生!您忘记他做过的事了?!” 徐听风却毫不在意:“你先回去,待会儿梁舟会送我们。” 时眠当下遍体生寒,心脏也像刀刺中般疼痛。 徐听风落寞地说:“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可即便时眠多么厌恶自己,徐听风仍然执迷不悟,他爱时眠,想要倾尽一切对他好,妄想着和他在一起。 时眠慢慢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最后仍然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徐听风带着离开了这里。 时眠跟徐听风上了车,看着对方不计前嫌没有对自己产生一丝怨怒,心中却渐渐有了主意。 他哑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听风的答案一如既往:“想和你在一起。” 时眠难以置信:“即便我做过那些事,你还是有这样的想法吗?” 徐听风眼神坚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想法。” 时眠轻轻笑了,又问:“那要是我答应你,你愿不愿意抛下这里的一切,从此远离这里?” 哪怕时眠这么做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安危,但徐听风还是不争气地妥协,只要能和时眠在一起。 “我愿意。”徐听风真诚地道。 可是徐听风有前科,当年又发生过那样的事,时眠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 徐听风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疯起来的时候,裴寒声这种正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当下只是时眠的缓兵之计,他要徐听风先离裴寒声远远的。 然而,发生这么轰动的插曲,裴寒声怎么会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其实时眠不在跟前的时候,裴寒声是会担心他的安危问题的,并且时眠的身体也不好。 所以暗地里,在时眠独处的时候,裴寒声会派人时不时留意他的状况。 正好被这个派来的人看到了时眠和另一个男人的纠缠,最后还上了他的车。 于是,裴寒声很快就得知了江爷爷生日当晚,时眠又和徐风勾搭在了一起。 只是,裴寒声出现在公寓的时候,发现时眠正在匆匆忙忙收拾东西。 裴寒声咬紧牙关,身体的血液都在呼啸涌动:“你准备去哪里?” 或许是没想到裴寒声这么快就会找过来,时眠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其实,他本来可以不回来收拾东西的,但裴寒声曾经送过他的小挂件他放在背包里了,所以这个背包他一定要带走。 原本,时眠因为对徐听风有恨,出现了罕见的戾气,而这种情绪在看到裴寒声之后,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裴寒声却步步逼近,愤怒在他胸腔里惊涛骇浪般涌动了起来。 他再次问:“你要去哪里?” 时眠抬眸,一眼望入裴寒声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不偏不倚地捕捉到了对方藏在眼眸深处浓稠的恨怒。 时眠没勇气再直视他的眼睛,将情绪藏在纤长的睫毛底下,他口是心非道:“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 当下的氛围,好像回到了最初重逢的时候。 那时候,时眠对裴寒声也总是一副拒之千里的态度。 最近关系才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缓和,时眠却再次选择了站在徐风那边。 “那个姓徐的到底有什么好?!时眠,你回答我!” 时眠眼底早已湿润,却在强装冷静:“我没必要告诉你。” 时眠拿了背包后准备离开,裴寒声没有阻拦他,但心里已经想了千万种折磨时眠的方法。 纸包不住火,裴寒声也打听到了时眠有个外甥叫小乐正在当地的福利院,他托了关系,把小乐以领养的名义放在了自己身边。 当江宁辛得知此事后,因为了解裴寒声的手段,连忙赶来劝说。 江宁心说:“他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你想做什么?” 小乐被带到陌生的地方,一直在哭。 裴寒声没带过孩子,也没请人照看,就任这个孩子哭到撕心裂肺。 裴寒声不以为然:“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除了徐风,他对谁都这么冷血!” 说到底,裴寒声就是想把时眠给逼出来罢了。 江宁辛担心裴寒声这么做,小乐会出事,如果这样的话,到时候真的挽回不了了。 江宁辛只能经常过来这里探望,帮忙照顾着小乐。 江宁辛再三跟裴寒声商量:“请个人带吧,我刚好有认识的阿姨。” 小乐这么小,哭了饿了都会哭,但裴寒声都是放任着不管不顾。 他更是不愿意听取江宁辛的意见。 江宁辛只能自己辛苦点,每天都往这里跑。 可裴寒声不知道,时眠跟徐听风回去不久后就生病了,比以前更为严重。 原本在徐听风身边就郁郁寡欢,在得知小乐被裴寒声带走后,因为无能为力,每天都在病床上以泪洗面。 徐听风请了权威的医生来家里为时眠医治,还为时眠专门设立了一个私人病房。 第43章 徐听风对时眠用情至深,但他的爱不是无私的,时眠难得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徐听风都不舍得放他走了。 时眠别有用心,所以在这期间,还是温和地面对徐听风。 所有人都看得出时眠不怀好意,只有徐听风把他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梁舟从赵列那里得知了时眠当年的所作所为,更是匪夷所思,长时间跟随在徐听风左右的他,当下没有一刻是不忧心的。 梁舟大概知道徐听风过去发生的一些事,也知晓他因此隐姓埋名,但不知道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是时眠。 梁舟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去对徐听风进行劝说:“先生,他这个人太危险了,您不能再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谁能想到,看起来一脸纯良得像小绵羊的时眠,会做过那样狠毒的事。 那么多人劝过徐听风,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此时,徐听风正拿着一本食谱在研究菜式,他眉头微皱,喃喃自语:“眠眠以前明明很喜欢吃虾仁的,怎么一口都不吃了……” 原来,徐听风正被时眠的胃口不好所困扰。 梁舟无可奈何,看着一厢情愿的徐听风不由地产生了同情的心理。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有可怜的一面。 明明以他的能力,可以呼风唤雨,却得不到心上人一个真诚的眼神。 这个人还恨不得他死。 时眠甚至可以用吃饭这个事来当跟徐听风交易的条件,他尝试着问:“我如果好好吃饭,你可以帮我打听到小乐的消息么?” 近两天,徐听风不愿意让外界的消息影响时眠,所以刻意将他和外面的事物都隔绝了,让时眠专心养病。 可此时,当时眠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徐听风又于心不忍,开始有动摇的迹象。 他说:“那你先吃饭,吃完我们再说好不好?” 他总是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待时眠,是旁人难以见到的温柔。 时眠却继续乞求道:“答应我好不好?” 徐听风当即就妥协了:“好。” 时眠追问道:“什么时候?” 徐听风:“今天晚上。” 时眠这才愿意拿起饭碗,大口大口地吃饭。 徐听风忙道:“不急,慢慢吃慢慢吃,喝点汤。” 与此同时,他便安排人去打听小乐的情况了。 但打听回来的消息并不乐观,小乐因为经常哭闹的原因,又一次高烧进了医院。 徐听风原本想要隐瞒这件事,但因为没有对时眠设防,导致被他无意间听到了这个坏消息。 时眠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他想保护的人不止一个,所有的坏事接踵而至,让他完全招架不住,最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第36章 那个在捡垃圾吃的小傻子是时眠…… 一年后。 裴寒声彻底失去了时眠的消息。 因为小乐都不能威胁时眠回来,所以很快又被送回了福利院。 不过,裴寒声没有放弃过寻找时眠的念头,这一年时间里,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重,比那年他差点死掉,时眠转头就跟徐听风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恨。 裴寒声甚至说出恶毒的言语,他对江宁辛说:“那次就该让他死在那座危房里!” 不知怎么的,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江宁辛的心脏有一瞬发慌,他劝道:“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寒声,你不该产生这样的念头。” 裴寒声却轻蔑一笑:“事到如今,他还值得你维护么?” 江宁辛咽下酸涩,说:“选择和谁在一起是他的权利,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啊。” 裴寒声顿时就恼怒了,质问江宁辛:“难道我不该有怨恨吗?江宁辛,我一次又一次地忍让和付出,他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当初就不应该放任他离开!” 在不知道徐风的真实身份时,江宁辛还是会有道理反驳裴寒声的说法。 可是,他们却在无意间知道了徐风就是曾经的徐听风。 这无疑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裴寒声心头的那团烈焰越烧越旺,他原本是恨不得两人都去死,如今,他要两人死在他的面前。 裴寒声再次遭受到沉重的打击。 他失控地大笑:“原来……原来如此!又是徐听风!他们的感情可真是可歌可泣啊!” 当年说徐听风死了想必又是一个幌子或者是故意耍着裴寒声玩的。 让裴寒声不禁联想到:“为了保护徐听风,时眠可真是用心良苦!” 裴寒声彻底癫狂了,江宁辛看着他完全放下所有的正事,似乎掘地三尺都要把时眠和徐听风找到。 裴寒声来真的了,江宁辛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倘若时眠被裴寒声找到,先用他来威胁徐听风,两人可能会被关起来折磨致死,他在裴寒声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半点对时眠的心软和爱了。 裴寒声甚至为了报复时眠,答应了和董暖的联姻计划。 江宁辛知道裴寒声根本不喜欢别人,担心他一时之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后悔一生的选择。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寒声,你这样做,不仅对不起自己还会耽误别人,你不要冲动!” 裴寒声当下一心只想着报仇,旁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第44章 他淡淡地道:“我曾经就是思虑太多,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宁辛,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心狠。” 他越是心平气和,江宁辛就越能感受到他浓重的恶意。 裴寒声心意已决,在短时间内宣布了和董暖即将订婚的消息,这件事被所有媒体争先恐后地报道着。 没人拿裴寒声有办法了。 在准备订婚的前一个星期,裴寒声收到私家侦探的消息,说在罗川市看到了时眠的身影。 但具体情况不能确定,更是拍不到照片。 然而,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裴寒声就不会错过,他亲自动身前往罗川市。 江宁辛担心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意外,放下手头的事务也跟着裴寒声一同前往,即使这个男人听不进去一个字,身边还是得有个劝说的人。 裴寒声满脑子都是当年和现下的背叛,想起自己曾对刚重逢时的时眠心软仁慈,就可笑至极。 这种人就该死。 据消息称,时眠是出现在了罗川市中心的一个公园里头,于是,裴寒声在这里附近的酒店住下,每天都守在公园等时眠出现。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 接连三天,都没有看到时眠的身影。 江宁辛说:“可能是看错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私心多半是不愿意让裴寒声顺利找到时眠的,毕竟以裴寒声现在的怨气,时眠要是被他找到,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裴寒声却不愿意放弃一丝找寻的机会,他笃定地道:“我会找到他的。” 这个男人浑身的戾气只增不减,恨意随着他的启齿攀附在每一个字眼上面。 直到第四天,江宁辛如前几天一样,跟随裴寒声来到市中心这个公园。 他们每天就是找个位置坐下,然后观察周围的那些人,如果看到某个跟时眠有点相似的人影出现,裴寒声就会像疯了一样追上去。 这天,如往常一样,来往的人流中没有一个人是时眠。 江宁辛再次劝裴寒声放弃:“你每天高调地出现在这里,他有心躲你的话,根本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好话说不通,江宁辛只能用激将法,而他的这个说法,好像就是在暗示时眠完全不爱裴寒声了。 这个敏感的男人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那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得了多久?!” 这时,不远处一个花坛边上发出动静,一群青少年围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嘲笑,甚至有些人开始对那个东西动手,扔东西。 “哈哈哈!这个傻子天天躲在这里吃垃圾!” “傻子傻子!他好脏啊!”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以后不准你出现在这里!” 从这些声音中,才辨别出那个东西或许是一个人来的。 裴寒声从来都不会多管这些闲事,事不关己地待在原地保持现状。 但江宁辛是看不过去的,起身走过去试图将那些青少年驱赶:“你们做什么欺负人?!快走快走!” 那些青少年看到有成人插手了,一窝蜂地离开了那里。 随即,江宁辛看到了缩在花坛边这个脏兮兮的身影,他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头发长长地遮挡住了他的脸,江宁辛没看清他的模样。他的怀里还护着一个黑漆漆的面包,看起来像是发霉发臭了,身上背着一个已经看不清图案的背包。 这让江宁辛觉得可怜极了,他轻声道:“你别害怕,你饿了是不是?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吃。” 江宁辛的背包里有饼干,放在刚刚坐的石凳上面。 他跑回来拿的时候,裴寒声不悦地指责他:“别多管闲事!” 江宁辛心酸道:“太可怜了,碰上了就管管吧。” 他拿了饼干就往花坛那边跑。 但这个脏兮兮的人没要他的饼干,只是一直缩在原地。 江宁辛在这里耗费了不少时间,裴寒声心中的烦躁越来越浓烈,终于起身快步走到了江宁辛身边。 “我让你别多管闲事你听到没有?!”裴寒声想让江宁辛离开。 却在他出声的时候,缩在花坛边这个可怜兮兮的人,突然有了异常的反应。 他开始嚎啕大哭。 不知道是因为哭声过于凄厉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裴寒声终于用正眼看向了他。 然而,只是一眼,裴寒声便认出了这个人身上的背包和挂在上面的一个小挂件。 背包是时眠之前背过的,这个小挂件,是裴寒声在两人相爱的时候买给他的。 他记得时眠当时喜欢得不得了,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放在床头。 裴寒声突然缓缓地蹲了下来。 江宁辛以为他要伤害这个人,急道:“你要做什么?!” 可裴寒声没有被他影响,而是越来越靠近那个人,似乎在极力看清那长发底下的脸庞。 裴寒声抬手去碰了碰这个人背包上面的小挂件,只听挂件上的小铃铛发出声音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出现激烈且慌张的反应,他将背包迅速脱下紧紧地抱在了胸前,担心被任何人抢走似的。 江宁辛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发现什么。 直到裴寒声哽咽地对着这个人喊了一声:“眠眠……是你么?” 江宁辛才如遭雷击:“时眠?” 听到这个叫唤,眼前这个人突然起身想跑,却被裴寒声牢牢地抓住,江宁辛害怕裴寒声伤害他,不料,下一秒,这个满身脏污的人被裴寒声抱在了怀里。 第45章 所有的狠话在这一刻全部崩塌,冷静自持的男人抱着怀中人的双手不断地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是江宁辛意想不到的场景。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裴寒声对时眠的感情。 “怎么会这样……姓徐的……怎么能让你变成这样……”在这一刻,裴寒声对时眠只有心疼没有怨恨,但对徐听风的恨意更深,因为他怎么能让他最爱的人沦落到这个地步? 时眠在裴寒声怀里挣扎,但哭声渐渐变弱,他看起来轻飘飘的,感觉随时会哭断气似的。 江宁辛不得不提醒道:“我们先把时眠带回酒店吧……” 裴寒声同意了这个提议,可这也是一大难事,精神错乱的时眠不愿意跟他们离开。 最后不得不被裴寒声强行抱回酒店,时眠哭闹了一路。 可如今裴寒声哪还舍得责怪他,更没有露出烦躁的反应。 这一点是最出乎江宁辛意料的。 艰难地来到酒店后,时眠也不愿意配合洗漱,裴寒声只能先任他以现在的模样待着。 脏乱的头发,破烂不堪的衣服,手上那个坏掉的面包也不舍得扔掉。 来到房间后就躲在墙角衣柜那里。 “我给你拿别的东西吃好不好?这个不能吃了。”裴寒声蹲在时眠的面前,吃痛地闭了闭眼。 这个男人哪还有半点当初那声色俱厉的模样…… 第37章 发现时眠头部的伤势和手臂的烟疤 时眠紧紧抱着怀里那个又脏又破的书包,长了的头发遮住了他一半的脸,他总是低着头瑟瑟发抖,这样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恐慌。 他紧紧地贴在墙角,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镶嵌进去似的。 裴寒声红着眼睛慢慢后退了两步,和时眠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江宁辛买了食物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禁红了眼睛。 他问:“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他这种情况维持多久了……” 裴寒声压下眼底的酸涩,道:“要先哄他吃点东西。” 裴寒声从那些食物中挑了一个面包,和时眠手上发臭的那个面包是同一个口味。 他轻声哄道:“这个是给你吃的,我放在这里,你饿了就吃。” 说完后,裴寒声示意江宁辛离开这个房间,留点空间给时眠透气。 但生怕时眠一个人待着会出事,他们还是放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在房间里。 在他们走出房间后,时眠果然稍稍放松了神经,开始敢抬头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饿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手上那个发臭的面包还是今天刚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来的,但他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公园那群青少年驱赶。 裴寒声重新放在眼前的面包十分诱人,时眠想吃,但他又害怕吃了会被人打。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时眠犹豫了大概二十分钟,才敢去把那个面包拿起来吃。 他好饿,吃面包的速度有点快,裴寒声从监控视频里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痛苦地闭了闭眼。 时眠瘦成这样,想必已经维持这种情况很长时间了。 第一次重逢的时候是在“龙记饭馆”,那时候时眠的状态就已经轻易能勾起旁人的同情心,但那个时候,裴寒声还能克制着真情实感伪装成一副冷然的模样面对时眠; 而这一次,噬心腐骨的痛意已经没办法让他再保持镇定了。 不一会儿,裴寒声想再拿支牛奶给时眠喝,却在轻轻打开房门的时候,时眠又被吓得缩回墙角。 “你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裴寒声轻声保证道,旋即快速把牛奶放下后离开了房间。 时眠又是和刚刚一样,犹豫了好久才敢拿牛奶起来喝。 喝了牛奶后,时眠便开始犯困,出事之后,他每天都是睡在公园里,经过的车辆不少,时眠害怕听到尖锐的喇叭声,所以睡觉的时候习惯捂住耳朵。 江宁辛看到这样的画面,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深深吸了口气后,只见裴寒声再次进去时眠待着的那个房间里,把他抱到床上睡。 这一觉睡得很熟很沉,时眠醒来后,或许是发现裴寒声和江宁辛这两个人没有伤害自己,所以判断他们不是坏人,才渐渐放松了警惕,变得不那么抗拒。 在裴寒声再次带食物进来的时候,时眠用极弱的音量跟他说了句“谢谢”。 裴寒声受宠若惊,柔声道:“你慢慢吃,吃完还有。” 这次,裴寒声给他带了一盒饭菜还有炖汤。 从前饭量不大的时眠,当下全部吃完了。 吃完饭后,他又开始犯困。 裴寒声尝试着跟他商量道:“我带你去洗漱一下好不好?” 时眠还是不敢正眼看别人,在裴寒声面前,他始终把头埋得极低。 裴寒声继续道:“洗完澡再睡觉,会舒服一点。” 两人僵持了许久,将近花费了一个小时,裴寒声才勉强说动了时眠。 以时眠这个情况,单独进入浴室里面肯定是危险的,所以裴寒声跟在他的身后。 或许是潜意识里对裴寒声没有设防,时眠这次没有抗拒他的帮忙。 不过,时眠不愿意在裴寒声面前脱衣服,所以裴寒声只能任由他穿着衣服泡在浴缸里。 第46章 裴寒声蹲在旁边帮他洗头、擦脸…… 而他这时才痛心地发现,藏在长头发底下的,除了裴寒声之前知道的旧伤,还有一处新伤。 距离旧伤不远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看起来像是被重物敲击所造成的。 而在帮时眠洗完脸后,裴寒声试图去撩起他的袖子帮他搓洗手臂,却发现上面有被烟头烫伤的痕迹,不止一次。 愤怒致使裴寒声双目透出血一样的颜色。 他认为这些伤是徐听风造成的。 “徐听风……怎么可以这么对你?!”裴寒声恼怒又心疼。 他不用去掀开时眠的衣服也大概能猜得到,那身上的位置也是伤痕累累。 洗好准备换干爽的衣服时,时眠也是不愿意让裴寒声帮忙,裴寒声只能背过身,轻声细语说服时眠自己更换。 整个过程又花费了三十分钟。 两人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时眠倒是焕然一新,但裴寒声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 “你怎么全湿了?”江宁辛不解地问。 裴寒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说话的时候却不经意夹杂着一点宠溺,他说:“像小孩子一样,在浴缸里玩水。” 看到裴寒声没有任何不耐的情绪,江宁辛才稍稍松了口气:“那你也去洗漱吧,我来看着他……” 裴寒声淡淡应了声,接着去拿衣服进浴室洗漱。 时眠被他们引导着坐在了床上,江宁辛帮他把被子盖在腿上。 但时眠依旧低垂着脑袋,不敢抬眼直视旁人。 江宁辛他们不会逼迫他,人平安在这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时眠把他背包上面的那个挂件当宝贝一样,睡觉的时候也要抓在手里。 裴寒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场景,心脏传来闷闷的钝痛。 “睡着了么?”裴寒声低声问。 江宁辛点了点头,然后起身随裴寒声离开这个房间,让时眠安静休息。 江宁辛问:“要不要买个其它玩具给他?那个挂件都那么旧了……” 裴寒声神色错杂道:“那个挂件……是我买给他的……” 江宁辛一阵错愕,但渐渐了然。 随即,裴寒声言语艰涩地说:“他身上有多处伤疤,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 江宁辛心中一颤:“怎么会……” 后面的话江宁辛没有说出口,他是旁观者,虽然知道徐听风不是什么好人,但徐听风对时眠的爱所有人有目共睹。 让时眠沦落街头捡垃圾吃,让时眠浑身是伤,江宁辛其实不太相信是徐听风的所作所为。 但江宁辛不能在裴寒声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他只道:“先让时眠过一阵平静安稳的日子,其余的事,我托人去查,你先不要插手。” 裴寒声神色难辨,好一会儿才回应了江宁辛。 白天时眠睡了太长时间,导致晚上该休息的时候,他却一直趴在窗口看风景,没有打算去休息的迹象。 裴寒声一直在旁边守着他,但没有打扰他,而是拿了一本杂志坐在旁边翻阅。 时眠很少发出动静,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 到了凌晨三点,江宁辛被困意包裹,进来看到裴寒声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也一脸疲惫。 江宁辛劝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看着。” 裴寒声却拒绝了:“我来就好。” 江宁辛太困了,不得不先去眯一会儿。 而时眠到了差不多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的,随后也没有睡多长时间,八点左右的时候被饿醒了。 他醒的时候江宁辛也醒了,进来替换裴寒声去休息。 裴寒声必须休息了,他一整个晚上都担心时眠导致彻夜未眠。 江宁辛进来让时眠等他一下,他去把吃的加热一遍。 就十分钟的功夫,江宁辛和裴寒声同时听到了时眠悲痛的哭喊声。 裴寒声洗了把脸才刚准备躺下,立马快步来到了时眠这个房间。 整个空间都萦绕着破碎的哭声,时眠这个模样,把裴寒声的心都疼碎了。 他看起来好难过,像是天塌陷了一样难过。 裴寒声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到时眠身边,他担忧又难受:“怎么了?别怕,别害怕,我在这。” 听到裴寒声的声音后,时眠的哭声有了一丝变弱的迹象,但还是泣不成声。 裴寒声心急却无力,时眠怎么突然哭了他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直到时眠稍稍换了个姿势,裴寒声才在他的怀里捕捉到一份皱巴巴的报纸。 时眠的背包拉开了,想必这份报纸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时眠突然喃喃自语,嘴巴里不断地在重复这句话。 江宁辛上前一步,把声音放得极轻:“时眠,你别怕,发生什么事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的。” 但时眠没有反应,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 他好伤心,像一只被抛弃了的流浪狗。 渐渐地,裴寒声不由地联想到徐听风,他对江宁辛说:“是在说徐听风吧……” 毕竟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就是因为被抛弃了。 只是,裴寒声还来不及悲伤,就看到时眠再次摊开那张报纸,眼泪像断了线似的滴落在了上面。 裴寒声这才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是他和董暖即将举行订婚典礼的消息。 第47章 “不要我了……”时眠悲恸地道。 第38章 好多止痛药,“我的眠眠,该有多疼啊……” 心口传来一阵接近窒息的疼痛,裴寒声脸上的血色仿佛在一瞬间丧尽。 难言的滋味让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裴寒声试图去触碰时眠的脑袋,在他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抗拒的时候,裴寒声温声哄道:“他没有不要你,没有不要你……” 在裴寒声的耐心安抚下,时眠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 江宁辛趁机转移话题,问:“吃的都加热好了,我们去外面吃吧?” 酒店类型订的是商务套房,所以有个小的公共区域。 “待在这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江宁辛补充道。 裴寒声在旁边耐心等待时眠的意见,见他稍微有点反应,裴寒声尝试着让他从床上下来,然后慢慢地把他带出房间。 江宁辛买了一大桌吃的,这会儿摆满整张桌子。 时眠被食物吸引了目光,逐渐忘记了刚刚的插曲。 他当下就像个小孩子,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 “坐下来吃。”裴寒声温柔地对时眠说。 时眠没办法完全卸下戒备,对周围的一切还是保持迟疑的态度,他在原地思索了许久,才敢抬起步伐向前,缓缓地靠近放着食物的桌子。 连坐下的动作也十分缓慢。 桌上的食物几乎都是根据时眠的口味购买的,裴寒声让他自己挑着吃。 时眠犹豫了一下,才敢伸手去拿一个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可胃口大开的时眠身体仍旧不好,吃完饭不久后,时眠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 痛苦的感觉让他没办法站稳,失重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裴寒声也不由地跪在了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可是时眠没有缓解痛苦,反而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裴寒声方寸大乱,迅速将时眠从地上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叮嘱江宁辛:“去医院!” 江宁辛赶忙追上,一起走到了地下车库,然后开车前往医院。 时眠的情况不容乐观,来到医院检查后才发现,时眠除了显而易见的营养不良以外,还伴随着多种疾病,身上曾经多处骨折后没有休息恢复,导致落下了不少后遗症。 这时,医生走出来语重心长地问:“患者长期服用止痛药这事家属知道的吗?” 这句话把裴寒声问住了,心跳一瞬的停滞让他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宁辛替他问了医生:“请问长期是什么意思?多长时间了?” 医生回道:“应该有两年时间左右了……” 裴寒声的大脑一片混乱,但还是能够快速地理解医生的意思,意思是——在他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时眠就已经有了服用止痛药的习惯。 医生补充道:“因为长期服用这种药物,身体已经产生了免疫,所以一旦停止服用,患者可能会一时之间承受不住疼痛带来的折磨,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恍惚间,裴寒声想起那次在雨中把时眠带上车后,无意间看到他在车上吃药,当时自己说了什么? 他说时眠怕死,是不是知道缺德事干多了会有现世报。 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诅咒着这个人,诅咒他要遭到报应。 江宁辛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哑声再向医生确认道:“他身上的那些伤,是不是也有两年以上了?” 医生说是。 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暗下去的天空突然被闪电划开,雨点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重逢后的那些画面一帧一帧地在裴寒声脑中闪过,所有人都知道时眠过得很苦,却没有人去探究他为什么会这么苦……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暂时没有人能给裴寒声答案。 医生帮时眠做了急救之后情况勉强稳定了下来,时眠被转入特殊病房。 裴寒声缓步走进病房里面,江宁辛跟随他的脚步。 此时,最显眼的除了病床上这个奄奄一息的人,还有他病床前那个残破的背包。 这个背包,从他们在公园相遇的时候,时眠就一直紧张地护着。 除了知道那个小挂件是他的宝贝以外,里面放着什么,裴寒声一无所知。 这时,江宁辛把背包的拉链拉开了,因为想更了解时眠的经历。 然而,他们才发现,里面除了那张写着关于裴寒声和董暖即将订婚的消息的报纸外,剩下的全是止痛药。 一包一包的,用透明廉价的塑料袋随便装着的。 裴寒声把背包夺了过来,只觉得脑子里有根弦濒临断裂。 好多止痛药。 “我的眠眠,该有多疼啊……” 只见裴寒声把那个背包抱在了怀里,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想抱时眠的,可是时眠看起来太脆弱了。 江宁辛心酸地拍了拍裴寒声的肩膀,勉力地安抚道:“别想太多,以后对他好点,就好了……” 许久,裴寒声才从悲痛中慢慢缓过神,他在时眠的病床前蹲下,注视着这张百看不厌的脸。 时眠打了安定剂之后就一直沉睡着,医生说了,醒来之后可能会承受病痛的折磨,但坚持不能再服用止痛药了。 裴寒声的内心是恐慌的,从前,时眠要是不小心受伤了,虽然会撒娇地跟自己说好疼,但裴寒声清楚,他一直是个坚强的人。 第48章 到底是有多疼,才会让他走投无路去买来了这种廉价的止痛药! 裴寒声这么想着,呼吸瞬间就乱了,他哽咽地把五脏六腑的疼痛给压了回去,却于事无补。 这一刻裴寒声才承认,眼前这个人,他很爱很爱。 无论曾经做了什么事,他都爱。 时眠到了下午的时候才醒过来,一醒来,就到处翻找他的背包。 裴寒声快速把背包递给了他,嘴里还边哄着:“在这里,不急不急。” 时眠看起来有几分惊慌。 他接过背包后,先是确认那个小挂件还在,而后又去拉开大格子的拉链,想伸手去拿止痛药。 可是这个动作进行到一半就突然停止了。 时眠把手从背包里抽了出来,然后把拉链重新拉上了,他露出戒备的神色,似乎很担心裴寒声发现里头的秘密。 裴寒声终于知道了。 上回时眠头部受伤,不愿意去医院检查,后来妥协后也只是愿意检查头部。 他是怕被裴寒声发现他的伤势吧。 届时,时眠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滴,唇色越来越惨白。 仓皇无措的感觉又在裴寒声心头浮起,他凑近时眠,问:“是不是疼?” 时眠紧紧地抱住被子,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呈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问他第一遍的时候,他没有反应,只是急促的呼吸声出卖了他。 裴寒声的眼底噙着酸涩之意,只能轻抚他的后背,哽咽道:“很疼对吧?” 后面的这句“忍一忍”,他都没办法说出口。 他看着都疼…… 可这一次,时眠却躲在被窝里摇了摇头,咬牙道:“不……疼……” 他跟裴寒声说他不疼。 像先前无数次那样,总是习惯把伤口藏起来,不愿意被最爱的人发现。 时眠一直在发抖,裴寒声转身去找了医生,带着担忧和愠怒:“没有办法了吗?就让他这样干忍着吗?!” 医生无能为力地道:“他先前服用太多止痛药了……” 裴寒声紧握拳头,用力地往桌面一捶,怒斥道:“然后呢?!不会找其它办法吗?!” 医生吓得往后躲。 江宁辛匆匆赶来,阻止裴寒声的冲动:“别这样,你快去看看时眠。” “时眠”的名字勉强拉回了裴寒声的理智,他迈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了时眠的病房。 这人依旧藏在被子底下发抖,靠近时,还能听见一声声克制的抽泣。 裴寒声再也忍不住了,俯身将这个宝贝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声声歉意,是针对重逢时不但没有对这个落魄的人伸出援手,反而一次又一次地为难他而发自肺腑的。 裴寒声待在医院这十几个小时,已经想了不止一次,假如当时及时发现时眠的异常,那么是不是就能减轻他的痛苦了…… 没有假如。 只有深深的懊悔。 时眠被裴寒声抱在了怀里,背部被轻轻抚摸着,这个男人十分温柔,跟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在自己耳边低喃:“你要好起来……乖宝宝,要好起来……” 时眠感到疲累却窝心,身上的痛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 “要好起来……要乖乖的……”时眠确实像个乖宝宝一样,嘴里呢喃着这句话。 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却滴落在了洁白的被子上,滴在了裴寒声的心脏上。 江宁辛进来的时候,眼睛有一瞬间被这一幕刺痛了。 庆幸的是,时眠最后被裴寒声轻哄着睡着了。 只是这种折磨,每一天基本都会上演一次,裴寒声却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时眠在疼痛中醒来,又在疼痛中睡去。 然而,这样的局面还不是最令裴寒声肝肠寸断的。 在江宁辛派人调查时眠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当年的真相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第39章 关于当下和当年背叛的真相 江宁辛派去的人得到了一个消息—— 时眠跟徐听风离开不久后,某一天,徐听风就被时眠捅了一刀,抢救了三天三夜有幸捡回了一条命,但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时眠当时就被徐听风的手下赵列下狠手打了一顿,幸亏是梁舟苦口婆心劝了一番,不然时眠会被赵列当场打死。 赵列勉为其难放过时眠,把他赶了出来,在对徐听风动手的时候,时眠已经因为压力过重而开始精神恍惚了,所以被赶出来后没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所以,时眠像只过街老鼠一样已经生活了差不多一年。 江宁辛在向裴寒声转达这些信息的时候是流着眼泪说完的。 倾听的男人面上看似没有什么波动,实则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又一次疼得滴血。 只是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疑问:“为什么时眠要对徐听风动手?” 当初是时眠铁了心要跟徐听风离开的。 这个问题在时眠出现应激反应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这天,江宁辛在和裴寒声说话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了徐听风这个名字,他们原以为以时眠当下这个情况什么都不懂,却不料,这个名字让时眠出现了激烈的反应。 “徐听风!徐听风!徐听风……”时眠快速且慌张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却没有像以往受惊那样躲在被子里,而是露出怨恨的模样。 第49章 他紧握拳头,哭闹着想要下床。 裴寒声及时把他拉到怀里,把这个奋力挣扎的身体紧紧抱住。 “眠眠,你怎么了?徐听风他对你做什么了?” 失控中的时眠没有能力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个劲的哭喊。 到最后,他嘴里歇斯底里地在说些什么,裴寒声听不清,只是不断地哄着他。 直到时眠哭累了,变成了无神地呢喃,裴寒声才听清楚他那字字泣血的言语里蕴含的爱意,时眠说:“我要保护裴先生……” 时眠被安抚着到病床上睡着的时候,裴寒声还因为这几个字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心不在焉地数着耳朵里一声又一声沉甸甸的心跳声。 然而,在他被护士劝着离开病房让时眠休息后。 在走廊上,江宁辛又再次将裴寒声推入了万丈深渊,跌得比上次掉下悬崖时还要惨烈。 因为这次是连同心脏一起粉碎了。 江宁辛眼底的稠墨浓得化不开了,他说:“两年半前,时眠为了防止徐听风再伤害你,试图放火烧死他,最后徐听风侥幸逃离了现场,当时死的是他的弟弟,而时眠……” “时眠怎么了?”裴寒声心里发慌,眼底一片血红。 江宁辛把苦涩咽下,继续道:“时眠被判入狱,身上的那些伤,就是在监狱里面被人打的。” 江宁辛的话音刚落,一阵浓郁的腥甜从裴寒声的喉咙处猛地涌了出来,吐出了一抹鲜血。 当年,时眠的姐姐也是因为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终日抑郁成疾,最后离开了时眠和她年幼的孩子。 而徐听风,哪怕是时眠想要置他于死地,他还在到处托关系帮时眠减刑,最后才能只判一年。 因为是动用了关系,所以时眠入狱这件事几乎是密不透风的,不然裴寒声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真相。 “我没事……没事……”裴寒声的身体失去平衡,扶着墙面半跪在了地上,他一开始还企图强装镇定,可是,蕴在心底的眼泪还是随着情绪的崩溃流了出来。 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残酷的事实告诉他,时眠当时不是背叛了他在跟徐听风你侬我侬,享受荣华富贵,而是成天战战兢兢待在一个视为仇人的男人身边,日复一日想着帮他铲除障碍,最后被推入了刀山火海,落下满身疮痍…… 那次是这样,那么,一年前的这次,也是这样。 即便经历过地狱般的折磨,这个人,心心念念的还是,保护裴寒声。 裴寒声跪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脸,泪水浸过指缝不断地汹涌而出。 在江宁辛的记忆中,这个坚强的男人几乎不会哭。 印象中只有一次,是因为得知时眠和徐听风在一起的消息后,裴寒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一夜。 江宁辛声泪俱下:“都过去了,接下来好好爱他……”他说的每一字都在颤抖。 裴寒声始终无法从痛苦中抽离出来,这对他来说,打击太沉重了。 直到时眠再次醒来,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裴寒声快步入内,来到他的床前。 当下,这个男人的眼睛里不仅有一如既往的柔情,还有数不胜数的疼惜。 时眠经历过的那些,不是一句“都过去了”就可以轻飘飘概括的。 裴寒声无法原谅自己。 或许是因为裴寒声绝望的情感太过浓烈,时眠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突然缓缓地抬手,纠结了一番,然后去握住了裴寒声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像从前裴寒声安慰自己那样。 这样的举动,其实并不能减轻裴寒声内心的苦痛,但他不想让时眠担心,努力伪装成一副乐观的模样。 他哑声问:“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时眠的身体太痛了,住院之后就没什么胃口,但似乎为了让裴寒声高兴似的,他在脑中极力地想着一样食物的名字。 想了想,最后慢吞吞地说:“想吃玉米。” 裴寒声难受地抹了把脸,挤出了一点笑意对时眠说:“好,买玉米给你吃。” 平时这种跑腿的事情都是江宁辛来负责的,当下,他想让裴寒声出去透透气,便建议道:“你去买吧,顺便看看还有其它什么有趣的玩意买回来给他解闷,你比较了解。” 裴寒声淡淡示意了一下,出病房的时候,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时眠一眼。 裴寒声第一时间去买了水煮玉米,然后路过一个精品商店,下车买了一副飞行棋。 从前和时眠两个人的时候也从不会觉得无聊,只要是共同玩一件简单的游戏,都会觉得有趣和幸福。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十字路口发生了交通意外,导致裴寒声被堵在了原地。 一个小时后都没办法挪动车辆。 时眠这边出现了状况,裴寒声离开太长时间,导致他开始出现烦躁的情绪。 但又没办法告诉医生或者是江宁辛实际原因。 时眠当下只会用哭来表达情绪。 江宁辛急坏了,想要打电话催促裴寒声,却担心会造成他的心理负担。 在江宁辛纠结的时候,裴寒声主动打来了电话,开口就是询问时眠的情况:“眠眠怎么样了?” 江宁辛委婉转达:“情绪有点不安,你在哪里了?” 裴寒声如实道:“这边塞车,我想办法早点回去。” 第50章 挂了电话之后,裴寒声的内心愈发不安,于是下了车去路边拦截出租车回去。 留下的车辆被相关部门处理了,只能由江宁辛过去交涉。 裴寒声匆匆赶回来,时眠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小声地抽泣,大概是哭累了,这会儿他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眠眠……”直到裴寒声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时眠才愿意抬头,这一瞬间,他眼中有稍纵即逝的惊喜之情。 看到裴寒声的出现,时眠是喜悦的。 但时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盯着裴寒声走神了好久好久。 “眠眠,对不起是我来迟了,肚子饿了对不对?”裴寒声极尽耐心,温和地对时眠说道。 时眠没有回应,双目无神地盯着裴寒声手上的动作。 裴寒声不止买了玉米,还买了一些小米糕,正在打开打包盒子。 时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裴寒声的动作,突然去碰了碰他的手。 裴寒声停止了动作,转头看向了时眠,问:“怎么了?” 时眠转而去拿起桌面上的笔,作势要在裴寒声手上画点什么。 裴寒声好奇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他的发挥。 不多时,一只可爱的小绵羊出现在了裴寒声的手腕上,像是烙下一个印记似的,提醒裴寒声不要再丢下自己那么长时间了。 有一丝酸痛在裴寒声的心底翻滚,他抬起手,忍不住摸了摸时眠的头发,轻声说道:“盖了章,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时眠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个印章,似乎在消化裴寒声所说的这句话,等他慢慢懂了一点后,嘴角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裴寒声买来的玉米和小米糕,时眠并没有吃多少,入院以来,他的胃口始终不好。 眼看病情稳定了下来,裴寒声提出转院的要求。 江宁辛问:“有什么打算?” 裴寒声说:“回南云市。” 江宁辛带着顾虑提醒道:“那边熟人太多,以时眠如今这种情况,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就能让你上新闻,你和董暖的事也还没有完全解决,你确定要带他回去吗?” 裴寒声坚定道:“嗯,那边有我和时眠的家,我会陪着他,也会保护他。” 南云市的天气和环境,确实更有利于时眠生活和调理身体,所以就算是要遭受舆论的压力,裴寒声也无所畏惧。 第40章 时眠的情况时好时坏 就这样,裴寒声带着时眠准备启程回南云市。 一开始,裴寒声想带时眠离开的时候,时眠是抗拒的,毕竟要他突然跟这个人走,心里难免会对未知的情况产生不安。 所以裴寒声花费了不少时间说服时眠,给他安全感。 江宁辛在旁边看着的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裴寒声的耐性,这个男人平时对其他人或者事都是雷厉风行的态度,要不是因为看见他在面对时眠时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想像他不为人知的这一面。 时眠坐在地上,怎么都不愿意跟裴寒声离开。 裴寒声便在他面前一起坐下,声音始终温和:“眠眠,那边有我们的家,有好玩的好吃的,你会喜欢的。” 时眠没有反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你喜欢什么就告诉我,我都给你添置,让你舒服的生活,好吗?”裴寒声商量道。 时眠还是没有反应,就是坐在地上不肯跟裴寒声离开。 纠缠了一个小时后,裴寒声仍然没有一丝不耐的情感,语气还愈发温柔:“那你想要什么,留在这里么?” 时眠终于有了点反应,轻轻摇了摇头。 不想留在这里,但也不想离开,这可把裴寒声难住了。 江宁辛在旁边使坏地道:“要不要像骗小朋友那样,说要把他丢下,说不定急了就跟我们走了。” 即使知道江宁辛是在开玩笑的,裴寒声也十分介意,他严肃道:“不要动吓唬他的念头!” 江宁辛叹了口气:“知道了。” 确定裴寒声如今万事都以时眠为主,江宁辛就放心了。 而当裴寒声准备起身去给时眠倒水喝的时候,这个人儿果然怕被他落下似的,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裴寒声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等他的回应。 时眠含糊不清地说:“一起走……” 这才顺利把时眠带回南云市。 但坐在车上的时候,时眠显然是忐忑不安的。 他将身体紧贴在车窗处,也不愿意让裴寒声抱着他。 裴寒声破例拿了盒薯片给他吃,他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从前,裴寒声一直不太同意时眠吃这种膨化食品,当下像哄孩子一样,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时眠吃着薯片,即使慢条斯理地吃着,还是把座椅弄得到处都是薯片碎。 江宁辛见状道:“要不要请个人帮忙啊?你一个人精力始终有限。” 裴寒声却否定了这个提议:“不用,我自己能照顾好眠眠。” 听到裴寒声笃定的语气,江宁辛也没有再多作劝说。 到了南云市的住处——这里是裴寒声和时眠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 至今,裴寒声的房间摆设,都是保留着当时和时眠在一起时候的模样。 可是进屋后,时眠还是对着熟悉的环境没有放松的迹象,他一直戒备地低着头,裴寒声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 第51章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他们没有选择在外面就餐,而是让酒店做好送过来。 时眠的情况时好时坏,乖巧的时候就安安分分坐在一旁,吃东西的时候也规规矩矩的。 闹性子的时候就连饭都不吃了,还会烦躁地撕东西。 这是他出事之后第一次来到这个家里住,所以情绪还不能稳定下来。 饭桌上很快就摆满了酒店送过来的饭菜,都是时眠爱吃的口味。 但他没办法静下心来吃饭,而是一直在旁边玩勺子,时不时敲敲碗边,时不时敲敲桌子。 裴寒声倒是不介意,只是担心他饿着。 时眠一路上就是吃了薯片便什么东西都不愿意吃了。 所以裴寒声只能耐心地劝着:“眠眠,喝碗汤吧,其它东西不想吃就不吃了。” 此时的裴寒声就像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步步退让。 江宁辛都看不过去了,医生叮嘱过,时眠必须三餐都按时进食的。 于是,这个坏人就只能让江宁辛来当了。 只是他第一次这样,还不太熟练,表情有点别扭。 江宁辛轻轻拍了一下桌面,生硬道:“如果不好好吃饭的话,你就得饿死了!等下也没得吃了。” 他完全没有恐吓的语气在里面,却也让裴寒声同样介意。 裴寒声警告道:“别威胁他。” 江宁辛忍不住心想,这些年,裴寒声威胁时眠的次数还少么,这会儿知道心疼了。 江宁辛白了他一眼,随即解释道:“时眠一天没好,你就会陆陆续续遇到同样的情况,难道每次都放任他不吃饭么?” 裴寒声被江宁辛问住了,无言反驳,但还是舍不得用这样的言语对待时眠,他说:“总之,让他慢慢适应。” 而慢慢适应的结果就是时眠晚饭一口都没吃。 裴寒声担忧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时眠闹情绪的时候,也不怎么理会旁人,裴寒声问十句话,可能都得不到一句回应。 但裴寒声不仅不会感到不耐,还担心惹时眠厌烦。 江宁辛在旁边忍俊不禁,他不由地道:“你歇会儿吧,先让他在那儿自己玩。” 裴寒声僵持在原地。 江宁辛不得不提醒道:“我可没办法天天陪你守在这里,要是我走了,你一个人得保持精力,不然怎么照顾好时眠。” 裴寒声这才愿意起身到沙发上坐一会儿,但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时眠。 时眠一个人坐在墙角,自己玩着裴寒声刚给他买的飞行棋。 这个人看起来是孤独的,连玩棋的模样都让人感到怜惜。 嘴巴时不时在念叨着什么,裴寒声看着十分心疼。 才过了十几分钟就忍不住想要起身去陪时眠。 江宁辛制止了他:“你做什么去?让他自己玩。” 裴寒声说:“我只是看看。” 说着,便朝时眠坐着的方向走去。 裴寒声靠近的时候,时眠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双目空洞地看着,接着又低头继续刚刚的动作。 裴寒声也没有打扰他,只是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到沙发上休息。 江宁辛虽然也忙,因为裴寒声和时眠的事,已经严重影响到工作了,但他暂时不敢离开,打算在这里留几天给裴寒声一个缓冲的时间。 裴寒声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去问时眠饿不饿,但时眠就是不吃东西。 大概到了十点的时候,江宁辛饿了。 但他不想吃那些清淡的食物,想点个烧烤之类的。 裴寒声皱眉道:“太清淡了吗?” 江宁辛说:“是有点,总之我现在不想吃。” 这时,裴寒声便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时眠的位置,而后说道:“那眠眠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吃饭?” 江宁辛想了想说:“也有这个可能,他在医院住了那么长时间,每天都清汤寡水的,嘴巴肯定很淡,但你可不能再破例了,他不适合吃重口味的东西。” 裴寒声为难道:“但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吃。” 江宁辛知道裴寒声担心时眠,医生也说了,什么东西都能吃,只是不能过量,也要以清淡为主。 沉默的期间,江宁辛以为裴寒声在纠结要给时眠点什么外卖,不料裴寒声突然看了一眼时间,道:“我去超市买点食材。” 江宁辛不解地问:“做什么?” 裴寒声说:“给眠眠做点吃的。” “这么晚了!”江宁辛道。 可裴寒声坚持:“你在家里照看一下眠眠,我很快回来。” 附近的24小时超市距离住处不远,但裴寒声前脚离开,时眠就开始着急了。 他终于放下手上的棋子,扶着墙面站起来。 江宁辛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过去问他:“怎么了?你想去洗手间么?” 时眠摇了摇头,然后就想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江宁辛大概猜得到他是想找裴寒声,赶忙解释道:“他去给你买吃的了,你等一下。” 但时眠大多数是听不进去让旁人说话的,坚持走到大门口,然后开始左顾右盼,等着裴寒声回来。 裴寒声不敢耽误,买了该买的食材后就马上赶回来了。 一回来就看到时眠站在大门口哭泣。 “怎么了?”裴寒声忧心忡忡地朝他们走来。 第52章 还未等江宁辛出声解释,便听见时眠一直在说“不要我了”。 裴寒声恍然大悟,时眠只要看不到他,就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苦涩在裴寒声口中蔓延,他把买回来的食材递给江宁辛,然后俯身轻轻地将时眠揽在怀里。 “没有不要你,别害怕……”裴寒声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显得珍视至极。 终于,时眠慢慢地平息情绪,跟着裴寒声回到客厅。 裴寒声买了点鸡翅和五花肉,准备烤给时眠吃。 裴寒声回来了,时眠也不缠着他,又重新回到刚刚的位置,靠在墙角捣鼓自己的东西。 五花肉最先烤好,但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 看着裴寒声忙前忙后的身影,江宁辛不由地叹了口气。 因为无论是五花肉还是鸡翅,时眠最后也只是咬了一口就不吃了。 江宁辛边吃着盘子里的食物边看了看裴寒声忧愁的神情,他安慰道:“起码也咬了一口,没有完全白费你的心思。” 不料裴寒声却是在自省,他说:“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 第41章 不仅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 江宁辛已经心力交瘁,没精力帮裴寒声纠结这些了。 他打了个哈欠,说:“我今晚睡哪儿?” 裴寒声指了指楼上的位置:“客房,干净的。” 江宁辛站起身来,边问道:“那时眠睡哪儿?” 裴寒声毫不迟疑地说:“我们以前睡的主卧。” 江宁辛嘴角的一抹笑意凝固了,哪怕是一直在尽力修复裴寒声和时眠的关系,也无法抹去他心仪时眠的事实。 偶尔听到这些信息,江宁辛还是会难过的。 但他向来擅长隐藏真实的情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有什么突发状况就喊我,我先去睡了。” 裴寒声淡淡示意,在江宁辛去休息后,他便来到时眠的面前,准备劝他去休息。 倘若时眠不是看起来病怏怏的,会给人一种精力充沛的错觉。 坐了一天的车,油盐不进,现在更没有去睡觉的打算。 裴寒声没有强迫他,而是耐着性子问他:“不困吗眠眠?” 时眠摇了摇头。 裴寒声说:“不困的话也到点休息了,不然明天没有精神。” 时眠抬头睁着圆圆的眼睛和裴寒声对视,但就是没有松口说去休息。 裴寒声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了一个飞行棋子。 顿时,他捕捉到了时眠的眼睛亮了亮,盯着这个棋子,又看了看裴寒声。 裴寒声错愕了一瞬,问:“你想我陪你玩这个是么?” 时眠点了点头。 裴寒声心酸道:“好,我们一起玩。” 在裴寒声陪着时眠玩了一局之后,时眠终于愿意放下这些棋子,主动跟裴寒声回房间。 只是回房间后也不休息,就坐在窗口看夜景。 裴寒声也依着他,搬了张躺椅放在窗口的位置,让时眠坐在上面慢慢看。 终于,在十二点的时候,时眠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裴寒声将他抱到了床上去睡,其实,每次和时眠肢体接触的时候,裴寒声心中的酸楚都无处可藏,时眠好瘦,比他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还瘦好多好多。 稍微用力一点都怕他会受伤。 屋外月色如银,透过窗户落进了屋内这个酣睡的宝贝身上,夜色下的南云市褪去了喧嚣和繁华,裴寒声的内心才勉强得到了一丝久违的宁静。 他没有选择和时眠睡在同一张床上,而是像在医院的时候一样,放了张窄一点的床在旁边。 时眠呼吸均匀,可以见得,这个房间的环境让他在熟睡中拥有了安全感。 不过,因为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时眠在半夜醒来的时候肚子饿了。 因为担心时眠害怕,所以房间里开了一盏小夜灯,灯光十分微弱,但能够看清人影。 时眠睁眼的时候看见裴寒声像在医院时那样陪在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看起来疲惫非常,时眠不愿意打扰他。 于是自己轻手轻脚地下楼。 房间门没有关闭,时眠轻而易举就走出去了。 裴寒声果真累坏了,不然也不会连时眠离开房间他都没有察觉。 时眠下了楼,毕竟以前在这里住了好些年,潜意识里对这里的环境是熟悉的。 他顺利来到厨房,打开了冰箱,想在里面找点吃的。 裴寒声突然惊醒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向时眠睡觉的位置,发现空无一人,男人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了惊慌失措。 他着急地喊:“眠眠……”却担心吓着他,声音放得极轻。 裴寒声以为时眠去了洗手间,便快速来到洗手间的位置查看,但里面没有人。 裴寒声边喊时眠的名字边准备下楼,熟睡中的江宁辛也被吵醒了。 “怎么了?”江宁辛打开房门,站在房门口问。 裴寒声心急地道:“眠眠不见了。” 江宁辛看着他铁青着脸,安抚道:“别急,你大门锁好的,时眠不会出去的。” 两人一起下楼。 惶急地跑下去后,两人看到厨房处发出微弱的光亮,待走到跟前看到这一幕后,同时忍俊不禁——时眠打开了冰箱的门,借着里面的灯光照明,正坐在地上吃面包。 第53章 裴寒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快步上前去,温声责备道:“眠眠,这么冷不能坐地下,东西也要加热才能吃。” 但手中的面包已经快吃完了,看着时眠还是很饿的样子,裴寒声让他坐到一边等着,然后开火加热冰箱里的饭菜。 而时眠却总在裴寒声忙活了一番后,不饿了。 江宁辛说:“吃了那么大一个面包,肯定吃不下了,快去睡吧。” 帮时眠洗了把脸和洗干净手后,裴寒声带他上楼。 时眠走在前面,江宁辛在后面不禁跟裴寒声说:“当初你把小乐抓回来的时候,我还真信了你不会带孩子,你看,现在不是带得挺好的。” 裴寒声顿了顿,脸色有一瞬的变换,说起小乐那件事,他也曾后悔过,伤害时眠最重要的人就相当于要了他的命,时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自己的责任是最大的。 时眠回房后就主动乖乖躺进被窝里继续睡觉了。 裴寒声叮嘱道:“有什么需要喊我就好。” 时眠没有回应。 这一觉,总算是睡到了天亮。 裴寒声担心时眠挨饿,一大早就起来煮早餐。 时眠睡醒的时候,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难得不用哄骗就吃了好几个饺子,还喝了一杯牛奶。 江宁辛看着裴寒声脸上的笑容,仿佛谈成了一单大生意那么灿烂。 吃完早餐后,裴寒声说:“待会儿想带眠眠去超市逛逛。” 江宁辛沉思了几秒,说:“超市人流大,会不会吓着他了?” 裴寒声也有所顾虑,可是成天把时眠闷在家里,也担心会有问题。 “我等下问他的意愿。”裴寒声说。 江宁辛提醒道:“除了照顾时眠,公司的事情你也要上点心,有时候唐唐忙不过来的。” 这话倒是让裴寒声产生了另一个想法,他说:“要不,我把眠眠带去公司。” 江宁辛一阵愕然,盯着裴寒声看了一会儿,而后道:“不是、你认真的啊?” 裴寒声淡然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开玩笑。” 其实江宁辛也认为,去裴寒声公司待着比去超市要安全得多,既接触了外界又不会有过多的闲杂人等。 但裴寒声难免会被底下的人闲言碎语地议论。 当时在冲动之下计划和董暖订婚这事,还在影响着裴寒声的生活。 董家难得找到机会傍上裴寒声,现在不但希望落空,自家的掌上明珠还被人指指点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旁人影响不了裴寒声,一直能够牵扯裴寒声的,只有时眠一个人而已。 如计划中的一样,差不多十点的时候,裴寒声问时眠:“你想跟我一起去公司么?” 时眠眨巴着眼睛,旁人的一句话,他有时候需要时间来理解,明白过来后,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裴寒声便把时眠带去了公司的路上。江宁辛太累了,说要在家里休息一下才过来。 毋庸置疑,时眠的出现引来了无数人奇异的目光。 毕竟都知道,自家老板是即将和董氏集团的千金订婚的,怎么突然又冒出了一个举止亲密的男生。 公司在裴寒声出事之后改朝换代过,所以许多职员并不知道裴寒声和时眠的过去。 当下很难不让人将时眠和“小三”联系在了一起。 裴寒声倒是心无旁骛地带着时眠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时眠一路进来的时候,虽然表现出胆怯,但对周围的事物都充满着好奇,进了裴寒声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就敢正眼去观察这里的摆设。 时眠对小摆件感兴趣,这会儿就被文件柜上一个陶瓷海豚所吸引了注意力。 时眠去到哪里都要背着他那个破破烂烂的背包,时不时确认一下上面的挂件有没有在。 陶瓷海豚摆件是两只海豚叼着一个球,精致又可爱,时眠站在那里足足盯了十分钟。 裴寒声确定他喜欢之后,便说要送给他,可却遭受了拒绝。 “那你喜欢什么?都可以送给你。”裴寒声一心想要让时眠开心。 时眠依旧摇了摇头,说:“我用不上。” 他很少说话,难得愿意跟裴寒声说一句话,裴寒声喜出望外。 “那你在这儿玩,需要什么就喊我。”裴寒声叮嘱道。 时眠乖巧地点头。 裴寒声便到一边处理公事,时眠就自个儿走走看看。 办公室里也有一些盆栽,时眠又拿着喷壶去浇水。 唐岑进来的时候,看到时眠后被吓了一跳,但他不敢多问。 唐岑有不少事务要跟裴寒声汇报,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时眠自己一个人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就在前台那个位置,时眠看到了打扮高调的董暖。 董暖一听到裴寒声出现在公司了,立马匆匆赶来。 她在报纸上出现过,时眠认得出她的样子。 订婚消息一直是时眠心里的一根刺,哪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磨灭他深爱裴寒声的事实。 本能的警惕当即出现了,时眠慌忙地想往裴寒声的办公室赶。 但并排着的有几间办公室,时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准确的位置,急得掉眼泪。 第42章 时眠出现吃醋护食的行为 与此同时,裴寒声发现了时眠单独离开了办公室,心急地追出来寻找。 第54章 就在走廊的位置,他看到了时眠在哭,董暖也在旁边,裴寒声以为她欺负时眠,瞬间火冒三丈:“你对他做了什么?” 董暖一脸无辜,还没出声辩解,却见时眠抹了抹眼泪,主动解释道:“没有……我找不到你……” 看到时眠着急的模样,裴寒声变换了脸色,露出温和的神情。 他不知道时眠到底怎么了,毕竟这个人出事之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 只见时眠开始出现护食的动作,主动去抓住了裴寒声的手指。 裴寒声受宠若惊地看了看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时眠难得主动和他发生肢体接触。 时眠握住了裴寒声的手指后,就慢慢地将他往办公室里面带,因为没有什么力气,动作轻轻的、慢吞吞的。 裴寒声却轻易地就跟着他走了。 董暖一头雾水,但她要在裴寒声面前保持仪态,所以没有发作,准备跟他们一起进入办公室里面。 可时眠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突然张开双臂挡在了她的前面,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能、进、来……我、的!” 一开始,所有人都看不懂时眠的操作,包括裴寒声在内。 直到董暖非要闯入办公室里面,时眠快速跑到了裴寒声的面前将他紧紧抓住,裴寒声才恍然大悟。 原来,时眠还记得报纸上的新闻,认得出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宣布订婚的对象。 裴寒声心里熨帖又苦涩,他反手将时眠的手牢牢握在掌心里,然后带着他来到董暖的面前,严肃道:“关于取消订婚的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 董暖并不是有多喜欢裴寒声,大部分原因是看上了他的资源,所以当下可惜多过于伤心,她纠缠道:“是因为这个傻子?” 裴寒声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语气也冰冷可怕:“你说什么?” 就连旁边的时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吓了一跳。 但裴寒声很快就换了副表情,他轻轻捏了捏时眠的手指,回头对他笑了笑:“不是说你,别怕。” 温柔的态度总是能抚平时眠内心的波动。 董暖虽然产生惧意,但还是坚持道:“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裴寒声坦然道:“因为从始至终我们只是利用关系,不是么?” 董家的别有用心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在被裴寒声拆穿之后,董暖恼羞成怒,作势想要对时眠动手,她用手上的手提袋往时眠的头上砸。 裴寒声不打女人,只会本能地将时眠护在怀里,用背部挨了董暖这么一下。 裴寒声动怒了,却在时眠面前极力克制,他咬牙道:“你会后悔的。” 第二天,董暖就收到了有关父亲行贿的举报消息,董氏集团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中。 然而,董暖这次的出现,实际上是给裴寒声带了不小的收获。 因为他能感觉到,时眠从这天开始,比较粘着自己了。 还因为他用背部挡了这么一下,得到了时眠的垂怜。 这一下对裴寒声来说并没什么影响,但他为了得到时眠的关注,总会时不时装模作样唉声叹息伪装疼痛。 每当他“哎”的一声后,时眠就会放下自己手上的玩意,快速向他跑来,然后轻轻抚拍他的后背。 这天,江宁辛和唐岑一起过来了,裴寒声的住处不太欢迎外来人,但因为想给时眠营造热闹的气氛,所以他破了例,让江宁辛可以多带点人过来做客。 江宁辛和唐岑进来的时候,时眠坐在落地窗旁边看漫画书,裴寒声在他旁边的小茶几上用笔记本处理邮件。 在路上的时候,裴寒声就千叮万嘱,要江宁辛买一些小蛋糕过来,时眠爱吃。 但江宁辛提着蛋糕进来的时候,时眠看见了,却无动于衷。 “他看起来并不爱吃……”江宁辛说。 裴寒声说:“刚刚才吃了粽子。” 江宁辛无奈道:“那好吧,这个我就先冰起来了。” 江宁辛其实是想跟时眠说说话的,奈何从他们进屋开始,时眠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江宁辛叹了叹气:“他还是谁都不理。” 裴寒声突然就骄傲了起来:“他理我的。” “我不信。”江宁辛质疑道。 这时,裴寒声罕见地幼稚了起来,在江宁辛和唐岑面前准备表演他如何召唤时眠的办法。 江宁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裴寒声和先前一样,皱眉说自己的背好疼。 果然,时眠几秒钟的时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总是不爱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亲昵和轻柔,帮裴寒声抚了抚后背,还给裴寒声倒水喝。 裴寒声本想得意地跟江宁辛说些什么,但他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他抓过时眠的手,包裹在干燥的掌心里,难受地问:“手怎么这么冰……”他边说边把时眠的手捧到嘴边哈了哈气。 其实这也是见惯不怪的事了,时眠的体温一直都暖和不了,出了这事之后,身体更是泛着寒意,脸色怎么养都养不好。 面对过于亲昵的动作,时眠愣了一下,然后挣扎着把手从裴寒声手心里抽出来,目光又落在了裴寒声的后背上。 不舍得再让时眠担心了,裴寒声笑着解释道:“喝了水后好多了,谢谢眠眠。” 第55章 时眠听到后,便跑到刚刚的位置,继续看他的漫画书。 江宁辛也忍不住心酸,他说:“好像变得更不爱说话了,” 裴寒声苦笑道:“嗯,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江宁辛不由地八卦道:“据说那天董暖去公司找你的时候,他说了不少护食的话。” 想起那天的场景,裴寒声心里暖暖的,但又不禁带了一丝心疼。 他说:“嗯,那天……我是感到意外的。” 江宁辛顿时心生一计:“要不,再用董暖刺激刺激他?说不定愿意多说点话。” 裴寒声当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要了,他会难过的……” 因为清楚时眠对自己的感情,裴寒声再也舍不得伤害他了。 江宁辛欣慰地说道:“你果然和之前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如今裴寒声心疼时眠,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了,对他的爱意只增不减。 失而复得有多难,裴寒声比谁都清楚。 时眠前阵子喜欢玩飞行棋、五子棋之类的,裴寒声就把各种各样的棋牌全部买回来了,用一个柜子专门装着。 这几天喜欢看漫画书了,裴寒声便用一个书架单独放置这些漫画书,方便时眠查找。 时眠的心情看起来没什么负面的东西,只是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闷闷地待在角落。 但是只要是身体上没什么问题,裴寒声万事都以他为主,都是根据时眠的意愿来安排。 状况好的时候,就会轻松一些,每天只要负责一日三餐,然后陪在他的身边就可以。 但状况不好的时候,就有得裴寒声忙活了。 比如今天早上,打算吃粽子之前,裴寒声已经准备了汤面和饺子。 因为时眠的起床时间不一定,裴寒声总怕他饿着,想要第一时间让他吃上东西,所以都要提前起来准备。 又担心他醒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自己会害怕,做早餐期间,也要时不时跑回房间去查看时眠的情况。 用心把早餐做好后,时眠根本就不看一眼,他不想吃的话是一口都不愿意吃的。 但想吃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裴寒声就会继续变着花样做其它的,直到时眠喜欢为止。 有时候也不是因为喜欢了,只是僵持的时间太长,突然饿了而已。 吃粽子的时候,看到里面有肥肉和花生米,时眠也不爱吃,全部挑出来了。 以前时眠是爱吃的,他老说,粽子里面的肥肉最好吃了,如今口味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化,都能让裴寒声紧张到不行。 马上打电话给了医生说明情况。 医生说:“我们寻常人有时候都会这样,突然不太想吃某样东西,加上是一清早的时间段没胃口是正常的,别担心。” 裴寒声又上网查了一些资料,才稍稍放心。 令他欣慰的是,时眠吃完了一个粽子。 到了午餐时间,也是面临同样的情况,裴寒声每餐都不厌其烦地去提前询问时眠的意见:“眠眠,你有想吃的东西么?” 时眠只会睁着眼睛看了看他,偶尔没有反应,偶尔摇头,当下是没什么反应。 裴寒声又继续问:“吃话梅排骨可以吗?” 时眠喜欢酸酸甜甜的食物,所以经常是番茄炒蛋、酸甜排骨、咕噜肉之类的。 依然没有得到时眠的回应,裴寒声也没有一点脾气,起身便开始去厨房忙活。 江宁辛和唐岑看到此情此景,很难不同情起裴寒声来。 虽然时眠也很可怜,但裴寒声的苦楚也很难让人忽略。 今天的午餐也很丰富,幸好话梅排骨得到了时眠的喜欢,裴寒声还把江宁辛买来的那些蛋糕拿出来了,时眠不仅吃了,还贪玩地用手指抹了一点奶油在裴寒声的脸上。 裴寒声得到和时眠互动的机会,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深刻了。 第43章 被裴寒声吼后怕得发抖 时眠当下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裴寒声倒是希望他可以这样一直无忧无虑的。 这一顿饭,难得吃得顺利,时眠吃了不少排骨,还吃了两块小蛋糕。 江宁辛问:“下午还有什么节目啊?” 裴寒声说:“其实想带他出去逛逛,又担心会刺激到他……” 唐岑忍不住关心道:“医生怎么说?” 裴寒声沉思了几秒后回道:“如果外出的话,必须密切留意他的情绪变化。” 这便让裴寒声陷入了为难,担心长期待在家里会闷坏时眠,可又不敢轻易带他外出。 时眠吃完饭后不继续看漫画书了,而是坐在客厅跟他们一起看电视,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偶尔提及“时眠”或者“眠眠”的字眼时,他就会以为是在喊自己,然后分出注意力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时,裴寒声就会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轻声说:“没事,你继续看电视。” 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的是《动物世界》,时眠以前就挺爱看的。 可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去动物园那些地方。 这些条件满足不了时眠,裴寒声就会陷入自责。 到了时眠睡午觉的时间,外面开始下雨了,听着雨滴的声音入睡,是一件惬意的事。 为了方便照顾时眠,裴寒声在大厅的落地窗旁边放置了一张躺椅,时眠偶尔会在那里午休。 第56章 等确定时眠睡着之后,唐岑说:“裴先生,我有点公事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唐岑想借机把公司上的琐碎给处理了。 于是两人前后脚进了书房,留下江宁辛暂时照看着时眠。 当所有人不在跟前,只剩下自己和时眠两个人的时候,江宁辛就会不知不觉自省起自己的感情。 他不否认,心里对时眠还是喜欢的,但他不敢放肆,一直在尽力克制着这份情感。 时眠的心底从头到尾只有裴寒声一个人,江宁辛认得清事实,他不会去做任何影响他们几人感情的事。 就这样默默守护着就心满意足了。 屋外的雨势渐大,天空好像被撕了一个大洞,无边地倾泻着自己的悲伤。 伴随着一阵雷鸣声响,时眠在睡梦中被惊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一睡醒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四处张望,想寻找可以依赖的身影。 可是裴寒声不在,时眠在客厅搜寻无果。 江宁辛刚好去了洗手间,想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应该不会耽误事的。 然而,就是这一点功夫,让时眠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去外面淋雨玩水。 院子里有不少积水,时眠连鞋子都没有穿就直接踩着水玩,院子是露天的,没有挡雨的设计,时眠一跑下去之后,全身就立马湿透了。 可当下他不太能够辨别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只遵循本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 江宁辛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看了一下落地窗的位置,时眠的身影从躺椅上消失了,让他一阵惊慌。 “时眠。”“时眠?”江宁辛喊了时眠几声,他把整个屋子都找遍了,最后才注意到时眠在滂沱大雨中的身影。 江宁辛方寸大乱,用跑的速度来到院子里,二话不说拉起时眠,强硬道:“快进去!你不能淋雨!” 可是裴寒声平时都叫不动时眠,更何况是旁人。 江宁辛只能干着急:“时眠,淋雨会生病的!快点进去!” 江宁辛在雨中呼喊。 但经过一番劝说后,时眠仍然无动于衷,他沉浸在玩水的快乐中。 江宁辛不敢继续耽搁,只好快速跑进客厅里面,往楼上书房的位置大喊:“寒声!寒声!你快点出来!” “唐岑!唐岑!”情急之下的江宁辛乱喊一通,然后快速地拿伞先去给时眠挡雨。 在书房里听到动静的裴寒声迅速下楼,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院子里面的情景。 裴寒声心头大震,着急的情绪让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在雨中冲着时眠吼道:“你在做什么?给我进去!” 淋雨会生病的,这个身体状态生病,那将是无法预料的后果。 无论什么后果,都是裴寒声承受不起的。 然而,或许是这段时间被裴寒声过分纵容,以至于当下面对这样的面孔,时眠突然有点愣怔,完全停止了玩水的动作,也不敢再继续任性下去了。 同时也伤了心。 裴寒声并未注意到时眠微妙的情绪变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时眠会不会生病上面。 裴寒声的脸色阴沉,犹如屋外的暴风雨天气一般,时眠愣在原地后,被他强行拉了进屋。 因为头发和脸颊都是雨水,裴寒声并没发现时眠的眼睛里也流下了泪水。 并不是因为委屈,而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惹裴寒声生气,害怕自己被抛弃。 裴寒声把时眠领进了浴室里面,用命令的口吻让他把湿衣服脱掉,时眠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罕见地顺从了。 裴寒声便着急地调试水温,然后给时眠冲澡。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可是裴寒声的脸色依旧难看。 裴寒声和时眠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时眠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跟在裴寒声后面,那个模样,连唐岑看了都觉得有点可怜。 江宁辛忍不住走过去劝了劝裴寒声:“好了,及时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就没事了,别沉着张脸了。” 裴寒声却听不进去一个字,态度强硬地跟时眠说:“回房休息!” 接着示意唐岑将时眠送回房里,时眠也没有反抗。 在背过时眠的地方,裴寒声更是露出可怖的表情,他怒道:“最近雨水多,如果我不让他长长记性的话,他下次又这样怎么办?!”“刚刚那么大的雨你看见了吗?”“没穿鞋就在院子里跑!” 裴寒声在吃饭上面、睡觉上面都可以无条件纵容时眠,唯独今天这件事,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平息怒火。 江宁辛虽然赞同他的说法,但不能再火上浇油。 他道:“火发过就行了,他肯定也是怕的,所以待会儿就不要这样了。” 裴寒声深深吁了口气,保持沉默。 唐岑把时眠送回房间后,看着对方往被窝里钻好,就在门口那里看了几眼,确定时眠没有其它动作了,唐岑才下楼。 看到唐岑下来了,裴寒声便追问道:“怎么样了?” 唐岑如实告知:“躺床上休息了。” 裴寒声稍稍松了口气,接着他站起身来。 江宁辛问:“你做什么去?” 裴寒声面无表情地说:“准备晚饭。” 江宁辛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才几点,你刚歇下就又动工了。” 第57章 裴寒声的内心焦躁,需要靠其他事来分散注意力。 江宁辛担心他过于操劳,只能继续劝说:“别忙了,趁机休息一下,这阵子你也累了,如果你着急的话,我帮你去准备。” 裴寒声叹了口气:“不用了,不急。” 江宁辛观察着裴寒声的表情,知道他当下心情复杂,也清楚他余怒未消。 这也难怪,刚刚时眠实在是有点过分,在电闪雷鸣的大雨里光脚玩水,再能包容他的人也免不了会有脾气。 江宁辛把电视机关掉了,放了首轻音乐,伴随着雨水拍打玻璃窗户的声音,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惬意。 裴寒声借机休息了一下。 只是,他没想到时眠会因为自己刚刚的情绪,导致一闭眼就开始做噩梦。 就连午睡的时候,也被噩梦纠缠导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眼泪可以勉强忍住,但害怕的情绪却没有办法隐藏。 其实梦境里的事物并不清晰,几个时间段的场景陆陆续续闯进梦里,耳边当即又浮现出裴寒声方才疾言厉色的面孔,时眠便开始浑身发冷。 这股寒意,好似从心脏的位置散发开来的。 裴寒声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准备上楼看一看时眠的情况。 生气归生气,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两者并不冲突。 时眠独自一人睡觉的时候,房门通常是不关的,裴寒声刚来到门口,就捕捉到藏在被窝底下瑟瑟发抖的身影。 “眠眠?”裴寒声快步上前,坐在时眠的床前,发现他整个人抖得厉害。 裴寒声心头大乱,以为时眠生病了,紧忙掀开被子去试探他的体温。 但时眠身体没什么大碍。 裴寒声才渐渐意识到时眠是因为身处在恐惧之中才这样。 是自己吓到他了么? 裴寒声忍不住反省,他把时眠从床上抱了起来,才惊觉人儿早已泪流满面。 时眠终是没有克制住眼泪,把眼睛埋在枕头里,眼角通红一片都快睁不开了。 “别怕别怕,不怪你了,乖宝宝,别怕……” 可时眠的情况没有稳定,渐渐地,他好像喘不上气,呼吸开始急促,还用手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裴寒声神情崩溃,不得不用力抓住时眠的双手,阻止他的动作。 “乖宝宝,别这样别这样。”裴寒声颤抖地将时眠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的后背,“没事了。” 第44章 被吼后出现讨好行为 因为这天的插曲,让裴寒声对时眠的内疚之意更加浓重了,虽然在经过一个星期时间的耐心安抚下,时眠暂时稳定了情绪,可裴寒声仍然想要补偿什么。 裴寒声问了时眠几次,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可时眠都说不出来。 而裴寒声时常看到时眠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有时候可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两个小时。 谁都不愿意天天被关在家里,更何况时眠现在的心智像个孩子一样。 在裴寒声利用两天时间考虑之后,还和江宁辛商量,最后决定约上几个亲朋好友,然后带时眠去郊外度假。 距离住处两个小时车程的位置,有一个温泉酒店,但不同于其它,这个温泉酒店的元素比较独特且丰富,不单单只是泡温泉,还有庙会、甜品diy、汉服拍照等等。 总之在里面待上一天一夜,就能拥有多元化的体验。 但同时因为节目有趣,所以人流量也不少,因此,裴寒声得花不少钱在这个酒店包了一个区域,总之人数要控制在合适的范围之内,不能让时眠感到不安。 在裴寒声告知时眠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捕捉到,时眠的眼睛有一瞬间亮了起来,露出了期待的光芒。 但这种表情并不会持续太久,当下的时眠,唯有裴寒声一再细心,才能将他的心思了解个一二。 裴寒声也发现,自从上次他凶了时眠之后,这个宝贝变得乖顺了不少。 其实,这并不是裴寒声想要的结果,上次是他急了,在担忧之下不小心暴露出来的脾性,实则,他根本舍不得时眠是因为惧怕自己才变换了性格。 裴寒声为了消除这种惧意,也对时眠更加体贴温柔了。 前往温泉酒店度假的计划,一共约了四个人,江宁辛、唐岑、农子期和薛岩。 农子期和薛岩是江宁辛的朋友,性格比较外向,所以江宁辛希望他们能活跃一下气氛。 而农子期喜欢薛岩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江宁辛利用这次活动,给他们制造机会。 但薛岩还不喜欢农子期,所以后者必须更加卖力。 在车上的时候,农子期就对着薛岩嘘寒问暖,想要引起薛岩的关注。 一下子递水杯过去,一下子又是递零食的。 时眠和裴寒声坐在他们的对面位置,时眠的目光总会被农子期吸引。 不多时,时眠开始模仿农子期的动作,也给裴寒声斟茶递水。 时眠递了水杯过去,裴寒声微微讶异,但还是顺着他的动作接过来,喝了一口,又给时眠喂了几口。 期间,唐岑拿了一包奶枣出来分享,一包有十个,他给了他们一人两个。 农子期把两个奶枣都塞到薛岩的掌心里。 而时眠看到后,也把自己的两个奶枣放进了裴寒声的口袋。 第58章 裴寒声问:“不爱吃么?” 时眠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奶枣有糖分,所以裴寒声也怕时眠吃了后会吃不下饭,便没有让他尝试。 裴寒声带了个平板在身上,还装了支架,放在座位旁边给时眠看电视解闷。 时眠看着看着就困了,倚靠在裴寒声的手臂上睡着了。 等车辆到了目的地,时眠醒来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或许是没意识到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 他又拿出背包里的饼干,递给裴寒声。 裴寒声不解,但还是接过了时眠的好意。 下车后,他们办理酒店入住,租的是客栈风格的房型,可以六个人住在一套里面。 客栈有三间房,都是双床房,裴寒声和时眠、江宁辛和唐岑、农子期和薛岩分别一组。 但薛岩说宁愿睡沙发也不和农子期住在一个房间里。 于是农子期更是屁颠屁颠地跟在薛岩后面,好说歹说,还拿了五百块钱“贿赂”对方。 这一画面被时眠尽收眼底,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没钱,于是趁着裴寒声去洗手间的功夫,时眠跑去跟江宁辛借钱。 可他如今的表达能力有限,比划了半天,江宁辛都没明白时眠的意图。 这可把时眠自己给说着急了,嘴里念叨着“钱钱钱”的。 最后,在裴寒声走过来的时候,时眠说了“会还的”,江宁辛才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 可时眠着急借钱做什么? 江宁辛把钱给时眠之后,背地里跟裴寒声说了这事。 裴寒声说:“先依他,我再观察。” 然而不多时,裴寒声就了解了时眠借钱的原因。 他把借来的几百块钱塞到了裴寒声的口袋里。 从上车开始到现在,每一个奇异的细节,裴寒声全部总结在一起后才恍然大悟。 他心疼地摸了摸时眠的脸,轻声说道:“眠眠,你不用刻意讨好我,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这会儿,时眠淡淡地笑了。 入住酒店客栈房型不久后,就到了温泉开放时间,正当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准备去温泉区域泡温泉的时候,裴寒声却陷入了为难。 江宁辛看到他一动不动,好奇地问:“纠结什么呢?” 裴寒声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说:“露天的温泉池,待会儿要是下雨怎么办?” 他担心的还是时眠。 江宁辛成竹在胸道:“我看过天气预报的,不会下雨。” 可是裴寒声还是不放心。 农子期突然冒出来说了句:“裴哥不想去我们自己去就好了呗。” 薛岩一巴掌盖在他的头上,严肃道:“没你的事,别多嘴。” 江宁辛并没有勉强裴寒声,而是先跟唐岑出去温泉区域,让裴寒声留在房间里慢慢思考。 见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时眠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的位置,却默不作声。 裴寒声问:“眠眠想去泡温泉么?” 而一听到是温泉,时眠露出自卑的表情,他当即垂眸不去正视裴寒声的眼睛,然后清晰地说出两个字:“不想。” 裴寒声又问:“为什么呢?” 时眠没有说话,但是用手隔着衣服碰了碰手臂被烟疤烫伤的位置。 是啊,时眠浑身都是伤,一旦去那种地方,就得脱掉衣服把那些痕迹展露在大众的面前,他是精神出现了问题,但不代表他完全不懂。 “不想去。”时眠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自己的意愿。 裴寒声舍不得见他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连忙应道:“好,不去不去,那眠眠想玩什么?” 庙会活动还没开始,所以暂时没有什么有趣的项目可以参加的。 时眠突然打了个哈欠,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对裴寒声说:“想睡觉。” 江宁辛忘记带泳裤倒回来拿的时候,正好看到裴寒声蹲在时眠的面前,露出无奈却宠溺的笑容。 江宁辛上前去问:“偷乐什么呢?” 裴寒声如实道:“眠眠说想睡觉。” 江宁辛不由地感叹道:“得亏有钱,包了个酒店过来这边睡觉。” 江宁辛开玩笑吐槽的时候,裴寒声已经把时眠藏进了被窝里,在给他整理被角了。 时眠果然是困了,躺在床上之后就瞬间睡着了。 江宁辛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调笑道:“好宠啊声哥!甜死我了!” 裴寒声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宁辛抬起手中的泳裤,说:“忘拿这个了。” 随即问道:“要不要一起去泡?” 裴寒声拒绝道:“不了,待会儿眠眠醒了找不到人。” 就这样,时眠在房间里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裴寒声就陪在他身边三个小时。 江宁辛他们去吃喝玩乐一番回来了,每次让裴寒声出去吃点东西,裴寒声都不愿意起身。 终于等到时眠睡醒了,裴寒声询问他的意见,两人才终于踏出房门,来到庙会活动上。 因为控制了人流量,所以除了酒店的员工,几乎不见其它客人。 这里的装修是中式古典风格,每个摊位上的员工都是根据食物的发明地来着装的。 时眠的目光被一处diy卡通煎饼吸引,店员说可以自己在上面画图案,然后下锅煎成可爱的奶香饼。 第59章 时眠觉得有趣极了,当即就想尝试。 他一直都是有画画的天赋的,不多时,一个可爱的卡通人物就出现了。 但时眠还没有画完,在这个人物的旁边,又画了另一个人物,只是这个人物没有画上五官。 裴寒声不解地问:“眠眠为什么不画他的样子呢?” 时眠思索了好久,才呢喃道:“我记不起来了。” 然后回头盯着裴寒声看了好久好久。 记忆中有个深爱的人,时眠记不清是谁了,好像跟眼前这个人相似。 可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也有一些疾言厉色的片段陆陆续续闯入脑中,吓得时眠本能地屏蔽掉这些思绪。 记忆中还有一个名字,叫徐听风。 他总是十分温柔,可是时眠每当想起的时候,脑中的那根弦就像是要面临断裂似的,让他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记忆。 医生说时眠会变成这个模样,大部分原因都是由于长期精神压抑导致的。 所以暂时不能让他想起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因此,裴寒声才不去刻意提及自己的身份。 第45章 时眠需要输血 经过足足一年的治疗,徐听风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总是混混沌沌的,即便是醒来了,也完全记不住发生了什么事。 梁舟和赵列虽然担心徐听风的身体情况,但心底对于这样的结果是感到庆幸的,只要徐听风把时眠忘得干干净净,从今往后,他还是那个做事干脆利落的领导者。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裴寒声和时眠所在的那间度假酒店,徐听风是其中的投资人之一,他康复之后就一直在计划去哪里度假散心,这酒店最终成了他的不二选择。 徐听风和赵列、梁舟还带了几名保镖和医生一起过来的。 徐听风还是习惯带着面具,因为当年的火灾让他不得不改头换面,但在手术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导致留下了一道疤痕。 时眠是在第二次做diy煎饼的时候遇到了徐听风。 徐听风不记得时眠了,而时眠的潜意识是有徐听风这个人的存在的。 而当这个身影闯入眼中的时候,时眠即使浑身发冷,也下意识地从裴寒声身边逃离,迅速来到了徐听风的面前。 裴寒声一不留神,就让时眠从自己身边跑开了。 时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因为没有站稳,整个人跌进了徐听风的怀抱里。 但他抗拒和除了裴寒声以外的人有肢体接触,所以又挣扎着跟这个人拉开距离。 徐听风对时眠没有印象,但当时眠身上那股淡香味扑鼻而来时,纯净得让人联想到盛夏的海风椰树,徐听风对他产生了好奇。 “怎么这么不小心?”徐听风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莽撞”的陌生面孔。 赵列在后面疾步赶来,本能地挡在徐听风和时眠的中间。 时眠铁青着脸盯着眼前的徐听风,僵持了几秒后,裴寒声也找到了时眠的位置。 他又气又急,但不舍得再厉声责备时眠了,尽量克制情绪问道:“怎么乱跑了?” 幸好这里人少。 感觉到时眠浑身僵硬,裴寒声才后知后觉眼前另一个男人。 他认出这个人是徐听风,心头对他的恶意又排山倒海而来,可是时眠在身边,他不能发作,不能让他想起不好的往事。 “眠眠,我们走。”裴寒声想带着时眠从徐听风面前消失。 可他发现,时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愿意跟他离开。 “眠眠?”裴寒声不解地看着时眠,不敢强行把他带走。 而徐听风对“眠眠”这个名字,似乎有所动容,他渐渐收起嘴边兴味的笑意,把目光落在了时眠的眼睛上。 这双眼睛,曾经只要愿意看上他一眼,他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眠眠?”裴寒声再次喊了时眠一声,“我们回去了……” 即使心中因为徐听风的出现感到不悦,裴寒声还是保持温和。 时眠终于有了反应,摇了摇头:“不走。” 但他说话的时候,始终注视着徐听风,又无意识地挡在裴寒声的身前,露出戒备的姿态。 徐听风突然开了口,问时眠:“那要不要跟我走?” 这句话,他曾经问过时眠不止一次,时眠都是反感的,而当下,这个人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裴寒声的表情凝滞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时眠。 这时,梁舟手上提着一些食物跑过来,看到时眠的身影,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他露出嫌弃的表情,似乎觉得时眠这个人十分晦气。 随后就想劝徐听风离开:“先生,我们回房间休息吧,先吃点东西。” 徐听风倒是准备离开,可是时眠把刚刚的邀请当真了,抬脚就想跟着对方一起走。 裴寒声及时拉住了他:“眠眠,你做什么去?” 时眠呼吸微乱,坚持要跟上徐听风的身影。 “眠眠,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能跟他走!”裴寒声耐心地开导道。 可时眠知道的,他知道徐听风不是好人,却还是想跟他离开。 徐听风停住脚步,回头笑着嘲讽道:“自己的人都看不住,你该努努力了。” 说完,他就带着赵列和梁舟他们离开了。 第60章 在徐听风从眼前消失后,时眠却无法平稳呼吸,他似乎因为僵持了太久,导致这会儿卸了力气后,失重地靠在了裴寒声的怀里。 那个戴面具的人令他产生了惧意。 裴寒声的怀抱让他感受到一阵安心,只是,时眠为刚刚矛盾的行为感到内疚,红着眼睛在裴寒声怀里闷闷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怕那个人,还是想要离开裴寒声而跟着他走。 “对不起……”时眠陷入了困惑和自责中。 裴寒声不会责怪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没关系的眠眠,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 时眠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裴寒声把时眠带回房间里休息,他还不忘带上时眠做好的diy煎饼,这次是个星星的图案,时眠无论画什么,都喜欢成双成对的。 幸好回来后,时眠没什么负面反应,如常地躺在床上睡觉。 不过,徐听风倒是反常了。 自和时眠碰面后,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人的模样。 徐听风回到房间休息后,已经是第二次问梁舟,刚刚那个人是谁。 他知道梁舟有所隐瞒,但问不出个所以然。 梁舟不得不再次惊讶于徐听风对时眠的感情,同时他也庆幸徐听风忘记了他们的曾经。 不然,倘若被徐听风发现时眠在他出事后被虐打继而赶走,过上不人不鬼的生活,他会心疼到崩溃吧。 梁舟说得没错,徐听风对时眠的情感,已经强烈到连小憩的时候,都能梦到这个人。 梦里,时眠对徐听风总是不冷不热的,但徐听风毫不在意,无论何时,他都把好脾气留给时眠。 徐听风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有点烦躁,因为他想不起时眠到底是谁。 而以时眠如今这种情况,睡一觉就把徐听风抛之脑后了。 时眠睡醒的时候乖乖巧巧的,安静地坐在床头醒神,裴寒声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睡醒啦?” 时眠点点头,还主动要求道:“想喝牛奶。” 裴寒声快速地去拿了一瓶鲜奶过来,让他喝了几口。 虽然时眠来到度假酒店之后,许多时间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但旁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情明显比先前的开朗不少。 起码愿意主动说话了。 但时眠不适宜在外头待太长时间,三天后,他们便结束行程打道回府。 随着时眠逐渐好转,裴寒声也开始着手公司的事务。 这天晚上,裴寒声需要跟客户应酬,交代了江宁辛过来家里照看时眠。 裴寒声出门不久后,时眠就开始寻找他的身影。 不过,裴寒声出门前给了时眠一部手机,让他想自己了,就拨通电话。 一出门就想了,所以裴寒声在半路上就接到了电话。 他喜出望外:“眠眠,你在做什么?” “……”他的问题经常得不到时眠的回应,所以早已习以为常。 “我回来的时候给眠眠带糖果好不好?”裴寒声像哄小孩儿一样。 时眠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保持沉默,他只是想听到裴寒声的声音而已。 听到了,满足了,就挂断了电话。 江宁辛见状,不得不过来跟时眠讲道理:“他是去工作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能打扰他了。” 为了分散时眠的注意力,江宁辛拿了拼图在那里陪他拼着。 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时眠又打了电话给裴寒声。 裴寒声这会儿已经到达应酬的见面地点,刚准备落座。 接到时眠的电话,他心里总是欣喜的:“眠眠,我到餐厅了,下次带你一起过来试试。” 时眠还是不说话,就只听裴寒声说,听了几句后再挂断电话。 江宁辛担心耽误裴寒声的正事,几番在旁边提醒时眠,希望他能够听进去一些。 可江宁辛的做法是徒劳的,时眠又一次给裴寒声打电话。 在和客户会面期间,裴寒声接了时眠三个电话。 可江宁辛却在电话那头听到裴寒声用骄傲的语气对客户说:“家里有个黏人的小爱人,我出来太长时间了。” 果然是黏人,因为时眠渐渐不愿意玩拼图了,而是搬了凳子坐在大门口的位置等裴寒声回来。 终于等到裴寒声回来了,时眠一听到汽车的声音,就兴冲冲地从凳子上起来,朝院子的方向跑去。 然而,他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胸口和坚硬的地面用力碰撞,让他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时眠又吐血了,身上的皮肤也被擦伤,有一处伤口划得比较严重,血水不断地冒出来。 裴寒声从车上下来,心脏的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眠眠!眠眠!”裴寒声把时眠从地上抱起来,连呼吸都像刀片一样,每吸一口都割着心扉,不留痕迹地痛着。 时眠这个情况务必马上送去医院,江宁辛自责到不行,他觉得是自己没有看好时眠。 医生说,时眠当下的情况需要马上进行输血,可他的血型罕见,医院恰好没有库存。 第46章 哭了 裴寒声和时眠的血型相同,符合献血的基本条件。 可是裴寒声受过重伤,如果执意要输血的话,对他本人的身体会伤害很大。 第61章 即便知道裴寒声会听不进去,江宁辛还是不得不进行劝阻:“你要是倒下了,时眠要怎么办?医生刚刚说可以在其他医院的血库里调过来。” 果然,裴寒声根本不可能犹豫:“等不了了,我不能让眠眠有一丝危险。” 可时眠当下已经历了危险,身上的伤痛疼得他出现抽搐的现象。 裴寒声的眼泪没有间断过,他每一次被看见的脆弱,都是因为时眠。 裴寒声没有一秒钟不在自责,看到时眠在冰天冻地的气候下刷盘子的那一次,如果把他带回去好好照顾,他的身体是不是就会好点了…… 也不会有后来这样惨绝人寰的遭遇。 完成输血之后,时眠暂时转危为安,可是裴寒声的身体却出现了状况,需要留院观察。 他和时眠住在同一个病房里,时眠还没醒,裴寒声在另一张病床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虚弱的人儿。 江宁辛照顾着这两个人,在裴寒声身边小声叮嘱道:“你睡会儿吧,时眠要是醒了,我喊你。” 裴寒声眼底含泪,眼睛一眨泪水就滴在了枕头上。 “宁辛,当初我要是多给眠眠些信任,把他带在身边照顾,他不至于虚弱成这样……” 江宁辛苦涩地说:“你现在别想这些了,养好身体才能亲自照顾时眠。” 与此同时,江北得知裴寒声住院的消息,丢下一切事务匆匆赶了过来,说要亲自照顾裴寒声的饮食起居。 江宁辛对江北只有一个要求:“别为难时眠,不然寒声一定不会想见到你!” 在得知时眠当年是有苦衷才那样对裴寒声之后,江北心里其实不厌恶他了,更谈不上想针对他为难他。 可作为情敌,他自然没办法笑脸相迎。 “声哥,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你吃什么也有他一份!”江北保证道,他带来了两盅燕窝,裴寒声和时眠一人一份。 可时眠还没有醒,医生说他太过虚弱,需要一点时间。 裴寒声没什么胃口,始终默默地守着时眠的动静。 终于,时眠是在半夜三点的时候醒来的,身上被擦伤的地方很疼,胸口的位置也有不适感。 但他习惯了隐忍,尤其是在裴寒声的面前。 然而,当他意识到裴寒声由于身体原因也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 病房里开了一盏小夜灯,时眠通过昏暗的光线看到了临床这个男人灰败的脸色,他顾不得穿鞋,掀开被子下床就直奔到裴寒声的身边。 裴寒声被惊醒了,守夜的江北也听到动静起来查看。 “怎么了宝宝?”裴寒声撑起身体,心疼地搂住了时眠,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有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时眠低声啜泣,没有回答裴寒声的问题,但他的动作向旁人表明了原因。 他从裴寒声怀里钻出来,然后紧张地打量着裴寒声的身体。 裴寒声失笑道:“我没事,你别急。” “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裴寒声用手背探了探时眠额头的温度,轻声问。 时眠掩下难受,摇了摇头。 在裴寒声再三表明自己真的没事后,时眠才抽出注意力,这会儿终于注意到了江北的存在。 继那次见到董暖之后,时眠再一次露出了护食表情,还无意识地拽住了裴寒声的衣袖。 看到时眠这副模样,江北竟然情不自禁地对他产生了可怜之情。 是啊,只要是了解时眠的过去,清楚了当年那些事的苦衷,很难不会同情他的遭遇,也能深切地体会到他对裴寒声用情至深。 江北对时眠没有厌恶之情了,但作为一位合格的情敌,他还是忍不住动起捉弄时眠的念头。 江北对时眠说:“声哥我来照顾就好,你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 他语气温和,所以裴寒声没有和他计较。 时眠紧张自己的模样,对裴寒声来说也十分受用。 江北说完一句,时眠抓住裴寒声的手就更用力了几分。 “你要上洗手间吗?我得扶声哥去洗手间了。”江北又故意道。 时眠露出戒备的眼神,然后作势去扶着裴寒声,一字一顿道:“我、来……” 裴寒声既担心时眠的身体,又想照顾他的情绪,即使不需要去洗手间,也随着时眠的动作下床。 他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时眠全程都忧心忡忡地守在他的旁边。 裴寒声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问:“肚子饿不饿?” 时眠不饿,但他觉得裴寒声应该吃点东西,于是点了点头,还说道:“喝粥。” 所以,这个买粥的重任,就只能由江北来完成。 江北嘴上嘀嘀咕咕,行为却是诚实的,没有犹豫就跑下去帮两个病人买粥。 平平淡淡地过了一个星期后,时眠需要进行第二次输血,裴寒声却在这次献血中陷入了昏迷。 这便给了徐听风趁虚而入的机会。 徐听风那边,自从见了时眠一面之后,回去就开始打探这个人的消息。 曾经的记忆断断续续,徐听风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但他能够感受到,每当想起这个人,左肩下方的位置,好像会隐隐作痛。 “赵列,把那个叫时眠的,带过来。”徐听风把玩着手上的挂件,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神色愈发薄凉起来。 第62章 时眠这个人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本的生活节奏,所有的烦躁都是来自于这个人。 徐听风不喜欢这种感觉。 裴寒声倒下了,时眠没人时刻照看着,轻易就能让赵列钻空子带到徐听风的面前。 赵列对时眠动过手,所以时眠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本能地产生了惧意。 而当时眠来到徐听风的面前,这种惧意更加浓烈。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这个人,会伤害他最在乎的人。 时眠被迫跪在徐听风的面前,神色惶恐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便一直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不知为何,徐听风看到他这个模样,竟然产生了于心不忍的感觉。 地上很凉,时眠穿着病号服就被带出来了,这会儿肯定是冷的,他甚至有几声咳嗽。 徐听风无意识地掐灭了手上的香烟,起身来到时眠的跟前。 徐听风居高临下地问:“你认识我吗?” 时眠没有回答。 “你上次说想跟我走,怎么,这么怕我还想跟我走?”徐听风的脸上还挂着未消的戾气。 时眠突然缓缓地抬手,抓住了徐听风的裤脚。 赵列和梁舟一直紧密地观察着两人的动作,生怕时眠会再次伤害徐听风。 时眠才刚抬手,赵列就快速过来,用脚踢掉了他的手。 疼痛让时眠发出一声闷哼,也让徐听风条件反射地面露凶光。 “你做什么?!”徐听风质问赵列。 赵列不擅长辩解,梁舟替他出声:“先生,列哥担心他会伤害您。” 徐听风的表情没有缓和,冷声反问:“你觉得他这个样子,能够伤害得了我么?还是你们都觉得我太弱了?!” 徐听风的内心升起一股烦闷之意。 时眠继续跪在地上,徐听风垂眸时,正好对上那双如宝珠般的眼睛。 “你先起来。”徐听风突然就这么说了。 时眠听他的话,慢慢站了起来。 潜伏在徐听风身边的那段日子,时眠也是这样的,总会做出迎合徐听风的举动。 虽然别有用心,但那段时光,却成了徐听风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认识?”徐听风问。 时眠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害怕我?”徐听风又问。 这一回,时眠点头又摇头,徐听风没有得到结果。 “你想留下来吗?”徐听风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时眠说话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温和。 时眠没有说话,但徐听风也没有叫人把他送回去。 他想搞清楚,时眠对他来说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所以,时眠被他暂时“囚禁”在了身边。 裴寒声的情况有点糟糕,这种感觉,让江宁辛仿若看到那时出车祸的场景。 时眠被徐听风带走,急得江宁辛团团转,可裴寒声又这样,让他已经方寸大乱。 光凭江宁辛一个人的力量,他无法和徐听风抗衡,但要是裴寒声醒来,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时眠就是裴寒声的命,要是让他知道时眠被徐听风带走了,江宁辛担心会加重裴寒声的病情。 但裴寒声的身体太过虚弱,导致一直昏昏沉沉的,哪怕是中途醒了过来,都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又昏睡过去。 当年那场车祸带给他的伤害极大,不然时眠也不至于那么恨徐听风,不惜代价也要把他杀了。 不过裴寒声每次睁眼,第一时间就是喊着时眠的名字。 江宁辛只能用“去检查”“去洗手间”等借口搪塞过去。 但时眠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一丝安全威胁,徐听风把他带回去之后,不仅好吃好喝伺候着,甚至偶尔还要面对时眠突如其来的情绪。 赵列和梁舟看不明白,甚至连徐听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囚禁”个小祖宗在身边。 第47章 给时眠注射不明药物 哪怕潜意识中对徐听风这个人十分反感,但以时眠现在的情况,并不具备报仇的能力。 徐听风稍微动动手指,就能将他置于死地。 可时眠并不知道,徐听风根本舍不得碰他一根头发。 时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胃口稍稍好了一些,在之前也被裴寒声养得娇气了。 一日三餐没有定时,口味也总是千变万化,有时候甚至需要加餐,或者是想要吃什么就得立马有得吃。 徐听风给时眠安排了一个小房间暂时住着,但时眠不喜欢在里面待着,经常跑出来客厅,哪怕是坐在角落,也不愿意回房。 梁舟和赵列寻常时候都是在客厅向徐听风汇报机密消息,但由于时眠的到来,反而让徐听风得把客厅的空间让出来,他们得躲去书房商议。 这让梁舟不得不产生抱怨:“列哥,先生实在是太离谱了,这个家现在倒成了以时眠为主了。” 赵列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却说出冰冷的言语:“当初是你阻止我把他解决了!不然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梁舟虽然不待见时眠,但他还没到想要对方死的程度,同时他也担心倘若徐听风想起了和时眠的过往,那赵列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 梁舟再一次强调道:“列哥,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要提醒你,千万千万别再对他动手了,你看先生连缺失了记忆都对他那么好……” 第63章 他们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时眠正坐在地上吃着一个奶油面包,地板上还铺了一块毯子,是因为怕他受凉。 梁舟瞬间就露出鄙夷的表情,指了指时眠的位置对赵列说:“列哥你看,我看他的日子过得不比在裴寒声那里的差。” 虽然嘴上说着讨厌时眠的话,但梁舟心底其实是奢望过的,倘若时眠愿意接受徐听风,两人相安无事地在一起生活,他作为下属是会替上司高兴的。 所以在时眠变成这副模样时,梁舟试探地问他:“喂,你记得我们先生么?” 时眠抬头分别看了梁舟和赵列一眼,但是没有回答。 梁舟又直白地问:“你愿意踏实地跟我们先生过日子么?” 时眠对梁舟这句话出现了排斥的情感,那自然是不愿意的,他对裴寒声的感情深入骨髓,有多爱裴寒声,就有多厌恶徐听风。 所以时眠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赵列对这种情绪变化十分敏感,他的职责是保护徐听风,所以一下子就意识到,时眠留在徐听风身边,自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赵列提醒梁舟:“他对先生,依然不怀好意。” 梁舟当即警惕了起来。 他们都认为时眠以这副乖顺的模样留在这里,和当年的情况无异,他们同时也同情起了徐听风,哪怕时眠变成这样,潜意识里都不忘报仇雪恨。 随即,徐听风从书房里出来了,梁舟连忙过去提醒对方:“先生,这个人真的很危险,您要谨慎一些。” 每当听到这样的劝说,徐听风都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从前也是有不少人在他耳边说过同样的提醒。 他们劝他小心时眠,可那颗心脏,却不听使唤越来越爱时眠。 “梁舟,你已经强调过几次了,我看起来就那么弱不禁风么,连个傻子都要防着了?”徐听风反问道。 梁舟便不敢再继续出声。 徐听风嘴上总用嘲笑的语气喊时眠小傻子,但他关心的动作却一个都没落下,看到时眠喜欢吃奶油面包,当即又过去关心道:“还想再吃么?” 时眠摇了摇头,徐听风又问:“那想吃别的吗?” 时眠这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徐听风就会不由自主地猜测他的想法,虽然现在的他还比不上裴寒声事事亲力亲为,但也会在外卖平台上研究各种各样的食物,下单买过来给时眠选择。 买回来之后,时眠心情好就挑一样,心情不好就连看都不看一眼。 然而,时眠这样的态度并没有让徐听风产生不耐的情绪,反而对他越来越感兴趣。 徐听风甚至连外出的时候,都会好奇时眠一个人待在家里做什么。 这天,徐听风亲自出来应酬,赵列负责开车送他过去,梁舟伴随左右。 梁舟注意到,徐听风在车上的时候刷着手机,可却不是在为合作的事情做准备,而是在查询他等会儿抵达的目的地有什么美食。 梁舟不用仔细思考都知道,徐听风是想回去的时候打包给时眠吃的。 果然,梁舟猜得没错。 家里安装了一个可对话视频,徐听风在视频里喊着时眠的名字,时眠过了好一会儿才跑到视频面前,睁着疑惑的双眸问:“做什么?” 徐听风便问道:“你待会儿要不要吃冰淇淋?” 虽然裴寒声总是宠着时眠,偶尔会用冰淇淋哄他开心,但时眠隐约记得,裴寒声不希望自己吃那么多寒凉的食物。 他喜欢吃,却坚定地拒绝道:“不要。” 徐听风有点失望,问:“那你到底爱吃什么?” 时眠不回答,从视频前面跑开了。 徐听风出现了挫败的情感,身边阿谀奉承的人不少,上赶着想当他另一半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时眠这样,自己主动了,却被拒之门外。 “先生,您别管他,饿他几顿他就老实了。”梁舟建议道。 梁舟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却让徐听风油然而生出不悦的情感,他微微皱眉,道:“我下周需要去国外一趟,不许克扣他的伙食。” 梁舟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时眠在徐听风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他想裴寒声了,开始不受控制地吵着要离开。 时眠的行为不能以常人的角度来理解,最开始被过去的记忆影响,潜意识中要报复徐听风,所以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 现在过分想念他最爱的那个人,就吵着离开。 从始至终,他做的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裴寒声。 但徐听风不在,梁舟和赵列根本不会惯着他,任他吵任他闹不会去管他一句。 待烦躁得无法忍受的时候,赵列便直接把时眠关在了房间里。 徐听风回来的时候,时眠哭得嗓子都哑了,因为不愿意吃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还病了一场。 徐听风雷霆震怒,又气又急地关心时眠的情况。 等医生赶过来给时眠医治时,徐听风气急败坏地出来找梁舟他们算账。 “解释!”徐听风双手握拳好像在试图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的手心一定用了旁人听不到的分贝,发出了哀嚎。 梁舟断断续续地解释道:“先生,他老吵着要回去,我们不让他就哭,饭菜都被打撒几次了。” 第64章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回去?!”徐听风一听到时眠动了离开的想法,更是怒火中烧。 梁舟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他铁了心要离开。” 梁舟的这个说法敲响了徐听风心底的警钟,从把时眠带回来开始,他就一直温顺地待在这里,看不出想要离开的迹象。 徐听风没有防备,他没想过时眠竟然会因为想要离开而产生如此激烈的反应。 不可以,这个人不可以走。 此时此刻,徐听风动了当年的想法,想要把时眠占为己有。 只是手段改变了而已。 当年,他为了时眠能够看他一眼,不惜陷害裴寒声,把他彻底铲除。 当下,他想要裴寒声彻底从时眠的记忆中清除。 徐听风从国外获得了一项技术,只要给时眠打上一针,就可以人为地改变时眠的记忆。 不仅可以消除记忆,还可以颠倒是非黑白。 从前的徐听风可能会因为担心有副作用而纠结要不要给时眠使用,而当下这个,他忘了和时眠的过去,所以不会顾及那么多了。 徐听风当天就迫不及待地给时眠注射了这种药物。 一次注射半针管,通常来说,一次就可以见效了。 可徐听风没有想到,时眠对裴寒声竟然存在这般执着的感情,打了半针之后,时眠还是记得裴寒声这个人,依旧吵着要回去。 于是,在没有间隔三天的时限下,时眠遭受了第二针注射。 这一针倒是起了作用,时眠的记忆开始模糊,至少没有吵着要回去了。 只是他的身体出现了不良的反应,不断地出现呕吐的现象,还说自己全身好痛。 负责注射的医生也忧心忡忡,担心闹出人命:“先生,您确定还要对他进行注射第三针么?” 徐听风的想法是笃定的:“他不能离开这里。” 所以这个是唯一的办法了。 于是,在时眠痛到翻来覆去的时候,完成了第三针注射,裴寒声这个人从他的记忆中彻底消失。 徐听风还编造了另一个故事,让时眠误以为,自己就是他的爱人。 梁舟和赵列都感到不可思议,即使重新认识时眠一次,徐听风对其的感情都是浓烈而疯狂的。 “霸占时眠”这个想法似乎从来没有动摇过。 即便时眠当下是一个精神出现问题还奄奄一息的人。 第48章 试探时眠 时眠对徐听风的态度果然好了不少,至少,在见不到徐听风的时候,时眠会主动问起这个人。 “他呢?”时眠问梁舟。 梁舟对于时眠的称呼表示不满,故意反问道:“你说谁?” 时眠依旧坚持:“他。” 梁舟赌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这会儿,徐听风从外面回来,时眠快步迎了过去。 关于自己和时眠从前的记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徐听风偶尔能想起一些了。 时眠的主动对他来说一直受用。 “你饿不饿?”时眠现在还会主动关心徐听风。 徐听风珍惜这样的相处,点了点头:“有点饿。” 然后时眠就会去冰箱拿牛奶,去抽屉里拿面包过来给徐听风吃。 “好乖。”徐听风摸了摸时眠的脑袋,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可是当他想要在时眠脸上落下亲吻的时候,时眠却下意识地回避了。 这个时候,徐听风也不勉强他,只要时眠不吵着离开,他都可以包容。 但一而再再而三这样,梁舟心里不免起了疑心。 他跟赵列道出自己的疑问:“你说,时眠是不是装的?” 赵列思索片刻后道:“可那些药剂,我亲眼看到先生把它们注射到了他的体内。” 药物的作用不容小觑,时眠如何伪装得了。 梁舟虽然也肯定了药物的作用,但时眠对徐听风动手过两次,他不得不多疑。 “我们还是要看紧点,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可梁舟渐渐觉得,他们的形势像极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徐听风每天把时眠带在身边,就连谈及重要机密的时候也不让时眠回避了。 不过,徐听风脸上洋溢的幸福是真实的,这是梁舟唯一的慰藉。 只是,他认为自家上司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天,徐听风原本有一个重要的应酬,定在晚上七点钟。 然而,在五点半的时候,时眠兴高采烈地跑过来问他:“可以带我去看电影吗?” 梁舟在旁边听到后不由地反驳道:“先生有正事要做,你就别添乱了!” 可下一秒,徐听风却云淡风轻地对梁舟说道:“今晚的饭局推了吧。” “先生,您……”梁舟瞠目结舌地看着徐听风的表情,感受到他的认真。 “不重要,推了。”徐听风再次重复道。 随即一脸欣喜地告诉时眠:“好,那我们今晚就去看电影。” 于是,徐听风便把重要应酬落下,带时眠去了电影院。 可时眠是难伺候的,进去电影院里面不到五分钟,就说又黑又闷,吵着要出来。 徐听风劝说无果后,只能带他出来。 他们极少出来外面,所以徐听风这才发现,周围的人总会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毕竟时眠像个孩子,情绪总是不太稳定。 第65章 可徐听风惊觉自己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感觉,反而很想在时眠闹别扭的时候了解他的意愿,他希望时眠快乐。 与此同时,裴寒声的身体渐渐恢复,不再是每日昏昏沉沉地睡着。 他一醒来自然是寻找时眠的踪影,当江宁辛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向他交代时,裴寒声心头大震,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就想下床。 江宁辛拼命阻拦他:“寒声,你的身体才刚好一些,别这样别这样!” “我再问你一次!眠眠去哪里了?!”裴寒声完全无法冷静。 江宁辛只好如实告知:“对不起,他被徐听风带走了。”但为了安抚裴寒声,江宁辛紧忙补充道,“但我派人打听过,徐听风对他特别好。” 因为打听到时眠的生活状况,江宁辛才能稍微放心地留在这里照顾裴寒声,并没有带人去徐听风那里吵闹。 只是,裴寒声不同于江宁辛,无论徐听风是否把时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他都没办法接受。 裴寒声言语犀利:“宁辛,我不怪你,但我警告你,别阻止我!” 裴寒声坚持从病床上下来,换了衣服就擅自离开了医院。 江宁辛不放心,连忙跟在他的身后:“我来帮你开车。” 裴寒声的身体状况不容小觑,江宁辛实在不想再看着他们接连出事了。 两人驱车来到徐听风的住处,裴寒声下车后就看到了梁舟。 戾气颇深的男人抓住梁舟的时候,后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但明知故问道:“做、做什么?” 裴寒声怒吼道:“时眠呢?!” 梁舟含糊不清地说:“好像、和先生看电影去了……” 裴寒声一刻都不愿意再等,和江宁辛重新启动车辆前往附近的影院。 在裴寒声消失在视线里后,梁舟才急匆匆地跑去通知赵列:“列哥,裴寒声醒过来了,正要去找先生,我们得过去看看!” 赵列答应的同时又安抚道:“放心,先生身边有不少保镖。” 裴寒声和江宁辛赶到目的地后,在准备上四楼影院的扶梯处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身影。 “眠眠!”裴寒声激动得颤抖,快速挡在了时眠和徐听风的面前。 但时眠的反应却让他十分受伤,他似乎不认识自己了,吓得躲在了徐听风的身后。 “眠眠?你怎么了?”裴寒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以为自己动荡的情绪吓到了时眠。 可是不多时,裴寒声便认清了事实,自己不仅吓到了时眠,还被对方遗忘了。 回过神后看到徐听风一脸得意的笑容,裴寒声质问道:“你对眠眠做了什么?” 徐听风语气阴沉:“他好好地站在这里,我能对他做什么?” 裴寒声再次把目光落在时眠身上,看到他抗拒的模样,裴寒声感觉从头到脚都出现刺骨的寒冷。 他在来时,心中想过无数种要如何和徐听风对抗的方法,却唯独没有一种,是如何面对时眠拒之千里的疏离。 裴寒声瞬间泄了浑身的力气,几乎站不稳,需要江宁辛掺扶着。 江宁辛担忧道:“你先别动气,我来试一试。” 江宁辛也上前去跟时眠说话,但时眠还是给予同样的反应,此时的他因为裴寒声和江宁辛的到来,显得分外依赖徐听风。 渐渐地,时眠出现了暴躁的情绪。 徐听风是真心在意这个人的,哪怕想要挑衅裴寒声,也不愿意让时眠出什么意外。 他揽过时眠,道:“请你们别再来骚扰时眠!”接着便把时眠带走了。 裴寒声不肯死心,疾步追了上去,却被徐听风的保镖拦住了。 江宁辛怕他们会大动干戈,于是极力劝说:“我们再回去想办法!至少我们现在能确认时眠好好的!” 暂时只能这样,可是裴寒声的胸口堵得慌,眼前的水汽氤氲了上来,胸间闷得连嗓音都变得嘶哑:“眠眠不理我了……” 裴寒声又一次陷入了自省,定是重逢后自己作恶多端,现在遭报应了。 江宁辛劝了好久,裴寒声才愿意跟他上车。 在车上的时候,江宁辛斟酌再三后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别担心,我觉得徐听风很在意时眠,不会伤害他的……” 当初时眠会经历那样的惨状,是因为徐听风昏迷没人罩着才导致的。 实际上,他从来都不舍得伤害时眠。 裴寒声仰头依靠在座椅上,伴随着眼睛的一下轻眨,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好不容易和时眠在一起了,又这样毫无征兆地被拆散。 他明明知道错了啊…… 徐听风在送时眠回去的路上下雨了。 时眠觉得冷,徐听风便把外套脱下,盖在了时眠的身上。 时眠靠在车窗边,把外套蒙在了脸上,不多时,徐听风发现时眠哭了。 为什么哭了,是受到惊吓了吗? 徐听风想凑上前去抱他,可时眠是反感的,哪怕注射药物的时候,徐听风向他灌输自己是他的另一半,时眠还是不愿意亲近他。 徐听风只能保持距离安抚:“你别害怕,他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时眠仍旧小声地啜泣,徐听风为了哄他开心,说要带他去吃冰淇淋。 但时眠也无动于衷。 回到家后,梁舟他们又重新赶回来了,再三确认徐听风没事才放心。 第66章 看到时眠无精打采的模样,梁舟不禁多嘴问了句:“先生,他怎么了?” 徐听风抬手想去摸时眠的头,却被躲开了,徐听风顿了一下,神色如常地回复梁舟:“在商场里被裴寒声吓到了。” 可旁观者看得出,时眠这副神情,像是难过多过于惊吓。 梁舟不禁觉得疑点重重。 为了徐听风的安全,梁舟不得不向赵列商量一个主意:“列哥,我们要不要试探一下他?” 赵列问:“怎么做?” 梁舟想了想道:“测测他是不是真的忘了裴寒声,也测测他在不在意先生……” 赵列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以他的性格不喜欢大费周章做这些事,把时眠杀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这样跟对徐听风捅刀子没什么区别,所以赵列再三隐忍。 而梁舟最后的办法是:打算找个时间,让时眠在无意间得知裴寒声出了事,然后在暗中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同时,他去找来了一个工具人假装徐听风的追求者,测试时眠到底会不会在意。 第49章 药物后遗症发作 梁舟找来的工具人叫陈悉,是一个外向开朗的男孩。 梁舟叮嘱道:“反正你有意无意都要向时眠透露,你和先生的关系不一般,观察一下他会不会吃醋。” 陈悉是个聪明人,当即就领会了梁舟的意思。 他还特地打扮了一番,走到时眠跟前的时候,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来。 时眠不适地皱了皱眉头,随即打了个喷嚏。 打个喷嚏都能让徐听风紧张,正在沙发上看杂志的他,不由地把手中的杂志放下,起身快步来到时眠的身前,他关心道:“是不是感冒了?” 还没等时眠回答,徐听风也闻到了来自于陈悉身上的香水味,他准备出声斥责之前,被梁舟快速跑过来制止了:“先生,您去喝杯茶吧。” 梁舟把这个计划提前告诉了徐听风,得到同意后才实行的,毕竟徐听风也想了解自己在时眠心目中的分量。 经由梁舟的提醒后,徐听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重新回到了沙发上。 陈悉继续和时眠交流,他主动示好道:“你好,我叫陈悉,是徐先生的青梅竹马。” 徐听风几乎是屏住呼吸在观察时眠的反应。 然而,时眠只是淡淡抬眸看了陈悉一眼,露出事不关己的模样,然后继续低头摆弄着地上的棋牌。 时眠待在这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捣鼓自己的玩意,几乎不和徐听风有什么互动。 但徐听风似乎只要看到这个人在自己眼前,就感到安心和愉悦。 虽然徐听风对时眠暂时没什么要求,但对于时眠这样的反应,徐听风还是难免会感到失落。 陈悉在时眠身边坐下,继续补充道:“你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吗?就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得不得的那种,比你和他的还要深厚。” 时眠这会儿有回应了,但只是说了个“哦”字。 梁舟在旁边观察,他讶异地看着时眠的反应,然后不死心,跟陈悉示意了一下。 陈悉会意后,便走到徐听风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人作出了亲密的互动。 但是,时眠也仅仅是扫了他们一眼,表情里毫无波澜。 梁舟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时眠,这其实是坐实了梁舟的怀疑,时眠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爱徐听风。 只是,在这结果摆在面前的时候,梁舟还是难受的,因为他让徐听风失望了。 随即,梁舟安抚道:“可能是心智导致他对感情一窍不通。” 这勉强能安慰到徐听风一点吧。 只是在背过徐听风的地方,梁舟偷偷在网上做了一张合照,将裴寒声和其他人p在了一起,伪装成亲密的样子。 然后把这张合照给时眠看了。 可在梁舟还没弄清楚时眠的情感时,便看到时眠突然失控把照片撕烂,情绪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梁舟不清楚这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导致的,还是因为时眠对裴寒声有分外浓重的感情。 他弄不清楚,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不仅不能让徐听风高兴,还让时眠情绪失控。 在徐听风从外面赶回来之前,梁舟收拾了地面上的狼藉,而时眠只是短暂地闹了一番,但还陷在悲伤中。 徐听风带着质疑的眼神看了看梁舟,后者心虚地躲避了他的视线。 “怎么了?”徐听风蹲在时眠面前,耐心地关心着他的情况。 时眠的眼睛红红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听风也没有再三追问,而是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玩意,是一个陶瓷做的风铃,为了哄时眠开心而买的。 果然,时眠的注意力被它吸引,渐渐忘记了刚刚合照的插曲。 与此同时,徐听风强行注射在时眠体内的药物具有副作用,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 这个周末,时眠因为药物的影响,头痛欲裂导致他不断地用脑袋去撞墙面。 解药在徐听风手上,但要是服用解药的话,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徐听风不愿意。 准确来说,是失忆后的徐听风不愿意。 而裴寒声似乎能感应到时眠的痛苦,这天,他出现在了徐听风住处附近。 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裴寒声不得不来到大门口按响了门铃。 第67章 负责开门的人是梁舟,他戒备地问:“你来做什么?” 裴寒声质问:“时眠呢?” 梁舟轻蔑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又不理你了。” 裴寒声隐隐约约听到了时眠的哭声,心里着急,他有备而来,让带来的保镖拦住梁舟,自己闯进了屋内。 赵列不在,梁舟不胜武力,无法和裴寒声带来的人抗衡。 裴寒声顺着声音来到了时眠所在的那个房间,外面站了几个医生,裴寒声闯入房间里,时眠的状态让他大惊失色。 时眠的额头流血了,徐听风在旁边哄着要帮他包扎,可时眠不愿意理睬。 时眠心里痛苦,但他说不出来,只能用哭声发泄情绪。 “你对眠眠做了什么?”裴寒声厉声质问。 徐听风这时才发现裴寒声的到来,正想起身将他驱赶,不料时眠比他更快一步来到裴寒声的面前。 下一瞬,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的时眠,一头扎进了裴寒声的怀里。 时眠感觉从头到脚都痛,而裴寒声熟悉的怀抱让他勉强缓解了一些疼痛。 只是,他依旧无法忍受,张口就往裴寒声的胸前咬去,男人穿着薄衬衣,时眠一下子就咬住了他的皮肉,痛是自然会痛的,但裴寒声没有试图推开他,只要这样能让时眠舒服一点。 “眠眠,我在,我在。”裴寒声心酸地摸着时眠的头发,对时眠的心疼导致他无法说出心里藏匿许久的话语。 时眠咬着裴寒声不肯松口,他的身体太痛了,比他从前的旧疾还要令他痛苦。 潜意识中知道这个人值得自己依赖,便无意识地放肆,把这阵子那些不为人知的委屈和痛楚都发泄出来了。 时眠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徐听风愣怔了许久,看到时眠对裴寒声作出的反应,他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相处多日,时眠虽然不至于不理睬他,但从来未对他露出这般模样。 时眠的痛苦让徐听风没有对裴寒声进行驱赶。 只见时眠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后,他的牙齿也从裴寒声的胸口松开,裴寒声试图开导:“眠眠,你额头受伤了,我们包扎一下好不好?” 裴寒声并不知道,时眠被徐听风注射了药物,导致浑身疼痛。 时眠还在哭,只是哭声减弱,整张脸埋在裴寒声的心口不愿意起来。 “我帮你包扎,不让其他人靠近你,好不好?”裴寒声心疼地道。 时眠没有回应,但当裴寒声试图去检查他的伤口时,他没有激烈的反应了。 那些药物所谓的副作用,也只是发作一阵而已,时间并不会太长。 紧接着,裴寒声让医生拿来药箱,他亲自为时眠包扎伤口。 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此刻脸上还是泪痕。 裴寒声帮他把伤口处理好之后,便细心地为他擦拭眼泪。 徐听风全程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的寒意越来越深。 他是心痛的,但缺失了部分记忆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喜欢时眠。 可为什么会心痛到喘不过气。 徐听风捂住了胸口,像落荒而逃般走出了房间,胸口的闷痛让他急需透气。 人在极度疼痛或者害怕的时候,所作出的反应是最真实的,此时此刻的时眠,舍不得裴寒声离开,他牢牢地抓住了这个男人的手,担心他会丢下自己,连呼吸都在颤抖。 可徐听风如何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等确认时眠的情况稳定下来后,他当即对裴寒声下了逐客令。 “裴先生,请你现在马上离开我的住所!”徐听风态度强硬道。 裴寒声不愿意离开,可是当徐听风面露凶狠地看着裴寒声时,时眠突然也加入了驱赶队伍。 “你走……你走……”时眠含糊不清地说出赶走裴寒声的话。 “眠眠?”裴寒声失落地看着时眠。 可时眠坚持了刚刚的动作,好像是铁了心要把裴寒声赶走。 害怕时眠的情绪再次出现异常,裴寒声不敢刺激他,只能顺从他。 离开前,裴寒声冷声地警告徐听风:“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为了时眠,裴寒声一再退让,他惧怕过去的惨剧会再次上演。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然而这一次,徐听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没有自信的。 曾经,他对那些药物有十足的把握,如今,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起那些药物的作用。 最后,裴寒声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床上的时眠变得无精打采,他坐在床头,落寞的身影让徐听风有几分心疼。 “时眠,你还有没有哪里疼?”徐听风问。 或是担心自己表现不好会牵连到刚刚的那个男人,时眠竟然出奇地乖巧起来,心里即使不太愿意理会眼前这个人,可所作出的反应却是相反的。 时眠有问有答:“不疼了。” “我饿了,想跟你一起吃饭。”时眠主动道。 第50章 车祸 在不经意间,徐听风轻易就会产生和从前一样的情感。 时眠稍微示好,他的坏心情就能瞬间被驱赶。 徐听风马上让人准备饭菜,他带着时眠下楼吃。 时眠的饮食简单,所以徐听风通常不会准备太多种类,这会儿也是煮了炒饭和一个汤。 第68章 时眠喜欢吃虾仁,但在吃饭的过程中,他把虾仁挑出来放到徐听风的碗里。 徐听风没有多加思考,也在为时眠乐于和自己分享喜爱的食物而高兴。 实际上,时眠这是一种讨好的行为,他在讨好徐听风,因为他刚刚和裴寒声之间的对峙让时眠感到心惊胆寒。 徐听风温柔地唤他:“时眠,你爱吃的话自己吃。” 时眠看了看徐听风一眼,捕捉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戾气了,瞬间松了口气似的。 自从出了意外变成这样之后,有一些想法时眠自己都没办法理解,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骗人的,一直以来,裴寒声这个人始终沉甸甸地待在时眠的心底。 所有出发点都无意识地为了裴寒声。 而裴寒声从徐听风这里离开之后,更是整天心神不宁的,他觉得徐听风这个人太危险了,时眠留在他身边迟早出事。 江宁辛帮着一起想办法:“要不看看能不能安插个保镖或者佣人之类的到徐听风那里?” 这样起码能当眼线,随时掌握时眠的情况。 裴寒声觉得江宁辛这个办法虽然困难,但是可行,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机会。 徐听风越来越忙,又不放心把时眠丢给梁舟他们照顾,所以只能再请一个背景干净的人。 于是,被裴寒声他们趁虚而入。 被聘请来的人叫袁飞,只负责在徐听风繁忙的时候照顾时眠的饮食起居。 袁飞最开始还不由地感叹徐听风对时眠的贴心,因为来到这里之后,他看到的,都是徐听风对时眠的好。 时眠在这里好吃好住,也不用受骂挨罚,袁飞让裴寒声他们暂时不需要担心。 只是,等时眠体内那些药物的副作用发作时,袁飞终于看到了徐听风不一样的一面。 徐听风只是在等时眠自己咬紧牙关挺过去,根本没有治疗的想法。 这个情形,在被裴寒声得知后,他不得不联想起上次去找时眠时的场景,似乎一模一样。 裴寒声惶惶不安:“眠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出现这种情况!” 袁飞还没了解清楚,说不出个所以然。 裴寒声一秒都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视而不见,他跟江宁辛说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我想把徐听风解决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裴寒声不会去做杀人放火的事,如今威胁到时眠,他不得不产生了歹毒的念头。 他和时眠之间的波折,全都是因徐听风这个人而起,只要他死了,时眠才能有安逸的生活。 而裴寒声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他愿意承担,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江宁辛比裴寒声冷静,考虑的问题会比他这个当事人周全,他劝道:“你也知道徐听风那个人是疯的,别到时候解决不了,你和时眠都会有危险!” “我会在保证眠眠的安全下再动手。”裴寒声坚持自己的计划。 裴寒声了解到徐听风这阵子固定每周二有出差一次外地的习惯,这个时候,时眠是全权交给袁飞照顾的。 等确定了徐听风的出差规律后,裴寒声便吩咐袁飞:“找个时机,在他的车子上动手脚。” 袁飞是个聪明人,裴寒声的指令他在短时间内就能完成。 然而,徐听风向来多疑,袁飞虽然把时眠照顾得很好,但并不代表徐听风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在注意到袁飞的异常之后,徐听风在这周二准备出差之前,站在车辆面前思索了许久。 虽然徐听风无法肯定这部车是不是被动了手脚,但江宁辛说得没错,他是疯的,就算死,也要拉时眠当垫背,让裴寒声痛不欲生。 随即,徐听风作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这次,我要把时眠一起带去。” 袁飞惊恐万状,但他试图压下自己的反应,然而,他的每一丝微表情都让徐听风尽收眼底。 徐听风更加确定,他这次非把时眠带去不可。 袁飞当即把这个消息转达给了裴寒声知道。 不过,徐听风不会给他们预留半点阻拦的机会,当时决定把时眠带去,就立即让时眠上了车。 徐听风出差这个地方习惯自己开车,时眠坐在副驾驶上。 对于未知的危险,时眠其实是有所感应的,但他坐上车之后,竟然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踏实。 如果徐听风死了,那么用他的命来换也在所不惜。 徐听风一边开车,一边若有所思地观察时眠的反应,随即挑起话题:“跟我出来,你开心吗?” 时眠顿了几秒,然后点点头。 徐听风追问道:“为什么开心呢?” 时眠抿了抿嘴,慢吞吞地说:“天气好。”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徐听风并没有想起来,当年时眠用一把火想烧死他之前,他们两个也进行了差不多的对话。 那时徐听风问时眠:“我去休息一下,醒来就带你去环球影城。” 时眠露出满足的笑容,说:“好,今天天气好。” 这笑容背后隐藏着的是——即将铲除一个对爱人有威胁的障碍的轻松。 此时,驾驶位上的徐听风皱了皱眉,有点不满地道:“原来心情好是因为天气,不是因为我啊……” 时眠没有回答。 与此同时,裴寒声在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地在赶来的路上。 第69章 徐听风和时眠却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闲聊了,在十字路口拐弯的位置,一辆货柜车竟然逆行向他们这个位置驶来,徐听风这才发现刹车失灵。 几乎是没有任何时间思考,徐听风无意识地猛打方向盘,将驾驶位迎了上去。 两车相撞的时候,徐听风本能地去把时眠护在了怀里。 他都想起来了。 副驾驶上的这个人,是他愿意拿命去爱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出事。 徐听风得偿所愿,时眠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徐听风自己满身是血,进入了icu. 裴寒声匆匆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时眠已经被交警人员从车内救出,只是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故,时眠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却是冷静得可怕。 他全程以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包括在看到徐听风十分艰难才被人从驾驶位救出来时,他的眼底更是透露出了冷漠。 时眠虽然受了轻伤,但按照流程,他也需要被送进医院验伤,还要配合责任鉴定。 可相关部门的人跟时眠完全沟通不了,他也不愿意配合对方的工作。 在僵持了片刻之后,裴寒声的出现才让这个局面有所变化。 裴寒声穿过人群来到时眠的身边,当这个男人的身影入目时,时眠眼中的冰雪才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像是找到了一个支撑点,卸下了伪装大口大口喘息,试图驱散心头积压已久的烦闷与恐慌。 “眠眠……”裴寒声轻唤了他的名字,一脸担忧地向他走来。 时眠在他靠近的时候,四肢发软倒进了他的怀里,这会儿才肆无忌惮地小声啜泣。 裴寒声后悔莫及,但时眠没有受什么伤,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裴寒声吻了吻他的发心,安抚他:“别怕,都过去了……” 徐听风打错了算盘,他给时眠注射的药物,没办法抵过热烈的爱意。 裴寒声带着时眠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也去医院检查了一番。 在医院里,裴寒声打听到了徐听风的情况,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因为受到猛烈的撞击,今后徐听风可能是彻底瘫痪没办法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很快,事故鉴定的过程中发现车辆被动手脚的事,相关部门当即展开更详细的调查。 梁舟和赵列积极配合,他们能够猜得到这场事故的幕后黑手是谁,正在等着法律将他们制裁。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恢复记忆后的徐听风奄奄一息地躺在重症病房的病床上,还在叮嘱他们:“别调查了,让他们别查了。” 梁舟不解地质问:“为什么?!” 徐听风没有解释,而是再次强调:“让他们别查!”他的语气坚定,目光中却带着落寞。 他回想起时眠在车上的反应,他无法确认,这场事故是不是跟时眠有关,无论如何,不能调查。 他不能让时眠受到一点牵连。 原本想起时眠在自己昏迷并且失忆的那段时间所受的苦,徐听风已经痛心到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他如何会让时眠再陷入危险之中。 几番的波折让徐听风终于想通,往后余生,他只要时眠平安稳定地生活,他不再痴心妄想了。 “把解药给时眠。”徐听风吩咐道。 他的伤很重,担心自己忘记交代重要的事似的,把那些留给时眠的东西全部写在了纸上。 房产、公司股份…… “就当是我对他的补偿。” 第51章 稍微阳光了一点 时眠在裴寒声的引导下配合了调查工作还有验伤后,便被裴寒声带回来了。 来到了心上人身边,来到了熟悉的环境,时眠焦躁不安的心脏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 时眠主动跟裴寒声说:“我困。” 裴寒声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说:“那回房间睡觉。” 时眠被裴寒声安排在了房间里休息,时眠一往床上躺下就睡着了。 裴寒声坐在床头陪了他一会儿。 不多时,江宁辛慌忙地赶来了,裴寒声下楼接待。 江宁辛这会儿还心有余悸,意外的来龙去脉他在电话里头了解一二了,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时眠呢?”江宁辛关心道。 裴寒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楼上的位置:“睡着了。” 能睡,那起码证明没有什么大碍,江宁辛稍稍松了口气。 他又问:“徐听风呢?听说他不需要相关部门调查这次事故,不知道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在他们眼里,徐听风一向不安好心。 裴寒声说:“据说人救回来了,但伤得很重,可能会面临瘫痪。” 江宁辛感到讶异,感觉徐听风变成这样,是不可能不报复裴寒声他们的。 可接着又听裴寒声说:“他之前在眠眠体内注射了药物导致眠眠意识不清,已经让人拿来了解药,还留了一些资产给眠眠。” 江宁辛对于徐听风这个做法更是目瞪口呆,他呢喃道:“他是撞傻了吗?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裴寒声也不清楚,他说:“解药我确认过没问题,已经给眠眠服下了。至于其它东西,等眠眠以后自己打算接不接受。” 裴寒声没权利替时眠做主。 波折的生活总算可以得到一丝宁静。 第70章 和时眠在接下来的相处中,裴寒声可以看得出,被徐听风带回去的这段时间,他除了注射那些药物以外,并没有做其它的事伤害时眠,服用了解药后,时眠的身体反而比以前健康了不少。 只是他还是一如既往不爱说话,总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不愿意和外界交流。 江宁辛这天过来关心了一下情况,得知这一点后叹了口气:“可以理解,你看他年纪不大却经历了那么多波折,还几番死里逃生……能平安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裴寒声却没办法完全放心,他思索了一番后提出:“我想带眠眠去看心理医生。” 江宁辛表示赞同:“可以,看看也无妨,有认识的吗?” 裴寒声点头,然后跟那个心理医生沟通了一下见面时间。 这时,时眠扶着墙面从地上准备起来,裴寒声见状便快步走了过去。 “眠眠。”裴寒声总是把音量放得极轻,生怕吓着时眠了。 时眠看了看裴寒声,罕见地朝他笑了,然后往厨房的那个位置走去。 裴寒声知道时眠饿了,便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 “你想吃什么?”裴寒声问。 时眠指着灶台上的一个土豆。 裴寒声轻笑:“那给你做土豆饼吃?” 时眠点了点头。 近来,时眠虽然不爱说话,但他似乎有强烈的动手欲望。 裴寒声正在给土豆削皮,时眠作势想要帮忙。 “等一下,眠眠,”裴寒声去把冰箱的豌豆拿出来,对时眠说,“麻烦眠眠把外壳剥掉。” 时眠想要有参与感,裴寒声便会满足他。 果然,时眠看起来有点高兴,接过裴寒声的那盒豌豆找个了位置坐下慢慢剥。 等豌豆全部剥好壳了,裴寒声这边的材料也全部准备好了。 土豆煎饼不难,很快就做了十几个。 时眠帮忙端出去外面和江宁辛分享。 虽然时眠不爱说话,但江宁辛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似乎还可以,嘴角带了一点笑意。 他也不和江宁辛说话,往地板上一坐,然后自个儿拿煎饼吃。 时眠喜欢坐在地板上,所以家里的地面上铺了毛毯。 江宁辛看着那些土豆丝差点从时眠嘴边掉下来,下意识提醒道:“别弄脏地毯了哦,难洗。” 时眠闻声望向江宁辛,表情里竟然出现了被指责后的委屈。 裴寒声收拾好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们对视的场景,不由地问:“怎么了?” 江宁辛笑着调侃道:“哟哟哟,不得了啊裴寒声,你这小祖宗被你惯得说不了一句。” 裴寒声微微蹙眉:“你做什么说眠眠……” 江宁辛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不说了。” 看到时眠大口地吃着煎饼,裴寒声的目光越发柔和。 时眠看到裴寒声没吃,就从自己手上的那块掰了一半,递给了他。 裴寒声欣喜接过,转头对上江宁辛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羡慕吗?羡慕的话也该找个伴了,我觉得唐……” “唐岑是吧?”江宁辛打断了裴寒声的话,顺便白了他一眼,“我都跟你说过我想孤独终老了,你少管我。” 裴寒声淡然道:“爷爷不会同意的。” 一想起自己的爷爷,江宁辛就有点头痛。 上回董暖和裴寒声的联姻告吹后,董家便把目光转移到了江宁辛身上,几番上门讨论这件事,害得江宁辛有家都不想回。 嘴上玩闹了一番后,江宁辛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语重心长地问:“你还记得时眠的前同事齐龄吗?” 裴寒声自然是有印象的,在时眠最困难的时候,齐龄是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 上回过生日也是在齐龄住所过的。 裴寒声点头,接着问道:“怎么了?” 江宁辛说:“遇人不淑,被简浩信那个纨绔子弟玩弄了感情之后,还被他那群猪朋狗友戏耍了一番,差点死在荒山野岭。” “现在怎么样了?”裴寒声难得去关心一个旁人的情况,因为这个人曾经对时眠好过。 自从时眠出事之后,齐龄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出现,其实,他的处境并不比时眠好到哪里去。 所谓被简浩信玩弄感情,也是因为齐龄没有办法,负担不起弟弟的医药费才答应做简浩信的跟班。 久而久之对其产生了感情,却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齐龄的弟弟齐年生病了,需要一大笔医药费,齐龄根本拿不出来。 如今不但被断了收入,还因为简家的刁难,已经无家可归了,和弟弟住在集装箱里面。 简家是大户人家,是不可能允许他们的继承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不允许这种糗事传出去。 这些事也是江宁辛无意间得知的,但具体情况他也不得而知。 “现在不清楚,简家那个话事人是个狠角色,都不知道怎么对付齐龄。” 裴寒声并不打算多管闲事,但他回过神来时,发现时眠正在听他们说话,眼眶里竟然蕴出了眼泪。 “眠眠,你怎么了?”裴寒声心急地拿纸巾给他擦拭,可是时眠轻轻躲开了,酸楚哽在喉咙里,让他的呼吸变得有点困难。 “小齐……小齐……”时眠的眼泪掉了下来,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 第71章 他刚刚听到了江宁辛说话的内容,知道齐龄遭遇了不幸。 裴寒声急着安慰他:“你别哭别哭,我去把他找回来好不好,不哭了……” 时眠没办法平静,心中的悲伤无处宣泄,直到听着裴寒声一遍遍地保证着,才渐渐平静下来。 裴寒声立马着手去调查这件事。 江宁辛有点后悔自己的多言,自责道:“早知道不说了,又影响了时眠的心情。” 可裴寒声最了解时眠,现在不说,到时候要是齐龄真的出什么事,才被时眠发现,那才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这么难过,就更应该让他知道了。”裴寒声说。 裴寒声派唐岑去打听,不多时便来了消息,唐岑说:“齐先生和他弟弟现在住在海湾码头的集装箱里,但在此之前,已经被驱赶了几次,这里不知道可以逗留多久。” 裴寒声当即安排唐岑去把齐龄接过来家里。 可是唐岑着手去联系的时候,齐龄却不愿意过来,因为简家发话了,谁敢帮助齐龄就是跟他们过不去,齐龄不想连累任何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段时间担心和想念时眠,却迟迟不敢出现的原因之一。 “我裴寒声怕过谁?”裴寒声目露凶光,他完全不可能把简家放在眼里。 但齐龄还是不愿意过来居住,只是太想时眠,请求裴寒声让他和时眠见一面。 裴寒声不再勉强齐龄,但私底下给了他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交齐年的医疗费,也足够他们租房生活了。 为了齐年能够康复,齐龄不得不收下了裴寒声的好意。 他再三感谢。 只是,在看到时眠的现状后,齐龄差点没哭晕过去。 时眠憔悴了不少,见到齐龄后,也只是说了几个字,从前再难,还能从时眠身上看到几分生气。 如今,他整个人都暗了下来。 在得知时眠的经历后,齐龄更是泣不成声。 时眠也想哭,他同样心疼齐龄。 两个惺惺相惜的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裴寒声不得不找机会破解这样的局面。 他担心时眠哭坏身体。 不过,齐龄的到来,确实让时眠高兴了不少,他像个小主人一样亲力亲为招呼齐龄。 第52章 主cp:心理治疗‖副cp:刁难齐龄 一个星期后,裴寒声约见的心理医生廖楷过来住处帮时眠作心理治疗。 这次前来,主要是想先了解时眠的基本情况,并不会深入治疗。 当身为陌生人的廖楷听到了时眠的经历后,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他说:“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故。” 江宁辛也说过同样的话。 廖楷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就跟裴寒声要了一个房间,他要跟时眠两个人单独沟通。 裴寒声得相信廖楷的专业水平,只是他也不得不担心时眠。 时眠在得知要跟廖楷独处时,露出了恐慌和难过的表情。 裴寒声顿时就心软了,在房间门口把时眠抱在怀里,轻声安抚他:“你别害怕,廖医生是来帮眠眠的,我就在外面,眠眠感到不舒服的话喊我一声,我就会出现了……” 时眠藏进裴寒声的怀里,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在没有裴寒声的空间里和别人相处。 裴寒声吻了吻他的发心,继续耐心道:“没事的眠眠,一会儿就可以出来了。” 时眠渐渐听了进去,才缓缓地进入房间。 廖楷把房门关了,在此之前,他对上裴寒声忧虑的神情,安抚道:“放心吧裴先生,不会有事的。” 裴寒声在外面焦急地等候着。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房门打开了,廖楷和时眠从房间里面出来。 裴寒声当即迎了上去,来到时眠面前,仔细观察他的状态。 时眠没有表现出不适的感觉,还冲着裴寒声微微一笑。 此时,廖楷跟裴寒声说道:“裴先生,他的表现不错。” 裴寒声稍稍松了口气,低头吻了吻时眠的额头,不加吝啬地夸奖道:“眠眠真棒。” 得到夸奖的时眠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把廖楷送走之后,裴寒声一瞬间又感觉家里只剩下两个人的话,怕时眠会觉得过分冷清。 于是又去把齐龄和江宁辛他们邀请过来家里做客。 江宁辛还叫上了唐岑。 而江北再一次不请自来。 如今江北祝福裴寒声和时眠,哪怕是情敌,偶尔还是想和他们玩在一起。 热热闹闹的一群人过来家里,瞬间就有了生气。 江宁辛提议在家里搞自助烤肉模式,由于时眠现在还极少和外界接触,所以这些东西基本是体验不到的。 裴寒声同意,当即去根据时眠的喜好准备食材。 可人一多,裴寒声又开始操心了,总是没办法全神贯注做自己的事,而是不到十分钟就要跑去看时眠一眼。 江宁辛不由地劝道:“你可以慢慢放手了,廖楷不是来看过了吗?你老盯得这么紧对他反而没有好处。” 道理裴寒声都懂,就是没办法做到。 但他会学着改变和克制。 趁着裴寒声不注意的时候,江北又跑去偷偷逗趣时眠。 知道时眠没有做过那些伤害裴寒声的事后,江北突然就觉得这个情敌其实十分可爱。 第72章 产生了想要跟他开玩笑的念头。 此时,时眠站在摆放好的零食、果汁面前,江北走过去说:“诶,你知道吗?这果汁都是色素做的,你吃到肚子里去,皮肤也会变成橙色的。” 时眠闻声看了江北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江北注意到他的小表情之后,更加肆意了起来,又指着一旁的鸡仔饼说道:“这个吃了到时候在你肚子里长个小鸡仔。” 时眠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江北屡试不爽,又胡言乱语说了好几个玩笑骗时眠,时眠的表情真的是一次比一次精彩。 但后来玩笑开过了头,导致时眠委屈巴巴地跑到厨房寻找裴寒声的身影。 裴寒声正在切五花肉,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时眠后,他的目光不由地柔和了下来,他轻声问:“是不是饿了啊眠眠?” 时眠扁了扁嘴。 裴寒声当即洗了手,凑到跟前去关心他的情况。 “怎么了这是?” 时眠可怜兮兮地说:“你不是说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吗?” 时眠愿意开口说话,已经让裴寒声欣喜若狂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宝贝,询问道:“怎么?谁欺负你了?” 时眠回头,朝江北的方向一指。 裴寒声当即露出护食的表情,说:“我去骂他。” 时眠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本能地想找裴寒声撒撒娇而已,从前也是这样的,有时候小磕小碰,明明不疼,也想在裴寒声面前挤挤眼泪。 但时眠没能阻止裴寒声,这会儿,他已经去找江北算账了。 不过也不是气势汹汹的样子,只是认真地质问道:“你干嘛欺负眠眠?” 江北贪玩惯了,也不怕裴寒声的问责了,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他说:“看他有趣才跟他玩玩,别人我还不乐意呢!” 虽然知道江北没有恶意,但裴寒声仍然郑重其事地警告对方:“别再逗他了,他会当真的!” 江北扫了裴寒声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知道了。” 接着,裴寒声重新回到厨房切五花肉。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时眠在他刚刚离开之后,便接手了他的工作,拿着准备串在五花肉上面的青椒在案板上切着。 看着他轻车驾熟的模样,裴寒声有一刹那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时眠。 时眠对裴寒声很好很好,虽然偶尔因为想撒娇会耍耍小脾气,但万事都是以裴寒声为重。 那会儿裴寒声的事业刚有起色,每天早出晚归,无论多早或者多晚,时眠都会为他做一日三餐,中午就亲自送过去。 为了省钱,也为了裴寒声能够吃得健康。 时眠的厨艺谈不上精湛,但或许是因为有爱的味道,裴寒声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 “眠眠,你小心点。”裴寒声缓缓地靠近时眠,提醒道。 时眠喜欢有参与感,轻轻点头后继续帮裴寒声的忙。 不多时,一盘盘肉菜便陆陆续续准备好端了出来。 只是,本以为能够和齐龄开开心心相聚一餐。 不料,齐龄才刚动筷,就被简浩信一通电话打断了愉悦的气氛。 简浩信心情不好,又喝酒了,一喝醉就会找齐龄麻烦。 他在电话里威胁道:“我限你半个小时之内过来‘御水汇’接我,否则后果自负!” 简浩信总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家长辈不允许自己和齐龄来往,偏偏就是喜欢为难他。 一边是简家的话事人,一边是简浩信,两边都不是齐龄得罪得起的。 因为他们,齐龄早就伤痕累累了,但只要不牵连弟弟,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齐龄别无选择,只能前往简浩信指定的目的地。 得知齐龄准备离开,时眠当即泪眼朦胧,舍不得齐龄走。 齐龄向他保证:“小时你放心,我一定会再找时间来跟你吃饭的!” 听到齐龄诚恳的保证,时眠才愿意让他离开。 齐龄不敢耽误时间,平时省吃俭用下来的钱,此刻要花一半去打车到“御水汇”。 因为要是怠慢了简浩信,下场肯定会比缺钱更艰难。 在车上的时候,齐龄不由地回想起和简浩信的种种,从相识到相恋,原来是他一厢情愿的独角戏罢了。 简浩信从头到尾只是贪玩,觉得自己随叫随到好玩而已。 他这种有钱的公子哥,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情人,齐龄只是比那些情人更贫困,更好拿捏罢了。 齐龄最近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其实也不太好,但他没有多想,只当是因为照顾齐年而劳累过度导致的。 他不舍得花钱去检查。 齐龄赶到“御水汇”之后,距离简浩信所规定的时间还剩下五分钟而已。 当前,他并不知道简浩信的具体位置,但他已经习惯,简浩信是故意不告诉他的,他喜欢看到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等齐龄找到简浩信的位置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此时正举着酒杯,在投喂怀里一个年轻妩媚的男孩。 简浩信的嘴角笑意盈盈,身旁坐的是他那群同样有钱的富二代。 几乎每个人都是左拥右抱的。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允礼。 第73章 他最先看到齐龄的到来,便立马提醒简浩信:“小齐过来了,你别这样了。” 简浩信的目光便立马锁定了齐龄的身影,随即,他嘴角的笑意更张扬了:“哟!我的小跟班来了,你们想怎么使唤请随意。” 同时,他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当即眉头皱起:“可是他迟到了,你们说罚他什么好?” 这群除了允礼以外的纨绔子弟纷纷起哄:“罚酒罚酒!” 简浩信也来了兴致,从桌子上拿起一瓶烈酒就往齐龄跟前走去,他虽然醉了,但脚步依旧沉稳。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虽然品行顽劣,但浑身上下透出的帅气俊朗是不容忽视的。 齐龄觉得自己活该,对这种人,还是会不争气地出现心动的感觉。 即便他即将要灌自己喝酒。 简浩信把整瓶酒递给齐龄,命令道:“吹了它!” 齐龄犹豫了,他要是喝垮了,齐年怎么办,他今晚还要回去照顾齐年。 可是,简浩信在齐龄迟疑的一瞬间,露出了不满且凶狠的表情。 第53章 主:时眠康复‖副:简浩信吃醋 因为这个表情,寒意瞬间在齐龄体内游窜,惹了简浩信不悦,对方是会动手打他的。 齐龄其实不算怕疼,但每次身上出现淤紫,被齐年看到的话,齐年会哭的。 可齐龄喝不了酒,所以他当下是处于穷途末路的境地。 自从遇到简浩信,齐龄好似就总面临这种情况,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齐龄缓缓地接过简浩信手中的酒,那酒已经被打开了,浓烈的酒香气瞬间扑面而来。 齐龄别无选择,他只能慢慢把这瓶酒喝下,可是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开始反胃,胃部的负担让他本能地出现呕吐的现象。 允礼不受控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来到简浩信和齐龄的身前,他先是拿了一杯柠檬水给齐龄,然后劝简浩信:“阿浩,你别这样了。” 醉酒中的简浩信露出质疑的表情,他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允礼,接着愤怒地质问道:“允礼,你站在哪边?你敢帮他说话?!” 允礼始终温和,他轻声说:“阿浩,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别总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简浩信不肯听劝,随即玩味地笑了起来:“行!你想当好人是吧,给你机会,剩下的这瓶酒你喝了我就暂时放过他!” 允礼平时就不爱喝酒,也不会喝酒,但是面对简浩信的刁难,他还是选择毫不犹豫地夺过齐龄手上剩下的酒水,然后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允礼和简浩信的关系一向交好,看到允礼因为齐龄而认真的模样,简浩信的心头涌出复杂的情绪。 但他刚刚已经作出了承诺,允礼照他的意思做了,他没理由再继续为难他们。 毕竟,简浩信是在意和允礼之间的关系的。 简浩信感到头疼,不想待在这个环境里了,他对齐龄命令道:“送我回去!” 齐龄车技并不娴熟,但每次简浩信喝醉了,就喜欢使唤他过来当司机。 允礼想继续插手,上前一步道:“我开车了,送你回去。” 简浩信推了他一下,冷声道:“允礼,我劝你别再多管闲事!” 为了不牵连齐龄,允礼是不敢再继续纠缠了。 齐龄也不想让允礼为难,忙道:“谢谢允先生,我送他回去就好。” 随即,简浩信和其它所谓的好兄弟挥了挥手:“先走了,下次再喝过瘾。” 简浩信把手自然地搭在齐龄的肩上,两人的体格差距让齐龄感到压力,但还是极力在扶稳对方。 男人身上的酒气十分浓郁,而齐龄却不反感,他甚至想要开口提醒对方不要喝那么多酒,会伤害身体。 可齐龄不敢说,他没有资格,也会惹来男人的恼怒。 齐龄拿了简浩信的车钥匙,打开车门送他进了后车厢落座,然后自己前往驾驶位。 简浩信好困,但他不想休息,挑起了话题:“允礼为什么要帮你?你们私底下有来往?” 齐龄方寸大乱,担心连累允礼,赶忙开口解释:“没有,没有,我和允先生没有交集。” “那他为什么帮你?”简浩信重复道。 齐龄回答不上来,恐慌地抿了抿嘴。 正当他以为简浩信会再继续刁难自己时,突然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简浩信睡着了。 * 裴寒声的住处依旧热闹,他们还在进行自助烤肉活动。 齐龄的离开虽然让时眠感到失落,但活跃的氛围很快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不过,这个过程中有一点让裴寒声感到不满,就是时眠喜欢烤肉卷生菜,他自己吃,也帮旁人卷。 而这个旁人却不包括裴寒声。 时眠用生菜把肥牛、五花肉等肉类包裹在里面,做好了一个个生菜肉卷,然后分别递给唐岑、江宁辛和江北。 唯独没有主动拿给裴寒声。 裴寒声不由地感到失落。 但照顾时眠的工作,裴寒声没受影响,一样不落地负责伺候着时眠。 “这个肉比较肥腻,你喝点柠檬茶解解腻。” “这个金针菇可能还没熟,眠眠等一下。” “可乐不能喝,喝点果汁。” …… 总之,时眠每一个动作,裴寒声都目光紧随。 第74章 江宁辛再一次看不下去了,在他旁边小声提醒道:“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又忘了。” 裴寒声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担心他吃坏肚子。” “那这个也是成长的风险之一啊,你不能手动阻挠,这样的话,和24小时盯着又有什么区别了呢?”江宁辛继续道。 裴寒声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裴寒声学着不去插手时眠的主观动作。 于是,就看到时眠又想伸手去拿可乐喝了。 裴寒声张了张嘴,但捕捉到江宁辛提醒的眼神,他便把话咽了下去。 时眠想喝可乐,所以就伸手去拿了,裴寒声没有阻止他,所以他便喝了。 尝了一口,口感令人满足,让他不由地眯起眼睛笑了。 看到时眠笑了,裴寒声也会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 他此生别无所求,就只希望时眠平安健康,他们安稳地生活。 终于,在裴寒声的努力学习和廖楷的专业引导下,时眠的心理恢复了健康,他变得和以前那样乐观开朗。 “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江宁辛是真心祝福裴寒声和时眠的,看到两人恢复成从前的样子,真心实意替他们感到高兴。 裴寒声脸上的笑意挂不住,感激道:“还得谢谢你提醒我方方面面的细节。” 裴寒声经常当局者迷,多亏了江宁辛在旁边提醒。 “那你给我转点钱吧,别光靠嘴感谢啊!”江宁辛开玩笑道。 而裴寒声却认真地点开了手机银行账户,准备给江宁辛转账。 江宁辛连忙阻拦道:“你别!留着钱养你的小时眠,娇贵得很。” 不过,裴寒声同时也面临了一个“困境”,就是因为他之前受过重伤,所以时眠对裴寒声比从前管得更严了。 这普及到方方面面,例如饮食、作息…… 这时,裴寒声正准备拿起江宁辛刚刚买过来的绿豆饼品尝,时眠便从厨房的方向跑过来:“裴先生,您暂时不能吃豆制品,我昨晚才跟您说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关于时眠的要求,裴寒声可能会不小心忘记,但绝对不敢违抗,他立即把手上的绿豆饼放下,保证道:“好,我不吃我不吃,你别生气。” 时眠轻叹了口气笑道:“我没生气,我只是着急。” 接着又转身进厨房忙活了。 时眠正在为裴寒声制作营养餐。 江宁辛得知后,上下扫视了一眼这个健硕的男人,皱眉道:“到底是谁需要吃营养餐?” 裴寒声假装为难,却露出甜蜜的表情:“没办法,眠眠管得严,我不吃的话他会不高兴的。” “行行行,你就别再撒狗粮了,吃你的营养餐吧。”江宁辛笑道。 不多时,时眠把做好的食物端出来,他做了两份,另一份是给江宁辛的。 裴寒声看着两份天差地别的食物,面露难色。 他面前的那份是:水煮鸡胸肉、水煮虾、水煮西蓝花。 而江宁辛的那份是:卤水鸡腿排、鸡翅包虾滑、上汤桑叶。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裴寒声被江宁辛那份吸引。 江宁辛故意调侃道:“想吃就夹呗,时眠又不会真的怎么样!” 这时,时眠已经转身去了厨房收拾锅具,裴寒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笑着摇头:“我怎么可以辜负眠眠的心意,他为了这顿饭,已经忙了两个小时。” 对于照顾裴寒声这件事,时眠乐在其中,不愿意让其他人帮忙,所以自己耗费的时间就会长了一些。 裴寒声享用着时眠的劳动成果,心里感到一阵踏实。 江宁辛边品尝着时眠的手艺边赞叹:“好吃,特别入味,你说时眠不去开个饭店也太浪费人才了。” 裴寒声笑笑说:“他倒是有提过,但我不想他那么辛苦。” “哪里辛苦了,你可以请人帮他的嘛,规模也不需要太大,主要是消磨时间,给自己带来成就感。” 可裴寒声却还是露出为难的样子。 江宁辛随即明白过来了,揭穿道:“担心时眠辛苦是次要,你主要是不想时眠出去抛头露面吧!” 江宁辛又吃了一个鸡翅,含糊道:“听说徐听风可以出来活动了,你的威胁又来了。” 裴寒声确实是有所顾忌的,关于徐听风这个人,虽然已经慢慢淡出了他和时眠的世界,但那些过去确实是发生过的,在心里产生的阴影也是不可轻易磨灭的。 “听说他下半生都要坐在轮椅上。”裴寒声平淡地道。 江宁辛点头:“嗯,应该没办法再耍什么花招了,他都这种情况了,目前是保命要紧。” 可他们都低估了徐听风对时眠的感情,哪怕变成这样,心中对时眠的念想一点也没有减弱。 反而越来越想念这个人。 可徐听风不会再玩阴暗的,他不会再伤害时眠。 只是总会忍不住让梁舟推他出来,到时眠的住处附近,等他出来买东西或者扔垃圾的时候,远远看上一眼。 看一眼以解思念之苦。 第54章 主:被迫说了谎 梁舟不支持徐听风这种行为,却不忍开口阻止。 他总是委婉地作出一些劝说让徐听风自愿回去。 梁舟说:“先生,这会儿风挺大的,可能会下雨,他应该不会出门吧。” 第75章 徐听风目视前方,看着时眠平时出没的方向,神情中露出了哀伤。 他喃喃道:“你说眠眠……要是愿意过来说一句关心的话,那该多好啊。” 徐听风总是奢望,奢望时眠能够看在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份上能够不计前嫌,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一样问候一句,他也心满意足。 可是时眠并没有,甚至快到了忘记徐听风这个人的地步了。 梁舟说:“就算他想关心您,裴寒声也不会同意的,他可能是被姓裴的牵绊住了。” 他希望这种说法能给徐听风带来一点安慰。 不料的是,这些话却勾起了徐听风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想领养小乐。 这样的话,时眠以后探望小乐,就必须经过自己的同意。 那样,他就可以见到时眠了。 实际上,这些天时眠也在考虑小乐的问题,如今他有能力担起抚养小乐的责任,计划把他从福利院里接回来。 但前提是他要跟裴寒声商量沟通,确定对方没有一点意见他才会去实行。 没想到,时眠晚了一步,徐听风利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把小乐领走了。 时眠得知这个消息后,却不敢让裴寒声知道,就算徐听风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也不愿意让裴寒声跟这个人有任何交集。 所以时眠打算单枪匹马去找徐听风进行谈判。 “裴先生,我周日约齐龄出去逛逛,就不和您一起吃饭了。”时眠一边折叠衣服,一边对正在笔记本前面工作的裴寒声说道。 他心虚得连余光都不敢看裴寒声一眼。 裴寒声也希望时眠多出去散散心,但还是忍不住吃醋地道:“什么?你打算抛下我了啊?”裴寒声故作委屈,将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抽离,看向时眠时皱了皱眉问。 “那您不希望我去的话我就不去了。”时眠语气轻松自然,丝毫没让裴寒声看出异样。 裴寒声淡笑道:“傻子,逗你玩的,什么时间和地点,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面对裴寒声的体贴,时眠有几分愧疚,放下手上的衣服朝男人走去,然后俯身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裴先生,时间地点我再确认一下。” 时眠很少主动做出亲昵的行为,虽然在一起挺长时间了,但这个宝贝在这方面还是保持内敛的性格。 这会儿实属让裴寒声受宠若惊。 愣了几秒后,裴寒声将时眠一把抱坐在了怀里。 时眠被吓了一跳,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脸都热了起来。 裴寒声哑声道:“别动,让我亲亲就好。” 这话似乎有蛊惑人心的作用,时眠果然不动了。 有暧昧掺杂进空气里,不受控制地发酵,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起来。裴寒声凑得很近,时眠配合地回应着他的动作。 但考虑到裴寒声还有正事,时眠点到为止,最后及时制止了裴寒声的进一步试探。 到了周末的时候,裴寒声如约定的那样,把时眠准时送到目的地。 看到齐龄没有出现,裴寒声便留下来陪时眠等待。 时眠委婉地驱赶:“裴先生,您先回去吧,小齐说他很快就到。” 可裴寒声不放心:“我等他过来再走。” 时眠露出为难的表情,却担心被裴寒声看出破绽,正愁着要如何自然地支走对方。 幸亏,唐岑打了电话给裴寒声,有急事需要他回公司一趟。 裴寒声再三叮嘱:“你就在这里等,不能乱走知道吗?” 时眠无奈地笑笑:“我不是小孩子啦。” 裴寒声依然担忧:“齐龄过来了,记得跟我说一声让我放心。” “我知道了裴先生,您快去处理正事吧。”时眠催促道。 裴寒声终于离开,时眠便开始了他的正事。 时眠主动联系了徐听风,如果不是因为小乐,他此生都不愿跟这个男人再有任何交集。 接到时眠的电话,徐听风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真实的一个笑容。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做的坏事,却几乎忽略了他对时眠情深似海,连他自己都估量不到的地步。 徐听风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眠眠。” 时眠正经道:“徐先生我们不太熟,请您别这么喊我。” 徐听风不想破坏气氛,退让了:“好,你在哪里?我让人去接你。” 时眠拒绝道:“不用了,我打车过去,你最好保证小乐毫发无损!” 时眠嘴里说着冰冷的言语,实际上,小乐被徐听风照顾得极好。 徐听风不仅请专人照顾小乐,自己也经常会亲力亲为陪他玩耍。 相处几天下来,小乐竟然开始依赖徐听风了。 这个人是时眠的家人,徐听风不会亏待他的。 徐听风发了详细地址到时眠的手机上,发送出去后,徐听风就开始期待时眠的到来。 难得看到徐听风露出这么多笑容,梁舟也不再说任何破坏气氛的话,只帮徐听风准备招待时眠的食物。 “他最喜欢吃虾仁了,多煮点。” “这个玉米糊要加麦片一起打,他总说吃麦片健康。” “做鱼汤的鱼一定得煎一下。” 徐听风跟梁舟唠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准备迎接自己的爱人。 第76章 可是,旁观者都看得出来,时眠和徐听风连朋友都算不上,时眠甚至视他为仇敌。 不多时,时眠赶来了,为了他,大门不仅没有上锁,还敞开了。 时眠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去客厅,时眠就看到小乐被徐听风抱在怀里,小乐趴在徐听风胸口安心地睡着了。 时眠想要发火,却害怕吵醒小乐让他受到惊吓,所以时眠克制了。 看到时眠的到来,徐听风嘴角的笑意更张扬了。 正在这时,时眠接到了裴寒声打来的电话。 时眠只好先到角落接听。 裴寒声:“眠眠,齐龄到了吧,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刚刚一路忐忑,时眠竟然忘记了裴寒声的交代。 这会儿心口发慌,但他还是极力把它压下去,笑着回道:“到好一会儿了,不好意思,忘记跟您说了。” 裴寒声这才放心:“那好,你们逛吧,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我。” 时眠:“好。” 挂断电话后,时眠心里七上八下,因为他欺骗了裴寒声。 转过头时,又对上了徐听风的强颜欢笑,时眠心头的郁结无处释放。 这时,徐听风已经让人把小乐抱到一边的小床上睡了。 他知道时眠肯定有很多话要质问自己。 他不难过,时眠愿意跟他说话,他已经感恩戴德了。 “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放过小乐?”果然,时眠一开口就是质问。 徐听风落寞地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人家都说外甥像舅舅,他长得很像小时候的你。” “然后呢?”时眠皱眉问,他根本没耐心跟徐听风闲聊这些有的没的。 徐听风突然用真诚的口吻说道:“所以我会善待他的,你不用担心。” 时眠恼怒地问:“你的意思是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徐听风其实不忍和时眠说重话,可他却不得不说:“目前来说,是的。” 时眠本能地握了握拳头,却不能对徐听风怎么样。 小乐虽然是被徐听风以不正常的手段领养的,但手续是合法办理的,时眠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只能暂时隐忍,转而道:“我想看看小乐。” 徐听风大方道:“欢迎你以后常来看他。” 时眠最后去小床边看了看熟睡中的小乐,俯身亲了他一下,然后只能先行离开。 离开前警告道:“要是小乐磕着碰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徐听风保证道:“他只会越来越好。” 最后,时眠在外面独自闲逛了一天,等裴寒声快结束工作的时候才回家。 时眠提前做好了晚饭,坐在餐桌旁等裴寒声回来。 裴寒声在半路给他买了肉松奶贝,笑着说:“也不知道你今天出去吃过这个没有,我看它新鲜出炉就买了。” 因为时眠爱吃。 “没、没吃呢。”时眠眼神躲闪地应了一声。 “那待会儿吃完饭再尝尝,等我很久了吧?先吃饭吧。”关于今天,裴寒声并没有多问,只是想让时眠快点填饱肚子。 “嗯。”时眠乖乖地坐到餐桌旁,给裴寒声夹了一大块鱼肉,然后低着头默默地吃饭,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裴寒声看着他始终一言不发,心里不禁担忧:“出什么事了么?” 时眠连忙否认:“没有啊。” “那怎么无精打采的?”裴寒声也给时眠夹了一块鱼肉。 时眠掩饰道:“太久没出去逛街了,有点累。” 裴寒声轻笑道:“那待会儿早点洗漱休息。” “嗯。”时眠继续低头吃饭。 “你们今天午饭吃的什么啊?”裴寒声随意地问道。 “烤肉。”这是时眠在闲逛的时候已经想好的答案。 “那待会儿要喝点凉茶,烤肉热气。”裴寒声体贴道。 这让撒谎的时眠更为内疚,几乎要跟对方说出实情。 第55章 主:办公室温馨一刻‖副:“你!跪着伺候。” 但就是因为太了解裴寒声对自己的感情,了解对方的性格,所以时眠更不敢轻易告知。 这些天,裴寒声被公司的事务缠身,时眠又暂时想不到对付徐听风的办法。 他静下心来就会胡思乱想,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时眠主动要求跟裴寒声去公司帮忙。 裴寒声可高兴了,笑得心花怒放:“有你在跟前,我就不会那么愁了。” 时眠腼腆地笑着:“但我只能帮你打下手,帮不上什么大忙。” 裴寒声吻了一下他的眉心,道:“只要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吃完早餐后说说笑笑地出门。 但路过早餐店的时候,裴寒声还是停车去买了一份小笼包。 来到公司进办公室后,他把小笼包放在办公桌上,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坐了下来。 时眠以为是他在家里没吃饱,便去打开盒子,说:“您先吃,我来帮您整理整理。” 裴寒声把电脑打开了,在输入密码的时候余光忍不住往时眠那里瞟,他说:“小笼包是买给你吃的。” 时眠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为难道:“我吃得很饱,吃不下了。” “那待会儿吃,我怕你在这里会闷。”裴寒声笑着说。 时眠不想耽误他工作,便没再推托,把饭盒盖了起来,准备等会儿饿了吃。 第77章 裴寒声坐在电脑前开始投入工作。 他把西装脱了,里面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肌肉和一块普通的手表。 这块手表是时眠送给他的,时眠对名牌一向没什么概念,觉得款式好看就买了。 而它只要是时眠挑的,就能深受裴寒声的喜爱。 工作中的男人专注而利落,隐隐带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眠眠,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裴寒声突然开口,吓得时眠一个激灵。 “没、没有啊!”时眠慌忙地拿起桌上的文件,试图挡住微微泛红的脸颊。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裴寒声语气温和,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时眠想帮裴寒声分担工作,便在一旁的书架上把那些文件分门别类。 这些工作平时都是由唐岑负责的,但唐岑最近也忙得不可开交,裴寒声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就一直搁置着。 时眠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也十分专注,压根没发现裴寒声总是时不时地抽出视线来偷偷看他。 此时,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敲击键盘和翻阅文件的声音。 “裴先生。”此时,唐岑的声音打破了这会儿的安静。 “进来。”裴寒声说。 唐岑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裴先生,这是您要的市场分析报告。”唐岑把资料放在了裴寒声的桌面上。 “嗯,好。” 唐岑把文件放下后,又补充道:“江哥说今晚想约您吃饭呢。” 裴寒声拿起报告,翻阅了起来,听到唐岑的话后,若有所思道:“要不你跟他单独去吃就好了。” 唐岑露出讶异的表情,然后满脸写着抗拒:“不了不了,上回和江哥去了一趟超市,江爷爷就过来质问了。” 江爷爷这阵子都担心江宁辛学裴寒声,跟男人在一起,所以把江宁辛也看得很紧。 “老爷子太古板了,真有点同情宁辛了。”裴寒声开玩笑道。 “那您……还答应吃饭么?”唐岑确认道。 裴寒声云淡风轻地说:“再看吧,我今晚比较想和眠眠二人世界。” 这句话裴寒声故意拔高音量,被时眠听了去,脸颊瞬间又热了起来。 这时,时眠被手机提示音转移了注意力,他拿出手机点开一看,是徐听风发来了关于小乐的视频。 他不得不承认,小乐在徐听风的照顾下,每天都在茁壮成长。 可让小乐在这样一个品性的人身边长大,时眠实在担心他以后会走上一条危险的道路。 他没办法放心。 * 简浩信是南云市各个酒吧的常客,因为从小集齐万千宠爱于一身,导致他的性格嚣张跋扈,成人后也不去自家公司帮忙,每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 简浩信今晚又约了一帮人来到这家叫“tonight”的酒吧。 “阿浩!快点几个mb来陪陪,今晚来的人太少了。”其中一个友人说道。 简浩信来酒吧习惯点几个mb左拥右抱,但他从来都不会碰他们,打从心底里嫌脏。 或许只是为了在这群猪朋狗友面前充面子罢了。 “随便点随便点!今晚大家又是不醉不归!”简浩信拿起桌面上的酒杯,猛喝了几口。 然而,酒杯刚放下时,简浩信就在不远处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齐龄今晚代替合租的朋友过来这里上一天班。 简浩信一下子就恼火了,当即起身朝齐龄的方向快步走去! “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上班?”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简浩信在没靠近齐龄的时候就发出质问。 齐龄听到声音后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偌大的南云市那么多间酒吧,为什么偏偏在他顶班的时候,简浩信出现在了这里? 确定是简浩信后,齐龄便立马低下头,局促地捏着衣角:“嗯……我帮人顶班的……” 可是声音太小,简浩信根本没有听清。 心头的火焰还在燃烧,出声的语气变得更为冷厉:“我问你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做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齐龄简直觉得莫名其妙,简浩信也知道这些地方乌烟瘴气,可是他几乎每晚都游走在这种场合。 而且,从前也没少命令齐龄来这种地方接他。 现在齐龄自己出现在这里,反而好像惹他不高兴了。 齐龄沉默了。 “你给我把这身衣服脱了,离开这里!”简浩信紧紧盯着齐龄,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齐龄咬了咬嘴唇,小声说:“我……我现在不能离开……得把事情做完。” “你敢反抗我的命令?!你是不是打算成为这种不三不四的人?!” 简浩信心里莫名烦躁,说话也越来越刻薄。 齐龄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阿浩,你别说这种话,我们不偷不抢,这也是一份职业……” 齐龄几乎不曾反驳过简浩信,这温温吞吞的反应让这个男人怒火攻心:“呵?职业?!那在你眼里,在这种地方陪睡也可以当职业?我之前倒是没看清你是这种货色!” 齐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 简浩信口不择言地说着难听的话,齐龄提醒自己该习惯的。 第78章 “阿浩你别闹了,有什么问题等我结束工作再沟通好不好……”齐龄卑微地恳求道。 “行啊,工作是吧,那就过来伺候!”简浩信突然换了副嘴脸,命令齐龄过去他那一桌服务。 齐龄不敢违抗他的意思,战战兢兢地跟在他的身后。 简浩信回到原来的卡座,坐下之后就有两个漂亮的mb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挨得很近。 简浩信趾高气昂地对齐龄说:“你!跪着伺候。” 齐龄一阵错愕。 “怎么?主人都使唤不动狗了?”简浩信用犀利的眼神看着齐龄。 他咄咄逼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伤人。 齐龄的心脏被磨炼得再强大,面对心上人的侮辱,也会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他只能照做,不然激怒了简浩信,这个人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辱自己。 齐龄跪了下来:“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没看到我酒杯空了?倒酒!”简浩信高高在上地发出指令。 齐龄听到指令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酒瓶,为空杯子倒酒。 可他的动作太慢,引起简浩信的友人的不满,拿起位置上一个抱枕,往齐龄的头上砸。 齐龄被突如其来砸这么一下,手上的酒瓶没有拿稳,摔在了地面上。 但他下意识徒手去收拾,他很怕连累自己的合租室友。 简浩信先是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看到齐龄这般模样,他就控制不住地生气。 因为太着急,齐龄的手指当即被那些玻璃碎片扎伤了。 但简浩信只是轻皱眉头,没有任何表态。 此时此刻,允礼出现了,他按照简浩信父亲的指示过来把简浩信带回家,没想到又遇到他在刁难齐龄。 “你起来。”允礼快步靠近,他看不过去,作势要把齐龄扶起来。 齐龄的手指流血了,连张纸巾都没有。 “你受伤了。”允礼拿过纸巾帮齐龄止血,但他不敢做得太出面,随后让齐龄下去处理一下。 全程,简浩信都没有表态。 齐龄看到简浩信没有阻拦,转身想走,却因为身体虚弱,脚步踉跄了一下。 简浩信突然从座位上起身,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却在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感觉到一阵滚烫。 “你发烧了?”简浩信脸色一变,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担忧。 齐龄无力地在他怀里挣扎出来,语气混着虚弱的喘息:“我……我没事……”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简浩信一把拽住齐龄的手臂,大步地离开了这里。 第56章 主:对时眠发火了‖副:给糖也给毒药 允礼看着齐龄被简浩信强行带走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酒瓶碎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追上去。 这时,酒吧里的负责人过来了,一边命人收拾残局,一边寻找齐龄的身影。 允礼跟负责人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负责人不敢得罪简浩信这帮人,也只能不了了之。 随即,其他友人不由地发出调侃:“阿允,你每次都这么多管闲事做什么?那个人就是阿浩的玩物,你老这样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的……” 允礼抬眸扫了说话者一眼,眼神里带了一丝不能苟同的不悦,他淡声道:“你们就算不帮忙,也别在旁边火上浇油,真的出事后悔就晚了。” 这些友人本性如此,肯定不会赞同允礼的说法,鄙夷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算了,别说这些扫兴的事,坐下喝酒。” 允礼没打算留在这里喝酒,他是临时被喊出来的,这会儿还要赶回去做正事。 “我还有点事,你们喝吧,再联系。”允礼说完就离开了。 齐龄被简浩信拽着走,踉踉跄跄地几乎要摔倒,但他不敢吭声,只能努力跟上男人的步伐。 这个男人一向都是霸道的,说话霸道、行为霸道……从来都不会考虑齐龄的感受。 但以齐龄的能力完全没办法和这个人抗衡,只要露出稍微反抗的意味,轻易就会激怒简浩信,那么齐龄的下场只会更加惨烈。 齐龄还有年幼的齐年要照顾,他不敢冒险,不敢违背简浩信的意思。 但此刻手好疼,不是手指被划伤的位置疼,而是被简浩信用力抓住的手腕好疼。 “阿浩……你弄疼我了……”齐龄稍稍挣扎了一下,但简浩信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禁锢着他。 简浩信没有理会齐龄的挣扎,拽着他走到了停车场,一把将他塞进了副驾驶。 齐龄的头撞到了车窗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简浩信的心脏猛地一缩,动作顿了一下,才终于不那么粗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齐龄的一举一动似乎能够牵扯他的思绪。 向来都是简浩掌控一切,他不习惯这种感觉,也排斥这种感觉,所以在面对齐龄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便越来越暴躁。 “没用的东西!”简浩信不由地指责道,可手上的动作却是诚实的,在齐龄被撞的位置揉了揉。 齐龄不习惯来自于简浩信的亲昵举动,身体稍稍后退了一下,试图和对方拉开距离。 齐龄自己捂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没事……” 简浩信没有再纠结,他想到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又看了一眼齐龄受伤的手指,最后只能打电话让司机过来送他们回去。 第79章 简浩信对齐龄说:“你今晚去我那儿。” 齐龄不可思议地看向简浩信,虽然齐年在医院有护士照顾,可是,他自从被简家警告了之后,和简浩信已经保持了距离,更别谈在简浩信那边留宿了。 “阿浩……我……”齐龄想要商量着拒绝。 可是一出声就激怒了简浩信:“你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到家了之后,简浩信把齐龄从车上拉下来,但齐龄因为一直在车上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这会儿双脚发麻,站不稳差点跌倒。 简浩信扶住了他,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他弄进了屋。 “阿浩,我……我自己可以走……”此时,齐龄的肩膀被简浩信用手搭着,他想要和对方尽量避免肢体上的接触。 但他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简浩信的蛮力。 简浩信把他带进去后,将他按坐在沙发上,转身吩咐管家:“拿医药箱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齐龄只能顺从地坐在沙发上,他的手指还在轻微冒着血丝,虽然他不是什么精贵的身体,也并不矫情,可或许是被简浩信稍稍在乎了,齐龄竟然实实在在感觉到手指上的痛意。 年轻管家拿着碘伏和棉签走过来,开始给齐龄的伤口消毒。 但期间难免会有皮肤相触,这样的一幕,竟然让简浩信觉得碍眼极了,一把夺过年轻管家手上的棉签,由他亲自为齐龄的伤口上涂药。 简浩信没控制好力道,齐龄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简浩信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动作不自觉地放轻柔了一些,但语气还是生硬的:“娇气!” 齐龄抿了抿嘴唇,难为情地别开了视线。 简浩信处理好齐龄手上的伤口后,又让他吃了退烧药,继而恢复成一副冷漠的样子,他说:“我刚刚没喝尽兴,等下你要陪我继续喝!” 他的语调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齐龄不得不同意。 齐龄也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简浩信就是这样一个人,给糖和给毒药都是同时的,他不可能一直对你好。 又怕你彻底跑了,也不会一直对你不好。 * 时眠点开视频,小乐正坐在婴儿车里,手里抓着一个毛绒玩具,咯咯地笑着。 徐听风在逗他玩。 时眠心里五味杂陈,他觉得自己总是做不好每一件事,想保护的人也总保护不了,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把小乐抢回来自己带在身边,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他必须尽快想到应对之策。 “眠眠,怎么了吗?”裴寒声察觉到时眠正在走神,关心地问道。 此时,唐岑已经离开了办公室,空间里只剩下裴寒声和时眠两个人。 时眠慌忙退出聊天界面,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太久没干活了,竟然连点小事都做不好了。” 裴寒声没有怀疑,笑着说:“别那么大压力,我让你来也是怕你在家闷,你不用刻意做什么的。” 时眠点点头,努力集中精神继续帮裴寒声整理文件。 这时,裴寒声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好!我马上过去!”裴寒声应了一声后挂断电话,语气急促地说:“宁辛出车祸了!” 时眠猛地站起身,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严不严重?”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裴寒声说着,拿起外套过来牵起时眠的手,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室准备前往医院。 江宁辛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手臂暂时没有办法正常活动,没有任何生命威胁。 但江爷爷着急,强迫他得留在医院观察,而裴寒声身为他的挚友,也三番两次往医院跑。 这样,便给了时眠更多的机会去处理小乐的事。 时眠再次去找徐听风谈判,但时眠的到来,根本不可能动摇徐听风把小乐困在身边的想法,反而会越来越坚定地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如愿以偿见时眠一面。 时眠没有谈判的资本,每回过来只是能确认小乐的安全问题和生活状况罢了。 然而,这种次数多了,裴寒声如何会没发现时眠的反常。 他有多在乎时眠大家有目共睹,是时眠太过于沉浸在这个难题中导致忽视了这个男人的敏感。 就这样,被裴寒声发现了时眠背着自己跟徐听风还有来往。 这天,时眠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裴寒声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时眠因为心虚被他看得无所适从,却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了?难道是江先生有什么情况吗?” 裴寒声依旧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时眠,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冷声地反问:“你去哪儿了?” 时眠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含糊其辞地说:“就……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了?”裴寒声稍稍逼近一步,语气不满地追问道。 时眠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慌忙地解释道:“卖完了,所以没有买到。”他不擅长说谎,话音刚落,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裴寒声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地问道:“眠眠,你还没打算说实话吗?” 第80章 时眠一惊,意识到裴寒声发现自己去做什么了,顿时哑口无言,不敢再继续辩解。 “眠眠,我问你话呢。”裴寒声并没有多大声,更准确来说,他全程的态度都是温和的,却足以吓得时眠浑身一颤。 “我……您是不是知道了……”时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含糊道。 “你明知道我会介意,为什么要瞒着我去跟他见面?”裴寒声知道时眠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他生气的点在于时眠瞒着自己靠近那个危险的人物。 时眠低着头,因为愧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地说:“我……我只是……觉得自己能够处理好的。” “不是第一次了眠眠!你到底要我再强调多少次!”裴寒声步步紧逼,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他和时眠总在分别,全都是因为徐听风从中作梗,如今,时眠的做法还是和当年相似,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自己默默地处理和承受着。 时眠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对不起……我……” 看着时眠难过,裴寒声也于心不忍,但他还是没办法不恼怒,所以他没有选择让步。 裴寒声依然狠下心,转身上了楼回房间。 时眠无助地抹了抹眼泪,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让裴寒声寒心了。 第57章 主:终究舍不得生他的气‖副:被打成重伤 时眠当晚也自觉没有回房间和裴寒声一起睡,他担心自己又说错话惹裴寒声更生气。 时眠去客房睡了,躺下之后,也开始反省自己。 相爱这么多年来,裴寒声一直都很包容他,宠爱他,几乎没有对他红过脸。 若非是这一次真的对自己失望了,也不会用这样的态度相待。 时眠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被子里,他把事情搞砸了,茫然得不知道如何补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眠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没有睡意,闭上眼睛许久也没有顺利入睡。 随即,时眠缓缓起身,拖着轻盈的步伐,悄悄地来到裴寒声睡觉的那间房。 时眠惊讶的发现,裴寒声的房门没关,他不禁联想到这是不是给自己留门的举动。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时眠隐约可以看到床上躺着的身影。 他越是放缓脚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因为生自己的气,裴寒声恐怕连晚饭都没吃呢。 时眠的脑海里不禁在担忧这个男人会不会饿,梦里会不会也在生自己的气。 但同时也不断回放着当时裴寒声上楼时的决绝背影,以及那些充满失望的话语。 “你明知道我会介意,为什么要瞒着我去跟他见面?” “不是第一次了眠眠!你到底要我再强调多少次!” 每句话,都让时眠望而却步,不敢留下来扰裴寒声的清梦。 但时眠没有想到,这个正在负气中的男人并没有睡着,只是他的确余怒未消,时眠不仅隐瞒他,事情被揭穿后,还跟自己分房睡。 裴寒声躺下之后越想越气。 可是他不舍得,一想到时眠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他就心软了。 “眠眠,你怎么还不睡?”在时眠走神之际,耳边传来裴寒声低沉的声音。 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起身想要躲闪,却被裴寒声一把扣住,压在了身下。 “裴先生……”时眠没有挣扎,而是委屈巴巴地喊了裴寒声一声。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我房里鬼鬼祟祟做什么?”裴寒声质问道,但语气中却有玩笑的意味,所以时眠判断他的火气正在消散了。 “我……”可是时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苍白无力的道歉。 “对不起……” 裴寒声没有松开时眠,目光沉沉地看着身下这个宝贝,他问:“眠眠,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时眠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该瞒着您,更不该……” “不,你错了。”裴寒声打断了他,“我生气,不是因为你瞒着我,而是因为你不信任我。” 时眠无措地愣了一下,目光闪烁地看着裴寒声。 “眠眠,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我们已经是彼此最亲密的人,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做你最能依靠的后盾,不让你一人承受任何困难。” 裴寒声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时眠的头发。 “徐听风那个人有多狡猾我们都清楚,我不要你独自面对危险。” 时眠安静、乖巧地倾听着裴寒声的耳鬓厮磨。 “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好吗?” 时眠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次更多的是感动。 “我知道了,是我处理不当,以后再也不会了。”时眠保证道。 同时,时眠羞于被裴寒声看见自己的眼泪,又作势想要躲进被子里,但被裴寒声制止,拥在了怀里。 时眠感受着这个男人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 “睡觉吧宝宝,那些事,我们明天再商量解决。” 夜深了,裴寒声哄着时眠入睡,打算第二天才跟他探讨关于徐听风的事。 第81章 有了裴寒声的宽慰,时眠果然放松了不少,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来吃完早餐,才一五一十地跟裴寒声将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时眠当局者迷,又因为担心小乐而乱了阵脚,所以一时没有看清徐听风真正的用意。 而裴寒声听完时眠的说明后,立马就看穿了徐听风的阴谋。 “眠眠,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因为小乐而去见徐听风了。”裴寒声提醒道。 时眠一知半解:“为什么呢?” 裴寒声解释道:“他就是为了用小乐牵制你,让你一次次因为小乐和他碰面,眠眠,我不得不承认,徐听风对你始终没有死心,你不能上了他的当。” 时眠明白过来了,也答应裴寒声的要求。 一切都交给裴寒声去处理。 * 简浩信高调地把齐龄带回自己的住处,神通广大的简家长辈如何会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但他们之前教育过、警告过,都没有彻底断了这两人的纠缠。 所以简家长辈不会再浪费口舌在简浩信身上。 于是,他们唯一的目标,只能锁定在弱小的齐龄上面了。 一个星期后。 简浩信在此期间打不通齐龄的电话,顿时火冒三丈。 “这狗东西,竟然敢跟我玩失踪?连电话都不接了!” 一惹恼简浩信,他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在他这里,齐龄没有所谓的尊严。 简浩信认为齐龄有意躲着自己,还不禁联想到,是不是傍上哪个大款远走高飞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简浩信被火焰蒙蔽了心智,他突然拿起酒杯,猛地将它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然后愤怒地命令他的助手,“去,给我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狗东西给我找出来!” 等空间安静下来时,简浩信眼底的狠戾却没有消散,他冷声道:“敢跟我玩消失,找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简浩信完全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齐龄是被一阵剧痛疼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疼痛的感觉让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废弃的集装箱里面养伤。 破旧的环境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 齐龄身边没有人照顾,他想喝水,也得自己撑着重伤的身体勉力起来。 齐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 他低头一看,身体的皮肤多处渗出血迹,也有不少位置都是淤青。 “你要活下来,齐龄,你不能倒下!”齐龄咬紧牙关给自己打气,想到弟弟齐年,想到挚友时眠,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性命。 齐龄知道是简家派人对自己下的狠手,可他却没办法反抗,他怕得罪那些人,会给身边的人招来危险。 他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齐龄强忍着疼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水壶就在一旁的桌子上,齐龄好艰难才成功喝到一口水。 喝完水后,他又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回床上。 与其说是床,还不如说它只是块废物利用的木板,但对齐龄来说已经满足。 因为之前齐年经常生病,也总是磕磕碰碰,所以齐龄常备有一个药箱,回到床上后,他拿出药箱给身上的伤口换药。 可他已经不能出门好些天了,家里用来充饥的面包也已经吃完,重伤的他别说补充营养,连维持体力都十分艰难。 齐龄今天不得不外出采购食物补充能量。 换好药后,齐龄在床上缓了好久,才拖着沉重的身躯起床,离开集装箱出来找吃的。 不远处有一个小商店,他打算去那里买点面包和香肠将就应付。 齐龄在坑坑洼洼的沙地上艰难地行走着。 但小商店并不算远,只是他的体力渐渐不支,眼前开始模糊。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齐龄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可还没到小商店,齐龄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齐龄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躺椅上,周围的环境并不是自己租用的集装箱。 齐龄有点心慌,当他疑惑不已的时候,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救他的人是允礼。 允礼看到齐龄醒来,神情复杂地说:“你终于醒了,身上的伤是不是好疼?” 允礼得知简浩信发了疯似的寻找齐龄,自己不放心也背着简浩信寻找齐龄的下落,但允礼一向是镇定从容的性格,根据平时的观察便顺利找到了齐龄的位置。 但他没想到,齐龄竟然伤成这样,聪明的他自然知道这和简家人脱不了干系。 “允先生,是您救了我,给您添麻烦了……”齐龄虚弱地说道。 “别说这些,你饿了吧,我买了粥。”允礼把肉粥拿到齐龄面前,准备喂他喝下。 但齐龄有点别扭,迟迟没有张嘴。 允礼说:“想必你现在也没办法自己吃粥吧,别不好意思,吃饱了伤才好得快。” “谢谢您。”齐龄感激地说道,终于张嘴吃粥。 他果然是饿了,一碗粥全部吃完了。 “我还买了包子,你也吃点。”允礼关切地说道。 齐龄摇了摇头:“我吃饱了。允先生,您还没吃吧,您也吃。” 第82章 “嗯,等会儿,你吃饱了就继续睡会儿。”允礼叮嘱道。 齐龄却迟疑了,允礼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安慰道:“你别担心,这里很隐蔽的,没人会找到这里,我也保证自己不会有事的。” 第58章 主:同意小乐被领养‖副:被找到了 可是允礼的话并没让齐龄的心完全安定下来。 面对齐龄的愁容,允礼仿佛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他补充道:“你是不是也担心弟弟小年?请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齐龄确实害怕,害怕简家人找到他,也知道当下简浩信火冒三丈,害怕身边的人会受到伤害。 更害怕连累允礼。 “允先生,您为什么要帮我?”因为身体还很虚弱的原因,齐龄的声音很轻。 更没有察觉到自己因为陷入深深的惧意当中导致眼角渗出了泪水。 允礼给齐龄抽了纸巾,递到他手里:“你就当我看不过去阿浩的行为吧,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了再说。” 齐龄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嘴唇泛白,便没有再继续多问。 和简浩信刚在一起的时候,对方经常带着自己和他的朋友相聚,这群朋友里面时常包括允礼。 在齐龄的记忆中,允礼和简浩信的其他朋友完全不一样,他谦逊有礼,时常是坐在角落听别人喝酒谈天,很少发言。 齐龄知道允礼是个好人,他愿意伸出援手,确实是出于自身的善意。 他不愿意,也不应该把允礼牵扯进来。 可当下齐龄连下床的本事都没有,很多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现下只有先养好身体。 不过,允礼没办法时刻守在这里,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只是每天过来看齐龄一次,送吃的用的过来,到时间了就带医生过来给齐龄复查。 在这样悉心的照顾下,齐龄的身体终于有了起色。 “允先生,这段时间实在是谢谢您了。”齐龄不善言辞,但表情里充满了真诚。 允礼淡淡一笑:“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将手中的糖果递给齐龄,“这段时间喝很多药嘴巴很苦吧,医生说你可以吃点甜的了。” 齐龄看了看允礼掌心中的彩色糖果,顿时一阵错愕。 允礼的行为像是哄小孩儿一样,让齐龄一瞬间无所适从,迟迟没有接过他的糖果。 允礼清楚齐龄在顾虑什么,他向来不愿意做为难别人的事,只好解释道:“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这糖果是怕我小侄子吃多了,偷他的。” 允礼用开玩笑的语气稍微缓解了齐龄心中的不安。 他终于接过了糖果,一股清甜的味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让齐龄不由地弯起了眉眼。 时间慢慢过去,这天,齐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他开始产生了想要见一见齐年的念头。 又担心这个要求会过分,所以他纠结了好久,在允礼觉察到他的欲言又止时,再三追问才愿意如实告知。 “允先生,我想去看看我弟弟,我从没离开过他那么长时间……”齐龄喃喃道,一想到齐年身体不好他没能在身边亲自照顾,齐龄又热了眼眶。 允礼能够理解齐龄的心情,但这事情有一定的风险,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好,我来安排。” 齐年在齐龄出事后被允礼安排住在城郊的一处私人诊所里,允礼全都打点好了,所以那些医生会尽心照顾齐年。 只是因为经常想念哥哥,总会悄悄地流泪。 允礼不忍心让这两兄弟分离那么长时间,最终还是冒险把齐龄带了出来。 齐年终于如愿以偿等到了哥哥。 “哥哥!哥哥!”齐年看到齐龄,激动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齐龄一把抱住齐年,哽咽道:“小年,你还好吗?哥哥好想你。” “我也是哥哥,但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齐年虽然年幼,但齐龄有跟他说过一些关于简浩信的事,所以齐年明白的。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的相聚时间也十分短暂。 齐龄不能让齐年知道自己的伤势,所以没办法留下来,齐龄得跟允礼回去了。 确定齐年平安无恙,齐龄已经心满意足。 齐龄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允礼也得离开了。 只是在允礼离开不久后,夜幕降临,齐龄被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心慌。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靠近,随即而来的是用力的敲门声, 还伴随着那把令齐龄发寒的嗓音:“我砸门进去还是自己滚出来?!” 简浩信带着几个黑衣保镖出现在了外面。 齐龄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也没想到简浩信会这么快找到这里。 他不得不去开门,但因为害怕,导致下床的时候摔了一跤。 把门打开的时候,对上的是简浩信阴沉诡异的表情。 他意味深长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 关于时眠的事,裴寒声向来上心,当即就着手去解决了。 徐听风这人要说难对付,其实也不算难,因为用时眠就可以牵制他。 时眠听了裴寒声的话,不再因为小乐而让徐听风得逞。 见不到时眠的徐听风果然急了。 但今非昔比,如今的他提醒过自己,不能再冲动去做那些会导致伤害时眠的事。 第83章 他只是感到失落和难过罢了。 梁舟过来给徐听风送下午点心的时候,看到坐在轮椅上这个男人落寞的背影,孤独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发酵。 梁舟不禁回想起这阵子小乐的到来,确实为这个家里增添了几分人气,也填补了徐听风内心的空荡。 所以梁舟和赵列商量:“我想去找时眠,让他同意小乐留在先生身边长大。” 一开始,只是为了见时眠才暂时领养小乐,梁舟太了解徐听风了,时眠要是不再因为小乐出现,徐听风也不会让时眠为难,会主动把小乐送回去。 赵列不懂这些,只是和梁舟一样,希望徐听风能够快乐一些罢了。 赵列问:“需要我帮什么忙?” 梁舟说:“不用的列哥,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赵列说:“按照你说的来吧。” 于是,梁舟便擅自去找了时眠。 这次,时眠把梁舟约见自己的事主动告诉裴寒声知道,他才对裴寒声保证过,以后会坦诚相待的。 裴寒声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性格,只要在确定时眠是安全的情况下,他不会限制对方的自由。 “如果我在会让你有压力的话,我让宁辛陪你去,好不好?”裴寒声商量道。 时眠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不多时,时眠便和梁舟约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梁舟一个人出现,他们约在了一间饮品店。 见到江宁辛和时眠后,梁舟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麻烦你同意先生领养小乐这件事。” 时眠在来时想了无数种梁舟找他的原因,唯独没有想到是这种。 时眠迅速就和阴谋联系在了一起,露出戒备的眼神,同时反对道:“我不可能同意。” 梁舟也对时眠的反应见惯不怪,他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小乐很乖很可爱,先生是发自内心喜欢的,所以一定会善待他的。” 见时眠没有说话,梁舟继续道:“虽然我很不想承认先生也做过一些错事,但因为你,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梁舟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复杂情绪,“他总说小乐很像你,你就当是给他一点念想吧……” 小乐从小并没有在时眠身边成长,他们之间,只能说是有一层血缘关系牵绊着,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梁舟知道,让时眠反对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担心徐听风对小乐不利罢了。 时眠看着梁舟,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挣扎。 见时眠依旧没有说话,梁舟没有放弃:“这么跟你说吧,倘若先生想要伤害小乐,根本不需要我坐在这里大费周章地劝你,请你相信我们的诚意,先生和从前不一样了。” 时眠一时半会儿决定不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江宁辛。 江宁辛这才出声:“这或许是一个好的安排,毕竟,小乐也不适合跟你和寒声一起生活。” 暂且不说裴寒声事务缠身,光是他讨厌孩子这点,应该也不会怎么亲近小乐的。 不然时眠也不会纠结了那么久都不敢跟裴寒声把小乐接回来的这件事。 听了江宁辛的话后,时眠终于松口:“那好,但要是被我发现他不能照顾好小乐,我一定会找他算账!” 时眠依旧是一副对徐听风充满敌意的模样,梁舟看了心痛不已。 他深深吸了口气,最后再次为徐听风正名:“无论你相不相信,先生从始至终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时眠垂眸,没有回应梁舟这个话题。 谈成后,梁舟回去告诉徐听风这个消息,徐听风没什么表态。 但看到小乐的时候,徐听风确实笑得格外开心。 江宁辛把时眠送回家,也简单地跟裴寒声说了这事,算是一个好的结果吧。 看到裴寒声松了口气,江宁辛笑着调侃:“怎么?在家肯定忐忑不安怕时眠不要你了吧?” 裴寒声瞥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实际上,裴寒声的确还有危机感的,到了如今,他还是会担心时眠被抢走。 江宁辛这些年能够将自己的感情伪装得滴水不漏,也是一种本事。 第59章 主:连路人的醋都吃‖副:抓回去关起来 毕竟裴寒声的占有欲强大到连时眠去市场买菜,他都可以找到醋吃。 时眠这些天没有跟裴寒声去公司,而是留在家里研究菜式。 裴寒声难得休息,自然是会事事陪在时眠的身边,连时眠去菜市场买菜,他也要跟着去。 两人走走逛逛一番回来,买了不少菜,但时眠隐约觉察到裴寒声情绪的异常。 裴寒声手上提着东西,面无表情地走进家门,时眠误以为他是在工作上遇到什么难事了,打算等煮完饭后问问。 “裴先生,您坐着等我来就好,很快就有得吃了。”时眠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裴寒声回想起刚刚的画面,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微深沉。 这些天裴寒声事务繁忙,所以家里的琐碎,时眠都不让他动手帮忙。 “嗯,辛苦你了。” 裴寒声不可能对时眠展露自己的负面情绪,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裴寒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手机屏幕,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菜市场里的一幕。 第84章 今天菜档的那对中年夫妻不在,是他们的儿子在那里帮忙。 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笑容爽朗地递给时眠称好的胡萝卜,顺带夸了一句:“你的眼睛这么好看,是因为爱吃胡萝卜的缘故么……” 时眠不自觉地笑了,明亮的眼睛弯弯的,很是讨人喜欢,所以年轻的菜档老板又忍不住夸道:“笑起来更好看了。” 眼睛这么好看? 笑起来更好看了? 裴寒声心里默默地念着,一股酸意又猛地翻涌了起来。 他承认,他吃醋了。 吃一个年轻男孩的醋,起因是他热情地夸了时眠两句。 要是被江宁辛知道,恐怕得嘲笑自己一顿。 如果被时眠知道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心胸狭隘呢? 时眠的眼睛确实好看,只是旁人一夸,裴寒声很难不认为这个人是不是图谋不轨。 今天当着自己的面都这样,难道他看不出自己是时眠的伴侣吗? 要是平时时眠一个人去菜市场,再遇到他,是不是要交换联系方式了? 就这样,裴寒声一个人在客厅联想翩翩了一通,剧情越想越离谱,他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过了一会儿,时眠的声音转移了裴寒声的注意:“裴先生,吃饭了。” 时眠笑盈盈地端着菜走过来,暂时没有察觉到裴寒声的异样。 裴寒声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杂乱的画面压下去,连忙起身帮时眠把厨房的菜端出来。 时眠做了三盘菜,一荤一素一汤,色泽诱人,都是根据裴寒声的口味搭配的健康食谱。 裴寒声却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时眠有些担忧地看着裴寒声。 “没有,我只是不太饿。”裴寒声避开时眠的目光,隐含着几分心虚在里头。 说出来也是可笑,一个路人都能够让裴寒声出现危机感,他哪敢让时眠知道实情。 裴寒声夹了肉丁炒百合那盘菜里面的百合吃了,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却压不住心底的烦闷。 但裴寒声不会浪费时眠的劳动成果,几盘菜基本都吃完了。 接着,两人一起收拾好碗筷,裴寒声还是要求洗碗,让时眠去休息。 时眠照做了,在客厅看电视等裴寒声忙完。 等裴寒声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时眠让他坐在自己旁边,自己也主动挨了过去,轻轻地抱住他的手臂,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上。 “裴先生,您怎么从菜市场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裴寒声的身体微微僵硬,随即放松下来,他将时眠拥入怀中,轻笑道:“没什么,只是公司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时眠还以为自己原先的猜测是正确的。 时眠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直视着裴寒声的眼睛:“那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裴寒声开始心虚,他没有再看时眠的眼睛。 “不用,我能搞定的。” 时眠突然调皮地笑了,他揭穿裴寒声:“裴先生,您说谎了。” 每次裴寒声心虚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时眠的视线,所以一下子被时眠看穿了。 裴寒声还在挣扎:“没有,没有说谎。” 时眠突然就松开了裴寒声的手臂,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紧贴的温度消失,裴寒声就慌了,又凑过去把时眠抱在怀里。 时眠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捏了捏裴寒声的脸颊:“裴先生,您最好老实交代。” 裴寒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带着酸味说道:“我看到你和那个卖菜的说话,你对他笑得很开心。” 时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才明白裴寒声这是吃醋了。 时眠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裴寒声怀里仰起脑袋,主动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几秒后,时眠有点害羞,微笑着问:“这样……能不能不吃醋了?” 能,当然能,裴寒声特别好哄。 * “阿浩,你……这是做什么?”齐龄感觉得到危险靠近,还是强迫自己冷静地明知故问。 “我做什么?你说我这是做什么?”简浩信一步步逼近,眼中满是怒火,“现在长本事了啊,一声不吭就玩消失的戏码,让我找了那么久,你说,我该做什么?” “阿浩,我……”齐龄本想跟简浩信解释事实的来龙去脉,但张口时,喉咙好像卡了东西似的,让他说不出来一个字。 是啊,说了又能怎么样?简浩信还能心疼自己不成? 简浩信的所作所为很难不让齐龄产生一个认知,就是简家长辈会这样对待自己,和简浩信对自己的态度脱不了干系,假如这个人从始至终是爱自己的,那么,他会保护自己。 “我说我不是故意躲着你,你会相信我吗?”齐龄的声音在颤抖,却在挣扎着。 “相信?”简浩信突然一把抓住齐龄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你他妈背着我跟允礼勾搭上了,你跟我谈相信?!” 谈及允礼,简浩信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 寒意瞬间席卷齐龄的全身,因为他知道自己会连累允礼。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他开始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允先生只是出于好心帮我,你别误会他。” 第85章 可这样的说词在简浩信眼中,更像是齐龄在为情人辩护的动作。 简浩信的情绪犹如火山爆发,猛地踹了齐龄一脚,后者重重地摔在地上。 齐龄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喊疼,实际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但面前这个绝情的男人,是不可能施舍给他一丝怜悯的。 “带走!”简浩信一声令下,保镖强行将齐龄拖了出去。 齐龄完全放弃了挣扎,因为没有力气,因为知道是徒劳的。 他被带到了简浩信的个人别墅,有数个保镖驻守着,戒备森严得宛如一座囚笼。 齐龄被扔在地上,简浩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齐龄,你不是很能躲吗?我看你现在往哪里躲!” 齐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简浩信一脚踩在胸口上:“谁让你乱动了!” 齐龄痛苦地咳嗽着,却没有求饶,因为知道于事无补。 简浩信没有再继续对他动手,因为齐龄咳了血。 虽然简浩信在气头上,但下手的时候也收着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孱弱的人,怎么动两下就吐血了。 “我警告你,别死在我别墅里!”简浩信扔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冷厉的声音仿佛在房间里回荡,齐龄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好一会儿,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齐龄压抑的咳嗽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蜷缩在地上,感觉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胸口,仿佛要炸裂开来。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溢出,他顾不上擦拭,心里只能多想想齐年,年幼的齐年还需要他的照顾。 所以他不能失去活下去的信心。 齐龄无力地笑了笑,笑自己当初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他想起和简浩信初识的时候,那时候的简浩信虽然性格嚣张,但对他却是有几分温柔的。 如今新鲜感过后,他就是用来出气的垃圾而已。 但齐龄没有因为自己本身受到的伤害感到后悔,他只是害怕牵连到他在乎的人和无辜的人罢了。 他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横流。身上的伤很痛,心脏也很痛。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人用力地推开,刺眼的灯光照射进来,让齐龄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是保镖进来给齐龄送吃的。 毕竟,简浩信要他活着,自然不能让他饿死。 只是送来的食物上铺满辣椒,先不谈齐龄完全不能吃辣,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吃这些东西真的可能会死。 可由不得齐龄吃不吃,只听见保镖命令道:“简少爷说了,待会儿回来看到这些食物剩了,他会亲自喂你吃!” 这话里带着威胁,齐龄能够听得明白。 若是要等到简浩信回来喂他,下场一定比自己吃还惨烈。 第60章 主:和时眠聊八卦‖副:惩罚 简浩信把齐龄顺利抓捕后便带着滔天怒火去跟允礼算账。 这个他认为的好兄弟,竟然和自己的人有一腿。 简浩信感觉同时被这两个人背叛,心中的火焰双倍燃烧着。 允礼这会儿还不知道齐龄已被简浩信找到,买了点吃的用的准备送过去给齐龄。 简浩信是在超市门口把允礼堵住的。 他还是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像以往一样,脸上的笑容是藏不住的张扬:“阿允,你买这么多东西,准备去哪儿啊?” 敏锐的允礼意识到简浩信表情里的异常,但他试图挣扎,平静道:“趁着有空,就出来逛逛买点放家里备用。” 简浩信嘴边的笑容更为深刻,他问:“家里?哪个家?金屋藏娇的那个家吗?” 允礼心头一慌,渐渐怀疑简浩信知道了齐龄的藏身之处。 但他还是没有说破,问:“阿浩,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浩信收敛起嘴边刺目的笑意,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来通知你,山长水远去一趟挺奔波的,以后你可以不用去了。” 这时,允礼便确定了,齐龄已经被简浩信发现,并且自己暗中帮助齐龄这事,也被简浩信发现了。 看到允礼沉默,简浩信冷笑了一声,开门见山道:“你不需要担心,阿允,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简浩信不会对允礼怎么样。 可允礼根本不在意这个,他惶急地追问:“你对齐龄做什么了?” 简浩信听到“齐龄”这个名字从允礼嘴里出来,像是被旁人触碰了自己的宝物似的,眼神里的戒备油然而生,他咬牙警告道:“别用这副护食的表情跟我说话!你是他的谁?!” 允礼道:“阿浩,我不是他的谁,我和他清清白白,我只是看不惯你对他的所作所为罢了。” 可这种说法,火冒三丈的简浩信如何会相信,允礼的态度在他眼里更是坐实了和齐龄的奸情。 他怒道:“我自己的人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你看不惯什么?!关你什么事!” 允礼担心齐龄的安危,追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简浩信突然冷静下来,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反问:“你觉得呢?” 允礼试图劝说:“阿浩,别这样,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好不容易才养好的身体,你别再雪上加霜了。” 简浩信哪能听得进去一个字,道:“阿允,作为兄弟,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识相的话就别再自以为是了!” 第86章 简浩信自然不仅仅是在通知允礼那么简单,他更是来确认允礼的态度,但允礼的表现让他失望了。 简浩信确定,允礼对齐龄的感情并不纯粹。 一想到允礼风度翩翩,是他们那群人当中性子最温和的,这样的人,像齐龄那种下等人,如何可能不心动。 简浩信越来越气,丢给允礼一句:“别再插手!”就转身匆匆离去。 空档的别墅里,房间里就只剩下齐龄一个人了。 他看着面前那碗红彤彤的食物,闻着那刺鼻的辣味,胃里一阵翻腾。 刚刚他已经尝试着吃下食物,可是身体的本能承受不住这种辣度,又去洗手间吐了一场。 齐龄知道自己不能吃,可是,不吃的话,简浩信回来看到自己没有听从他的安排,到时候,等待他的,只会是更加残忍的折磨。 齐龄难受得闭了闭眼,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似的,再次睁眼时,颤抖着手去端起碗,慢慢地尝试将那碗辣椒食物一点一点吃下去。 辛辣的味道又瞬间充斥着他的口腔,灼烧着他的喉咙,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伴随着胃里翻江倒海,齐龄感觉自己到自己的胃部也灼烧了起来。 细细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出,他却连擦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碗食物,齐龄最终还是没能吃完。 他咳到蜷缩在地上抽搐,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刺眼的灯光让齐龄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那么久还没吃完?他们没跟你传达我说的话吗?”简浩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和威胁。 齐龄没有说话,他只是无力地躺在地上,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简浩信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厌恶:“你这是什么态度?” 齐龄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在简浩信面前,任何的乞求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刚刚去见过允礼了。”简浩信淡定地说着,视线却紧盯着齐龄的表情,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咳咳……”齐龄又再次痛苦地咳嗽起来,而这次终于开口试图解释,“阿浩,咳咳咳……不关允先生的事……”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简浩信看到他这副模样还在为允礼辩解,更是断定了自己的想法,表情变得越来越冷。 “是啊,不关他的事,那我就把账全部算在你的头上!”简浩信冷笑一声,“可千万别后悔了。” “阿浩……”齐龄还想说什么,却被简浩信打断了。 “你给我过来!”简浩信说着,一把将齐龄从地上拉了起来,将他拖到了浴室。 他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柱喷涌而出,浇在齐龄的身上。 “……”齐龄忍住没有发出声音,但因为不适一直在咳嗽,冰冷的水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一样。 “感觉怎么样啊?”简浩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 说完,他又将齐龄的头按进了水桶里。 “唔……”齐龄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他的力量向来都无法和简浩信抗衡,更何况现在已是奄奄一息。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眼前一片黑暗。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简浩信终于松开了手。 “咳咳……”齐龄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唯一能发出的声音是那控制不住的咳嗽。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简浩信阴冷地道,“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浴室,留下齐龄一个人在冰冷的地板上瑟瑟发抖。 齐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一夜的。 好像是过于疲累才睡着的,又好像是疼到麻木而晕了过去。 他只确定,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 齐龄快要撑不下去了。 但他还有齐年,他不能让齐年失去他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里,齐龄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然后又昏了过去。 * 江宁辛一大早过来裴寒声家里做客,主要是来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你们猜猜,我今天带来什么惊喜的消息?”江宁辛故作神秘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泄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裴寒声懒得跟他玩猜来猜去的把戏,对他所谓的消息也并不感兴趣。 倒是时眠十分捧场,好奇地问:“是不是接到大单子了?” 江宁辛摆了摆手,道:“肯定不是,大单子还不配让我这么早就赶来跟你们分享。” 时眠好奇心十足,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江宁辛,追问道:“那是什么呀?” 江宁辛决定不卖关子了,准备揭晓答案:“我被看中去拍广告了。” 江宁辛露出得意的表情,一直在强调看中他的人慧眼识珠。 时眠也替他高兴,但还未等他出声赞扬,一旁的裴寒声便不咸不淡地说道:“谁这么没眼光找上了你?” 江宁辛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什么没眼光?你知道找我的人是谁吗?gavin,娱乐圈鼎鼎有名的经纪人。” 裴寒声淡淡扫了他一眼,没再出声。 第87章 时眠扯了扯裴寒声的衣角,轻声道:“这是好事啊裴先生,我们应该替江先生高兴。中午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江宁辛开玩笑道:“你看看时眠,再看看你,真不知他是怎么看上你的。” 接着,裴寒声保持沉默,在旁边继续看杂志。 时眠和江宁辛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江宁辛说:“等我闯入娱乐圈这条赛道,以后你可有得玩了。我把明星之间那些八卦都告诉你,你有空也可以来拍摄现场玩。” 时眠露出期待的表情:“好啊好啊,到时候可以认识donis吗?可以帮我要到签名吗?” 时眠这句话引起了裴寒声的注意,donis?是娱乐圈的明星吗?歌手?演员? 裴寒声极少了解这方面的人物,对于时眠欣赏谁他也一概不知。 当下倒是悄悄地介意了起来。 但看到时眠难得活泼,裴寒声仍然保持沉默。 “当然可以啦!”江宁辛兴奋道,“我跟你说,以前是没被发现潜质,所以没打算走这条路,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一定要让它熠熠生辉。” 江宁辛虽然是以夸张的方式说的,但他心里却是认真的。 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对时眠的感情,只能靠这些有趣的事物转移注意力。 进入娱乐圈是方法之一。 但这个结果却让他和时眠的接触变得频繁了起来。 第61章 主:吃一个歌手的醋‖副:心软的迹象 就这样,江宁辛一脚迈进了娱乐圈的门槛。 因为江爷爷的缘故,江宁辛哪怕是新人,别人也是会给几分薄面的。 所以身为娱乐圈新人的他,反而还被别人巴结上了。 这样一来,江宁辛就能迅速得到一些娱乐圈的八卦新闻。 因为时眠好奇,所以江宁辛总会第一时间跟他分享。 但为了避嫌,江宁辛是拉了个四人的群聊,里面有他和时眠,还有裴寒声和唐岑。 “donis啊……”江宁辛发来了语音,“暂时还没有听到他的八卦,不过我会争取机会帮你拿到签名的。” 时眠听完语音后说了谢谢。 唐岑也来凑热闹:“江哥,我喜欢bowen,你可不可以帮我拿到签名啊?” 江宁辛疑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bowen我怎么不知道?以前不是说讨厌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吗?” 唐岑说:“bowen除外呀,他出污泥而不染。” 江宁辛故意逗他:“那我要考虑一下,看你的表现咯。” 唐岑问:“为什么时先生的要求你就答应呢?” 江宁辛在手机这头被唐岑的问题堵住,表情变得有几分凝重。 接着他连忙掩饰:“我还等着裴寒声砸钱捧我呢,还不赶快巴结时眠啊,你有能力捧我吗唐唐?” 时眠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寒声全程不动声色地看着群里面的聊天内容,每一条他都点开来听了。 特别是时眠说的,他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他们讨论的那些明星,裴寒声一个都不认识,看到自己没办法参与时眠的喜好,裴寒声心里一股莫名的烦躁感更甚。 此时,他正在书房处理公事,犹豫后放下手中的文件,在群里@时眠。 用文字编辑道:【眠眠,你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 时眠此时就在楼下看电视,裴寒声这一波操作,当即引起了江宁辛的不满,也用文字抱怨道:【裴寒声,故意当着我和唐唐的面撒狗粮呢?】 时眠没有选择在群里回复,而是起身上楼去书房找裴寒声。 “咚咚咚!”伴随着一阵敲门声,裴寒声当即起身为时眠开门。 他笑得宠溺,说:“我说过了,你直接进来就行。” 时眠说:“我习惯啦。” 接着,裴寒声接过时眠手中的果盘,然后让他坐在自己办公的位置上:“你先坐着吃点。” 时眠往果盘里叉了一块哈密瓜,喂给了裴寒声:“您尝尝甜不甜。” 裴寒声吃过后,笑得心花怒放:“好甜。”却是对着时眠的眼睛说的。 两人先吃了一点水果,而后时眠担心打扰裴寒声工作,便作势准备离开。 裴寒声拦住了他:“先等等,我想再跟你聊聊天。” 时眠乖巧地坐回位置上。 随即,裴寒声一本正经地问:“眠眠,你说的那个donis,是什么时候喜欢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听到裴寒声问起,时眠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兴致:“这两年喜欢的,他唱歌好听。” 裴寒声对娱乐圈知之甚少,更别提什么当红歌手了,但他不想在时眠面前显得孤陋,于是淡淡道:“不常听歌,不认识。” 他在网上搜了一下资料,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时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向裴寒声介绍起donis:“他挺厉害的,除了唱歌以外,也有其它演出,还接了不少广告……” 话音刚落,群消息有了动静,是江宁辛发出来的,他转发了一条帖子,配上编辑的文字:【时眠,好消息好消息,donis这周在银湖有演出,你蹲着点抢票啊,我也会帮你的。】 裴寒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但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几分。 时眠没注意到裴寒声的异样,有些懊恼地说:“我应该抢不到的。” 第88章 江宁辛安慰道:“没事,等我以后在娱乐圈混出名堂了,我凭本事给你走后门,总会让你看到真人的。” 好!再一次因为这个歌手而把裴寒声晾在一边。 裴寒声沉默地把文件拿到旁边的位置上继续处理。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时眠终于注意到了裴寒声的异常,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和前阵子买菜老板儿子的插曲联系在了一起,顿时恍然大悟。 “裴先生,”时眠试探着问道,“您是不是不喜欢我说donis这个人?” 裴寒声抬眸看向他明亮的眼睛,顿时就说谎了:“傻子,一个歌手而已,我怎么会。” 可裴寒声才在一分钟前私聊了江宁辛,言语间满是威胁:【你要是敢带眠眠去看那个歌手,你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 齐龄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那张坚硬的木床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 尤其是胃部,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让他疼得直冒冷汗。但总算没有咳嗽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简浩信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齐龄醒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醒了?” 齐龄看到简浩信,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了下去。 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简浩信将粥放在床头柜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自己把粥喝了,我可不想让自己的住处成为凶宅!” 齐龄脸色一白,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不是想到了齐年,齐龄真想一走了之。 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简浩信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更加来气。 他一把握住齐龄的脖子,逼迫他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聋了吗?我警告你,我没耐心伺候你!” 齐龄吃痛地皱起眉头,却不敢反抗。 他只能无力地摇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我会听话……” 简浩信才“大发慈悲”地松手。 接着,齐龄虚弱地抬手去端起桌面上的那碗粥。 他的双手因为无力而不停地颤抖,但总算是顺利把粥端在了手上。 简浩信看到他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心里却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更加厌恶。 一想到这个人背着自己跟允礼勾三搭四,简浩信就怒中火烧。 “快点吃!”简浩信厉声命令道。 齐龄便对着那碗凉了的白粥狼吞虎咽了起来。 看到齐龄把粥吃了,简浩信才露出点满意的模样来,转身消失在了齐龄的视线里。 简浩信一转身,齐龄的眼泪就掉进了空碗里。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胃里传来一阵剧痛,他才不得不停下来。 齐龄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却让他心里一片冰冷。 这或许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吧。 傍晚的时候,允礼过来了,简浩信虽然不以从前和善的态度对他,但也不至于像对齐龄那样。 简浩信把火都发在了齐龄身上。 “你是来看他的吧?”简浩信目光锐利地盯着允礼和他手上的水果。 允礼说:“无论你相不相信,我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身份来插手这件事,阿浩,既然你喜欢齐龄,你们就好好过日子。” 一被允礼提及“喜欢”这两个字,简浩信瞬间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那种下贱的货色,配得上我的喜欢吗?” 允礼不悦地皱了皱眉,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困住人家呢?阿浩,他不欠你什么!” 允礼说到了重点上,简浩信哑口无言,可他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齐龄这个人,他嘴上说着嫌弃,却还是坚持要把对方占为己有。 “我当初可是在他身上花过钱的,如今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简浩信轻飘飘地说。 “他花你多少钱,我给你。”允礼坚持道。 简浩信用质疑的眼神看向允礼,质问道:“你以什么身份帮他给?” 允礼说:“你是我朋友,他也是。” 简浩信收起玩世不恭的坐姿,道:“既然还承认我们是朋友,就适可而止。” 允礼没有再继续纠结,可是他趁机观察了一下简浩信别墅的环境。 他以前来过这里,但没有住过,所以并不清楚这里的构造。 要想救出齐龄,就要熟悉这里的环境。 这别墅一共有三层,允礼排除了一楼。 允礼陷入沉思的时候,简浩信出声打破了沉静:“既然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晚了不安全。” 简浩信是不可能让允礼见到齐龄的。 允礼留下了水果便不得不离开。 简浩信提着这袋水果到齐龄所在的那间房里,打开门之后,便看到齐龄摔在地上。 简浩信本能地慌了一下,却迅速整理好了情绪,淡定地走了进去。 齐龄因为全身无力,去洗手间出来后就重重摔了一跤,他挣扎了好久都起不来,浑身好痛,双手都磨破了皮。 简浩信顿在原地不痛不痒地看了齐龄一会儿,随即才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齐龄没少被简浩信抱过,当下,他竟然不争气地怀念起这个温暖的怀抱。 第89章 简浩信的表情凝固了,因为齐龄好轻,四肢无力地垂下,身上的药膏味让简浩信感觉一阵刺鼻。 第62章 主:八卦新闻‖副:对齐龄宽容了些 可这种感觉很快就在简浩信心里消失。 齐龄背叛了他,不配得到他的半点怜悯。 简浩信把齐龄扔在了木床上,因为力度没有控制好,导致齐龄感觉后背传来一阵疼痛,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不明白简浩信为什么总是阴晴不定的,对自己也有巨大的恶意。 齐龄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随即,简浩信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到齐龄嘴边。 “吃了它。”明明是一个关心的举动,简浩信在言语间却似乎生出喂齐龄吃毒药的既视感。 齐龄没有动,只是看着那粒药丸,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要……吃药吗?”齐龄问道。 “你又发烧了你没数吗?”简浩信淡淡地说。 齐龄愣了愣,后知后觉自己额头发热,但他对这些症状已经没有概念了。 齐龄云淡风轻道:“没事。” 简浩信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非要惹我生气是不是?”简浩信咬牙切齿地说,作势又想对齐龄动手。 齐龄闭上眼睛,一副任由他处置的模样。 看到他这副样子,简浩信更加来气。 他捏住齐龄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然后把药丸塞了进去。 “咳咳……”药丸卡在喉咙里,让齐龄忍不住咳嗽起来。 简浩信拿起桌上的水杯,递到齐龄嘴边。 “喝点水。”简浩信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齐龄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喝了几口水。 药丸吃下去了,但齐龄并没有感觉到舒服一点。 简浩信把水杯放回桌上,然后起身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简浩信的侧脸显得格外冷峻。 其实他烟瘾不重,齐龄也极少看到他抽烟的样子。 简浩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齐龄这个人让他觉得很烦很烦,却总要困在身边才踏实。 齐龄看着他的背影,烦闷地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多看这个人一眼。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去想。 简浩信抽完烟,转身看到齐龄已经睡着了。 他走过去,替齐龄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齐龄的睡颜竟然十分安稳,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痛苦。 简浩信抬手想去摸摸这张脸,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躁。 随即,他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齐龄因为吃了药的缘故,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后惊奇地发现,房间门竟然没有关上。 他被困在这个房间的第一天开始,简浩信就立誓要让他插翅难逃,不仅里面反锁了,外面也多加了一把锁头。 齐龄心里不安的同时,却期待能离开这个房间出去透透气。 可齐龄还是胆怯的,作了一番心理斗争后,他还是没有踏出这个房间门半步。 直到保镖送早餐过来,对齐龄说:“简少爷说了,今天允许你自由活动,只要别离开这栋别墅的范围。” 以保镖的口吻来说,允许齐龄离开这个房间仿佛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齐龄淡淡示意,先把早餐吃了。 今天的早餐没有被简浩信为难,是包子和玉米,齐龄把它们都吃完了。 吃完早餐后,齐龄休息了一下,便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区域。 齐龄没穿鞋子,慢吞吞地在走廊挪动脚步。 佣人们看到他的时候,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但因为简浩信的态度,所以这里的人对齐龄也都是一副鄙夷不屑的样子。 没人会关心他一句的。 齐龄虽然疲累,但他迫切希望能够到处走走透透气,于是费了不少力气下了楼。 简浩信这个别墅,他来过不少次,那阵子因为简家反对两个人纠缠,所以简浩信经常会带他躲在这里。 那个时候的简浩信,待齐龄还是有几分温柔的。 会在这里亲自下厨煮东西给齐龄吃,会抱他在怀里,对他说:我从没带人回家,你是第一个;我从来没有为别人下厨,你是第一个;连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简浩信也会说,你是我的第一个…… 那时候的简浩信从不吝啬甜言蜜语,让从小就是孤儿的齐龄轻易就迷失了方向,以为自己是对方世界里的特别存在,以为这就是爱。 这里有齐龄太多美好的回忆,导致他在不知不觉间流了眼泪。 但他不贪心了,如果还有机会,他只奢望和齐年相依为命,他自认为命贱,不配拥有其它了。 * 凭借江宁辛的性格和背景,不多时就在娱乐圈闯出了一点名堂来。 唐岑已经跟着江宁辛去拍摄现场玩过几次了,来裴寒声家里的时候,一向不怎么出声的唐岑也滔滔不绝起来:“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大明星了,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 “还有那些导演,都是看菜下碟,咖位大的他们都点头哈腰,咖位小的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第90章 时眠颇有兴趣地听着他们分享片场的趣事,忍不住问道:“那江先生呢?他们会欺负你吗?” 江宁辛一脸得意地道:“他们哪敢啊?爷爷从我拍第一支广告开始就找人在旁边看着,那些人都吓死了。” 这时,一声不吭的裴寒声止不住吐槽道:“看着?就你这样也怕有人潜规则么?” 江宁辛气结:“你会不会说话啊?你不知道我多抢手,投资人都过来问我要电话了。” 裴寒声没有继续出声。 但这个家因为这两人的到来,变得热闹了不少。 时眠也对江宁辛分享的内容感兴趣,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江宁辛这个人不在乎什么业内保密协议,反正他一收到什么八卦消息,就忙不迭地跟他们透露。 “娱乐圈是大染缸我倒是见识到了,这次跟我一起拍摄广告的那个男搭档,四五个男朋友,还被资本包.养呢。” 时眠听到这里,好奇地问道:“那他同时交往四五个男朋友,不会被发现吗?不是说出门都有狗仔跟着的吗?” 江宁辛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渣男的时间管理让你意想不到,不过我倒也觉得纸包不住火,他其中一个男朋友是富二代,家里很有钱,要是发现被他骗了,肯定会把他这些破事都抖出来的。” 时眠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也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专一的另一半。 江宁辛越说越兴起,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裴寒声又忍不住出声:“你别说这些教坏眠眠。” 江宁辛不以为然:“我这是在告诉时眠人不可貌相,防止他以后被骗。” 裴寒声成竹在胸道:“有我在,他不会被骗。” 江宁辛不服气地反驳道:“你别那么霸道!成天把时眠困在你的世界里,这样人都傻了。” 说完后,江宁辛闷了一大口果汁。 时眠看着他们俩斗嘴,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寒声转头看向时眠,眼神温柔:“你喜欢听这些八卦吗?” 时眠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觉得和江宁辛他们聊天十分有趣,他道:“我喜欢听我平时少接触的事物,也喜欢听江先生他们说话。” 裴寒声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宠溺:“娱乐圈的事情,随便听听当个乐子就好,不必当真。” 江宁辛在一旁瞥了裴寒声一眼,小声嘀咕道:“你就直接说让时眠只认真听你讲话就得了。” 裴寒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唐岑终于有机会出声了,他提醒江宁辛:“江哥,下周的联谊晚会,你记得带上我啊,我要去看bowen的表演,看看有没有机会要个签名。” 时眠心里偷偷忍不住羡慕唐岑可以去参加这个联谊晚会,但他知道裴寒声不喜欢他去这种场合,所以没有开口要求一同前去。 裴寒声注意到时眠的走神,问道:“在想什么?” 时眠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裴寒声也没有追问,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吃完饭后,江宁辛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公司一趟。 江宁辛临走前,还不忘当着裴寒声的面跟时眠开玩笑道:“你想听哪个艺人的八卦就发群里,我去帮你追踪。” 这不得不被裴寒声瞪了一眼。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唐唐,你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一起去。”江宁辛说。 裴寒声暂时没有公事交给唐岑,所以唐岑便跟江宁辛去凑热闹了。 两人走后,裴寒声问时眠:“眠眠,你也想跟宁辛一起去?” 时眠没有说谎,但解释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江先生说得很有趣。” 裴寒声不忍看到时眠失落,便松口道:“他说的那个联谊晚会,我也收到邀请了,到时候一起去。” 原本裴寒声不打算出席那种场合的。 不料,这个消息果然中了时眠的下怀,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再三跟裴寒声确认:“真的吗?真的吗?带我一起去吗?” 时眠边说,边无意识地将身体往裴寒声身上贴着,后者哭笑不得,将他搂在怀里:“真的,不骗你。” 第63章 主:参加晚会‖副:竟然站在齐龄这边 齐龄在楼下慢慢地走了一圈后就精疲力尽,不得不坐在地上休息一下。 但他刚休息了两分钟,大门外有了动静,接着齐龄便看到一个打扮高调的女孩子闯了进来,还伴随着大呼小叫:“我倒是要看看哪个狐狸精把浩信哥哥蛊惑了,看我今天不扒了她的皮!” 这个女孩子光看打扮就看得出非富即贵,她叫庄惠,是简家内定的儿媳妇人选。 但简浩信从来都不接受这样的安排,也不待见她,所以庄惠再三打听得知了简浩信的一些情况,气急败坏地赶过来“抓奸”。 庄惠以为自己所谓的情敌是女的,没想到,看到了齐龄的存在。 “好啊,原来浩信哥哥金屋藏娇的是个男人!你真是不要脸!”庄惠从小任性惯了,嘴上更是不饶人,一个字比一个字难听。 相比之下,齐龄显得平静无比,他和寻常一样,说话不疾不徐,问:“你是不是找阿浩?他不在。” 庄惠被齐龄这副态度激怒,抬手就想打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啊?别用这副正宫的模样看着我!” 第91章 在这巴掌准备落下之际,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你敢碰他一下试试!” 庄惠和齐龄同时看了过去,只见简浩信步伐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庄惠和齐龄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庄惠是惊喜,而齐龄是受惊。 齐龄担心简浩信会帮着其他人一起对付自己,他今天才被允许出来透气,他不想又被关在那个阴暗沉闷的房间里。 而庄惠好不容易才能见到简浩信一面,自然是欣喜若狂。 她率先迎了上去。 但简浩信直接无视她的存在,来到了齐龄的面前,他上下打量着齐龄,像是在探视这个人有没有被欺负似的。 齐龄竟然从简浩信的眼中看到了在意。 简浩信果然是在意,他问:“她对你做什么了?” 齐龄木讷地看着简浩信没有反应过来。 简浩信提高音量,再次问道:“问你话呢听见没?她对你做什么了?” 齐龄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做什么。” 庄惠心中气愤却要在简浩信面前表现出随和的性格,她凑上去可怜巴巴地说:“浩信哥哥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觉得我欺负得过他一个男人吗?” 简浩信甚至没给庄惠一个眼神,他淡漠道:“我刚刚看到你想动手!” 庄惠突然就装上了:“刚刚是他想欺负我在先,浩信哥哥,你可不能冤枉我……” 齐龄原以为简浩信会听信庄惠的话,从而审问自己,不曾想,简浩信竟然坚定地道:“他不可能做这种事,你闭嘴吧!听到你的声音就烦。” 庄惠和齐龄同时瞠目结舌。 接着,简浩信对齐龄说:“我们上去。” 庄惠喊住了他:“浩信哥哥,你就这么对我的吗?” 简浩信不以为然道:“你擅自过来我的别墅,还问我怎么对你的?我是不是说过我讨厌别人过来这里!” 庄惠委屈得想哭,但她完全不能怎么样,简浩信就是这样一个人,反驳他的下场只会更惨。 简浩信上楼前补充道:“下来的时候希望你消失了,不然后果自负!” 庄惠只能离开。 上了楼,齐龄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克制住了似的,他低垂着脑袋坐在床边。 简浩信突然烦躁地叹了口气,然后质问:“刚刚她想打你,你就站着让她打吗?不知道躲吗?你是木头吗?” 齐龄还是像木头一样一言不发。 其实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被简浩信欺压惯了,形成了肌肉记忆,因为躲闪只会惹来更惨烈的对待。 但简浩信这次没有发火,语气稍微平和了一些:“早餐吃了吗?” 齐龄点点头:“吃了。” 简浩信看到齐龄刚刚下楼了,猜测他应该是不喜欢待在这个房间里的,便松口道:“换身衣服,等会儿带你出门。” 齐龄淡淡示意了一下,没有多问。 因为简浩信的计划总是出其不意,想到什么做什么,所以齐龄习以为常。 但齐龄心里更多是认为简浩信又准备带他去哪里羞辱他。 他的身体还没好,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说不忐忑是假的。 幸好允礼帮着照顾齐年,还有瞒着时眠那边,不然齐龄迟早压抑成心理疾病。 齐龄去换了身衣服,接着被简浩信带下楼准备外出。 简浩信负责驾车,齐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在帮齐龄系安全带的时候,简浩信明显能够感觉到齐龄的紧张,于是,在启动车辆时,简浩信轻描淡写道:“只是带你出去透透气,没想对你怎么样,你不用这么紧张。” * 到了联谊晚会当天。 出发前,时眠在镜子前面换衣服,向来穿着随意的他,却开始讲究了起来,总感觉自己那些衣服要么太旧、要么不够正式。 所以把一个衣柜的衣服试完后,都没有挑中哪件合适的。 裴寒声在暗地里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他。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要是换成二人活动,他立马就会帮时眠订一套衣服过来。 但这种场合,他并不喜欢时眠太过耀眼,免得被人盯上。 眼看晚会的时间越来越近,时眠不得不跟裴寒声说:“裴先生,我突然发现我的衣服都不适合去参加晚会,要不还是别去了……” 时眠倒也不是想盛装出席吸引眼球,只是他知道这种场合一般会有好多明星或者具有社会影响力的人去参加,裴寒声也受邀了,所以他不能给对方丢人了。 裴寒声见不得时眠失望,答应带他出席就一定会兑现,所以他只能妥协道:“我给你买了套衣服,你试试看。” 这套衣服是早之前订做的,但一直没有机会送给时眠。 要不是看到时眠期待参与晚会,裴寒声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裴寒声从衣帽间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打开看看。”他递给时眠。 时眠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套黑色的休闲西装,衬衫也配好了。 西装的剪裁很合身,面料也高级,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多贵啊……”时眠有些犹豫,他向来勤俭节约惯了,裴寒声背着他铺张浪费,他也是会心痛钱的。 “穿着舒服就好,你试试看。”裴寒声鼓励道。 第92章 时眠点点头,拿着衣服准备去浴室更换。 裴寒声不满道:“怎么,这还得躲着我换啊?” 时眠难以为情,还是快跑着去浴室了。 几分钟后,时眠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很少穿这种正式的服装,但裴寒声原先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黑色的西装衬托得时眠身形修长,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剔透,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十足。 裴寒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 “很合适。”裴寒声故作淡定地评价道。 但时眠还是显得不太自信,穿得这么正式会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裴寒声走到他面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随即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可以亲一口吗小王子。” 时眠的脸颊瞬间染上热意,但还是含蓄地亲了亲裴寒声的嘴唇。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才出门。 晚会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的,两人刚到酒店门口,就碰到了江宁辛从车上下来,身边还跟着唐岑。 裴寒声不禁想起唐岑之前的避嫌,说不想被江爷爷误会,现在也不总跟着江宁辛出双入对的。 裴寒声跟时眠说:“你觉得他们配不配?” 时眠的眼睛亮晶晶的,重重点头:“很般配。” 但裴寒声跟江宁辛不止说过一次,都被江宁辛否定了。 裴寒声牵着时眠准备去跟江宁辛汇合,却突然看到江宁辛被一群记者围住了。 “江老师,请问您今天带的是您的舞伴吗?” “江老师,请问您和身边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听说您即将参与电视剧拍摄,请问这是真的吗?”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时眠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裴寒声看到他的小表情就想笑,陪他在那里看着,讨论道:“你看宁辛,才多久还真的是混得有模有样了。” 时眠笑笑说:“江先生有能力,迟早会大红大紫的。” 江宁辛边回答边进入会场,裴寒声和时眠也一起进去了。 时眠太久没有出席这种场合,看到觥筹交错的情景,显得有些拘谨。 裴寒声倒是随意,走到餐品区拿了一块蛋糕,又拿了一杯果汁。 时眠好奇地问:“裴先生,您饿吗?” 裴寒声轻笑道:“给你吃的。” 晚饭时眠只顾着选衣服,都没吃什么东西。 时眠腼腆地接过食物,他的肚子的确饿了,但还是小声地向裴寒声确认道:“没有人吃,我一个人吃会不会不太好?” 裴寒声微蹙眉头,亲自舀起一勺蛋糕喂到时眠嘴里,眼中含笑道:“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就是给人吃的,不要在意旁人的目光。” 时眠吃下蛋糕,却像是做贼一样的反应,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看向他们,让裴寒声忍俊不禁。 第64章 主:护内‖副:去齐龄想去的地方 因为裴寒声极少出现在这种场合,所以想趁着机会上来巴结的人不少。 但那些人举着酒杯准备上前的时候,却看到这个男人正在伺候他身旁这个宝贝吃东西。 距离得不算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光从裴寒声的眼神和笑容可以看出,他身边的那个人他有多疼惜。 “还想吃别的么?”裴寒声在看到时眠吃完一块蛋糕后问。 时眠胃口小,已经不饿了,便摇了摇头:“您饿不饿?” 裴寒声不饿,但想陪时眠吃一些,便道:“要不再拿块三明治,我们一人一半。” 时眠点了点头,便起身跑过去拿来了三明治。 吃完三明治再喝了一杯果汁,这会儿总算是完全饱了。 偶尔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眼神对视时,时眠都会淡淡示意一下,脸上始终保持着含蓄却得体的微笑。 裴寒声在一旁观察着他的反应,忍不住逗趣他:“熟人啊?” 时眠被裴寒声调侃,脸颊瞬间起了热意,他说:“您别闹。” “好好好,不说你了。”裴寒声宠溺地对时眠笑着。 忽而,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裴先生,好久不见。” 打破了裴寒声和时眠的互动,两人闻声皆看向了不远处缓步走来的女人,她身材高挑,妆容精致,一头波浪卷发披散在肩头,显得风情万种。 在时眠认出她的身份后,讶异道:“是唐婷啊!” 唐婷是一线知名女星,时眠在电视上看过她参加的综艺节目,人气很高,但据说心高气傲,很多场合邀请她她都拒绝,没想到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 裴寒声听到时眠的呢喃后皱眉,因为他压根不认识唐婷。 迎上裴寒声困惑的表情,唐婷落落大方地介绍道:“裴先生,我是唐婷,有幸跟你在‘堂德楼’吃过一次饭,你有印象吗?” 唐婷露出期待的眼神,没想到裴寒声不留情面地应道:“没有。” 但他说的是实话,对于唐婷和她所说的吃饭,裴寒声压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他能确定的是,一定是那种多人聚会的场合。 这时,时眠忍不住在底下偷偷扯了扯裴寒声的衣角。 裴寒声低头看向了他,才收敛起淡漠的表情,跟唐婷多说了几个字:“太忙了,所以记性不太好。” 第93章 唐婷始终保持礼貌的微笑,说:“没关系,这次记得就好。” 她总在有意无意透露着亲近,裴寒声听着别扭,脸上又露出不悦的表情。 随即,唐婷注意到了时眠的存在,问:“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时眠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因为时眠还在扯着裴寒声的衣角忘记松开了。 注意力转移到时眠的身上,裴寒声的表情瞬间就变换了,不仅变得柔软,还多了几分自豪:“我的爱人,时眠。” 时眠没想到裴寒声会这么直白的介绍自己,露出稍稍尴尬的表情,然后礼貌伸出手:“你好,我在电视上看过您。” “你好。”唐婷笑着跟时眠握了握手,然后转头对裴寒声说,“原来裴先生的爱人是男性。”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明白人都能听出来这话里带着讽刺的味道,裴寒声当即就发作了:“那又如何?!……” 他还想继续反驳,时眠及时制止了他,扯衣角这招管用,虽然动作幅度极小,但裴寒声总是不会忽略时眠的存在。 “裴先生,我们去那边找江先生吧。”时眠转移话题道。 时眠离开时,不经意看了唐婷一眼,竟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唐婷以为自己成功引起了裴寒声的注意,自认为和其他艺人不一样了。 至少,裴寒声下次见面一定会记得她了。 然而,她低估了时眠在裴寒声心里的分量,不多时,唐婷就收到了新剧被取消女一号的消息。 * 齐龄不知道简浩信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下子同意自己走出那个房间,一下子又说带自己出来透透气,齐龄看不明白。 其实这种经历先前没少发生,简浩信在心情好的时候,是愿意给齐龄几分好脸色的。 但在整个过程中,要是齐龄不小心做错了事或者说错了话,稍微引起简浩信一点不如意,那么等待齐龄的又是一场有声的风暴。 齐龄的心情没有放松,他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简浩信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把头抬起来,看看沿途的风景,在家里都关呆了,出来还呆呆的。” 齐龄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抬起了头。 简浩信平稳地驾驶着车辆,还打开了车载音乐,里面播放的是一些欢快的歌曲。 但简浩信和齐龄两人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歌曲的节奏而有所缓和。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齐龄不敢跟简浩信说话,简浩信不知道要跟齐龄说什么。 这个人无论跟他说什么,都好像木头一样,简浩信经常忍不住想发火,因为觉得齐龄在无视自己的存在。 途中,齐龄偷偷地打量着简浩信,发现他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偶尔还跟随车载音乐哼着歌曲,举手投足间满是随性和轻松。 简浩信的侧脸线条分明,五官深邃,即使是在生气的时候,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更何况现在心情愉悦。 齐龄看得有些走了神。 简浩信突然转头,正好对上了齐龄的目光。 齐龄吓了一跳,连忙移开了视线。 简浩信勾了勾唇角,心情似乎更好了。 他问道:“想去哪里?” 齐龄愣了一下,没想到简浩信会问他的意见。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 简浩信稍稍严肃了起来,说:“别跟我说不知道,你非得说一个不可。” 他总是这样强势和霸道。 对于简浩信的情绪变化,齐龄十分敏感,当即努力在脑中搜寻答案。 其实,去哪里都好,他从不挑剔。 只是简浩信非要他说,他便挑了一个两人拥有美好回忆的地方。 齐龄怯怯地说:“去游乐场可以吗?” 简浩信竟爽快地答应:“随你。” 车子很快来到了游乐场。 简浩信停好车,带着齐龄走了进去。 游乐场里人山人海,齐龄因为身体的缘故,走路十分缓慢,根本跟不上简浩信的速度。 突然,齐龄感觉到自己手心多了一抹温度,是简浩信在拥挤的人群中抓住了他的手。 但简浩信并不承认这是牵手的动作,他刻意说明道:“省得你趁机跑了。” 原本就忐忑的心情,在被简浩信牵住后,齐龄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简浩信一路带着他穿梭人群中,来到一处又一处游玩的位置。 简浩信看了看项目的游玩规则,再上下打量了一番齐龄,微微蹙眉,而后道:“就你这身板,还没上去就得散架了。” 走了一圈后,竟然没有适合齐龄参与的游戏项目。 齐龄生怕简浩信生气,连忙指着一旁的旋转木马说道:“那个、那个我可以。” 他不想扫了简浩信的兴致。 简浩信看到他跟自己说话时,手心也连带冒出了汗,瞬间也没了脾气:“算了,那个就那个。” 接着,两人一起上了旋转木马。 幼稚却轻松的一个游戏项目。 原本是一人一马,但简浩信不同意,他还是会担心齐龄趁乱逃跑,所以坚持和齐龄坐在同一匹木马上。 木马缓缓启动,齐龄却紧紧地抓住扶手,闭上了眼睛。 第94章 他能感受到坐在自己身后这个男人的温度,他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后背,但从前的温暖并未能感受到多少,更多的是紧张。 耳边传来欢乐的音乐声和游客的笑声。 不少人还在木马上面拍照。 齐龄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坐在他身后的简浩信微微皱眉,热气扑在了齐龄的耳畔,他问:“不玩好?” 齐龄连忙否认:“不、不是的。” 齐龄好像不起兴致,这竟让简浩信有几分挫败感。 终于一圈结束了,齐龄下了马,双腿竟然有些发软。 简浩信扶住他,不满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玩了过山车。” 这么一说,齐龄便知道自己又让简浩信不高兴了。 他着急地讨好道:“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配合的。” 简浩信今天没打算对他发脾气,道:“你要不要吃东西?” 齐龄不饿,但点了点头。 简浩信便带他去食品区,买了一份烤鸡套餐。 简浩信只偶尔吃吃薯条,然后就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齐龄吃东西。 他不得不承认,齐龄长得好看,吃东西的时候因为怯弱的性格更是慢慢吞吞,但有了几分可爱。 可为什么自己有时候就是想对他发脾气呢? 简浩信嚣张跋扈惯了,天生的暴脾气说来就来,也从不陷入自省,所以这个问题暂时不会得到答案。 然而,在允礼出现在游乐园的时候,简浩信似乎得到了答案。 一看到允礼出现,简浩信心中的火苗又有了复燃的迹象。 第65章 主:挑衅和吃醋‖副:难得温馨 简浩信用质疑的眼神看着齐龄,阴沉着脸色问道:“允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让他来的?” 齐龄有苦难言,摆了摆手想要解释。 允礼率先出声解围了:“阿浩,你别无理取闹,我带小杰过来这里玩,刚好碰上你们了。” 小杰是允礼的侄子。 接着,简浩信才看到了允礼身后的小孩子,怒意勉强平息一半。 但他不允许允礼和齐龄见面,二话不说拉起齐龄离开。 简浩信的力气极大,负气中的他把齐龄的手腕抓得生疼。 但后者却没有吭声,任凭单薄的身体被动地让他拖着离开。 等两人彻底消失在了允礼视线后,简浩信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下,他松开了齐龄的手腕,然后强势道:“不在这里了。” 齐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支支吾吾出声:“可……门票……门票浪费了。” 他们买的套票,才玩了一个项目。 简浩信坚持道:“我不缺这票钱,现在就走。” 果然,齐龄原先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简浩信做什么都是跟着性子来的,心情好的时候就随意,心情不好的时候,任何人都要听从他的指令。 齐龄除了服从没有其它办法。 两人离开了游乐园。 齐龄跟着简浩信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简浩信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齐龄连偷瞄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心里惴惴不安。 不多时,车子停在了路边。 简浩信冷冷地开口:“下车。” 齐龄愣了一下,然后望向窗外,是一家高级餐厅,写着英文名字,但齐龄看不懂意思。 简浩信不耐烦地催促道:“下车。” 齐龄不敢再问,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 简浩信随即也下了车,大步走在前面,齐龄跟随在他的身后,像以前一开始那样,他只是简浩信的小跟班。 餐厅里环境优雅,齐龄说不出是哪一国的风格,他也不习惯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 出门前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和这里格格不入。 简浩信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服务人员看到他便唤了“简少爷”,随后将他们迎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景色。 服务员送上菜单,礼貌地问:“简少爷今天还是例牌吗?” 简浩信示意服务员:“让他选。” 服务员便把菜单摆在齐龄的面前,说:“先生,您看看吃什么。” 齐龄束手束脚地翻开菜单,上面的菜品虽然写着英文,但有图片,价格也能看得懂。 齐龄净挑那些便宜的点,并且只点了两个。 看着他这副模样,简浩信就觉得别扭。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他这个人当跟班的,不醒目,还畏首畏尾。 但简浩信觉得自己就是矛盾,看不上齐龄,又必须把这个人占为己有。 简浩信拿过菜单,又补了两个菜。 服务员便去为他们下单。 等菜的过程中,简浩信看着齐龄,语气强硬地说:“以后不准和允礼有任何接触!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齐龄不敢再跟简浩信争辩什么了,尽管简浩信笃定自己和允礼之间有什么。 齐龄配合地点点头。 这会儿,菜品陆陆续续呈上来了。 他们在游乐园已经吃了东西,齐龄并没有饥饿的感觉。 但为了缓解尴尬,他只能用吃东西来掩饰自己。 期间,简浩信还夹菜给他:“这个好吃,试一下这个。” 这个男人一旦温和了一些,齐龄又会忍不住贪心。 第95章 他的声音细如蚊蝇,问:“你……之前经常来这里吗?” 简浩信一开始没听清,后来恍悟,如实道:“嗯。” 齐龄又没话题说了。 简浩信露出不满,质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是经常跟谁来的?” 齐龄垂眸没有说话。 他想知道,但他不敢多嘴。 简浩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闷堵,追问道:“跟情人来你也无动于衷吗?” 齐龄悄悄抠弄着手指,抿着嘴唇不知道要说什么。 简浩信感觉自己真的是跟一块木头在说话,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想跟他解释清楚。 “不是情人,没有情人,那些人还不配让我带过来这里。” 齐龄愣住了,他没想到简浩信会突然说这些。 其实齐龄奢望和简浩信能够稍微像从前一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聊聊天,齐龄也心满意足。 可齐龄觉得自己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因为他几番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发现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让他发声都觉得艰难。 * 裴寒声牵着时眠穿梭人群来到了江宁辛和唐岑这片区域。 江宁辛所在的这个位置是会场最适合拍照的角度,旁边有不少人在帮他拍摄照片。 时眠凑过去后忍不住赞扬道:“江先生现在好受欢迎啊!” 其实,时眠总是一口一个“江先生”喊着江宁辛,后者并不习惯,但时眠先前一直这么喊裴寒声,江宁辛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所以没有刻意去纠正时眠的叫法。 会场上有五颜六色的灯光变换着照耀,但这一刻,江宁辛觉得时眠的出现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江宁辛压下自己心中的情感,笑着问:“你们去哪儿溜达了?那么迟才来找我?” 裴寒声开玩笑地应道:“你现在可是耀眼的大明星了,还愿意搭理我们吗?” 江宁辛凑过去,把手搭在裴寒声的肩膀上,挑眉笑着:“我还要靠你捧我,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不搭理你吗?” 裴寒声嫌弃地把江宁辛的手拿开。 时眠看着两人打闹,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寒声转头看向时眠,眼神温柔:“笑什么?” 时眠腼腆地回避了视线:“没、没笑……” 江宁辛的目光也在时眠身上停留。 或许是这道目光太过炙热,被裴寒声敏锐地捕捉道了。 他不动声色地挡住了江宁辛的视线,质问:“你看什么” 江宁辛愣了一下,随即故作随意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这臭德行只有时眠能够受得了你,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裴寒声不屑和他争论,他自知自己脾性不好,但已经在努力为时眠作出改变了。 然而,裴寒声不多时就打脸了这个想法。 因为徐听风以投资人的身份出现在了会场里。 他被推着轮椅出现,当即成为了现场的焦点。 但天生的贵气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怎么来了?”裴寒声说着,将时眠拉到自己身边,露出戒备的眼神。 而跟徐听风一起出现的,竟然还有小乐。 时眠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过去。 小乐会跑会跳了,被徐听风照顾得很好,梁舟牵着他,年幼的他出现在这种场合却丝毫没有胆怯的反应。 反倒是对周围的一切露出好奇探究的神情。 时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裴寒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因为他看到时眠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听风那个方向,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跟他说话。 而徐听风,从入场开始,他的目光就牢牢锁定在时眠的身上。 这个人身上有光,徐听风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了。 虽然徐听风习惯戴着面具,但裴寒声似乎能够看到那面具底下暗藏着一双深情的眼睛,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望着时眠。 梁舟也注意到这番情景,心里依旧在为徐听风打抱不平。 梁舟动起了小心思,他故意绊倒小乐,但又快速接住了对方。 果然,这个举动引起了时眠的紧张,他不顾周围其他人的目光,本能地快速来到小乐的面前。 “有没有摔到哪儿了?”时眠凑过去搂住小乐。 或许是有血缘关系在,小乐并没有反感时眠的亲近。 裴寒声刚刚想追上去,但被江宁辛拦住,因为江宁辛能够感受到裴寒声隐含的火气。 “你别去,现在时眠满心满眼都是小乐,小心他跟你急。”江宁辛提醒道。 时眠如愿以偿接触到了小乐,徐听风也如愿以偿地接触到了时眠。 他趁机想跟时眠说话,看在小乐的份上,时眠也回应他了。 但越来越多人关注到他们,时眠并不愿意继续纠缠,所以在确认小乐没事后,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而徐听风是知道如何激怒裴寒声的,他喊住了时眠:“等一等。” 时眠停住脚步,徐听风从口袋里拿出一串小巧的钥匙挂件,递给时眠:“这是小乐做的,送给你。” 因为是小乐亲手制作的,所以时眠想要接受。 于是他拿过挂件,道了谢才离开。 回到裴寒声身边时,时眠的钥匙上多了一个徐听风给的挂件,男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第96章 时眠了解裴寒声,赶忙解释道:“这是小乐做的。” 裴寒声没办法控制心底的情绪,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 即便是小乐做的,也是由徐听风的手递给时眠的,裴寒声心里介意得不可理喻。 裴寒声会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徐听风大可利用时眠对小乐的在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手段接近时眠。 这么想着,裴寒声的表情愈加深沉。 第66章 主:大结局‖副:齐龄之死 这个时候,简浩信其实是动了想跟齐龄好好过日子的念头。 可天生的傲气让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有这个想法,反而会为了这个想法而找诸多的理由。 比如,他只是觉得玩腻了,突然想要找个人稳定下来; 比如,他只是看不惯自己的父母还有爷爷插手自己的生活,非要叛逆给他们看; 再比如,他只是想体验一下,守规矩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然而,因为这份傲慢,简浩信忽略了不少东西。 比如,齐龄愿不愿意和他稳定地生活在一起,更准确来说,齐龄有没有这个条件接受他这个想法。 简浩信没有注意到,齐龄连拿勺子的手都在抖,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使用过筷子了。 右手被简浩信的爷爷命人打断过,直到现在,潮湿的天气就会疼痛。 但齐龄也并没在意,因为除了右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并不少,有时候疼起来,都不知道是哪个地方最疼了。 “你在想什么?”简浩信盯着齐龄难看的表情,问。 齐龄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 简浩信的眉头当即皱起,不满齐龄的回答。 齐龄只能道:“我只是有点累。” 没想到,齐龄说了这句话后,简浩信对他招了招手:“那你坐这个位置。” 简浩信指着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齐龄坐在那里。 齐龄虽然不解,但没有多问,按照简浩信的指示换了位置。 不曾想,当齐龄坐在简浩信身边的时候,便被他一把抱住,还轻抚着他的后背,问:“这样会不会好点?” 齐龄大惊失色,今天的简浩信实在太过反常,让他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 齐龄紧绷着神经,试图转移话题:“你、不吃吗?” 简浩信看着桌上的食物,两人都没怎么动筷,顿了半晌后,他才尝了几口。 吃到一半的时候,偶遇简浩信那帮纨绔子弟朋友中的一个,叫祝立安。 在看到背影的时候,还以为简浩信又找了新的情人,在背后就调侃道:“你这小子艳福不浅……” 而当祝立安看到齐龄的正面时,瞬间止住了言语。 祝立安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地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简浩信没有在意,轻描淡写道:“就你看到的情况。” 祝立安好奇心十足,想坐下来研究一番,但被简浩信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别妨碍我们,自己想吃另外开桌。” 祝立安只好走开。 简浩信不断地往齐龄碗里夹菜。 但最后齐龄并没有吃多少。 只是,被简浩信温和以待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个人要是玩玩还好,只要他稍微想认真起来,他的父母和爷爷就会把注意力全部锁定在他身上。 “看来,上次的下手还不够狠!那个人没吃到苦头还敢缠着阿浩!”简爷爷雷霆震怒,他不会允许一个男人坏了他们简家的名声。 于是,在故意把简浩信支出市外后,简家的人又对齐龄动手了。 简浩信在去市外之前,答应齐龄要是表现好就让他跟齐年视频。 齐龄心心念念着这个承诺,总时不时在跟简浩信保证,他一定会听话,在家里等简浩信回来,哪里都不会去的。 只是,简家这次是卯足劲下了狠手,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齐龄,竟然找来几名专业的保镖。 致使齐龄等不到和齐年视频的机会,也等不到简浩信回来了…… * 时眠对这个钥匙挂件爱不释手,在回去的路上,总忍不住拿在手上仔细打量。 他心里忍不住想着,小乐遗传了姐姐,都是从小就心灵手巧的。 可这种举动在裴寒声看来,却会不自觉的把徐听风代入其中。 一路上,裴寒声没有吭声,时眠也一言不发专注在研究挂件的世界里。 而坐在后排的江宁辛和唐岑倒是忍不住交头接耳。 “他们两个……”江宁辛压低声音,对唐岑说,“怎么像在冷战?” 唐岑看不懂感情世界里面的局势,摇摇头道:“我不明白,怎么会无缘无故冷战……” 江宁辛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刚刚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岑茫然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江宁辛无言以对,没好气地说:“你的眼里只有bowen.” 江宁辛饶有兴趣地看着裴寒声和时眠两人的状态,他知道不是冷战,是裴寒声单方面生闷气而已。 时眠到现在都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眠沉浸在见到小乐的喜悦中,而不经意忽略了裴寒声的情绪变化。 而裴寒声呢?别看他浑身被戾气萦绕,但时眠主动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气势一下子便弱了下来。 第97章 时眠问:“裴先生,我们待会儿还要去吃宵夜吗?” 裴寒声顿了一下,问:“你饿不饿?” 那语气,不仔细辨认也听不出他在生气了。 时眠说:“倒是不饿,不知道江先生他们饿不饿?” 还未等江宁辛回答,裴寒声便直接否定了答案:“他们不饿。” 江宁辛在背后白了裴寒声一眼,没有吱声。 裴寒声也没有再说什么,车辆平稳地行驶着。 时眠刚刚偷拍了几张小乐的照片,这会儿看完钥匙挂件之后,又开始看起了照片。 他觉得小乐长高长胖了,皮肤白白嫩嫩的,阳光爱笑。 当初同意让徐听风领养小乐的决定,时眠才慢慢觉得没有后顾之忧了。 时眠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心里却想着小乐送给他的那个钥匙挂件。 时眠专注地盯着手机上拍摄的照片,裴寒声不经意扫了一眼,然而,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照片上那半个人影的身上。 拍到小乐的时候,徐听风就在旁边,难免也入了镜。 裴寒声瞬间觉得碍眼极了。 “要不要喝甜汤?”裴寒声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时眠转头看他,笑着说:“好啊,”然后回头问江宁辛他们,“你们想喝吗?” 江宁辛笑了笑:“我可以,你们不介意有狗仔在周围拍摄就行了。” 裴寒声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底的烦躁,说:“那就去附近那家。”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虽然愉快地决定去喝甜汤,但唐岑竟然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江宁辛看着前面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忍不住叹了口气。 裴寒声吃了一路的醋,可偏偏时眠这个榆木脑袋,一点都看不出来。 到了卖甜汤的店里,几人落座。 裴寒声看着菜牌,问时眠:“想吃什么?” 时眠想都没想就说道:“吃芋圆白果。” 说完后,时眠又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面了,他在给小乐挑选小礼物,期待下次见面的时候能有机会送给他。 今天小乐无意识地亲近时眠,让时眠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此刻,裴寒声的视线里,好像只能看到时眠的头顶,因为时眠始终低着头看手机,没有和裴寒声互动。 江宁辛无奈地摇摇头,决定还是帮兄弟一把。 他清了清嗓子,问时眠:“你一路上在研究什么这么专注?” 时眠终于抽出视线,回道:“想给小乐买个小礼物,但不知道买什么好。” 唐岑坐在一旁,不明所以地接话道:“你们会有机会碰面么?” 这冷不防的话让气氛再次陷入窘境。 时眠想见小乐,自然是有机会的,只要他本人愿意,徐听风求之不得。 但时眠因为顾及裴寒声的感受,一直以来都在尽力克制思念,所以除了偶遇,他不会主动要求和小乐见面。 “下次……看看能不能碰上。”时眠说。 裴寒声终于忍不住搭话:“可以直接快递给他。” 但时眠是有私心的,他想送礼物的时候顺便见一见小乐。 人都是贪心的,先前日子过得不平静,所以时眠不愿意被小乐知道他还有自己这个家人在。 如今一切都平稳下来了,见到小乐在茁壮成长,时眠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但时眠也不想令裴寒声失望,他应道:“好,到时候快递。” 而裴寒声又是矛盾的,时眠答应了自己,他又产生了亏欠的情感,觉得自己自私对不起时眠。 这会儿,几碗甜汤被端了上来,打断了他们这个话题。 看着两人别扭的气氛,江宁辛忍不住在底下偷偷发了消息给时眠,提醒道:【裴寒声打翻了醋缸,你一路上没闻到酸味吗?】 时眠终于在意了起来,正想回复,又看到江宁辛发来:【但他现在又变成你的内疚粉了,你们俩的相处……还真有意思。】 见证了裴寒声和时眠的恋爱经历,江宁辛更加笃定自己以后要孤独终老的决定。 时眠当即换了一副态度,舀起自己碗里的芋圆,主动喂到裴寒声嘴边:“您尝尝甜不甜。” 这招对裴寒声来说十分受用,这个男人当即也换了一副表情,笑着接过时眠喂过来的食物。 还松口道:“礼物挑好了的话,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探望小乐。” 江宁辛哭笑不得,一旁的唐岑一头雾水。 故事的开始踏过泥泞伤痕累累,故事的结尾踩着漫长星辰的光。 (主cp故事完) 第67章 以为齐龄玩失踪,却找到了他的尸体 正在外市的简浩信每天都会跟齐龄联系。 在第三天的中午,简浩信发现齐龄对自己的信息没有秒回。 简浩信在心里盘算着,再给齐龄十分钟的时间,他要是敢超过十分钟不回复,回去就狠狠收拾他。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简浩信没有得到回复。 强大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再发送信息过去,而是直接拨打了齐龄的电话准备进行质问。 可是电话里提示关机。 简浩信说了句粗口,愤怒于齐龄竟然敢这么大胆关机。 他出门前警告过齐龄,要让自己随时随地联系得上。 第98章 齐龄明明保证过自己的手机会按时充电,绝对不会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 简浩信当即打了负责看守的保镖的电话,可保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白天起来后就发现齐龄不见了踪影。 所以保镖支支吾吾给不了简浩信一个交代。 简浩信一刻都没办法在外市待了,他立马订了飞机票赶回来。 简浩信一进门就火急火燎地搜寻齐龄的身影。 他吼道:“滚哪里去了?” “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好!” “都是废物!” 简浩信把客厅、卧室甚至洗手间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齐龄的影子。 “他人呢?!人呢!”简浩信猩红着眼,找不到齐龄这件事让他雷霆震怒,一把揪住保镖的衣领,准备出气。 保镖被他这眼神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简少爷,我……我真的不知道,早上起来就……就不见了……” “混蛋!!到时候再收拾你们!”简浩信一把甩开保镖,在客厅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齐龄的号码,依然提示是关机。 “该死!”简浩信狠狠地把手机砸在地上,屏幕和坚硬的地面触碰,瞬间像蜘蛛网一样裂开。 怒火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齐龄竟然敢再次挑战他的底线,说着那些谎言哄着他,然后逃跑。 二次玩失踪这件事让简浩信发誓,逮到齐龄后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简浩信的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齐年,齐龄那个病怏怏的弟弟。 上回齐龄也是因为放心不下齐年才会暴露行踪。 这一次想必也会重蹈覆辙。 “开车,去市医院!”简浩信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齐年被安排在市医院,情况渐渐有了好转,最近都是允礼过来探望他和照顾他,齐年经常会拉着允礼询问齐龄的事。 允礼只能对齐年说谎。 这会儿,允礼又来医院看望齐年。 一个小时后,简浩信的车停在了市第二医院门口。 他带着两个保镖,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里面,顺利找到了齐年所在了那间病房。 齐年正坐在病床上发呆,看到突然出现的简浩信,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但心里也有巨大的怨恨。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欺负他哥哥的罪魁祸首。 齐龄经常一身伤出现,其实齐年是知道的,只是自己的哥哥怕他担心,所以他不想让哥哥难过便一直没有说破。 “你是谁……”齐年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故意装作不认识简浩信。 简浩信没有理会他这个问题,径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要杀人。 “齐龄在哪?”他冷冷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威胁。 齐年吓得瑟缩了一下,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可齐龄没有来找过自己,所以齐年害怕他出事了,不禁追问道:“我……我哥哥怎么了……” “你别装模作样!”简浩信冷笑一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病床上提了起来,“不说实话是吧?” “我……没见过……哥哥……”齐年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却极其担心哥哥的安危。 简浩信的眼神越来越冷,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他的脖子。 就在这时,一个清润且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阿浩!你别这样!” 简浩信转头一看,是允礼。 允礼刚刚去给齐年洗水果了。 “你怎么在这?”简浩信不可思议地蹙眉,松开了钳制着齐年的手。 齐年顿时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又是你把齐龄藏起来了?”简浩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矛头指向允礼。 允礼想走到齐年身边先把他扶起来,可是被简浩信挡住了去路。 允礼罕见地出现了情绪,他说:“你别无理取闹了!你一直不让我见齐龄,我怎么把他藏起来?!” 这个时候,允礼并不知道齐龄已经出事了。 “你的本事我一直低估了!”简浩信挑眉,“最好别让我发现蛛丝马迹!” 允礼觉得简浩信简直不可理喻,也不禁隐隐担心起齐龄的安全问题,但他不好在简浩信面前再说什么,这个人只要是在气头上,是不可能听从旁人的意见。 齐年的身体不好,允礼不希望再和简浩信继续纠缠,便好声好气地请求道:“你先回去,我保证有齐龄的消息会立马告诉你。” 简浩信在这里找不到情况,便也没打算浪费时间。 临走时警告道:“要是敢耍花样,我不会放过你!” 这个时候的简浩信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急需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而这个问题,只能齐龄出现才能解决。 在简浩信离开后,允礼也尝试着联系齐龄,但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他和齐龄在私底下几乎不会联系,因为担心惹怒简浩信会给齐龄带来恶劣的下场。 这时,齐年也万分不安,他颤抖地问允礼:“允哥哥,我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允礼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强扯出一点笑意,说:“不会有事的,哥哥是太忙了。” 第99章 但齐年并没办法心安,这几天,他总是做着噩梦,然后浑浑噩噩直到天亮。 可他不想为难允礼,所以没再纠缠。 简浩信找了齐龄一天一夜都没有半点结果。 狐朋狗友又来约他出去喝酒,简浩信哪里有这个心情。 但其中一个朋友为了引诱他出来,故意说道:“我前两天还看到他呢。” 简浩信不会放过一点希望,追问道:“什么时候?在哪里?” 朋友说:“你出来喝酒我就告诉你。” 所以简浩信不得不前往他们聚会喝酒的地点。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简浩信第一次觉得这种感觉难受极了。 进来包厢的时候就一直黑沉着脸,矛头直接指向刚刚那个故意卖关子的友人身上。 简浩信沉声质问:“快说,你在哪里看到他了?” 友人喝了一口酒,慢悠悠道:“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都还没喝一杯。” 简浩信瞬间就被惹恼了,上前就直接扯住这个朋友的衣领。 旁边的人见状紧忙制止他的动作:“阿浩,你怎么了?” “是啊阿浩,你这阵子到底怎么了?” “该不会是为了那个穷小子吧?” 提及齐龄,这些人都轻蔑地发出嘲笑的姿态。 “该不会玩着玩着玩出了真感情吧……”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金钱、权利和地位没办法和他们媲美的,都只配做他们的玩具。 玩腻了就扔掉,怎么可能动真感情。 所以简浩信要是承认他对齐龄动了真心,在他们这群人当中是抬不起头的,会把这事当成笑话一样讨论。 “再胡扯我就动手了!”简浩信愤怒地抬手想打这个胡言乱语的人。 他想找到齐龄,但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感情。 在他的思想中,动情也是丢脸的事情之一。 被旁边的友人说了几句之后,简浩信松开了这个人的衣领,语气沉沉道:“他竟敢挑战我的底线,我要逮他出来狠狠教训他!” 同时,简浩信也喝了一杯酒。 这友人不和他计较,顺便也提了一下那天他见到齐龄时的场景,他说:“他那副德行都敢挑战到你头上来了?能活命就谢天谢地了。” 简浩信在气头上,直接忽略了友人最后这一句说法。 他以为是嘲讽,是夸张,没有多想。 另一友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奇地问:“抓到他你打算怎么做?不会又只是关起来这么没新意吧?” 因为他们都会时不时笑话简浩信对齐龄不太一样,关起来又不舍得打死,只会嘴上说得好听而已。 简浩信冷笑了一声,说:“你们有什么建议?” “我觉得你就该狠下心,下次那个的时候拍视频,他要是敢逃走,就把这些视频发布到网上……” 友人还没说完,就听简浩信愤怒地打断:“闭嘴!我没你那么龌蹉!” 友人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行,你清高,你自己决定。” 简浩信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想了一千种折磨齐龄的方法。 离开时,他丢给这些人一句承诺:“谁要是帮我找到他,一定奉上大礼!” 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而在次日傍晚,简浩信就达到了目的。 允礼找到了齐龄……的尸体。 第68章 自欺欺人的简浩信 傍晚的时候,简浩信目光森冷地坐在落地窗前,他已经放了话出去,要是齐龄胆敢继续玩失踪,那么就别怪他对齐年不客气。 齐龄不敢了。 简浩信接到了允礼的电话。 电话里,允礼语气平静得十分怪异,他说:“阿浩,我找到齐龄了。” 简浩信眼中闪过异芒,情绪激动地问:“在哪里?” 允礼始终用平稳的情绪说话:“我把定位发到你手机上,你现在过来吧。” 简浩信还未注意到允礼的异常,咬牙道:“我马上过去!那个狗东西,看我怎么教训他!” 允礼没有反驳,挂断了电话。 简浩信的速度极快,在挂断电话的半个小时之后,他便一个人驱车到了允礼所发给他的位置。 他浑身带着戾气,迈着匆忙的步伐,还未靠近允礼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人呢?”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间狭隘的小屋,允礼临时找的,环境简陋,但已经无所谓了。 人都没了,要住那么宽敞华丽做什么? 此时,齐龄的尸体被放在一张木床上,允礼帮他盖了被子。 虽然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但处于兴奋状态的简浩信压根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问:“他还有心思睡觉?” 允礼淡淡地道:“那你把他喊醒吧。” 说完这句话后,允礼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简浩信这才开始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你什么意思?”简浩信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出现了颤抖。 他当下只觉得自己脑中的那根弦,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似的,让他顿时头痛欲裂。 “你自己掀开被子吧,阿浩。”允礼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他哽咽着说。 简浩信迟迟不敢上前动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允礼,大脑一片混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100章 允礼没再说话。 简浩信慢慢靠近,这才注意到,齐龄不仅脸色苍白,嘴唇更是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开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接着,他按照允礼说的,掀开了齐龄身上的被子。 简浩信这一生当中,从未如此恐慌过。 被子掀开后,一阵浓重的铁锈味扑鼻而来,入目的是,齐龄被折断的四肢和干了的血迹。 简浩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突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这只是在做梦而已,这是允礼的伎俩吧,还是齐龄为了逃离自己的魔爪,故意找个人来演戏的? 简浩信在脑中一遍又一遍搜寻借口否定齐龄已死这个事实。 “不会的,不会的,这个人不是,他不是……”简浩信嘴里快速地呢喃着,好像这样就能扭转当下摆在眼前这个事实似的。 允礼蹲下身,轻轻拍了拍简浩信的肩膀,声音沙哑地说:“阿浩,你看清楚点,你为什么不敢看他……” 简浩信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瞪着允礼,嘶吼道:“你又想骗我!你是不是和他合起伙来演戏!我不会相信的!” 允礼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说:“你就当是我骗你吧……那你再找找……他去哪里了……” “他躲起来了!他一定是又躲起来了!”简浩信的情绪彻底崩溃,他一把抓住允礼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把他藏哪儿了?!” 允礼无力地推开简浩信的手,双目无神地说:“再找找吧……再找找……” 简浩信突然失了力,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松开允礼后呆呆地坐在地上。 允礼看着这样的简浩信,心里更多的是不解,在旁人眼里,齐龄对简浩信来说,只是一个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玩具罢了。 简浩信从来都不会珍惜齐龄,允礼更是看过他对齐龄动手时的不知轻重。 这样的一个人死了,简浩信摆出这副看起来痴情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允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阿浩,你回去吧,天好黑了路不好走……” 这里是荒郊野外,允礼当时找到齐龄的时候,他是被扔在码头的垃圾堆里面的。 简浩信眼神空洞地看向允礼,他连余光都不敢再去看齐龄一眼。 允礼重新帮齐龄盖上了被子,人死了,也要让他体面地离开。 允礼像是自言自语:“别为难齐年了,他还小,是齐龄最重要的家人……” 他不知道简浩信能不能听得进去,也没有去看这个人一眼。 允礼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阿浩,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就好。” 他没有说明白,是指齐龄的后事。 简浩信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突然发出激烈的反应:“什么叫你来处理?你处理什么?又凭什么是你处理?!” 总之,简浩信陷入了极端的状态,他一会儿无力,一会儿疯狂。 允礼无力解释,简家不允许简浩信和齐龄来往,如今人死了,又怎么会允许简浩信帮齐龄体面地处理后事。 允礼已经没有气力再继续和简浩信争辩什么,人已经死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或许,他装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齐龄看到了会舍不得,是不是就能死而复生了。 齐龄有多喜欢简浩信,允礼看在眼里。 沉默了许久,简浩信没再出现癫狂的举动,而是突然重新靠近齐龄,缓缓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允礼心间一顿,惶急地问:“你要做什么?” 简浩信轻轻一笑,低头吻了吻齐龄发白的脸颊,说:“我带他回家。” 允礼觉得简浩信变得不太正常,又担心他有什么阴谋,紧忙再次强调道:“阿浩,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只求你别伤害齐龄身边的人,特别是齐年,不能让他看到齐龄这个样子。” 简浩信保持着笑容,平静道:“嗯,我知道的。” 就这样,简浩信把齐龄的尸体带走了。 可允礼似乎想多了,原本以为人已经死了,简浩信多多少少能够出现一丝怜悯之心。 然而,他的难过好像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次日晚上,允礼就得知简浩信去了酒吧。 允礼想知道简浩信如何处理尸体,便追着过来。 一进包间,就被其他友人拉着喝酒,那些人说:“阿允,难得阿浩今晚高兴,快点来喝两杯。” “是啊,阿浩多长时间没喝这么尽兴过了。” 允礼难以置信,但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作,只凑到简浩信身边,低声说:“阿浩,你打算怎么处理齐龄的……”允礼顿了一下,难以启齿“尸体”那两个字,改成了“后事”。 却只见简浩信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说:“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后事,谁的后事……” 一向温和的允礼一下子就来火了,忍不住去拽起简浩信的衣领,质问道:“阿浩,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人已经死了,你难道还不愿意放过他吗?!” 如果允礼仔细观察的话,他就会发现,简浩信眼里一下子蕴出了热气。 这时,友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连忙上前劝阻:“干嘛呢这是?还没喝就醉了吗阿允?” 允礼松开了简浩信。 第101章 简浩信偏过头,喝了大半杯酒,然后又开始胡言乱语:“你们猜他这次会花多长时间来接?” “要是迟到了,要怎么处罚他?” 允礼越听越不对劲,正当想追问的时候,一旁不知情的友人说道:“阿浩,你还绑着那个穷小子呢?他那么一根筋,早点换了好。” 简浩信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大声地反驳道:“换什么换,他最听话了,不换不换!” 允礼听得一头雾水,但简浩信喝醉了,他根本没有机会仔细盘问。 随即,允礼看到简浩信拨打了齐龄的电话。 电话里还是提示关机,可允礼却听到简浩信对着电话说道:“我限你半个小时之内来接我。” “就半个小时。” “不准迟到。” “我半个小时之内一定要见到你。” 简浩信说着和以前命令齐龄时的言语,可语气却不似从前。 似乎多了一丝温柔和落寞。 “不准迟到,不准,不准……”醉酒的简浩信露出幼稚的一面,反复强调着这几个字。 允礼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简浩信在喃喃自语。 他也没有选择离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只见简浩信又打了齐龄的电话。 语气中带着失落却没有不耐:“怎么那么久没来?再不来我就……我就……” 简浩信似乎在努力搜寻处罚齐龄的法子,却想了大半天也没有想到。 最后还罕见地妥协:“再给你半个小时,我今天心情好,再给你一次机会……” 简浩信醉醺醺地说道。 “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跟我说,我今天心情好,给你机会说……” “半个小时行不行?” “最多我不罚你喝酒了。” 简浩信始终对着电话那头自言自语,允礼眼眶一热,扬起头试图不让眼泪掉下来。 人已经不在了,做出这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给谁看呢? 简浩信把电话放下,自顾自地骂骂咧咧:“胆子肥了,敢不搭理我的要求了……” 第69章 简浩信彻底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简浩信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但临闭眼之前嘴里还在呢喃着:“算了算了,不理我就不理我,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了……” 此时,一友人忍不住道出疑惑:“阿允,阿浩今晚是不是有点怪,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另一友人附和道:“有可能,据说阿浩家那老爷子天天盯着,逼得那么紧不怪才是怪事呢!” 几人闲聊了起来,但谁都不会联想到,简浩信这副古怪的行为,是因为那个他曾经看不起的人。 简浩信彻底睡沉了,允礼准备送他回家。 但在车上的时候,简浩信突然醒来,拔高音量对允礼吩咐道:“去别墅!去别墅!” 他不回中心的房子,他要去郊区的别墅,允礼也依他,将他送到别墅区。 一进门,就对上年轻管家怪异的眼神。 允礼先把简浩信扶上楼,准备送他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可是,在上楼梯的时候,简浩信就奋力挣扎:“我还不困,不回房间!” 年轻管家也过来帮忙,轻声对允礼道:“允先生,让我来照顾就好。” 允礼也折腾累了,轻轻点头,把醉酒的简浩信交给年轻管家照顾。 允礼去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一进来这里,心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觉得发慌。 不多时,一个佣人拿了茶水过来招呼允礼。 允礼道了谢后,见到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温和地问:“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佣人点了点头,然后为难地道:“麻烦允先生多看着点简少爷,他……有点怪。” 允礼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佣人如实陈述道:“简少爷昨天带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回来,不叫医生医治,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那些人,都不知道简浩信带回来的一具尸体。 允礼努力保持冷静,再向佣人确认道:“昨天带回来的吗?在哪里呢?” 佣人道:“是昨天,现在在少爷房间呢,昨晚少爷……” “他怎么呢?”允礼追问。 “少爷好像跟他一起睡来着,其实我们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是不是那人穿红色衣服,身上的不是血。”佣人自我怀疑了起来。 齐龄衣服上面那些确实都是血迹,允礼找到他之后,都还没来得及帮他换一身体面的衣服。 齐龄穿的是原来的旧衣服。 允礼难受地陷入了沉思。 接着,又听到这个佣人道:“我们就是觉得少爷怪怪的,想麻烦允先生多留意一下。” 允礼淡淡应道:“我知道了。” 他喝了口茶,然后起身往楼上准备去看一看简浩信。 但在楼梯转角处就听到简浩信的声音了,年轻管家似乎搞不定。 只听到简浩信说:“我都说了不用你扶不用你!我自己回房间,你们都给我滚开!” 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简浩信似乎抗拒别人进他的房间。 允礼快步上前,强行把简浩信从地面上扶起来,说:“你都站不稳了怎么自己回房间!” 简浩信却作势推开他:“别碰我,别靠近我的房间!” 允礼依他,暂时没有靠近。 第102章 只在一旁问年轻管家:“家里有没有微型摄像头?” 年轻管家道:“等会儿,我去给您拿。” 不多时,年轻管家便拿来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允礼趁机把它安在了简浩信的身上,然后妥协道:“你自己回房,我们不管你。” 接着,允礼示意年轻管家离开简浩信的视线。 不多时,允礼透过视频监控画面,看到了简浩信的一举一动。 他先是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艰难起身跌跌撞撞回了房间。 进房间后,画面并不完整,没能拍到简浩信的床上有什么。 但能清晰地听到简浩信的声音,他在对谁说话:“我跟你说,我今天准时回来了,想早点回来陪你。” “你就不准生我气了。” 醉酒后的简浩信依旧霸道。 但简浩信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他渐渐变得小声,但还在坚持说着什么:“我今天只是喝酒而已,没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如果你还是不高兴,就起来告诉我一声……” “不准再生闷气了。” 简浩信的房间里,空气凝重而沉寂。 允礼光是透过屏幕都觉得压抑,他没办法再继续看下去了,转而吩咐年轻管家:“看好他,我先回去了。” 允礼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劝简浩信把尸体交出来吗? 不知道为何,他失去了这份勇气。 年轻管家送允礼离开。 此时,简浩信蜷缩在床边,在齐龄的身旁。 他很累了,但他不想睡去。 他手中拿着一张照片,那是在齐龄口袋里翻找出来的。 是他们上次去游乐场时拍的照片,看这模样是齐龄趁简浩信不注意的时候抓拍的合照。 简浩信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齐龄的脸庞,勉力挤出一点笑意。 他想起齐龄曾经要求过拍一张合照,但他根本没有把齐龄的话放在心上,还警告这个人别自作多情,要是敢拍照发朋友圈之类的,就别怪他不客气。 所以,齐龄一直是偷偷摸摸的,偷偷地把照片带在身上等四下无人的时候看一眼,不会给简浩信造成任何麻烦。 简浩信紧紧地攥着照片,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他觉得是自己喝太多酒太过疲惫罢了。 “你这傻子,把我拍成这样,技术也太差了。”简浩信不满地抱怨道。 终于,简浩信撑不住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照片上,晕染了照片上齐龄的笑容。 “我们到时候再拍一张……再拍好多张……” 简浩信沉睡之前呢喃着,此刻的他显得异常脆弱和真实。 外面的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孤单的身影上。悲伤的气氛无情地发酵着,简浩信的悔恨和绝望,化作无声的悲鸣,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然而,他这种怪异的行为,是不可能不被父母和爷爷发现的。 简爷爷派来的眼线马上回去汇报简浩信的古怪行为。 老爷子坐在书房内, 手指敲打桌面, 面前放着今日收集到关于简浩信动向的报告。 “这小子一天天不让省心,”老爷子冷哼一声, “竟然还有心思搞些小情小爱!” 助手站在旁边恭敬地等待命令:“您打算怎么做?” 老爷子眯起眼睛思考片刻:“先不管他,让他闹去吧!这小子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疯几天就正常了。” 所有人都认为简浩信只是一时之间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刺激罢了,没人把他的感情当一回事。 连允礼也一样,他不认为简浩信是突然明白自己的感情,而是觉得他这个人总在贪图新鲜感,或许扮演深情人设,也是他觉得有趣的事情之一吧。 可没想到,简浩信疯狂到在自己房间里安装了一个制冷设备,为的就是保证齐龄的尸体能够不被腐化。 正常人在那样的气温下根本没办法长时间逗留,简浩信却打算和齐龄生活在这个房间里。 老爷子得知情况后大发雷霆,命人过来把齐龄的尸体抬走。 那些人趁简浩信不注意的时候,把齐龄的尸体带走了。 允礼知道这个情况连忙托了关系,接走尸体送去火化。 而回家后发现齐龄不见了的简浩信这才彻底失控。 “人呢?人呢?人呢!”简浩信抓过一个保镖质问。 但保镖根本不敢说实话,老爷子的权势比简浩信大,这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听从老爷子的吩咐。 简浩信眼底一片猩红,怒吼声歇斯底里,他从楼上找到楼下,都找不到齐龄的踪迹。 简浩信把家里的东西都打翻了,心头有太多的苦痛无法宣泄。 “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别墅里回荡着简浩信尖锐的吼声,他几近崩溃。 他在客厅来回踱步,嘴里一直重复着让人把齐龄还给他。 老爷子派来的眼线觉察到场面无法控制,便当即打电话求助:“少爷他好像不太对劲,您要不要亲自过来看看。” 老爷子却不把这当一回事,冷声道:“他又在玩什么把戏,别管他,给他惯坏了。” 老爷子没打算过来看这个不争气的孙子一眼。 客厅里的尖叫声还在回响,简浩信始终在强调让人把齐龄还给他。 第103章 旁人都不敢靠近,只能任由他用怒吼来发泄情绪。 僵持了好一会儿,简浩信似乎累了,停止了叫喊声。 但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什么。 有靠近一点的保镖听到了一些,似乎是说:“我自己去找,不还给我我就自己去找。” 说完就跌跌撞撞上了楼,回到他的房里。 制冷装置已经被老爷子命人拆掉了,但简浩信还是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他进房之后就往床上躺下,整个人仿佛丢失了魂魄。 他又把和齐龄唯一的一张合照拿出来看了看,脆弱道:“你是不是怪我,才躲起来不见我了……” 简浩信深深吸了口气,将泪水硬生生压回心底。 等到心脏的酸涩到了一个无法承载的程度,简浩信拿起尖锐的刀子,往最痛的那个地方狠狠刺了一刀。 “那我就去找你……” 第70章 重生 简浩信睁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他想再看清楚些周围的环境,却感觉头痛欲裂,眼底好像蒙了一层迷雾,让他没办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重新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这是地狱吗?那他岂不是没办法见到他的心上人了。 “阿浩,你睡了吗?把……把这醒酒茶喝了吧……”一声唯唯诺诺的动静在简浩信耳边回响,犹如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让简浩信瞬间醒神。 简浩信猛地睁开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身旁这个说话的人,待眼底的迷雾逐渐散去,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模样。 “小齐……”简浩信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呢喃道,但眼神里被不可思议填满。 这不是地狱,这是天堂。 眼前的这个人犹如从前一般,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畏首畏尾的,大抵是因为被打骂怕了,连让自己喝醒酒茶都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简浩信的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一想到这个人因为自己受了多少苦,他就心疼得呼吸困难。 “阿浩,你是不是不舒服?喝……喝这个好吗?”齐龄吓了一跳,但仍然展露出卑微的一面,端着醒酒茶在简浩信面前商量道。 简浩信不忍看他失落,先是接过那茶喝了。 稍微清醒一些后,简浩信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不是上天堂或者下地狱,这周围的环境分明是在自己的别墅里。 身边还站着他的年轻管家,一开始他把焦点全部放在齐龄身上,以至于错过了周遭所有的人和物。 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地下还有碎了的酒瓶和……一些血迹。 简浩信心头大震,渐渐意识到,自己这是回到了自己的某个生日当天。 重生了吗? 他这种人,果然地狱和天堂都不收了。 简浩信突然慌了,猛地起身蹲在齐龄的身前,作势去检查他的脚伤。 因为简浩信记得,地上的一片狼藉是因为齐龄劝他不要喝太多,他一下子恼怒就拿起酒瓶往对方身上砸,砸中了脚背,流了不少血。 “简直是王八蛋!”简浩信在骂自己。 齐龄却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吓得瑟缩了一下。 简浩信觉察到他的畏惧,才放缓了语气说道:“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齐龄瞬间愣住了,不知道简浩信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四目相对,齐龄明明看到了简浩信的眼底满是怜惜。 “明宏,快拿药箱过来。”简浩信吩咐一旁的年轻管家赵明宏。 赵明宏微微讶异,但没有耽搁,转头就去拿来了一个大药箱。 简浩信接过了药箱。 他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擦拭着齐龄脚背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齐龄其实不疼,只是被简浩信的动作震惊,让他觉得紧张和不安,他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 简浩信以为他疼,轻声问:“很疼吗?再忍忍,马上就好。”他抬头看了齐龄一眼,眼神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齐龄摇摇头,把脸转到别处不敢和简浩信对视,他低声说道:“不疼,我没事的。” 简浩信知道齐龄一向坚强乐观,无论被自己戏耍多少次,无论自己怎么对他动手,他都没对自己喊过一个疼字。 是啊,自己都没给过宠爱,如何可能喊疼。 简浩信心头闷痛。 上一世,他被那该死的自尊心蒙蔽了双眼,觉得爱上齐龄这种身份低微的人,在他那群狐朋狗友面前抬不起头,会被耻笑万年。 最终导致了齐龄的悲惨结局。 这一世,他一定会遵从本心,好好地疼爱眼前这个人。 给齐龄的伤口贴上创可贴之后,简浩信把药箱放到一边,然后握住齐龄的手,语气里满是疼惜:“手怎么这么冰?” 简浩信把齐龄的手捧在手心里搓了搓,试图给他一点温暖。 赵明宏疑惑,但识相地走开了。 而齐龄不习惯这样的动作,他才刚被简浩信吼到心神共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转变。 齐龄别扭地把手从简浩信手心里抽回,强扯着微笑道:“可能是刚刚洗了手,待会儿就没事了。” 简浩信手心空了,心头也被酸涩之意扯了一下。 他咽下心酸,又关心道:“那你饿不饿?我给你煮面吃。” 第104章 简浩信记得自己曾给齐龄煮过一碗面,当时只是加了一颗煎蛋,连块肉都没有,齐龄却露出感恩戴德的模样,说这面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齐龄更是难以置信,他小声地问:“阿浩,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简浩信重新握住他的手,眼神温柔而深情:“小齐,我没事,你只要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齐龄只觉得一股电流直击心脏,让他整个人都呆愣得不能动弹。 他回避和简浩信对视,低头掩下疑惑和不安。 简浩信知道他心中的顾虑,没有再口头说着空话,他知道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驱散齐龄的不安。 从今往后,他会用行动来向齐龄证明。 齐龄也没说饿不饿,简浩信起身去给他煮面,冰箱里有不少食材,简浩信全部搬出来了。 齐龄在客厅坐立不安,忍不住起身去厨房看一看。 只见灶台上摆满了食材,还有大龙虾。 齐龄吃惊又胆怯,因为他实在害怕自己多言造成简浩信的不满。 可纠结再三,齐龄还是问出了口:“阿浩,你做什么……煮那么多东西……” 现在虽然不是深夜,但也已经十点了,这么晚还大费周章煮这些,齐龄看不透简浩信准备做什么。 而简浩信的想法非常简单,只是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齐龄添上。 包括吃的。 注意到齐龄站在厨房外面,简浩信分出注意力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然后笑道:“给你煮面吃。” 齐龄不能理解,但也不敢再继续追问。 不多时,一碗豪华版的龙虾面就出锅了。 齐龄作势想去帮忙,简浩信却拒绝道:“小心烫,我来就好。” 齐龄便乖乖待着不动,但看到简浩信在忙,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简浩信把面条放在了茶几上,笑着对齐龄说:“发什么呆呢,坐下吃。” 齐龄回过神来,看着这么一大碗面,忙道:“我去拿小碗,我们一起吃。” 简浩信说:“你别动,我去拿。” 如今,简浩信觉得齐龄动一动都让他舍不得。 他拿来了两个小碗,先给齐龄盛上:“你快吃,我给你剥虾壳。” 齐龄呆呆愣愣,还没反应过来,简浩信已经开始着手剥虾壳了。 简浩信给齐龄盛的那碗面里,已经有排骨、煎蛋和培根。 齐龄纠结了一下,也帮简浩信盛装面条,然后把自己碗里的肉分了一些到简浩信的碗里。 简浩信见状冲他微微一笑,又轻声提醒道:“你快尝尝。” 齐龄终于拿起勺子吃了起来,面条煮得有点软,因为简浩信太久没有下厨了。 但齐龄吃到嘴里觉得好幸福,吃得津津有味。 不多时,大龙虾壳剥好了,简浩信把整只虾肉放在了齐龄碗里。 齐龄微微一愣,随即道:“我……吃不了那么多。”他夹着龙虾停在半空。 简浩信见状把头伸过去直接咬了一口,然后笑眯眯道:“剩下的你吃。” 齐龄又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说话,低头默默开始吃碗里的食物,被简浩信咬过的半只龙虾让他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可简浩信一直不按常理出牌,给颗糖又给颗炸弹的事他倒是经常干。 齐龄提醒自己不能再执迷不悟越陷越深了。 好艰难才勉强把面吃完了,齐龄饱得有些反胃,脸色并不好看。 简浩信急道:“是不是不舒服,脚还疼么?” 过于温柔的关心,倒是让齐龄的脚部隐隐作痛。 “有点饱……”齐龄难为情道,他刚刚吃不下了,但不想糟蹋简浩信的心意。 简浩信命人收拾茶几,然后把齐龄牵起,说:“那我们去后院逛逛消食。” 齐龄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简浩信今晚喝了不少酒,却看不出什么醉意,齐龄担忧道:“阿浩,你没事吧?” 简浩信知道齐龄一遍又一遍的困惑是因为什么,他咽下苦涩,笑道:“能有什么事,别胡思乱想。” 齐龄又说:“你今晚喝了很多酒,头疼么?” 简浩信摇头:“不疼。”看到你了,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接着又补充道:“我喝了你给的醒酒茶,你忘了?” 齐龄才稍微放心地点点头。 最后,他们两人还是去后院走了两圈。 十二点的时候,齐龄好困好困了。 简浩信便道:“那回去睡觉吧。” 齐龄点了点头,准备去沙发上休息。 简浩信不满地皱了皱眉:“你想我陪你睡沙发啊?回我们房间睡。” 齐龄再一次感到吃惊,因为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睡在一起了。 他觉得简浩信一天比一天厌烦自己。 第71章 简浩信巨大的转变 可实在是太晚了,齐龄没有精力再去探究些什么,于是便按照简浩信的安排,和他睡在了一个房间里。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齐龄躺上去之后,唯一的那点睡意却消失贻尽,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无措。 第105章 床很宽很大,但简浩信挨得极近,两人的手臂触碰到了一起。 一开始,简浩信还算安分,只是静静地躺在齐龄身边,当他以为齐龄睡着之后,便开始放肆起来,去偷偷牵住齐龄的手,然后将对方整个身体抱在怀里。 齐龄的身上好香啊,是与生俱来的淡淡香气,像是甜甜的花香,又不会那么浓郁。 简浩信不知道,齐龄在被他搂住之后,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他不敢睁眼,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简浩信的举动。 齐龄怀揣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到深夜才睡去。 这一觉,简浩信其实睡得也并不踏实,他能够感觉到齐龄对自己的畏惧和疏离,上一辈子因为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所以常常忽略了齐龄的感受。 在这个阶段,齐龄面对简浩信时的一举一动、心情等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他对自己完全失望了吧。 简浩信忍不住在心里想着。 想着想着,心口又不禁变得闷痛,让他久久没办法安稳入睡。 次日清晨,简浩信先醒了,怀里的齐龄蜷缩成一团,双手抵在胸前,作出一个防备的姿势。 简浩信盯着这个反应走神了许久,才勉强地笑了笑,然后低头亲了一下齐龄的额头。 这么一亲,齐龄也醒了,对上简浩信充满歉意的眼神。 他说:“吵醒你了,困就再睡会儿。” 齐龄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和简浩信睡在同在一床上,一瞬错愕,许久才慢慢清醒,找了借口稍稍侧身,避免和简浩信对视,他说:“没事,我睡够了。” 齐龄撑着手臂准备起来,却被简浩信重新按回到床上,两人四目相对,齐龄的眼里更多的是惊愕。 简浩信轻声说:“那你再躺会儿,等我早餐差不多做好你再起来。” 齐龄好似一个提线木偶,被简浩信说完后完全无法动弹,乖乖地躺在床上。 简浩信起身去煮早餐,他想给齐龄熬点粥喝。 想起昨晚齐龄面对过于丰富的食材,好像有点为难,所以简浩信今早打算做清淡点的,粥里只加冬菇和鸡肉。 做早餐的时候,简浩信就在想今天的打算。 他想着如何能让齐龄开心放松一些。 带他去游乐园么?可是天气有点不好。 去看美术展览?会不会太无趣了些。 正纠结的时候,简浩信接到了朋友的电话,他们约简浩信一起去参加允礼侄子的生日会。 前些天因为允礼插手劝简浩信别为难齐龄这件事,让简浩信和允礼之间有了一点口角,所以这次小侄子的生日,允礼没有邀请简浩信。 那些友人是来劝和的。 想起上辈子允礼对齐龄的帮助和关心,简浩信不禁醋意大发,决定把齐龄带过去秀一番恩爱,让允礼死心,也顺便向那些朋友证明,他是爱齐龄的。 所以简浩信最后爽快地答应:“行,你跟允礼说,我和齐龄会准时参加。” 打电话的友人微微一愣,随即确认道:“跟谁呢?齐龄?你要把他带去那种场合?” 所谓的“那种场合”,是指许多像他们一样非富即贵的人物出席的场合,齐龄这个玩具怎么带得出手。 简浩信面对对方质疑的态度,产生了愠怒,他坚定地道:“你没听错,我和齐龄一起去参加,就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后,简浩信上楼去叫齐龄起床,在进房门的时候,看到齐龄按照自己的叮嘱而板正地躺在床上,简浩信就忍俊不禁。 齐龄起来洗漱的时候,脑海中总会忍不住想起简浩信的笑脸。 吃早餐的时候,简浩信和齐龄说了参加生日会的事,齐龄虽然讶异,但没有多问。 整个过程,好像一直是简浩信在说话,齐龄只是偶尔应一下,并且都只说几个字而已。 齐龄无法辨别,自己说什么才不会惹简浩信生气。 允礼侄子的生日会订在晚上六点的时候举行,但他们为了相聚,约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去允礼家吃火锅烤肉。 简浩信思考了一番后,决定连午饭局都带齐龄一起参加。 他们开车前往允礼家中。 简浩信带着齐龄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来了十几位朋友,此刻正在客厅坐着等吃,允礼家的佣人们在张罗火锅烤肉的食物,而允礼也习惯性帮忙。 待允礼看到简浩信和齐龄出现时,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亲自过来招呼他们:“你们先坐,很快就开饭了。” 接着,允礼的目光被简浩信和齐龄十指相扣的动作吸引,他顿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一抹欣然的笑意,转身又去了厨房。 齐龄感到不自在,几乎是被简浩信拖拉着走路的,他的双脚像是灌了铅,瞬间没什么力气。 “阿浩和他的跟班来了,快点让个位。”友人a端着果汁,笑盈盈地坐在沙发上起哄道。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齐龄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轻视。 简浩信不动声色地将齐龄往身边带了带,语气淡淡:“再多嘴就别怪我不客气。” 但友人们不以为然。 “哟,这位是?”这时,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从楼上下来,她是允礼的表姐。 她凑了过来,目光在齐龄身上上下打量,掩饰不住语气中的轻蔑:“怎么没见过,新欢?” 第106章 齐龄被这些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局促地站在简浩信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简浩信察觉到齐龄的不安,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警告:“这是我男朋友,齐龄。” “男朋友?”允礼表姐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夸张地笑道:“哪门子的男朋友,第几号男朋友……”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没有说得直白,但话里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简浩信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却被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 “二姐,你别乱说了。”允礼的脸上罕见没什么笑容,朝他们走过来。 他知道自己的表姐心悦简浩信,看到对方带人来了,自然免不了一顿嘲讽。 换做从前,简浩信或许会跟着外人一起看齐龄笑话,可如今不一样了,他会坚定地站在齐龄这边保护他。 “允礼,叫你表姐嘴巴放干净点,不然女人我也照打!”简浩信已经在极力收敛脸上的怒气,但说出来的话语仍然犀利。 这时,齐龄轻轻拉了拉简浩信的袖子,企图劝他不要生气。 但齐龄嘴笨,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劝说。 可简浩信能够会意,淡淡笑着示意,然后牵起他坐在一旁的双人沙发上,还给他拿了个豆沙饼吃。 “你饿了就先垫垫肚子。”简浩信温柔地说。 齐龄不想吃,但是接过拿在了手里。 允礼见状马上道:“可以准备吃饭了,去餐桌那坐吧。” 简浩信不动声色地将齐龄往身后挡了挡,不想让他过多地暴露在允礼的视线下。 允礼表姐没有死心,去餐桌的时候,还准备坐在简浩信旁边,但被简浩信直言拒绝了。 简浩信的身边是齐龄和允礼。 其它友人则是看戏一样,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几个。 齐龄自从认识简浩信之后,没有了以往只身一人时的开朗阳光,做什么事都是束手束脚的。 在餐桌上,他没有说一句话,更不好意思夹菜。 简浩信负责给他夹菜,低声在他耳边说:“你不用紧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 齐龄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他紧握筷子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简浩信简直变成了完美男友,一会儿给齐龄拿果汁,一会儿帮他剥虾。 那些看戏的,眼里都多了几分惊愕,在底下偷偷议论简浩信是不是中了邪。 还是又有什么新把戏。 接着,他们几个准备碰杯,齐龄也乖巧地拿起了酒杯。 简浩信被他逗笑了,连忙去夺过齐龄手里的酒,换了一杯果汁给他,说:“你拿错了。” 这样体贴的行为,连允礼都觉得不可思议。 碰完杯后,允礼挑起了话题:“简叔叔是不是让你接手一个新项目?”他语气随意地问简浩信。 “嗯,听说在筹备阶段,我空了回去问问。”简浩信淡淡地回应。 允礼向他确认道:“这么说,你是同意接手公司了?” 简浩信点头:“嗯,是不能像以前那样游手好闲了。” 毕竟他现在找到了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他会给他安全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务正业。 简浩信的转变再一次让允礼感到讶异。 “哦?什么项目,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允礼的表姐又搭话,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看齐龄。 “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小项目而已。”简浩信语气冷淡,明显是不想理会她。 说的时候又给齐龄夹了一块排骨,担心他饿着。 允礼表姐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有些难看,但碍于那么多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讪讪地走开了:“我吃饱了。”是气饱了。 “多吃点。”简浩信继续给齐龄夹菜,心无旁骛地照顾着他吃饭。 第72章 齐龄进了医院 允礼表姐走后,气氛轻松了不少。 但简浩信见齐龄还是有些拘谨,便主动找话题和他聊天。 “你喜欢这些吗?排骨好吃还是鸡翅好吃?” “待会儿再喝点汤,汤渣就不吃了。” “吃饱之后看看要不要休息一下,刚刚都看见你打哈欠了。” 简浩信在齐龄耳边唠叨着这些琐碎,听得餐桌上其它人都烦躁了,却见齐龄始终保持淡淡的笑意,还有问有答。 友人a忍不住说:“你们俩锁死吧,真是天生一对。” 齐龄不习惯旁人评头论足,哪怕是赞美的话,他下意识地埋下了脑袋。 而简浩信把它当成一句好话,得意地回应道:“就是天生一对,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齐龄微微失神,一辈子多长啊,从简浩信口中说出来,给他产生了几分在梦境的错觉。 简浩信自己倒没吃多少,注意力全部放在齐龄身上了。 他发现齐龄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处不明显的破皮,便不由自主地去碰了碰他拿筷子的手,仔细地研究起来。 “这里怎么弄到的?”简浩信不禁皱起眉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互动,齐龄的脸颊始终微微泛红,他想要抽回手,却被简浩信捏住了。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简浩信的目光温柔而专注,还隐隐带着歉意。 他想起来了,这是上回他逼迫齐龄吃饭时,在推搡之间齐龄撞到餐桌而划伤的,手掌流血了,手指头只是破了皮。 第107章 允礼虽然在吃饭,看上去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但看着简浩信和齐龄亲密的互动,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但允礼并不知道简浩信发现他的感情不纯粹,总习惯伪装得滴水不漏。 要不是上辈子在齐龄生死攸关的时候出手相助,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允礼的私心。 私藏着一颗爱慕齐龄的真心。 可简浩信却清楚允礼是在伪装而已,他不允许任何人窥视自己的宝贝,忍不住出言挑衅:“允礼,你比我大一岁,比我会照顾人,更应该找个对象谈谈恋爱了。” 允礼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苦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擅长交际。” 允礼斯文安静,时常不爱说话只是坐在一边,要不是长得一张好皮相,这样性格的人轻易就会被忽视了。 吃完饭后,简浩信问齐龄困不困。 齐龄摇了摇头。 担心他沉闷,简浩信便问:“要不要上去唱歌?” 允礼家楼上有一层专门设成了ktv的模式,还有巨幕影院。 齐龄不太想去,但看到简浩信似乎总在变着法子为自己解闷,担心扫兴,他还是答应了。 简浩信对允礼说:“借你家ktv一用。” 其他友人听见后忙道:“我们也上去唱两首。” 却被简浩信拒绝:“别来,我想和齐龄二人世界。” 说完后,齐龄的脸红了。 其他人也被简浩信的直白震惊。 在他们两人离开后,忍不住议论起了这件事。 友人a:“你们说阿浩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友人b:“我猜他肯定有什么阴谋!” 友人c:“那是,阿浩那种人,怎么可能对一个玩具认真。” 友人a:“到时候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允礼闻声提醒道:“这是阿浩的事,我们别插手。”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担心简浩信在憋什么大招,会置齐龄于死地。 允礼用了“死”这个沉重的字眼,是他亲眼见过简浩信对齐龄动手,根本是毫不留情。 在楼上的ktv里,简浩信点了很多齐龄喜欢的歌,让他尽情地唱歌。 可齐龄放不开,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简浩信不勉强他,便让歌曲自动播放,两人一边听歌一边吃水果。 有了歌声的渲染,齐龄显得没有那么紧张。 简浩信把葡萄去皮,准备给齐龄吃的。 但齐龄还没吃便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了?”简浩信察觉到齐龄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喝点水就好了。”齐龄艰难地说道。 简浩信连忙给齐龄喂了一点温水,可是情况似乎没有一点改善。 齐龄捂住心口,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简浩信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把他抱了起来,匆匆下楼。 允礼见状问他怎么了,简浩信没时间细说,只道:“齐龄不舒服,要去一趟医院。” 怀抱中的齐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简浩信把齐龄放在后座,却不放心,在他纠结的时候,允礼赶下来为他们开车:“阿浩,你陪齐龄坐后面,我来开车。” 于是,简浩信抱着齐龄坐在后座,允礼坐上驾驶位,启动车辆。 “是不是很难受?”简浩信帮齐龄顺了顺心口的位置,声音颤抖地说。 他没有忘记,这个位置在前不久被自己踹了一脚,之后就总是听到齐龄咳嗽。 而齐龄却无力地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刺耳的刹车声在医院门口响起。 允礼快速地解开安全带,来到后座打开车门。 简浩信已经抱着齐龄冲了出去,直奔急诊室。 “医生!医生!”简浩信的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齐龄似乎断了呼吸,被迅速送进了抢救室。 过去的一幕幕场景,每一帧都刺痛简浩信的心脏,提醒自己是罪魁祸首。 他无力地靠在墙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齐龄苍白的脸和微弱的呼吸。 “阿浩……”允礼担忧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简浩信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他却毫无察觉。 都是他的错。 “阿允,我上周动手打他了,往这个位置,狠狠地踹了一脚。”简浩信用力戳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眼泪因为心疼而情不自禁地滑落。 如果他没有因为愤怒而踢那一脚,齐龄就不会这样。 他一直都知道,齐龄身体不好,心脏尤其脆弱。 可那个时候的他根本不会顾及任何,做任何事情都是随心所欲。 愤怒了,就拿齐龄当出气筒。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简浩信痛苦地捂着脸,允礼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因为事实上,简浩信不值得同情。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语气沉重:“病人情况很危急,我们已经尽力了。” 简浩信猛地冲上去,抓住医生的肩膀,声音颤抖:“什么意思?什么叫尽力了?” 医生叹了口气,解释道:“病人本身心脏就不好,后因受到猛烈的撞击导致心脏骤停的现象,这种情况很难痊愈。” 第108章 “你是什么意思?!很难痊愈是什么意思?”简浩信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医生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道:“病人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简浩信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齐龄,心如刀绞。 齐龄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简浩信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齐龄冰冷的手指。 “别再丢下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求求你,别再丢下我了……” “我错了,我错了,别丢下我……” 允礼不知道他这个“再”字是什么意思,但他能够从字里行间感受到简浩信的悲痛欲绝。 简浩信的眼泪滴落在齐龄的手背上。 允礼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没见过这个男人脆弱的一面。 他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仿佛任何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于齐龄,他也从来不会付出一点真心,呼来唤去,全凭自己的性子。 也不怪那群友人会这样揣测简浩信,当下这个人的深情模样,知情的人都会觉得有几分可笑。 简浩信还在哭,允礼不得不出声提醒:“别吵到齐龄了,你放心,他那么喜欢你,不会丢下你的。” 是啊,所有人都看得出,齐龄有多喜欢简浩信。 可那些人看到他是穷苦人家出生,偏偏总要拿他这份真情开玩笑,说他是贪图简浩信的钱。 也嘲笑他不自量力。 可事实上,齐龄跟了简浩信之后,除了偶尔吃上几顿高档的食物,从未获得任何金钱上的帮助。 就连简浩信一开始答应给他弟弟的手术费,也是齐龄通过劳动力赚来的。 齐龄被欺负的时候,简浩信袖手旁观,如何会为他解决任何生活上遇到的困难。 简浩信终于被允礼劝着离开了病房,他也觉得呼吸困难,猛地咳嗽了几声。 允礼淡淡道:“阿浩,既然担心他出事,以后就好好对人家。” 简浩信没有回应,他心底发慌得紧,满脑子都是齐龄这次能不能度过难关。 他已经失去过齐龄一次了,他明白那种无力的滋味。 而齐龄身上除了这处严重的内伤,还有不少其它伤势,重活一次,简浩信也没有忘记那些伤势的来历。 第73章 又被打成重伤 第二天,病房里。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齐龄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中,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逐渐清晰,他意识到自己身处在医院里。 胸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他发出微弱的声音,想要抬手去触碰胸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抬起手臂。 “醒了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惊喜和难以掩饰的疲惫。 齐龄艰难地转头,看到简浩信坐在床边,如果他细看的话,就能看清对方眼里的红血丝和眼睛底下的乌青,往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荡然无存。 齐龄渐渐想起昨天的插曲,他们两个是准备去参加允礼侄子的生日会,中午吃了烤肉火锅,简浩信还带自己上去听歌。 但自己的身体不争气,竟然将这美好的一天打破了。 “对不起……”齐龄充满歉疚地说。 简浩信一阵愕然,心疼道:“你做什么道歉?” 齐龄失落地道:“我把计划搞砸了……我们昨晚没有参加生日会……” 简浩信伸手轻轻触碰着齐龄的脸颊,眼底又是一阵酸涩,他说:“怎么能怪你,是我,是我的错。” 简浩信追问道:“是不是好疼?”他把手搭在齐龄的心口。 齐龄虚弱地摇了摇头:“不疼了。” 简浩信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知道齐龄在说谎,怎么可能不疼,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 齐龄看到简浩信眼眶红红的,好像有想哭的迹象,难受地问:“你怎么了?” 简浩信不想给齐龄增加心理负担,便摇了摇头,随即问:“饿了吧,等允礼在家里带粥过来。” 齐龄身体不舒服,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露出期待的神情,他说:“好,麻烦允先生了。” 齐龄对允礼总是客客气气的,回想起过去的种种,齐龄和允礼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 是简浩信自己胡思乱想,颠倒是非,在上辈子齐龄身受重伤的时候,还在恶意揣测两人的关系。 明明当时,他最该关心的是齐龄的伤势。 齐龄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后,身体勉强得到一点恢复,但还是十分虚弱。 简浩信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里,允礼劝他回家休息,他就是不肯。 齐龄也忍不住出声劝说:“阿浩,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就回家休息一下。” 简浩信却坚持道:“我等你出院再休息也来得及。” 齐龄心疼,却说不过简浩信。 简浩信还想再说些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 一个西装革履,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几个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第109章 “阿浩!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是简爷爷过来了。 他看到简浩信,顿时怒火中烧。 简浩信看到来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是生气导致的。 他后来得知,上一辈子,自己的爷爷一次又一次派人对齐龄动手,最后齐龄丧失性命的那一次,也是他爷爷指使的。 因为上辈子到最后已经失去了求生欲望,所以简浩信没有去跟爷爷理论。 如今,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齐龄。 “你来这里做什么?”简浩信挡在了齐龄病床前,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爷爷。 “你觉得我来做什么?”老爷子被简浩信的目无尊长激怒,“我再不来阻止,你就要被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勾到家都不用回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跟你郑重说明一次,是我对齐龄死缠烂打,不关他的事!”简浩信把所有的尊重都抛在脑后,压根不给老爷子一点面子。 老爷子不会再跟他在这里浪费口舌,他示意保镖将简浩信拉走。 简浩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齐龄被老爷子身后的保镖粗暴地从床上拖了下来。 “放开他!!王八蛋!不准你们那么对他!”简浩信惊恐地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冲他们喊道,却无济于事。 虽然这里是医院,但外面已经被老爷子让人团团围住,有钱能使鬼推磨,谁都不敢进来干涉。 “给我打!打到他肯离开阿浩为止!”老爷子怒吼道。 保镖们得到命令,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落在齐龄瘦弱的身体上。 “啊……住手!你们不准碰他!”简浩信发出痛苦的怒吼,他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保镖们也担心真的伤到他,并不敢抓得太用力,一不留神,就被简浩信挣开了。 简浩信跪在地上,将齐龄护在怀里,那些保镖停止了动作,不敢对简浩信动手。 但简浩信知道这样不会是长久之计,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老爷子定是会再对齐龄动手。 突然间,简浩信夺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手臂用力地划了几刀。 他用自残威胁:“以后他伤到哪里,我就伤哪里。” 老爷子冷冷地看着他,但眼神中不可能没有一丝动容。 从小到大,简浩信都是在溺爱中长大,虽然叛逆,但从未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 老爷子的心底确实有几分慌乱。 他终于愿意暂时妥协,冲着保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止动手。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简浩信撕心裂肺地驱赶,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眼睁睁地看着齐龄被打得遍体鳞伤,却无能为力。心脏仿佛被撕裂成碎片,痛不欲生。 老爷子终于离开,出去后叮嘱医生护士给简浩信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简浩信却甩开了他们,让所有人先帮齐龄检查身体。 齐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碾压过一般,剧痛无比。 透过模糊的视线,他隐隐约约看到了简浩信的脸。 “阿浩……”他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简浩信一直守在床边,听到齐龄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简浩信握住齐龄的手,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和自责。 他其实知道自己问这些话是多余的,因为齐龄这种情况,肯定哪里都不舒服,哪里都痛。 齐龄想要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没事……”他艰难地说,声音断断续续,“就是有点疼……”他不好再说谎了,确实疼到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位了。 简浩信心疼地看着他,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他轻轻地抚摸着齐龄的脸颊,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齐龄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简浩信,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他支撑不住了,好困好累,继续陷入了沉睡当中。 他身上的伤势很严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然而,最让齐龄难以忍受的却是,每到夜晚,那些被打的画面就会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他开始害怕黑夜,害怕一个人独处,害怕听到任何一点声响。 有时候甚至连简浩信抬手,齐龄都会下意识地躲闪,以为对方要打他。 简浩信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他给齐龄喂药、擦洗身体、讲故事、唱歌,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让他开心起来。 可是,齐龄的脸上却始终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变得沉默寡言,眼神空洞,一天比一天消瘦。 齐龄心底是不想让简浩信操心的,他尝试着让自己看起来阳光一些,可不多时就穿帮了。 这天晚上,齐龄自责地说:“阿浩,我是不是很没用?” 简浩信的心猛地一揪,他握住齐龄的手,柔声说:“你胡说什么,是不是又想让我难受……” 齐龄被简浩信揽在怀里,却还是觉得不踏实。 第110章 虽然简浩信如今的态度变化巨大,可是齐龄却不敢再痴心妄想了。 唯一让他想要好好活着的人,是齐年。 简浩信答应了齐龄,会帮忙照顾齐年,之前也让两人视频了。 简浩信保证不会再拿齐龄重要的人来威胁他。 而齐龄不养好身体,根本不敢出现在齐年面前。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落泪。 允礼拿着吃的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情景,也百感交集。 他咽下心酸,说:“都吃东西吧。” 齐龄吃不了什么东西,最近只能喝一些流食。 嘴巴总是淡淡的,也没什么胃口。 简浩信也陪他吃着这些食物,整个人瘦了一圈。 允礼劝道:“你吃点别的补充能量,不然怎么照顾好齐龄。” 简浩信这才愿意吃一点肉,还吃了一碗米饭。 吃完东西后,简浩信和允礼出来走廊,允礼皱眉问:“医生怎么说?” 这一下子就戳到了简浩信的痛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很不好,医生的答复是很不好。 简浩信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允礼从他的反应中猜到了答案。 允礼艰涩地自欺欺人:“会没事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第74章 我们别再见面了吧 自己的身体齐龄自己也知道,他几乎每天都处于昏睡当中,而简浩信为了照顾他,也一天比一天憔悴。 幸好齐龄的求生意志极强,他每天都在鼓励自己不能倒下。 同时也在计划着,等自己的身体稍微好一些后,就会跟简浩信说清楚。 说什么呢? 说两人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的事。 简家人一直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不可能接受他们的继承人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那天看到简浩信为了对抗简爷爷而出现自残的行为,齐龄就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们在一起得不到祝福的,也不会有好结果。 这天,齐龄醒来的时候,简浩信不在他的身边。 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别乱动,别乱动。”简浩信端着水杯走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连忙放下杯子,几步上前扶住他,“怎么起来了?不舒服吗?” 齐龄摇摇头,避开他的视线,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躺得有点久了,身体有点麻了。” 简浩信看他强撑着,心疼不已,将他扶着靠在床头,语气温柔:“我去给你倒水。” 齐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神复杂,等他端着水杯过来,齐龄刚到嘴边的话语又收了回去。 简浩信给齐龄喂了半杯水,指尖在触碰到齐龄的手背时,冰凉的温度让简浩信心里更加难受。 白茫茫一片的病房让人感到压抑,齐龄也总是无精打采。 简浩信忍不住去找了医生询问,想带齐龄去草坪透透气。 医生过来给齐龄做了一次检查后,终于松口:“可以,但时间别太长了。” 简浩信把齐龄抱坐到轮椅上,推他去了草坪。 面对蓝天白云和清新的空气,齐龄再次陷入了挣扎。 简浩信拥有前途无量的人生,不该因为自己而困在这样沉闷的世界里。 齐龄知道,当下简浩信对自己是愧疚也好、叛逆心理作用也罢,他都不该过这样的人生。 简浩信还不知道齐龄在想什么,在他腿边蹲了下来,轻声问:“怎么走神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齐龄回过神,点了点头:“挺好的。” 紧接着,简浩信捕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问:“怎么了吗?” 齐龄咽了咽口水,艰涩道:“阿浩,我有话……想对你说。” 一无所知的简浩信依旧保持微笑:“嗯,你说。” 在心里反复按捺了几遍,齐龄终于鼓起了勇气,他说:“阿浩,等出院了,我们就别见面了吧……” 齐龄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简浩信的心上。 简浩信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齐龄:“你说什么?” 齐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说出残忍的话语:“我说,以后别见面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我做错什么了?你跟我说,我改,我一定改。”简浩信的声音颤抖着,眼睛越来越红。 齐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阿浩,我有点累了。” “对不起对不起,”简浩信握住了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从前是我混蛋那么对你,我更是没有好好保护你,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别说不要见我的话,求求你别说这些话……” 齐龄摇摇头,苦涩地说:“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纠缠在一起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简浩信知道齐龄说的是事实,可是让他放弃,他真的做不到。 简浩信目光灼灼地看着齐龄,一遍遍乞求:“别丢下我,齐龄,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齐龄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疼得他无法呼吸,他别过头,不去看简浩信祈求的眼神,狠下心说:“我已经决定了,你别再说了。” “不是的,不是的,齐龄,不是的!”简浩信的情绪彻底崩溃,他猛地抱住齐龄,声音哽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别这样对我,求你别这样对我!” 第111章 齐龄的身体僵硬着,他不敢回应简浩信的拥抱,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残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他不能让简浩信继续陷下去。 齐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了,可却能够深深地感受到他的坚定和决绝。 简浩信心如刀割,但他说什么都说服不了齐龄。 可他仍然抱着希望,认为齐龄可能是一时冲动才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等过几天,他想明白了,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简浩信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真正等到齐龄出院那天,允礼过来接他,齐龄对简浩信说:“允先生会送我回到住处,你回去休息吧。” 他这般轻描淡写,却足以让简浩信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仍在挣扎:“不是住我那里么……医生说,你还在恢复期,我那里有最好的医生守着,我……” “没事的,允先生答应帮忙了。”齐龄打断了简浩信的纠缠。 可简浩信却不愿意罢休,抓着齐龄的手臂不放,生怕自己松手,这个人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可齐龄的言语却更加犀利,他说:“阿浩,别让我厌烦你!” 简浩信的心脏一顿,眼神受伤地看着齐龄,最后还是无力地松开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允礼带齐龄离开了病房,齐龄坐上允礼的车,两人互动的时候,在旁人眼中像一对恩爱的情侣。 “齐龄……”简浩信心脏钝痛,在封闭的车窗外面呼唤,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祈求。 可齐龄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没有分给简浩信半分眼神,他知道,只要自己看上这个人一眼,就会忍不住心软。 允礼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简浩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发动了车子。 车子扬长而去,留下简浩信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他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我知错了,别丢下我,我真的知错了……”简浩信对着空荡的街道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风声。 他想起两人初识的时候,齐龄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男孩,脸上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 那时的简浩信年少轻狂,不懂得珍惜,将齐龄的爱视为理所当然,甚至肆意践踏。 直到上一世失去后,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 而在简浩信看不见的地方,齐龄哭了。 允礼递了一盒纸巾给他,启唇难受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齐龄摇了摇头,悲伤道:“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自认为自己生活在泥泞里,而简浩信未来还有很多选择。 而他也的的确确是累了。 齐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努力把眼泪收起来后说:“谢谢你帮我,允先生。” 允礼有私心,只有齐龄愿意麻烦他,他才有机会靠近对方。 从前碍于这个人是简浩信的恋人,允礼会克制自己。 而如今,倘若像齐龄说的这样,他和简浩信不再产生交集,那么,允礼也会勇敢地追求自己所爱。 允礼的家庭不像简浩信,他的父母通情达理,只要是允礼喜欢的,他们都会选择接受和祝福。 只要齐龄愿意。 可齐龄当下显然不再考虑这些东西,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康复,可以亲自照顾齐年。 而允礼自然也不会心急。 允礼把齐龄安排到了一间小公寓里住下,生怕齐龄有心理负担,他解释道:“这里常年无人居住,没什么人气,都租不出去也卖不出去,所以你住在这里当是帮我的忙了。” 齐龄知道这些话都是允礼为了稀释自己的心理负担才故意这么说的,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当下自己连生活能力都丧失了,谈何给允礼什么回报的保证。 他只能感激地说:“谢谢你。” 而离开简浩信的齐龄,精神状态却一天比一天恢复。 齐龄积极地生活,在身体恢复了一些之后,他便帮着允礼打扫公寓的卫生。 医生说过,齐龄需要适当运动,所以允礼在保证对方不操劳的情况下没有阻止他的帮忙。 因为允礼没办法时时刻刻守着齐龄,所以请了个护工照顾他。 而自己则在晚上或者周末的时候过来陪他。 周末是允礼认为最温馨快乐的时光,当天护工会放假,允礼自己去买菜,亲自下厨给齐龄做吃的。 齐龄则在旁边为他打下手。 两人一日三餐都是这个模式。 齐龄暂时不想外出,允礼就陪他在家里待着,担心他闷,会陪他打牌、下棋或者玩游戏。 齐年也被允礼请人照顾得很好,允礼承诺道:“等你状态再好些,我就带你去看小年。” 齐龄是期待的,所以每天都在努力调理身体。 他也没向允礼问过关于简浩信的半点情况,他已经决定,从此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第75章 高烧不退 而被齐龄拒之千里的简浩信回去后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每天不吃不喝。 他想去找齐龄的,可又害怕看到齐龄疏离淡漠的表情。 但是躲在这里,齐龄就真的不属于自己了。 第112章 简浩信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要去找齐龄,他想见齐龄,哪怕是看一眼他也心满意足。 决定去见齐龄之后,简浩信破天荒吃了一大碗饭,还把自己收拾整齐,才开车来到齐龄的住处,却在楼下犹豫了。 他在楼下的时候,看到了允礼的车辆。 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齐龄经常和允礼来往吧。 他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允礼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从来未伤害过齐龄,只在齐龄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无论是这一辈子还是上一辈子都是如此,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心动吧。 这么想着,简浩信便胆怯了。 他在楼下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按响了门铃。 “叮咚——” 门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却没有人来开门。 简浩信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齐龄和允礼在做什么? 为什么没人来开门? 自己是不是打扰他们的好事了。 这么想着,简浩信又颤抖着手指再按了一次门铃。 可屋里面依旧没有人出来回应。 就当他准备按下第三次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齐龄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惊讶。 “你来干什么?”可他却露出一副冷淡的样子,仿佛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齐龄,简浩信嘴巴发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找谁?”齐龄平静地问道。 “齐龄,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简浩信卸下从前的嚣张跋扈,变得软弱自卑,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齐龄的手。 齐龄却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齐龄从容淡定,目光没有落在简浩信的身上。 “齐龄……我们真的不能再好好谈谈吗?”简浩信红着眼眶,声音嘶哑地问道,“我保证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我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齐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低微乞求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齐龄付出过,爱过,如今要他承认对简浩信没有感觉,那也太假了。 只是他认得清现实,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阿浩,就算我们在一起了,然后呢?继续躲避你家人的喊打喊杀一辈子吗?”齐龄轻声问道。 简浩信急道:“我会努力说服爷爷和爸妈,我一定不会一直都这样的。” 谈何容易? 简家人的手段,齐龄不止见识过一次,他自认为没有力气再和他们对抗了。 “可我不想这样了啊。”齐龄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却给了简浩信一记重锤,他继续说道,“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说完后,齐龄便把门关上了。 门关上之后,两人只是一门之隔,却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有着远在天涯的距离。 简浩信绝望地靠在门上,泪水又无声地滑落。 简浩信在齐龄住处外面坐了一夜。 冷风夹杂着湿气,钻进他的骨头缝里,让他从头冷到脚。 有那么一瞬间,他奢望齐龄能够可怜一下自己,再次打开门看看自己,可齐龄并没有。 允礼自始至终也没有出现。 简浩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允礼没有离开,那就说明,他和齐龄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他们亲密到这个地步了吗? 简浩信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只知道,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是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一样。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冷,没有一处不痛。 简浩信失魂落魄地回到简家老宅。 刚进门,就被管家告知,老爷子要见他。 简浩信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书房。 简老爷子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眉头紧锁。 看到简浩信进来,简老爷子放下报纸,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简浩信低着头,没有说话。 自从老爷子对齐龄动手之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恶劣,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我问你,你昨晚去哪里了?”简老爷子厉声问道。 “……”简浩信压根不想跟他交代任何事情。 “我问你话呢!听到没有?”简老爷子冷冷地提高音量,“你又去找那个人了,是不是?” 简浩信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简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去找他,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次简浩信自残,只是让老爷子放松了几天时间而已,他从来都没有松口同意的意味。 不可能。除非他死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简浩信终于开口。 “你的事就是简家的事!你在外面丢人,丢的是简家的脸!”简老爷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是真心爱他,真心爱一个人叫什么丢人!”简浩信大声反驳道。 他当下不可能觉得和齐龄相爱这件事做错了,更不觉得见不得光。 “够了!”简老爷子怒吼一声,“我告诉你,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第113章 “现在给我滚出去!”简老爷子指着门口,雷霆震怒道。 而事情远不止像表面这么简单,接下来,简浩信被禁足了。 他被简老爷子关在房间里,还叫了数名保镖盯着,哪里也不能去。 他每天都只能待在房间里,看着手机里齐龄的照片走神。 他想念齐龄,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一切。 可是,他发送给齐龄的那些短信,齐龄一条也没有回复。 【下雨了,很想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有没有按时吃饭】 【你要不要吃什么,我去买给你吃】 【可以回我一下吗】 却犹如石沉大海。 不过,或许相爱之人是有心灵感应的,这天,简浩信的心口闷痛,心间慌乱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出现。 他第一反应是将其和齐龄联系上,根本没有办法冷静。 齐龄的身体一直不好,他又被禁足在这里,打听不到一点消息。 简浩信坐立难安,他要去找齐龄,他现在就要见到他。 简浩信跑到门边,用力地拍打着房间门,大声喊道:“开门!快开门!” 保镖以为他有什么需要,便在外面问道:“简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这个家是简老爷子做主,没有他的允许,这些保镖是不敢擅自做主把门打开的。 “开门!现在!”简浩信重复道,拍门的动作越来越用力。 可是,任凭他怎么喊,都没有人敢来为他开门。 简浩信心急如焚,心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其实他的感觉是对的,齐龄确实是生病了,高烧不退。 简浩信没耐心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走到窗边,打算从窗户外面下去。 他所在的房间是五楼,所以老爷子压根没想过他敢用爬窗这一招。 然而这一个决定也是危险的,并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事。 简浩信顺着阳台管道慢慢地爬下去,但因为这阵子油盐不进,他的体力支撑不到他做这么艰难的动作。 只是脑中因为想到了齐龄这个人,他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 简浩信坚持着,而到了二楼的时候,他的双手突然没有抓紧,身体失了重,摔了下来。 幸好地面上都是软软的草坪,简浩信只是擦破皮,并没有其它事。 他启动车辆,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齐龄的住处。 这一次,他没有按门铃就看到允礼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太对劲。 简浩信快速拦住允礼的去路,追问道:“齐龄怎么样了?” 对于简浩信的出现,允礼是意外的,而对于他的反应,允礼更是困惑的。 因为没有人告诉简浩信关于齐龄生病的事。 允礼问:“你怎么知道他病了?” 简浩信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心追问齐龄的情况:“到底怎么了?” 允礼说:“高烧不退,医生在里面守着,我刚刚出来买药。” 简浩信纠缠道:“我想去看看他,让我进去看看他。” 允礼顿了一下,还是松口答应了:“进来吧。” 简浩信跟着允礼来了齐龄房间,推开门,看到齐龄躺在床上,还在不停地咳嗽。 简浩信的心猛地一痛,他快速来到床边,蹲了下来,心里着急担忧却不敢出声打扰到这个人休息。 齐龄看起来好痛苦,嘴唇发白,眉头紧皱着。 医生在旁边不敢离开,因为要时时刻刻关注齐龄的体温。 从昨晚开始,就没有退烧。 然而此时,允礼注意到了简浩信的后背,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上面出现了血迹。 是刚刚爬窗摔下来的时候导致的。 “阿浩,你是不是受伤了?” 简浩信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后背的伤势,轻描淡写道:“没事。” 允礼却坚持道:“医生正好在这里,让他给你处理一下。” 第76章 被捅伤昏迷 齐龄烧得迷迷糊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他依稀感觉到有人在床边守着,他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额头上还敷着湿毛巾。 “我……”齐龄的嗓子干哑得厉害,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简浩信立刻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齐龄,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是不是想喝水?” 齐龄喝了几口水,感觉舒服了一些,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简浩信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只要对上这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齐龄便会感到很不自在。 “你怎么在这里?”齐龄的语气稍微没有那么冰冷,但他别过头去,明显是不太愿意看见简浩信。 这句话对简浩信来说有足够的杀伤力,但他还是努力压抑住心中的苦涩,轻声说道:“你生病了,我不放心所以就过来了。” “我没事,小病而已,”齐龄看起来没有丝毫感动,他继续道,“你回去吧。” 简浩信的手僵在半空中,握了握拳头,眼睛又不自觉地湿润了。 齐龄对他还是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 “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我不会做别的事,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来探望的朋友一样好不好?”简浩信越说越卑微,只奢望齐龄不要一出声就是赶他走。 第114章 “看也看到了,”齐龄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就回去吧,我需要休息了。” 他的语气决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简浩信的心脏一次又一次遭受打击,那里早已千疮百孔。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齐龄眼中的厌恶之色逼退。 因为担心齐龄的身体,简浩信最终还是选择退让,他妥协道:“好,我走,你别生气,”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他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 允礼端着白粥进来的时候,看着简浩信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走到齐龄床边,轻声说道:“阿浩为了出来见你而受伤了……你……是不是可以理一下他?” 允礼虽然也喜欢齐龄,但他从来都是随和的,不会因为想要占有一个人而对简浩信充满敌意。 简浩信依然是他的朋友。 “允先生,就这样吧,”齐龄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样对我们都好。” 齐龄接过白粥,埋头一勺一勺地吃着。 可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了粥里。 简浩信受伤这件事,还是会让他不争气地心疼,想要关心他到底怎么样了,想要知道他伤得重不重。 可他不能再心软了,自己的身体隔三差五都会发作一次,也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 齐龄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狠下心。 简浩信走出允礼住处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他的身上,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痛楚。 他不想回家,他担心被爷爷再次关起来,因为他不确定齐龄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简浩信没办法放心。 而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除了担心齐龄的身体状况,还有齐龄毅然决然的冷漠眼神。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简浩信知道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可他却不愿意放手。 要他怎么做,齐龄才能相信自己的真心,才能和好如初。 因为心不在焉,导致一向好身手的简浩信竟然没有注意到危险来临,一个邋遢的流浪汉拿着刀子朝他冲过去,往他的腹部捅了一刀、两刀、三刀…… 这流浪汉曾经是某个企业的职员,因为不小心得罪过简浩信,被临时开除,从此流落成这副模样。 他一直怀恨在心,在找机会报复。 而简浩信出门总是习惯带着保镖,就算他自己不带,简家老爷子也会安排人手在附近。 这一次,是简浩信自己跑出来的,猝不及防身受重伤。 简浩信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狂风暴雨中,天旋地转,意识模糊。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耳边焦急地呼喊,但他却无法辨认出是谁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他想要伸手去捂住伤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快叫救护车!”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惊慌失措。 简浩信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重若千斤。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渐渐地开始涣散。 “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热心路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简浩信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噬,完全昏过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齐龄的模样。 整整一个星期,简浩信还在昏迷当中,他住在特定的救护病房里面。 简家所有人都来了,简母担心得每天以泪洗面。 而简家老爷子虽然还在气头上,但看到自己疼爱的孙子变成这副模样,他还是会后怕的。 当简浩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的事了。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他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虚弱,根本使不上力气。 “阿浩,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简浩信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母亲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妈,我……我怎么了?”简浩信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被人捅伤了,昏迷了整整十天!”简母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流泪。 被人捅伤了? 简浩信努力想要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自己从允礼家出来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接着又看到旁边的父亲和爷爷,父亲不善言辞,看到简浩信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爷爷因为简浩信擅自离开房间,还在气头上,不愿意跟他说话。 简父把简爷爷带出去,留下空间给简浩信和他的母亲。 “是谁……是谁捅伤了我?”简浩信问道,说话时有气无力。 简母说:“警方已经抓到凶手了,会按规矩处理的,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只管好好养伤。” “嗯。”简浩信觉得浑身麻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简母连忙扶住他,说道:“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暂时……没有想到……”简浩信摇了摇头,他没什么胃口。 第115章 简母也不舍得离开他半步,便道:“那我让人做好送过来,吃鱼汤好不好?再做碗鱼杂粥。” 简浩信轻轻点头。 不知为何,他醒来之后,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悄然消失了。 “到底是什么呢?”简浩信喃喃自语道,无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简母见状忙关心道:“怎么了?这里疼吗?” 好像是有点闷痛,但简浩信不想让母亲担心,便摇了摇头:“没事。” 他想起老爷子刚刚厌弃的眼神,问:“爷爷怎么了?”因为在简浩信的记忆中,爷爷不曾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 简母说:“还不是生气你偷偷跑出去找那个人了,爷爷还在气头上,但他是关心你的,你昏迷的这些天,爷爷每天都过来看你。” 简母这话让简浩信陷入疑惑,什么叫“偷偷跑出去找那个人”? 他问:“妈,那个人?是哪个人?” 简母被问住了。 缓了一会儿才道:“你爬窗出去找那个人才会出事,你忘记了吗?” 提及这些,简浩信顿感头痛欲裂,有什么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但他根本抓不住。 简浩信露出痛苦的表情,简母渐渐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简浩信把齐龄忘记了。 这对简家来说,无疑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简母马上解释道:“你别胡思乱想,可能是妈妈记错了,别多想。” 在简母的安抚下,简浩信慢慢回复平静。 将齐龄从记忆中剔除之后,简浩信整个人看起来的确轻松了不少,他没有再嚷嚷着要外出,每天的任务就是安心调理身体。 可那些真实存在过的感情,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简浩信能够意识到自己的世界好像缺失了一块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人吗? 简浩信想不出来。 允礼知道简浩信受伤的事,也知道他把齐龄忘了。 这对允礼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没有选择把这个情况告诉齐龄,齐龄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允礼不希望他再被外界干扰了。 这天,允礼过来探望简浩信,却不小心把自己的钥匙挂件展现在了简浩信面前,那是齐龄送给他的。 亲手制作的东西让简浩信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盯着这个挂件看了许久。 允礼故作淡定,笑着问:“怎么了吗?” 简浩信还是像以前那样随性,说:“怎么用这么廉价的小挂件?” 允礼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接话。 简浩信还抱怨道:“怎么那么久才来看我?不管我死活了?” 允礼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段时间,齐龄也面临危险的境地,简浩信有一大帮家人守着,而齐龄只有一个人。 允礼根本没办法走开。 第77章 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 根据允礼的观察,简浩信的表现不似作假。 因为他原本怀疑过,简浩信是为了在家人面前掩饰对齐龄的感情,才会故意表现出失忆的症状。 可事实好像并不是如同允礼怀疑的那样,而是,简浩信的的确确把齐龄彻底忘记了。 这个结果,对允礼来说无疑也是欢喜的,只是,在他看到齐龄总是一个人望着窗户走神时,那个时候,允礼猜测齐龄除了想念齐年,也会想起简浩信吧。 齐龄不是薄情的人,相反,他重情重义,对任何人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更何况是曾经那么喜欢的简浩信,他如何可能像表面那样看淡。 当下,允礼反倒是担心齐龄会伤心了。 “阿允,你在想什么呢?”简浩信的声音将允礼从走神中唤了回来。 允礼始终保持不慌不乱的态度,说:“没什么,就感觉你哪里不一样了。” 简浩信自信道:“哪里不一样?还不是像以前一样潇洒倜傥的!” 允礼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颗猕猴桃,帮简浩信削皮。 但简浩信说他不想吃。 医生交代简浩信,每天的睡眠必须充足,所以他有了午休的习惯。 这个惜命的男人,在忘记齐龄的时候,是会百分百为自己的康复着想的。 所以每天按时午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允礼的小挂件唤醒了简浩信内心深处的记忆,他在这天午睡的时候,竟然梦到了令自己心悸的画面。 梦境里,有个温软的人依偎在自己怀里,简浩信能够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喜欢; 他总会笑着问自己要不要吃什么、今天开不开心……事事都以简浩信为主; 而下一秒,这个人却对自己不再温和,冷着脸说再也不要见面了,还将自己拒之门外; 更令简浩信惊恐的是,这个人的脸上突然流下了好多血,身体也开始流血…… 简浩信猛地从噩梦中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无意识地抬手抹了抹额头,竟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简浩信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却被一个梦境吓成这样。 他余惊未定,不敢再继续入睡了。 简浩信离开房间,他的朋友祝立安过来看他,已经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了。 看到简浩信下来,祝立安当即迎了上来,关切道:“阿浩,你没什么事了吧?担心死我了。” 第116章 因为知道简浩信那帮纨绔子弟的为人,所以在他休养期间,除了允礼,其他人是不允许过来探视的。 今天这个机会,也是祝立安努力争取过的,简家人才松口答应。 简浩信做了一场噩梦,这会儿精神状态不算好,他低声说:“没事了。” 祝立安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一时之间忘了简母的吩咐,他抱怨道:“都怪那个穷小子害你这样,真是个扫把星!” “那个穷小子”?为什么祝立安会这么说。 当初他刚醒来的时候,母亲也提及了“那个人”,是梦里的那个人吗? 一想到这些东西,简浩信就会感觉头痛欲裂。 医生跟简母说,简浩信丢失的记忆,是因为对他来说打击过大而选择性失忆,他潜意识在用这个办法欺骗和保护自己。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祝立安关心道。 简浩信铁青脸摇头:“没事。” 他也不去追问他们口中所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因为他又恢复成从前那个只在意自己的简浩信。 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 简浩信觉得胸口沉闷,便让祝立安陪他去附近的超市一趟。 祝立安说:“你爸妈同意你外出吗?” 简浩信不以为然道:“我想出,没人可以拦得住我!” 说完,他便不管不顾和祝立安一起出门。 简浩信走路极快,祝立安快速地跟上。 他们来到一间大型超市里面,简浩信没什么需要买的,就是觉得烦躁,出来透透气罢了。 祝立安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侧。 但在这附近的超市里,最烦人的就是经常会遇到简浩信父母的朋友,甚至爷爷辈的朋友,每个人过来都要问候简浩信一句,他觉得厌烦,便和祝立安说:“换一家超市逛,麻烦!” 祝立安负责担任简浩信的司机,送他去了一间远一些的超市闲逛。 祝立安说:“这间超市偏僻,工作日没什么人的,你放心逛。” 简浩信随意地看看货架上的物品,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推着购物车,从货架的另一头走过来。 是齐龄。 允礼担心他整天闷在家里会出事,偶尔会带他到附近的超市散散心,顺便买点日用品。 允礼和齐龄一同到超市,但为了给齐龄腾出点私人空间,允礼并没有时刻守在他的左右,而是两个人分开在超市里逛。 终于,齐龄抬头看到了简浩信,脚步顿时像灌了铅一样,僵在原地。 简浩信也看到了齐龄,微微皱了皱眉。 齐龄不知道简浩信失忆的事,眼里闪过一丝错杂的光芒。 如果仔细辨别的话,里头有惊讶,也有久别的激动,可齐龄不能表露出来。 本以为简浩信会上来说什么,没想到在下一秒,他只是淡淡地移开视线,继续在货架上挑挑选选。 齐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简浩信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目光在齐龄脸上停留了几秒。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简浩信问道,语气疏离而陌生。 齐龄一阵愕然,他以为简浩信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当初自己狠话说尽,连对方受伤也没有问候一句。 齐龄慌乱得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眶已经红了。 对于齐龄的反应,简浩信觉得奇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简浩信皱眉问道。 齐龄摇了摇头,别开视线不去看这张他没有忘记过的脸。 此时,允礼在另一排货架那里看到了这一幕,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却没有跑出来打破他们的偶遇,而是躲起来偷偷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齐龄伪装成淡定的样子,继续挑选生活用品。 而他挂包上的小挂件在他走动时,上面的铃铛发出了声响,让简浩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这个挂件和允礼的那个有点像,能看出是手工制品。 简浩信脱口而出:“你这个是哪里买的?”他的语气确实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没有一点起伏。 齐龄强装镇定,说:“这个是我自己做的。” 简浩信倒是跟他多聊了起来:“我看到我朋友也有一个。” 齐龄只是“哦”了一声,连忙想推着手推车离开。 祝立安从不远处过来,问简浩信要不要喝饮料。 正好撞上齐龄离开的背影。 祝立安问:“你在跟谁说话呢?” 简浩信盯着齐龄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一个路人而已。” 祝立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觉得齐龄的背影有点熟悉,喃喃道:“怎么那么像……” “像什么?”简浩信问。 祝立安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摆了摆手说:“没什么,你要不要喝这个?” 他的手上拿了一瓶水蜜桃味的果汁。 简浩信不喜欢,但他恍惚中,觉得好像某个人喜欢。 那个人喜欢水果汁,但总说要买新鲜水果来榨才健康。 简浩信怕麻烦,就说让佣人去榨就好,可那个人总会坚持自己动手。 脑子里只要涉及到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简浩信的头痛就会开始发作。 第117章 他不适地捂了捂额头。 祝立安担忧道:“怎么了这是?要不还是回家吧,我怕你家里人找我算账。” 简浩信最后随便买了点吃的便离开了超市。 可在车上的时候,他透过车窗看到允礼和齐龄的身影。 他的第一反应是,允礼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这个人以前都是油盐不进,把人送到他面前他都不要。 身边这个人,简浩信一眼认出是在超市撞见的那个人。 “停车。”简浩信对祝立安说。 祝立安却回道:“这里不能停车。” 所以没办法,简浩信没能下车和允礼对峙。 只是,这一幕在他脑中久久未能散去,允礼和这个人并排走在一起的样子让简浩信觉得不适。 他不得不在车上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允礼,想要问清楚情况。 可允礼忙着安慰齐龄,没有接听电话。 齐龄背过简浩信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 允礼知道为什么,只能向齐龄说出实情:“阿浩醒了之后就唯独不记得你了,医生说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 齐龄并没想到,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简浩信带来这么深刻的打击。 他担忧,自责,也心疼。 得知简浩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齐龄的态度和之前的截然不同。 他开始奢望和简浩信再次偶遇,因为他刚刚没有仔细观察,简浩信是不是真的康复,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精神状态看起来怎么样…… 齐龄刚刚都没有看清。 第78章 过往的那些片段浮现 车上,简浩信忍不住问祝立安:“阿允谈对象了吗?” 自从简浩信出事之后,允礼几乎不和他们这帮人聚会,所以对于允礼的私生活,祝立安也不太清楚。 他如实回道:“应该没有吧,不过好久没见过他了,似乎很忙,至于忙着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简浩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祝立安追问:“怎么了吗?你看到他对象了?这是好事啊。” 刚刚祝立安顾着开车,并没有看到允礼和齐龄两人互动的身影。 简浩信思绪混乱,没好气地说了句:“没有,不是他对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允礼和那个人的关系。 车辆继续平稳地行驶,不一会儿,祝立安把简浩信送回家中,简母提醒简浩信得好好休息,所以祝立安也不得不先行离开。 简浩信回了房,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纷乱的思绪又一次在脑中盘旋。 简浩信捕捉不到其中的重点,只觉得好像……都是关于同一个人的。 是谁呢?简浩信很是头疼,没有继续纠结下去。 周末的时候,简老爷子来通知简浩信,晚上需要他出席一个晚会活动,在孙利欧家举行。 简浩信知道老爷子的意图,无非是想让自己在这些世家面前混脸熟,顺便认识一下对方的千金。 从前简浩信十分反感,当下,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了,去就去,说不定有合眼缘的。 当晚,简浩信如约出现在了晚会上。 他百无聊赖地站在宴会厅的一角,手里端着香槟,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这种拘谨的场合,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是虚伪的。 虚伪的交谈、虚伪的笑容。 简浩信不屑于这些交际,他向来随性惯了。 忽而,一个温婉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浩信,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简浩信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淡粉色礼服的女孩,化着精致的妆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朝他走来。 是孙家的千金,孙莉莉。 简浩信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不太乐意搭理对方。 孙莉莉倒是热情走到他身边,想和他碰杯:“心情不好啊?” 简浩信没有回应她的动作,眉头皱了皱,将视线放到别处。 孙莉莉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一个人来?没带舞伴吗?” 人人都知,简浩信身边总是情人不断,后来,留得最久的是便是那个弱小的齐龄。 简浩信淡漠地应道:“没人选。” 孙莉莉掩嘴笑了笑:“上次在酒吧遇到的那位呢?你看起来对他十分上心的那位。” 简浩信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脑海中闪过了一张精致的脸庞,可这张脸却是模糊不清的,简浩信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将那些画面压下去。 “什么那位?”简浩信语气烦躁地说道。 孙莉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过像简浩信这种花花公子,不记得到底是哪位也是正常的。 简浩信没有理会她的反应,保持沉默不语。 孙莉莉见他脸色不好,识趣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转而聊起其他的事情。 简浩信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却早已飘远。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虚假的笑容,让他感到无比厌烦。 他放下酒杯,想要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总感觉脑中那些过往的片段越来越多,虽然模糊,但能够辨别得出来,他和记忆中的这个人,有过刻骨铭心的回忆。 第118章 每个人总在他面前提及“某个人”,可每次都说得模凌两可,简浩信根本没办法清晰地抓住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头又开始痛了,简浩信想找个地方休息。 他不管简老爷子来时的警告,还是执意找了司机送他出去透透气。 在半路上,路过“环江塔”,简浩信的注意力瞬间就被五彩的高塔吸引住了。 “在这里放下我。”简浩信吩咐司机。 司机照做,把简浩信放在“环江塔”旁边。 可这个位置不能停车,简浩信说:“你先回去,等会儿再来接我。” 于是,简浩信一个人在塔边散心。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过来“环江塔”散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塔景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来过无数次一样,还留下了不少美好的记忆。 简浩信也不知道自己在江边漫无目的地走了多久,直到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不是……那首曲子吗?”简浩信呢喃,脚步也不自觉地随着音乐声靠近。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背对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小提琴上移动,美妙的旋律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 简浩信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片段也逐渐清晰起来。 可并不是在“环江塔”底下的记忆,而是惨不忍睹的一些画面。 那个人,四肢被折断,满身鲜血地躺在自己面前; 那个人,带着冷漠的表情,说再也不要见面了。 “小齐……”简浩信颤抖着喊出这个名字,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发现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简浩信踉跄着后退一步,痛苦地捂着额头:“小齐……到底是谁?” 他只觉自己的身体如坠冰窖,感觉一涉及这个人的片段,他心痛到想要去死。 此时,允礼突然出现在了简浩信面前。 今晚齐龄说想来塔边散散步,允礼带他过来了。 他们才刚发现简浩信的身影,但没打算现身,只是发现简浩信出现异常,允礼才不得不暴露踪迹,过来关心他怎么了。 而齐龄便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这个曾经深爱的人。 “阿浩,你是不是不舒服?”允礼将简浩信扶住,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简浩信轻轻甩开允礼的手,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允礼愣了一下,随意地敷衍道:“我过来散散心。” 简浩信对他的说法暂时没有怀疑。 接着,简浩信想起那天允礼身边的那个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迫切地想要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简浩信问:“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允礼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简浩信说:“那天在超市外面,看到你和一个男的举止亲密。” 允礼知道简浩信所指的是哪一天,也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允礼没办法说谎,他和齐龄到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齐龄对他,只有感恩之情,并无其他,所以允礼不会奢望什么。 只要能让他这样守在齐龄身边,允礼也心满意足了。 看到允礼语塞,简浩信却当他是默认了。 顿时就恼火了起来:“你谈对象了不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人?!那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 躲在暗处的齐龄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能够意识到简浩信情绪激动,齐龄看到这一幕,想起这个人过往的脾性,一瞬间心如刀绞。 简浩信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以自我为中心。 “阿浩,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别激动。”允礼急切地安抚道,他的脾性和简浩信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简浩信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脑海中那些可怕的画面又瞬间涌了上来。 “我……”简浩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总不能说,他看到允礼跟那个人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住情绪。 允礼是他的好兄弟,找到幸福他自然是为其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你别多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允礼追问道。 简浩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不去探究,是否就能舒服一点,简浩信心想。 他说:“你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齐龄还躲在旁边,允礼没办法送简浩信回去,只能叮嘱道:“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这里风大。” 简浩信淡淡应了一声。 允礼走开了,去旁边找齐龄,两人悄悄地离开这里。 坐上车后,齐龄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允礼知道他心里并不好受,便主动问道:“你不想知道阿浩跟我说了什么或者他的情况吗?” 齐龄顿了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允礼轻轻笑着说:“阿浩说那天在超市外面看到我们俩,以为在谈对象,觉得很生气。” 齐龄一阵惊愕。 允礼继续说:“我知道他并不是因为生气我没有告诉他之类的,而是潜意识还是在意你的,像以前一样,我只要稍微靠近你一点,他就接受不了了。” 第119章 齐龄的心底微微发酸,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当初是他坚持要跟简浩信划清界限,如今得偿所愿,他应该庆幸才对。 摆脱了那个人的纠缠,摆脱了整个简家。 第79章 齐龄被打了一巴掌 可齐龄想错了。 在简浩信被这种痛苦折磨的时间越来越长时,积累起来的情感竟然慢慢变成了怨恨。 他的脑中不再浮现出齐龄咽气的那一幕惨烈场景。 而是抛弃自己时候的高高在上。 简浩信不禁联想到——这个人是不是背叛了自己,转头又和其它男人勾搭上了。 这个人是谁? 在某一天夜里,简浩信的脑中清晰地浮现出了齐龄的脸。 他开始怀疑,允礼身边的这个人,就是他噩梦中的人。 不然自己在看到允礼和他在一起时,为什么会出现愤怒的情绪。 简浩信把所有的画面东拼西凑了一遍,最后得到了一个片面的故事:齐龄同时游走在允礼和自己之间,欺骗和伤害了自己,现在肯定还想从允礼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简浩信越想越气愤,当即联系了允礼:“出来见一面。” 齐龄的情况刚好了一些,允礼实在不愿意离开他的身边。 但听着简浩信在电话里的语气,似乎有着急的事情找自己商量,允礼只好答应下来:“好,一会儿就来。” 简浩信把地址发给允礼,他们约了在一间面馆见面。 因为允礼待会儿回去想顺便打包份面条给齐龄,齐龄爱吃这个。 落座后,一人点了一碗面。 但简浩信显然不是来吃面的,只是为了迁就允礼罢了。 简浩信开门见山地说:“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被骗了。” 允礼正拿筷子准备吃面,听到简浩信这么说,瞬间顿住了动作,他凝眉看着简浩信,问:“又怎么了?别胡说。” 简浩信却一脸笃定的样子,再次强调道:“阿允,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为人和善,这些人就会利用这一点来欺骗你的感情,别上当了!” 允礼不知道简浩信怎么了,唯一能想到的,便猜测又是那帮朋友跟他说了什么导致他误会了。 允礼虽然不太希望简浩信想起齐龄,但也不希望他这么揣测齐龄的为人,于是反驳道:“阿浩,你别听任何人胡言乱语,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清楚就好,也请你清楚,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从来不贪图荣华富贵,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后面那些话,允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可这对简浩信来说显然没有说服力,因为在他看来,允礼的善良随和会成为被人欺骗的弱点。 他说:“总之,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允礼紧张地追问:“你要做什么?” 简浩信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允礼的内心惴惴不安,生怕简浩信又做出格的事。 他认为,过去的事情自己多多少少有责任透露给简浩信知道了。 接着,允礼便语重心长地说:“阿浩,其实齐龄是你曾经的爱人,但简爷爷和叔叔他们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找人教训了他,才导致他的身体变成这样……” 可简浩信一个字都不信,他说:“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你肯定又在骗我,阿允,你变了,因为这个人而满口谎话。” 允礼原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对于简浩信的无理取闹,他也有点招架不住。 只是,心里不由地心疼起了齐龄,这个他爱的人,又再一次这样对他。 允礼难受地说:“阿浩,你失去了记忆我不会怪你,但请你相信我,你们曾经是相爱的,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当下的简浩信,越发觉得允礼是被那个人洗了脑,心里更加确定要将这个人从允礼身边剔除。 简浩信轻易就会找到机会,毕竟,允礼也有事务缠身,不能时时刻刻陪在齐龄的身边,但允礼一旦离开,便会安排护工照顾齐龄。 这个周末,允礼需要去外市一趟。 简浩信便立马找到时机,去了允礼住处找到齐龄。 对于简浩信的出现,齐龄的惊讶多过于恐惧,因为这些天,他不敢否认自己也在期待见到这个人。 只是,简浩信的态度不善,见到齐龄时,满脸写着戾气,他开口就是质问:“你缠着允礼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我劝你识相自己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简浩信能说出这样的话,齐龄并不觉得意外,这个人从前也是这样子的,心情不好的时候,见谁都不顺眼,总觉得身边所有人都唯利是图。 不知为何,齐龄这会儿觉得有点失望和委屈。 他倔强地道:“我没有什么目的,不是任何人都和你想的一样爱慕虚荣,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任何人都和你们简家一样目中无人,觉得所有人都是坏人。起码允先生不是,你也没权利插手他和我之间的事!”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齐龄的脸上。 从前齐龄没少挨他的打,但从未像这次一样,那般让人心死。 齐龄忍住没有掉眼泪,也没再说话。 可是被激怒的简浩信不会轻易罢休,拽起齐龄将他拖到客厅,想要教训他一顿。 去买完菜回来的护工见到这一幕,吓到连忙联系允礼。 第120章 可是允礼所在的位置信号不好,并不能及时接到护工的电话。 直到他结束工作后才发现手机有来电。 允礼不安地回拨了电话过去。 “允先生,您总算接电话了!出事了!”护工的声音又急又怕。 允礼心头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怎么了,是不是小齐出事了?” “有个人……过来打了齐先生……现在……还没走……”护工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被吓坏了。 允礼如遭雷击,他完全能够猜得到,护工口里的“有个人”是谁。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结束通话后,允礼立刻联系助理订最近的一趟航班,然后跟合作方匆匆致歉,甚至来不及解释太多,便带着满心的焦急赶往机场。 允礼一路上都在祈祷,祈祷齐龄千万不要有事,祈祷简浩信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可是,当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家,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齐龄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而简浩信则坐在沙发上,眼神阴鸷地看着嘴硬的齐龄。 “小齐!”允礼冲过去,一把抱起齐龄,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我们去医院,现在去医院!” 齐龄虚弱地摇摇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我不想去医院……” 看到齐龄抗拒,允礼心疼地妥协:“好,好,不去医院。” 他检查着齐龄的伤势,发现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还有手臂上被拖拽的淤青,顿时怒火中烧。 他猛地转头,怒视着简浩信,一字一句地质问道:“阿浩,你到底想干什么?!” 向来性子温和的允礼,罕见地发起了脾气。 简浩信冷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慢条斯理地说:“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这东西为什么敢这么嘴硬?” 允礼觉得简浩信简直是不可理喻,他厉声道:“够了阿浩!别再闹了!” “你才够了!”简浩信打断他的话,眼神凌厉,“允礼,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允礼无法平息怒火,声音越来越大:“不要跟我扯这些!我就问你!你凭什么来这里找事?你凭什么打他?!” “就凭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骗!”简浩信也怒火中烧地说,“他接近你就是为了钱,你被他骗得团团转!” 齐龄脸色苍白,对简浩信已经是彻底的失望。 “那也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允礼吼道。 他罕见地出现这种情绪,齐龄看着害怕,抬手小力地扯了扯他的衣服,说:“别、别这样……” “没你说话的份!”简浩信扬起手,作势又要打他。 允礼眼疾手快地挡在齐龄面前,简浩信的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你给我滚出去!”允礼几乎是歇斯底里,眼神充满了失望和痛心,“别再出现在这里!” 简浩信的手无力地垂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允礼,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深深的受伤。 “允礼,你记住今天说的话。”简浩信强势道。 “我也请你记住!今天的所作所为,将来不要后悔!”允礼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简浩信终于离开,允礼扶起齐龄,细心地帮他处理伤口,他自责道:“都怪我掉以轻心!下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家了。” 齐龄摇摇头,虚弱地笑了笑:“不关你的事,是他不讲道理。” 虽然简浩信只是打了齐龄一巴掌,还让他跪了好久,但齐龄的身体却因为这一次的伤害,变得越来越差。 他虚弱到连床都下不了。 允礼找了医生过来检查,医生最后得出结论:可能和心理有关。 齐龄对简浩信的感情变得越来越纠结和复杂,这种情况让他一天比一天萎靡不振。 第80章 恢复记忆,简浩信出现寻死的行为 只是,没想到简浩信回去之后,竟然也大病了一场。 那些过去的记忆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每时每刻都喘不过气。 简浩信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人。 明明应该厌恶才对,为什么一想到他受伤时的情景,就心痛到出现落泪的冲动。 “真是晦气,阿允就该离这种人远远的。”简浩信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认为齐龄就不是一个善类。 然而,没过多久,简浩信的报应来了。 年轻管家赵明宏这些天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无意间提及:“简少爷,据说……齐先生的情况不太乐观……找不到血型匹配的人进行输血……” 听完赵明宏的说法后,简浩信突然呼吸急促,他明明是应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竟然担心起这个人的死活,出现了想要去见他的冲动。 当晚,简浩信得知允礼登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简浩信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在看到允礼的时候,简浩信还是云淡风轻地问:“怎么?来找我谈和好啊?” 允礼没耐心跟他纠缠,直接说了过来的目的:“阿浩,你的血型和齐龄的一样,应该是符合输血标准的,你可不可以帮帮他?” 第121章 虽然最后一句是问句,但允礼的语气却带出了不容拒绝的命令。 他第一次这样,简浩信对他越来越失望。 而简浩信的态度十分明显,他变换了一副表情,目光犀利地看着允礼,质问:“我凭什么帮他?” 允礼说:“就凭你曾经爱他。” 这似乎是简浩信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坚定地听到自己爱一个人,听起来竟然觉得有几分讽刺。 他扯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说:“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但我现在确定我不爱了,你们能逼我去吗?” 允礼露出悲伤的神情,一想到齐龄的情况,他就心疼得红了眼眶,再次说话的语气变得卑微了些许:“阿浩,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简浩信斩钉截铁:“没有。” 暂且不说简浩信现在身体不算完全康复,即便他健壮如牛,也不会对这样的请求有半点考虑。 允礼知道劝不动他,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他说:“阿浩,你别后悔,即使你以后跪下来求齐龄原谅你,我也会叫他,不要再爱你这种人!” 简浩信以为自己会毫不在意允礼的说法,可不知道为何,他这句话,让简浩信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而到了深夜的时候,简浩信就彻底明白,自己这种感觉是为何而来。 他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可是这次不同于之前,他醒来之后,和齐龄相处的片段包括对他感情也接踵而至。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简浩信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腔。 他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睡衣,梦里的恐惧和现实的悔恨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齐龄……”简浩信颤抖着嘴唇,终于明白过来,允礼那句“即使你以后跪下来求齐龄原谅你,我也会叫他,不要再爱你这种人!”是什么意思了。 “齐龄,齐龄,齐龄……”简浩信声音颤抖地低喃着齐龄的名字,脑中浮现的是,当初齐龄毅然决然的模样。 他后悔了。 他知道错了。 可是这些情绪听起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上天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 简浩信踉跄着下床,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少爷,您要去哪里?”赵明宏听到动静,连忙从屋里出来,看到简浩信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去医院,我要去医院!”简浩信现在满脑子都是齐龄虚弱的模样,他一秒都不能再等了,齐龄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赵明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少爷,您是说要去看望齐先生吗?” 简浩信焦躁地点点头,催促道:“快备车!” 赵明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准备车辆了。 简浩信一路飞驰,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齐龄的点点滴滴。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齐龄的笑容,齐龄的温柔,齐龄的包容…… 他曾经那样深爱着自己,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亲手将他推开。 他还动手了…… 他又动手了! 当简浩信满头大汗地赶到医院,却被告知齐龄不在这间医院。 简浩信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地打了电话给允礼。 可是电话没有接通。 是在哪个医院,在哪个医院,他记得允礼跟他提过的。 可是他当时轻蔑不屑,根本没有记住齐龄到底是在哪个医院。 简浩信依旧拨打着允礼的电话。 终于,在第五通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接听了。 允礼语气冷淡,问:“这么晚了,什么事?” “阿允,齐龄他……他在哪个医院,我都想起来了,我要见他。”简浩信的声音抖得厉害,见到齐龄,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没想到,电话那头回应他的是天塌下来的噩耗:“他死了……” 允礼似乎刻意强调简浩信的见死不救,他咬牙说:“没有及时找到匹配的血型,硬生生耗死在手术台上。” 简浩信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允礼是什么意思? 简浩信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字都听不懂。 什么叫他死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们明明重来一次了啊。 这一定是上一辈子的梦境吧,一定是这样的。 简浩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失重地跪在了地上。 ——“即使你以后跪下来求齐龄原谅你,我也会叫他,不要再爱你这种人!” 允礼的那句警告响彻在耳畔,让简浩信觉得头痛欲裂。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肯定是骗我的!骗我的!”简浩信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出去,他要去允礼住处,他要找齐龄。 他不信,一定是允礼把齐龄藏起来了。 可是,等简浩信开车来到允礼的住处时,允礼的屋子空无一人。 再次拨打允礼的电话,已经显示关机。 简浩信的思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事。 简浩信入地无门,在这种强烈的情感冲击下,晕在了允礼的住处外面。 允礼得知后,让简家派人来把他带走。 第122章 总之,他暂时不想见到简浩信。 而他也对简浩信说了慌,齐龄只是情况危急,没有丢了性命。 但无论是齐龄还是允礼,两人的想法一致且坚定,这辈子,再也不要和简浩信有任何交集了。 允礼把齐龄暂时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但这只是短暂的安排,等齐龄的身体允许了,他便会带着齐龄出国,离简浩信越远越好。 齐龄没有找到匹配的血型进行输血,所以影响到了身体各项机能。 比如,他的反应有点迟缓。 但能够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个月后,允礼把齐龄和齐年一起带出了国。 简浩信在这期间,一遍又一遍地骚扰允礼,可是允礼始终没有心软,无论对方表现得多么懊悔和痴情,允礼也绝对不会松口。 就这样,允礼和齐龄他们去了国外生活。 允礼问齐龄:“你会后悔吗?会不会不习惯?” 齐龄总是摇头。 但他心里其实是过意不去的,允礼的恩情对他来说太沉重了,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 等身体情况有进展时,齐龄提出工作的事。 允礼知道他心理负担很重,于是给他安排了轻松的工作。 在朋友一间工作室里当助手。 齐龄能够胜任。 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齐龄就只留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钱给了允礼。 他说:“虽然比起你的帮助,这点钱显得微不足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收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 允礼从来都不需要报答,但为了不让齐龄失望,他还是收了这些钱。 只是转头又给齐年买多了不少吃的。 这天,齐年跟齐龄说:“哥哥,你和允哥哥谈恋爱吗?我喜欢允哥哥。” 齐龄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拍了拍齐年的脑袋:“小年别胡说,我……配不上允哥哥。” 而只有允礼知道,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允礼的父母和简家是世交,所以允礼不可能没有简浩信的一点消息。 他得知,简浩信从那天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还寻死过几次,幸好有赵明宏和保镖时刻看着,才捡回了性命。 自从得知简浩信有寻死的念头后,简老爷子把他看得更紧了。 简浩信连死都难如登天。 不过,关于这些消息,允礼是一个字都没有告诉过齐龄知道。 齐龄也从未提及这个人了。 在得知祝立安去探望简浩信的时候,允礼还是想要关心对方,便让祝立安告知一些详细的情况。 祝立安的回复是:“我到时候给你拍视频,不过……我怕你看了会难受。” 第81章 他总说他好疼 允礼在电话里头,还不能感受到祝立安说这句话时语气的沉重。 直到祝立安去到了简浩信家中,去到了他面前,先是拍了一张照片发过来,允礼才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照片中,那个曾经追求一丝不苟的男人,此时此刻蓬头垢面地靠在墙角。 五官端正的脸庞长出了乱糟糟的胡须,头发犹如杂草般凌乱,整个人不仅不修边幅,更显得萎靡不振。 地上还有一滩血迹,据祝立安了解得知,这是今天简浩信趁赵明宏不注意的时候,将吃饭的陶瓷碗打碎,用陶瓷碎片割了自己的手腕,流了好多血。 因为简浩信情绪失控,地上的一片狼藉暂时没有全部收拾干净。 祝立安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作出自我保护的状态,没有抬头看祝立安一眼。 祝立安鼻尖一酸,说话时带了哽咽:“阿浩,你记得我吗?我是立安啊。” 可简浩信无动于衷。 他看起来好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祝立安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被关在这里,我们……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先前,简浩信确实是渴望离开这个封闭的环境,但自从他心里认清现实之后,去哪里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所有人都告诉他,齐龄已经不在了。 所以他才会一遍又一遍地自寻短见。 允礼和祝立安中断了联系,因为一向善良的他,竟出现了动摇的迹象。 允礼忍不住猜测,倘若让齐龄回到简浩信的身边,哪怕只是看上一眼,简浩信的情况也不至于这样。 这让允礼陷入了为难。 他和齐龄虽然没有在一起,但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让允礼心满意足。 齐龄是个细心的人,自从身体得到一些恢复后,一下班回来都是他负责下厨。 早餐也是他为允礼准备,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每次吃饭的时候,允礼都会忍不住夸赞:“齐龄,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餐厅都要好吃。” 齐龄听了,嘴角就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里满是星光点点:“你不嫌弃就行,我也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了。” 允礼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一丝丝的愧疚。 他不知道该不该让齐龄知道简浩信的真实现状。 这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允礼陪着齐龄在花园里散步。 国外的花园喜欢种满果树,但还没有到结果实的季节。 第123章 不过,开花的果树也传来阵阵花香,齐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旷神怡。 “也不知道小年在学校怎么样了?”齐龄担忧道。 齐年的身体做完手术之后,调理得不错,所以允礼给他找了学校,继续完成学业。 允礼温和地看着他,说:“小年性格开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齐龄点了点头,他听了允礼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担忧,很快就被笑容掩盖。 “嗯,小年很坚强的,一直都不需要我怎么操心。”齐龄温柔地说,想起他和齐年相依为命的时光,齐年从未抱怨过什么,幸得一切苦尽甘来。 而允礼敏锐地捕捉到了齐龄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他知道,齐龄嘴上说着不担心,心里却始终没办法完全放心。 “等小年放假了,我带你们一起去海边玩。”允礼提议道,想借此转移齐龄的注意力。 齐龄果然被吸引了,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年一直想去海边玩。”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允礼笑着说,语气宠溺。 齐龄开心地笑了,像个孩子一样纯真无邪。 看着这样的齐龄,允礼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齐龄关于简浩信的现状。 他害怕,害怕齐龄知道真相后会崩溃,会自责,会不知所措。 他更害怕,害怕自己可能会就此失去陪伴齐龄的资格。 “你在想什么?”齐龄见允礼突然沉默,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去海边要带些什么东西。”允礼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随口说道。 “嗯,要带的东西还不少,防晒霜、太阳伞、泳衣……”齐龄兴致勃勃地开始列举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允礼的异样。 允礼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他应该让齐龄知道真相,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齐龄,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允礼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齐龄停下说话,疑惑地看着允礼:“什么事?” 允礼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说:“是关于阿浩的。” 听到这个名字,齐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色。 “说他做什么?”齐龄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抗拒。 允礼问:“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只字不提关于阿浩的事,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了。” 齐龄嘴硬道:“自然是不在意了。” 可他越露出这样的姿态,允礼就更加确认,齐龄是在意的。 允礼没有说话,而是从手机里翻出祝立安发给他的那张照片,递给齐龄。 他说:“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当成一个陌生人的事情来看待,我不想瞒着你。” 齐龄先是一顿,随即颤抖着手接过手机,当他看到照片上的简浩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照片上的男人,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眼神空洞,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齐龄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齐龄的声音哽咽,眼眶已经泛红。 允礼将祝立安告诉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龄。 齐龄听着允礼的讲述,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骄傲自信的简浩信,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更无法接受,这一切的导火线,似乎都是因为他。 “怎么会这样……”齐龄喃喃自语,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可是也不关我的事,对吗?”齐龄还在逞强,说着赌气的话。 允礼拿了纸巾给他擦了擦眼泪,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齐龄是善良的,即使面对一个陌生人发生这样的经历,他也会心痛不已。 当下他自己并不认为,他对简浩信还有爱在的。 允礼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安慰齐龄,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 “那我问你,你想去见他吗?”允礼问道,语气温柔而坚定。 齐龄的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允礼。 “我……” 他不知道,心里没有肯定的答案。 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他想知道简浩信是不是需要他的帮忙,可是,他又害怕,害怕见到简浩信后,他们两个人又会陷入新一轮的折磨当中。 他更害怕,害怕自己会心软,会动摇,会再次和简浩信发生纠缠。 “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尊重你,想去的话,也会陪着你。”允礼看出了齐龄的犹豫和挣扎,温柔地说。 齐龄的眼泪再次决堤,他紧紧握住双拳,悲痛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觉得自己总是给允礼出难题和添麻烦。 允礼轻轻拍着齐龄的背:“说什么傻话。” 无论齐龄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尊重他的决定,陪他一起面对。 第124章 之后,两人心照不宣,暂时没有再提及这件事。 简浩信那边的情况,允礼也有在留意。 据说不容乐观,情况好的时候,还愿意吃点东西,情况恶劣的时候,就会绝食和自残。 允礼再次收到简浩信的照片时,他的额头是一大块伤口。 从祝立安口中得知,是他拼命用脑袋撞击墙面导致的。 祝立安说:“他总说他好疼,一会儿头疼,一会儿心疼,谁来劝说都没用。” 允礼试探地问:“老爷子那边什么情况?” 祝立安回道:“已经妥协了,说只要阿浩好好的,无论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简家都会接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简母更是为了他能早点康复,还去找了一个和齐龄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孩过来见简浩信。 可是简浩信看到之后,却发了疯似的吼叫,嘴里一直在强调:“不是不是不是!” 从那以后,简母就不敢自作主张了。 允礼听到这些,的确是百感交集,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齐龄没有开口答应,他也自然不会去进行劝说。 直到那天,祝立安打来了视频电话,允礼在客厅接听。 祝立安神情惶急地说:“阿允,你跟阿浩说说话吧,他快要撑不下去了,我说的他都听不进去。” 祝立安说完后,把屏幕转移对着简浩信。 下一秒,入目的是比上次更惨烈的一幕场景。 第82章 答应见面 视频里,简浩信的身上都是血,似乎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 医生团队正在对他进行抢救。 本来不允许旁人入内,但祝立安说有办法让简浩信重拾求生意识。 祝立安只有这个办法了,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简浩信的心结是齐龄。 他们并不知道齐龄还没死,但认为稳重的允礼一定会有办法的。 允礼张了张口,感觉自己的胸口堵着一团棉花,让他连喘息都十分艰难,他不得不擅作主张:“你跟阿浩说,齐龄没死……他没事。” 祝立安讶异了几秒,随即便快速地向正在急救中的简浩信传达这个信息,他说:“阿浩,齐龄没死,允礼说的,他没死,你听到没有?” 可简浩信的状态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祝立安回头跟允礼说:“是不是不管用了?还是没听见,阿允,我真的怕。” 此时,齐龄从厨房里出来,正好听到了允礼和祝立安的对话。 允礼说:“立安,你让阿浩务必要撑下去,你多跟他说点齐龄的事……” 这时,允礼注意到了齐龄的出现,看到他眼眶通红,不得不将实情全部告诉他。 齐龄终于愿意松口,他说:“让我来跟他说一下吧。” 允礼把手机屏幕对着齐龄,祝立安连忙重新把手机放到简浩信旁边。 齐龄看到了简浩信的状态,瞬间泪如泉涌。 简浩信的不幸,还是会牵扯着齐龄的心脏。 齐龄对着屏幕那头的简浩信说:“阿浩,我是齐龄,你得好好地活着,不然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终于,简浩信有了反应。 医生们喜出望外:“简少爷的情况有好转了,有好转了!” 最后,总算是把简浩信从鬼门关救回来了。 可简浩信却又开始说胡话,他激烈地质问旁人:“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听到齐龄的声音了,我明明听到他的声音了!” “我要去找他!” “我要齐龄!” 简浩信更像是发了疯,以为自己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听到了齐龄的声音。 他开始怨恨那些把他救活的人,寻死的念头更加强烈。 齐龄也知道这种情况,他思考了一天一夜,主动和允礼说:“我回去看看吧。” 允礼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嗯好,我陪你回去。” 齐年还得在这边上学,允礼安排了可靠的人照顾他,然后陪齐龄回了国。 安排好国外的事后,齐龄和允礼回到了简浩信所在的城市。 允礼不放心齐龄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坚持要陪他一起去简家。 齐龄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一路上,齐龄都很沉默,允礼也尽量不去打扰他。 车子在简家大门口停下,齐龄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允礼紧随其后。 进屋后,管家把他们接待进去,率先遇到的是眼泪婆娑的简母。 她提前知道齐龄到来,心中对这个人已经没有抗拒之意了,只要能让简浩信好好活下去的人,他们简家都认可。 简母哽咽地说:“进去吧,阿浩这会儿醒着。” 两人来到简浩信的那间房,祝立安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 看到齐龄,祝立安的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来。 “齐龄,你终于来了!”祝立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齐龄从来没有感受过,简浩信的朋友对于自己的热情,他不自在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祝立安叹了口气,说:“还是老样子,一直嚷嚷着要见你,谁的话都不听。” 齐龄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来到简浩信的床前。 简浩信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第125章 听到动静,他猛地抬起头,可在他真的看到齐龄时,眼神里却出现了极度的抗拒。 “假的!假的!你们又骗我!假的!” 因为被简母骗过一次,所以简浩信当下认为,又是他们耍的招数。 简浩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想逃离这里,却被身上的伤痛困住,差点跌下床。 齐龄和允礼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好。 “是真的,你看清楚点,是我,阿浩。”齐龄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简浩信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逃避似的背对着齐龄。 他看起来十分无助,全身颤抖得不像样。 “走开,走开,别碰我……” 齐龄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直在痛。 他知道,简浩信现在的情况,需要极尽耐心。齐龄再也没办法做到对他不闻不问。 “好,我不碰你,你别紧张。”齐龄稍稍和他拉开了距离,轻声说道。 这个人的声音和齐龄一模一样——简浩信心想。 他这才安静下来,贪婪地想要偷偷再看一眼。 “好想你……想你……”简浩信的声音沙哑而虚弱,自顾自地说道。 齐龄的眼眶微微湿润,他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笑着说道:“齐龄也想你。” 简浩信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他闭上眼睛,疲惫得好想好好休息一下。 他没有再继续嘶吼或者挣扎。 齐龄就这样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允礼和祝立安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简浩信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慢慢地陷入睡梦中。 只是,他梦到自己从高处跌落,身体不断下坠,周围一片黑暗。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听到了齐龄的声音。 齐龄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绝望的内心。 他拼尽全力地想要抓住那道光,却怎么也抓不住。 最后,他还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这些在现实里,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齐龄看到睡梦中的简浩信在发抖,试探地靠近,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见他没有反抗,才张开怀抱把他拥住。 简浩信终于有了回应,他靠在齐龄怀里,紧紧地抓住齐龄的手,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紧闭的眼睛有眼泪流出,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寻求着安慰。 齐龄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简浩信终于睡了这段时间以来安稳的一觉。 齐龄抽出身来,放轻步伐离开了这个房间。 简母以为他要走,紧张地拦住了他,她开口就是道歉:“以前是我们简家对不住你,我跟你道歉,希望你别丢下阿浩不管。” 说着,简母又开始以泪洗面。 齐龄平静回道:“我只是口渴,想要去喝点水。” 其实也想要出来透透气。 对于简家所做的那些事,在他心里已经激不起什么波澜了。 他只是觉得气氛压抑,不想再留在那个房间里罢了。 简母听后连忙吩咐道:“快倒杯参茶过来!” 齐龄也没有拒绝。 允礼看得出齐龄的不自在,主动提出:“阿姨,我带他去院子里走走。” 简母:“好,好,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就是了。” 允礼礼貌示意,然后把齐龄带离这里。 齐龄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允礼问他:“是什么感觉?” 齐龄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允礼说:“再次见到阿浩,是什么感觉?” 齐龄承认道:“确实会紧张他的情况,但你非要说,这种紧张是不是因为曾经的感情,那我回答不了,因为如果换成别人,我也会这样吧。” 允礼明白,也深深舒了口气。 他补充道:“阿姨的意思是想你在这里住下,你愿意吗?” 齐龄坚决道:“不了,我们还是住别的地方,有什么需要我再过来。” 允礼有点无奈地说:“阿浩这种情况,可能时刻都需要你。” 齐龄也无奈地笑了笑。 最后,他们被安排在另一栋房子里面住下,和简浩信不在同一屋檐下,但距离很近。 齐龄也不想连累允礼奔波,只能答应。 等齐龄第二次出现在简浩信面前的时候,这个人的反应有了些许变化。 他没有激烈地说是假的,只是也不愿意抬头去看齐龄一眼。 简浩信躲在床头,看起来极度缺乏安全感。 齐龄询问他:“吃点东西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简浩信还是没有置之不理,他犹豫了片刻,终于答应。 齐龄了解简浩信的喜好,亲手做了一点小蛋糕和曲奇饼。 他用盘子装好,递到简浩信的面前。 简浩信看到后,眼里闪过一丝异芒,失神了几秒,他才伸手去拿了曲奇饼吃。 是记忆中的味道,这种感觉,又让他心酸得想要落泪。 齐龄及时唤回了他的神思,说:“再尝尝小蛋糕。” 简浩信像看到什么珍宝一样,把整个盘子都夺了过去,护在怀里。 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东西,只是边吃边流泪。 齐龄拿给他牛奶,他也愿意喝下去。 第126章 实际上,齐龄心里仍然是自责的,无论前提是什么,当初确实是自己伪装死亡这个消息令简浩信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有爱,只认为自己是应该负责的。 简浩信吃完早餐后,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医生说,他当下的身体情况仍旧虚弱,需要有足够的营养和睡眠。 第83章 下意识地护住了齐龄 自从简浩信变成这样后,简老爷子虽然自责,但并没有从表面上明显看出。 他把这些情绪憋在心里,年纪大了,自然而然就病倒了。 简老爷子生病后,就一直瘫在床上没办法起身,终于得知简浩信因为齐龄的出现,而出现了好转,便急着说要去看一看。 简父劝道:“爸,您再休养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再看也不迟啊。” 其实,简父心里还是有顾虑的,担心老爷子看到齐龄后会有什么动作,他们不能再冒险了。 但简老爷子几乎每天都会提及,终于没有办法,简父只能答应让他去看自己的孙子一眼。 这天,简老爷子被人扶着过来,齐龄正在说服简浩信吃东西。 一开始,简浩信还不怎么愿意回应,齐龄正纳闷。 直到发现老爷子踏进他的领域,齐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护在了怀里。 简浩信驱赶道:“出去!出去!”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简浩信刻在骨子里的在乎,终究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他把齐龄紧紧地护在胸口,语气恶劣地冲着老爷子吼道:“出去!” 老爷子担心情绪激动会影响简浩信的身体,只能退出房间,感慨万千地站在走廊上陷入沉思。 一向以高姿态示人的老爷子,第一次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此时此刻,齐龄紧紧地挨在简浩信的心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齐龄眼眶湿润,喃喃地安慰道:“没事,没事了……” 简浩信这才回过神来,用那双多情的眼睛盯着怀里的人。 齐龄仰头和他对视,看到简浩信也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或许,他是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毕竟,齐龄不是第一次被简老爷子命人殴打了。 简浩信的眼泪,像是打破沉默的第一滴雨,静静地落在齐龄的肩上。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似乎承载着太多未曾说出口的愧疚。 齐龄抬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没关系,都过去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两人就这样紧紧相依。 门外,简老爷子听到了这番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转身离开时,步履显得有些沉重。 简浩信和齐龄还在房间内缓缓恢复平静。 接下来的时间,简浩信变得越来越粘着齐龄,少看到一眼都不行。 无奈之下,齐龄连晚上也要守在他的身边。 周末的时候,医生来帮简浩信做检查,惊喜地发现他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的创伤,都在往好的方向恢复。 至少简浩信能够确定,眼前的齐龄,是他日思夜想的齐龄。 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也让齐龄在不知不觉中,又勾起了曾经的感情。 对简浩信,似乎还有心动的感觉。 而允礼,能够看明白其中的局势,从始至终,他都没办法走进齐龄的内心。 不过没关系,齐龄能够得到幸福就好,成全,有时候也是爱的表达方式。 然而,简浩信仍旧患得患失。 每回允礼出现的时候,他都会露出护食的反应,他紧紧地抱着齐龄,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阿浩,你不用防着我,我对齐龄没有非分之想。”允礼只能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安抚道。 简浩信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你有。” 允礼无奈地笑了:“好吧,你说有就有,然后呢?你要赶我走吗?” 简浩信情绪复杂,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失去允礼这个好兄弟。 可齐龄在他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存在,他声音沙哑地道:“别单独和齐龄见面和说话,别靠近他一米之内。” 齐龄垂眸陷入了深思,因为他对允礼的内疚之情越来越浓重。 意识到他的情绪变化,简浩信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限制你交友的意思,对不起。” 简浩信现在十分害怕齐龄会生他的气或者是因为他的表现而产生负面情绪。 齐龄只是淡淡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允礼出声解围:“别纠结了,快来尝尝这个饼干。” 允礼微笑着将饼干递给了简浩信和齐龄,但他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简浩信接过饼干,当着允礼的面喂给齐龄吃。 “尝尝味道。”他深情地注视着齐龄。 齐龄有点为难,用手接过饼干。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医生来给简浩信检查身体的状况。 允礼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留下了齐龄在旁边陪伴简浩信做检查。 医生进来后开始仔细检查,不时询问一些问题,并告诉简浩信需要保持良好心态才能更快康复。 继而,简浩信说:“帮他也检查一下。” 第127章 他跟医生示意了一下齐龄。 齐龄微微一顿,摆了摆手道:“我没有不舒服,我……我不用。” 其实他害怕做身体检查,害怕听到那些不好的结果。 明明生活才刚刚往好的方向发展,齐年也准备放假可以回来他的身边团聚,他不希望再听到噩耗了。 简浩信安抚他:“只是简单的检查,我今早听到你咳嗽了。” 齐龄这才被说服了,愿意配合。 检查结果只是有点小感冒,没有其它大碍,齐龄稍稍松了口气。 可简浩信却觉得感冒也是大事,等医生离开后,他非要齐龄去床上躺着。 “阿浩……”齐龄轻声开口,“我真没事,你不说我咳嗽我自己都没发现。” 简浩信却态度强硬地说:“就睡一小会儿,别着凉了,你想要什么吩咐我去做就行。” 齐龄只好乖乖地躺着。 他其实也有点累了,这些天气候不算好,睡眠质量也一般,所以免疫力才会下降。 虽然只是说感冒了而已,但简浩信的眸子里还是藏不住担忧和害怕失去的情绪。 “乖了,睡吧。”对上齐龄灿若星辰的眼睛,简浩信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出了宠溺和眷恋之意。 两人相视而笑,在那一刻似乎所有烦恼都消散于无形。 齐龄也睡了安逸的一觉。 简浩信看着齐龄安静的睡颜,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决定为齐龄准备一些能够提高免疫力的食物。 厨房里,简浩信翻找着食材,最后决定做鸡汤给齐龄补身子。 一旁的佣人心急如焚,说:“少爷,您才刚恢复,怎么可以做这些呢?您让我们做吧。” 简浩信却坚决道:“不用,我亲手做给齐龄吃。” 他太久没有下过厨了,每个动作都显得生疏而小心翼翼。 锅中的水渐渐沸腾,他放入洗净的整只鸡和姜片。 他站在灶台前,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阿浩?”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允礼过来了。 “你在这做什么?”允礼惊讶地看着眼前忙碌的简浩信,“怎么下厨了?” 简浩信淡淡地说:“齐龄有点感冒,我给他煮点鸡汤。” 允礼想了想说:“感冒的话,可能不太适合喝鸡汤。”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和沉默。 简浩信忙道:“不可以吗?那煲什么好?” “做鱼汤吧,我来给你打下手。”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厨房里,并不多言语但却默契地分工合作起来。 时间悄悄流逝,在等待中两人也没怎么交谈。 直到汤熬好了,简浩信端起冒着热气的汤向齐龄所在的房间走去。 允礼跟在他身后,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 进入房间时发现齐龄已经清醒过来了。 见到两人进来, 齐龄露出一个微微讶异的表情:“你们……” “阿浩特地为你熬的鱼汤。” 允礼笑着说道。 简浩信递过去一碗冒着香气的汤:“现在喝吗?我喂你。” 齐龄失笑:“我只是有点感冒而已,手还是能动的。” 可简浩信坚持要辅助齐龄,说:“我给你吹凉。” 允礼站在一旁, 深深看了眼二人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亲密无间,心情低落却得努力克制。 不多时,他退了这个空间。 在感情的世界里,三个人,果真十分拥挤,他便是多余的那个。 “好喝吗?”简浩信问齐龄,用期待的眼神等待他的回答。 齐龄喝什么都觉得满足:“好喝。” 他想让简浩信也尝一口,但担心自己的感冒会传染,所以没有说出这样的提议。 然而,简浩信却主动要求道:“那你也喂我尝一口。” 齐龄被他幼稚的表情逗笑了,提醒道:“感冒会传染的。” 简浩信说:“不怕,我要尝一尝。” 无奈之下,齐龄只能喂他喝一口鱼汤。 味道是挺不错的,幸好厨艺没有退步。 简浩信又说:“你喜欢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齐龄淡淡一笑:“以后再说吧。” 不知怎么的,他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敏感的简浩信果然变换了表情,笑容凝固在他的嘴边,他能理解齐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个是没有未来的。 或者是不想跟自己有未来。 无论是哪种,对简浩信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第84章 简浩信极度缺乏安全感 简浩信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听到这样的回答,脆弱的心脏又开始出现四分五裂的迹象。 心悸的感觉油然而生,简浩信却选择逃避,害怕齐龄说出那些划清界限的言语。 简浩信勉力挤出一个笑容,自我安慰道:“天天喝鱼汤也会腻的,我学做点别的,你爱吃什么都可以学。” 看到简浩信铁青着脸色,齐龄于心不忍,终究还是没有再说出其它。 不过,在确定简浩信的状态慢慢恢复之后,齐龄也得开始恢复属于自己的生活。 哪怕是决定回到国内居住,他也不能一直待在简浩信这里。 齐龄主动提出:“我觉得……我还是回原来的地方住比较方便点。” 第128章 简浩信瞬间就心慌了,他激动地抓住齐龄的肩膀,却不敢太过用力。 简浩信红着眼睛追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吗?齐龄,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到你满意为止。” 看到简浩信心急如焚的模样,齐龄的心还是疼了一下,随即淡笑着向他解释道:“没有不高兴,你别胡思乱想,只是我习惯住原来的地方而已,那里有我和小年很多回忆……” 齐龄指的地方,并不是允礼的住所,而是他和齐年相依为命的地方。 倘若不是当时为了躲避简家的刁难,齐龄会一直住在那里。 现在一切慢慢平静下来,齐龄又想回到那个地方了。 生怕齐龄不高兴,简浩信只能强迫自己松口:“好,好,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找人帮你打扫一下你再住进去。” 齐龄没有推托,点头道谢。 三天后,齐龄搬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住处居住。 简浩信亲自送他过去。 然而,简浩信抵达这个位置后,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了。 已经把所有的物品都摆放整齐,但简浩信好像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齐龄不得不开口劝道:“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晚了路不好走。” 简浩信舍不得齐龄,却不敢明说,担心惹齐龄厌烦,便找了借口说:“有点累,我怕疲劳驾驶,我再坐会儿吧。” 如果再坐会儿的话,就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于是齐龄不得不提出:“那就一起吃完晚饭再走吧。” 齐龄此话一出,简浩信当即喜出望外,主动起身准备去厨房忙活:“好,我去做饭。” 齐龄喊住了他:“这里你不熟,还是我来顺手点。” 敏感的简浩信以为齐龄又在暗示自己,不由地露出失落的表情。 齐龄这才补充解释道:“你也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嘛。” 简浩信轻易就被哄好,又露出欣喜的笑容:“好,好。我喜欢吃你做的饭菜。” 接着,齐龄去到厨房开始着手准备。 说是厨房,其实这住处只是一个小单间,厨房和大厅是连接在一起的。 齐龄让简浩信坐在大厅等他,简浩信乖乖照做。 只是安静下来时,他思绪万千。 他所坐的这个位置,面前就是齐龄的床。 齐龄从前过得有多苦,简浩信好早就知道了。 只是冷漠的他选择视而不见,在别人总揣测齐龄攀附荣华富贵的时候,齐龄过得比只身一人的时候还苦。 从前,他不帮忙。 如今,齐龄不愿意让他帮忙。 简浩信只能从其它地方找机会对齐龄更好。 冰箱里添置了不少新鲜的食材,都是简浩信刚刚在来的路上购买的。 但齐龄只煮了两碗面条,加了鸡蛋和肉片。 简浩信视如珍宝地开动,边吃边夸。 齐龄忍不住笑了:“只是简单的面条而已,能有那么好吃吗?” 简浩信肯定道:“那自然有,我就喜欢你做的面条。”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 之后,面条也吃完了,简浩信没有借口再继续逗留下去了。 但他好像还是不愿意离开,总是问:“你一个人住会害怕吗?”“毕竟那么久没住在这里了。”“晚上可能会下雨,打雷了怎么办?” 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齐龄如何会害怕这些呢? 这些问题都被齐龄一一否决了。 最后,简浩信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他刚踏出齐龄住处的门,就开始想念这个人了。 在开车的时候便心不在焉,还在半路就给齐龄打电话。 齐龄以为出了什么事,把他吓了一跳,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发抖:“怎么了吗?你到哪儿了?” 简浩信轻轻一笑,说:“我就在路口这里,想听你的声音。” 齐龄松了口气,又有点无奈,叮嘱道:“好好开车,别分神了。” 简浩信保证道:“我知道的,到家再给你电话。” “嗯。” 开出一段路之后,简浩信看到一个装扮高档的商店,脑子里立马想着要去给齐龄买一些零食,等明天见面的时候送给他。 简浩信把车停放好,快步走进商店里面。 服务员当即过来招呼。 简浩信问:“有没有比较健康的零食?” 服务员便推荐了低糖饼干、低脂香肠、零添加果冻等等。 简浩信全部都要了,服务员提醒道:“这些零添加的产品保质期都比较短,您买那么多怕会吃不完。” 简浩信本觉得无所谓,因为是买给齐龄的。 但想起齐龄不喜欢自己铺张浪费,便改口道:“那我打电话问问我爱人。” 服务员忍不住夸道:“您对您爱人真贴心。” 贴心吗?简浩信不禁陷入怀疑。 比起那些伤害,这些举动根本不足一提。 简浩信打了电话,可是齐龄在洗澡,没有及时看到电话。 简浩信当即就心乱如麻,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齐龄是不是烦他了?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越想越难过。 服务员看到他脸色全变了,关心道:“先生,您怎么了?” 简浩信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里。 第129章 齐龄没有接电话,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拨打。 打扰他了怎么办? 可简浩信纠结了许久,还是选择拨打第二次电话,因为他也担心齐龄会不会出事。 齐龄刚好从浴室出来,终于接听了电话。 他解释道:“刚刚在洗澡,没听到手机响。” 简浩信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齐龄听到电话这头的简浩信重重舒了口气,他并没有想到,这个人因为一个未接的电话,可以陷入怎么样的情绪里。 “怎么了呢?是不是到家了?”齐龄问。 简浩信这才想起正事,说:“我来了商店,想问你想吃什么零食。” 齐龄刚想拒绝,但捕捉到简浩信微妙的情绪变化,还是选择接受他的好意。 齐龄说:“那要苏打饼干吧。” 简浩信连连答应:“好好,那我就买点苏打饼干。” 买完单后,简浩信商量:“我明天拿过去给你行吗?” 齐龄却道:“明天可能不行,我明天想去找工作。” 听到这样的回答,简浩信本能地激动起来,追问:“怎么突然要去工作呢?是不是不够钱花,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我给你转……” 齐龄打断了他的说法:“不是的阿浩,你别激动听我说,我不能这样每天无所事事啊,总归是要找点事做的。” 简浩信稍稍平息了情绪,说:“那我帮你一起找,我明天有空的。” 齐龄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简浩信这才露出点欣喜的表情,说:“那明天我去接你,顺便把饼干拿给你。” 齐龄:“嗯,快点回家吧。” 简浩信这才重新启动车辆,往住处开去。 第二天一早,简浩信就到齐龄楼下等着了,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齐龄,担心对方还没醒会吵醒他。 而是等啊等,等到差不多十点的时候,给齐龄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在楼下。 他发完消息不到一分钟,齐龄就从楼上跑下来。 简浩信马上打开车门下车,说:“跑这么急做什么,小心点。” 齐龄笑笑说:“你到多久了?” 简浩信面不改色地说:“才刚到而已。” 他还买了早餐,边跟齐龄上楼边说:“我们先把早餐吃完,再出去找。” 齐龄应了一声,但简浩信的状态有点疲惫,他叮嘱道:“你得休息充足,不要老惦记着我的事。” 这句善意的叮嘱,在简浩信的理解里,却成了齐龄不要他插手他的事。 简浩信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贻尽。 齐龄走在前头,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两人进屋,简浩信也没有说话了,自顾自地把早餐摆在茶几上。 他买了好几样,因为都是新鲜出炉的,他想齐龄都尝尝。 只是在楼下等待的时间太长,早餐都凉了。 简浩信连忙站起身:“我去加热一下。” 他的语气有些低落,齐龄终于注意到了异常的地方。 齐龄跟着简浩信去厨房,想要他开心一些,他说:“你买这几样早餐我馋很久了。” 果然,简浩信当即露出了喜悦之情,问:“真的吗?你爱吃就好,等会儿多吃一点。” 齐龄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改变简浩信的心情。 第85章 把他安在自己眼皮底下 一起吃完早餐后,便出发去找工作。 其实,简浩信几番想要跟齐龄说,他要是愿意的话,就来自己家的公司工作,他想做什么职位就做什么职位。 但担心齐龄觉得自己没有尊重他,便始终欲言又止,不敢把这个提议说出口。 如今两人的身份完全对调了,是简浩信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简浩信的眉头紧锁,心里的矛盾如同交织的线团,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开。 他自然是不希望齐龄去其它地方工作,这样,他就不能时时刻刻保护这个人了。 今天陪他一起找工作,只是纯粹想陪在他身边罢了。 难得齐龄也同意了。 简浩信偷偷观察着齐龄,发现对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一切艰难都与他无关。 齐龄很早就辍学,没有一技之长,后面因为那些意外,导致很长时间没有工作,所以处处碰壁是正常现象。 但他一点都没有灰心。 “阿浩,你看那个咖啡店怎么样?”齐龄突然停下脚步,指向一家看起来颇为繁忙的咖啡店。 简浩信愣了愣,问:“你想在咖啡店工作?” 齐龄转过头来,目光清澈:“我没什么要求的,只要距离住处比较近,待遇过得去就可以了。” 简浩信看了那个咖啡店一眼,正好有客人正在刁难服务员。 简浩信一想到齐龄也可能受这些委屈,瞬间就不乐意了。 他纠结了一番后,试探问:“如果……如果我说我的公司也缺人手,你会考虑一下吗?” 齐龄顿了一下,随即笑道:“阿浩,不是我考不考虑的问题,是大公司我根本胜任不了。” 简浩信反驳道:“不会的,你学习能力强,只要有人教你,你肯定可以胜任!” 齐龄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无奈笑了笑,说:“那先去这间咖啡店看看吧。” 第130章 简浩信只好答应陪齐龄进去看看。 两人就这样走进了咖啡店内部。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和轻松愉悦的气息。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员温柔地询问。 齐龄礼貌地问:“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招人?” 服务员刚想如实回答,却看到简浩信在对他使眼色,他顿了一下后反应过来,便道:“不好意思,暂时招满了哦。” 这时简浩信忙道:“那我们坐下来喝杯咖啡吧。” 齐龄有点失望,但这种情绪只是稍纵即逝。 两人坐在靠窗位置上后,简浩信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齐龄放下菜单,淡淡道:“阿浩,我知道你想照顾我,但我真的不太适合,加上你们公司的位置离我住处不算近,我上班也不方便啊。” “我可以每天接你上下班的。”简浩信急忙道。 齐龄没有再接话,只是微笑地看着简浩信。 简浩信意识到自己失言,才把提议收了回去:“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陪你继续找,找到合适的为止。” 不知为何,齐龄此时此刻竟然出现了于心不忍的感情。 他看到简浩信的反应,最终还是松口答应:“那我先试试,要是实在不行,我才再找别的。” 简浩信转悲为喜,兴奋道:“好,好,我这就跟人事联系。” 简浩信立刻拿出手机,动作迅速地联系了公司的人事部。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齐龄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错杂的情感。 等简浩信对着电话把事情安排好之后,齐龄轻笑道:“阿浩,你看起来比我还急。” 简浩信却像是抓住了难得的机会,实诚地说:“我得趁现在赶紧安排好,我怕你反悔了。” 齐龄哭笑不得。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咖啡,在桌上轻轻放下后退了出去。 简浩信便开始着手帮齐龄加牛奶,两人有一瞬对视一笑,齐龄有点难为情。 简浩信说:“我到时候也会开始接手公司的事务,所以很多东西我想亲自教你,但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做法,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强迫你的。” 如今,简浩信要百分百尊重齐龄的意愿。 齐龄愣了愣,说:“到时候你找个人带我就行。” 简浩信有点失望,但很快就把情绪压下去,能够和齐龄在工作上相处,他应该满足的,他说:“好。”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一个顾客不满咖啡味道太淡,在大声斥责服务员。 简浩信皱眉看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两人都没想到——那个顾客突然将手中的咖啡泼向服务员!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齐龄再也坐不住了:“等我一下。” 说完便起身小跑过去帮忙解决纠纷,并安慰受惊吓的服务员。 毕竟他做惯了服务行业,对这种事见惯不怪,具有临危不惧的素质。 简浩信却被吓了一跳,连忙追了上去。 那个顾客竟然还想刁难齐龄,被简浩信扼住了手腕,警告他:“你敢碰他一下试试?” 他凶狠的表情,让这位蛮不讲理的顾客瞬间胆怯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最终,在简浩信的威胁下才平息了事件。 回到座位上时, 简浩信着急地说道:“怎么就冲过去了呢!那个人不讲理的,伤到了怎么办?他刚刚有没有碰到你?” 齐龄摇头微笑:“没有,我没事,你别紧张。我刚刚……没想那么多。” “以后别管旁人的事,保护好自己,记住了吗?” 简浩信语重心长地说道。 “知道了。”齐龄淡淡应道。 不久后,简浩信就在公司帮齐龄安排了一份工作,是助理的工作。 简浩信原本想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但齐龄不愿意,所以只能当简浩信助理的助理。 去之前,两人就约法三章,简浩信不能对齐龄有特殊照顾。 齐龄还强调:最好是别让简浩信的下属知道两人曾经的关系,不然怕简浩信难做。 简浩信完全不在意这些,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齐龄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齐龄不喜欢这样,所以他只能选择尊重。 可简浩信还是藏不住感情,在齐龄入职这一天,好久没来公司露面的他一大早就出现在公司里。 齐龄没让他接送,而是开电动车上班,还承诺买电动车的钱到时候发工资了就还给简浩信。 简浩信不满齐龄这么见外,可是无法,他并不能改变什么。 齐龄一办理完入职手续,就开始跟着简浩信的助理崔宝成学习。 崔宝成的性格和他的名字还有长相相符,虽然年纪比齐龄大一些,但却还是比较天真幼稚。 他跟齐龄说:“你别拘束,不懂的就多问几遍,我十分乐意教你。” 不仅是因为性格天生如此,还因为简浩信私底下给他加了工资,千叮万嘱,千万要好好照顾齐龄,还要崔宝成保密。 然而,崔宝成发现,齐龄的资质根本不需要简浩信特别照顾,他聪明,学东西快,崔宝成只讲一遍他就记住了。 第131章 而且还非常虚心认真,每一个步骤都记在本子上,不需要崔宝成反复讲解。 但新手的学习过程总是繁忙的,简浩信注意到,齐龄一个早上连水都没喝一口。 这可把简浩信着急坏了,连忙发消息提醒崔宝成:“让他多喝点水。” 崔宝成连忙让齐龄去喝水,不敢有一丝怠慢。 喝完水后,又担心齐龄肚子饿了,心想着要怎么才能顺理成章让他吃点东西。 虽然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不到,但简浩信觉得这么忙碌的一上午,这会儿肯定是饿了的。 于是,简浩信左思右想,让崔宝成去订购了人人有份的小蛋糕。 拿到的职员当然开心,只是奇怪,这也不是下午茶时间啊。 齐龄还忍不住对崔宝成赞叹道:“你们公司福利这么好,上午还能加餐。” 崔宝成偷偷笑着没有说话,这还不是托齐龄的福。 眼看齐龄没打算吃的意思,崔宝成提醒道:“先别学了,吃东西呢。” 齐龄说:“我不饿,而且要吃午饭了,我怕待会儿就吃不下了。” 崔宝成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简浩信知道,简浩信有点失望,但能确定齐龄没有饿肚子,他还是欣慰的。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但简浩信不能和齐龄一起吃饭。 崔宝成和齐龄一起去食堂了,简浩信看着这情景,心里不满地抱怨着,他都要比不上自己的助理了,现在变成了崔宝成可以时时刻刻和齐龄待在一起。 食堂内,简浩信习惯坐在靠窗的位置,也一向是单独一个人吃饭。 而他今天的午饭吃得心不在焉,眼神总不自觉往齐龄那边瞟。 崔宝成还要向他汇报:午饭吃的鸡肉和青菜。但简总请放心,我已经再给他添加了排骨、牛肉和鸡蛋。 只是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崔宝成的眼力劲就取得了进步。 简浩信还因此奖励了他一个红包,马上转了过去。 崔宝成觉得齐龄简直是他的福星。 第86章 以为有坏人跟踪自己 午饭后,齐龄的工作逐渐进入状态,崔宝成偶尔过来检查一下,发现他已经能够独立处理一些简单的任务了。 简浩信则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心里总是想着外面的情况。 他打开手机,想给齐龄发消息问候一下,但又觉得这样做可能会让齐龄感到压力。 不过,纠结了一番后,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发了过去:【午休时间记得休息一下。】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已读”,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简浩信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崔宝成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简总,有个情况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简浩信皱眉:“什么事?” “刚才有个客户来电话投诉说文件出错了,结果……”崔宝成停顿了一下,“是小刘接的那个项目。” 简浩信脸色微变:“怎么会这样?” “但您别担心!”崔宝成连忙补充,“小刘自己发现错误后马上更正,并且亲自给客户解释道歉。客户态度转好很多,正在沟通当中。” 听到这里,简浩信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一个人处理的?” “对!自己搞错了还不赶紧争分夺秒补救。”崔宝成说。 简浩信点头,道:“那借这个机会,晚上请大家出去庆祝一下。” 崔宝成当即露出惊异的表情,简浩信不但没有发火,还要召集聚会?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崔宝成隐隐猜到,这结果多多少少还是跟齐龄有关。 然而,崔宝成的猜测没错,简浩信是想借此机会,让齐龄熟悉一下公司的同事。 顺便好好吃一顿饭。 崔宝成安排下去,但聚会理由自然不能说成是庆祝这次错误的补救,不然以后每个员工都有样学样。 他随便找了一个最近完成的项目,以此当理由通知下去。 崔宝成来到齐龄的岗位上,也提及了这件事。 齐龄惊讶地问:“我才刚来第一天,也能参加吗?” 崔宝成心想,就是因为你才有这次聚会。他笑着说:“当然可以了。” 齐龄又道:“你们公司福利真好。” 崔宝成说:“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你该夸夸简总。” 齐龄抿了抿唇,夸道:“你们简总对员工真好。” 崔宝成偷偷乐着,不由地想到之前的待遇,那时候简浩信好久都不来公司一次,一来就开始发火挑刺,可配不上齐龄这句赞美。 从这一刻开始,简浩信就在开始期待下班后的聚餐。 他今天一整天没怎么跟齐龄说话了,想着聚餐的时候一定要找机会坐在他的旁边。 终于熬到下班了,职员们都兴奋非常,陆陆续续前往订好的餐厅。 然而,简浩信并没有达到目的,在他去往现场的时候,所有职员都非常有“眼力劲”地把主位留给了简浩信。 齐龄坐在角落的位置,旁边已经都有人了。 简浩信被迫坐在了主位上,目光不时扫过每一个人,带着微不可察的不满之情。 终于,等到他的视线落在齐龄身上时,这个带了点局促不安的人儿,让他的心情得到了安慰。 第132章 崔宝成则一直忙前忙后,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简浩信轻轻敲了敲桌子:“大家稍微安静一下。” 话音刚落,整个包间立即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简浩信身上。 “今天召集大家来,除了庆祝我们最近完成的项目外,”简浩信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个原因,”他转向齐龄,“就是欢迎我们新同事——齐龄。”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齐龄显得有些惊讶也有些紧张。 “希望大家以后互相照顾。”简浩信笑着说道。 全场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齐龄腼腆地站起来鞠了鞠躬:“请多多关照,多多关照……”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实在不习惯成为一群人里面的焦点。 齐龄难为情地看了简浩信一眼,这个男人嘴边正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看着自己。 接下来便是吃吃喝喝环节,崔宝成趁机走到齐龄旁边小声说:“还紧张吗?看你不怎么吃东西呢。” “就是……就是还没适应。”齐龄侧头回答,以前他做服务行业的时候,同事最多就十人左右,现在面对这么多同事的聚会,难免会有点不习惯。 “用这种方式让新员工融入团队,简总也真是出其不意,”崔宝成低声解释,“会比单纯的工作交流更有效果,多和他们说说话,别拘谨。” 齐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接着就有同事开始主动和他搭话,他也有问有答。 明明该是简浩信满意的场景,可是,当他看到齐龄对着别人笑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溜溜。 他已无心吃饭,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齐龄身上。 齐龄偶尔会扫到简浩信炙热的目光,当即有躲闪的反应。 最后忍不住发了信息提醒:【阿浩,你干嘛老盯着我看?】 简浩信回:【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齐龄皱了皱眉,编辑道:【阿浩,你正经点。】 生怕齐龄真的不高兴,简浩信不敢再嬉皮笑脸的,一本正经地回:【是,我听你的。】 他把视线从齐龄身上收回来,齐龄又给他发了信息:【你多吃点。】 简浩信的心情因为这句话而愉悦,他觉得齐龄在关心他,这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聚餐最后愉快顺利地结束。 简浩信说要送齐龄回去,齐龄却拒绝了:“我开电动车呢,不然明早又得麻烦了。” 简浩信却不放心他这个时间点一个人回去,口头上答应着“好”,实际上开车偷偷跟在齐龄的身后,护送他回家。 齐龄的住处属于偏僻路段,但好在有路灯,他已经习惯了,倒是不害怕。 反而是因为简浩信鬼鬼祟祟地护送,导致齐龄以为有坏人在跟踪自己,心情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齐龄不由地加快开车速度,他的视线不敢往后看,担心如果真的有图谋不轨的人,会因为被自己发现而恼羞成怒。 所以齐龄双眼直视前方,忐忑不安地往家里赶。 齐龄的电动车声音越来越小,简浩信却紧跟不放。 他的车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突然,齐龄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有一块大石头,把他吓了一跳。 简浩信心头一紧,连忙也停下车,快步下车去检查齐龄的情况。 齐龄气喘吁吁地转过身来,眼神里满是惊讶和不解:“怎么……怎么是你?” 简浩信紧张道:“有没有碰伤哪里?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上下打量着齐龄。 “阿浩,”齐龄有些无奈,“你既然跟过来了,就别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坏人……” 简浩信意识到自己的方式可能有些欠妥,“对不起,我……我应该直接告诉你。” 齐龄自然也没有生气,特别是看到简浩信的反应像个犯错的孩子,他更是没有一点脾气。 齐龄笑着说:“那继续走吧,已经很晚了。” 简浩信:“好,你骑慢点,我在后面给你照着路。” 齐龄:“嗯。” 月光将两部车子的影子渐渐拉长,齐龄久违的第一天上班,算是顺利落幕。 晚上睡前,简浩信给齐龄打视频电话。 一开始,他还担心齐龄不接,纠结了好一会儿。 终于等到齐龄接了视频,他又有点紧张。 视频中的这张脸,简浩信百看不厌,他笑着问他:“你……感觉今天工作得怎么样?” 齐龄轻笑:“这话应该问你啊,你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 简浩信顿了顿,笑着说:“我觉得你太尽责了,都没时间休息……” 齐龄说:“刚开始什么都不懂,肯定要多花时间去学,我已经走后门入职了,总不能还搞特殊啊。” 简浩信被他逗笑了。 齐龄继续强调道:“反正,你不需要在工作上特别照顾着我了,我觉得现在比以前好太多,我要求没那么高的。” “可我想你更好。”简浩信补充道。 听他说完后,齐龄没有说话。 简浩信忙妥协道:“好,我听你的,会收敛的,你别不高兴啊。” 齐龄讶异于简浩信当下的敏感,澄清道:“我没不高兴,我只是在想今天工作上的一个难题。” 简浩信有些无奈:“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在想着工作?” 第133章 齐龄说:“不解决总不太踏实。” 简浩信劝道:“好好睡一觉,明天总能解决的,下班了就要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的,”齐龄还想说什么,突然有电话插进,他忙道,“我先不跟你说了,有电话进来了。” 说完就匆匆挂断了视频。 是允礼打电话过来关心齐龄的工作情况。 允礼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关心齐龄工作得习不习惯,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齐龄遇到的那个难题,允礼刚好能够解答,所以两人多聊了一会儿。 而简浩信这边,一直在等齐龄结束通话后,可以给他回个信息。 但齐龄挂断电话后,发现时间也不早了,所以并没有去联系简浩信。 简浩信等啊等,到深夜的时候还拿着手机。 第87章 心理疾病 简浩信又陷入自我怀疑,他感觉齐龄应该是厌烦自己了。 带着这种不安的情绪,简浩信一整晚没怎么睡。 而齐龄因为在允礼的帮助下解决了难题,第二天上班时就显出精力充沛的样子。 简浩信也一大早就来了公司,在路上的时候,还给齐龄买了早餐,正纠结要如何把它拿给齐龄。 齐龄交代过,在公司的话两人需要避嫌,所以没办法直接拿到齐龄的岗位上。 那只能通过工作的借口,把齐龄喊到办公室了。 可这样齐龄会不会不高兴呢? 这段时间以来,简浩信思考的最多的问题,或许就是惹齐龄不高兴这件事。 实际上,齐龄不可能这么小心眼,是简浩信紧张过度了。 最后,简浩信还是选择让崔宝成把齐龄喊进来。 齐龄敲了敲门,简浩信当即坐得板正,还理了理衣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领导要进来考察。 “进来。”简浩信清了清嗓子说。 齐龄走进来,在公司,他习惯喊简浩信“简总”。 简浩信淡淡示意了一下,然后把早餐推到齐龄面前,没有底气地说:“给你带的早餐,你……尝尝?” 此时此刻心里最担心的,莫过于是被齐龄拒绝或者指责。 然而齐龄并没有,他看了看面前那个小猪包子,拿起来后说:“这图案好别致,我都舍不得吃了。” 同时,齐龄也听到简浩信松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 简浩信一脸喜悦,说:“你喜欢我再给你买,尝尝味道怎么样。” 齐龄找了位置坐下,准备吃完早餐再去工作。 其实他自己也带了早餐,只不过不想浪费简浩信的心意罢了。 小猪包子里面夹着流沙馅,一口咬下去,满口鲜香,齐龄忍不住弯起眉眼,和简浩信说:“味道很好,你吃过了吗?” 简浩信开心地说:“吃过了,你喜欢就好。” 这会儿气氛温馨融洽,简浩信又忍不住贪心,想要询问齐龄,昨晚是谁打了电话进来。 为什么到后面齐龄就没找回自己了。 在心里反复按捺了几遍,简浩信最后还是选择问出口:“昨晚……昨晚……” “昨晚什么?”齐龄问。 “昨晚……谁打电话给你啊?”简浩信终于问出了口。 齐龄倒是坦荡,说:“允先生。” 看到齐龄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简浩信愣了一下。 心里肯定是开始吃醋了,允礼打电话给齐龄做什么? 允礼还没死心吗? 齐龄对他会有感觉吗?毕竟允礼一直都那么温柔。 “你发什么愣?”齐龄问。 这个时候,崔宝成正好走进来了,因为事情比较紧急,以至于他都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刚好听到齐龄在问他的上司:发什么愣? 崔宝成讶异地停住了脚步,哪怕先前就知道简浩信对齐龄特别照顾,但在他看到一个普通职员对轻世傲物的简浩信畅所欲言时,他还是会觉得不可置信。 这时,简浩信并没有去搭理崔宝成,而是认真回答齐龄的问题:“我好奇你们聊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是质问,而是卑微。 崔宝成识相地退到一边,即使自己手上的文件紧急需要简浩信签字。 “就是解决昨天遇到的难题,多亏了允先生才让我昨晚睡了好觉。”齐龄直白地说。 简浩信忙道:“你以后遇到不懂的,也可以问我的,什么时间都可以。” 齐龄没有多说什么,只笑着说:“好。” 手上的早餐也吃完了,齐龄站起身,说:“那你们忙吧,我也得去工作了。” 简浩信也站了起来,把齐龄送到办公室门口。 这一举动,只有崔宝成清楚,相关部门领导来了都没有这个待遇。 崔宝成把文件递过去:“麻烦简总签名。” 简浩信看了一遍文字,便潇洒地在上面签字。 接着也继续专心工作,毕竟,他为了自己和齐龄的未来,也要靠自己做出点成绩来。 然而,差不多快中午的时候,允礼过来了。 看到允礼的出现,简浩信的脸上没有露出以往的惊喜之情,反而戒备地问:“阿允,你来做什么?” 允礼微微讶异,随即笑了:“怎么,不欢迎我吗?” 简浩信脸色异常,口是心非地回:“没有。” 第134章 允礼是个聪明人,知道简浩信在担心什么,但他就是故意要给对方制造这种危机感,谁让他当初那么对待齐龄的。 允礼真心喜欢齐龄,也是会心疼和替他打抱不平的。 “齐龄在哪个工作岗位呢?”允礼问。 简浩信激动地问:“你是特地来看齐龄的?” 允礼承认:“是。” 简浩信说:“那这里不欢迎你了。” 允礼也不生气,他了解简浩信的性子,他温和地说:“阿浩,事到如今我对你来说,都这么具有威胁力吗?” 简浩信反驳道:“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任何人接触齐龄。” “特别是我,对吧?”允礼补充道。 简浩信没有出声,允礼当他默认了。 “既然还有危机感,就要时刻记得对齐龄加倍好。”允礼强调道。 简浩信没好气地说:“我肯定知道,不用你提醒。” 接着,允礼邀请道:“中午一起吃饭吧?” 简浩信生怕齐龄也会被邀请,便坚定地拒绝道:“不了。” 允礼却说:“那我只能和齐龄两个人去吃了。” “什么?”简浩信追问。 “他刚刚答应和我一起去吃午饭了。”允礼摇了摇手上的手机。 简浩信急得站了起来,质问道:“你们私底下是不是经常联系?你为什么要擅自联系他?”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两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 简浩信语气不善地说:“进来。” 而进来的人竟然是齐龄。 简浩信的态度当即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怎么了?”简浩信和刚刚言语犀利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齐龄拿着一份资料进来,先是跟允礼打了招呼,然后对简浩信说:“我有个地方看不懂想请教你,崔助理刚好不在。” 简浩信还没出声,允礼便抢答:“我来帮你看看?” 简浩信连忙抢过齐龄手上的资料,顺势白了允礼一眼,说:“我来就好。” 于是,简浩信便争取到了这个为齐龄解决难题的机会。 简浩信一边讲解,一边偷偷观察齐龄的表情。 齐龄工作起来的样子十分认真,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听得明白吗?”简浩信轻声问。 “明白的。”齐龄说。 讲解完之后,齐龄主动说起吃饭的事:“待会儿阿浩也一起去吗?我担心会被其它同事看见。” 简浩信忙道:“不会的,你要是怕的话,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餐厅。” 最后,允礼开车载两人去两千米以外的餐厅吃饭。 餐桌上,齐龄便迫不及待和允礼聊起齐年的事。 齐年在国外准备回来了,身体也恢复得不错,这一切都是允礼的功劳。 齐龄憧憬道:“到时候小年过来这边上初中,我们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允礼说:“嗯,他也很期待回来和你一起生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简浩信完全插不上话。 在齐龄面前,简浩信不敢发作自己的不满,只能默默在旁边独自低落。 渐渐地,齐龄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关心道:“你怎么了吗?不舒服?” 简浩信摇了摇头:“没事。” 因为担心齐龄反感,所以简浩信如今不太敢坦白自己的心思。 齐龄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去探究什么。 这时,第一道菜品被呈上来了。 允礼落落大方地给齐龄夹菜:“尝一下这个芋禾,酸酸辣辣挺不错。” 眼看芋禾上炒了泡椒,简浩信当即不满地阻止道:“这个有辣椒,齐龄别吃。” 允礼却说:“试一点没事的,也不会特别辣。” 齐龄接话道:“嗯,尝一下没事的,我能吃,你要不要也尝尝?” 简浩信这才妥协:“嗯。” 齐龄先给他挖了一勺子放在他的碗里,简浩信受宠若惊,瞬间就没觉得这盘菜有多不顺眼了。 “好吃,还要。”简浩信吃完后,又自然而然地把碗递到齐龄面前。 齐龄感觉他的孩子气十足,无奈地轻笑,又给他舀了一勺,也叮嘱道:“吃多了还是有点辣,你也别多吃了。” 简浩信感觉齐龄是在意自己,低落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 但这种情绪去得快,来得也快。 允礼只要多和齐龄说上一句话,简浩信就会感觉到揪心。 坐在餐桌上一言不发。 回去的路上,简浩信说自己有点累,便挨着车窗闭目养神。 可他一闭上眼睛就开始胡思乱想,齐龄和允礼和乐融融的场面就会浮现在自己面前。 简浩信慌乱不安,猛地睁开了眼睛。 齐龄正在看着齐年的照片,没有注意到简浩信的异常。 简浩信不适地咳了几声,也没有再继续休息,直到回到办公室允礼离开了,他才有点放松。 只是,他又咳了几声,竟感觉喉咙有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 第88章 “他……好像不喜欢我了。” 因为之前也咳过血,是在受伤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脑海中一旦浮现齐龄的身影而无法找到答案时,简浩信也感觉到有腥甜的味道似乎从心脏的位置穿破喉咙而涌上来。 简浩信并没有太在意,喝了点水后,靠在办公位上闭目养神。 第135章 他有点疲累,不一会儿,竟然坐着也睡着了。 简浩信在梦中仿佛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简浩信,我们不要再纠缠了!”齐龄的声音如同刀子一样,在他耳边割裂。 他想要解释,但是喉咙像被堵上了什么,发不出声音。 突然间,天空雷声大作,一道闪电照亮了齐龄扭曲的面孔。 简浩信惊醒过来,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环顾四周,还是自己熟悉的办公室。 深呼吸几下后,心跳才逐渐平复。 就在这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滴滴”两声短信提示音。 是简母发来的消息:【阿浩,我在公司附近,要不要出来坐坐?】 简浩信出事后,简母就没有插手公司的事务,近来几乎不到这边,只是偶尔路过,会约简浩信下去喝杯东西聊聊天。 简浩信用力喘了口气,他也想和母亲聊一聊,便回复:【好的妈,等我几分钟】 不久后简母回复:【楼下咖啡馆】 简浩信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走出办公室时,他下意识地往齐龄的办公位看去,对方没有注意到他。 简浩信看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他感觉每一个脚步都异常沉重。 到达咖啡馆时, 简母已经在里面等候。 看到简浩信的脸色,身为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当即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阿浩,你怎么了?生病了么?”简母站起身,着急地问道。 “没事的妈,只是今天有点忙。”简浩信敷衍道。 其实,简母能够注意到,虽然他们简家已经默认简浩信和齐龄的关系,但从那个时候开始,齐龄就没有跟简浩信回家了。 即便齐龄现在在简浩信手下做事,但知情人都能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 简母关心道:“是不是和齐龄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 简母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简浩信的额头,担心他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因为简浩信的状态看起来确实有点糟糕。 “妈,我真的没事。”简浩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和坚定。 但简母显然不相信,问:“你和齐龄之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妈。感情的事情,逃避不是解决办法。” 简浩信心中一紧,他知道母亲说得对,但每次想到和齐龄淡漠疏离的相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好像不喜欢我了。”话一出口,简浩信就悲伤得红了眼眶。 简母叹了口气:“阿浩,人生路长着呢,感情不是唯一的东西,你可以把重心放在工作上面,或者妈安排你去旅游散散心。” 这番话对简浩信来说毫无用处,他只想要齐龄一个,什么都没有齐龄重要。 “我不能没有他。”简浩信坚定地说道。 “给彼此一点时间和空间吧,也许未来会有转机。”简母只能这样劝导。 这样的局面,都是他们身为长辈的一手造成的,她心里也有愧疚之意。 简浩信没有说话。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简母想要收回刚刚对简浩信的安慰。 简浩信接了通电话,是齐龄打来的。 齐龄在电话里问:“你去哪儿了呀?我在办公室没找见你。” 简浩信的声音下意识变得温柔,回道:“我妈过来了,在咖啡馆这里坐,怎么了?” 齐龄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找不到你,所以问问。” 简浩信笑着说:“你在关心我吗?” 齐龄并没有否认:“看到你突然不在自然是会担心的。” 简浩信欣喜地道:“那我现在回去,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带。” 齐龄说:“不喝了,你没事就好。” 挂断电话后,简浩信嘴角的笑意都没收敛。 简母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简浩信也丝毫不在意。 简母不由地嘲笑道:“刚刚还愁眉苦脸的,一通电话就把你哄好了,就这出息?” 简浩信笑笑没有说话。 简母也不打算耽误他了,主动提出:“那妈就不碍着你了,快回去找你的小情儿吧。” 于是,简浩信起身回到公司,路过齐龄的岗位时,两人刚好对视了一眼,简浩信笑得格外张扬。 齐龄被他盯得有点难为情,赶紧避开了视线。 简浩信的心情好了不少,回到办公位上继续处理公事。 但人都是贪心的,简浩信贪恋齐龄对他的在意。 在崔宝成进来交资料的时候,简浩信问:“齐龄有跟你提起我吗?” 崔宝成说:“偶尔吧,怎么了简总?” 简浩信愁道:“要怎么做,他才能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崔宝成点子多,当即就建议道:“装病啊简总,我听小齐说,他最在意的就是您的身体情况,还特地让我提醒您多喝水,别操劳。” 简浩信欣喜若狂:“真的?他真这么说?” 崔宝成:“真的。” 简浩信决定在工作不那么繁忙的时候,接受崔宝成提的建议。 然而,简浩信没有选择,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生病了。 简浩信应该是感冒了,伴随着咳嗽,脸色也有点苍白。 简浩信一进来的时候,齐龄就注意到他的异常,不一会儿就跟去了办公室。 第136章 “你怎么了?”齐龄连忙上前关心。 “没、没事。”简浩信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但眼神却流露出一丝期待。 齐龄却不能放心:“我听崔助理说你感冒了,我去给你买药。” 话音刚落,齐龄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简浩信坐在那里,心中暖流涌动。 不一会儿,齐龄拿着药和粥回来了:“你还没吃东西吧,先吃点东西。” 还一边埋怨道:“你今天这个样子怎么能来上班呢,等吃完药和粥,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简浩信接过粥和药,却说:“我不想回去,休息下就没事了。” 他低头喝粥的时候偷偷观察着齐龄。 只见对方眉头紧锁,显然是真的担心自己。 齐龄第一次放下工作上的要事,全身心放在简浩信身上。 简浩信已经吩咐崔宝成,别让任何人进来办公室打扰。 简浩信吃粥的时候,齐龄便在旁边操心:“慢点喝,还有点烫,别分心。” 等盯着简浩信把粥吃完,齐龄又去装温水给他吃药。 看着齐龄忙碌的背影,简浩信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 他突然就心疼了,在把药吃下去后说:“我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他轻声说道。 齐龄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没关系,我不累,你有点发烧了,等你退烧了我再走,你去沙发上躺下。” 简浩信按照齐龄的指示,去沙发上躺着休息。 齐龄拿了一张毛毯给他盖在肚子上。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此情此景显得格外温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崔宝成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简总,有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 他不得不打扰。 简浩信虚弱道:“进来吧。” 崔宝成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和笔。 他看了一眼桌子旁边正忙碌着的齐龄,并未多言什么直接将文件放到简浩信面前。 简浩信勉强坐直身体开始签字,额头上不自觉渗出细密的汗珠。 崔宝成不知道简浩信真的生病了,还以为对方演技这么好,装病装得出神入化的。 “你先出去吧。”简浩信对崔宝成说道。 崔宝成点了点头便退出办公室,并轻轻关上门。 完成签字后, 简浩信显得更加虚弱了, 身体微微颤抖. 齐龄立刻走过来扶住他:“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简浩信摇摇头,“可能是药物的作用,感觉好困了。” 齐龄抬手给他擦了擦汗,柔声说:“那你躺好,先睡会儿,我就在这里陪你,哪里都不去。” 简浩信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后,他感觉到一阵久违的踏实,不多时便睡着了。 齐龄如同他承诺的一样,守在简浩信的办公室里。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但也没有闲着,开始重温他抄写的工作笔记。 简浩信睡得很沉,但齐龄有点担心,时不时就会去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退烧。 额头倒是不怎么烫了,但齐龄注意到,简浩信的脸色并不好看。 这段时间齐龄把重心全部放在工作上,说实话,也有点刻意和简浩信保持距离的意思。 这才发现,简浩信瘦了不少,面容也明显憔悴了。 这跟自己的态度多多少少脱不了关系,齐龄心里清楚。 但他不敢再给简浩信什么承诺,相处容易,相爱太难了,这一点齐龄深有体会。 他反倒觉得两人当下的关系让他比较自在。 齐龄并不知道,他这种想法会让简浩信觉得受伤。 会在不经意间,让简浩信胡思乱想,压抑得找不到释放的出口。 第89章 醉酒:“宝贝,我的宝贝,给我抱一抱。” 过了一会儿,简浩信倒是退烧了,只是总时不时地冒汗。 齐龄守在他旁边为他擦汗。 简浩信似乎是做噩梦了,突然抓住齐龄的手大喊着让他别走。 “我没走,没走。”齐龄轻哄道。 但由于药物的作用,简浩信没有醒来,只是抓着齐龄的手越来越紧。 “没事了,没事了,睡吧。”齐龄俯身轻轻将简浩信搂住,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样的举动让睡梦中的简浩信感到一阵安心,终于也没有再出现激动的情绪。 到了午休时间,简浩信还没醒来。 齐龄不敢随意离开,便在简浩信的办公室里找了点饼干吃。 吃完后,他也感觉有点困了,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趴在简浩信旁边小憩。 简浩信醒来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幕场景,心底温暖又疼惜。 他起身想把齐龄抱到沙发上,但双手刚触碰到齐龄的手臂,齐龄便醒了。 齐龄有点懵,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等定了定神后才关切地问道:“你还难受么?我摸摸额头。” 简浩信愣了一下,随即配合地把头伸过去给齐龄摸。 那模样看起来十分乖巧。 “嗯,幸好不烫了,那你饿不饿?我下去买点东西给你吃。”齐龄松了口气。 简浩信内心一片柔软,点了点头说:“饿。” “那我现在去买,你再躺会儿。”齐龄说着就要起身。 第137章 却被简浩信一把拉住。 “齐龄……”简浩信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齐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心脏顿时浮现出一丝酸涩。 “我很快回来,你等我一下。”齐龄反握住简浩信的手,耐心地哄道。 简浩信这才松开手,缓缓地重新躺回沙发上。 齐龄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 简浩信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齐龄看他喝完,便起身去给他买吃的。 简浩信看着齐龄离开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齐龄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份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快吃吧,这个时间点很少卖粥的,只剩下这个了。”齐龄将粥放在简浩信面前的小桌子上。 简浩信坐起来,看着齐龄在拆着装粥的塑料袋,简单的一个举动都让他产生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接过粥,喝了一口,虽然没有齐龄亲手做的好喝,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你跑到哪家买的?”简浩信好奇地问道。 “就在第一个路口那里,他们说这家的最好喝。”齐龄笑着说道。 简浩信愣了一下,问:“谁说啊?” “允先生和崔助理。”齐龄回道。 听到允礼的名字,简浩信的表情又黯淡了下去。 齐龄注意到了他微妙的变化,可他没办法因为简浩信的介意而刻意对允礼避而不谈。 允礼对他有恩,对齐年更是照顾有加。 不可能为了照顾简浩信的情绪而从此疏远这个人。 “你要是再这样,我不在这里待了。”齐龄带了一点威胁的味道说。 简浩信一下错愕,瞬间就慌了:“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当下齐龄说的每一个字,在简浩信这里都具有威慑力。 两人安静地喝粥。 吃完后,简浩信的精神好了很多,但他看到齐龄似乎有点疲累。 “我没事了,你休息下,下午就别忙工作了。”简浩信说道。 “我不累,等做完一点手尾再说。那我出去了?”齐龄说着,收拾着桌上的残羹扔进垃圾桶里。 “那我出去做事了。”齐龄转身离开。 简浩信看着齐龄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放开这个人了。 一个月后,简浩信特地安排了一次出差任务。 出差的人员有他自己、崔宝成还有齐龄。 这阵子,在齐龄的用心学习下,工作上的任务都顺利完成。 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这个行业,但他花费精力,一点都不比专业学出来的差。 简浩信安排的任务虽表面上是因公出差,实际上,他是想带齐龄去放松一下。 “出差?”齐龄放下手中的文件,疑惑地看着简浩信。 “嗯,临市那边有个项目需要实地考察,我已经让崔宝成订好酒店了。”简浩信平静地说道,仿佛只是在交代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齐龄了解过,临市是著名的旅游城市,公司在那里并没有什么重要项目。 “你不是说这个项目下个月才开始吗?怎么突然要提前了?”齐龄追问道,尽职尽责的他担心简浩信记错项目了。 简浩信走到齐龄身边,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齐龄,说:“就当是陪我去散散心,这段时间有点累,但确实也是有公事需要完成。” 齐龄勉强相信了简浩信的说法,便说:“好,那我今晚回去收拾行李。” 达到目的的简浩信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 三天后,简浩信、齐龄和崔宝成一行三人抵达了临市。 一下飞机,齐龄就被临市的美景所吸引,这里的天空湛蓝如洗,空气清新宜人,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简浩信看着齐龄脸上露出的笑容,心里也感到一阵轻松,他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走吧,先去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简浩信下意识去拉齐龄的手,但齐龄躲开了。 气氛有几秒的凝固,但很快就被崔宝成破解:“我知道这里有一间超级丰富的海鲜酒家,今晚让简总破费了。” 简浩信和齐龄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三人走出来外面租车。 崔宝成负责开车。 一路上,简浩信偶尔会跟齐龄提及关于这座城市的美景和美食,但齐龄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到达酒店后,简浩信特意为齐龄订了一间可以看到海景的房间。 齐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想着的是远在国外的齐年。 他们即将要见面了,齐龄的思念之情却越来越浓重。 “喜欢这景色吗?”简浩信的声音将齐龄从走神中唤回来。 “嗯,挺漂亮的。”齐龄微微笑着说。 “放松一点,以前都没什么机会和你一起出来散心。”简浩信说着说着,陷入了愧疚之中。 他近来的情绪总会这样,时不时因为过去的、当下的一点事就勾起情绪波动。 可齐龄不喜欢他这样,他知道的,所以他在极力克制。 齐龄转头看他,说:“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累了。” 简浩信想跟齐龄再待会儿,但齐龄这么说了,他便不得不离开。 第138章 “好。”简浩信回到自己的那个房间。 出来后,看到崔宝成正过来找他,说:“简总,这边有家供应商知道您过来了,说晚上要请我们吃饭。” 简浩信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样似乎能让齐龄相信,这一次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来到这座城市,让他心里不会有其它想法。 简浩信便爽快答应下来:“好,那你对接一下。” 崔宝成去和供应商沟通,最后选择在那间出名的海鲜酒家用餐。 见面时,供应商那边来了三个人,一共六个人一起吃饭。 热情大方的供应商点了不少菜品,都是以海鲜为主。 菜品一呈上来,简浩信就急不可耐地挽起袖子,拿了巴掌大的皮皮虾开始剥壳。 供应商的负责人还笑道:“简总喜欢吃这个啊?” 简浩信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他最后剥了一条完整的虾肉,还肉眼可见带了膏,将它放到了齐龄的碗里。 齐龄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简浩信却淡然地催促道:“快尝尝,这个有膏的。” 供应商几人面面相觑,大概都能看出简浩信是什么心思。 只是他们也有点意外,毕竟简浩信在外的名声一直不太好,尤其是关于感情生活方面。 所以他们只是认为,齐龄或许是他新看上的一个职员之一。 齐龄把皮皮虾肉吃了,确实鲜美。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齐龄淡漠地提醒简浩信:“你自己吃,不用特地给我剥。” 原本齐龄以为自己的音量够小了,还是被旁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在他们眼中,齐龄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意识到其他人异样的眼光,齐龄还是会维护简浩信的形象和面子,继续补充道:“我也来给你剥一个。” 他说着拿了大虾,仔细地给简浩信去除虾壳。 “谢谢。”简浩信笑得心花怒放。 旁人心照不宣。 而接下来,齐龄给足了简浩信面子,在供应商面前配合表现。 这让简浩信仿佛回到了从前,产生了齐龄还深爱着他的错觉。 一高兴起来,就喝多了两杯。 结束饭局的时候,简浩信有点醉了。 太长时间没有喝酒,简浩信的酒量变差了。 在回去的路上便开始说胡话:“宝贝,我的宝贝,给我抱一抱。”他对齐龄动手动脚,黏人得很。 齐龄轻轻推开他,但醉鬼胡搅蛮缠的能力不容小觑。 第90章 喝醉酒后的任性 “宝贝,我的宝贝,给我抱一抱,给我抱一抱。”简浩信边说边往齐龄身上蹭。 这会儿,齐龄忍不住想,从前简浩信也时常喝醉,是否也像现在这样,随便看到个人就这样抱上去了。 这样想着,齐龄的心里瞬间就产生不适,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简浩信还在凑前,齐龄突然有点大声地警告道:“你别挨上来,坐好点。” 可简浩信像是听不见似的,还是非要往齐龄身上靠。 届时,他终于强调了齐龄的名字:“齐龄,宝贝,我想抱抱你。” 实际上,齐龄的怀疑是错误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简浩信清醒还是喝醉,从始至终他想要靠近的人,只有齐龄一个而已。 “想抱你,宝贝。”简浩信还在呢喃。 终是把齐龄的心给说软了。 齐龄却用不耐烦掩饰自己:“好好好,抱吧抱吧。” 他没有再推开简浩信。 简浩信瞬间笑得格外张扬,猛地将齐龄一把搂住,还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脑袋。 “终于抱上了。”简浩信开心得像个要到糖的孩子,紧紧搂着齐龄不放。 好久没有感受到的温度,让醉酒中的简浩信,也忍不住眼眶一热。 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一些,让齐龄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简浩信却以为他想要挣脱怀抱,顿时一阵惊慌:“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离开。 齐龄说:“你搂得太紧了,我快要透不过气了。” 正在开车的崔宝成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轻笑着对齐龄说:“简总醉酒的这副样子,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 齐龄无奈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以前都不这样。” 是啊,好像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简浩信一喝醉,就喜欢为难齐龄。 崔宝成说:“那你就哄哄他嘛,反正他明天睡醒啥事都不记得了。” 这么一说,齐龄觉得有点道理,所以便妥协般让简浩信为所欲为了。 崔宝成还说:“待会儿回去你可能要和简总一个房间了,今晚照顾照顾他。” 齐龄反问:“你……不能和他一个房间么?” 崔宝成轻笑:“他得愿意才行啊。” 齐龄微微皱眉,说:“那待会儿看一看。” 他这会儿还是不相信,简浩信喝醉后是非他不可的。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简浩信搂着齐龄睡着了。 不一会儿到了酒店门口,崔宝成停车后下车为齐龄他们开车门。 这时,简浩信也醒过来了。 凭齐龄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扶不动他。 可崔宝成才刚触碰到简浩信的手臂,就被对方激动地甩开:“别碰我别碰我!我要齐龄,我只要齐龄!” 第139章 崔宝成对着齐龄挑了挑眉,说:“你看我刚刚说得没错吧。” 齐龄也有点无可奈何,只好耐心哄着:“那你自己站好,我扶不动你了。” 简浩信听到后,稍微收敛了一些,没有把身体的全部重心放在齐龄身上。 “要你,只要你。”简浩信再次强调道。 “听到了听到了。”齐龄叹了口气。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简浩信送回酒店房间里面。 齐龄把简浩信送到自己的房间后,去浴室浸湿了毛巾,给简浩信擦拭。 简浩信总是乱动,齐龄威胁道:“你再动我就扔下你不管了。” 简浩信一把抓住齐龄的手,急道:“别走,别走。” 齐龄被简浩信的动作弄得有些无奈,但他心中其实也隐隐有异样的情愫出现。 简浩信醉酒后的依赖感让齐龄有种莫名的满足,仿佛在这片刻之间,彼此的心灵都得到了久违的贴近。 “你老实点我就不会走。”齐龄的语气好了一些,手轻轻抚了一下简浩信的头发。 简浩信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齐龄,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梦中的呢喃。 齐龄的心里一软,尽管他暂时没有想过要和简浩信重新开始,但这一刻的温情却让他有点怀念。 他继续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简浩信的脸庞,趁机偷偷打量着对方的五官和表情。 “好困啊,你别走,我想睡觉了,你不许走。”简浩信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孩子般的耍赖。 “听见了,你就睡吧。”齐龄答应道,眼中闪过一抹纵容的笑意。 “明天醒来还要看见你。”简浩信认真地说,明明已经很困了,却要得到齐龄的答应才愿意闭眼。 “嗯,睡吧。”齐龄轻哄道。 等确定简浩信这个难缠的醉鬼完全入睡时,齐龄才抽出身去浴室洗漱一番。 身上沾满了简浩信的酒气,齐龄吸了吸鼻子,有点嫌弃的味道,但还是无奈地笑了。 随着夜色渐深,齐龄逐渐感到困意袭来,他轻手轻脚往简浩信旁边躺下,这一刻,心中满是柔软与温暖。 在这个特别的夜晚,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梦境中。 次日,简浩信比齐龄更早睁眼。 简浩信果然忘记了昨晚醉酒后的插曲,看到齐龄躺在自己旁边睡觉,他的第一反应是慌乱,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让齐龄反感的事。 简浩信猛地从床上起来,因为起得太急,加上昨晚喝了不少酒,一时之间有点晕眩的感觉。 听到动静的齐龄也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简浩信轻眨眼皮。 简浩信观察着他的反应,像个犯错的孩子等待齐龄的训斥。 然而,齐龄并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而是淡淡一笑:“早啊,头疼不疼?” 说着便伸手去按了按简浩信的太阳穴。 简浩信受宠若惊,直接顿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齐龄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变了。 “我问你话呢?头疼吗?”齐龄重复刚刚的问题。 简浩信还是呆呆的,但这回有了反应,他点点头:“有点疼。” 齐龄说:“以后高兴也不能喝那么多酒了,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酒品吗?” 简浩信有点担忧地问:“我昨晚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吗?” “那倒没有,”齐龄回道,“只是有点缠人。” 因为语气平淡,所以简浩信稍稍松了口气。 “一起……一起去吃早餐吗?”简浩信邀请道。 齐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去浴室刷牙洗脸,简浩信不敢马上跟过去,因为他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惹齐龄不高兴了。 齐龄洗漱完毕,走出浴室时,简浩信在床边坐着,双手捏着自己的膝盖,神情略显紧张。 看到齐龄走出来,他不自觉地扯出一个笑容,试图寻找合适的话题,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也去洗漱一下,还得洗个澡。”简浩信的声音略显小心。 齐龄微微一笑:“嗯,去吧,我等你。” 简浩信的动作极快,生怕齐龄等太久。 从浴室里出来之后,连头发都没吹干就说要下去吃早餐了。 齐龄去拿来风筒帮他吹头发。 简浩信僵直地坐着,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馨。 不多时,头发吹干了,两人便一起去酒店的餐厅用餐。 在乘坐电梯时,简浩信鼓起勇气问:“我昨晚……真的没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齐龄愣了一下,没想到简浩信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见简浩信一脸担忧,便说道:“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你缠着要抱我,还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听到齐龄这么直白地讲述,并且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简浩信才放下担忧:“没生气就好。” 齐龄再一次叮嘱道:“可下次记得控制一点,别让自己喝那么多。” 简浩信点了点头,向齐龄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到了早餐区域,简浩信细心地去为齐龄拿来了他爱吃的食物。 他们的相处逐渐变得轻松,齐龄也没有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等会儿要不要去哪里转转?这边的景色挺好的。”简浩信趁机问道。 第140章 齐龄提醒道:“工作上的事处理完了吗?” 简浩信说:“可以的,崔宝成会负责,你别担心。” 齐龄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然后问:“你想去哪儿?” “去看千古情的表演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些节目。”简浩信做了攻略而来,全是根据齐龄的喜好。 听到简浩信脱口而出,齐龄又不禁怀疑起他这趟出差的真实目的。 齐龄说:“这么了解呢?看了不少资料吧?” 简浩信避开了对方质疑的目光,含糊地说道:“因为很出名,所以就……记住了。” 齐龄也不打算揭穿他,应道:“那行吧,不过得先说好,看完表演后就要投入正事当中了,争取早点回去,这……这酒店太贵了。” 齐龄向来节俭惯了,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边游玩。 简浩信连连答应:“好,我保证。” 于是,吃完早餐后,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一下,到点了就出发到观看表演的目的地。 可在车上的时候,齐龄就隐约感觉简浩信没什么精神,他以为是昨晚喝酒导致的。 第91章 崩溃:偷偷躲在巷子里哭 齐龄不禁关心道:“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简浩信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不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偶尔会突然之间觉得心情低落。 齐龄主动说:“你挨着我眯会儿吧。” 简浩信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齐龄走神。 “愣着做什么?昨晚你可没少凑过来。”齐龄笑着说。 简浩信反应过来,连忙靠在齐龄的肩上,那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幼稚。 他觉得齐龄的身上好香啊,是自己本身与生俱来的味道。 简浩信贪恋这种味道,忍不住再挨近了一些,焦躁不安的心,也终于有了一点踏实。 抵达目的地之后,简浩信在网上提前订了票,直接可以扫码进去观看表演。 而且坐的座位,还是靠前的vip位置。 简浩信表面上望着眼前的舞台,其实眼神总会忍不住往齐龄身上瞟。 齐龄发现后不禁调侃:“你看我做什么?票价那么贵,看表演呀。” 简浩信笔直地坐好,看起来像是一个被班主任抓包的捣蛋学生。 齐龄会时不时跟他讨论舞台上的节目,两人之间的相处氛围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随着演出的进行,简浩信的心情也逐渐被带动起来,他有一瞬还笑出了声,齐龄渐渐意识到简浩信的异常是为什么了,似乎是他好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了。 不多时,齐龄的电话响了,是允礼打过来的。 由于表演环境过于嘈杂,齐龄不得不起身去外面接听电话。 简浩信的表情从齐龄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完全变了。 齐龄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他打声招呼,就匆匆跑去了外面,因为他生怕耽误其它观众。 允礼在电话里头跟齐龄说:“我看到你发的图片,你在千古情这边吗?我刚好也来这边了。” 齐龄惊讶道:“这么巧,你在哪个位置呢?” 允礼说:“在自助售票机这里,但我不能待多久,准备回去了。” 齐龄想着既然难得碰上,便选择去和允礼碰个面。 他去到了自助售票机那个位置,看到了允礼的身影。 允礼笑着说:“其实我主要还是想跟你说,小年准备回来了,但有道手续卡住了,我需要赶过去帮他解决一下。” 齐龄兴奋又担忧:“真的吗?真的可以回来了吗?那手续麻烦吗?要不要我去解决?” 允礼对齐龄的事向来上心,难得有件事可以让他和齐龄接触,允礼求之不得。 允礼说:“别担心,只是一道小手续,需要成年人陪同解决。” 齐龄感慨又感激。 允礼道:“这也算是一次分别,我能不能申请一个离别的拥抱?” 这还是允礼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齐龄没有多加思索,同意了允礼的申请。 这个拥抱持续了几秒而已,可刚好被简浩信看见了。 齐龄离开他的视线才十分钟不到,他就开始出现焦虑的情绪。 所以才会跑出来找。 没想到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 当下的简浩信轻易就会联想翩翩,这样简单的一个拥抱,就能将脆弱的他击垮。 换做是从前,简浩信肯定会理直气壮地上前质问或者把允礼驱赶。 可如今他没有这个勇气和资格。 他是齐龄什么人? 齐龄没有承认过什么,甚至要跟他保持距离。 简浩信无法确定现在在齐龄心目中,是不是允礼的分量更重。 又或者,他根本无法和允礼相提并论了。 这么想着,简浩信的思绪开始混乱,揪心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是啊,他和齐龄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这么想着,简浩信好似落荒而逃一般,不敢再继续面对这样的情景,快步地离开了这个位置。 等齐龄和允礼道别后,他重新回到观看表演的位置,却看不到简浩信的身影。 第141章 “去哪儿了呢?”齐龄呢喃道,此刻,他以为简浩信应该是离开位置去了洗手间。 齐龄便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等待简浩信。 可是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齐龄还是没有见到简浩信回来。 齐龄越等越觉得不对劲,他看了一眼手机,简浩信并没有联系自己,心里不由地暗暗担忧。 把简浩信近来的行为举止串联起来,确实是和从前那个桀骜不驯的他不一样了。 突然跑掉也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格,至少他应该不会丢下齐龄一走了之的。 “难道是遇到什么事耽搁了么?”齐龄自言自语着。 他拿出手机,给简浩信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儿?我在原来的位置上等你。】 不过几分钟,信息却没有收到回复。 齐龄开始有些焦虑,他忍不住朝四周望去,试图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灯光忽然闪烁,齐龄的视线被吸引回到表演上,但心里却无法平静。 最后齐龄决定去景区四处找找。 这个景区面积并不小,齐龄绕了一半的路程,都没有看到简浩信的踪迹。 消失的行为实在令他感到匪夷所思,心里不禁越来越担忧。 毕竟,简浩信当初疯狂的时候,那些举动也是令人震惊的。 这时,天空渐渐阴沉,厚重的云层如同一幅油画,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齐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越来越心急要把简浩信赶紧找到。 微风拂过,带来了一丝湿润的凉意,齐龄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衣领。 不一会儿,一场滂沱大雨来袭,齐龄赶忙找了个位置躲雨。 可是眼看雨水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停止,他心里记挂着简浩信,再次拿出手机拨打对方的电话,却还是无人接听。 实际上,简浩信不知不觉跑到了景区外面,走着走着就到了一条巷子里。 他的心情如同外面的天气,沉重而阴郁。 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无处可逃,难过的、快乐的、悲痛的……统统都关于齐龄。 他走在这条偏僻的小巷,四周被高高的墙壁围住,似乎是个安全的庇护所。 雨水流在他难以掩饰痛苦的脸上。 简浩信蹲下身,双手掩面,泪水悄然滑落。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黑暗吞噬,又回到当初被抛弃的阴暗时光。 每一声抽泣都像是在撕扯他脆弱的心。 这时,齐龄也跑出来附近四处寻找,他临时在景区买了把伞,但雨势太大,他身上还是被打湿了。 虽然觉得离谱,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简浩信应该是躲在附近的某个角落。 终于,他看到了那条小巷,心中一紧,几步走进了潮湿阴暗的巷子。 齐龄的目光迅速捕捉到了蹲在墙角的简浩信,那微微颤动的肩膀和无声的哭泣像是一把刀,在这一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 简浩信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齐龄赶紧走上前,蹲在简浩信的面前,将雨伞遮在他的头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温柔地说道:“别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简浩信缓缓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看到齐龄这张关切的脸,心中一阵委屈。 他终于忍不住,将头埋进齐龄的怀里,哭得更加放肆。 “别放弃我,求求你,别放弃我。”简浩信哀伤地乞求道。 齐龄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我在这儿,没有放弃你,你别难过。” 这一刻的简浩信似乎卸下了这阵子的伪装,把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了齐龄面前。 他依旧哭到不能自已,齐龄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他也感到心疼。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回去换身衣服。”齐龄轻声商量道。 简浩信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无神地对齐龄点点头。 他们走出巷子打车回酒店。 抵达酒店后,简浩信就紧张地跟齐龄说:“你的头发打湿了,别管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齐龄却担心他的心理状况,说:“没事,你先洗,我等你洗完。” 齐龄一起来到简浩信的房间,在靠椅上等他。 简浩信速战速决,赶紧把浴室让给齐龄:“你快去洗。” 两个人都换上干爽的衣服后,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简浩信有点手足无措,齐龄打破沉默:“看会儿电视吧。” 这会儿,外面开始电闪雷鸣,也不太适合出去。 留在酒店房间看电视也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齐龄打开电视机,陪在简浩信的身边。 简浩信突然提出:“我可以挨着你么?” 齐龄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着点头:“嗯。” 简浩信就这样靠在齐龄的肩膀上,和在车上的时候一样,但此时此刻的心情却是不同的。 屋外大雨滂沱,能够听到风吹起树叶的沙沙声,可是,简浩信的心好像找到了实处,这会儿有一阵踏实的感觉。 那天,谁也没有再提及这个小插曲。 结束出差后,仿佛一切都回归到了平静。 齐龄依旧敬岗爱业,简浩信为了他,也专注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而齐年也终于被允礼接回来了,可当齐年得知自己的哥哥去了简浩信手下做事时,憎恨简浩信的他,竟然产生了一个主意,他要去允礼那里住。 第142章 这样一来,允礼和齐龄才会有频繁接触的机会。 他现在长大了,他要保护哥哥,不会再让自己的哥哥重蹈覆辙。 第92章 被无礼对待 齐年回来当天,齐龄向简浩信请了两天假。 他实在是太想念齐年了,想要腾多点时间出来陪陪他。 齐龄看到齐年的时候,眼眶不禁一热:“小年,你长高了。” 齐年给了他一个紧密的拥抱,他也十分想念自己的哥哥。 是允礼送齐龄过来接机的,所以这会儿准备把他们送回住处。 在车上时,齐年说:“我听说学校离允哥哥住处比较近,哥哥,我可以去允哥哥家住一段时间么?” 齐龄虽然不清楚齐年为什么要这么打算,但当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们已经够麻烦允哥哥了,你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 允礼听到后立马补充道:“不麻烦,我一个人住冷冷清清的,有小年跟我作伴我求之不得。” 齐年罕见地请求齐龄:“你就答应吧哥哥,我想跟允哥哥住。” 最后,在允礼的说服下,齐龄才松口:“那行吧,但只能短暂地住一阵子,可不能长住。” 齐年笑道:“我知道的哥哥。” 就这样,齐年顺理成章地去了允礼那里居住。 虽然齐年年纪还小,但从小习惯帮齐龄分担家务,所以去到允礼家之后,洗衣服、做饭、洗碗什么的,都抢着帮允礼干。 允礼无奈道:“小年,我希望你过来跟我住不是为了让你过来帮我干活的。” 齐年乐在其中:“没事的允哥哥,我这些都干得了,你帮了我和哥哥那么多,这点活根本不算什么。” 齐龄也过来了,如同齐年期待的那样,他住在允礼这里,齐龄每天下班之后就会过来。 三人的相处模式让这个家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齐年心里更加肯定,允礼才是最合适齐龄的人。 齐年虽然年纪尚小,但他表现出了意想不到的成熟和责任感。 这天是周末,但允礼需要去公司处理点事情。 齐年最近特别喜欢做甜点,今天他决定尝试做巧克力蛋糕,因为允礼喜欢巧克力。 齐龄则在一旁帮他打下手,时不时给他提出一些小建议。 这时,齐年忍不住问:“哥哥,你觉得允哥哥怎么样啊?”他一边搅拌着巧克力浆,一边看向齐龄的表情。 齐龄微微一顿,随即笑着说:“你又想打听什么?小孩子总瞎打听。” 齐年顿时变得认真起来,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好像是他第二次这么跟齐龄说了。 “我喜欢允哥哥,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齐龄敷衍道:“我有你就够了,不一定非要和别人谈感情。” 齐年暂时不跟齐龄纠结,怕逼得急会遭受齐龄的反感。 不过,齐年的目的倒是达到了一半,齐龄频繁过来允礼住处这件事,如何可能在简浩信心中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齐龄不知道,简浩信每天下班的时候,都会开车偷偷跟在齐龄身后,看着他进入允礼的家中。 有时候,允礼会在门口接他,齐龄笑得轻松自在,这是简浩信在上班的时候不曾见到过的一面。 可简浩信不舍得放下,他放不下。 齐龄明明应该属于他的啊。 可他却没有勇气上前阻止齐龄和允礼的碰面。 简浩信的车停在了允礼家附近的一个隐蔽角落,他的心中波澜起伏。 这天,他又看到齐龄与允礼在门口的互动,心脏仿佛被撕扯着,痛苦而又无奈。 每当齐龄笑得那么开心时,他都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仿佛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我到底该不该去找他?”简浩信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握紧了方向盘。 他知道,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太久,心里的牵挂与焦虑早已无法用理智来掩盖。 他想要上前,却又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齐龄的头发上粘上了灰尘,允礼帮他拿掉。 就是这样看起来亲昵的互动,让简浩信按耐不住。 他下了车,大声地喊了一下齐龄的名字。 但他不敢上前。 齐龄回过头看向了他,允礼刻意给他们留出空间,说:“过去看看吧。” 说完允礼先进了屋。 齐龄迟疑了几秒,而后转身朝车的方向走去。 简浩信的心猛地一紧,慌忙低下头,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却心虚地不敢去看齐龄的表情。 “阿浩,你怎么在这里?”齐龄停下脚步,疑惑地问。 简浩信的心不由地慌乱,仿佛被发现了什么不该被发现的秘密。 “我……我只是路过。”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心中却明白,这种卑微的借口根本无法掩盖他的心意。 “不进去吗?”明明简浩信和允礼的关系也不错,可他就是没有勇气踏进里面。 简浩信沉默了,目光游移不定,内心的挣扎让他无从回应。 “你没事吧?”齐龄的态度始终温和,自从那次看到简浩信在雨中脆弱的一面,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齐龄……”简浩信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却颤抖着,像是被风吹散的纸片,“你跟允礼……现在是……什么关系……” 第143章 齐龄轻描淡写地说:“就和以前一样啊。” 可简浩信的心还是被酸楚堵住,这样的说法对他来说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而他还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生怕触碰到齐龄的霉头。 简浩信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齐龄问:“你还打算待在这里么?” 简浩信抬头看了允礼的住处一眼,卑微地问:“我能进去吗?” 看到曾经轻世傲物的男人如今怯怯弱弱,齐龄也免不了心酸,他说:“当然可以,刚好可以吃饭了。” 紧接着,简浩信便随齐龄进去了屋子里面。 允礼看到简浩信进来,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和以前一样热情地招待他。 “阿浩,你都好久没过来我这里了,快坐吧。” 这是允礼的另一处房子,比较安静,就算是从前,简浩信也很少过来这里。 齐年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简浩信后,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他带了一点质问的意思对齐龄说:“这个人怎么来了?” 齐龄忙道:“小年,不能没有礼貌。” 齐年却不打算给简浩信好脸色,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哥哥可以选择忘记,但他不能。 齐年拿了蛋糕出来,正准备切蛋糕。 他把第一块递给了允礼,说:“特地给允哥哥做的巧克力蛋糕,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第二块给了齐龄:“哥哥,你也尝尝。” 又给自己切了一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简浩信的处境有一丝尴尬。 齐龄起身,亲自去给他切了一块:“你也爱吃巧克力吧,试试小年的手艺。” 简浩信终于生出一丝欣喜,因为齐龄还记得他的喜好。 简浩信接过齐龄递来的巧克力蛋糕,心潮涌动。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齐龄的手,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但他很快又收回了手,避免让齐龄反感。 “谢谢,”简浩信低声说道,他尝了一口,夸道,“味道真不错。” 齐龄微微一笑,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回道:“喜欢吃也别吃太多,这么多菜呢。”说完,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似乎在努力营造一种轻松的气氛。 然而,气氛却并未如他所愿,齐年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简浩信,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满。 简浩信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换成是从前,他早就对这个毛头小子动粗了,可如今不一样了,那是他爱的人的家人,他不能再做任何让齐龄为难的事。 “阿浩,最近过得还好吗?”允礼打破了沉默,微笑着询问,语气平和,仿佛在刻意拉拢简浩信的情绪。 “还好,就是工作有点忙。”简浩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然而在他内心深处,早已波涛汹涌,因为在允礼说话的时候,齐年完全变换了态度,会笑着看向他。 “那就好,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允礼关切地提醒。 简浩信的视线再次落在齐龄的身上,他正微微低头,专心地吃着蛋糕。 他说:“最近多亏了齐龄的帮忙,我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 还未等齐龄开口,齐年便不满地插嘴:“少说漂亮话,你是不是想暗示我哥哥是托你的福才有这份工作。” 总之,齐年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简浩信。 “小年。”齐龄喊了齐年一声,示意他别乱说话。 简浩信也没有反驳。 齐龄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哪怕他和简浩信现在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再深一层也是朋友关系,但因为过去那些事,他不得不夹在齐年和简浩信之间左右为难。 简浩信当初的行为有多恶劣,齐龄并没有忘记。 只是他不愿意总是活在过去终日抑郁寡欢,所以选择不去怨恨什么人。 但他没办法强迫齐年也放下。 简浩信低着头默默地吃着蛋糕,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罕见遇到的窘迫。 多少人因为简家的背景,上赶着巴结讨好,他从来就没有受过什么冷脸。 可能怎么办呢,只能忍气吞声,那毕竟是自己犯过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第93章 为了保护齐龄身受重伤 简浩信心中微微一沉,他知道齐年的挑剔与不满并非出于无端,而是对他过去的种种行为的不屑与警惕。 他看向齐龄,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仿佛在努力维护着这不算和谐的气氛。 “其实,我想说的是……”简浩信深吸了一口气,打算解释,却被齐年再次打断。 “你想说什么?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 齐年满脸不屑,眼神中流露出一股保护的强烈欲望。 “小年,别闹了。”齐龄终是出现了一丝怒意,但还是克制了情绪,并没有对齐年发火。 齐龄说:“阿浩并不是这个意思,小年,你没必要扭曲他的话。” 齐年只是不屑一笑,似乎在嘲讽齐龄的宽容。 简浩信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他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缓解眼前的尴尬。 他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齐年的看法,还是不要雪上加霜吧。 而齐年在齐龄说完后,便收敛了不再说话。 “吃饭吧,菜都要凉了。”齐龄微微一笑,试图让气氛重新回到轻松的轨道上。 第144章 他转过头去,给允礼和简浩信都夹了菜,又给齐年装了碗汤,笑道:“降降火。” 允礼见状,适时开口:“难得的机会,要说些开心的事。”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调和气氛的轻松。 几人开始闲聊着,但简浩信不怎么说话。 大多数是允礼在说。 吃完饭后,齐年被齐龄劝着回房,而简浩信还不愿意离开。 这阵子,齐龄在工作期间也比较忙碌,根本没和简浩信交流。 下班后又匆匆往允礼这里赶来陪齐年,简浩信更是找不到机会。 当下,他迫切地想要和齐龄多待会儿。 齐龄也没有出声让他早点离开。 允礼还有点事要忙,所以,客厅里只有简浩信和齐龄两个人。 齐龄找了部电影播放,安静地欣赏着。 不一会儿,齐龄感觉简浩信在发抖,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你是不是不舒服?”齐龄站起身来,凑到简浩信的面前。 简浩信微微一颤,感觉到齐龄的关心如同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心底。 那种被关注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可能只是……有些疲惫。” 齐龄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立刻察觉到简浩信的状态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疲惫。 于是,他蹲下身,与简浩信平视,边说边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简浩信仰着头,和齐龄的目光相遇,那些复杂的情感在他的心中翻涌。 “我还以为……”简浩信突然出声。 “以为什么?”齐龄问。 “我以为你会因为齐年的看法而疏远我。”简浩信的声音不自觉带出点慌乱。 齐龄的心头一紧,似乎能从简浩信的忐忑中感受到他所承受的压力。 他收回手轻轻说:“没发烧。” 他继续笑着说:“我还等着你给我发工资呢,怎么敢疏远你。” 简浩信神情错杂,他知道齐龄是在用玩笑的方式回避他的问题。 但他不能贪心了,齐龄愿意搭理他,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简浩信的嘴角勉强扬起一抹微笑,没再说话。 此时,电影的画面缓缓切换,两人之间的气氛因此显得格外温馨而宁静。 等电影结束的时候,齐龄发现简浩信竟然坐着睡着了。 允礼下来的时候,齐龄轻轻起身过去问:“有毯子吗?阿浩睡着了,我担心会感冒。” 看到齐龄对简浩信还有关心,允礼轻笑地说:“嗯,阿浩各方面看起来都不太对劲,你……多留意留意。” 齐龄坦然道:“嗯,我知道的,他就像我任何一个朋友一样,我都会上心的。” 允礼听得出,齐龄这么说显得有几分刻意。 实际上他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允礼转身去拿来了毯子递给齐龄,齐龄去帮简浩信盖上。 允礼说得没错,简浩信确实看起来不太对劲。 性格和从前对比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个曾经看谁不顺眼就要上前教训两句的男人,如今被齐年一个小孩子指责时,连一句回怼的话都不说了。 齐龄无力去纠结太多,毕竟,当下的状态已经是他认为的平静和舒适。 齐龄珍惜当下,却没有预料到灾难突如其来的降临。 这天傍晚,齐龄去接齐年放学。 走进小巷的时候,突然有几个健壮的男人挡在他们的面前。 一看就不怀好意。 齐龄本能地将齐年挡在后面,心慌地问:“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了:“据说你就是简家少爷的心尖宝,哼,挡别人道了。” 另一个男人也和旁边的人在嘀咕着什么,大概意思是,哪家的千金看上简浩信,但简浩信不给对方面子直接拒绝了。 这千金小姐打听到了齐龄的存在,恼羞成怒便花钱找人教训他一顿。 “我不是!”齐龄嘴硬道。 “是或不是,不是你说了算!”那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齐龄和齐年被他们抓到一间废弃仓库里捆绑起来。 齐龄不在乎自己,他心中的无助与绝望全都来源于担心齐年。 他不能让齐年有事。 可齐年反倒安慰他:“我不怕的哥哥,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好。” 齐年的言外之意,就算是死,死在一起他就不会害怕。 与此同时,简浩信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像疯了一样开车来到齐龄身处的位置。 对他来说,齐龄的重要性是无法用三言两语就能概括的。 此时此刻,简浩信无法想象齐龄正处于怎么样的危险境地。 停下车子后,他没有一刻迟疑穿过黑暗,向那座阴森的仓库冲去。 尽管四周充满了危险,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齐龄和齐年。 当简浩信冲进仓库时,眼前的情景令他震惊不已。 几名绑匪正在对齐龄和齐年施加暴力,齐龄拼命保护着齐年,样子看上去十分痛苦。 看到这一切,简浩信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向绑匪冲去。 “放开他们!”他怒吼着,表情狠厉且狰狞。 绑匪们一愣,随即转过身来,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这个闯入者。 第145章 随即有人认出了他,不禁调侃道:“原来是简少爷来了,难怪说是心尖宝呢。” 简浩信无所畏惧,以他的本事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 可是在下一瞬,一绑匪用齐龄作为威胁,说:“要是简少爷动手的话,我们就加倍还在他的身上!” 这时齐龄慌了,艰涩地催促道:“别管我们,阿浩,不要管我们!” 齐龄说话开始有气无力,简浩信不敢冒险,他飞快地上前,先把齐龄护在自己的身体之下。 几个绑匪立即向他扑来,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简浩信用尽全力抵挡着。 然而,其中一个绑匪和简家有私人恩怨,私心让他恼怒而一刀落下。 鲜血从简浩信的后背涌出。 齐龄拼命呼喊:“阿浩,你别管我们……求求你,阿浩……” 简浩信的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鲜血开始从嘴角溢出,却还是竭尽全力护着齐龄。 那些血渐渐滴在了地板上,滴在了齐龄的面前。 “阿浩!”齐龄绝望地呼喊,心如刀割。 这时有人说:“上面只是说给个教训,没让你闹出人命啊!” “这可怎么办?” “能这么办,快跑吧!” 几名绑匪落荒而逃。 齐龄也受了伤,艰难地挣扎着起来,简浩信见绑匪走了,才卸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齐年没受伤,但是双手被捆绑住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解脱。 他颤抖着手拨打求救电话。 不久后,警车和救护车同时抵达。 在昏暗的救护车上,简浩信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徘徊。 耳边传来齐龄急切的声音,模糊而又遥远。那种温暖的关心,犹如一束光,照亮了他即将陷入黑暗的心灵。 “你不能有事,阿浩,你千万不能有事!”齐龄的声音让简浩信心中一震。 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齐龄的模样。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简浩信艰难地说着,声音微弱却坚定。 可简浩信伤得严重,到了医院后,被送去了icu。 抢救的时候,就有医生过来告诉齐龄,简浩信的情况十分危急,要马上联系对方家属过来。 可是齐龄没有简家的联系方式,只能打给允礼求助。 过了一会儿,简父和简母还有允礼都过来了。 看到齐龄时,简父忍不住抬手想要打他:“为什么阿浩一沾上你就没好事!” 简母连忙制止了他的行为:“别这样,你对他动手阿浩会生气的,别这样。” 这一巴掌最后没有落下。 允礼也把齐龄护在了身后。 他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 齐龄的眼泪没有间断过,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内心对简浩信的情感。 他好怕,好害怕会从此见不到这个人。 齐龄自己也受伤了,但他坚持不肯离开,齐年也在旁边焦急地落泪。 第94章 后背的伤 夜色渐深,在医院的白色走廊里,灯光显得格外明亮,却无法驱散齐龄心中的阴霾。 简浩信还在急症室抢救,他和简家的人在外面候着,齐年被允礼安排人送回去休息了。 简父虽然没再上前对齐龄恶言相向,但明显能感觉得到他的敌意,焦虑和无助的情绪在齐龄心中交织。 在允礼的再三劝说下,齐龄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但他一刻都没办法放松,眼前不断回放着简浩信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那一刻,那把刀子刺入简浩信身体的瞬间,仿佛也刺进了齐龄的心脏。 又一阵窒息的感觉袭来,齐龄的泪水默默地滑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折磨他。 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内心的恐慌却如同潮水般汹涌。 此时此刻,齐龄想起了他和简浩信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美好瞬间,那些过往的伤害好像在这一刻便不复存在了。 他想起了简浩信这段时间的卑微和讨好,做什么都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齐龄并非铁石心肠,他只是以为,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 但今天的意外让他警觉,如果爱的话,就要珍惜当下。 终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男医生走了出来。 齐龄立刻站起身,几乎是跑向医生,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医生,他...他怎么样了?” 简父和简母也快速凑了上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手术很成功,刀伤虽然深,但我们及时控制了出血。他现在需要休息,恢复情况还需要观察。” 齐龄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紧张并未完全消散。 “可以进去看他吗?”齐龄问。 “可以,但请尽量保持安静,不要打扰他休息。”医生回答。 可简父却坚持不让齐龄靠近简浩信:“还轮不到你进去!” 齐龄就这样被拦在了外面。 简母当下什么都顾不得,着急又克制地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简浩信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和监测仪器。 他的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简母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第146章 “阿浩,你觉得怎么样?”她轻声说,眼泪又控制不住。 简浩信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仿佛是在回应母亲的关心。他的眼睛紧闭,但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能感受到痛苦。 齐龄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到简浩信的脆弱,他的心如刀绞。他想要进去,想要握住简浩信的手,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简父的坚决态度让他无法靠近。 允礼轻轻拍抚着齐龄的肩膀,随即也进入了病房。 “简叔叔,我知道您现在很痛心,但请理解,齐龄也很担心阿浩。”允礼试图缓和气氛,他知道齐龄的心情,也理解简父身为父亲的担忧。 简父转过头,目光如冰:“他担心?如果不是他,阿浩怎么会躺在这里!” 齐龄低下头,他知道简父的话虽然刺耳,但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不是因为他,简浩信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善良和高高在上的人都忽略了一个前提,那便是齐龄这次的危险,实际是因简浩信而起。 简家已经报警,也锁定了嫌疑人,很快会依法处置。 但齐龄把全部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纠结,因为医生说过,要保持安静不能影响到简浩信休息。 齐龄选择等待,等待简浩信醒来,等待一个弥补的机会。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医院的走廊里偶尔传来脚步声和低语。 齐龄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病房的门。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病房的门再次打开,简母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泪痕,但眼中有了一丝宽慰。 “他醒了,”简母的声音带着哽咽,“医生说他现在很虚弱,但意识清醒,吵着要见你。” 齐龄立刻站起身,他看向简父,希望得到允许。简父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这个动作已经足够。 齐龄走进病房,看到简浩信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身体被白色的床单覆盖,只有脸部露出,显得格外苍白。 齐龄走到床边,半蹲在简浩信的身边,轻轻将他的手指握住。 “阿浩,”他的声音干哑伴随着哽咽,“是不是很疼?” 听到齐龄的声音,简浩信的眼睛慢慢睁开,他的视线模糊,但当他看到齐龄时,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齐龄...”他的声音微弱,但听得出十分温柔,“我……我没事,别担心,你的伤……” 简浩信记得自己当时闯进废弃仓库的时候,齐龄也挨打了,这会儿又觉得揪心。 齐龄的眼泪再次涌出,他紧紧握住简浩信的手,无法平复当下的心情,他欺骗道:“我的是轻伤,已经处理过了,你真是个傻瓜,”齐龄的声音中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关心,“那么危险你就冲进来了,真是傻的!” 简浩信微微一笑,尽管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弱:“看到你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才傻。” 他想要抬手为齐龄擦干眼泪,却还没有这个力气。 简浩信继续说道:“不哭,不哭,我做的这些根本不值一提,但我还是……还是想要申请奖励……” 此时的简浩信多了几分幼稚。 齐龄尽量克制情绪,把眼泪收起来,而握着简浩信的手更紧了,问:“你要什么奖励?” 事到如今,简浩信却不敢贪心,他喃喃道:“以后……让我送你上下班好不好……” 齐龄心头一酸,把脸埋在简浩信的颈侧,又指责道:“真是傻瓜。” 病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简父和简母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释然。 刚刚看到简浩信醒来后就激动地要见齐龄,简父就清楚,有些事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他们依旧只能选择放手。 简父缓缓走进病房,他的声音虽然仍低沉,但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阿浩,你要好好休息,尽快恢复。” 简浩信看着父亲,点了点头:“爸,我会的。” 简母也走了过来,她轻轻抚摸着简浩信的头发。 简浩信抬眼看向母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齐龄站在一旁,他能感受到简浩信与家人之间的深厚情感,不过面对简浩信的家人,他总会觉得不自在。 简浩信也意识到这一点,出声催促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了。” 简母看出他的心思,便选择成全:“嗯,我和你爸明天再过来,这事暂时先瞒着爷爷,明天会给你和齐龄带汤。” 而整个过程,允礼都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他清楚,这一次的生死经历,简浩信和齐龄之间的感情更加牢固了。 而他,永远会是这段关系中的旁观者。 他不妒忌,但会失落和难过。 简浩信注意到了允礼的存在,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阿允,你也在这里。” 允礼温和地笑了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和齐龄出了事,我当然会在这里。” 简浩信却感受到了允礼言语间的落寞,这样致使他更加护食了起来,抬手重新去握住齐龄的手。 这回,齐龄嫌弃简浩信幼稚,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第147章 几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夜深了,简浩信需要休息,允礼被劝着离开。 而齐龄留在病房里,他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要在这里时时刻刻守着简浩信,直到他完全康复。 齐龄睡在简浩信旁边的陪护床上,可是一躺下的时候,他后背的伤就加深了痛感。 刚刚因为担心简浩信的安危所以忽视了自己后背的伤势。 允礼劝不动他看医生,还特地去买了药粉给他用,但这会儿只剩下他一个人,又不想被简浩信发现,所以齐龄也没办法使用。 他只能侧着身子睡觉。 病房内,简浩信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进入了梦乡,而齐龄则在陪护床上辗转反侧,努力寻找一个能够减轻疼痛的姿势。 齐龄皱眉隐忍,试图不让自己的痛苦影响简浩信。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并没有减轻,反而有加剧的趋势。 最终,齐龄不得不决定去处理后背的伤势。 他轻轻地从床上坐起,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然后离开了病房。 他找到一位值班护士。 “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护士轻声问道。 齐龄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我的后背很疼,想要找人帮忙上药。” 护士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他去了急诊室,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 “你这都发炎了,怎么拖那么久才来上药呢?”护士一边帮助齐龄清洗伤口,一边问。 齐龄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保持沉默。 护士小心翼翼地帮他敷上了药粉。 “这个药粉可以帮助减轻疼痛和消炎,你需要按时更换。如果疼痛持续,麻烦告诉我,我们可以适当地给你一些止痛药。”护士温柔地说。 齐龄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我觉得好多了。” 而当齐龄重新回到病房时,却发现简浩信不在病床上。 第95章 被简浩信发现后背的伤 齐龄的心猛地一沉,他环顾四周,病房里空荡荡的,洗手间里也没有,简浩信的身影不见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简浩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随即他意识到,可能简浩信被带去做了检查或者换药。 他快步走到病房门口,正准备询问路过的护士,却看到简浩信在几位医护人员的陪同下,缓缓走回病房。 简浩信的脸色更苍白了,看起来神色不定。 刚刚随意下床,伤口又裂开了,被医护人员强行处理了一番。 而在看到齐龄的时候,简浩信才恢复了神思,他试图快步朝齐龄这里走来,却因为身体的问题没办法支撑,差点跌倒。 齐龄连忙凑了上去。 简浩信的追问里头带出了哭腔:“你去哪儿了?我醒来就看不见你了。” 齐龄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离开一下,不会丢下你的。” 简浩信慢慢松了口气。 齐龄看到他无碍,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扶着简浩信慢慢走回床边:“你吓死我了阿浩,不能再随意下床了……” 简浩信刚刚也控制不了自己,一睁眼看不到齐龄的身影,整个人就陷入心慌的状态。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抓住了齐龄的手腕。 齐龄也没再说话,默默地帮助简浩信躺好,然后轻轻地为他掖好被子。 病房内的气氛在经历了一阵紧张后逐渐平静下来。 简浩信躺在床上,呼吸逐渐平稳,但眼神中仍带着一丝不安。 齐龄坐在床边,手轻轻拍着简浩信的肩膀,试图给予他安慰。 “阿浩,你现在需要休息,”齐龄轻声说,“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简浩信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微弱:“我只是……害怕你突然不见了。” 齐龄的心中涌起一股错杂的情感,他知道简浩信依旧缺乏安全感。 他紧握着简浩信的手,承诺道:“我保证,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康复。” 简浩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他闭上眼睛,逐渐放松了身体。 齐龄静静地守在床边,不时查看简浩信的状况,确保他能够安静地休息。 夜深了,医院的灯光变得更加柔和。齐龄没有回到自己的陪护床上,而是选择坐在简浩信的床边,以便随时照顾他。 而他后背刚上了药粉,就算回到床上休息也睡不着。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简浩信,看着病床上这个虚弱的人,眼里始终充满心疼。 齐龄知道,简浩信的不安和恐慌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分离的担忧。 他也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给予简浩信安全感和陪伴。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能够更舒适地守夜,同时不打扰到简浩信的休息。 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上偶尔传来脚步声,但病房内却只有简浩信均匀的呼吸声。 齐龄的目光柔和而坚定,他在心里默默地对简浩信说:放心吧,阿浩,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时间在静默中悄悄流逝,病房内的两颗心紧紧相连,共同抵御着病痛和不安。 齐龄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趴在简浩信床头眯了一会儿。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病房时,简浩信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148章 他看到齐龄守在床边,心中不禁有感动也有疼惜。 他轻声呼唤齐龄的名字,而齐龄立刻醒来,语气充满了关切:“你醒了,阿浩,感觉怎么样?”简浩信抬手摸了摸齐龄的脸,齐龄也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简浩信的声音还有点虚弱:“你怎么不上来睡?” 齐龄微微一笑,尽管他的眼中带着疲惫,他摇头:“我没事,”追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简浩信点了点头:“我好多了,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一整晚都没休息好,上来补眠吗?”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侧的位置。 齐龄轻轻摇了摇头:“我没关系,我先下去买点东西上来吃,吃完再休息也不迟。” 一听到齐龄准备离开病房,简浩信的反应又慌张了起来。 齐龄耐心地安抚道:“就去一下下,很快回来的,我也饿了啊。” 这才说服了简浩信。 然而齐龄也没有耽搁太久,买了豆浆和粥还有两个包子就匆匆赶回来了。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齐龄就注意到,简浩信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的位置,他似乎在迫切地等着自己回来。 只是离开一小会儿,简浩信就焦虑成这样。 齐龄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 他轻轻推开门,微笑着走进病房,手里提着早餐,他的声音里故作出一丝轻松:“看,我回来了,还给你带来了早餐。” 简浩信看到齐龄回来了,紧绷的神经也悄然放松,他轻声说:“你回来就好。” 齐龄走到床边,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接着给简浩信调整了一下病床的高度:“来,我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简浩信点了点头,他尝试着调整坐姿,但动作显得有些吃力,齐龄立刻伸出手,轻轻地扶着他:“慢点,不急不急。” 简浩信享受齐龄的在乎和照顾,忍不住仰起头盯着齐龄笑着。 齐龄忍不住道:“傻笑什么。” 接着,他端起桌上的热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递到简浩信的嘴边:“来,喝点粥,暖暖胃。” 简浩信更是受宠若惊,他顺从地张开嘴,粥的温度刚刚好,他慢慢地咀嚼着,嘴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晃晃的。 “你也吃。”简浩信说。 齐龄吃了包子,昨晚没有休息好,这会儿倒是没什么胃口。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温馨的气氛感染,齐龄不知不觉把两个包子都吃了。 吃完早餐后,齐龄拗不过简浩信的劝说,躺在陪护床上休息。 他后背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但还是没办法直接躺着,只能侧身。 简浩信也得休息,他和昨晚一样,躺下来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齐龄。 齐龄睡了一会儿,中途是被后背的伤痛醒的。 差不多也该到了换药的时间,齐龄干脆起身,悄悄地离开病房准备麻烦护士帮他第二次敷药。 只是齐龄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换药,竟然让简浩信发现了。 护士帮齐龄重新敷药之后起身转头,看到简浩信虚弱的身影站在外面。 齐龄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去准备开口解释。 简浩信却把齐龄的话头堵在喉咙:“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齐龄的后背伤得不轻,可他竟然瞒着简浩信若无其事地撑过一天一夜。 简浩信联想起昨晚齐龄的走开,想必也是因为后背的伤痛。 他心里难受极了,心疼齐龄的伤,也恼怒于齐龄的隐瞒。 齐龄跟护士道谢后连忙重新回到病房,简浩信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 齐龄轻手轻脚地靠近,他知道简浩信已经看到了他换药的情景,心里有些忐忑。 他走到床边,轻声说:“阿浩,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简浩信转过头,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担忧:“伤得那么严重还骗我说没事,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 齐龄坐到床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真的没事,只是小伤,医生说很快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恢复健康。” 可简浩信却还在赌气,他暂时不愿意搭理齐龄。 刚刚敷完药后齐龄皱起的眉头,被简浩信尽收眼底,肯定很疼吧,不然齐龄很少露出那样的表情。 简浩信也懊恼于自己的粗心,齐龄的身上明明有一股药味,但他却以为是病房里的药水味。 此时,简浩信心系齐龄的伤势,却不愿意开口去跟他说话。 怎么能瞒着自己独自承受呢? 看起来那么疼,还跑上跑下照顾自己。 简浩信越来越心碎,眼泪不知不觉也流了下来。 齐龄慌了,医生交代过,简浩信的情绪波动也不得过大。 他蹲在简浩信面前,耐心道:“我错了阿浩,你别难过,以后都不会瞒着你了。” 齐龄抬手为他抹去了眼泪。 简浩信还是没有给予回应。 齐龄不得不尝试使出苦肉计,他紧皱眉头,背过去咳了几声。 简浩信果然着急了,连忙询问齐龄的身体情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简浩信已经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很快过来,齐龄为了让简浩信放心,配合地做了一次检查。 第149章 其实齐龄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医生跟他说要是不注意调理的话,怕后遗症会越来越明显。 这些问题不仅跟这次的意外有关,也和之前身体上的旧伤有关。 可这些实情不能让简浩信知道,齐龄让医生帮忙隐瞒。 刚刚答应过的坦诚相待,转眼间又食言了。 检查完毕后,医生按照齐龄的意思简单地和简浩信说了一下情况,在他走后,简浩信让齐龄躺在他的身边,他伸手紧紧地将这个人抱在了怀里。 第96章 近乎病态的依赖 半个月后,简浩信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 他没有其它要求,只希望齐龄可以跟他一起回家。 可齐龄感觉自己待在简家会不自在,所以陷入了纠结。 简浩信看到齐龄的犹豫,忍不住低落地说:“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的。” 然而,这种说法更能让齐龄心软,最终他还是松了口:“我答应过你,会陪着你直到康复为止。” 就这样,齐龄跟简浩信回了家。 齐年经过这次意外后,对简浩信已经没那么反感了,他分得清是非对错,简浩信因保护他们而受伤,齐龄过去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齐年没有反对。 齐龄被安排在简浩信的房间里同住。 第一天的时候,简浩信就坐在床上,把齐龄紧紧搂住不放。 自那次久违地抱住齐龄而没有被挣开之后,简浩信就好像对亲密接触上瘾了似的,动不动就把人抱得紧紧的。 他在齐龄耳边轻声说:“齐龄,我感觉自己现在好幸福,是真的。” 齐龄稍稍偏过头,想要看一看简浩信的表情,但他还没有看见,简浩信就把脸埋在他的颈侧。 齐龄轻笑:“你怎么老像个小孩子一样。” 此刻,简浩信的房间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息,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齐龄坐在床边,看着简浩信幼稚的举动,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你快抱到我喘不过气了……”齐龄轻声打趣道,还顺势稍稍挣扎了一下。 简浩信的双手终于放松了些,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满足:“太喜欢你了,只要抱着就不想放手。” 齐龄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简浩信的头发,当下竟有点享受他这份依赖。 简浩信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安心。 不知不觉,简浩信就睡着了。 允礼过来探望的时候,只有齐龄出去接待。 简家的长辈最近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务,家里只剩下管家和佣人在而已。 所以齐龄显得轻松不少。 允礼关心道:“阿浩的状态是不是好了不少?我看他天天发朋友圈。” 提及这个朋友圈,齐龄又有点头疼了。 自从齐龄默认和简浩信重修于好后,简浩信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关于他和齐龄的关系。 齐龄递给他一杯热水,他也能发朋友圈秀一番恩爱。 惹得底下那群纨绔子弟都纷纷笑话他。 可简浩信完全不在意这些调侃的言语,他只是想一而再再而三确认自己和齐龄之间的关系罢了。 齐龄没有反对,偶尔还会点赞,这使简浩信更加欢喜,几乎每天都想帮齐龄拍照留念。 这会儿,齐龄叹了口气说:“他啊,越来越孩子气了。” 但允礼能够感受到齐龄言语间的甜蜜味道。 允礼看着齐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你们现在这样,真好。” 齐龄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允礼看着他,轻松地说:“还行,就是有点忙。。” 两人之间多了一丝客套和尴尬的味道。 自从确认齐龄和简浩信的感情会恢复到从前开始,允礼就主动避嫌了,连齐年的事都很少插手。 距离上回见面,也有一些时间了。 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各自的近况。 简浩信醒来时,发现齐龄不在房间里,他有些慌张,连忙走出房间寻找。 看到齐龄和允礼在客厅聊天,他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有些不满。 “你们在聊什么呢?”简浩信走到齐龄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戒备。 允礼笑着站起身:“没什么,本来是想看看你的,但齐龄说你睡着了就没喊醒你。” “感觉怎么样了阿浩?”允礼问道。 简浩信点了点头:“没什么事了现在。” 事到如今,简浩信看到齐龄单独和允礼待在一起有说有笑,还是会嫉妒得发疯,只是他尽力克制而已。 意识到简浩信的介意,允礼主动提出:“不过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好好休息。” 齐龄想送允礼离开,被简浩信阻拦:“我送他。” 齐龄只能在客厅等着。 允礼离开后,简浩信坐在齐龄旁边,有些委屈地说:“你和阿允聊得那么开心,我都有点吃醋了。” 齐龄轻皱眉头:“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心眼……” 简浩信也皱起眉头:“我控制不住。” 齐龄忍不住笑了:“已经时时刻刻陪着你了,你不能那么贪心。” 第150章 简浩信又抱着齐龄不肯撒手。 眼看偶尔有佣人经过,齐龄还是会难以为情,他推了推简浩信,说:“别这样,旁人看见不好。” 简浩信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齐龄补充道:“我们看会儿电影怎么样?” 简浩信兴奋地点头:“好,我们看电影吧!我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看电影了。” 两人一起挑选了一部旧电影,然后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宁静时光。 简浩信紧紧地挨着齐龄,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可看似平静的生活其实并不太平,简浩信对齐龄的感情,如果细心观察,已经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依赖。 他除了睡着的时候,一刻看不到齐龄都不行。 他会心慌,会四处寻找,直到看见齐龄的身影才能平复情绪。 这天,齐年学校有个手续需要在监护人的陪同下办理,由于学校通知的时候,简浩信还没睡醒,所以齐龄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提前告诉他。 齐龄走后不久,简浩信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了齐龄的身影,瞬间慌了神。他急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嘴里不停地喊着齐龄的名字。 然而,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回应。 简浩信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匆匆走出房间,开始在整个房子里寻找齐龄。 他询问管家和佣人有没有看到齐龄,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更加焦急。 “去哪儿了?去哪儿了?为什么找不到了?” 简浩信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此时的简浩信,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理智。 他好像丢失了魂魄,在房子里乱转。 他甚至开始怀疑齐龄是不是离开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佣人怎么安慰都没有起一点作用。 那熟悉的气息消失不见,整栋房子如同冰冷的地窖,让简浩信不寒而栗。 “洗手间还没找,还没找……”简浩信自言自语,又重新回到房间。 可现实却令他失望,房间的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接着,他去拉开衣柜,仿佛齐龄会藏在里面;他又扑向窗户,期望能在窗外看到齐龄的身影。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心跳如急促的鼓点,在耳边轰鸣作响。 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双手颤抖着,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房子里到处都像是充满了未知的陷阱,他害怕在某个角落里发现齐龄已经离开的证据。 简浩信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 幸好有佣人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赶紧拨打了齐龄的电话。 然后放了扩音,让简浩信能够和他对话。 “阿浩?”齐龄的声音终于出现。 简浩信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握住手机的手还在止不住颤抖。 “齐龄,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 简浩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阿浩别着急,小年学校有个手续需要办理,我陪他去了。走的时候你还没醒,我想着很快就回来,就没叫醒你。” 齐龄的声音很平静,但简浩信却听出了一丝疲惫。 “你怎么不叫醒我呢?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啊。”简浩信带了一点埋怨。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多休息。而且这只是一个小手续,很快就办完了。”齐龄解释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简浩信急切地问道。 “应该很快吧,你别担心。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齐龄安慰道。 挂了电话,简浩信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他还是坐立不安,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 他决定等齐龄回来后,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让他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告诉自己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简浩信的心情也越来越焦急。 他不停地看着时间,盼望着齐龄能够快点回来。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他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汽车声。 简浩信急忙跑出去,看到齐龄从车上下来。 他冲过去,紧紧地抱住齐龄,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一样。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简浩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齐龄轻轻拍了拍简浩信的背,安慰道:“好了,我回来了,别紧张。” 简浩信松开齐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后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告诉我一声,去哪里都要,去多久都要。” 第97章 出现幻觉,再次失控 齐龄看着简浩信紧张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忍之意,他点了点头,温柔地说:“好,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告诉你。” 简浩信紧紧拉着齐龄的手,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齐龄的手与自己的手永远融合在一起。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摇曳的树叶,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他们一起走进屋子,简浩信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齐龄身上,一刻也不愿离开,仿佛齐龄是他世界里唯一的色彩,一旦移开视线,整个世界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 回到房间后,简浩信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但那也只是表面的平静。他坐在床边,眼神中满是后怕与眷恋,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疯狂。 第151章 “齐龄,我刚刚真的好害怕,我以为你又要离开我了,刚刚好冷好冷。” 简浩信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 齐龄走到简浩信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说:“不会的,我答应过会陪着你直到你康复,我不会食言,你别胡思乱想。” 齐龄如今对简浩信充满耐心,和从前别无二致。 简浩信将齐龄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这份温暖,就像在寒冷的冬日里紧紧抱住了一团炽热的火焰。 齐龄本以为,只要约定好就能让简浩信安心,这种情况便不会再发生。 可是齐龄错了。 这份平静在不久后再次被打破。 这天,齐龄接到学校打来的紧急电话,需要亲自到学校处理一点事情。 他看着还在熟睡中的简浩信,心中虽有犹豫,但想着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完,便轻轻摇醒简浩信,温柔地告诉他:“阿浩,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你好好睡。” 简浩信刚吃了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大脑有点昏沉,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继续沉沉睡去。 等简浩信再次醒来后,却完全忘记了齐龄离开前的告知。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边的位置,却只摸到一片冰冷。 他的心瞬间一紧,一种熟悉的恐慌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猛地坐起来,开始像那次一样,在房间里疯狂地寻找齐龄。 “齐龄!齐龄!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比上次更加充满焦急和恐惧。 他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简浩信的情绪越来越失控。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这一回,他仿佛看到齐龄被人带走,受到了伤害,永远离开了他。 这种幻觉越来越真实,让他分不清楚到底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他在房间里绕圈,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突然,他看到窗外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那个身影酷似齐龄。 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抓住那个身影。 然而,当他冲到窗户边时,却发现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紧接着,更可怕的幻觉在他眼前展开。 他看到齐龄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身影决绝而冷漠。 齐龄的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他看起来那么不可触及。 简浩信欣喜又恐慌:“齐龄!你怎么离我那么远啊?” 他不安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齐龄在幻觉中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爱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无情,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阿浩,我累了,不想再跟你纠缠了。” 齐龄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刺得简浩信的心脏瞬间鲜血淋漓。 简浩信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不是刚答应我的吗?齐龄,发生什么事了?” 他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齐龄,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简浩信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踉跄着跑到阳台,脚下却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的胸口猛地撞在坚硬的护栏上,发出一下沉闷的撞击声。 瞬间,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地流出,可简浩信仿佛没有知觉一般,还在挣扎着要去寻找齐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齐龄的名字。 可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佣人们听到声响,急忙赶来。看到简浩信受伤的样子,他们惊慌失措,赶紧叫来了医生。 简浩信的额头也磕伤了,这会儿满脸是血,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这触目惊心的场景让佣人们吓得不知所措,有的赶紧去拿急救箱,有的则慌乱地拨打着齐龄的电话。 现在都习惯于在简浩信出事的时候寻找齐龄,而不是简家其他人。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和恐惧的气氛,佣人合力把简浩信抱上了床,那摊鲜红的血迹在米白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刺眼。 当齐龄处理完事情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是一片混乱的场景和受伤的简浩信。 他的心猛地一沉,愧疚和心疼瞬间涌上心头。 因为他知道,这跟自己的离开肯定又脱不了关系。 医生已经帮简浩信处理了伤口,可简浩信仍然陷在昏迷当中。他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额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但仍有丝丝血迹渗出,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齐龄凑上去紧紧地握住简浩信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回来了阿浩,我回来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佣人们站在一旁,神色担忧,不知道简浩信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齐龄坐在床边,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简浩信的脸上,一刻也不愿离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他轻轻地抚摸着简浩信的脸颊,感受着他微弱的气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齐龄哽咽地呢喃着。 在昏迷中,简浩信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世界。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齐龄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第152章 他想要抓住齐龄,却总是无能为力。他在黑暗中挣扎着,呼喊着齐龄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仿佛被沉重的枷锁束缚着,无法动弹。胸口的疼痛不断传来,让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然而,随着一个柔软的亲吻落在额头上,简浩信终于挣脱了这个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齐龄心中一喜,连忙凑近他:“阿浩,你醒了吗?阿浩。” 齐龄轻声呼唤着。 简浩信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当他看到齐龄的那一刻,泪水瞬间涌出:“齐龄,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简浩信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齐龄俯身抱住简浩信,感受着他虚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傻子,你做噩梦了,我没有不要你,不会丢下你的。”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给简浩信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 简浩信抬手回抱住齐龄,仿佛一松手齐龄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他的泪水浸湿了齐龄的衣衫,像个孩子一样控诉道:“你说你累了,让我不要再纠缠你。” 简浩信的语气委屈得让人心疼。 他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完全倚靠在齐龄的怀里,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寻求着温暖的庇护。 齐龄轻轻地拍着简浩信的背:“别怕,那都是梦,我保证不会那样对你的。”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佣人们看到简浩信醒来,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悄悄地退出房间,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齐龄看着简浩信脆弱的模样,心中满是疼惜。他决定亲自为简浩信准备一些清淡的粥食,希望能帮助他尽快恢复体力。 齐龄跟简浩信商量道:“阿浩,我去给你煮点粥好不好?” 简浩信没有当即答应,而是盯着齐龄看了一会儿,仿佛在确认什么。 齐龄继续耐心地安抚道:“只是去厨房煮粥,你不是爱喝我煮的粥么?” 终于,简浩信给予了回应,同意让齐龄走开。 不过,齐龄起身去了厨房后,简浩信没有一刻是松懈的,一直在等他回来。 不一会儿,齐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来到简浩信的床边。 粥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伴随着齐龄的身影入目,简浩信终于放松下来。 “阿浩,来,吃点粥吧。” 齐龄用勺子搅拌着热气腾腾的鸡肉粥。 接着,他舀起一小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简浩信的嘴边。 简浩信微微张开嘴,那温热的粥滑入口中,带来一丝淡淡的鲜甜味。 “烫不烫?慢点。” 齐龄问。 简浩信摇头:“好吃,温度刚好,味道也刚好,我喜欢。” 他终于扬起眉眼露出满足的笑容。 等把粥吃完,简浩信需要休息了。 齐龄保证他不会再离开,简浩信才勉为其难地慢慢睡去。 但齐龄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将两次经历总结起来发了帖子询问网友,其中一个心理医生告诉他,简浩信这种情况是由于过去的阴影导致的心理问题,需要他重视的人给予耐心的疏导和陪伴。 第98章 打抱不平 齐龄若有所思地盯着心理医生的回答,联想起简浩信和自己经历的种种,不禁轻声笑了。 如果齐龄不是从小就在艰苦的环境中长大,想必现在他也会和简浩信一样产生心理阴影了。 他能确定的是,简浩信如今的感情,和当初自己喜欢他那样深厚了吧。 随即,齐龄翻找了一些心理资料,准备在日常相处中慢慢消除简浩信那些阴影。 在简浩信休息的时候,齐龄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书桌前,仔细地翻阅着那些心理资料,手中的笔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重点。 这会儿,简浩信醒了,睁眼就能看到齐龄坐在窗口的位置。 齐龄说过了,没有他的答应,简浩信醒了之后只能在床上好好躺着,不能随意起身。 简浩信就这么侧身看着齐龄的身影,目光贪婪而真挚,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简浩信有点渴了,才不得不出声喊了齐龄的名字:“齐龄。” 他的声音极轻,带着显而易见的珍视。 齐龄听到简浩信的呼唤,立刻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床边。 他温柔地看着简浩信,眼中满是关切:“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简浩信微微摇头,轻声说:“我有点渴了。” 齐龄连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给简浩信:“慢一点喝,别呛着。” 简浩信喝了几口水后,感觉舒服了许多,他看着齐龄,眼神中充满了依赖,忍不住去碰了碰他的手,他笑着说:“睁眼看到你在,真好。” 这样会让简浩信感到踏实。 但简浩信也有点贪心,他还想亲亲齐龄。 这段时间都想,可他却没有勇气这么做,生怕齐龄认为他得寸进尺。 齐龄问:“要不要陪你去院子走走?你累不累?” 简浩信忙道:“有你在一点都不累。” 于是,两人便一起到院子散散步。 不多时,佣人过来告诉简浩信,祝立安和他几个朋友过来探望。 第153章 简浩信好长时间没有跟他们相聚了,心定了之后,对于这种游手好闲的生活,简浩信不再喜欢。 齐龄也知道这几个朋友,除了祝立安好点以外,其他的那些人,曾经在简浩信戏弄齐龄的时候,他们就是推波助澜的群体,总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据说其中一个叫邵妄的,人如其名,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嚣张狂妄,近来还把他的对象打进了医院。 其实,齐龄到现在也很想说一句:物以类聚。 曾经的简浩信,也是这种人。 而如今虽然已经改邪归正,可由于他们的父母是世交,又有生意往来,所以暂时是断不干净的。 在准备去客厅接待的时候,齐龄欲言又止。 简浩信回头关心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他们接触,那我不去见了。” 齐龄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接着为难道:“我只是……听说你朋友邵妄最近的一些事,不太喜欢这个人。” 这让简浩信的自责之情油然而生,因为他能够意识到自己曾经也做过同样混蛋的事。 但齐龄和他约好,过去的事情就别再去提了。 简浩信说:“阿妄出过严重的意外,脑子有点问题,你别跟他计较。” 齐龄微微蹙起眉头,对简浩信的解释难以全然认同,他说:“纵然出过意外,也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借口呀。” 他的话语中夹带着一丝不悦。 简浩信轻叹了口气,深知齐龄的忧虑合情合理,齐龄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轻易就会为旁人打抱不平。 简浩信保证道:“他的行为我阻止不了,但你放心,我会与他们保持距离的。” 他紧紧握住齐龄的手,希望对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随即,两人来到了客厅,祝立安和那些朋友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瞧见简浩信与齐龄现身,他们其实是不习惯的,毕竟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动真情就是一件傻.逼事。 而邵妄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悔意,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简浩信坐下来和他们闲聊,随后寻了个由头让齐龄先回房间歇息。 齐龄离去后,简浩信的神色变得格外严肃。 “阿妄,听说你又打逾白了?身为过来人才提醒你,不论有什么理由,都不可伤害自己的爱人。” 简浩信至今都在为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邵妄扬起下巴,满不在乎地说:“哼,那是他自找的。” 祝立安见势,赶忙出来打圆场:“阿妄他就是脾气急了点,其实对逾白挺好的。” 简浩信却说:“你把他的心都伤透了,再好能有什么用?” 这时,有个朋友忍不住调侃道:“阿浩,你现在可真是变了个人啊,还成了感情专家教育起阿妄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眼中有几丝戏谑。 简浩信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遇到了对的人,自然就不一样了。” 这时,齐龄从楼上下来,手上端着一杯刚冲泡的柠檬膏,刚刚去散步的时候,他听到简浩信有点咳嗽,应该是嗓子不太舒服。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齐龄吸引过去。 简浩信看到齐龄的那一刻,眼神立马被温柔填满。他连忙起身迎上去,接过齐龄手中的柠檬膏,轻声问:“你怎么又下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齐龄微微一笑,说:“听到你咳嗽,就想着给你冲杯柠檬膏润润嗓子。还有,桌上的那些饼干你可千万别吃。” 简浩信连连答应着。 朋友们看着简浩信和齐龄之间的互动,惊讶之色愈发明显。 他们这群人除了祝立安以外,其他人都从未见过简浩信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 邵妄在旁不屑地说:“阿浩,我可提醒你,别恋爱脑了,你可是干大事的。” 简浩信却毫不在意,他看着齐龄,眼神中满是爱意:”我愿意被他管着,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这是简浩信求了两辈子才求来的事。 把柠檬膏喝了之后,简浩信让齐龄继续回房间休息。 他担心邵妄的态度会影响齐龄的心情。 齐龄重新上楼,还回头鄙夷不屑地看了邵妄一眼。 邵妄捕捉到了他的敌意,瞬间火大了起来,当即给庄逾白发了信息:【给我拿一件外套,马上过来简家,马上!】 庄逾白的脸上都是伤,邵妄就是故意让他出现在齐龄面前添堵的。 他等着待会儿看好戏。 庄逾白不敢怠慢,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但等他来到邵妄面前的时候,还是惹起了对方的不悦。 邵妄指责道:“你走的什么路?需要那么久?!” 庄逾白整个人轻飘飘的,想要解释,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任由邵妄继续说着难听的话。 祝立安和简浩信都看不下去。 祝立安率先开口:“阿妄,你别太过分了。逾白脸上都是伤还这么急着过来,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吗?” 简浩信也皱着眉头说道:“阿妄,你不能总是这么欺负逾白,他也是有感情有尊严的人。” 邵妄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他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时,齐龄在楼上听到了下面的争吵声,心中对邵妄的不满更甚。 第154章 他本想下来再次指责邵妄,但又担心场面会不受控制,便忍住了冲动。 庄逾白低着头,眼中满是茫然和无奈。 他知道自己在邵妄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简浩信看着庄逾白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他想起自己曾经对齐龄的伤害,更加坚定了要阻止邵妄的决心。 “阿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逾白的,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要再这么随心所欲了。” 简浩信严肃地说道。 邵妄听了简浩信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哼,他敢离开我试试。” 祝立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邵妄的脾气,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 他走到庄逾白身边,轻轻牵住了他:“逾白,别往心里去,你坐下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只是,在不经意触碰到庄逾白的手背时,祝立安心脏猛地一跳,庄逾白似乎没有体温,身体冰凉得不像话。 “你是不是冷?我让阿浩把暖气再开高点。”祝立安补充道。 庄逾白摇了摇头,语气漂浮地道:“没事,没事,你们……不用管我的。” 他被劝着坐在沙发上,邵妄也一下子没有了脾气。 原本他是想让庄逾白过来让齐龄难受的,可不知为何,他这一刻,突然没有了这种心思。 庄逾白看起来有点奇怪,邵妄虽然在不久前打过他,但后面经过几天的休息,庄逾白看起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给了邵妄……魂不附体的错觉。 庄逾白说他不吃东西,祝立安给他倒水,他也不喝,只是拘谨地坐在一边,像是在等候邵妄发号指令。 但邵妄只是偶尔扫他一眼,并没有再为难他。 渐渐地,他觉得庄逾白的脸色有种非人的惨白。 第99章 “你看你惯的人!” 邵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皱着眉头看向庄逾白,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答案。 然而,庄逾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简浩信和祝立安也察觉到了庄逾白的异常,他们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祝立安再一次走到庄逾白身边,轻声问道:“逾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庄逾白缓缓抬起头,看着祝立安,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看医生。” 他的声音虚弱而无力。 看着庄逾白的样子,祝立安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想起刚才触碰到庄逾白手背时的冰凉感觉,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你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很不对劲,要不在阿浩这里休息一下?” 庄逾白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笑了,他强调道:“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邵妄看了看庄逾白,心中的不安渐渐转化为烦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庄逾白的异常。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透气,背对着众人。 齐龄这会儿从楼上下来,站楼梯那里站了一会儿,他看到庄逾白的样子,心中对邵妄这个人更是充满厌恶,也对庄逾白的情况充满了担忧。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上前去看看。 当齐龄出现在客厅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齐龄走到庄逾白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充满了同情。 “你还好吗?我带你上楼休息吧。” 庄逾白看着齐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不用的,我坐会儿就好了。” 齐龄转过头,看向邵妄,眼底罕见地出现憎恶之意。 邵妄转过身来,看着齐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你瞪我做什么?” 齐龄毫不畏惧地看着邵妄:“我就是看不惯你,不喜欢人家就放人家走,做这么可恶的事情小心遭报应!” 齐龄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初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倒是没有什么愤恨的情感,如今看到旁人遭受这样的对待,他感同身受的同时不禁被挑起火焰。 他知道有多难,才会这么愤怒。 邵妄从未被人这么对待,匆匆上前就想对齐龄动手。 简浩信迅疾地护在齐龄身前,露出怨怒的表情:“你敢再上前试试?!” 有简浩信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齐龄的。 邵妄尚存一丝理智,他不想影响自己和简浩信的感情,便把气咽了下去:“阿浩,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看你惯的人!” 简浩信却护食道:“我觉得齐龄说得没错。” 邵妄紧握拳头,本想把气出在庄逾白身上,却在转过头时对上那人的灰败气息,生生把气给消灭了。 邵妄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坐回到沙发上。 他又看了看庄逾白,心中充满了矛盾。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做不到像先前一样对他为所欲为的下手。 客厅里的气氛紧张而压抑,众人都沉默不语。 庄逾白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齐龄看着庄逾白,心头被怜悯填满。他这时以为,庄逾白是因为在邵妄的折磨下,已经失去了自我,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第155章 其他人大概都是这么认为。 简浩信仍然戒备地护着齐龄,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齐龄,哪怕需要和任何人断绝来往。 祝立安看着这一切,也感到十分无奈。他知道,邵妄的脾气很难改变,但他也希望邵妄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珍惜庄逾白。 他走到邵妄身边,轻声说道:“阿妄,你好好想想吧。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不对的,阿浩也是过来人,你别再任性了。” 邵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庄逾白。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混乱的,庄逾白的这种状态让他无法平静。 而简浩信则在旁边安抚齐龄的情绪:“别气,别气坏了身体,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不累么?” 简浩信温柔地说着,庄逾白总会忍不住偷偷抬眼看着两人的互动,说实话,他很羡慕、很怀念。 他再看了邵妄一眼,其实,他们曾经也像简浩信和齐龄现在这样的。 那个时候在国外,那段时光是庄逾白觉得最幸福的记忆。 直到后来邵妄出了意外,把他们之间的美好记忆全部忘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庄逾白爱他,他放不下,所以再艰难也不愿意离开。 邵妄没有反省的意思,他突然站起身,对庄逾白说:“走,回去!”语气依旧生硬。 庄逾白微微一颤,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顺从。他默默地跟在邵妄身后,准备离开。 祝立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出现了担忧和不满:“邵妄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逾白的。” 但他们身外局外人,是不方便再怎么插手了。 简浩信紧紧握住齐龄的手,给予他安慰:“别担心,他早晚会后悔的。” 邵妄和庄逾白走出简家,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但庄逾白能够隐约感觉得到,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果然,回到家后,邵妄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他看着庄逾白,那些在简家被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他猛地一把将庄逾白推倒在地,怒喝道:“都是因为你,让我在他们面前丢尽了脸!” 庄逾白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苦涩。他咬着嘴唇,默默地忍受着邵妄的怒火。 邵妄继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对着庄逾白又骂了几句难听的话,抬手又想打他,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邵妄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庄逾白眼中噙着泪水,却不敢反驳。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微微颤抖着撑在地上,膝盖处传来隐隐的疼痛。他费力地直起身子,双腿有些发软,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他低垂着头,额前了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透露出他内心的痛苦。 “我去给你做饭……”庄逾白忍着疼痛说了这句话,随即艰难地走去了厨房。 邵妄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邵妄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那身形单薄而脆弱,这个时候,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他是不可能拉下脸来道歉的。 厨房里,庄逾白忙前忙后的身影显得格外虚幻,他的动作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真实的重量感。 锅铲在锅中翻动,却没有发出应有的声响,仿佛一切都被一层无形的寂静所笼罩。 切菜时,他的手指被切破,流出的鲜血也没有真实的质感,如同红色的烟雾般缓缓飘散,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继续着动作。 半晌后,庄逾白把饭菜端出来,邵妄自然是没有什么胃口,但他还是坐到了餐桌前。 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庄逾白身上,这个人虽然像以前一样,总是像根木头一样待在旁边,但好像不至于这般没有存在感。 邵妄胸口出现了一阵惊慌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罕见地,他没有再恶言相向,而是邀请庄逾白:“一起坐下来吃点。” 庄逾白听话坐下,但他没有夹菜,而是默默地喝汤。 “不饿吗?只喝汤。”邵妄问。 庄逾白摇了摇头,说:“不饿。” “我不管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但要是明天还是这样的状态,你以后就别来见我了!”邵妄说了狠话。 庄逾白点了点头:“是。” 而简浩信和齐龄那边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其他人都留下来吃饭,齐龄主动提出亲自下厨。 但简浩信却不乐意了,因为他舍不得看到齐龄忙里忙外。 不过,在齐龄的坚持下,他还是承包了这顿饭,而简浩信在旁边为他打下手。 厨房里,齐龄系着围裙,眼神专注地准备着食材。 他熟练地切菜、洗菜,动作有条不紊。 简浩信站在一旁,看着齐龄忙活的身影,心中满是不舍。 “你真的不用这么辛苦,我们可以叫外卖或者让佣人来做。” 简浩信再次说道。 齐龄微微一笑,:“没关系,我想为大家做一顿饭。而且有你在旁边帮我,也不会太累。” 简浩信轻笑着拿起一旁的盘子,帮齐龄摆放切好的菜。 时不时地提醒道:“小心点,别切到手了。”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一道道美味的菜肴逐渐出锅,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里,让人垂涎欲滴。 第156章 饭厅里,祝立安和其他人早已迫不及待地等待着。 一友人不禁调侃道:“你们两个收敛一点,在厨房都能打情骂俏。” 齐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坐下来吃饭吧。”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聊天,气氛温馨而融洽,与邵妄和庄逾白那边的沉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简浩信不时地为齐龄夹菜,眼中满是爱意。 第100章 这个人惧怕阳光 这天,邵妄心血来潮想要出门逛逛,便让庄逾白一同来到了热闹的商业街。 阳光洒在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然而,庄逾白却显得异常不安,他微微缩着身子,仿佛在躲避着那耀眼的阳光。 邵妄一开始并未察觉到庄逾白的异样,依旧大踏步地走在前头,庄逾白跟在他身后仿佛他的随从。 走了一段路后,他发现庄逾白的步伐越来越迟缓,整个人都在尽量往阴影处躲。 “你搞什么?走这么慢!” 邵妄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庄逾白咬着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张:“我……我觉得太阳好大。” 他怕邵妄生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这太阳大什么大?你是不是在家待傻了?能不能别这么矫情?” 邵妄满脸嫌弃,语气恶劣。 庄逾白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阳光很刺眼,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邵妄看着庄逾白苍白的脸色,心中的不安再次浮现,但他却不想表现出关心。 “哼,真是麻烦,那你走快点,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 就在这时,庄逾白不小心被人群挤到了阳光下。 那一瞬间,庄逾白只觉得一股灼热的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无数根细针在扎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近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邵妄被庄逾白的样子吓了一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中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庄逾白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想要回到阴影处。 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没事,我没事,站一下就好了……” 邵妄连忙拉着庄逾白来到一处阴凉的角落。 庄逾白感受到了邵妄罕见地关心,眼中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他默默地靠在墙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时,邵妄的几个生意合作伙伴正好路过。 他们看到邵妄和庄逾白两个人待在一起,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邵总,这是你的小情人啊?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 其中一个人嘲讽道。 “哈哈,邵总,你这眼光可不怎么样啊。”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 邵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关你们什么事?” 庄逾白低着头,身体缩得更紧了。 他在邵妄和他的这些朋友面前都会感到自卑,抬不起头来。 邵妄看着庄逾白这瑟缩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他既厌烦那些合作伙伴的多嘴,又对庄逾白这副怯懦的模样感到不满。 “站直了!” 邵妄低声喝道,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庄逾白微微一颤,努力挺直了身体,但依旧不敢抬头看邵妄和那些人。 合作伙伴们见邵妄动了怒,也没再继续挑事,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笑着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邵妄转头看向庄逾白,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就不能有点出息?每次都这么丢人。” 庄逾白抿了抿唇,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邵妄一脸不耐地在前面走着,庄逾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他们穿梭在热闹的商业街,周围的喧嚣仿佛与他们两人隔绝开来。 邵妄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看看街边的商店橱窗,却完全不顾及身后的庄逾白是否跟得上。 庄逾白则紧张地盯着邵妄的背影,生怕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每当邵妄停下,他便赶紧加快脚步赶上去,站在一旁默默等待邵妄的下一步行动。 路过一家咖啡店时,邵妄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店内的环境。 庄逾白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眼神中带着询问。 邵妄却只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庄逾白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 他们又经过了一家服装店,邵妄瞥了一眼橱窗里的模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庄逾白看着那些时尚的服装,再看看自己的穿着,其实站在邵妄身边,他们是完全不般配的。 难怪那些人总会嘲笑邵妄。 而庄逾白也不清楚,邵妄自从出事后,明明露出厌弃自己的态度,却偏偏要把自己困在他的身边。 走着走着,邵妄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庄逾白。 庄逾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到底在干什么?一直这么慢吞吞的。” 邵妄的语气充满了责备。 庄逾白低下头,不敢看邵妄的眼睛。 “对……不起,我走快点。” 他越说越小声。 第157章 邵妄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一间咖啡厅休息。 庄逾白不喜欢喝咖啡,每次喝美式的时候,五官都差点皱到一起。 可邵妄偏偏喜欢看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好像看戏一样。 两人走进咖啡厅,随意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邵妄用眼神示意庄逾白坐在自己对面。 庄逾白乖乖地坐下,眼神不敢四处乱瞟。 服务员很快走了过来,微笑着询问他们需要点什么。 邵妄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和他都要美式,两杯。” 庄逾白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自己喝不了美式,但看到邵妄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两杯美式咖啡被端了上来。 邵妄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庄逾白。 庄逾白看着面前那杯黑乎乎的咖啡,心中一阵苦涩。 他缓缓地端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顿时,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的五官忍不住微微皱起。 邵妄看到庄逾白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觉得庄逾白此刻的样子十分有趣,仿佛一只被捉弄的小动物。 庄逾白看到邵妄的笑容,心中更加难过。 这个人只有在捉弄自己的时候,才会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庄逾白强忍着口中的苦涩,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难看。 他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邵妄可能会更加生气。 于是,他慢慢地喝着咖啡,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就在这时,邵妄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一看,是家里长辈打来的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爷爷急切的声音:“阿妄啊,你什么时候回家,上次跟你说的徐家千金今天会过来家里,你抽空回来见一见。“ 邵妄斩钉截铁:“不见。” 爷爷继续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情了。你看看你身边那些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邵妄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不耐烦地说道:“我都说了现在还不想结婚,别催了。” 爷爷却不依不饶:“你不能总是这么任性啊,你得为家族考虑考虑。你要是不喜欢徐家的,我们再给你介绍其他不错的女孩子,你总得选一个去见见。” 邵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语气也变得更加生硬:“我说了我不想结就不想结,别再给我安排这些有的没的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邵妄的心情变得恶劣起来。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庄逾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把手机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 “砰” 的一声。 庄逾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邵妄,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又要发火。 邵妄看着庄逾白这副胆小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狠狠地瞪了庄逾白一眼,说道:“看什么看?喝你的咖啡!” 庄逾白低下头,不敢再看邵妄一眼。 他默默地喝着咖啡。 而邵妄越看他越不顺眼。 邵妄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怒视着庄逾白,眼中燃烧着怒火,他忍不住出声:“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我被家里催婚,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带着强烈的指责意味。 庄逾白没想到邵妄会发出这样的质问,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抬起头喃喃道:“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邵妄心里更是来气:“你就这么不在乎我?我被催婚,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他的语气愈发咄咄逼人,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庄逾白脸色发白,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不是不在乎你,我只是……” 他的声音充满了委屈,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邵妄满意。 邵妄冷哼一声,打断了他:“只是什么!你永远都是这么没用。” 他的表情里充满了厌恶,仿佛在看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庄逾白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知道自己在邵妄心中的地位很低,所以他从来不会干涉对方的事。 但无论他怎么做,邵妄永远会挑他毛病。 咖啡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邵妄的怒火和庄逾白的委屈交织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101章 影子越来越模糊 邵妄和庄逾白从咖啡厅出来后,依旧沉默地走在喧闹的商业街上。 邵妄脸上没什么表情,庄逾白则满心忐忑,两人之间的气氛从头到尾都没有缓和过。 就在他们拐过一个街角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有个摊位是在帮行人算命的,一个身着长袍、仙风道骨的大师坐在摊位前。 大师的目光直接落在庄逾白的身上,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深意。 庄逾白注意到了大师的目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微微低下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年轻人,你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大师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第158章 庄逾白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大师:“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大师点了点头。 庄逾白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师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可说破。但你要记住,该离开的时候,就不要留恋。” 庄逾白更加困惑了,他没办法理解大师的说法,但心头涌动的躁乱越来越清晰,他继续追问道:“大师,还请您明示。” 大师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记住我的话,好自为之。” 说完,摊位上来了客人,大师摆了摆手示意庄逾白离开。 但庄逾白却没有动作,他呆呆地看着大师,满心的疑惑让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邵妄见庄逾白停在那里发呆,不耐烦地回头催促道:“还站着干什么?走啊。” 庄逾白这才缓缓挪动脚步,跟上邵妄,可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大师的话。 那神秘的话语如同迷雾一般笼罩着他,让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时不时地回头望向大师的摊位,仿佛期待着能从那里得到更多的解释。 然而,大师已经开始为新的客人忙碌,不再理会他。 庄逾白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大师的话。 “不同寻常的气息。” 到底是什么意思? “该离开的时候,就不要留恋。” 又在暗示着什么呢? 他越想越觉得困惑,心中的躁乱也越来越难以平息。 邵妄走在前面,丝毫没有察觉到庄逾白的异样。 他的心思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对庄逾白的状态漠不关心。 两人一路上没怎么互动,要不是挨得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陌生人。 庄逾白被困在大师的言论中,心不在焉地走着。 突然,一辆疾驰而过的电动车猛地从旁边冲过来,庄逾白躲闪不及,被重重地撞倒在地。 庄逾白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而当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被撞的地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流血。 上回在厨房煮饭切到手的时候,那流出的鲜血已经让庄逾白满腹狐疑。 但他后来以为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是一个奇怪的人。 邵妄听到声响,回头一看,发现庄逾白倒在地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急忙冲过去:“你怎么样?” 邵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庄逾白摇了摇头:“我没事。” 但他的脸色却十分苍白。 这时,电动车的车主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车主连忙道歉。 邵妄却怒不可遏:“你怎么骑车的?不长眼睛吗?” 他一把揪住车主的衣领,眼神中充满了怒火。 路人纷纷围了过来,有人劝说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他把人撞成这样,还能好好说?” 邵妄的情绪十分激动,“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得起吗?” 车主也有些不服气:“我已经道歉了,他也说自己没事。” “没事?你看看他的魂都被撞没了,还说没事?” 邵妄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庄逾白看着邵妄为自己和别人起冲突,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想要阻止邵妄,却始终笨拙地不知道如何言语。 周围的路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有的人指责车主骑车太快,有的人则觉得邵妄太冲动。 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庄逾白感到更加迷茫和无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流血,也不知道邵妄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而大师的话也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几乎要把他逼到绝境。 他不想在外面待着了,罕见地对邵妄提出请求:“我们回家吧,回家好不好?” 邵妄很少答应他的请求,但这一次,他难得愿意妥协,黑着脸放过了车主,把庄逾白带回家。 回到家后,庄逾白却没有如释重负,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他疲惫地走到客厅,想要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 然而,当他不经意间看向地面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影子竟然有点模糊。 庄逾白心慌地双脚发软,跌倒在了沙发上。 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地面,试图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他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 “难道大师说的话是真的?我真的有不同寻常的气息?” 庄逾白开始回想大师的那些神秘话语,心中的情绪渐渐演变成了恐惧。 那若有若无的影子,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知的命运。 庄逾白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他渴望找到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安心的解释。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也许是灯光的问题或者是自己太累产生了幻觉。 邵妄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庄逾白在他面前习惯隐藏真正的情绪。 他把那些疑团从脑海中甩掉,露出一个笑容,问:“要吃水果吗?我去洗。” 邵妄也有点疲累,往沙发上一躺,随意地说:“那洗点提子吧。” 第159章 庄逾白便起身去冰箱拿提子到厨房清洗。 把提子拿过来之后,庄逾白便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邵妄拿了一小串提子塞到他的怀里,他便机械般吃着提子。 邵妄本就没什么心情,看到庄逾白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更是来气。 他伸手去推他的时候,触碰到了庄逾白的手腕。 那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邵妄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跟冰块似的。” 邵妄的语气恶劣,带着满满的嫌弃。 庄逾白被邵妄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空茫。 “我……我不知道,可能刚刚洗提子碰水了。” 庄逾白解释道。 邵妄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他想起白天发生的种种奇怪的事情,庄逾白被电动车撞倒却没有流血,现在手又冷得异常。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事情越发诡异。 “整天神神叨叨的,一问三不知。” 邵妄的语气依旧不好,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恶劣。 庄逾白仍然提不起精神,他根本没办法回答邵妄的问题。 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谜团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可怕。 邵妄喝了杯水,让心中的烦躁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再次看向庄逾白,微微叹了口气:“算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注意点,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邵妄的语气虽然还是有些生硬,但明显缓和了许多。 夜晚,寂静无声。 庄逾白和邵妄躺在床上,各自的心中都思绪翻涌。 邵妄刚刚才被爷爷的短信烦着,他母亲也苦口婆心地劝他要接受家里的安排。 庄逾白一开始没办法入睡,但因为他以为自己生病了,吃了药后渐渐感到越来越疲惫,便在不多时睡着了。 然而,这是他在睡梦中第一次本能地追寻着温暖的依靠。 他感觉好冷,不知不觉间,竟悄然钻进了邵妄的怀里。 邵妄被庄逾白的举动吸引,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要推开这个平日里总让他心绪不宁的人。 两人几乎不曾这样相拥而眠,邵妄不喜欢这样亲密的互动。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庄逾白的肩膀时,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住了。 他下意识望向庄逾白恬静的睡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忍。 邵妄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或许是白天那一连串奇怪的事情,让他对庄逾白生出了一丝怜悯;又或许是在这一刻,庄逾白那脆弱的模样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邵妄抱着庄逾白,脑海中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奔腾。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与庄逾白之间的关系,思考那些一直被他刻意忽视的情感。 而庄逾白在邵妄的怀里,睡得格外安稳,仿佛找到了一处可以躲避风雨的温暖港湾。 邵妄第一次意识到,似乎只要自己愿意放平心态,怀里这个人好像也不那么讨人厌。 又或许,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惹人厌烦,只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但邵妄没有继续思考,他向来懒得浪费时间在感情上面。 第102章 他不是出车祸死了吗 不过,邵妄倒是打算不和庄逾白疾言厉色了,这样的相处也让他不顺心。 所以他决定改变两人的相处模式。 然而,或许作恶多端的人是会有报应的,上天没打算给邵妄这个机会。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邵妄睁眼的时候,庄逾白没在身边。 他想着可能是下楼做早餐了,于是洗漱完也下楼,准备找庄逾白聊两句。 聊什么呢? 大概是用比趾高气昂稍微好一点的态度对他说:以后只要听话点,好好表现,自己可以不老对他发脾气。 这种方式便是邵妄能够想到的、最完美的沟通了。 不过,邵妄下楼的时候,并没有在厨房看到庄逾白的身影。 他便猜测,应该是像往常一样外出了。 邵妄也没有多管,他找了份杂志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阅着。 肚子有点饿,想着庄逾白会顺便买早餐回来。 邵妄独自在家中,等了挺久,都不见庄逾白回来。 他打算打电话质问对方去哪儿了,但一想到自己早上的那个决定,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愠怒。 正有些百无聊赖之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邵妄接起电话,是祝立安打来的。 “阿妄,你怎么样了?不好意思,我才知道这件事?怎么会这样呢?” 祝立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着急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沉重。 邵妄皱起眉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昨晚喝酒了?一大早胡言乱语什么?” 祝立安的语气显得很是惊讶,但转念一想,认为或许是因为庄逾白在邵妄心中的地位无足轻重,所以这种反应好像合情合理。 祝立安当即为庄逾白打抱不平,他说:“阿妄,事到如今你真的没有一点情义可讲吗?齐龄只见过他一两次而已,都哭到不能自已了,阿浩还没哄好。” 邵妄的眉头越皱越深,焦躁地吼道:“你别越说越没边,一大早说得我莫名其妙的,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到底在说什么?” 第160章 祝立安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挑明道:“我在说逾白,庄逾白,你听清楚了吗?” 邵妄“哦”了一句,然后随意地道:“他啊,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现在饿死了。” 这回轮到祝立安一头雾水了。 他喃喃道:“阿妄,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逾白他、他不是……“ 邵妄打断道:“不是什么?” “逾白不是出车祸死了吗?我……我们才看到新闻,就在他去阿浩家的那天。” 到现在,祝立安他们都不知道,庄逾白是在去的路上就出事了。 有很多事情没办法用常理解释。 邵妄的脑袋 “嗡” 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但很快他觉得祝立安是在开玩笑:“你别瞎扯了,庄逾白刚刚才出门,这又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吗?” 祝立安却焦急地说道:“阿妄,我没开玩笑,是你在开玩笑,新闻上都报道了,车祸现场很惨,而且已经确认了身份,就是庄逾白,据说肇事者逃逸,还把尸体藏起来了,昨天才找到。阿妄,你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不愿意相信啊?” 邵妄的手微微颤抖着,一时之间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缓过神来。 “我不跟你说了。” 邵妄挂断电话,大脑一片混乱。 他不停地在客厅里踱步,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 庄逾白这些天都跟自己待在一起,怎么可能像祝立安说的那样。 邵妄想起给庄逾白打个电话,催促他快点回家。 他决定,要是庄逾白回来,他马上喊祝立安他们过来亲眼看看。 他明明没说谎,庄逾白还在。 可是祝立安的话总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 庄逾白没有接听电话。 邵妄望向门口,仿佛在期待着庄逾白能够像往常一样,完好无损地从外面走回来。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庄逾白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回个电话。 邵妄的心中越发慌乱,不断地回想着祝立安的话和这些天与庄逾白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庄逾白身上那些奇怪的现象,从被电动车撞倒却没有流血,到成天魂不守舍,再到那冰冷得不像活人的温度,现在又加上祝立安带来的这个惊人消息,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 邵妄再次拨打庄逾白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依旧只有冰冷的忙音。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如果庄逾白真的已经死了,那这些天和他在一起的又是谁? 是自己的幻觉吗?还是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在作祟? 邵妄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害怕面对这个可能的真相。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邵妄心中一紧,他急忙站起身来,冲向门口。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希望门外站着的是庄逾白。 然而,当他打开门时,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祝立安。 刚刚那通电话,让祝立安有点担心邵妄的状态,所以特地赶过来家里看看他。 祝立安说:“阿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有人通知你过去认尸吗?” 邵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怒视着祝立安,吼道:“你跑来继续胡言乱语什么,他昨晚还和我在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认什么尸?” 邵妄还在坚持自己的所见才是真实的。 祝立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阿妄,你冷静一点,也许你看到的只是一种幻觉,或者是逾白的灵魂还在你身边,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邵妄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他,我要证明他还活着。” 说完,邵妄便冲出门去,留下祝立安在原地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 邵妄在街道上疯狂地寻找着庄逾白,印象中,庄逾白最喜欢去超市了,每次都买好多东西回来,被邵妄数落一顿。 但那些东西都是买给邵妄的,庄逾白从来都不会为自己做点什么。 邵妄找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咖啡店、商业街、公园…… 可是,始终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邵妄的心中越来越绝望。 他开始意识到,也许祝立安说的是对的,庄逾白真的已经不在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不可以,庄逾白怎么可以丢下他? 他明明已经决定,试图和庄逾白和平相处。 他不会再动不动就对他大呼小叫了。 在绝望之中,邵妄回到了家中。 祝立安回去了,他想找简浩信他们商量这件事。 邵妄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自己曾经对庄逾白的冷漠和苛刻,心中就被苦涩填满。 不会的,庄逾白那么爱他,怎么会舍得呢? 邵妄双目失去了光亮,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庄逾白的身影。 他想起庄逾白那总是小心翼翼的眼神,想起他在自己身边默默付出的样子。 其实自己也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他突然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去,回到两个人睡觉的房间。 第161章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仿佛这样就能找到庄逾白的踪迹。 他打开衣柜,里面还挂着庄逾白的几件衣服,他轻轻地抚摸着那些衣服,仿佛能感受到庄逾白的温度。 转而,邵妄又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街道,心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 这到底是怎么了? 庄逾白怎么能消失不见了呢?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缓缓地走到床边,坐在床上,看着那空荡荡的另一半床位,仿佛还能看到庄逾白安静睡在那里的模样。 邵妄闭上眼睛,努力想象着庄逾白还在身边,想着想着,这个人好像就真的出现了。 “庄逾白,你今天怎么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没有回应,但邵妄仿佛听不到这寂静,继续说道:“下次别买那么多东西了,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这一次,他不再像从前一样,总是用烦躁的语气。 去哪里了呢? 邵妄还在妄想着什么。 他站起身来,下楼去了厨房,打开冰箱。 里面还放着一些庄逾白买的食物,他拿出一瓶饮料,像是平常一样抱怨道:“又买这种甜的,不知道我不喜欢太甜的饮品吗?” 他坐在餐桌前,想象着庄逾白站在旁边,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邵妄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他轻声说道:“算了,偶尔喝一次也没关系。” 邵妄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开始变得古怪。 不多时,祝立安跟简浩信说了邵妄的情况后,简浩信打电话过来问候。 他其实不想多管闲事的,但齐龄在意庄逾白,怎么样都要给他一个交代。 电话接通后,邵妄疲惫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简浩信问:“你没事吧?今晚要不要出来吃饭?” 邵妄语气轻松道:“我能有什么事?不吃饭了,逾白会做给我吃。” 第103章 认尸 简浩信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当初齐龄出事,他也是迟迟没办法接受。 他知道邵妄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和自己当时一样,还没有接受庄逾白已经去世的事实,可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 “邵妄,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庄逾白他……已经不在了。” 简浩信的声音有些沉重。 好像是在惩罚邵妄似的,他故意再次强调这个残忍的事实。 邵妄的脸色瞬间变得暗沉,他紧紧握着电话,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你在胡说什么?他就在我身边,刚刚还在厨房呢。” 邵妄提高了音量,像是在说服简浩信,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简浩信叹了口气,仿佛知道邵妄不想面对什么,他非要说这些来给他添堵:“邵妄,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新闻都报道了,我们也都看到了,你这样下去不行,你得面对现实。” 果然,邵妄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环顾四周,厨房里似乎还弥漫着庄逾白曾经留下的气息,他好像能看到这个人在炉灶前忙碌的身影。 “他们都不懂,他们怎么会懂我们之间的感情。” 邵妄喃喃自语道。 他站起身来,开始在厨房里翻找着庄逾白之前买的食材,嘴里还念叨着:“今晚就做你最拿手的那道菜吧,我有点想吃了。” 邵妄熟练地摆弄着那些食材,就像庄逾白平时做的那样。 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但却无比认真。 在他的世界里,庄逾白并没有离开,他们依然过着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 然而,当他把菜做好,端到餐桌上,准备和庄逾白一起享用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邵妄的眼神变得空洞,他看着那盘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家伙又不听话了,吃饭前跑哪儿去,快过来吃饭啊。” 邵妄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坐在餐桌前,默默地流泪,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 他不会相信那些人胡说八道的,他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邵妄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是邵妄先生吗?我们是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这里有一具尸体需要您来确认一下身份,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具尸体可能与您认识的庄逾白先生有关,请您尽快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却礼貌。 邵妄的脸色瞬间发白,双手颤抖得不像话,他还在挣扎:“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逾白好好的,怎么会有尸体需要我去确认?”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抗拒。 “邵妄先生,请您冷静一下,我们只是按照程序办事,目前这具尸体的身份还不能完全确定,需要您来协助我们进行确认,请您尽快过来吧。” 工作人员的语气依然坚定。 邵妄挂断了电话,他的大脑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邵妄才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第162章 但这一次,他没打算逃避,他要去现场,去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们弄错了。 邵妄来到了相关部门指定的地点,那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明明是准备来否定别人的说词,但他的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走进房间,看到了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工作人员轻轻地揭开了白布,露出了尸体的面容。 邵妄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这里好冷,好冷啊。 他明明看清了那具尸体的面容,却拼命地摇着头,坚定地道:“不,这不是逾白,是你们搞错了!” 工作人员轻声说道:“邵先生,请您冷静,我们经过多方面的调查和确认,目前这具尸体与庄逾白先生的特征高度吻合,但最终的确认还需要您的配合。” 邵妄却仿佛听不见工作人员的话,他紧紧地盯着那具尸体,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我不确认,我确认什么,这都不是庄逾白,我不会确认的!” 邵妄的反应异常激烈,泪水也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工作人员看着情绪激动的邵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他们理解邵妄的痛苦,但程序必须要走完。 邵妄站在那里,好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 他的脑海中全是庄逾白的身影,那个总是温柔地看着他,默默为他付出的人怎么可能变成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呢? 都在瞎扯! 最后认尸手续没有完成,因为邵妄的情绪始终处于激动的状态。 因此,相关部门人员只能让他先回去。 邵妄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整个屋子仿佛都被一种压抑的寂静所笼罩。 他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目光没有任何焦距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庄逾白的面容。 “只有你最好了,你不骗我,他们都骗我,都在骗我。” 邵妄低声呢喃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庄逾白出现在了面前,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幻影,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邵妄觉得好累,他好想睡一觉。 醒来的时候,庄逾白就回家了。 然而,当他醒来时,面对的依然是空荡荡的房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邵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不再与外界联系,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沉浸在对庄逾白的思念之中。 他不敢出门,因为害怕庄逾白回家的时候看不见他。 祝立安担心邵妄的状态,多次前来探望,但邵妄却始终沉默不语。 他不想听任何人的安慰,他只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庄逾白还活着。 这天,终于把邵妄劝出门了,可是一个没看紧,他跑开了。 邵妄在恍惚中,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般在街道上乱窜。 他的脑海中全是庄逾白的身影,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危险。 就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猛地撞上了他。 剧烈的撞击让邵妄的身体瞬间飞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在这生死边缘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却如电影放映般,浮现出了自己和庄逾白在国外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他总觉得阳光永远明媚灿烂,他和庄逾白漫步在异国古老的街道上。 庄逾白挽着他的手臂,眼神中满是好奇与喜悦。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庄逾白的发丝,他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他们在下课的时候会去一家街边的咖啡馆,但庄逾白不太爱喝咖啡,特别是美式,只是为了迁就邵妄,每次都会假装自己爱喝,在咖啡里加了很多牛奶。 庄逾白细心地为邵妄点了一杯他最爱的咖啡,然后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轻声交谈着,分享着对这座陌生城市的感受。 庄逾白说话时永远温和而动听,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魔力,让邵妄再烦躁的心都会平静下来。 他们会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去海边,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发出悦耳的声音。 夜晚的时候天空中繁星点点,如同璀璨的宝石。 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着星空,庄逾白轻声诉说着自己的梦想。 也说希望永远和邵妄在一起。 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坚定和期盼。 邵妄静静地听着,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是后来一场意外改变了两人的关系。 邵妄失去了对庄逾白的记忆,总会拿他当出气筒。 因为他心里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有个约定终生的人,他不记得,这个人就是庄逾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这样的?!” 邵妄在心中呼喊着,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真相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让他完全招架不住。 那个他曾经深爱的人,后来被他伤得鲜血淋漓。 他想起那天在简浩信家,在电话里头对庄逾白的催促。 如果不是自己催庄逾白,这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庄逾白的身体后来一直不太好,自己非但没有好好照顾他,还成天使唤他做事。 第163章 想到这些,邵妄彻底崩溃了。 他不断地吐血,因为车祸,也因为心痛。 周围的人纷纷围拢过来,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 邵妄却仿佛感觉不到外界的嘈杂,他的心中只有庄逾白。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等他醒来,庄逾白还会在他身边,温柔地看着他,他们会像在国外时候那么恩爱。 邵妄不会再那样了,他会把庄逾白捧在手心里,不舍得指责一句。 给庄逾白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的底气。 不会了,他发誓再也不会那样了。 ——我错了,别丢下我。 ——求求你别丢下我。 第104章 求生意志极低 邵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在痛苦的回忆中逐渐涣散。 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嘈杂,但那些声音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他听不真切。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迅速赶来,他们熟练地对邵妄进行检查、急救处理,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上担架。 邵妄的双眼无力地睁着,望着那片被高楼大厦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泪水模糊了视线。 在去往医院的途中,邵妄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旋涡。 他的脑海中不断交替出现庄逾白温柔的笑容和那惨不忍睹的事故现场。 每一个画面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深深地刺入他的心窝。 医院的急救室里,灯光惨白得吓人。 医生和护士们紧张地忙碌着,各种仪器发出冰冷的声音。 邵妄的生命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他的身体千疮百孔,但心中的伤痛却远远超过了肉体的折磨。 经过漫长而紧张的抢救,邵妄的生命体征终于暂时稳定了下来。 他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在昏迷中,邵妄终于得偿所愿看到了庄逾白。 庄逾白就如他们曾经在国外时那般模样,眼神温柔,笑容温暖。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道光,照亮了邵妄黑暗的世界。 “逾白……” 邵妄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想要伸手去触摸庄逾白,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 庄逾白缓缓地走近他,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邵妄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安心。 “你为什么这么傻?” 庄逾白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责备。 邵妄的泪水再次涌出,他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庄逾白坐在邵妄的床边,目光始终柔和似水地看着他。 过了好久,邵妄才开口说话。 “我都想起来了,我们曾经那么幸福,逾白,是我混蛋,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一提及这些,邵妄又泣不成声。 庄逾白从未责怪过邵妄,是他自己舍不得,是他太爱邵妄,所以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 “你还记得我们在国外的那些日子对吗?是啊,那时候的我们好快乐。”庄逾白似乎也陷入美好的回忆当中,眉眼间越发柔和。 邵妄用力地点点头,那些过往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邵妄不想清醒了,他恨不得就这样昏睡下去,这样就能永远和他爱的人在一起了。 带着这种强烈的意念,邵妄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家中。 庄逾白正在厨房前忙活,为他洗手做汤羹。 邵妄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满是欢喜与感动。 他缓缓地走向厨房,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庄逾白。 庄逾白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庄逾白轻声说道。 邵妄紧紧地抱着他,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息。 “逾白,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 邵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 庄逾白转过身来,看着邵妄的眼睛,点了点头。 厨房里,庄逾白系着围裙,神情专注而温柔。 他每天都是仔细地挑选着新鲜的食材,嫩绿的青菜、红彤彤的番茄、饱满的香菇,每一样都经过他的精心挑选。 他熟练地将食材清洗干净,放在一旁备用。 接着,庄逾白点燃炉灶,蓝色的火焰跳跃起来。 他往锅里倒入适量的橄榄油,待油热后,将切好的葱姜蒜放入锅中煸炒,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 然后,他把切好的食材依次放入锅中,熟练地翻炒着。 铲子与锅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仿佛是一首美妙的乐章,邵妄一瞬失了神。 庄逾白的眼神始终专注于锅中的菜肴,他不时地调整火候,确保每一道菜都能烹饪得恰到好处。 他加入适量的调料,盐、糖、生抽、料酒,像个专业的厨师一样,每一种调料的用量都精准无误。 而邵妄知道,在认识自己之前,庄逾白是一道菜都不会做的。 后来邵妄应酬多,庄逾白为了让他吃上营养健康的饭菜,特地去学习厨艺,他根据邵妄的口味去做,所以每一道菜都是为他量身定制。 当菜肴烹饪完成后,庄逾白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装盘。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164章 这些菜肴不仅仅是食物,更是他对邵妄的爱和关心。 庄逾白把饭菜端到餐桌上,看着邵妄幸福的表情,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喜悦,他诚挚地说:“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他们一起坐在餐桌前,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 邵妄看着庄逾白为他精心准备的饭菜,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之情,好像好久没有认真品尝过庄逾白的心意了。 邵妄瞬间红了眼眶。 他赶忙尝了一口,说:“逾白,你做的饭永远那么好吃,我永远都吃不够。” 庄逾白微笑着看着他,眼中也是爱意绵绵。 吃完饭后,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了后院。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柔和,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保护伞。 后院的小径上铺满了鹅卵石,他们缓缓地走着,脚下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 邵妄时不时看向庄逾白,时不时看向他们两人同频的步伐。 “逾白,我真的好开心,只想这样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平平淡淡就好。” 邵妄轻声说道。 庄逾白轻笑,回应道:“我也是。” 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他们平淡而幸福。 小径的两旁种满了各种花卉,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芬芳。 邵妄停下脚步,俯身闻了闻一朵娇艳的玫瑰,然后直起身来,对庄逾白说:“我记得你最喜欢各种颜色的玫瑰花,但那时候我给你买,你总说我浪费钱。” 庄逾白的脸颊微微泛红,他轻轻推了推邵妄,说道:“那你就是浪费钱嘛,那个花店明摆着坑你的,你非要天天去买。” 邵妄笑笑没有说话。 他们继续走着,来到了大树下。 邵妄席地而坐,后背靠在树干上,随即拉着庄逾白坐在他的身边,让对方把头依在他的肩膀上。 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演奏一首轻柔的乐曲。 “逾白,以前我们也经常一起散步,但他们都笑话我们,两个人傻傻地走有什么乐趣。” 过去有太多刻骨铭心的记忆了,这些看似平凡的日常,对邵妄来说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庄逾白点了点头,说道:“嗯,他们不懂,那时候的我们无忧无虑,只要两个人待在一起,做什么我都觉得幸福快乐。” 他们聊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电影般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 他们一起走过的街道,一起看过的风景,一起经历的喜怒哀乐,都成为了他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他们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带着丝丝惬意,仿佛将所有的烦恼都吹得烟消云散。 庄逾白打了个哈欠,邵妄便揽着他起身:“我们去午睡吧。” 庄逾白轻轻点头。 他们手牵着手回到屋内,一同走到床边,缓缓地躺了下来。 柔软的床铺让两人都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 邵妄侧身看着庄逾白,心中满是安宁。 庄逾白的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 邵妄轻轻地握住庄逾白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 庄逾白的手柔软,也不似从前那么冰冷,这让邵妄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只要有庄逾白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庄逾白在睡梦中轻轻地动了一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正在做着一个美好的梦。 邵妄看着他,心间一动。 他轻轻地凑过去,在庄逾白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温柔的吻。 然后两人沉沉地睡去。 而现实中,守在邵妄病床前的家属和朋友,都在焦急地等他醒来。 祝立安、简浩信和允礼他们都来了。 允礼擅长安慰长辈,正在温和地劝说邵妄的父母不要悲伤过度。 但祝立安看到情况不妙,在一旁小声地跟简浩信说:“我感觉阿妄的求生意志很低,很低。” 简浩信似乎能够明白这种感受,他轻轻点头,说:“如果我失去心爱的人,也会是这样的。” 祝立安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都是痴情种。” 简浩信说:“我们早说他会后悔,他当时不听。” “没办法,人总是要经历失去才懂得珍惜。”祝立安说。 这时,简浩信的电话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是齐龄打来的。 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样。 祝立安吐槽道:“去去去,别露出这副虐狗的表情。” 简浩信走出来走廊接听。 齐龄在电话里关心邵妄的情况,虽然他之前讨厌邵妄这个人,但听到对方发生了惨剧,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第105章 头破血流 允礼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目光瞬间被正在走廊讲电话的简浩信吸引。 只见简浩信背靠着墙壁,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这个性格嚣张的男人,如今只有在面对齐龄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所以允礼不需要询问,也知道简浩信是在跟齐龄讲电话。 待允礼稍微靠近时,听见简浩信的声音温柔至极:“要是困了就别等我,早点睡。” 第165章 他交代着齐龄这件小事,但也能够体会到,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接着,他又轻声说道:“还有牛奶要记得喝,无聊就给我发信息。”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齐龄的深深爱意。 允礼静静地看着简浩信没有打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简浩信和齐龄之间的感情,稳固而美好,是任何人都插入不进去的。 他仿佛还能看到电话那头齐龄那幸福的笑容,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浓浓的爱意在空气中弥漫。 简浩信完全沉浸在与齐龄的对话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允礼。 他的眼神中只有专注和爱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齐龄两个人。 他耐心地听着齐龄的回应,嘴角始终挂着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过了一会儿,简浩信终于挂断了电话。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的幸福却丝毫没有减少。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允礼。 允礼意味深长地对他笑着,但简浩信丝毫没觉得难为情,表情自然地问:“里面怎么样了?” 允礼说:“没有什么进展。” 随即,两人没有马上回到病房,而是一起站在走廊上。 允礼问:“刚刚是和齐龄打电话吧?” 简浩信点头,但至今听到允礼提及齐龄的名字,他还是下意识露出戒备的态度。 允礼随之感慨道:“看到你和齐龄幸福、稳定地生活,我会替你们高兴,但逾白……就没那么幸运了。” 简浩信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只有他心里清楚,是上天怜悯他,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对过去的罪孽做补偿,不然,齐龄就是第二个庄逾白。 其实,简浩信时常会出现不踏实的感觉,生怕当下的平稳生活,只是美梦一场。 所以只要齐龄没在跟前的时候,他总是会通过电话或者视频,一遍遍确认对方存在的事实。 允礼继续补充道:“不过,逾白如果不出意外,阿妄可能永远不会醒悟。逾白活着,也只能活在阿妄的折磨里。” 听到允礼这番话,简浩信鼻间一酸,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如果当初不是彻彻底底失去过齐龄,现如今,齐龄是不是也在忍受着自己的折磨。 三天后,医院的病房依旧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邵妄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在邵妄的世界里,他和庄逾白继续着那快乐幸福的生活。 他们漫步在阳光灿烂的花海中,手牵着手,感受着微风的轻抚。 庄逾白的笑容如同从前般轻松张扬。 他们在海边看日出日落,在星空下许下永恒的誓言。 每一个瞬间都如此真实,让邵妄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邵妄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梦境,还是庄逾白的灵魂舍不得他,留在了他的身边。 但他不想去深究,因为对他来说,庄逾白陪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邵妄忘记了现实中的痛苦,此刻他和庄逾白在一起,这就是他最渴望的幸福。 邵妄满心欢喜地带着庄逾白准备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 他给庄逾白准备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庄逾白节俭惯了,忍不住提醒他:“这种衣服华而不实,穿一次就用不上了,多浪费钱啊。” 邵妄把庄逾白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说:“给你买的怎么能叫浪费钱呢?” 庄逾白轻轻推了推他:“时间不早了,快去换衣服。” 邵妄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 接着,邵妄开车载庄逾白到朋友指定的聚会地点。 刚进入聚会场所时,就明显感觉到气氛欢快而热烈。 音乐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邵妄紧紧牵着庄逾白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就会把对方丢了似的。 庄逾白也被这欢乐的氛围所感染,好奇地四处张望。 邵妄偶尔使坏故意去遮挡住庄逾白的眼睛:“别看别处,看我。” 庄逾白也没有一点脾气,只会害羞地让他别闹。 然而,这份欢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走进指定包厢和朋友碰面时,不知是谁突然提及了一句,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这份和谐。 “阿妄和他的出气筒过来了!又有好戏看了。” 另一把声音马上附和:“对啊对啊,你们还记得吗?上次阿鑫生日,阿妄可是把他的出气筒打到头破血流呢。”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邵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紧地咬着牙关,眼中满是愧疚和伤痛。 庄逾白的身体微微一震,无措地看着这些人。 周围的朋友们有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有的则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邵妄陷在痛苦的回忆当中,此时的聚会场所仿佛变成了一个冰冷的舞台,邵妄和庄逾白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那些曾经的错误如同尖锐的刺,扎在他们的心中。 那次拳打脚踢是怎么回事呢? 邵妄当时喝了不少酒,庄逾白也被他灌了不少酒,原本晚饭的时候,庄逾白就没吃什么东西,那会儿胃部开始传来一阵阵刺痛。 第166章 但周围的友人还没有喝尽兴,邵妄也一杯接着一杯下肚,他自己喝还不够,强迫庄逾白得陪他一起。 庄逾白胃痛得实在受不了了,罕见地向他提出自己的要求:“阿妄,我……我喝不了了,可不可以……” 话语还没有说完整,邵妄一巴掌便重重地落在庄逾白的脸上。 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但这种情绪也是转瞬即逝,很快这帮人又沉浸在酒精带来的狂欢中。 庄逾白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在他的脸上格外刺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伤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邵妄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被酒精带来的愤怒所掩盖。 他看着庄逾白,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现在胆子肥了,还敢讨价还价,敢不听我的话?喝!必须喝!” 庄逾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他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邵妄动手了,但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只能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胃,试图减轻那钻心的疼痛。 然而,因为痛楚分散了庄逾白的注意力,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过邵妄的酒杯,因此迎接他的是,比刚刚更过分的殴打。 邵妄看着庄逾白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酒杯,心中的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庄逾白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拽了起来。 接着,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庄逾白的身上。 每一拳都带着巨大的力量,打得庄逾白毫无还手之力。 庄逾白的身体在邵妄的殴打下剧烈颤抖着,心中弥漫着无尽的绝望和无助。 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个温柔的邵妄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只因为失去了记忆吗? 他们曾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仿佛还在眼前。 庄逾白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曾经的画面,那些甜蜜的瞬间与此刻的痛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想求饶,想请求邵妄不要这样对他,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邵妄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挣扎只会换来更严重的暴力。 泪水模糊了庄逾白的双眼,心头的悲哀漫无止境地蔓延,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没有人会来救他。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邵妄不会再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 疼痛在身体的各个部位蔓延开来,庄逾白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他想蜷缩起来保护自己,可邵妄的力量太大,让他无法动弹。 他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心中祈祷着这场噩梦能够尽快结束。 而邵妄的殴打还在继续,他的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庄逾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会结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甚至动了自行解脱的念头。 是啊,那时候的庄逾白,曾产生过自我了断的想法。 并且不止一次。 最后却因为舍不得邵妄这个人,才咬紧牙关撑了下来。 他真的舍不得,说他受虐症也好,犯贱也好,他爱邵妄爱到无法自拔。 第106章 赴死 而现实,昏迷中的邵妄从口中吐出了好多淤血,被医生再一次送进了重症室抢救。 邵母哭成了泪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么痛苦的一面,也深切地体会到,这个人可能随时会离她而去。 虚幻的世界里,邵妄回过神来,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庄逾白骨骼分明的手,不知何时,这手的体温变得冰冷,手背的骨头也硌人。 邵妄心头涌出浓烈的自责和悲伤,他在庄逾白耳边卑微乞求:“逾白,我过去大错特错,是我该死,求求你别丢下我,我会改,一定会改,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庄逾白云淡风轻地笑了,他从来都没有责怪过邵妄,他捏了捏邵妄的手指,安抚他:“别胡思乱想,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舍不得你。” 可邵妄心里还是感觉不到踏实,但他没有继续纠结,而是带着庄逾白先落座。 然后郑重其事地警告那些多嘴的朋友:“从今往后,谁要是敢说一句让逾白添堵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友人们了解邵妄的手段,所以没有再继续吭声。 生日聚会逐渐回到正轨上。 可从这一刻开始,庄逾白变得沉默寡言。 他时不时用一种不舍的眼神看着邵妄,然后陷入了沉思。 邵妄偶尔对上庄逾白复杂的眼神,心头一阵慌乱,然后会下意识地去握紧庄逾白的手,感受对方是否真实存在。 整个聚会,两人把其他人隔绝在外,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邵妄无所谓,他只要确定庄逾白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可是庄逾白不舍得邵妄,不止不舍得离开他,也不舍得看到他陷在虚幻的世界里。 邵妄拥有优渥的家庭背景,有疼爱他的长辈,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庄逾白不能这么自私,把他捆绑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 第167章 在聚会结束后回去的路上,庄逾白突然对邵妄说:“阿妄,哪怕有一天你突然看不到我了,也请别轻易放弃自己,我会默默陪在你的身边,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到。” 邵妄瞬间乱了心神,一个急刹车,他把车随意停在了路边,慌张地追问庄逾白:“你说什么?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庄逾白没有开口解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邵妄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他还听到了母亲的哭声。 邵母哀求他不要丢下自己。 眼前的庄逾白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邵妄本能想要抬手去抓住他,却发现扑了个空。 庄逾白离他越来越远。 “醒了,醒了!”邵母喜出望外地冲着病房外面等候的人说道。 邵妄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但他能感觉到周围人的喜悦。 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显出乐观积极的模样。 祝立安在吃午饭的时候跟允礼说:“谢天谢地,阿妄看起来是想通了,我还以为他醒来会要死要活的。” 允礼只是思考片刻后轻轻皱眉,并没有赞同祝立安这个说法。 祝立安说:“或许还是不够喜欢逾白吧,经历了一场劫难之后,觉得生命中比感情重要的事要多得多,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还是想说,逾白这个人很快就会被邵妄忘得一干二净。” 允礼沉默了半晌后叹了口气说:“如果是这样,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吧,逾白那么喜欢阿妄,也希望他积极乐观地生活下去。” 邵妄自醒来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积极向上的模样。 半个月后。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邵妄准时睁开双眼。 他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能够自主起身,他已经交代过,不允许底下的人贴身服侍他。 他自己整理好床铺,然后进行简单的洗漱。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微微扬起嘴角,仿佛在给自己一个鼓励的笑容。 新的一天开始了,在邵妄身上看不到半点负面情绪。 早餐时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为邵妄的餐食披上一层温暖的光辉。 他精心准备的餐盘里,摆放着新鲜的水果、烤得金黄的面包、香气四溢的煎蛋和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每一样食物都经过他的细心挑选,只为给自己的身体注入满满的活力。 他坐在餐桌前,细细品味着食物的味道,感受着生活的美好。 他经常和母亲说:自己要珍惜每一个当下,好好生活。 对于这样的结果,邵母烧香拜佛感谢神明。 再过了一个月,邵妄主动提出要去公司工作。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但邵母其实不希望他太过劳累。 苦口婆心劝了他一番,可邵妄却坚持:“我在家里待得快发霉了,妈,您要看您儿子头上长草吗?” 瞧见邵妄会开玩笑了,邵母更加心定了不少,于是同意让他插手公司的事。 在工作中,邵妄更是全力以赴。 他以高度的专注和热情投入到每一个项目中,与下属们积极合作,共同攻克一个又一个难题。 他每天都打扮得西装笔挺,倘若不是看了新闻报道,根本没人能想象得到这个人在前不久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磨难。 业余时间,邵妄还会去健身房锻炼身体,释放压力。 他在跑步机上挥洒着汗水,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他也会去参加一些社交活动,结交新朋友,拓展自己的人脉。 他会与朋友们谈笑风生,分享生活中的趣事,仿佛过去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眼看邵妄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他的爷爷便情不自禁地动了想让邵妄完成终身大事的念头。 这天,邵妄正坐在书房里审阅文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爷爷熟悉而威严的声音。 “阿妄啊,你这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事业也上了正轨,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你的人生大事了?” 爷爷的语气和从前一样,不自觉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邵妄微微一怔,心中虽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他的态度却满是顺从:“爷爷,您说得对,我确实该考虑考虑了。” 电话那头的爷爷显然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声音也缓和了几分:“你看看你那些朋友,哪个不是早早地成家了?咱们家就等着你开枝散叶呢,你可不能再拖了。” 邵妄连忙应道:“爷爷,我知道了,我会放在心上的。” “这还差不多,你终于长大懂事了,事业重要,家庭也同样重要,你得抓紧时间,哪天爷爷约见一下。” 爷爷感到十分满意。 邵妄温顺地回道:“好,爷爷,您约时间吧。” 挂了电话,邵妄怪异地环视了一遍四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却好像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不多时,他露出失望的神态,泄了气力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好像无法面对着什么。 后来,邵妄发烧了,所以这一场以相亲为目的的见面并没有如约完成。 祝立安说要来探望邵妄,问简浩信去不去。 第168章 简浩信其实不想的,但齐龄难得说他也要跟着一起,所以三个人便来到了邵妄家中。 自从庄逾白出事后,齐龄就没有见过邵妄。 感觉恍如隔世,这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与从前那个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在来之前,齐龄就听他们提起,邵妄已经将庄逾白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他的心中难免替庄逾白打抱不平,也感到十分难过。 但在看到邵妄的时候,面对这个人的积极向上,齐龄竟然生出一股不知名的同情。 明明这种人最不该得到旁人这样的情感。 邵妄的情绪十分稳定,大多数时候,他显得异常平静。 简浩信和祝立安问什么,他也会镇定自若地给予回答。 就是在这样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午后,邵妄起身说要去拿点东西,然后便从自家顶楼一跃而下,在这之前,好像怕自己死不去,他已经吞了不少安眠药,送去医院之前已经当场身亡。 邵妄重新睁开眼的时候,终于得偿所愿地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宝贝。 这个宝贝正泣不成声地埋怨他:“你为什么要做傻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的爱人啊,我听你的话,尝试着积极乐观地过好每一天,我想让你满意和开心,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痛到如同撕裂了一般。 我一点都不快乐,每天都恨不得自己去死。 你明明说过,哪怕看不见你,你也会默默陪在我的身边, 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还是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你是不是哄我的,我假装答应爷爷的相亲要求,你也没有吃醋而出现。 宝贝,你食言了,所以我也没办法完成你的愿望,我想你,舍不得你。 邵妄抬手为庄逾白擦拭眼泪,宠溺地笑着:“还是那么爱哭,我不来哄的话怎么办……” 邵妄的双臂有力地环绕着庄逾白,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生命。 庄逾白也紧紧地回抱着邵妄,他的头靠在邵妄的肩膀上,两人都贪婪地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第107章 完结篇:全员出列 裴寒声今年的生日,时眠已经提前一个月设计庆祝方案了。 时眠知道裴寒声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所以打算只邀请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 这其中,当然是有齐龄的参与。 好久没有和齐龄好好聚一聚了。 两方的另一半都是醋缸,单独出来一会儿,这边也打电话催促,那边也打电话叮嘱,时眠和齐龄都烦,干脆只是经常视频联系。 时眠问齐龄:“简先生到时候会不会陪你过来?” 齐龄无奈地回答:“我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肯定会一起参加的。” 时眠欢喜地笑了,因为他替齐龄感到高兴:“说明他在意你,这样挺好的。” 可齐龄有点头疼:“有时候也管得有点多,你看我们都多久没单独见面了。” 时眠也有点无可奈何,他说:“我能够感同身受,裴先生也这样,最近江先生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想邀请我当素人嘉宾,但裴先生反对了。” 齐龄为时眠打抱不平:“他怎么能这样啊,你这长相不去电视台露露脸简直是暴殄天物。” 听了齐龄的话,时眠轻轻笑了笑,说:“我到时候再说服说服他,希望他能松口。” 齐龄开玩笑地建议道:“他要是再不同意,你就威胁他离家出走,肯定会怕的。” 两人愉快地闲聊着,直到裴寒声从外面回来,当即就凑过来搂住时眠,吓得时眠赶紧和齐龄道别。 时眠难以为情地指责道:“裴先生,下次我开、开视频,您就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了……” 裴寒声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想再亲亲你,我们一天没见了。” 时眠被他磨得没有了脾气,好多人都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感情可能会慢慢变淡,但在裴寒声这里似乎是不存在的,他变得越来越粘着时眠了。 很快,便到了裴寒声生日当天,在附近的酒店包了一个房间进行庆祝。 齐龄为了早点和时眠碰面,一早就跑过来帮忙了。 而简浩信刚好被公事耽搁,暂时没办法出现。 齐龄一来就黏在时眠身后,裴寒声想要凑上前加入他们的聊天当中,也找不到机会。 一旁的江宁辛看到裴寒声幽怨的眼神,不禁调侃道:“寒声,你这是被冷落了呀,平时你把时眠看得那么紧,现在齐龄一来,你就没位置了。” 裴寒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淡然道:“眠眠难得和朋友聚聚,我是无所谓。” 江宁辛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裴寒声的嘴硬,继续在旁边看好戏。 齐龄和时眠正在给做好的饼干用可爱的透明袋装起来,时眠已经提前发话,不让裴寒声这个寿星插手帮忙。 两人开心地聊着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时眠笑着对齐龄说:“感觉跟你总有说不完的话,幸亏你今天早点过来了。” 齐龄点点头:“一见到你,我今晚都想住这儿了。” 时眠连忙答应:“可以啊,不止今晚,你想住多久都行。” 但齐龄又变得有点为难:“不知道阿浩答不答应,他肯定找诸多借口让我回去。” 两人还聊起邵妄和庄逾白的故事。 第169章 时眠看到新闻报道了,虽然他没有和这两人接触过,但邵妄和裴寒声这边有过生意往来,所以邵妄这个人,时眠是有记忆的。 看到新闻报道的时候,时眠还以为是那些媒体为了博取眼球故意夸大其词,所以他向齐龄求证:“听说在跳楼之前还吞了不少安眠药,是真的吗?” 那时候齐龄和简浩信刚好在现场,自那天起,齐龄连续做了几晚的噩梦,每次都被吓得从睡梦中哭醒。 苦涩从齐龄的脸上浮现,他说:“是真的,似乎怕自己被救回来,吞了一整瓶药……” 时眠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从前听说的邵妄,不可能为感情做到这种地步。 到底是有多爱,才能愿意为对方牺牲性命。 对上时眠的困惑,齐龄叹了口气说:“据说那个人在出事前,对逾白特别好,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后来出了意外失忆了,才变成那样。” “我倒也不是同情他,只是可怜逾白,到死的那天都不知道那个人其实是爱他的。” 时眠却说:“他会知道的,相爱的人是有心灵感应的。” 齐龄点点头:“希望是这样。” 不多时,所有的环节准备就绪。 生日派对现场瞬间变得温馨而雅致。 这个酒店的房间都是时眠亲力亲为精心布置的,五彩的气球轻盈地飘浮在空中,粉色和紫色的彩带交织在一起,从天花板垂落下来,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圆形餐桌,上面铺着洁白的桌布,精致的餐具摆放得整整齐齐。 餐桌中间是一个三层高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插着彩色的蜡烛,周围摆满了各种美味的食物,有新鲜切好的水果、精致的糕点、可口的小吃……每一样物品都是时眠亲自挑选的。 墙壁上挂着一些裴寒声和时眠的照片,这倒是裴寒声强烈要求时眠加进去的。 照片周围用鲜花和绿叶装饰着,让人很难不一眼看到。 房间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些音响设备,播放着轻松愉快的音乐,让整个氛围更加欢快。 除了简浩信,其他被邀请过来参加的人员都到齐了。 简浩信还在路上堵着,他打电话给齐龄说明这个情况,但现场热闹的环境掩盖了手机铃声,齐龄没有及时接到。 简浩信在车上便开始坐立不安。 齐龄在干什么呢? 怎么不接电话? 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 他不是故意要这么迟的,只是有个重要会议刚好安排在这个时间段。 当齐龄看到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他正好也想打电话问简浩信几点可以过来。 然而打开手机一开,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无数条未读信息。 信息内容都是自责和道歉。 【宝贝,我真的很抱歉,会议拖延了时间,我现在还堵在路上。】 【我不是故意要迟到的,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怎么没接电话呢?对不起,我很快赶到。】 【我应该提早出来的,你可不可以回我一个电话。】等等。 齐龄无奈地笑了,连忙回了电话过去,电话那头几乎是瞬间就被接起。 “齐龄,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迟到的。” 简浩信的声音里满是急切和担忧。 齐龄温柔地说道:“我没生气,你别着急,刚刚音乐太大声了我没注意看手机,路上还堵不堵?你慢慢开车,别急。” 简浩信听到齐龄没有生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现在稍微好点了,我很快就能到,等我。” 终于,在二十分钟后,简浩信赶到了现场。 齐龄凑上前的时候,看到他额头都冒出了细汗,不禁心疼又好笑,他拿出纸巾来帮简浩信擦拭:“你看看你,我不是说别急吗?” 以齐龄对简浩信的了解,他肯定是在车库停好车后快跑过来的。 简浩信温柔地注视着齐龄的表情,说:“我想快点见到你。” 两人友爱的一幕,被手上拿着相机的时眠记录下来了。 注意到闪光灯,简浩信和齐龄两人同时看向了时眠的方向。 齐龄甜蜜地笑了笑,然后凑近时眠,说:“我们俩也合拍一张。” 简浩信接过时眠手上的相机帮时眠和齐龄拍合照。 齐龄和时眠站在背景墙是鲜花的前面,脸上洋溢着粲然的笑容。 简浩信快速拍了一张。 齐龄当即皱起眉头,问道:“你是不是没有认真拍啊?” 简浩信心虚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敢承认,他连看到齐龄和时眠挨在一起都会有点吃醋。 但面对齐龄的质疑,他不敢继续怠慢,认真地调整着相机的角度,打算再为两人拍一张。 “准备好了吗?” 简浩信问道。 齐龄看了时眠一眼,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简浩信按下快门,相机发出清脆的声因,将这美好的一刻定格下来。 拍完照后,齐龄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看照片。 “哇,拍得真好!” 他兴奋地说道。 时眠也走过来,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和齐龄,心中满是欢喜。 “简先生拍照技术真不错。” 时眠笑着说道。 第170章 这时,裴寒声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三人的互动,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齐龄把相机中的照片拿给裴寒声看:“我们在拍照呢,你看看。” 裴寒声看了看照片,表情中也掺杂了醋意,齐龄和时眠紧密地靠在一起。 他敷衍地夸了一句,然后转移话题:“过来这边,我们一起切蛋糕。” 裴寒声说完便拉着时眠往蛋糕那边走去,齐龄和简浩信对视一眼,笑着跟了上去。 大家围在蛋糕旁边,裴寒声看着精美的蛋糕,心中满是感动。 他转头看向时眠,眼中尽是爱意:“眠眠,辛苦你为我用心准备的一切。” 时眠眉欢眼笑:“生日快乐,裴先生。” 裴寒声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了一个愿,然后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吹灭了蜡烛。 ——愿我与心爱的宝贝,岁岁长相见,朝暮共欢颜。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