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帝王的情人》 楔子 范攸云,今年已是四十出头的半老徐娘,这么大岁数的女人即使是风韵犹存,还是难得传出什么缠绵徘恻的风流韵事;毕竟缠绵悱恻与风流韵事等浪漫辞句,只适用于年轻的才子佳人身上。 那为何一开场即提到她? 那是因为二十年前的她,曾凭一时的冲动而跟了名响黑道的七海帮老大,也就是当今黑社会的龙头——关立冬。 他们自开始就没有任何约束存在。她只凭着他身边小弟唤她一声大嫂而奠定地位;至于在他籍内,她是名分也无的。 当年的她是系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是一株长在温室的花朵;而他则是江湖中人,每天过的是舔着刀口的嗜血生涯。 他们的生活原本是全然划不上等号,可是每一经纬也有交叉的一次;就那么一次,她放弃了千金的头衔,毅然绝然地跟了他走上不归路 第一章 范攸云刚上大二,美丽出众的她已被多事的同学冠上校园美女的封号,追求者有如过江之御。 可是在她心中,总觉得这些爱慕者似乎缺了点什么;高大英俊她见过,成绩一流她瞧过,体魄动人她看过,但这些都勾不起她一丝少女怀春的情怀。 她要的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眼就能让她心甘情愿伴他不可一世的感觉,那种feeing才是她想要的。 而他,关立冬,自小出身在单亲家庭,母亲同人跑了,只留下他及爸爸关树君。 关树君自老婆跑掉后,人也麻麻痹痹荒唐过一生:唯一的儿子变坏了、堕落了,他也不在乎,只在乎他有没有拿钱回来供他喝酒、赌博。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关立冬脱离了这个家;而这个机会也使他正式踏人黑社会这条江湖路。 他没有英俊的外表,除了粗矿,还是粗犷;一百八十七公分高大魁梧的身材,以及一双又冷又酷的利眸。 他很少笑,尤其在母亲走后,他已忘了笑的滋味是什么感受。 他接受过组织的严厉训练,他的身份好昕一点是保镖,难昕一点是杀手。 那一回碰面也真是巧。 他正接受组织的命令在狸杀一名政治界人物,如平常一般得手了,可是她这个目击者碍了他的事。 犹可记得她受惊的仓皇画面一她的身子抵在暗巷墙边,双手掩住即将惊叫的嘴巴,可是如豹灵敏的他还是察觉她的存在了。 黑暗中,他企图杀她灭口,可是枪口指向她,情况全变了。他并未扣下扳机;而此刻范攸云的心中只是想着,她美丽的容颜、青春的年华将在击顷刻间消失,内心无限感慨,早知如此,也不用坚持着要找个有feeingf的男人了。 一切全成泡沫了,也只有这句话足以形容她现在心情的沮丧与难过。 他在三公尺内的狸击,保证她那颗美丽的头颅定会血溅当场的,可是他放弃了;他如梭似箭地往她飞奔而来,她吓得几乎腿软,他拦住她的腰一抱而起,往接应的车子奔去。 小关,你怎么带着她?那名司机口气败坏。 她看见了。他冷冷回答那名男子的间话。 杀了她。男子简洁地下令。 范攸云下意识地紧搂住他的手臂。 他刚刚既然没有杀她,现在是也不会,只有靠近他的怀抱,她才能安全。 她这个动作引来他的注意。 这个傻女人,他关立冬杀人一向不留情的,上一秒会饶了她,并不代表下一秒他就不会杀她,她还能祈望他什么? 不过 不,我现在要女人。关立冬回答。 玩了她,再杀了她!这是命令。 他们的对话令她大起寒颤,原来到头来她还是躲不过一死的命运。 她企图扭开关立冬如钢铁籍制住她的手腕,可是似乎无法得逞。 他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低语—— 你若再动,我保证立刻在这要了你。他的眼中净是你若不信,尽管试试的狂妄。 她胆怯了,她可不想当着大家的面遭到羞辱,那样她会死也不膜目的。 她果然乖乖地不再做任何挣扎。 脑中一直翻转着逃生的念头,等会下巧她该怎么逃脱?与其被奸杀,不如死得清清白白他总不至于奸尸吧? 你别再动什么鬼脑筋,你逃不了的。他冷冷警告她别轻举妄动。 她心惊他的洞悉,也不敢再有妄念。 小关,你想怎么处理她? 我自有轻重,你少管。 你别惹火上身。 放心,我会留神的。 好吧!那你先回去,晚一点再回来交差。他们也怕让她知道总部地点,半路上放他们下车,那名司机还冷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若昭告她,今夜过后,她会是一具尸首似的。 他们一下车,他又拦了一辆计程车,而对方的态度仿佛与他熟识;她向司机求救,他明明有看见的,可是仍乖乖送他们抵达目的地。 她才一下车,他向司机说了几句话后与她进了电梯。 她在电梯间被他甩了一巴掌,嫩脸一下子肿了起来,她抚了抚脸颊,不敢相信他竟会出手打她。 他的表情一如方才的冰冷,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电梯在八楼停下来,他挟着她走进一间烫着八一六室金字的门口,并用电脑刷卡入内。 房内摆设很简单,一张沙发,一块约三尺正方的玻璃桌及一张大床,其它什么家具也无;衣服还是披放在沙发椅,一套又一套的西装。 你是不是处女? 他突来的问话,令她脸蛋浮上一层羞红;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他开始在她面前更衣,直至一丝不挂,她已羞得趴在床上,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他走向她将她拉起,并开始解她的衣;她紧紧抱住双臂,但他可不容她如此消极的抗拒,还是硬扯了下来。 她愈是退缩愈激发他征服的欲望。 她的宁死不从并未带来一顿毒打,只是昂贵的衣服如碎片似的全落在她的脚边。 他最讨厌不顺从的女人了,他还得费心神摆平,太浪费时间了,他总以最快速的动作去解决困难——包含欲望。 不要! 他瞄了她一眼,那眼光仿如警告着她,再不顺从他,他可不敢保证在他兽性大发后她是否还能体有完肤。 她乖乖卸下最后一道防卫——她的身子是完美元瑕的,如一朵洁白玫瑰。 他将她庄在床上,毫不温柔地在她雪白肌肤上留下处处吻痕。 她未曾尝过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他可不,一再地侵蚀着她,甚至得知她是处子之身仍是残暴地硬要了她。 她已疼得泪水夺眶而出,他仍毫不在意。 她使力推他,他反过来锁住她的双手;她愈挣扎,他愈欢愉,连续要了她三次,似乎有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 她也没有机会哀悼及享受那种幻化成女人的过程,夜里她冷得打颤,他又压上她的身,要了她。她不知该如何做最后的打算,也许今夜过后,她已是社会版上另一名无名女尸了 她沉沉入眠,他一直保持着清醒,心想也该回总部交差了,处不处置她,回来再说了。 他轻轻换上衣服,下身有她的落红沾在其上,他也不去理会,反锁上门往总部而去。 999 小关,昕小邹说你带回目击者,是不?在上头背对着他的人是组织龙头老大,没有人知道他姓啥名谁,只称他是老三。 是,大哥。 什么理由? 我要她当我的女人。 女人?阿娟呢?她不是吗? 阿娟只是用来泄欲的女人,她不是。 你没要了她? 有。 既然有,那又有什么差别? 感觉不同。 小关,要女人,组织多得很,何必去沾局外人? 他沉默不语。老大说得没错,组织一年光训练的女人就有数百名之多,这些人都是为了和组织内的弟兄交配,个个非肉弹即是妖艳美女,乖得很。阿娟也是其中之一。 她是命定的。 这么确定?她万一出卖你—— 格杀匆论。 好,就你这句话。他明白关立冬说到做到。这些年来他替组织也做了不少事,成绩斐然,只要小关摆得平,他无意见。 我先走了。 他离开总部已是凌晨五点,回到大楼时她仍沉睡着。她也累了,平常状况的他,一夜需要两个女人才够,她一个处子之身,要挡他也够透支了。 他淋了浴,冲走了她的娇香及落红。 走出浴室,她仍在熟睡中。他凝视着大楼外一栋栋高楼大厦,却也不错过她梦中的翻移;他的官能在狸杀目标之际一向是灵敏且专注的。 约过午她才悠悠醒来,感觉浑身上下筋骨全要散了开来似的。 她丝毫也不知他仍在屋内,忍住下体疼痛起身,纯白的床单落眼的是那已干捆的鲜血,她羞得见不得人似的直往浴室走去。 耳昕浴室的冲洗流水声哗啦哗啦,他仍不改其姿势,心中取舍着该不该留她活口。 他一向是果决的,很少如此犹豫不决。 她看到镜中的自己已体无完肤,这才担心家人是否找她找得发慌。 出浴室,她在床头找到了电话,她即刻拨回家中。 铃铃她心中如警钟似的回荡,不一会电话竟断了线。 她呆呆望住他切断电话的结实臂膀?他一言不发,已拎起了她。 打电话给谁? 我我 报警? 她摇摇头,他谅她也没这胆。 我打电话回去报平安。她真够怕他了,他像个撒旦、像个色魔。 你打。他直站在她身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拨了电话,是佣人五姐接的。 喂——五姐,我是攸云。 大小姐,你去哪?五姐传来的声调因紧张而拉得老高。 我我现在和朋友住在一起,很平安的。 大小姐,我去叫太太听。 不用了,我挂掉了。她怕自己一昕到母亲的声音会不由自主地哭出来。她挂上电话时已泪流满面,他仍是面无表情;她拭掉泪水,她不要在他这种人面前示弱。 你想走? 当然。她不认为他会大发慈悲放她走,不过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机会试试,万一他此刻心情极佳,说不定有希望可以走。 你认为我会放你走吗? 你不会。她早已作最坏的打算。 说不定。他目视远方,又是那种令人猜不透的神情。半晌,问道: 饿了吗? 饿了。 我叫人送来,反正你又没衣服可穿。 她这才想起她的衣服已进了垃圾筒了。 他很沉默,也无笑容,她只知他叫小关,是xx关还是关xx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吃的是外送便当。 由于自昨夜即未进食,所以也不计较这便当的美味与否两人各占一吃饭。 早上看他有别于昨夜,粗矿的五官、略厚的嘴唇,照理说他该是个重感情的人,可是他杀人时又是那么地无情冷酷;油亮的头发整齐地梳往脑后,他很高,她预估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 昨夜的make love,他结实的肌肉显示是个练家子底的,有点像漫画人物中的黑道杀手。 他洞悉人心,在这一行中,警觉性不高,他日怎么横尸街道也是糊里糊涂的。 他知道她在打量他,反正她是有必要清楚他的长相,他日黄泉路上才不会认错初夜的男人——她的复仇对象。 你的评语如何?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他会读心术吗?怎么一眼洞悉她的想法呢?她着窥探被捉个正着的难堪。 你很美丽,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红颜薄命。 你要杀我吗? 会,不过不是现在,等我玩腻了你,更让我的手下玩够了,才会让你痛快地死。你认为这个主意如何? 他这话差点使她昏厥。 我不会让你有这种机会! 在她尚未咬舌自尽之前,他已攫住她的下巴,令她合不起自杀的利器。 她疼得泪水直滚,直捶打他的胸膛,可是下巴的疼痛使她无力可施;他见她已难于忍受,立即放松力道。 她恨透他了。 你太不上道了,我愿意要你是你的荣幸。 你的意思是我被你蹂躏、被你糟蹋了,还要匍匍在你的脚前感谢你的恩典吗? 你太伶牙俐齿,我不喜欢。她原本想再反驳他,可是已经领教过他的教训,不想再受无谓刑。 她的沉静让他也冷静下来。 999 范家为了独生女的失踪,已报警处理,深怕是宗掳人勒赎案。 黑白两道已放出风声,恰巧小邹也看到报上报导,他告知大哥老三。 她的出身实在很吃得开,老三也没法置之不理。 小关,你那马子什么来头? 不知道。 你看。手下拿出报纸,还刊登在头版咧。 全融界大亨范登邦之独生女范攸云(见下图)于日前失踪,家中女佣虽曾接获报平安的电话,然至今伊人仍未现身,范登邦已下令酬金三千万悬赏 他一见报上照片竟是她。 大哥,您的意思? 放她走。 是。大哥开口,他不敢说不。没想到她竟是范登邦的独生女。 他回家之前已在服装店替她添置衣物。 换上它。 什么东西?她拿起纸袋,是一套衣服。 她不太相信地看了他一眼;他推倒了她,贪婪地要了她 这是最后一次拥有她了,三天,才短暂的三天,他必须送她走。他温柔地要了她,此际她感受不到他的冷酷,竟油然生出一丝的不舍。 她一直想尽快脱离这里的,但此刻怎么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呢?她不再反抗,任由他在她身上夺取那一点点的温暖。 他看着她换上衣服,并叫那位计程车司机送她回范家。 一路上,她的泪水无法抑制地流淌着。 你舍不下他?那名司机大哥开口问她。 她茫然抬头,似乎他问的是外星球的语言似的。 你们认识? 没错。那名司机大哥久久才回答她,似乎正在考虑她到底会不会出卖他们,可是由照后镜看了看她,确信她不是那种女人。 我若要找他,可不可以找你? 你不是想走吗? 我——她很矛盾。她明白他不是个身份普通的男人,他们即使在一起也不会被周围的人祝福;毕竟他们的身份实在太过悬殊。 每个女人都躲不过他的魅力。 他有很多女人吗? 那是他的私事。车子也在此时入了范家大道。 范家警卫已由监视器中见到这辆计程车上山来,并早在大门口准备攻击,见下车的是大小姐,大家才松下一口气来。 大小姐! 大小姐,你回来了。数十名警卫异口同声问候。 她走入范家大宅,守卫已通知屋内夫人。 攸云,你去哪? 我同朋友出去走走。 谁?范母已联络了她的所有朋友,不知她还有哪个朋友被她所遗漏了。 有关系吗?她不知该如何启口,告知她和一个陌生男人这三天的奇遇。 没有。只是你一走也没有个交代,妈很担心你的。范母也放下一颗沉重的心。转向下人吩咐道:打电话通知老爷,说大小姐平安回来了,叫他撤消报纸及新闻的寻人广告。 是!下人应声而去。 攸云,你人出去也不说,害家人担心不已。范母忍不住又责备她一句,其实她也是心疼这个女儿,完全是出自一片善意呀! 我有打电话回来。 那不同,你又不跟我说话就急急挂电话,这样我才更不安心啊!范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以后大小产业全由她及未来夫婿继承,责任可谓重大。 她才二十岁的女孩,什么也不懂,若出了事,教她这个为人媳妇的怎么向范家历代祖宗交代呢? 妈,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她已无精神陪范母抬杠了。 她一人房,反锁住门。 才短短三天,她整个身、整个心全丢在他身上了,这教她该如何是好?站在穿衣镜前,五官没变,身上痕痕也褪了许多,可是内心却是澎湃不已她不再平静了,也不再纯洁了,她的身及心全沾染上他肮脏的一切了。 999 她的归来表面上已归平静,可是那流转的氛围已不再相同。 范母也察觉出她的异样,可是又不知哪出了事。 攸云,黄伯伯同意明天先办个相亲会,让你们两小见见面,若对眼也好先下聘订个亲,等你大学一毕业立即结婚,你说如何? 先前黄伯伯提议时,她也不反对的,可是现在情况全变了,她不再是纯洁的范攸云,她拿什么和黄公子匹配呢? 家产万贯或者是范家名声? 她此刻心情只想好好地理一理纷乱的思绪。 妈,取消一切活动,我现在没心情。 这是你同意的,你忘了?范母不相信女儿会这么任性。 怎么才出去三天人就变了?莫非这三天她发生了什么事? 攸云,你那三天去哪了? 妈,不关那回事,只是我我她不知该如何对范母说出她的心中充斥尽是那人的影像,她的心、她的脑已没有空间再容纳别人了。 你怎么啦?你说—— 妈,我——我有爱人了。 谁?哪一家?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攸云,你这是什么答案?什么也不知道,莫非是你单恋人家?范母并非她亲生母亲,可是对待她并不比亲生的来得逊色。 她们感情似姊妹、如朋友,范攸云从不排斥她;她也很用心地与她搭起母女的关系。 她是在范攸云三岁大时才入范家门的,虽未生青,可是一直是个尽职的后母。 范攸云只知她的前夫很爱酣酒,经常殴打他们母子两人;她出来时,她的孩子已八岁了,她曾试图想带他走,可是被她的前夫发现而殴打成伤,幸有上司——当时的银行部襄理范登邦搭救,始脱离苦海。 范乔玉苹,曾是关乔玉苹。 当年她为了关树君,不顾父母反对而逆常私奔。 她以为他会给她所有的幸福,不知狼子野心只是恋钱她乔家的财产。 与她交往是道尽甜言蜜语,老人家阅人无数,什么人可靠、什么人不成材,是难逃利眼的;因而当初长辈联袂反对,但她这个为爱晕船、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哪听得入耳?家人既然反对,她竟提议同他出走,可是关树君眼见她竟傻到要放弃家产,当然是力劝她留下来。 乔家仅有三姊妹,而无兄弟,到时少不得她的一份,可是她争气,一毛也不屑拿,关树君在无法施之下,不情不愿地同她走出乔家大门。 一出来身无分文,她又怀有身孕,家计一时陷入困境,而他这个男人又不争气,全靠她挺个大肚子打零工又赶夜工的。 孩子一落地,他竟狠下心将她卖入火坑;她争气地逃了出来,一面寻找他们,一面打工。当她找到他时,他又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孩子全丢给保姆:她偷偷抱出孩子,并让孩子跟在她的身边至五、六岁。 然后,他潦倒了,又染上酒瘾,这才又死皮赖脸地薪上他们母子;她怕他会不利于他们母子,因而强忍下对他的恨意。起先他喝喝小酒、做一些临时工,她才放下心来,以为他是浪子回头了。 而她凭着高学历进入银行工作,也认识了当年职任襄理的范登邦。 当时范刚丧妻,见她一名柔弱女子在外,不禁生怜爱之心,可是她还是很守本分地与他划清界线,直至关树君泡上酒家女后,她下班回来还得挨拳打脚踢,甚至好不容易才又怀孕,也因在他的踹脚之下流掉了孩子,至此她彻底地灰心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他和我相差太多了。范攸云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来电的对象,谁知这男人却是爱不得的。 攸云,你是范家唯一的小姐,也是老爷唯一的孩子。将来庞大事业全靠你支撑,你得找个有能力的男人来帮你,别爱上那些三教九流、来路不明的男人,他们对你、对范家都没什么帮助的,你懂吗?乔玉苹也不希望他们范家将来败在异姓人手中。 嗯!我知道。她思前想后,决定将他摒除心门之外,不再去想他了。 往后她照常读书;关立冬也依旧过着他的杀手生涯。 9109 由于关立冬在每一次的任务中总能顺利完成,故被提拔在老三大哥身边。 当时的接班人选有两人,一是小邹,邹龙样;小邹今年二十九岁,也是老三身边的红人。 平常与小关出任务,明是司机,暗是监视;明是兄弟,暗是视之为眼中钉。 关立冬也不是不知,只是碍于他是大哥眼前的红人,而将不满隐忍下来。 老二是林德川,阿川。阿川今年三十岁,本来是青龙组的小组长,由于组织瓦解才纳入七海帮内。 野心大了点,不过领导能力顶强,老三也看中他的魄力,有意扶他出来。 他们两个最大的缺点是野心太大,都想争权位,而且不择手段。 老三也打着如意算盘,隔山观虎斗,待两帮人马因内拼势力削弱,他顺手接收两方人马,即可不费吹灰之力壮大自己的声势。 小关,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我作主将沈老的女儿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老三鲜少作媒,除非是他的心腹。 关立冬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他以无情、冷酷将他的角色扮演得绝佳,他日若环境许可,他一定会扶他坐上大哥的位置。 大哥,恕立冬难从。 为什么?老三不明白。 他与范登邦的女儿已分别了三、四个月,难道他还忘不了她吗?你还惦着她? 不,不是,立冬这一生没有惦记的人。自他一离开家,他就忘掉过去的一切。 那最好,别忘了你的身份。老三知道他做得到,他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他一向是理智的。 没忘。 至于沈老的事? 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成家。以前或许他会一口答应下来,可是现在他却全无心思。 这是理由?老三锐利地看他一眼。 是。他很肯定,一点也不犹豫。 老三对他的态度也无法可施,反正这不是正事。 好,不勉强。不过有件事你可能有兴趣知道,范家小姐今天在清宫苑举行文定大喜。老三是过来人,他知道关立冬不肯答应安排,一定与范家小姐有关;他一向是听话的,不是吗? 第二章 订婚宴十分盛大。这件事范登邦老早已有计划,金融大亨与建设巨子,这门亲事可是天作之合了。 范攸云在休息室等候吉时,妆早就上好了,一身的粉红大礼服,照映得室内一片喜气洋洋,但她的心情却是乱纷纷的。 她心中一直有所牵挂,如今却要与人订亲:这样违背自己的良心,令她难受。 她一直望向窗外,纷纷落下的毛毛商,正如她内心纷乱的思绪。 门被打开了,可是她仍不想回头细看来人。关立冬立在她的身后,见着佳人的身影,他已禁不住冲动。 反锁上门。 他是个霸道的男人,他只想独占她,当他由大哥口中昕到她在此行文定大礼时,他刻不容缓地前来。 当魂萦梦系的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有一个念头——立即在这要了她。 他走路本来就无声响,加上厚重的地毯,更是不容有一丝的足音:她本来以为是范母,因为这个时刻只有她会来,可是一股异样使她忍不住回头,那种兴奋的脸庞令关立冬也搞不清她是高兴他的到来,还是错愕地得了头? 他们彼此都不开口,深怕一开口会破坏这气氛。她起身投奔向他的怀抱,他也不吝于给她回抱;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静止下来——直到永远! 他低下头攫掠了她的芳香,贪婪地品尝她的甜美;她此刻心如明镜,她爱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心早已遗落在他的身上。 他缓缓解下她的拉链,厚重的礼服一解而下,她洁白如雪的肌肤,那种柔嫩触感令他流连忘返了。他将她抱上梳妆台,卸下装束就地与她结合。 她的娇喘、他的喘息合成一曲春色无边的节奏门外有人敲门,他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攸云!攸云!你在吗?范母可担心了,叫了这么多声,里面又反锁,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放慢动作,示意她应声以免对方叫人来更难看。 妈,我在,我睡着了,没听见你叫我。 她开口,范母才放下心。幸好,她想反正还早,不如让她多体息一会。 攸云,那你再睡一会,时辰到了我再叫你。记住,别乱了妆。范母叮嘱一番才走。 他以原姿势将她抱往床去。 他仍一言不语,只专注在她身上。 自她过后,他已不再碰别的女人,他相信这辈子他只要她。 刚刚只急着与她make love,连保险套也忘了套,这一回全往她体内送,不过会不会怀孕,他并不担心,他不排斥让她生下他的小孩——只有她可以,只有她有此殊荣。 他又替她穿上大礼服,她不知道他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跟我走,我会给你最好的。 不能,我不可能放下我的父母的。 那我走了。他毫无挽回余地,连再多问一次也没有,便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唯有他的古龙香水味及紊乱的吻痕存在,证明这场春梦是真切的。 她拭掉口红,重新捺上。 她以为日子久了,她会忘掉他,不意他的出现,竟又使她陷入重重深渊。 文定照常举行。她深怕对方察觉,还遮遮掩掩的,一点也不自在。 攸云,你怎么了? 没什么,妈。 范母老早发现她的不自然,还一度以为她是因面对这种盛大场面而不自在,可是现在似乎不是如此。 攸云,我虽不是你亲娘,但我们一向无话不说的。你若有事,一定得告诉我,同我商量,知道吗? 我会的。一场婚宴,外表风光,可是新娘子脸上却见不到欢容。 999 小关,现在事情已明朗化,大哥有意禅让,你到底支持哪一边?小邹对他很是刺目,他的能力太强,早晚会威胁到他,可是若不把他搅在身边,流入其它组织手上,对他更是不利。 我随大哥意见行事。关立冬只忠于老三,老三开口说什么就做什么,他的命是老三给的,他的人生也是老三赋予的。 既然如此,南部的地盘由你掌控,你放手去做吧!小邹想渐渐释掉他的兵权,派他前往一些漂白经营的商业公司,让他逐渐洗手;一旦他松手了,他才好掌理全组织的武力。 大哥下的指令吗? 我现在已代掌,我说的不就和大哥说的一样吗? 好。何时下去? 尽快。 行。他想反正她也不跟他,他下去也好渐渐忘却她的人。 9109 自文定那一日回来,范攸云人一直怪怪的。范母是女人,很快地看出她的异样。 攸云,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妈,我似乎怀孕了。 攸云,别开玩笑!你又没出门和人怎样,怎么会怀孕?莫非是里头的人?他们范家保全人员数十人,各个允文允武、身强体健、英气逼人的,若要动心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她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没做个防备呢? 不是,和他们无关。她总不可以硬赖上局外人。 那是谁? 我们身份不符,他——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那,拿掉小孩,趁现在还早。 不,我爱他,我要留下孩子,这是我们唯一的记忆了。妈,求求你帮我留下孩子,妈,我求你。她跪在地上求乔玉苹。 她明知他们不可能,可是她这一生唯一的火花只有他呀! 她舍不下,唯有留下这个孩子才能保住这一份情。 乔玉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这为人母的怎么这么疏忽? 每天看着她,还让她出了事! 这下她该怎么和登邦及未来的女婿黄叙昌交代才好? 若不帮她也不行,她是登邦唯一的女儿,若失去了她,登邦也会难受的。 这阵子登邦去菲律宾视察新成立的公司,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不在台湾,她也好乘机安排她在外地待产才行。 因此,她联络在南部的以前佣人菊姐。 菊姐,我是玉苹。 夫人,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有要事想求你帮忙。 你说,我做得到一定帮你。菊姐在范家做了数十年的佣人,这一次告老返乡也是因为儿子长大娶媳,孙子无人看顾,她才辞了帮佣工作,回乡专心照顾小孙子。 我要在那租一间高级一点的公寓,还要戒备好一点的,大小姐有点事要到南部体养一阵子;你动作快一点,好安排大小姐住进去。这件事你办得下来吗? 当然,我三天后给你消息。菊姐爽快承诺。 很快地,菊姐在仲介公司介绍下租赁了位于高级住宅区中的一层高级公寓。由于是暂时性的,故没添购什么家具。 而范母也以范攸云在南部进修而搪塞过去,并且放出风声——范太太有了身孕了。 她三天两头往南部跑,范登邦一直交代她这个高龄产妇别老是南北奔波的;而他又因公事缠身,才被她们母女俩的把戏给蒙在鼓里。 为此范攸云也正式办理休学,她总不能大着肚子在校园里面走动吧?她着实没这个勇气! 孩子一生下来,范父也不知,及至满月范母才通知范父办满月酒。 范父老来得子,这一办,席开数百桌;范家有后,最高兴的莫过于范登邦了。 满月酒席,范攸云的未婚夫黄叙昌还特意和她打招呼。范小姐,最近漂亮了许多。 谢谢,黄先生过奖了。 他们比普通朋友更普通,见面开场白也是百分之百的客套。 她要的是像关立冬那种男人,而非黄叙昌。 至于我们的婚礼,何时举行?黄叙昌对她印象一向是良好的,她是那种适合娶回来供在家中当老婆的大家闺秀。 对不起,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结婚,缓一点再说吧!她还打不定主意,现在她的全付心思全在宝宝身上。 可是,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他不是年纪不小,只是父亲的压力也大。 反正迟点再说吧!她不想和他继续瞎搅和。我有朋友,对不起,先走一步。 她随便找个藉口先行离去,只留下黄叙昌望着她的背影感叹。 她由客厅欲上楼之际,忽地被一个男人突然由暗处闪出并将她的口鼻掩住,使她无法开口呼救,她害怕得直发麻。 可是男人那对眼眸使她安下心——是他!她爱恋的那个男人。 他见她不再反抗才放开手。 你怎么在这? 受邀的。 谁邀你? 我们上楼再说。 嗯!她带他人她的房间。 坐。 她请他坐在沙发上,可是他不坐反朝她而来,她无力抵抗,也不想抵抗。他由辛苦部搂住她,轻轻吻着她的粉颈,又柔又甜,使她忍不住呻吟;她的吟哦给了他鼓励,他也不再犹豫地迅速解下她的衣服 你生过小孩? 怎么啦? 你有妊娠纹。 她立即拿住衣服盖住,他这么了解女人的身体!她立即起身。 那孩子,我的? 不是,是我妈的。 那你的呢?他不认为她有更好的理由搪塞他。 死了。她不希望这事曝光,满月酒摆了,她还能如何? 骗我!死了你还会有妊娠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他一狠起来满吓人的,她一直颤抖着。 在关立冬心里,他在外流浪这么多年,什么女人没碰过,有没有、是不是,他是一清二楚的,她还想骗他! 我求你别说出去,我已经有婚约的人了,这事宣扬不得。她紧拉住盖在胸前的衣服,眼光哀求他。 关立冬非无情之人,她一个未婚女子生下孩子,这对范登邦而言伤害可大;他爱她,还不至于伤害她的家人。 跟我走。 孩子呢?你还要吗? 不,我不能要,孩子留在这比较安全。你跟我走,我要你一辈子伴在我身旁。 他拉开她的蔽衣,将她推倒在床上。他已被她的身影折磨得形销骨立,他现在就要她,当他想进入她之际—— 保险套? 你担心? 当然。下一次没这么好掩饰了,而且你的生活也不造合有孩子跟在身边。她考虑很多,上一次是不小心,这一次不可以再犯相同的错误。 完事之后—— 我先下楼。他已着好装,幸好他选择了掌理正派公司的事,不然今天他也混不进来。记住,明天我在老地方等你。 好的,我会去。她斜躺在床上。现在范家有继了,她这个女儿走了也比较放心,不过终究对父亲抱歉了。 关立冬闪过人群独立在一角,他似乎看见了他的母亲;一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不过数十年不见,他已不再熟悉她的面孔。 半席过后,他即走人。 他的她如一朵清纯的百合花,立在范父身边这么地脱俗不凡,他看了一眼,才离开范家。 那孩子是攸云的是不是?玉苹?一办完喜事,范登邦问起乔玉苹。 登邦,你怎么说这种有损门风的话来?乔玉苹有点心虚:莫非你听到了什么谣言? 玉苹,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结婚十五年一直未有孩子的原因吗? 什么原因?莫非你 没错,我被判断精虫数不足。我的精虫数根本不足生儿育女的数量,而我也以有攸云满足。 当时你告诉我你怀孕了,我一度以为你偷人了,可是我没有太多怀疑,因为你对我一直是忠贞的,我想起疑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加上你一直不肯让我听听胎儿的心跳及胎动,且生产之时又不肯待在家里,我就开始起疑心了。 而且你的身材一直没有起什么变化,攸云却高产后丰腆的样子,至此我更坚信这孩子是攸云的。他不愧是商场老将,判析事情条理分明,让人想反驳也无法。 乔玉苹见事机败露,而且范攸云人又失踪了,只有乖乖认了这一笔糊涂帐。 孩子是攸云的,她求我帮她留下孩子,我也不敢向你明白说,对不起,登邦。乔玉苹一方面对范登邦无法交代,一方面对范攸云那么坚定爱一个人的心又感到钦佩,所以这一次才会自愿背黑锅。 玉苹,唉!不怪你,全怪攸云这么不懂事。现在黄家那边怎么去说才好呢?范登邦得大伤脑筋了,不过这也不难摆平,毕竟他是范登邦。 999 我来了。范攸云依时赴约。 那我们走。他见她两手空空,很满意她的作风。 他们一面走,范攸云还问他—— 你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关立冬。他简短有力地说出。 关立冬?她觉得挺耳熟的,不知在哪听过这名字。 怎么?听过吗?他对她的表情变化很感兴趣。莫非他已闻名国际,不然她怎么这副神态? 没,只是有点耳熟。 他们一上车,由高速公路南下,她不想问他想带她去哪,她只是抱定一个信念——她要陪他走完这一生。 在车上她睡着了又醒过来。他的手一直未曾离过她的,让她备觉安全。 到了吗?她揉揉惺讼的双眼。 你醒了?他停进一间别墅车库内,她下了车。 房子是楼中楼挑高客厅的建筑。 他的住处很简单,一张四分之三的长沙发、一只桃花心木桌几、一只矮柜,还有一架电视和一组锚射cd音响。 你四处看看,我休息一会,待会带你去添购衣物用品。他脱下皮鞋扔在沙发上。 她往楼上去,楼上只有两间房,不过坪数都满大的,也只有简单镀金柱床,一个穿衣镜、一台电视,一张懒骨头,其它什么也没有了;另一间房有一立式衣架,上面挂满了一套套送洗回来的衣服,就这些外在来看,他还真是个简单的男人。 她稍作梳洗才下楼来。 她窝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容、呼吸,并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心想,他到底是什么出身? 其实她一接近,他已醒来。入他们这一行的,是不容许片刻失去戒心的。 他很矛盾,她并不是他上过的唯一处女,可是他对她却有一种使命感似的,彷佛今生就是要定她了,非她不可。 他伸出手来抚弄她光滑的乌亮青丝。 你醒了?我吵了你吗? 不是,老早醒了。他起身穿鞋。走吧! 他拉起她,并搂住她的腰枝,轻轻复上她的唇,才出社区。 999 白天他出门;她待在家中,闲来无事也会出门走走,时间到了再回来等他共进晚餐。 公司人员也讶异老板的转变。他不再是夜夜笙歌:除了老三、小邹外,鲜少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现在只是个平凡的上司,其它的什么也不是。 在家里,他也尽力扮好情夫的角色。 这一夜,突然的电话声划破寂静,他匆忙接起电话后随即出门。 这么晚你要出去?范攸云赤裸地侧起半身问着正在穿衣的他。 我出去一会,你自己小心。他迅速穿好衣服,车子引擎琳地一声消失了。 她躺在床上。她明白他不是普通人,可是这种三更半夜出门的事,她以后到底真能适应吗? 至天明,他仍未归。她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拖地,累得全身发汗为止。 他至中午才回来,回来换了一套衣服后又出门;她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他就如同一阵风似的又旋了出去。 关立冬接了电话出去,是因为老三告诉他小邹和阿川己火拼起来,趁他们混乱之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老三早因小邹的日渐嚣张而想藉机除之,可是小邹又知道太多组织内的秘密,若让他活口,迟早会坏事,故指使人去操阿川的地盘,再报上小邹的名号:原来已水火不容的双方,火上加油,自然一发不可收拾。 昨夜在北部当街火拼,小邹当场死亡,阿川也只剩半条命,兄弟死伤不少。 在手下要求之下,老三再次出面整合,可是老三将矛头指向关立冬,想拥他上台;经过一番交涉,关立冬只愿暂代,不愿坐上宝座。 善后之后,他又马不停蹄赶回公司处理文件,才办完所有事,即打电给范攸云。 你要问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做的事,我没什么好过问的。她说不气是骗人的, 可是她老早知他走的是条江湖险路,她既然打算跟他了,就该有所觉悟。 嗯!他收了线。 她已忍不住伤心,他也不多说一句话来哄她,他这个木头人。 她打心底怨起他来。 10910 范皇翔,也就是范攸云与关立冬的孩子:范皇翔现在已七、八个月大了,又爬又叫的。 范登邦也开心做了爷爸,怎么说呢?私底下是爷爷,外人面前是爸爸,尹丽乔玉苹看范皇翔愈大愈像她的儿子关立冬,心想也许是思念儿子过甚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想想那孩子也该二十五岁了,当年她要出来,关树君又打又踢,她带也带不走他;她想尽法子想带他走,可是关树君知道她会回来找儿子,竟连夜搬了家。 她费了两年时间找他们,其间范登邦总是默默等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终于在他的诚心感动下,愿意不嫁给他。 玉苹,攸云不知过得好不好? 登邦,你若烦恼,何不托人找她?放心吧!攸云她大了,不再是掌心的小宝贝,她该有自己的选择。范母对她很放心,她若不行,一定会回头的,范家永远是欢迎她的。 范登邦实在不明白,她到底会去哪?难道黄叙昌人品不好吗?她究竟爱皇翔的父亲哪一点?这么不顾一切地生下这孩子 玉苹,攸云究竟在想什么? 登邦,你不用操心,攸云是你女儿,她的脾气你会不知道吗?小女孩长大了,她有她自己的思想行为,你甭担心了。乔玉苹以话疏导。暗笑,登邦虽在社会虽已成就大业,可是在日常处事方面仍是个菜鸟一个。 999 帮会已略为稳定,大哥退居幕后,关立冬这个代理大哥,也急着训练接班人上来。 他明白只要登上这个位置,他和范攸云就无法过得上平静的生活,这绝非他所乐见的结果。 公司照常运作,他半天待在公司,半天待在总堂。 范攸云无法想像他老不在家的那种凄凉情况。 以前她只知道他的身份特殊,但还不需要这样来往奔波,可是现在他完全奉献于工作上,她既没工作又无小孩在身边,她开始寂寞了。 立冬,我想找事做。她靠在他赤裸的胸膛,告诉他她思考已久的话。 工作?无聊吗?女人不是每天有钱花、有金卡刷就快乐似神仙了吗? 嗯!有一点。不是有一点,而是快闷坏了。 不如你到公司来,我安插个位置给你? 不,不用,我只要从基层做起,我不要经由人事关系。她明白他的用意,可是她要真的做事,而非当个摆饰花瓶。 随你。他原本想让她跟在身边,既然她不肯,他也不勉强,反正他的女人也不能太软弱,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那明天上班。 ok!她在他的脸上轻啄一下,感谢他的容许。 关立冬也希望她多学点,将来他若想自立门户,她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次晨他们同去上班,他先通知人事经理有新人来应征,免得一来,人家一句不缺人便打回票,这就太对不起她了。 老孙,今天有新人来,随便给一个基层的职位。关立冬吩咐人事经理孙成发。 是,董事长。来应征的是男还是女的?孙成发心想,关董日交代下来,非亲即戚,若不好好照顾一定不成。 总先将来人问清楚,以免搞错了难交代。 女的,大约二十出头,学历不错,不过给她个小职位就行。他还特别交代一番。 孙成发也提神等着这名女子的出现。 范攸云盼咐在外游荡至时间到才上门应征。 一说明来意,下至服务小姐、上至人事经理,莫不礼遇备至,让她差点翻脸,她一再警告他别招人耳目,现在却—— 孙成发已等她多时,他打量这名年轻女子,气质不凡,人又漂亮,一点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孩。 小姐,请填写履历表。他撕下一张纸给她,她工整端正的字迹令他更生好感。 姓名:范攸云 生日:一九五七年八月二十四日 年龄:二十一 住址:高市苓雅区xx一路xx号wi甲71 电话:二二二一一三七三四 学历:t大资讯管理系撑业 曾任职位:无 t大资管系的足以在公司高层当个机要人物,孙成发不明白关董为何指示他分派她到基层任职? 范小姐,薪水方面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她只为排遣寂寞而工作,并不在乎薪资的多寡。 孙成发斟酌一下,决定将她分派至资料整理室让她存档、做资料,这比较符合她所学。 那你先将就点待在资料整理室,等上头一有空缺再升任,好不好? 孙成发对她印象很好,人既甜美,气质又佳,不过范攸云这个名字可真耳熟姓范的,得好好想想! 第三章 范攸云顺利进入公司。 公司是做进出口贸易,专门进口一些洋酒、洋烟、食品糕点,规模不小。公司是一栋五层楼的大楼,理所当然,阶级愈大办公的楼层就愈高;而她不高不低,待在二楼。 她们这一部门有四个员工——谢嘉玲、龙芙君、詹梅丹,以及她范攸云。 谢嘉玲负责洋酒进口报关;龙芙君负责洋烟;詹梅丹负责食品罐头进退单;她则负责饼干、糖果的出人货登记。 谢嘉玲今年二十五岁,身材略显娇小,不过做起事来干净利落。 她一辆老爷车,跑遍海关,人既机伶,办事能力又不差,即将升上任一职。 有个男朋友在国外做生意,行动电话整天响个不停,光一个月的电话费就付掉好几万块,不过都是她男朋友付帐,她也不会不舍。 龙英君,今年二十五岁,与谢嘉玲同期进来,两人是好搭档。 她已订婚,对方是公司业务部的主任,两人公私分明,绝不在公司碰面,甚至不通内线,很有原则;不过她高一点,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和谢嘉玲站在一起,实在够七奶八奶的——人家是七爷八爷,她们因为是女的,只有许配给七爷八爷当七奶八奶喽! 詹梅丹,又叫小丹、阿梅,她在这部门很吃得开,因为家中也是做这一行的,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 男友也是个外商代理商,这样子的环境使她工作胜任愉快。 嘉玲,发一份至龙涎社。内线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ok!谢嘉玲一收到通知,立即回复至龙涎社。 龙涎社也是专门批发外国洋酒的大聚点,他们公司人关进口,由龙涎、醇酒两大批发商代理分销至超市、百货公司,甚至机场专柜;这市场很大,他们公司也是费好大的劲才得标上手的。 芙君,我老公今天要回来了。他们小两口一个月有七天假可聚,她特别珍惜这七天,小别胜新婚嘛! 你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怎么不结婚算了?今天工作量较少,四个女人方有机会闲聊。 拜托,才在一起七年,还早咧!不玩玩怎么行?谢嘉玲是标准的玩家,她预估大约再等个五、六年,等三十出头再来结婚,刚好她也玩够可收心了,就不知对方肯不肯等她。 成家本还没赚够怎么结?谢嘉玲免不了喊穷一番。 少盖了!你这个抢钱一族岂有缺钱之虞? 拜托!我只不过是外表光鲜、好看头罢了!哪真的有钱啊?谢嘉玲立刻转移目标:还说我,芙君你和小张什么时候洞房呀? 我很静,一句话也没说,怎么火烧烧过间?龙英君很少谈到另一半,因为她和张主任对这段感情都采低态处理。 她一多嘴让资料室的女人知道后,张诚河已不大高兴,她哪还敢再多嘴。 叫张主任不用这么保密嘛!反正早已半公开了,还不肯曝光,怕见光死吗? 才不会呢!乌鸦嘴。公司内太闲就是这种局面,三姑六婆、七嘴八舌的。 攸云,你呢? 我什么?她是真不知她们的问题所在。 你有没有男朋友? 我她一直昕她们聊天也没插嘴,她们三人的矛头倒全指向她,使她不知所措,因为她的反应使谢嘉玲以为她的恋情属见不得光型的。 我什么我呀!哦——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恋情,否则怎么说不出口,是不是?谢嘉玲大胆下定论。 她的问话令范攸云忍不住想了一下她和关立冬的关系。 他既是她们的顶头上司,而且又是黑社会人物,她与他在一起,她该以什么身份自居呢? 黑市夫人?地下情妇?她的不语,让她们三人误以为她们所言中的——她真的与人发生畸恋了! 攸云,那是一条不归路呀!龙英君率先安慰她,并劝她成为第三者是很吃亏的,既没名又没分,形同钻人一条死巷似的。 是啊!回头吧!趁还没陷得太深以前别再走下去了,及时脱身以免日后伤痕累累。 大家好意劝她,还真当她是狐狸精不成;她只好抱以苦笑,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而她们又误以为她是无奈的。 没办法,已经跟了他,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她爱他,这是肯定的, 只是她不知道能跟在他身边多久,或许他长命一点,十几二十年;若短命一点,只有几个月,甚至是几天、几小时可以相聚。 你真傻,跟那种人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不会幸福也没办法了,谁叫我爱上他了。 她的执着令她们为之惋惜,这么好的女孩,竟栽在一个有妇之夫手中。 999 下午五点下班,她在公司附近一家餐厅等他。 他无论多忙也会来接她回家;若不是他亲自来,也会派手下去接她。这一点体贴,倒令她挺窝心的。 他又出现在餐厅大门口了,她向他招手;她的他很出色,走在路上总是那么显眼。 立冬,我想趁这次放连假回家一趟,可以吗?她挽住他的手臂,那一股暖流直钻心窝,让她有加倍的安全感。 可以,不过回去以后,你出得来吗?关立冬虽然表面上不惶不火的,可是他的心目中只有她范攸云的存在。 他对性并不十分的饥渴,不过也不至于过于淡漠;依他的身份,组织内的女人莫不想投怀送抱,可是自从范攸云的出现,他已无更多心神浪费在其他女人身上。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应该不会了。她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她相信乔玉苹应该不会为难她才是,至于父亲可不一定了。 记得早去早回。他亲昵地搂住她往车子走,他发动车子往家里疾驰。 她这一走又得忍耐三天才能再度体会这种温存,怎能不及时把握? 她蜷在缔鹿之中。 她一生不曾为谁动情,如今她却陷在他的身上不可自拔,而他对自己是否也有相同的感受? 立冬,真希望能这样靠在你身上一辈子。她喃喃轻诉。 现在不就是了,你担心什么?他轻吻她的脸庞及红属。 她总有一点点的不安,似乎她这么一走会出什么事似的,心里很不踏实。 也没什么。也许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他们现在一切好好的,她还忧心什么? 次日他送她出门,她自己搭车回范家;毕竟他还不适合露面。 再见了,立冬。她人一上了火车,直向他挥手道别。 你小心。他只是短短的一句,却也令她无限温暖。 我会的,你也是。 他一直站在月台上凝视着她,直到火车驶离视线。 999 她在中午抵达台北,再搭计程车上山回范家。 守卫一见是她,快速放行,并通知楼上的范夫人。 范家全面封锁她的失踪消息,连黄叙昌那边也瞒了下来。 在距离婚期将届的前三个月,她这个准新娘出现了,乔玉苹还在心中埋怨她竟挑这个时候回来,岂不自投罗网走不掉了。 妈!?范攸云灿然一笑。 她认为时间已过这么久了,她与黄家这场婚约应己烟消云散,而且黄家若知道她已非完璧之身,百分之两百会退掉这门亲事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知道黄家已催急了吗?范母真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 可是我已离开一、两年了,离原定婚期已近,我若走了,爸爸又能怎么办?她实在太思念他们才会回来,不知情况竟未改变。 不行,你若想走,就必须赶快!不然你爸爸一回来,他绝不会放你走的。乔玉苹太了解范登邦的为人,这已昭告天下、人尽皆知的婚礼着流产了,他们范家以及黄家都担不起这个耻辱的。 想走?玉苹,你太令我失望了。范父已不知何时出现在大门口,守卫一见她回来即已通知了他。 他火速赶回来,竟发现妻子打算要他女儿再度出走。 她好不容易才回来,他岂有放她走的道理?此时黄家已催急了,两家联姻势在必行,岂可容她们妇道人家坏了大事! ‘登邦—— 爸—— 她们两人错愕他会消息这么灵通,她才回来不到半个小时已遭拦劫,这似乎超出她所想像的——和乐团聚、欢喜送别的场景了。 攸云,你太不像话了!竟在外头同野男人苟合,还要求你妈妈顶下罪来。你太糟糕了!范登邦口气愤然。 两个女人耍得他一个大男人团团转,他再不拿出一点魄力来,算什么一家之主呢? 也们两人被范父一大声,也不敢再多说话,怕不小心触爆火山。 登邦,你小心点,别生气了。你有心脏病的人,还发这么大的脾气,很危险的。乔玉苹真的是帮女儿也不是、帮自己丈夫也不是地左右为难。 ‘你知道还存心气我?他抚了抚胸口,他真要被她们母女俩气得发病。 爸,若黄家知道我未婚生子,他们也饶不了我们的,何不就此打住,别让这事宣扬出去呢?范攸云说出不争的事实来。 范登邦也明白,若黄叙昌知道了,两家定会交恶,可是若在现在打住,他们两家的面子又要往哪摆呢? 真的是双秤两头轻重,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看你给我闯下什么祸来!范登邦也非普通人,这事他还说得下一可是他也是有条件的。 你要我打住这场婚礼,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得岛来继承我的事业才行!两相交换,不然你就等着嫁入黄家。他下了通牒。 范攸云考虑了一下,帮助父亲总比嫁作他人妇来得好,至少她可以再和关立冬联络。 9910 事实不然,她的逾期未归,正巧七海帮内起了内讧。这一乱乱了整整一年,帮务也重新大换血。 而范攸云也在范登邦调教之下,逐渐跟上脚步。 她也曾试着和关立冬联络可是没门路。 她在找了他半年之久后终告体止,全心全意投入工作。 攸云,你先将所有借贷资料过滤,你已跟上进度,该试试实务经手,好成为我的接班人。范登邦对女儿信心十足。她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她即将成为他范氏银行的接掌人,而且她也逐渐不再与那个人联络了,他用不着担心她会再度出走。 是,爸爸。她接过约二十公分厚的文件资料,拿到私人办公室准备翻阅。 在她回来的一个月,范登邦亲自向黄家道歉,并退回聘礼;黄家虽不解,却也没有酿出大事来,至少中途取消总比在结婚当日新娘缺席的杀伤力还来得小。 9109 关立冬在一次内证中黄袍加身,成了七海帮的帮主,并于年中至外国帮会聚所重新接受洗礼训练;就因这样的因缘交错,他与范攸云一直未联络上。 阿江,东角的地盘谁接下来? 大哥,是阿川以前的手下文彬的。 好不好收? 好收,他很合作。大哥,西角的比较不像话,要不要去操他一次? 黑社会路险,不是你争、就是我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离开其父出来踏入黑社会即有所认知,现在他又坐上了大哥宝座,有朝一日也有被火拼的一天。 每当夜阑人静之时,他总是默默抽着烟,俯瞰台北的车水马龙以及霓虹夜灯,这个时候他的心也平静了许多——而她的形影也如同无孔不入的烟尘般吞没了他整个心神。 阿江,找几个人去冲他的场,给点警告!还有我托你找的人找到没? 大哥,范小姐吗?有,有消息,她现在已入主范氏银行,在范登邦身边当接班人,她很厉害的。阿江是后来才跟了关立冬的,故不知他与范攸云有何牵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在七海帮之下,漂白的部分有高雄的贸易公司、台中的机械公司、台南的食品公司,以及台北的百货超市业,暗地里是收取地盘税、市费、经营地下钱庄等等诸如此类不法的勾当。 由于其来有数十年根基,想要一下子毁掉也是难以做到的。 而旗下公司各有挂名董事,所以他这个头头总能与那些公司划清界线。 范攸云在公司的三天假后即未销假上班,引来不少的关切,她留的电话无人接听,甚至住址也无人住了,她如平空消失的人似的。 直到报纸刊登她乃范登邦之女后,公司员工才震惊她的背景雄厚。 一个堂堂富贵人家于金竟曾委身在小公司内,且又与大老板关董有牵连,虽然这消息只有顶级人员知晓,但也着实引来不小的震撼! 9109 攸云,下个礼拜我会在董事会上宣布让你正式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希望你好好表现。范父说。 范攸云只是浅浅-笑,自从没了关立冬的消息后,她整颗心也沉寂下来;范登邦见她不再热衷寻他,也放心将这么庞大的事业放手给她,爸,我会尽全力去创造另一个盛世的。 她的自信令范父自豪:想他范登邦虽无男丁,可是攸云给他的却也不输男儿身——包括生下里翔在内。 攸云,你不愧是范家人。 对了,爸,关于立拓企业融资案他们父女俩共商公事。 有一阵子,她几乎是以公司为家。日夜参考所有的档案,毕竟她太生手了,不下点功夫是跟不上进度,也难以服众。 所以这段时间,关立冬一直找她不着,也许是缘浅吧!他们错过了交集点。 转眼,范垦翔已满两岁,他愈大愈像关立冬,她每每放下手边工作陪着他玩时,总恍惚觉得小一号的关立冬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又会忍不住想找他的人,可是他的大哥大已不启用,b。b。call也换人用了,他是彻彻底底地失踪了。 以前的线索全断了,她若有所行动,范父就会全面封锁住,使她挫折感倍增。 现在只有将全副心力放在公事上才能放松父亲对她的所有监视动作;等她坐上宝座再行动,父亲就无法再阻止她了。 9109 玉苹,他那种人不会对你真心的。乔家大姊乔玉绢自从乔玉苹介绍关树君进乔家时,更坚绝反对他们的交往。 关树君这个人的外表虽然给人怦然心动的感觉,可是神态总带着-股邪气,她和玉姿两姊妹打从心底不喜欢他的人,他太虚伪了,可是小妹玉苹如中毒似的对他痴迷。 大姊,他不会的!他我很了解,对我又是真心真意的。乔玉苹一昧沉溺在他的情网中不可自拔。 关树君有着一副迷人的外表,很容易让人有初遇白马王子的感受,乔玉苹一股脑的好感完全投注在他的身上。 玉苹,别傻了。二姊乔玉姿可看透他了。 关树君他知道乔父最疼小妹玉苹,乔家又全是女孩,自然玉苹也会分得一笔可观的家产,若捉得住她的心,乔家家产也少不了他的一份。 而他得知乔母最疼二女儿玉姿了,他一方面巴结乔玉姿,另一方面又阴奉玉苹,以为两条肥鱼,不管哪一只上手,他都有利益可享。他暗地追求玉姿,玉姿明明知道他这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是她也不忍让小妹知道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这种卑鄙小人。 他不可靠,你快快回头,他对你若用心,怎么又会对其他人暗示?他根本不爱你的。二姊乔玉姿只是一再要她看清事实。 这是人家的毁谤,也许别人嫉妒我能得到他这样的人,才来恶意中伤的。乔玉苹始终盲目地相信他对她的心意,还一直为他辩称。 玉苹,别再执迷不悟了,顺爸妈的意,他们不会害你的。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反正我可以为了他放下这所有的一切。quot #039;莽玉苹很笃定他们会有美好的结果。 可是在关树君的眼中,他确实只爱乔家的财产,若要他放弃,打死他也是不肯的;他也知道乔家姊妹对他已起疑心,他再不快点行动,他会落得人财两空的。 玉苹,你可别为了我和家人闹得不愉快,若是这样,我会不安的。 他一副假惺惺样。 心想若她和家人闹不和,他得了她的人又不能吃,这可会坏了大事! 树君,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我家姊妹竟将你批评得一文不值,我真替我家人悲哀,好人在眼前还诬他是坏人,说你贪图我们乔家的家产,真是冤枉!她忍不住替他抱不平。 玉苹,我们既然让你家人不容,不如我走了算了! 树君,你别走—— 关树君还开心她终于已上饵了,再来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了,可是这步棋他却下错了。 你若要走,我跟你走,乔家财产我也不要了。她一直天真地以为,只要有爱,就能长相厮守,其它附加的财富都是不重要的。 可是关树君一昕她要放弃家产可急了,这傻丫头竟萌生私奔意念,这和他的计划有出入了! 他要她的人做什么?要女人四处有,他要她这么一个既不够性感又不够火辣的木头娃娃有啥屁用? 玉苹,你说这种话真让我感动,不过我不能牵累你的。我走,我现在马上走,你好好待在乔家,我不能牵累你的。 乔玉苹见他如此,更打定主意要伴他生活。 像他这么为人着想的男人,她要到哪里去找呢? 不,树君,像你这种深明大义的男人,我决定同你走了,财富算什么,只要有你,我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 她是富有,可是他可亏大了!为了钩上她,他可向地下钱庄借贷以添行头,才得以接近她的人,若得不了她的财产,他拿什么还人家?双手?还是项上人头? 树君,你真好,不如我去求我爸妈成全我们,好不好?你千万别走,等我。乔玉苹以为只要乔父、乔母同意,他会立即带她走的,反正她已打定主意放弃这里的一切,乔父应会放行才是。 而关树君以为她要去求情让他入乔家大门,不知她竟是笨得回去要求家人允许她同人私奔,还一个劲开心她这个傻女人终于上勾了! 只要入乔家,他就可以吃死乔家的一切,到时候乔家的财产莫不一一奉上给他,他关树君可也就有翻身的一天了!哈他心中窃笑不已。 爸,我愿意追随他到天涯海角,求您老人家成全。乔玉苹自入大厅,即双膝跪地乞求乔父。 乔谦涌一向最疼这个女儿了,可是她这一回可伤透了他的心!他看这个关树君太虚伪了,他过的桥比她走的路多,什么人行、什么人不行也是一阅即知的,她带关小子来见他时,他已大表反对了! 他这个人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即非善类,他这个女儿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有她大姊、二姊劝她了,她还不昕,以前他怕关树君使手段,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回竟是她自己自愿,这回太伤他的心了。 玉苹,一步错,再回头还有救,若是一错再错,就是无药可救了,你要想清楚!还有,你若出了乔家门是回不了头的了,你要明白。乔父已摊开来说,她若出了这个家,就甭想再回来。 乔玉苹却如鬼魅上身似的,自己的意识全没了,乔父也失望透顶,他疼她是一回事,可是这件事她若坚持,他也只有严厉以待了。 爸,我们父女真的这么没得商量吗?这种局面她并不乐意见到,可是现在她已有了他的孩子了,叫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玉苹,聪明点,你是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关树君这种人我太清楚了,单凭一张脸混饭吃,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乔父对女儿苦口婆心劝告。 可是恋爱中的人总是麻木的,一个字也昕不进去;她心底只是认为他们全不懂她和关树君的感情。 他人这么好,力劝她别和家人闹翻,可是家人却对他有那么深的偏见,真教人心疼他呀! 爸,他不是这种人的,他会宠我、疼我的,我相信他会的。 既然你们不肯容他,那我走!你们认不认我无妨,反正我已经决定跟他走了。爸,恕女儿不孝,它日我若有成就,是会回来报答您老人家,乞求您宽恕女儿的不孝。她一旦下定决心绝不更改。 依乔家人的性子,一旦走出这个家门,就算不好过也不会回头来求家人的支援,尤其他这个小女儿,个性又很倔强,就算落魄也不会回来的,乔父只有惋惜她的命不好——遇人不淑。 她和乔父一告别,立刻去找关树君,关树君还自喜看那乔家老头会不会硬留下她,好让他也顺理成章入主乔家。 你回来了? 他欣喜,她冷淡。 他一见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心中暗骂她这个笨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费乔老头这么疼惜她,连劝言让他人主也说不成,留她有什么屁用? 树君,我们走,好不好? 你疯了,还是呆了?走?我们怎么走? 树君,我已放弃了一切,你不是说过,只要我父亲同意,你就肯带我走吗?她不相信他变卦得这么快,早上才对她说他只爱她一个,不关财产的,怎么现在全反了?还问她怎么走? 傻女人,没有钱怎么走?? 你不是说同人投资什么的,怎么会没钱? 套牢了,你不晓得做事业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吗?用点脑筋,傻呼呼的,这个时候没有钱怎么做事?要走也得有个一、二十万块,不然怎么走得了?关树君知道她已对他死死昏昏的,一定会想法子的。 一、二十万? 没错,再说我又要带你走,还要养你肚子里的孩子,没这些钱是走不了的!玉苹,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你知道吗? 乔玉苹在听过这番话后开始动摇他是否对她是真心的,一个大男人还告诉她要钱要她想办法,这不是他关树君以前会说的话呀,她突然觉得他现在渐成一个贪财的关树君了。 既然如此,我也没法子了,不如你自己走一路,我也自己走一路。 她已脱离了乔家,她不能回去拿乔家的一分一毛的。他若要她想法子拿钱,不如此刻分手;她容不下一个只贪他们乔家家产的男人。 关树君见这一招似乎对她元效,立刻改口说:玉苹,别这样,我只爱你一人,今生不会改变,我只不过是说说,你可别生气。 他往前搂住她,既然挖不到乔家财产,得到人也不错,等孩子生下来再卖了她也有几个价钱,他也可安慰自己没投错注。 乔玉苹见他道歉,人也放宽心来。她为了他做这么大的决心,若关树君真如同家人所言的不堪,那她真要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第四章 恭喜!恭喜!范攸云荣升总经理一职,花篮、花圃将整条街道排得满满的。 谢谢。她从早到晚维持一式表情,几乎笑僵了她的脸。 范登邦人脉很广,光贺礼就叠了整层大楼,还一一为她介绍祝贺的人潮—— 攸云,这是‘大鹰建设集团'的老板,尤立杰。 小女攸云。 这位是xx 她一整天踩着三寸高跟鞋,不只是脚酸腰痛,连眼睛也疲了,好不容易握到结束,她一坐下来,人也不想动了。 关立冬刚由美国回来,报上大幅刊登金融大亨范登邦已由其长女范攸云接任范氏银行总经理一职,他个人则退居幕后。 关立冬趁着银行今天大肆庆祝也混人她的办公室内。 他一下飞机立刻赶过来,人也累了点,便溜到她的小房间内休息,她进来,他也知道。 她瘫至皮椅内休息;由于范父怕她一回范家他会追来,故要她在办公室里另辟一房,她累了也好休息。 坐着休息一会,她又在办公室走动了起来,一会儿归档、一会儿排卷宗,之后才往小房间走去。 由于里头昏暗,她也不知已有人躺在床上,她换衣的细碎声使他知道她正在解衣,关立冬无声响地走到她身后,如豹衔住猎物似,一手捂住她的嘴,将她强行拉退至床上。 她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她完了,连银行的保安也这么不周,让外人侵入还没反应,今夜若能生还,她一定要撤换下来才行。 她闻到熟悉的味道了——是他!她忍不住唤出他的名来:立冬? 你不是忘了?他很高兴她还记得他关立冬。 她回身抱住他。 她找他找得好苦,以为他们今生已无缘了,她抱住他,几乎想就这样拥着他一辈子。 这么热情?他逗她。 你好坏,你去哪?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出了点事,我出国去了。 立冬—— 他以吻缄口,揽在身后的手插入衣内,解下她的扣子,将她平放在床上,一直热吻她的红唇,一只手在她饱满的乳房上搓揉 她的手攀上他的脖子上,她相信他们之间不光只有性,一定还有一些许的情感交扯其中。 她趴靠在他的手臂上,事受他的男性气息、吸取他雄性的味道,淡淡的古龙水昧,不呛人神经,只有舒服的感觉。 立冬,你现在住哪? 老地方。你下班都到那去吧! 不太好吧! 还是我来这? 不行,我这儿保安要全部撤换,到时候—— 我是什么出身的,这些玩意哪难得倒我? 她白了他一眼,他这个治安死角人物。 我相信你可以。她送了他一个啦,那一次见过他狸杀人后,她对他的身手根本是无庸置疑的。 我们去吃饭。 好。 他一个翻身,立刻又压在她的身上。 你做什么?他突来的举动令她不解。 又饿了他又再一次要了她。 她真的无法言喻像他这种性饥渴的男人,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是否禁得了欲望? 范总,这是勤益的二次借贷申请书。秘书将一叠文件交给她批示。 好,你先下去。 她从早一直忙到现在,传真机传过来一张纸,她撕下一看,竟是关立冬传过来的。今晚不用过去了,我不回去。 她的心情又陷入低潮,他又不回去了;他几乎成为她的一部分了。 这阵子又不知在忙些什么,老不见他的人影她靠着皮椅后仰沉思着。 他总有许多的心事,既不笑、也寡言。在南部的那一段时间,他每每外出总好几天才会回来,仿佛有很多事情般。 她很空虚,身为黑社会人物的女人,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深怕有一天会失去他:他又不准她留下孩子,没有他、没有小孩在身边,她真的寂寞了。 大嫂,老大要我来陪你。 这个手下来接过她好几次了,她只知他叫文顺,大伙管他叫阿文,大约十六、七岁的小鬼一个,国中不读书,说要出来当混混才够威风。 阿文,他在忙什么? 女人别过问男人的事。 臭阿文!才问你一句,你这么不尊重我,我是大嫂耶!他们两人也许年纪相差无几,所以交谈较无避讳。 我们里面的事,你不可以问,免得像阿娟的下场。 谁是阿娟? 大哥的前任女人。 前任女人?那我是后任的喽? 反正聪明点,多做事、少说话,保证你们可以天长地久的。阿文虽是小喽喽,帮里的规矩可记得清清楚楚的,太多话或者知道太多不见得是好事,有时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你懂得很多嘛! 当然,若不眼精手快怎么会升官?七海帮规很严,组织是不容许任何人泄露出秘密来的。 阿娟是组织训练出来的妓女,原本她可以安安稳稳坐上关夫人之位的,可惜范攸云的出现粉碎了她的美梦,她为了泄恨,说出了组织的收税地盘给敌方;而她也就在不知不觉之下消失在地球表面了。 她去哪? 没人知道,除了作掉她的人外。 阿文,我很闷,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她本是善意提议,可是却害阿文尝了一顿皮鞭之苦。 可是大哥没指示—— 放心,他没有,我有!走吧! 文顺在范攸云半胁半迫之下同她出去。 好死不死关立冬正好在某一家餐厅谈判,他们刚巧路过那儿,眼尖的关立冬瞄到她正挽住文顺的手走过去,霎时妒火一生,一办完事,回总部立即召他来问话。 阿文,你今天去了? 他表情所传达出的不悦讯息,眼尖的文顺是丝毫无误地接收到了,一看不对劲,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依大哥的指示去陪大嫂。 既然陪大嫂,怎么我call大嫂她却不在家?你们去了? 大哥——他双膝跪下。 叫鞭手好好伺候。他办正事,阿文什么地方不去,竟带她往餐厅过,若厮杀起来误伤了她谁担当?不给教训不行! 谢谢大哥留情。这还算小刑罚,若大一点则灌水泥做堤防去了。 文顺磕头谢罚。 自此,文顺也不再出现在关家。 立冬,阿文怎么这么久没来?她也忍不住开口问了他。 你要他来吗? 不是,只是他好似很久没来了。 我封了他。 封了他?为什么? 他太不像话了。 上一次,你知道了? 什么上一次? 不知道就算了。她也不敢,再提以免害了文顺那小子。 范登邦似乎察觉她夜不归营之事,一日—— 攸云,今晚回家吃个饭。 爸,我有事,改天吧!她今天和他约好要去琉璃园吃港式饮茶,她不能失约,他好不容易才有得空的。 有什么事比和父母亲用餐还来得重要? 爸,只是个朋友,好久没见面了,约好出去叙叙旧罢了!爸,我们可以天天一块吃饭,可是朋友久久才会面一次不是吗?她生平第一回撒谎,脸不自在地红了。 范登邦看得一清二楚,猜测一定是去会那个人,心想放长线钓出这个幕后人物也好。 好吧!你去吧!改天咱们父女再一起吃个饭。他也干脆,令她松下一口气。 谢谢爸。 父女还谈什么谢字? 她如往常上下班,约六点才出大楼,坐上他派来的车往琉璃园去。 才走至二分之一的路程,司机立刻发现有人跟踪,一个大拐又一转,停在那车车后。 范登邦还奇怪,刚刚明明还看见那辆宾士跑在前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老詹,车子呢? 跟丢了,老板。 真差劲。范登邦忍不住暗骂。 在他身后的范攸云在司机的举动中吓一跳。 有事吗?她开口问司机。 有人跟踪。司机解释。 嗯——,那不是我爸的座车吗? 大嫂你认得那车? 是,那是我爸爸的车子。 既然是范先生,为什么跟踪你? 他不信任我。 现在怎么办? 我们走吧!不用理他。她心想反正也快来不及了,踏能下去也没有用,索性快走。 她下命令,司机一个大回转,抄小路走,并在预定的时间抵达琉璃园。 他已坐在里头了。 这么慢,有事耽搁? 也没什么,吃吧! 餐车在桌间穿梭,他取了十几碟小菜,并细心替她夹菜。 她很沉默,不同于平常。 怎么啦?出事了? 也没什么。立冬,我觉得你是不是该见见我爸妈了?她很心烦,手上一直搅动着碗内小菜。 他起疑心了? 她略微点头。 只要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他是黑社会的,让她成天提心吊胆也挺难受的,何不正大光明来得痛快多了。 你认为有必要?他想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打算的。 你不肯?她误以为他没有意愿,不禁丧气。 谁说的?他突来的转折令她大喜。 你愿意? 他点点头。她忍不住握紧他的手,笑容泛满了整张脸庞。 可以用心点用餐了吧? 当然。至少如此他才不会同个心情不佳的人用餐,很痛苦。 999 那一晚他们去他的住处过夜。早上她回公司,范登邦已等候多时了。 你一夜未归。他一个人坐在她办公室内的沙发等她,面无表情,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爸,你没有回去吗?她有一点点惊讶,父亲怎么等在这? 有,不过保安人员说你没有回来。你去哪?朋友家过夜?范登邦对她总有力不从心之感,她也不小了,先是同人未婚生子,再来又离家出走,现在竟—— 爸,他要和你们见个面。 他? 皇翔的父亲。 你终于肯提起他了,他什么身份? 普通人吧! 普通人吧? 他——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行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只知道他爱我,我也在乎他。 爱,值多少?在乎?又值多少?攸云,你是财经高手,多多少少也算一算,你敢说他不贪我们的财富及权势吗?多少人想攀上他这门亲事呀! 这个现实的社会,想不劳而获的人太多了,范登邦什么货色没见过,什么样的人要什么东西,他明白得很。 也好,会会那个人有多少本事,若不成再个个击破,免得蒙古攸云太近。 爸,钱他有的是,他并不需要。她明白他在组织的地位。 几百、几千万他根本看不在眼里,他会为了稍稍多了一点范氏而毁了自己的声誉吗? 不要太早下定论。何时见面? 我排他的空日再告诉你。她相信她的关立冬绝对不是卒仔,肯定过得了父亲这关。 好,日子定了再谈。我先回去!对了,你要谈恋爱也不可因私忘公才行吧? 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只要范父认同关立冬,那他们就可以公开了。 她从中安排父亲与关立冬会面。 这日她和范父欢喜赴会,可是——他却缺席了。而且一消失即消失了半年! 这对范父而言,打从心底否定关立冬的为人,认定他不但没有信用,而且根本不重视攸云,否则怎么可能不告而别? 攸云,死了这条心,好好嫁给叙昌吧! 爸—— 他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他连拜见未来的丈人都失信了,他还会在乎你、重视你吗? 爸—— 不用再说了,反正我不会答应把你交给那个无信无义的男人。范登邦一时火气上升。 他原本还想考虑接纳关立冬这个人,没想到他这么没用,也好,反正本来他们就不适合,他也不用怕让人取笑他迎了个流氓、黑社会人物做女婿而丢了范家门面。 999 而关立冬之所以会失约,而且半年之久未露面,是因为他在临行前与另一角头老大谈判一块地盘,相互不让之时,在一言不和之下,引来帮派对帮派的厮杀。 因为关立冬带来的人少,他又自认自己是受过特种训练的人,可以一挡百,所以疏于防范,才会让对方三百人打六十个人,幸好他只是伤了手臂三刀,不过对方的老大却挂了。 为躲过对方的寻仇,他潜至国外避风头,而一方面他也遥控台湾的组织重新规画新型势以一统大业,忙着忙着,竟忘了与范攸云联络,一拖就拖了半年。 大哥,台湾平静下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国?这里不能没个头。 关立冬手底下有四大护法及左右手。 他的左手——也是当年陪他同训的高更立,是个顶尖的杀手,又名笑面阎王。 他这个人总是脸上笑嘻嘻的,除了组织内部高级人员知道他的身份外,没人知晓他的底细及庐山真面目;就连他的妻小也不知他是七海帮的左手。 他和普通人一样过着朝丸晚五的生活,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又没有一张刀痕伤疤的恶脸,也没有粗声粗气的大嗓子,即使他自首,也没人肯相信—— 老婆,我告诉你一件事。他想以严肃表情出现,但这着实太难了,比叫他死还难。 老公,什么事?他老婆见他笑眯眯的,也不认为他能说出什么事态严重的事来。 我是黑社会的一份子。他很郑重,不过还是笑眯眯的。 他老婆先是楞了一会,不过立刻搂住他说: 我知道。 你知道? 当然喽! 你不反对? 反正那只是你的幻想。我了解你们这种无聊的上班族最向往另一种剌激的生活方式。 偶尔的幻想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人嘛,除了有理想、有思想外,也要来点幻想,人生才不会枯燥乏味的。 像我也曾幻想你是黑社会老大、我是应召女郎,不然我们就是亡命天涯的同命鸳鸯!不过现实归现实、幻想归幻想,实际的生活还是要过,你说是不是,老公? 老婆的长篇大论,令高更立只有傻笑的份,反正全是笑,也不管这是什么笑了。 老婆,你不相信我说的是事实吗?他是一贯的笑脸。 这种笑容令他的威严及杀手应布的暴庚之气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因此他才会在狸杀敌人之时,不露凶光,令人毫无戒心之下,便莫名其妙地翘掉了,连去了阎王那还不知该告谁的状。 相信!相信!她表面相信,一转身。 他真是办公办傻了头了!暗地里是这么想的。 相信那你还不提心吊胆? 怕!怕死我了! 你怎么没说,老公,求求你回头?电视不是都这么演的吗? 老公——她快要被他打败了,要嘛也逼真点,像他这种笑弥勒,怎么可能混黑社会的?她想他大概对现实生活不满才会者这种症状产生。 不是吗?照理你该有这种反应才对。 老公,明天你休息一天好了。 为什么? 我带你去挂号。 挂什么号? 精神科。她指一指头。,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老公,早早上床睡觉好不好? 我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 既然早知道就别开玩笑了。她快被他的幻想打倒了——至少她认为这纯属个人向往的虚构。 也好,不相信也好。他无可奈何,也对老婆的坚决不信的反应更深信自己的角色不会曝光。 999 右手姓林名威颂,是关立冬的老大吴进兴的干儿子,又名白面书生。 依片面解释,可想而知一定是细皮嫩肉、文质彬彬的文弱人士。 他这张外表不知蒙骗了多少女人春意荡漾的心以及男人警备深戒之心;表面他仿佛不堪一击似的,可是他的底子却足以使人跌破眼镜。 他是全美枪击比赛冠军,他的枪法讲求快、狠、准,一发毙命。 他只要瞄准谁,谁也别想逃脱得了,更甭提还有补上一枪的机会;他可是节约子弹的好枪手。 不过他唯一的缺点是不找良家妇女,而是专门句搭一些风尘女子。 干爹老三也劝过他,要他早点收心,找个女人结婚算了,可是他又不肯有家庭的牵累;不过也因这点,敌人才找不到他在感情上的弱点。 阿林,帮我联络范攸云。关立冬回来有三天了,趁现在有空,先联络她,不然再个把礼拜他又要忙于出席这一角头老大大融合的争夺战了。 由于长久的四分五裂,加上帮内也有内证、相互屠杀事件层出不穷,为了整合并抑止这种血腥不断的重演,几位有力的头头站出来要求大融合,从中推派一位重量级而且能力卓越的上上人选以继大业,为此黑社会可明争暗斗、波涛汹涌一番,人人想出头。 若坐上这个位置,不仅荣华富贵事不尽,名声更辣,讲话也有分量;这种好康的,岂有人不想? 好。要告诉她什么? 老地方等她。 好,我马上去。林威颂在得令后立刻去找范攸云。 999 范攸云很好找,她在白道的名声很响。 由于他的不告而别,使范父大大不满,并在她默许之下,她与黄叙昌的婚事再度死灰复燃。 范攸云也没办法了,她给过他机会,他自己放弃了,她也不再妄想,反正范父对黄家老早也因此事无法交代而内疚不已。若这婚事能成,范父也可卸下心中大石、卸下对黄家的歉意。 攸云,明天你和叙昌先去看婚纱、挑首饰。 喔!她也不敢再多有异议,谁叫他自毁机会。 她坐在办公室内,总机传来外线。 范总,三线。 谢谢。她拉回思绪:喂—— 范小姐,我是关立冬的手下,大哥交代老地方见。 他人在这? 刚回来三天。 嗯,告诉他我会去。谢谢你。 这是任务。林威颂一办好事,立刻回总部交差。 收到这个讯息的范攸云不知该喜他还记得有她这个人的存在,或者该气他断送一桩可能美好的姻缘? 范攸云犹豫了。 她和黄叙昌的事已公开化了,可是心里又恋着他,一个是斯文稳重的企业家;一个是浪迹天涯的亡命浪子 如果没有差错,她和黄叙昌是肯定在一块的,可是命运捉弄人,她的交集竟在关立冬的身上——一个令她割舍不下,又贪不得的男人。 范总,这是借放款申请人调查表,请过目。 好的,你先出去。 是。 范攸云现在心乱了,她这一回该不该再陷下去?万一又回不了头,她该怎么办? 一下班,她驾驶着宾士往熟悉的大厦而去。 她摘下眼镜,仰望大厦,目光与他交会,他在,他在这了。 她坐电梯上去,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房间,只是他仍是往日记忆中的关立冬吗?电梯每上一层,她的心情也跟着跳跃一分;一分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跳动不已! 她敲了门—— 进来。 她一推开门,看见他仍坐在老位子上。 立冬——她投向他的怀中。 当四瓣唇一接触在一块,什么气、什么怨全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缠绵的浪漫情焰。久久,他们才难舍地分开彼此。 你去了哪? 美国。 为什么那天你没来? 出了点意外,去不成。 这是什么?她瞥见他手臂上的刀疤伤痕。 那一天出了意外,也是上一次在海景饭店厮杀血案留下来的。 半年前在海景饭店,据警方研判,是黑社会人士谈判不合引发大杀戮,由于在场人证指证不出主谋人物,故此造成多人轻重伤乃至伤亡的案子成了悬案,警方最后也以帮会械斗草草结案;刚开始上头也下了压力,可是风头一过,此事也被谈化了下来。 你也参加? 我是头头,不去怎么行?他们使小人手段,没办法,很自然就发生了。 立冬,你错过了我们的机会。 还有下一次的。他依恋地抚弄她的如云秀发,十分怜惜她似。 没有了,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范攸云躲开了他的亲昵动作。 为什么?这话怎么说? 我和黄叙昌的婚事已尘埃落定。 你同意? 立冬——我无可奈何,我争取过,可你放弃了。 那你走吧! 立冬—— 你的心不在这,我留你也没用。 立冬—— 你自己决定,留不留下全看你。 关立冬迫她抉择,一时令范攸云心乱如麻,在无法有定论之前,她只好选择离开。 我先走了,这半年来,我不知也会有这么一天,一下子我做不了决定,明天我会去看婚纱、挑首饰。她只短短说上这句话。她不该来这,这只会令她深陷情沼之中万劫不复。 她静静地合上门,又照原路回去,他站在落地窗内目视她的离去。 范攸云,你沾了恶魔,还想功成身退吗?他心中冷笑。 他关立冬要的女人,没一个能离得开他,他下地狱,她能不跟着下吗? 一连数天,他不再来纠缠她,她的心情反而更加的紊乱,好似失去了什么似的,那种不踏实令她害怕。 眼见婚礼秒秒逼近,他仍沉得住气,还是他根本不在乎她——这种想法令她灰心了。 第五章 攸云,你即将嫁人,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令你心烦呢?乔玉苹很清楚她的性子,若非遇上棘手之事,她不会这么沮丧的。 我内心有别人还能嫁人吗? 因为关立冬的失约,致使范登邦对这件事大失信心,故坚持范攸云与黄家的亲事仍照常举行,而范攸云则为了父亲的坚持而大大伤神。 这难道你还忘不了他吗?他已无情在先了。 他没有,他那一天出了点事才无法来的。 那他为什么不和你联络呢? 我说过,他出了事没法和我联络。 你们又见面了? 嗯!他托人来找我。 那你决定如何? 我不知道,没个头绪。 攸云,我知道我不该劝你什么,可是你只要明白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就行了。乔玉苹无法给她什么具体的意见。 毕竟范家只有她一个继承人,她一走,范家也无首了,现在事业全交在她的手上,后继无人是会乱了秩序的。 妈,我实在放不下他。 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什么出身? 他姓关,叫立冬。 关立冬?这三字如利刀划过她的内心。 她遗弃多年的孩子竟是她继女、也是垦翔的父亲?这太捉弄人了,她找了数十年的儿子,竟一下子与她周遭的人全牵扯上了。 妈,你认得立冬是不是? 他就是我口中的儿子关立冬他现在做什么? 无业游民?也不算;大企业家?也不是,反正他是介于这两者之中的人。她还是不敢对其母说他是黑社会的。 攸云,不如你叫他来见我,好不好? 他未必肯的。 他恨我? 他不知你是他的亲生母亲。 我会向他解释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妈,我尽力试试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她现在可比中大奖的心情更好,她睽别数十年的儿子终于让她找着了,她要好好地补偿他。 不过范攸云可没那么乐观。 若如范母所言,他一个人在外头也这么久了,关父多多少少也会灌输些错误的讯息误导他真实之事,玉苹的立场着实不利呀! 999 她又去老地方等他。 由管理人员口中得知,他已好一阵子未归,今天只好碰碰运气了。 她坐在候客室等他。 咦,大概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他竟回这来,她在候客室看报,关立冬在管理人员告知下获知她已来了一个多小时,他随即进入候客室。 你怎么来这?他对她在婚礼前夕出现在他的地方感到满意。 噢!你回来了。她搁下手中报纸,迎向他。 你来做什么?你决定了? 不是,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他自认他已麻烦多多,若真有什么好消息也可以弥平最近不断的恶运,他愿意洗耳恭听。 你妈想见你。 可是她才一开口,他开始狂笑了。 我妈?攸云,你这个点子很差,我根本没有妈妈。 生你的妈妈,你没有吗? 她早死了。他绝情地说。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没命,反正他心底早已认定,当年她的出走,也带走了他的幸福对她,已说不上任何感觉;若真要有的话,只能是恨了。 她没死,她想见你。 你们什么关系?他冷眼看了范攸云一眼。 她是我继母。 真的是她!他那日所见到的人果真是她——乔玉苹。 你见过她了? 你订婚那一天见到的,记忆很模糊了,毕竟已太久远。他对这种认母的提议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早认定他是孑然一身了,范攸云对他而言已是一项变数,他不热衷再有乔玉苹的参与。 你想不想见她? 有跟没有似乎没什么差别。 她很想见你。 那你认为我会想见她吗? 立冬,她有她的苦处,听听她的心里话,给她个机会好不好? 今天你来当说客?若要我去可以,你必须答应跟我走。 条件交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好,我答应你。为了一圆范母多年的心愿,以及给自己一个充分的理由,她答应下来——至少这是个推她前进的力量。 什么时候去? 明天中午在——” 我会去的。 我们等你。 关立冬不知自己做对还是做错,他这个时候根本不能再出门,现在黑白两道已追他追得紧,上次尚未摆平,现在又他当是赌注了! 反正他也要定了她,也想圆一个母子团聚的日子,现在两个混在一起,也好一次ok。 999 小高,关于南部那盘子,怎么了?进度如何? 老大,现在已推派出来了。 中部呢? 辅选当中。 成不成?来得及吗? 万事ok!只要一出炉,北部也可以好好重整。 好,叫几个人去通知东角文彬、西角青龙、北角祖宗、南角小尤,晚上到长城饭店商谈立老大事宜,还有叫三百个兄弟去护盘,这一次别再出楼子了!还有通知卓仔、圣仔、阿元、向仔来这,我有事要交代。关立冬盼咐底下人。 该是北部地盘推派人了,他只是暂代,这职位早晚要换人坐的。 是,老大。经他一嘱咐,立刻有人前去办事。 这件黑社会大事讨论已久,只是每个人想争权夺位,杀来砍去,使黑社会已坠落万恶深渊。 这下子趁群龙无首之际,来一次大整合,好好整顿一番,以便新人上座,再振黑社会往日雄风。 只要这事一摆平,他也好卸下大任,安安心心地与攸云过过平静的日子。 大哥,你真的不担任七海帮帮主了? 江湖路险,当初若非老三大哥一再坚持,今日我也不会占着这个位置。现在有机会卸任,我也好安心做点事,杀人太多也不好。他以前即被训练成杀手命格,现在有了她的出现,也该收收心,找个正当职业,别再成了五专生——吃、喝、嫖、赌、杀样样专的人。 若非当年救他的人支配他成为黑道人物,或许他今日也不会成为江湖人。 如今他有能力放下这一切是非,也该是金盆洗手之时了。 阿林,不管以后主子是谁,你们都要全心全力扶持他,别因为易主而松下戒心。 放心,领人薪水,与人消灾。 懂就好。想想他们这一票六天王,当年护老三大哥,至今护他关立冬也有十几个年头,将来七海帮的历史也少不得记上他们一笔。 到了中午,他先赴其母之约。他们实在太久未见了,往日记忆也不复寻他走向她们。 你这次没失约了。 承诺。 妈,他是立冬。 我知道他是,他很像树君。乔玉苹见他一人餐厅即认出他来了。 他无一不像关树君,那个令女人不可自拔的男人,不过他的暴庚之气很重、很江湖味。 我来了,现在该怎么办?关立冬以往对乔玉苹尚存一丝的母爱渴望,此际竟消失无踪了。 也许是太久了,尽管有着满腔的渴望,但在岁月无情的剥蚀下,也一日一日地消失殆尽了。 唉,毕竟时间不待人,情久也会淡化为薄的。 立冬,这几年你怎么过的?他对你好不好? 我一直在外面,他——我已失去联络。 他还酣酒吗? 酒是他的生命。 他为什么不振作点、争气点呢? 你既然选择离开他,何必再替他伤心难过? 我不是替他,而是为你!我要带你走,他又不肯,既然不肯,为什么又不好好尽责照顾你? 乔玉苹对关树君的行为很是愤慨,要了又不肯养,既然如此,当初让她带走不是更好,何必让他成了无家孤儿呢?你怨我吗? 我们无爱,哪来的怨? 立冬,我很对不起你。 不用什么对不起我,现在我要带她走,你同不同意? 你要带攸云走? 没错,你若想补偿我,就让她跟我走。 我无法作主。 那咱们没什么好谈的,我走了。 立冬——别走,你才刚来。 共识不同,谈不拢不走行吗? 他这么耍性格,使范攸云及乔玉苹心急得很,连个头都还没提就接不下去了,还谈什么协调呢? 立冬,攸云不是我生的,我作不了决定。乔玉苹很为难,她不过是个继母身份,这教她怎么下决定? 那我走了。 立冬——范攸云终于开口了。 什么事? 我已答应你了,你何必再向妈丢个难题呢? 若有长辈同意更好,不是吗?他瞧了范攸云一眼,如征求她的同意似。 立冬,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乔玉苹很希望有机会弥补他,只是不要在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况之下。 好,三天后,我会带她走。 三天后?那一天是攸云和叙昌的大喜前夕,这你一早来通知我,这是联络号码。他递给乔玉苹一张卡片即反身离去。 关立冬赴完午餐约会,立即回住处补给精神,以应付今晚的变天计划。 他究竟在做什么?攸云?他一消失,乔玉苹心里好乱。 他是黑社会的。 关树君真是害人不浅,让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涉足是非圈。 999 乔玉苹一方面对范登邦抱歉,另一方面又为了儿子操心,今夜她肯定又要失眠了。 登邦,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什么事?这么慎重?在人寝前,乔玉苹坐在床畔对着正在更衣的范父开口。 她已想了整整半天,想得心神纷乱,但这事不解决又不行。 登邦,我 有话直说没关系,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吞吞吐吐的。 登邦,可不可以退了黄家亲事?她怯怯地,而且不敢正视他。 你在说什么?是攸云叫你说的是不是?范登邦还满心期待她会说出什么夫妻间的悄悄话,不知她却口出这种杀伤力大,而且幼稚的话来。 没有,是我自己要说的,不关攸云的事。她急着替范攸云辩白。 有什么理由要我退了黄家婚事?范登邦知道她的为人,她不是那种不识轻重,且会说出这样不经大脑思考的话。 因为登邦,我不是有说过我当初有个儿子带不出来吗? 这又和那件事有何关联? 攸云的孩子是我那个儿子的孩子。 玉苹——哇!这下他可头大了,两码子事竟有办法扯在一块。 这下子使情势急转弯,大大扭转了一件原本已是尘埃落定的婚礼。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登邦,帮帮我。 玉苹,这事很棘手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亏欠他太多了,我希望藉这个机会补偿他。 玉苹,这事我很难做决定。 我知道,可是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求求你! 唉!你们母女老出这种难题给我。 你愿意了? 谁叫你跟着我又那么尽心尽力,你儿子不等于是我儿子?现在是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他也不能再举牌反对了。 孩子也生了,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我会感激你的。” 不用什么感不感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攸云也是你替我照顾才会让我无后顾之忧,纵使现在捅这么大一个篓子给我,我也认了。 登邦 他什么时候要来? 三天后。 那你告诉他,要他在新婚之日前来抢人,就当我也没得罪黄易居,这单纯是年轻一辈擅作主张,不关老一辈的事,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这么一来,黄家也不至于找我们要人,这是一石两鸟之计——年轻人要私奔,老的也阻挡不了。 万一他们使坏呢?乔玉苹知道这事不简单,对方的来势也不小,非随随便便即可蒙混过关的。 我范家也不弱。 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攸云若要跟他走,我也无话可说。 你是打算看攸云会不会跟立冬走? 没错,她如果愿意的话,我二话不说,不过我也不容她再踏人范家门。 你不怕范家无后? 无后?星翔不算吗?其实垦翔有与我们更亲的血缘,不是吗? 也是。 999 正当两家如火如荼办起喜事之时,乔玉苹已通知了关立冬。 立冬,你九号那天到南区的天主堂吧! 为什么去哪? 黄家的婚事退不得,攸云她爸爸的意思是要你直接去抢新娘。 太荒谬了!你们既然认同了,我何必去抢什么新娘? 立冬,登邦他只有这个法子可以脱身呀! 你还是不忘为他找后路。 立冬,不是为他找不找后路,只是他对我有再造之恩,当初若非他拉拨我,今天我也没有机会在这替你牵这条红线,若没有他,我们母子也没有见面的一天。立冬,他已经退让了,你也退一步吧?在电话中,乔玉苹几乎要流下泪来求他了。 一个是她亏欠的孩子;一个是她的恩人失去谁她都不愿意,只求他们能和平共存,别为难她了。 我考虑看看。 立冬,别无选择了。 我会斟酌的。 他切断电话,徒留她在彼端拿着话筒挂也不是的耳边尽是嘟嘟作响。 怎么了?在她身边的范父一直望着她。玉苹,他答不答应?玉苹? 他缓缓为她挂上电话。 他说他会斟酌看看。 他来头很硬是不? 登邦,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希望你别后悔,也别去阻止他们,除非一方放弃外,我们不要过问好吗? 他是什么职业?经她这一说,范登邦愈觉不妥。他的出身一定不好,否则玉苹不会将话先压在前头,若是什么杀人犯或是什么服过刑的人,他是不会同意的! 登邦,他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 哪一家? 上一回攸云和叙昌的订婚典礼,他也在受邀名单之列。 那很好呀!他的身份不错才对。范登邦心想,若他邀请过的人,来头也绝不小,也比较安心,总不好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去跟人吃苦受难吧! 是啊! 既然如此,你怕什么?我欢迎都来不及了,岂有后悔之意,说得我心不稳的。 登邦,立冬说他会给答复。 这事已无缓和余地,叫他拿出意见。 我会告诉他的。乔玉苹现在只有祈盼他们会有个结果来。 99 上一次的谈判流会了,只出席三席,若要强行通过势必引来反弹,是以宣布流会,拟在一个礼拜后再开会;而关立冬也正好趁这空档准备他与范攸云的事情。 你出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现在正在开会,不行。 那开完会立刻出来。 你很霸道。 随你说。 范攸云一手拿着大哥大,一面听着营业部经理解说程序,她知道她这么做很没礼貌,可是他的电话不接,也会有事。 他当惯了头头,老拿她当手下看,说一即是,二字是绝不出口的,若有人想试看看他的忍耐限度为何,那可比在老虎嘴上拔须!不死才怪,她可没勇气试。 范总,关于这一次在北青技资案上 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 明天她即将嫁人,现在她仍在公司办理交接,一点也没新嫁娘该有的样子,反正她明天要同人私奔,也省去了什么敷脸、什么护肤,这些都派不上用场了。 范总,恭喜你。会议一结束,走过她身边的主管级人物纷纷向她道贺。 thank you 范总,新婚愉快。 thank you 她总是以一贯的笑容及一句币四eky佣打发,天晓得她现在可心情乱纷纷!爸爸一句你自己斟酌;妈妈一句看你的意思,她简直快成了主宰了。 爸爸的公司、妈妈的弥补、立冬的爱她乱了,也几乎作不了主了,一切全看她的一念之间。 或者她该做个安分的淑女?也许她该做个无忧的贵妇?还是她该做他的女人?她乱了,世界全乱了,单纯平静亦或高潮迭起的生活,全在她的抉择之中。好难,太难了 不过当务之急,得先去会会他,以免他发狂。 她来到大厦,他已等候多时,一场掳人场面即将上演,谁叫她和人纠缠不清,非得他大费周章掳回她。 她才刚举起手敲门,千分之一秒内她已被拉人房内并迅速地压在门板上。 她连喘气的机会也没有,关立冬给了她一个深辣的热吻,只有急促充斥在彼此耳边,良久——他终于放松了。 我几乎没办法呼吸 这么迟? 开会。你知道的。 他将她搂住,往床的方向走去。 在关立冬心中,对女人除了用情之外,上床泄欲才是重要的一环,他关立冬的深情全部给了她一人,再也没有多余的了。 你爸出的什么诡计,我现在身份很敏感,他还—— 立冬,他很难做人,黄家的事反反复复的,对他这个生意人来讲,信用是重于一切的,这事对他的杀伤力太大,你要体谅他一个老人家好不好?她贴在他的胸膛上,享受那一丝温暖,至少可安定她此刻紊乱不平的心。 你很彷徨是不是? 你消失了半年,连个音讯也没捎来,我的心一天天处于失望状态,现在你一回来,又带给我这么大的震撼!平静无波的水面空投一颗炸弹,不起波涛才怪。 你后悔? 你肯放过我吗?她感性地问他一句。 不肯。你范攸云已贴上我关立冬的标签了,至死也不能改变。 你的独占欲很强耶! 我下地狱也会抱着你不放。 恶魔! 那你就是恶魔的新娘。 我先走了,翘班不是好模范。 你明天要出阁了还上班? 我有职业道德。 难怪我会看上你。 对他的夸耀,她丝毫不受影响地起身着装。 真的要走?他由她身后抱住她。 不快走会走不了的。 你很了解我。明天见了,新娘子。 ok,礼堂见。 她走出大厦。 回公司将手上的大部分工作细节以加夜班的方式大略地交接给高层主管。 由于先前已略知即将出阁,范父也将部分大权移交给一些可信任的手下,以防来日女儿出阁后带来群龙无首的局面,故她也毋须花费太多的时间去处理交接的工作,收拾完东西后才回家作私奔的准备。 999 她几乎一夜未眠,她害怕他会再一次因事失约,那她这辈子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立冬,别忘了约定。她心中喃喃祈祷。在白一早—— 范小姐,你失眠了是不是?化妆师一人房即发现她的脸色不好。 怎么?有这么明显吗?她望向镜子,看看自己,苍白一点,可也没什么黑眼圈呀!化妆师这么厉害,一眼即可看出。 新娘子最怕失眠了,还是你欢喜过度睡不着觉?化妆师调侃她。 范攸云浅浅一笑,化妆师还错以为她很开心。 她一早在彩妆的妆点下,婚纱店的装扮小姐也一一到场。 攸云,好了吗?乔玉苹比她更急。这是她的人生抉择,出不得差错的。 好了,可以出发了。 在伴娘护送之下,今天的保安人员全撒下,范登邦有心让关立冬好下手。 黄叙昌伴着新娘坐在礼车里,车子缓缓驶进教堂前;范登邦及乔玉苹已在礼堂内等新郎、新娘。 我先下车,你等会由伴娘搀扶下车。黄叙昌一贯斯文。 她几乎要改变主意了,跟着立冬过着出生入死的生活好,还是跟着他过着安逸富裕的少奶奶生活好? 黄叙昌才走进礼堂,立即有十多名戴墨镜、着西装的壮汉拥向礼车前来,一阵混乱之下,伴娘喧哗新娘子不见了,约五秒,他们十多人已坐上接应的三辆bmw逃逸元踪。 当礼堂内的新郎被通知之际,新娘早不见踪影,一场盛大的婚礼就在戏剧性的教堂外掳人中宣告无疾而终。 范伯伯,攸云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不是你去接她来的吗?范登邦扮出一脸的受惊状,仿佛这一切太过突然,他毫元预兆似的。 是啊!我才下车走进礼堂,人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呢?快去。仔细找找! 据目击者说,她被十多名男子挟持—— 什么?这怎么可能!叙昌,攸云向来与人无怨无仇的,莫非你得罪什么人了?范登邦将一切责任推往黄叙昌身上。 黄叙昌心想这也不是不可能,他与同业竞者结仇不少,加上他为了娶范攸云将一些女友无情地抛开,她们若要报仇也不无可能,这事若被披露,他的下场会很惨。 范伯伯,这事我看就低调处理吧,张扬了对你我都不好。 怎么?你有把柄在人手中? 没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呢? 没有最好,你看着办! 这一招借刀杀人可厉害了,黄家自知丑闻太多不敢造次,也顺利助她脱关。 999 范攸云在立冬扶持下,足下三寸高跟鞋才没扭断。 立冬!他们一上车,雪白婚纱,挤在狭小的空间内。 先到大厦。 是,大哥。司机在接到指示后立刻加速往大厦疾驰而去。 大哥—— 你们其他人当证婚人,我们不去注册了,从今天起,她就是我关立冬的妻子,你们也叫她大嫂就行了。 是,大嫂。 没有婚礼,只有关立冬的亲信当证婚人,他们在大厦内完成婚誓,并随即出国避风头,不过婚纱也在这换下,以免太招人醒目,而不好行动。 而这厢,此事黄家想一厢情愿地压下来也不可能,观礼的贵宾众多,舌伏在人嘴上,自然这事也曝光了。 范先生,至于令千金被挟持一事—— 潘巡佐,这事黄家做何表示? 有关系吗? 我的这个未来女婿据我了解,他得罪的人不少,加上他的私生活又唉,这事不好提,家丑家丑。潘巡佐,我生平好客,你也是知道的,与什么人来往都有良好的信用及关系在,我会得罪的人少之又少,这意思你也明白吧?我女儿失踪了,我也急,上一回我发布三千万悬赏这事你也知,女儿出事,我这个做父亲的岂有不着急烦恼的事?至于黄家方面,他们怎么处理我尚无资格干涉,只希望你们往黄家下手,若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全力配合。范登邦也一副忧心忡忡状。 潘巡佐见他并无异状,便不再往范家着手,一股脑往黄叙昌那些莺莺燕燕处下手。 这事一爆,黄家也无立场要范登邦再负什么责任,只在金钱与势力强罩之下抹平下来;不过黄叙昌的徘闻和私生活却成了头条。 范登邦还庆幸立冬及时带走范攸云,不然攸云要是真的过门,岂不欲哭无泪了。 9109 关立冬带着范攸云到关岛度假了。虽说是度假,但他也没一天闲下来,人在关岛,大哥大天天响个不停。 立冬,你很忙?一日她终于开口问他这个大忙人。她这次如单人自助旅行似的四处逛,身边虽然少不了保镖,只是这比她个人行动更碍事。 怎么?你烦了? 也不是,只是我出门,老是有两人跟在身边,很不方便。 怎么个不方便?想吊凯子? 我可以吗?范攸云假装期待。 你若真做了,我会捏碎你。 你有暴力倾向耶!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人。 我入地狱了。她还一副很沮丧的表情对他。 不是地狱,是炼狱。 关立冬!我们什么名分也没有,你不能强占我,在我身上烙下你关立冬的标志!她气极了,他占有欲这么强,往后她不就什么人也不能交往,不然他就认定她与人有染或者她连个人自由也没有,这太没道理了! 范攸云,这时才想从良,太迟了。 关立冬,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是太迟的。 你试试看。他对她的自由论,根本不屑一顾。他要的东西、要的人,没有一样不能得手的,他根本不甩她的抗关言论。 她起身即将走出房间。 你走出去看看。 关立冬—— 她相信他会做到,只是她很不平!他几乎冷落她了,她才正式跟他两天,他就对她这么冷落,往后的日子——她实在不敢想像他能怎么地变本加厉。 攸云,我已经为了你延了正事,至少也让我完成,ok?他也放软语气。 多久? 再一个星期。 好吧!一言为定。跟这种强人硬碰硬只有自己倒霉的份,他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第六章 玉苹,不知攸云跟着他好不好?范登邦身边突然没了女儿的音讯,人也寂寞了不少。 立冬会好好照顾她的。 你这么肯定? 我看得出来,立冬是江湖人,爱恨分明,他既然开口要了攸云,他一定会做到的。乔玉苹口头这么说,但心里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关树君可以对她这么无惰,其子纵使有她的血脉,但也有一半关树君的,也说不准他会或不会;且说他们母子相隔这么多年,人总会变的,她也没什么把握,不过为了安抚范登邦,她只好乐观猜测了。 他是江湖人? 没有啦!随口打个比方而已。他怎么会是江湖人呢?乔玉苹为自己说溜了嘴赶紧掩饰。 是这样。其实他也是老江湖一个,乔玉苹以为她的掩饰他会相信? 自一开始他已大致了解这个关立冬的来头了,这么神秘、这么身份特殊,若非上流阶层,定是道上人物。 玉苹,里翔呢? 在后园,有奶妈陪着。 玉苹,小心点,他可是我们范家的继承人。 我会小心的,登邦,改天不如带他出去走走如何?她想,显翔自小到大,还未踏出范家,趁这个机会,两老好好带他出去踏踏青,以避记者三天两头上门挖攸云的下落,清清耳根子。 999 关立冬在关岛遥控整合事宜。 阿林,出席如何? 有九成。大哥,你回不回来? 我再看看。 大哥,这事很重要。 放心,我若不出面,会委托别人的。 好。大哥,关于西角上一回出状况的事! 叫几个人去教训,等这一回摆妥了再下手。 好,我知道了。 他一收线,眉头略为皱了起来。 阿农,调杯咖啡给大嫂。 是。 立冬,我不渴。她坐在一旁又没怎样,怎么他这么好心要泡咖啡给她喝? 你需要的。 立冬—— 乖,喝了它。向泰农已泡好咖啡来了,立冬半胁迫地要她喝下。 你掺了什么? 攸云,乖。 立冬—— 喝下它。 她虽知道他不会害她,只是也未免太霸道了?一切全是他的主意,她不能有一点意见,太不尊重人权了。 她无法可施,只好委屈一点地喝下它。 才一喝下,她已视茫茫的了,明明眼前只有一人却看成三个人了 你下安眠药话未说完人已昏昏入睡。 阿农,现在功夫差多了。 对不起。 算了,走吧! 好。他现在必须快马加鞭回国,这次和解他非出席不可。 四个小时的飞机航程送他回台,一出关,立刻奋人来迎—— 大哥。 大哥。 手下——尊称他。 好。现在情况如何? 全出席了。 好。他们一气行五辆积架往饭店而去。 999 关老大。 关老大。 各角头老大纷纷尊称他这个不知是不是续任或者即将卸任的大哥。 无论如何,他在黑道上的地位还是高高在上,私底下还没有人敢妄动,或者不尊重他。 好,好,全到齐了?关于这一次和解,各角头有没有适当人选?他一下车,风尘仆仆的却无丝毫倦态,反而威严十足,令跟班的更加慑服于他。 大哥,我们东角推派关大哥。 大哥,我们西角也是。 我们也是。南角也附和。 反正放眼帮内,论人品没一个上道,论底子没有一个人流,不提也罢!且说关立冬底子深厚,人品也是上上之选,拥护他,还有谁够格? 我们也赞同。 好,好,不过我只是替老三大哥代任,我关立冬人才不够优秀,故你们推派我,我推荐个人选来行不行?关立冬已不想再陷入这种出生入死的生涯了,他老早萌生退意,想让年轻一辈上来坐这个位置。 既然他们支持他,不如顺水推舟推荐个人才上来。 关大哥,这—— 你们放心,我推选之人成就在我之上,他比我够格的。一再保证才令众人不再议论纷纷。 关老大,不过你推荐的人若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怎么办? 若不符合,我当正位老大,他当虚位老大;若他不行,我踢他下来,如何?有他背书,大伙才肯放心。 这关系着台湾北区黑社会整个运作,不谨慎怎么行?再说这个位置一坐可是到死为止, 若不仔细,会危害帮派在职人员往后的生活的。 那请关老大说说是谁? 对啊!对啊!先说出来。 我的右手林威颂,阿林仔。 是他?大伙讶然。 对,他自己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做事敢拼敢杀,他很适合的。 大哥,我不行啦!林威颂立刻表态。 谁说的,光你做屏东仔那件事就够格了。 什么!屏东仔那件事他做的?又是一阵惊呼。没错!那他够不够资格? 够!够! 我也投他一票。 我也是。 在大家附和之下,林威颂轻易坐上大哥的宝座,而关立冬也立即赶回关岛;他抵达之时,范攸云仍在熟睡中,两个手下正在守护她,否则她遭到狼吻也不知。 她一直熟睡?关立冬间手下。 是,大哥。quot #039; 你们下去休息吧! 是,大哥。 等他们下去,关立冬坐在床畔,抚弄她的脸颊,那样的柔嫩,如初生婴儿似的。 梦中似乎有人在她脸庞来回搓揉,那股温柔令她安定下来,恐怖远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由浑浑噩噩中醒来。第一眼,关立冬的人影映入眼帘,她略动了一下肢体;关立冬也发现她的醒来。 几点了? 早上五点了。 那我是晚上入睡的? 刻意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免得遭人算计下阎王那还不知怎么伸冤。她一边起身,一边酸溜溜地指责他的小人。 聪明。 办成了吗? 成了。 嗯!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没什么,肚子好饿,想吃点东西。 小姐,现在才五点。 喔!对,早起的鸟儿没虫吃,因为厨师尚未上工,算了。她又躺回床上。 关立冬见她如此动作,立刻告诉她: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吃的东西。 哪里?她一听立刻起身追问。 跟我走,我带你去。 ok! 他们悄悄潜逃出饭店,他带她沿着小径走。 咦?她怎么不知道这里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当地口昧的料理馆呢? 一人门,原来半夜找东西吃的人也不少,屋内嘈声与屋外的宁静成了强烈的对比。 来份培根蛋、咖啡,你呢? 我不要咖啡。 怕我再下药? 谁叫你有案底,没有下一次了。她恨透他的下流举止,下药迷昏是最最下三滥的,可恶的男人!她在心中骂他千遍。 放心,下一次不会是咖啡,而是果汁或者红茶。关立冬明知她怕,还一直比喻下去,范攸云被他气呆了! 你喊饿的人还不快点餐? 那我来一份虾堡。 饮料呢?果汁或者红茶? 不要,我才不要什么果汁或红茶,来一杯奶荼吧! 喂,服务生,奶茶、虾堡。 马上来。 她环顾一下四周,全美式风味的摆设,且纯美式的音乐,乡村抒情小曲充斥耳畔。 你在看什么?雷达?关立冬见她如雷达探视器似的转个不停,便问她。 什么雷达!我只不过看看这小屋的摆设。 怎么?你想开店? 开店?这主意真好。他随口说说,她竟当真。 你什么也别想做,好好跟在我身边,乖一点,要钱我会给你。 关先生,我又不是小孩,拜托。 侍者正好上菜,他们只好中止谈话,先填饱肚子再说,她已在饿扁边缘了。 客人愈来愈多,来岛观光的人由于饭店尚未供应早餐,只好先来这充饥,以应今早的活动支出的体力所需的补给品。 他们一用完餐,两人走回饭店。 大哥,你们出去了?他们四个人敲门又不见应门,以为他们出事还全副武装备战,见他们由外而人才放下心来。 怎么?有事? 没有,只是敲门无人应门,以为—— 放心,我也不是废人。他对他们的警戒心打了个满分,有忧患意识。 对不起,大哥。 没事了,下去吧! 好。 他们四个人一退下,范攸云问他:他们的训练很严格吧? 当然。我有事,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这么严重? 谁叫你的男人身份这么特殊? 阿农在门外向关立冬告知:大哥,电话。 好,我接了。他开了机,喂,小高什么事? 大哥,阿林的场子被冲了。 谁冲的?关立冬火气大了。 才刚刚上位,立刻有人捻虎须,这分明找死嘛! 他没出手吗? 是个卒仔,没有人认识。 找个人调查看看,杀鸡傲猴,这事不能再发生,坏习惯。他下指令,谁惹事,杀无赦。 是,大哥。 他们一通完话,范攸云立刻问他:怎么了? 出了一点事,没什么。他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小小人物冲场子,常有的事,不足为惧。 你要回台湾吗? 你厌了? 才不会,只是你似乎杂事很多。她也觉得他们根本不是在度假,也不算避难,她只是天天闲逛,而他天天电话不断。 那明天回台湾。 你看你,还说什么我庆了,其实你自己才厌了,拿我当藉口。范攸云一张嘴嘟个半天高。 关立冬乘机怂恿她:在这很麻烦。 那回国好了。反正他的心又不在这,不如顺他的意,况且她自己在这也待腻了。 若回去,看他会不会节制点,别再给她下药迷昏她。 一达成共识,没有多余拖延时间,他们立刻回国。 她这一回并没有住进大厦,因为他说大厦是偷情的地方,而她已光明正大成为他关立冬的女人,应该有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活方式。 一下飞机,她由司机开另一辆车载往山林别馆,而他自己则去处理私事。 唉,她只好认命了,谁叫她跟的人是个大忙人呢! 不过她未免住太远了点,司机将她载至台中,一下交流道,往郊区方向走。 我们到底去哪?范攸云忍不住问了司机。 老板在溪头有置产,我们上山去。司机也毫不隐瞒地说。 范攸云心想他大概又想将她冰封起来。 相同时间关立冬获知林德川似乎有意联络中区角头老大阿水来一次大搬风,试图扰乱这一次的大和解。 当然他绝不会任他们翻青换黄,若不狠点,他们是体会不到他关立冬的狠劲。 不过在实行这次大扫奸之前,范攸云不去避避风头也不行,以免他们挟她要胁他。 小高,向组织要十个女人。 大哥你不是—— 听令其事,其它别管。关立冬有自己的想法及作法。他关立冬身边若没女人,怎么慑服对手?他既然有女人,他们才不会将目标盯死在攸云身上。 大哥,有可靠消息,说他们在基隆码头有一批货进来,咱们去干他们一票,以泄心头之恨! 谁给的消息? 残废仔。这个唤做残废仔的,本姓辜,是他们的线人,也是两脚人,兼做警方的线人。 好,什么时间?关立冬对这个残废仔的话有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他对关立冬是敬而畏之的。 他报给警方的线索若有七成,给他的就有九成了,他曾经领教过关立冬修理人的手段,一次就够了,他死也不愿再度领受。 明天晚上十一点在七号码头。 好,派几个身手利落的兄弟,叫他们留点精神好好做他一票。关立冬也不会坐以待毙拼个死活也要讨回面子。 当他关立冬是什么角色?什么东西?要动他,也得看看他是何方神圣,真是不知死活! 999 溪头的小别馆位在半山腰,小木屋式的建筑,另有车库。 小径由大块原石铺设,绵延至玄关,大致上以隽逸优雅为主体。 这房子原是荒废多年的老式房屋,关立冬托人辗转才购得,并着手装修,请名家大师捉刀设计。 六十坪空间,视野良好,光线充足,室内空间又宽敞,不过唯一缺点是属于两人世界,没什么儿童房,也许他老早有计划了——她身边不能留小孩。 老板娘,行李需不需要我提进去卧室?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我先下去,若有事再联络,这有我的巳ml机,不然也有室内铃。司机交给她一支室内通话机,并教她怎么使用后才出门。 范攸云提了简单的衣物一间间探索。 主卧室分为书房及寝室两区,由半高的柜子自中间隔开,空间相连又有各自独立性;半高柜在书房是摆饰架,在寝室则是床头板,化妆台的柜子架板多,极富机能性,可配合空间运用;贮衣室另辟成区,与浴室约占主卧房空间的四分之一比例,收藏空间很大。 她正想将衣物挂进衣橱中,门一打开,一套套香奈儿名牌服饰吊得整整齐齐,连标价也未撕下,可见他的出手大方。 她已养足精神,立刻打电话给乔玉苹,不过家里佣人说他们夫妻已出去旅行,连儿子范垦翔也带出去了。 她一挂上电话,关立冬立刻上线。 电话坏了?他很纳闷,打了电话这么久才接通。 没有啊!她听出他的不悦还一副无辜状地表示:刚刚我才用过,很正常的。 你打给谁?哼,终于露出口风来了。 回家。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真的?他不相信范登邦会对他毫无意见,或者乔玉苹已顺利摆平他了? 人又不在,你想他们会说什么? 他们去哪了? 度假去了。 她真好命。 立冬,他们是为了我们的事去避风头的,你少误解他们了。她知道他一定误会范母了。 在关立冬心中早已认定,在他受苦受罪之时,其母已有一个温暖家庭,她根本忘了他的存在;他在美国过着痛苦的生活,而她正在台湾享受安逸无忧的日子! 他恨过她,可惜他几乎忘了她的长相,他不知他恨的是谁,是自己的母亲吗?还是一个只是曾经生过他的陌生女人? 不管误不误会,反正她已走出了我的生命,也不关你的生活了。满意吗?这房子? 嗯,设计的人很用心。对了,你何时会来?这才是重点,饨,女主人已经人住,男主人却迟迟不归。 过阵子吧!对了,你要什么,吩咐东富,他会帮你办好的。 你究竟在忙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不说,怎么会知道我不想知道? 你在跟我绕口令是不是? 怪神秘,有问题。 反正别管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只对你一个人忠心。 你给我一个哑谜,而且还没头没脑的! 你好奇心太重了。他突然住口,仿佛有人插话,不负扫,我要挂电话了,明天再打给你,再见。 喔!她连一句再见也懒得说出口。 一挂上电话,心中可是怨他千百回:什么东西嘛!搞这一套,践什么?口中净是埋怨,他存心孤立她也不是,孩子不在身边,他又飞得半天远,没有个伴,这种人生根本是黑白的,她才二十多岁,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她梳洗一下,约七点,她明call了东富。 东富,我想下山去走走。 好,我立刻上来,老板娘,你先等一会。 东富是台中市人,没事时他会回家去,若她有事找他,他才会上山来,反正路程又不远。 他与另一名清洁妇及叫美巧的煮饭婆会一天上来两次伺候她;说真的,她不该有丝毫的不满,可是她还是不甘寂寞的。 对台中,她是人生地不熟的,全凭东富载来晃去。 她很怪,人家逛百货公司是大采购,她竟什么也没买,因为她只是单纯的无聊。 她在前、东富在后,两人逛着大友百货。 逛了一大圈她还是两手空空,东富也怀疑她这个老板娘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据他了解,老板人在金钱方面是一点也不会亏待人的,尤其是女人,照理会被尊为老板娘的人,更是阔绰才是,可是她怎么这么 东富,回去了。 是,老板娘。 他们又原车回山上。美巧已做好晚餐并离开,偌大的屋子挺是寂寞的。 东富,明天帮我买只狗,小小的。 狗?什么品种? 小小的,其它的不挑。 好,我明天上来时会带来。老极娘还需不需要买什么东西上来?东富见她下山又没买什么,想她一定会缺个什么东西,便好心问她。 也好,帮我买些杂志上来,反正也无聊。她心想,立冬不知会忙多久,清洁妇每天只待在这两个小时,有心聊天也聊不了多久,而美巧只有做饭时间才会上来,她也满元聊的,不如看看杂志,打发点时间,不然这种日子怎么过? 999 关立冬今夜倒是挑灯夜战,他策划了一套周详的狸击计划,林德川不给面子,他自然也无须对他留情,挡他者死。 明天他虽不出面,不过也不会置身度外,阿林是由他扶大的,他自然要出力助他苗壮;阿川冲阿林的盘,他这个大哥也要尽点力,不尽力也要用点脑,可不能让外人笑他捧出的是颗烂棋子、纸老虎! 阿林,好好干一票,让你这个白面书生好好地在这扬名一下。他拍拍他的肩膀。 会的,大哥,我不会让你漏气的。 行,冲你这句话,我撑腰。 大哥,这路线是 两人相谈至夜深,才准备为明晚的火拼补足体力。 江湖路险,人心更险,关立冬老早看清这点,故他在这一次乘机退居幕后,当初老三给他的指示是江湖将会扬起大风暴,故他见好即收,只希望躲过保命;现在易主了,以为新人出现即将现出新局,不知后来者欲振乏力,来一个、杀一个。 关立冬在几经商讨之后,决定退了下来,反正他也混了近十年,玩够了、也杀够了,该好好计划下半生要走的路,不过临走之前也得扶个皇帝登上龙座才行!龙座一日未稳,他就一日责任未了。 阿林,我送你上来,也不希望你站没两天;你的力量也不小,好好干,会是你的!我相信你会成功。 大哥,我会争气的。 好,就看你闯天下了。 是!我会不负所望的。 好!先回去吧!明天晚上一场战斗等着你呢! 好,那我先回去。 小心点。 我会的。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组织,关立冬眼中的庚气令老三知道他将来的成果非凡,故将他送去美国受特种训练,由基本体能至神射训练;并送他上组织概念课程,目的是要栽培他成为一个真正有实力的组织领导者。 可惜人心并不是任何人可掌握的,他知道他该为了范攸云放弃这种身份,可是他知道,一日猛然退出,一定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抢食行动; 若他一步步地退下来反而无害,道上的兄弟只会淡忘他,由新手上任,也能避免一场搏斗上演,这是一场有规划的长期作业。 次夜—— 大哥,全部准备齐了。 家伙呢? 就等着大开杀戒了! 好,上阵了。 关立冬将地形图交给林威颂。 要当老大的人什么阵式要会摆,有头脑,再比蛮力,这才够格掌权。 999 他没有在组织内等他们,他回别馆时,时刻已晚,谁也没通知,便自己一个人开车下去。 别馆外水银灯亮着,似乎等待夜归人似。 他将车子泊入车库,并由旋梯上石径,他有自备钥匙,无声无息进入玄关内。 她不在客厅,整栋房子似乎没人似的死寂。 他脱下黑亮的皮鞋,他知道清洁妇的工作辛苦,故不会仗着自己有那么一点钱就想糟蹋人。 其实他在美国也有一段恋情,只可惜他羽翼未丰,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女人。 佛兰娜艾肯瑟是一家旅店主人的女儿。 他到美国第一站即在那落脚。 兰儿——是他对她的称。 他当年才十六岁,他相信他既然可以要了她,自然有能力能够保护她,可是他没有做到。 当他再一次遇上范攸云,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用生命去保护她;她们虽然不同国籍,但她们是神似的。 他走到卧室,她已上床睡觉。 微弱的床头灯照在她安详的脸上,他走向她,并坐在床头上。 好一会,她朦胧中觉得有人直视着她,令她无法人眠,她略翻个身,一个幽暗身影令她仓皇失措! 谁?她惊呼出声。 关立冬侧过身,阻止她有下一个动作——尖叫。 是我。 立冬?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立刻坐正了身,被子仍不忘往上拉,今天她的穿着虽不暴露,只是基于女性矜持而有此动作。 还怕我?早看光了。 你好坏!刚到是不是? 有一会了。 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熟了,我也想着一些事,所以不想叫你。关立冬的手在她的脸上、颈子来回不断揉抚着。 干嘛?搔痒?她忍不住闪了一下。 这个动作却令他更无法忍受那禁欲已久的渴望。 你要我吗?现在?她试探性问他。虽然有点大胆,可是她不在乎,她心中也渴望他给的温存。 我要。 没有太多言语、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激情加上炽欲在山野树林中浪漫销佯。 一番翻云复雨之后—— 立冬,事情处理好了吗? 大概成了吧!他望向床头时钟,指针恰好是十一点三十分。 阿林仔的本事应该可以在半小时内解决妥当吧! 怎么说? 这事用不着我亲自出马。 我很不明白你究竟在做什么、忙些什么? 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 我是知道,可是你不是个杀手吗? 杀手?老早不做了。 你洗手不干这种坏勾当了?范攸云还开心他终于不再涉足黑社会杀手一职,可惜高兴得大早了。 我不做杀手,我做老大。 你说——你现是老大的身份?这身份比杀手更令她震惊,以前他是行凶者,现在是唆使者,一样是坏人一个。 不过我卸任了。 你究竟在卖什么连环关子,一个接一个的! 反正我想脱离这种生活,你懂吗? 真的?她很高兴他肯放下屠刀。 不过别人不会放过我的。 怎么说?连个人身自由也不行吗? 踏入这条路,要逃也要有点技术,不然只有沉尸大海的份。他进这一行已十个年头,明白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除非他死,不然想要全身而退的机会,可说微乎其微。 这么恐怖?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残酷的事。 那你为什么会进入那种生活? 年少无知,没个栖身,他们提供,我出卖个人。 难怪妈妈一直惦念你。 她会惦念我?他嗤笑。 在她狠心将他放在关树君身边之后再回头说她惦念他? 在他饱受拳打脚踢之时,她在那男人怀抱中受呵护;他挨饿受冻之时,她正享受着锦衣玉食,她哪来心思、哪来空间想起他这个儿子? 立冬,妈妈真的很关心你,我想你大概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关心的人吧! 谁说我没有? 有吗?既然有,为什么你这么冷淡? 你相信在我身边的女人会发生不幸吗? 不听你胡说!哪有这种事,又不是受诅咒。 也许吧!攸云,你待在这,少出门。 会出事? 他无论是从侧面或是正面看,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酷!偶尔在夜阑人静之时,她会重新思考她今天的决定是否错误当然否字都会首先浮上脑海。 可是她内心深处一直重复告诉自己:范攸云,你不是只在乎那种感觉的吗?那一份骚动的心也就又立即被压抑了下来。 矛盾,人的个性真是矛盾! 不一定,小心为上就是。 放心,你只需担心你自己。 万一外面有什么传闻,你别放在心上。 你会干出什么坏事来吗? 反正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好女孩! 你又想哄我? 你是被哄大的吗? 当然不是。 他只在这儿待了三天就又消失了。 范攸云一觉醒来,枕边只残留一位余温 他真像只豹,总是无声无息的。 第七章 这一次的出击顺利完成,使得林威颂的地位随之攀升。 关大哥—— 叫我小关,现在大哥已易主了。 大—— 还不改口? 小关这可太不尊重了吧? 咱们私底下叫,没什么尊不尊重的。阿林,手腕要强、后台要硬、做事要有魄力,还有,要信任手下——这点尤其重要!你不信任手下,不但你痛苦,还会引来内讧!阿林,我看你行的。 大——小关老大,谢谢你看得起我。 不是我看得起你,是你有这个能力。 小关老大—— 阿林,我要小高找的那十位女人呢? 到齐了,小关老大,你要她们做什么? 到时候你会知道。 他的目标在美国组织。 他出自那,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尤其他知道太多事了当年兰儿会死,也是他们下手的! 他要报仇——替他的妻子和来不及出世的孩子报仇! 999 十一年前,他由老三大哥送往美国受组织特训。 七海帮在美有庞大的组织,内部作业支控着台湾、泰国、香港、日本几国各黑道大帮派,而他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地成为台湾的代表赴美受训。 他在台湾,挨饿受冻,好不容易握得这种丰衣足食的日子,他只能说他很满足这样的生活方式。 直到遇上她一弗兰娜艾肯瑟;也就是他的兰儿。 兰儿是个天真的女孩,他投宿在她家经营的旅店之中,她活泼温暖的笑容如一股清新暖流直灌入他那颗冰封的心。 记忆中 请问,你点什么餐?她那甜美笑容、温柔噪音不时穿梭在客人之间。关立冬白天上课、晚上受训,只有午后那段时间可以自由活动,那时他已进阶成上兵。 在组织中也如军队一样有兵阶存在,下兵、中兵、上兵、下尉、中尉、上尉,上至将领。 嗨!你要点什么? 给我一杯茶、一份饼干。 好,马上来。她身上飘着淡淡花香,那种气味令他这个长时间待在充满汗昧的训练营中的男人如沐春风,如嗅得清静空气似的。 他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她看起来好似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不过丰满的躯体使她看起来更为成熟。 他也学起钓马子的招数,想泡泡她。 待会午休出去?他按住她柔嫩小手,使她无法逃脱。 她一羞,自己老早注意到他这个异国男孩,原来他对自己也有意思。 不过他未免太大胆些了,竟在她叔叔婶婶面前向她提出邀约? 好,你先放手。她小小声地答应。 好。他放下手。她也乘机缩回手,并放在托盘下以掩人耳目。 待会在后门见。 直至午休—— 叔叔,我和凯琳出去一会。 记得时间回来。 知道了。一溜烟,她跑向后门。 他已在后门墙边等她。 我们先走。 嗯! 他们两个人立刻跑离现场,来到旅店后方的一片公园。 你怎么来这? 来上课。 上课?那现在怎么没去?翘课? 不是。我上午有课,晚上也有,这个时间休息。你呢? 家里忙,不帮忙不行。 你真好,有父母在。 他们不是我父母,我十岁才来这;他们是我的叔叔和婶婶。 那我们是同病相怜了? 你也是? 我只有个叔叔收容我,他供我来这。 那他也真好心。 也许吧!他来这也是要付出代价。 他的命已交给组织。 老三出资栽培他;而他则付出他的生命。 你叫什么? 佛兰娜艾肯瑟,你呢? 立奥,关。 立奥,关?虽然发音有点奇怪,可是关立冬仍很开心兰儿的称呼语调。 也可以。 你今年几岁? 十五岁。你呢?立奥? 十六岁。 那你比我大嘛!quot 美国人身材比较好,像我们台湾人若像你这种身材,没十八,也有二十了。 你以为我年纪很大? 刚开始是,不过现在知道了。 立奥,你很风趣。 风趣?很奇怪的形容词。 没人这样形容过你? 没有。 你很不同。 怎么不同? 反正感觉嘛,说不上来。 你当我的女人好不好? 女人?为什么?不是妻子吗? 你要当妻子? 每个人长大了,都要结婚生子的,中国人很重视什么传宗接代的不是吗? 这你也知道? 听说过。 关立冬觉得他的生命似乎又多了一道曙光,他相信她会是他今生中的知心伴侣。 他们的来往惊动了上头,而他当时已进阶为中尉杀手。 她那一天想给他一个意外,偷偷地跟着他出去。关立冬很神秘,晚上出门总一身黑衣,不过不是什么夜行人的紧身衣,而是很平常的装束外加一件大夹克。 当年他已有一百七十六公分高,身材又魁梧,不像一般十六岁的男孩;结实的肌肉实在不像读书人,反而像受过训练出来的运动员。 她只是好奇跟上他,他在街上转来转去,她几乎跟不上了;她开口叫他,他似乎又不知,她只好尽力跟上他,一时之间,她竟跟丢了人。 正颓坐一角,突然人声喧哗—— 杀人啊!杀人—— 关立冬匆匆由人群中闪出,她看见他了。 立奥—— 关立冬看了她一眼,立刻往另一方向疾行,她只有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狂奔的人群、往来的救护车、穿梭的警察她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旅店,而他尚未回来。 佛兰娜?怎么心不在焉?二桌客人点餐了。罗妮气极了,这个外甥女自外回来,整个心思全飘远了。 佛兰娜——你不舒服?劳勃走向她,并关切询问。 劳勃的大哥,也就是佛兰娜的父亲,他们夫妻一同出远门,竟双双出了车祸,遗下孤女佛兰娜。 他们夫妻生前有投保,故劳勃暂收下这笔保险金并暂抚这个侄女,一切全是暂时性的。不过罗妮可不这么打算,她怂恿劳勃先挪用一部分保险金开设这家旅店,并由佛兰娜当侍女,也不让她去上学;当然保险金愈来愈少,他们夫妻的存款也就愈来愈多了。 罗妮见佛兰娜身材标致,有意在她一满法定年龄即将她许给人家,并好好处理这笔所剩无几的保险金,就当是供她吃喝抵销掉了吧! 没有,叔叔。 既然没有,好好上工吧!罗妮在一旁鼓噪。这家旅店生意日日兴隆,罗妮为自己多请了个厨娘,却不打算多请侍女分担佛兰娜的工作; 毕竟剥削是种乐趣,她怎能不在她出嫁之前尽所能地剥削她呢?更何况如此可节省一笔可观的开销! 不如你先休息一下吧! 劳勃,现在人正多,怎么可以——罗妮已出声抗议。 你闭嘴。佛兰娜,若想休息,去吧! 叔叔——她征求他的意见,并确定一下。 可以,你已经够努力了。 劳勃——罗妮还想抗议,劳勃根本不理她。 佛兰娜,去吧! 谢谢叔叔。 谢什么,去吧! 在叔叔的同意下,她脱下围裙,并回房间休息。 她不确定今晚所见之事她的立奥竟是个杀人凶手?这太震撼了! 入夜,她的窗外有人敲着玻璃,她摄足走向窗口,悄悄开窗。关立冬立刻闪了进来,并关上窗户。 你怎么来这? 你为什么去那? 我跟着你身后去的。 你看见了? 立奥,这是真的吗?为什么?她不相信他才十六岁竟会杀人,这么小就杀人不眨眼,长大了还得了? 他这么嗜血,她不敢想像自己是否还有勇气与他在一块。 我的生活就是如此。 立奥,你是杀手? 兰儿,别问我,知道太多对你不是好事,ok? 立奥—— 别说了,我先出去。 他转身欲走之际,兰儿突然捉住他的手—— 立奥,别走。 你要我留下来? 嗯!我要你。 你不会后悔? 我都愿意当你的妻子了。 我的生活很复杂,你—— 只要你,我什么也不在乎。 这一夜,她成了关立冬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不过,好景不常—— 立奥关,佛兰娜艾肯瑟和你什么关系?纸终究包不住火,组织的高层干员调查出他与兰儿的非单纯交往。 她是我的妻子。他根本不知,他的身份太特殊了,还傻傻地昭告组织他与兰儿的关系。 在他心中认为,只要他宣布兰儿归他所有,就没有人敢去动她,殊不知却害死了兰儿。 你们合法了? 我希望由组织证婚。 证婚?可以。何时? 立刻。 好,我们会帮你们。 谢谢组织。 你只要好好效忠,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我会的。有上头同意,他立刻找艾肯瑟夫妇商谈。 艾太太,我想与兰儿结婚。 小伙子,你在说什么?佛兰娜她才十五岁,太小了,我不同意。罗妮还没捞够本,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是啊!她还小,这不太好。劳勃倒是真心为她着想。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放心。 他一再保证,加上佛兰娜又有意思跟着他,劳勃这个叔叔也没理由反对,不过罗妮可不。 你要带她走可以。她伸出手表示要钱。 婶婶,我父母的保险金 早在你身上花光。 那么多钱佛兰娜一直看着劳勃。 这劳勃也心虚不已。罗妮 劳勃叫了其妻,夫妻俩拉至一旁嘀咕番,关立冬相信他们夫妻不至于敢狮子大开口,果真如他所料。 佛兰娜,那你和他走吧!这有三千块美金,就当是你们的—— 谢谢你叔叔。佛兰娜对于他们的成全万分开心,她现在只要立奥,什么也不要了,尽管分文不取,她也心甘情愿。 9910 好运总是与他失之交臂。 兰儿怀孕了,不过她想给他个惊喜,她没有告知他另一方面,组织希望他能暗杀对头的某机要人物,可是对方来头甚大,也是难惹的货色,几经考量,决定他才是动手的上上人选。 他二头布置了一宗借刀杀人之计,那天一大早,他离开之前,兰儿告诉,立奥,今天早一点回来,我要庆祝我们结婚一个月,并宣布另一件事。兰儿神秘且开心地说着,关立冬也不疑有他。 好,我会早一点回来。他答应她。 他离走时可是没有一句再见,只有一个吻别——他们成了天人永诀。 但出门没多久,即传来兰儿被枪杀的消息,而他正在接受狸击训练。 立奥,立奥——他同期进来的好友山姆,匆匆忙忙进来通知他。 什么事?山姆。 你的公寓出事了。 什么? 他放下枪,立即开车冲回公寓。公寓门外站满警察及围观人群,他冲过人群。 先生,对不起,这里刚刚发生命案,请往后退。一名刑警向他阻拦。 关立冬立即表明身份—— 我住这三楼。 噢!她已在救护车上。那人指示关立冬。 关立冬刻冲上救护车停放处,由于出事者有八人之多,故他得一辆辆找,在第二辆正欲离开的车上,他找到了兰儿。 兰儿,兰儿他激动地呼唤着她的昵称,也许上天可怜他们一对年幼鸳鸯,兰儿苍白的唇竟动了起来。 立奥 兰儿 你今天好早 我不要这样的早法。quot #039; 立奥,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兰儿,振作一点。 来不及了,立奥 不会的,你不会的。他坚决不肯说出一个死字。 他不相信,同是天涯沦落人,好不容易一起相知相惜,怎么才短短几个月就划下休止符? 他不相信,幸福会这么残酷地在他们手中一闪而过。 立奥,你摸摸看我们的宝宝在这她拉住他的手,放在她平坦未见一丝异样的腹部。 他们的孩子在这滋长着,可是她却没有能力生下他。 你怀孕了?你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对,我们的宝宝在这,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为你生下他立奥,立奥子弹带给她的痛楚令她美好的脸蛋扭曲了,关立冬此刻只想替她分担这种痛楚。 不要再说话了,那只会浪费你的体力。他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并边催促司机。你快一点,不然我来。 他放下她的手,钻向驾驶座,并踢下司机,以时速一五o飞快前进, 他们没吵吧时附费了问会叫一路上一瞅着她 兰儿 兰儿,别丢下我。 兰儿,我爱你。 兰儿 其实在他驾驶的那一刻,她已无法再承受肉体被外来异物爆碎的痛楚而撒手尘寰了,可是她耳边尽是关立冬的爱语,她今生与他圆不了的缘,只盼来生了。 当他抵达医院,他明知知她没了气息,可是他仍不死心,他不相信她忍得下心放下他一个人走。 医生,求求你医生 她已经过世了。 医生,她没有!她没有 我了解你的痛苦,可是她若不解脱,那种痛苦更是锥心 关立冬呆住了! 对,那种在体内爆开的子弹令她痛苦了半撑住了,只是为了告诉他她怀了他们的孩子,他没有爱错人,她是那么的坚强。 他放下她逐渐冰冷的躯体,他要报仇,他要他们血债血还,他们母子两人的命,他要凶手加倍偿还! 9109 组织自然知道他的心结,原本棘手的案子,顺理成章地推给了他。 “立奥,根据报告,是另一个组织所下的手,这一次上面指示要猎杀他的左右手汤米和基恩——” 尤里斯? 对,只要杀了他们,兰儿的仇也可以报,她也可以入土为安。 由于关立冬发誓,一日未找出凶手并亲手歼之,他一日不葬兰儿母子。 “还有我儿子!” 你儿子? “兰儿有三个半月的身孕。关立冬的神情十分落寞,那是一种杀人前夕的寂静。 组织失算了,他们以为除掉兰儿可以借他之力去杀了对方,不知竟连他的种也毁了,他日真相大白,关立冬肯定不会放过组织,不过当务之急先除去敌手再说。 结果兰儿在五天后下葬于华盛顿州。 而关立冬也在干完这票后立即返也许是他们注定该死,这事原委本来不会披露,可是权大也会招风, 当年主导这出戏的丰后指使人因铲除尤里斯、汤米和基恩而登上权贵之位,其中一名也心力的手下却未获进阶,心生不满遂在前几天联络上关立冬。 立奥,还记得我吗? 温伦?你怎么会来这?关立冬当然开心十多年不见的好伙伴,虽不算熟,毕竟有同批之情谊。 立奥,今天我来是冒着被杀的危险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什么事? 其实当年那件血案不是尤里斯下手的。 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在台湾,我作东请你。 不是的—— 怎么不是? 其实兰儿是我和汉克、史威德、韩特杀的—— 他话才出口,关立冬的眼神如利刃似划过温伦的胸口。 你说什么?他的口气比冰更寒人。 是上头指示我们出手的。他们要借你的手杀掉尤里斯,但尤里斯有政治背景又有黑社会撑腰,势力已远超过我们,所以上面的人耍计要你出手,为了让你能够不顾一切地出狠招,所以才出这个计策。我也只是底下不替人行事是不行的。温伦尽量撇清自己的罪行。 关立冬不是善类,他连尤里斯也敢拼,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温伦寇克。 他们太可恶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眼光锐利地扫射温伦。 因为他们全占功劳而升级,我却一个子也没有,心理不平衡。人心真是污秽,只为小小成果,利润未分得不惜出卖大家,只为了换得内心的平衡。 不过若他不说,关立冬肯定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冤亲债主究竟是谁。 关立冬胸中似有满腔恨火狂烧!很好,很好,当年的长宫,他要以牙还牙,一个个歼灭。 谢谢你,温伦,这场血债我不会连你算在内,你走吧!我没有心情作东了。他很明白地送客,他相信温伦此刻不走,一定走不出台湾的,他不会放过每一个残害他生命某一部分的人仍存活在他面前。 他知道,组织一直监控着他,温伦是活不回美国的。 那一日中午,新闻快报—— 一名外籍男子遭烈火焚身而亡,经查证是早上刚入境的美籍男子温伦寇克,今年二十九岁,在美是某黑社会组织的成员 他们终于行动了,他在有预警之下,立刻召来十名受过训练的女人掩护。 咏荷、丝娟、雅莹、佳瑜、绣郁、碧妃、桂香、音璇、佩薏十名。她们各有代号,是组织特训出来,无论是床上或是手脚上的功夫皆了得,是生死完全托付给组织的优秀红粉军团。 关大哥,我叫她们出来。 好,我鉴定一下。 林威颂拍拍手掌,她们十人井然有序地进来。不愧是组织内的女高手,个个姿色倾城、身材蛇蝎,是施行美人计的绝好棋子。 阿林,她们我带走,帮内的事,由你全权负责。 我会的,小关大哥。 关立冬要来个绝地大反攻,谁主导这件事,谁就应须付出加倍的代价。 他已着手取得当年主事的名单,有两个人决定这件事,一个是当年组织三大龙头之一,号称元敌龙的诺辛维卓比拉;-个是他的手下康克积基盖,他们同属一线。 上尉兵的汉克、史威德、韩特,原本只是中兵、上兵,他一干掉尤里斯及其左右手后,全数升级,而他这个丧妻丧子的呆瓜还替他们铺路,让自己流亡台湾。 太可恨了!他要好计划,歼灭他们以慰兰儿在天之灵。 “我是三十号咏荷。她是个高智慧的女人,曾受过脑因子改造,故对于诡计、毒计的破解颇有一套看家本领,他带她到美国玩了两个礼拜,组织见位撑;似乎忘了自叫品逐渐松下戒心。 纽约。 和谁? -名叫桂香的女子。 第几个? 第六个。 好,继续监控。 是。 他接二连三带着不同的女伴出游,并每次回台,而且是已确定回台后组织内的人员即相继死三人,若不联想,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三个人与当年猎杀兰儿的事有关。 他在哪? 在台湾度假。 好,继续监控。 这半年时间,他如采花郎似,身边女人来来去去,康克积更松下心。 他人在哪? 在日本。 谁在他身边? 一名叫佩慧的中国女子。 第几个? 第八个。 休息一段时间再进行监控。 是。 关立冬老早调查过美国方面每半年会体息约两个礼拜的时间停止监控,也该是时间了! 他在这两个星期,由日本转赴美国,并在康克积家中狸杀他后立刻赶回日本:这期间全以化名出入日本,所以美国航管出境纪录在这段时间中并没有关立冬的出入证明。 两个星期后叉开始了监控。 关立冬人在哪? 溪头山区。 和谁? 范攸云。 第几个? 第十个。 好,继续监控。 是。 关立冬由日回来立刻回溪头别馆。 他回去时,她已入睡,也许他有僻好三更半夜才由外回来吧!不通知她也不会撤个门铃做预示。 他强行地占有了她,她在他想侵入之时,死命挣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老早知道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很不安全,可是不知这采花贼这么大胆也不先迷昏她再行动。 当她的贝齿咬在对方的肌肉上时,他低低呼了一声:啊—— 立冬?那声音很熟悉,她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你这个蛮妞。 真是你?! 不是我,还会有谁?他还庆幸自己有练过武,不然经她这么一咬,不迸出血珠来不行。 他按亮了灯,看看伤势,幸好只有一排齿痕,辣妹一个。 对不起,咬疼了你。 你还真够用力。 不用力,万一失身怎么办? 也是。 你刚到? 嗯,不知却被反问,兴致全没了。 不过还好是我,不然要真是个采花贼可惨了。 你不担心我,反而担心那个采花贼?没良心。她对他替外人惋惜可火了。哪有情人像他这样,把一个娇滴滴美人放在这种前不见着村,后着店的山上的? 除了他没人会这么做了。 你在这才安全。 怎么说? 反正别问太多。 他愈不说,愈挑起她的好奇心,心想她一定要解开这个谜的。 第八章 他只住三天又失踪了。 范攸云也联络上父母。 妈,玩得偷快吗? 话回去云,你怎么有空打电话来?乔玉苹还讶异关立冬会给她机会打电话。 天天都有空。 立冬人呢? 他不知在忙什么,我现在在溪头这边。 溪头?去玩吗? 也不是,他买房子在这。 那空气很好喽! 好,可惜我的空气不好。 怎么说? 气很多,空气品质自然不好喽!她开玩笑地说。 什么气很多?乔玉苹听得莫名其妙的。 闷气多、无奈气多、火气大反正都是气啦! 他常不在是不是? 十天只有半天在。 他到底在忙什么?你不知道吗? 他总说别问太多,不然就是知道太多对我没好处什么的,反正一大堆理由,我也懒得理他了,到时他不给我答案,我不会自己去找吗? 攸云,他做的事有没有危险性? 也许有,也许没有。 你劝劝他回头吧! 他说过没那么容易。 不管容不容易,劝劝他。 妈,我既然选择跟了他,我就不会后悔的。 也许我老了,不知道什么叫同命鸳鸯的感情。 他说过,我只有陪他的份,其它无从选择。 攸云,想不想和昱翔说话? 好啊!不一会即传来范昱翔稚嫩的音调。 姊姊,你回来。 昱翔,乖不乖? 想她也真可悲,亲生儿子只能叫她姊姊。一直不明白,关立冬为什么不肯让儿子留在她的身边,至少与她作个伴,可是他始终不肯说出理由来。 她明白他怕累赘,可是她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包袱,他将她藏在这,不等于担心他们的关系会曝光?真是一个矛盾的男人。 乖,姊姊,昱翔很乖的。 这才是好孩子。脯,姊姊若回去,买玩具给你好不好? 好,一定哦! 好。 他将话筒交给乔玉苹,在乔玉苹指示下到花园玩。 妈,好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昱翔可以在你身边。 叫立冬带他去不就行了? 他不会肯的,而且他一我又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们没联络? “他行踪不明,我从何找起?问里面的人也没人知道,甭问了。 “你们的关系很奇怪。” 谁叫我跟上他这种男人。 后悔? 来不及了。 也许他在忙什么吧!忙完后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希望如此。她不敢抱丝毫希望,像他这样一去去个半年、十个月,也许未来更变本加厉了,那她岂不成了深宫怨妇? 攸云,你爸爸身体大不如前了。 老毛病又发作了? 现在发吃得频繁,不如趁立冬不在时回来一趟。 黄家呢? “过了追诉期了,他们也没办法再控诉了,再说他的恶行更多,我们也用不着怕他。 嫁奋及聘金呢? 抵销了。 那我们很不划算耶! 没办法了,花钱消灾,过过运也好。 妈,这一次若不是你们鼎力相助,我们也成不了姻缘。 还说这话,是你给我吵补偿立冬这个孩子,不过他对你是真用心吗?乔玉苹觉得依范攸云所言,关立冬老不在家,这哪像是用心在对待她呢? 乔玉苹怕他是利用范攸云来报复她当年的失职,如果是这样,她绝不?坐视不管的,范攸云是无辜的,她再怎么亏欠他也不行以范攸云来赎。 我知道他是真心待我的。 你确定? 不然我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你不后悔就行了。 妈,别担心,不好的时候我会走人的。 他肯放人? 他不放人我就走不了吗?毕竟脚长在我身上。 攸云,我支持你的决定。 谢谢你,妈,喔!时候不早,我要用餐了,妈,你也准备吃饭了吧! 她抬头看到时针指向一点,美巧早回去了,再不吃,热腾腾的菜也会变冷饭的。 她用完餐后,招来司机东富到市区购物。 她决定近期回家小住几个礼拜,反正关立冬说不定又会再失踪个半年不等。 999 关立冬已逐步计划狸杀诺辛维卓比拉。 据他所知,美国方面的组织,为了争夺霸主之位,已内证许久,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可是暗藏游涡,搅得组织内人心惶惶的, 不知下一个阵亡者会不会是自己,也因此让外来的力量轻易侵入,已有一半人另寻出路投奔其它组织了。 美国七海帮方面只剩以诺辛维为首的一半人员存在。 他会借刀杀人,关立冬也来个移花接木,他在两个组织之间先来个鹉蚌相争,他还派员支援,令诺辛维误以为同一阵线。 立奥,还是你忠心! 好兄弟还说什么? 他们也太可恶了,竟吃上我的地盘来。 诺先生,不如来个反间计。 什么反间计? 你假装投降,然后他这边借花献佛,另一边捂巢翻穴,一闹一吵,两方人马更是誓不两立。 他们也太可恶了,竟操了我的手下。 诺先生,不如来硬的。 怎么硬法? 走到这个分崩离析的地步,诺辛维已无计可施,对关立冬的意见是言听计从。 这一搞不但补不平洞,还愈捅愈大,不但招来杀身之祸,也使关立冬成为x组织的红人;他也在x组织的协助下脱离帮派,不过又扣上个名堂量给他——顾问。 他还是和黑社会脱不了干系,这些老奸巨猾真够卑鄙小人的! 他要洗手,林威颂又摸他一把,让他原本洗干净的手又沾上一处黑溃。 他想一功成身退,立即归隐山林,可是—— 奇怪,怎么不见人影?他往卧房走也不见人影,也没看到留言。 莫非她不甘寂寞跑了?这下他可亏大了,才忙完工作就跑了娇妻。 他call东富。 东富,她人呢?他劈头便间东富。 上台北了。东富也没心机,也不会婉转一点解释。 她怎么上去的? 我载她上去的。 废话!她不坐你的车子上去,我还用得着雇用你这个司机吗? 当然不会,老板。东富是个老实人,只是老老实实的问一句、答一句。 关立冬忍不住发笑,他也未免太老实了。 好了,我收线了。 是,老板。 东富现在正在吃饭,因为范攸云放他长假,他也不用整天西装笔挺地待命,在家只是随便的一条短裤,关立冬一来电,他也是一手捧碗,筷子和电话拿在一手,东富的爸爸还在一旁笑他—— 东富,听电话筷子和碗也放下来,同时拿着像什么样? 是啊!东富。连他妈妈也看不过去了。 没办法,我这个老板让我紧张,你们都不知道,他的样子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见到他的人不立正站好就好像很对不起他似的。东富刚接下这份工作,心情是既欢喜薪水优渥,又害怕他的凶像。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样,只是天生的威严令人不战而粟,怕极了。 999 已回范家有六天的范攸云,正和儿子范昱翔玩得不亦乐乎。 佣人来通知她有外人找。 谁?先生?他有没有说他哪里来的?她回来这几乎是没人知道,除了东富及范家人之外。 没有。 长相如何? 很高,不过那张脸很醋。 很酷?她再怎么也猜不到,佣人口中的这位先生,因为太模糊了,而且定义不够明确。 “反正他的五官很少见。” 是不是黄家的人? 应该不是,没见过这个人。 好,我去看看。奶妈,先带昱翔进去。 是,小姐。 她一送范昱翔入屋内,人也隐在大门边,爸爸不在,小心为上。 她一见是朝思暮想的关立冬,立刻走向大门。 立冬!你怎么来这?她立刻开门拉他进来。 我问过东富。 喔!你这一次怎么这么早回来? 任务完成了。 那——不再出门了?她一点也不隐藏欣喜地肩开眼笑。 当然——会再出门。他吊一下她的胃口,挫挫她的欢心。 啊——失望之色立即爬满她的小脸,嘴也翘得半天高。 你的脸真像气象台,晴时阳光普照,阴时乌云满布,有时还来个偶阵雨。他还十分顺口地溜起她来。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嘴皮子了? 讨讨你的欢心,不然冷落你这么久—— 想贿赂我、巴结我,三两句就可以吗?少来这套。 你真难伺候。 谁叫你有案底,教人信服没用点心,随随便便可是不行的,还想混水摸鱼?她损损他。 两人这么亲密也会惹来佣人们的眼光。 原来大小姐是有男人,才会在通结婚那一天跟人私奔,老板还对外宣称什么也不知情,责任全推在黄家身遇上,佣人私底下也窃窃私语一番—— 老极也真是的,明明自家女儿不对,还什么责任全推给黄家。底下一名女佣与黄家管家是姊妹,多多少少也会替黄家抱不平。 为了这件事,黄叙昌可惨了,绯闻被小道记者挖得连家里的阿猫阿狗姓名也登了出来,她那个姊姊在黄家也惨了,连带沾了晦。 我们底下人领老板薪水,嘴巴安静一点。另一名女佣人,她可不这么想,拿人手短,嘴巴也要安静一点,不然这事若传了出去,对范家大小型姐而言,是很不利的。 可是—— 反正嘴巴安静一点。 不工作聊什么天?管家康嫂,见她们两人竟在走道上聊起天来,便向前督促。 康姐。她们异口同声叫了管家。 大小姐回来这事千万别让外人知道,懂不懂? 知道。 喔! 康嫂也知道这事轻重,黄家已苦无机会报负范家的不给面子,而舆论界对黄家的窥探以及施压下来的压力也已逼得黄叙昌快喘不过气来,这事若传了出去,对范家不啻是个致命伤,而舆论也将转向。 下去工作吧! 好。两名女佣人纷纷上工去,不过那一名叫做桂花的佣人可一刻也藏不住话的。 回去一定要告诉姊这件事。她在心中打定主意。 1099 关立冬没有住进范家,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 立冬,不如你先回别馆。 你不眼我走? 我想再多玩几天。 乐不思蜀? 好不容易上来,不多玩几天,以后这样的机会就少了。 你希望我常不在? 也不是,只是你和爸妈又不合,我当夹心饼干很不好受。这是她的感受。 关立冬几乎天天来,只是和她父母没讲三句话。 “立冬,你来了。乔玉苹由内出来,看见关立冬正与范攸云在一块。 是。关立冬见来者是乔玉苹,原本热络的语气顿时冰冷下来。 带攸云出去玩? 不。 那留在这吃饭。 不了。 然后呢?乔玉苹再也问不下去了,他根本不想和她说话,她只能知难而退了,反正来三天,讲的话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话,这令乔玉苹备感挫败,儿子与她的心无法连线了。 至于范登邦更惨败了。 你是关立冬?他好心好意想与关立冬打好翁婿关系,可是他的冷淡令他备感泄气。 是。 做什么工作? 无业。 无业?可是她们说你是唐阳社的总在圣理,难道不是?唐阳社也就是范攸云在高雄时待的那一家洋酒、洋烟进出口贸易公司。 范攸云告诉他时。他还特意去调查过,若关立冬告诉他不是的话,他可要重新评估他这个人了。 没错。在七海帮内有十大公司行号,酒家、舞厅、特种行业加起来也有数十间,有些是插股的,有些是帮产投资开设的,黑钱也要有透明化的公司洗白好掩人耳目。 幸好,你回答是,不然我—— 我可以拒绝再作答吗? 昵攸云。范登邦望向女儿,因为他一时还无法会意关立冬会给他这么直接的拒绝。 爸,他不算你女婿,不要审问他了。 玉苹—— 顺他吧!她也无可奈何。她都不同心了,怎么要求他对登邦尊重? 立冬,不如你先走,ok? 那你在这多待几天,我回公司。 不回台中? 一同回去。 也好,你小心点。 放心,不过你也是。 嗯! 他一点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我行我素的、怎么来怎么去,范登邦和乔玉苹一个看呆、一个看傻了。 关立冬一走,范登邦立刻追她问 他——你能忍受? 爸,他只是和你们有心结,没事的。 他也尊重一下我,我女儿是他的人,我也算他半个丈人。 爸,他是不照牌理出牌的人,他是无心的。 登邦,他是气我才会这样,你别在意他的举动,好不好? 真不懂你们。 只要我懂他就行了。 是啊!他们夫妻好就行了,你别—— 传统不是这样。 登邦,你有没有看见传统在笑你? 玉苹,连你也秀逗了? 不是我秀逗,而是你,传统若在你脑中,你就落伍了,老古板。 可是他也不能这么—— 反正总归一句,他们能,我们为什么不能?别再管年轻人的事,我们衷退体了。 范登邦再怎么也不肯承认他会跟不上时代,枉费他是金融界大亨。 999 桂花嘴很快,范攸云回来范家之事,她已报告黄家去了,黄家今年真是灾事频传的一年。 叙昌,你也太过分了!我老早叫你和那些莺莺燕燕斩清了,这下可好了,范家小姐逃婚,本来我们还可以压一压范登邦,反倒成了你的把柄全落在对方手中,连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黄易居为了这个儿子伤透脑筋,原以为他终于做对了一件事,不知他还是坏了事,败家子还是败家子。 我会好好整顿,看到底是谁出卖我。他还以为是他的红粉军团扯他后腿,可惜人数太多,他要下手还真难。 谁出卖你?现在查也没有用了,公司的信誉一落千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给我好好地拉回客源,不然公司真的会败在你手上。 黄易居气极了,当初若不扶他上来,也不会使公司面临这种问题,不如趁现在,暗中扶立小老婆的儿子,不然公司迟早要在他手上瓦解,这就枉费他家三代的心血付出了。 爸,你放心,我会的。 会最好,没用的家伙。 黄叙昌果真没用,经这一次挫败,他哪有心思再重振了?三天两头往虹粉堆钻、温柔乡跑,黄易居也大大死心了。 在黄叙昌知道他的权力已移转之时,为时已晚。 爸,我银行户头资金怎么动不了? 动?你天天来公司一、两个小时,人又老往女人堆跑,怎么算上班?既然不算上班怎么领薪水?没有领薪,银行怎么会生钱?黄易居心寒了, 不求上进,整天在腼脂群中打滚,凭什么黄家要供他这个废物。 爸,你做绝了。 做绝?若真做绝早踢你出黄家门了!不中用的东西。黄易居拂袖而去。 黄叙昌恶狠狠瞪着他的背影。 纵使他长得是潇洒斯文,不过发起狠来也是不输凶神恶煞的。 好,你狠,我也不弱!黄叙昌喃喃地说。 他早上在公司昕到传闻,黄易居在外的小公馆情人之子已正式入主公司,这事非同小可,他得赶回家去报告这个消息给母亲魏美棠知道。 妈,她儿子入主公司了。 她?谁?黄叙昌没头没脑的,魏美棠也不知他指的是谁。 爸的小老婆呀! 你说她的儿子进入公司了? 爸安排的。 自己人有什么关系。她想反正自己儿子已占住总经理一职,她也不用担心那贱人的儿子还能占去什么高职位。 不同,他不是职员,是干部耶! 那也不用怕,再做也不会大过你,儿子,做人要有度量。 我若说了,看你还会不会有度量。 怎么了? 我被撒下来了。 什么?魏美棠的这句什么,可比他刚刚更激动了。 他就不信她多有度量,当年争夫一战,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她在那个女人的住处张牙舞爪,还打掉了对方还在肚子里的孩子。 可想而知的,他老爸也没轻易放过她, 修理她到了住院不说,还对受伤的她不理不睬,整个人、整颗心全挂在流产坐月子的情妇旁。 后来老爸在外公家的压力下回到她的身边,但事实上,妈妈还是输掉了老爸的心,她空有黄夫人之名,却无黄夫人之实。 爸还将我的钱全冻结了。 这也不算什么,你太奢靡,应该的。 我的工作也快丢了。 他还是做了。魏美棠像老了几十岁似的垮下脸来。 妈,他向你提过了? 咽,你太荒唐、太不长进了,他有向我提过,是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要负责。而且我也告诉你爸,我尊重他的决定。叙昌,来不及了。 魏美棠也无能为力了,黄易居说过要给他掌权一段时间试试他的能力,只是他还是不求上进,她无言以对。 妈,救救我。 “来不及了,他已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 魏美棠也不想唯一的儿子就此断送前程,可是他太——没办法,是命,全是命。 第九章 黄叙昌自从被贬,没有金钱做后盾,也没有能力流连花丛当蜜蜂了。 少爷,范家小姐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妹妹在范家做事,她亲口告诉我的。 真是天赐良机。他想,若能再度娶回范悠云,说不定黄父对他的评价能够改观。 梅花嫂,那她现在还在家吗? 我问问看,对了,少爷,我妹妹说她好像有个男人。 嗯,还去过范家。 去过范家?他们蒙我! 少爷—— 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工作。 待管家一走,他可火大了!范家当他什么,耍他、当他是傻子? 一件可怕的阴谋在他脑中形成,范家有的是钱,敲个一亿、两亿应该不成问题,而且他现在实在被钱逼得紧。 哼!你们敢玩我,好,看我要你们加倍奉还。 他先打电话找以前认识的混混。 帝肥鱼,干不干? 谁? 金融界大亨范登邦的女儿。 什么时候? 我先查查看再通知你。 好,我会找几个人。 行。黄叙昌这下子是发狠了,与他合作的是道上最狠的流氓青龙疯马,他这人不但行径疯狂,且不讲道上规矩。 和他这种人合作风险是大了点,不过他敢打包票,计划准能成功的。 经过明查暗访,终于让黄叙昌查到她今天要回中部,且还是只身下去。 疯马,今天在范家出人大道上半路埋伏。 几点? 十点,有可靠消息。 好,我会到。一联络完疯马,他在家中等好消息。 范攸云结束了在范家的假期即通知关立冬回去的消息。 立冬,我过去你那。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直接去你那,我们一起回台中。 也好,我派人去载你。 她整理了一下行李,约十点,保安人员通知她接送司机已到。 我马上下去。她提着行李,匆匆下楼。 是立冬派你来的吗?她问了问这一位司机兄弟。 是。他还下来帮她提行李上车。 她一上车,车子急速行驶在道路上,半途见两辆车相互擦撞,双方人马立在大马路上僵持不下。 他们怎么了? 车祸,争执中。 怎么办? 等一会。 你不下车看看? 他们也是兄弟,少惹为妙,后面有出路吗? 就这么一条,等一会好了。 是。 约过十分钟,一声枪响,奇怪了,他们双方不互相开打,竟朝向她的坐车来。 糟糕,中计了!那名兄弟司机立刻察觉不对,可惜为时已晚。 对方十多名凶神恶煞已冲向他们,见状他只能向总部呼叫—— 我们在仰德大道受袭,赶快救援。 好,立刻到。 不过兄弟司机已遭流弹扫射,范攸云在慌乱中被挟持上对方的车子。 她奋力挣扎,可是对方没给她机会,一拳打得她眼冒金星。 贴上胶布,绑了她的手。 是。 蒙上黑布,开快点,马上走。 范攸云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一个人不断发号命令。 不知车行多久,她才在颠寞路段醒来,脑海净是被绑的经过。 下车。两名男子一人一边地挟持着她走,她在一片黑暗中被牵制着,也不知走了多久。 你们两人好好看着她。 是,大哥。 她庆幸今天穿着长裤,不然准会曝光;她也真神经,不知还会不会有命,还担心穿着会不会曝光。 她静静昕起耳朵边的动静。 喂,有这么多吗? 当然,大哥说有就有。 这下子我可以跟酒店的君君去逍遥一阵子了。 还不知道,大哥他很疯,说不定一毛也不给你。 那我不就白忙了? 反正不知道啦!还有,讲话小声点 他们的交谈声愈来愈小,她几乎听不出他们交谈的内容,不过她也累,早上的历劫已够她失魂了,只好暂时养神。 1099 关立冬在林威颂的通知之下,知道他派出的手下遇袭,立刻出动数百位兄弟,可是已有附近居民报警,最后只让关立冬出面与警方交涉。 关先生,佟宇胜是你的司机? 对,我让他去接我老婆。 你老婆?姓什么?叫什么? 姓范,名攸云。 范攸云?她不是范登邦的女儿吗? 对,我们私奔了,她回来看她的父母。 那婚礼上—— 范家没有人知道,我们私奔的。 难怪他告诉我们她失踪了,原来范先生不知道你们——我懂,我懂。 年轻人不顾家长安排而私奔,在现在的社会并不少见,再说她也过了法定年龄,她有权主导自己的婚姻,这事法律也插不上手。 奇怪,怎么不见范小姐? 我的司机通知我他遇袭了,可是我到这之前,你们已先来了,莫非她遭到绑架?不祥预感闪过他的脑中。 他们由后行李箱内找到她的衣物,可见她确有上车。 一00二五呼叫,一00二五呼叫,马上发布下去,车号eq——8866遇袭案,非单纯仇杀,是一宗绑票案。 收到。在场承办警方立刻依关立冬提供线索下去侦办。 贵姓? 杨。 杨先生,拜托你了。 我会尽力,这是职责。 关立冬先通知范家—— 喂,范公馆。 范太太在吗? 稍等一会。 约五秒,立刻有人接起电话。 喂,我是范太太,请问—— 是我。 立冬,怎么了? 攸云被绑走了。 什么,攸云她—— 对。如果对方来电话要求什么就全给他,我会给你们的。 什么话,她也是我的女儿。 反正无论如何,她一根寒毛也缺不得。 立冬,你不是有来源? 我会处理,你们也是。咔一声挂掉电话。 他说过,她还没有资格下地狱,谁敢动他关立冬的女人,等于是向阎王下战帖——找死。 “阿林,找残废仔。 好,我立刻叫人下去找他。 他火了!当年他没有力量保护兰儿,现在他可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攸云。 阿林,我要调三百个人。 好,没问题。 警方也在范家装置监听系统。 疯马很聪明,三天两头往范家附近打探。 “臭贱人,还伙同条子,好,我就让你们失望。 奇怪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都没个消息。 潘警官,我看你们先撇下人手,大概对方知道了。 好,不过我留几个手下在这冒充保安人员。 也好。 他们还通知记者大肆报导,警方束手无策,加上人力不足已撤离范宅,令范登邦十分光火,在新闻采访时大肆批评警方办事不力、什么米虫—— 疯马又在附近查探,发现果然全撤走了。 第一通电话终于进来。 你们很聪明。 你究竟要什么? 钱。 多少? 五亿。 什么?五亿?我卖了银行也不够! 一毛也不可以少。咔,对方切断了,不到十秒,查不到发话来源。 范登邦打电话给潘警官。 他要求五亿。 五亿?狮子大开口。 一毛也不可以少。 真够狠,那你们的意思? 他说要给。 谁? 我女儿的丈夫。 有钱? 有吧!” 交款日期? 没说。 那照你们的意思做。 好,若有进一步再联络。 谢谢范先生你的合作。 他和潘警官一通完电话,立刻打给关立冬。 他们要求五亿。 他吃定你了。 给不给? 给。没钱明天我会送过去。 有没有消息? 我会处理。关立冬什么也不肯多说。 他已略查出是谁动手的,不过这一号人物不好惹,他本名沈俊男,外号疯马,又有人称他无常,这斗人耍起狠来疯狂得很,且性格无常,今天和你称兄道弟,明天也可能刷十刀八刀。 做起事来又狠又残,手段凶辣,过去关立冬还不太敢直接与自交手。 阿林,疯马的手里有什么人物? 不上道,想出来混的。 叫人查查他们的老家及聚点有没有往山里去的。 马上办。 林威颂很快查出疯马的老家,由地图上可看出那地方的偏僻。 好,今天就围剿贼窟。 是。 关立冬相信这个直觉不会有误。 疯马,今晚过后,我会让你成为一匹死马。他说出的话一定会兑现,在另一方面—— 钱凑齐了? 齐了,齐了,就等你说出交款日期。接电话的是乔玉苹。 这么快就凑齐了?那你们钱很多喽! 没有,没有,这是借来的。 借来的?这么好借? 没有,这是去求人家才借来的。 求就有—— 拜托你,这位大哥,我们真的是很低声下气向人恳求才好不容易借来的,求求你—— 我有说什么吗? 啊没有。 没有,你还说什么说?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 老子我今天心情好,来,你陪我聊天。 阿 怎么?不想? 不是啦!我们又不熟,怎么 不熟我们还会在这聊天? 是啊!熟,熟一名警员要她继续拖延下去。 既然熟,说话。 好,好,你我怎么称呼? 你很没分寸,我是歹徒,怎么说我的名字? 疯马发怒了,乔玉苹吓呆了。 我我,这只是礼貌啊! 也对。他真的反复无常,一下子火爆,一下子又温和。 继续,当我没插嘴。 喔!好,你叫不,没什么,你可以叫我范妈妈。 好,范妈妈。 他们两人一对话竟说了半个小时,也让警方追踪到他的发讯点。 不聊了,范妈妈,我现在只要一亿,我们很谈得来,算你便宜点。 啊?你是说只要一亿? 对,一亿,明天中午在西门町麦当劳前垃圾筒,你只要放进垃圾筒内,人会在范家大门口放人。 好,好。 别玩花样。 不会的,我们很谈得来嘛!是不是? 是,好了,我挂电话了。 好,好。咔,疯马切断电话。 999 关立冬己搜上山,疯马的老家位在山区内,有一条产业道路可以上去。 阿林,你跟几个手下往南边,我从北面围抄。 是,关老大。他们三百个人分四面包抄。 疯马的老家前院有两辆车子停放,分别是ioy及cwic。 据调查他们九个当中,有人是这种厂牌的车子,这种可能性更增加他的判断。 若遇上疯马,别掉以轻心,他这人很疯狂。 他交代身边手下。 放心,我们会的。 还有,小心别伤到大嫂。 是。他们依各属路线潜入房子四周山林。屋内有七个人,不见疯马及一名绰号槟梅的男子。 喂!老大怎么出去那么久? 会不会出事? 呸!呸!呸!乌鸦嘴。 还是他—— 他什么? 卷款逃了? 他这句话令在场其他兄弟乱了心神,疯马这个人很疯狂,人家黄家少爷才指示要一、两亿,他一敲敲了五亿,说不定他真的见钱眼开和槟椰私吞了。 大头仔,想要死,扰乱军心。疯马不在,斧头算是头头了,他的话也有几分份量。 他可不希望在这紧要关头瓦解掉激昂的士气。 放心,大哥不会出卖我们的。 你敢发誓吗?他上一次不也是侵占了大家的血汗。 是啊!不行,不行。 话被挑起,伤口撕破,反弹情绪高张,他们拼死拼活也是为了这一票甜头太大,若被摆道不就全完了,说不定还得坐牢,老死在监狱中。 他们在外面起哄,被关在里头的范攸云可是全身乏力,加上又是夏天,身上不只臭气冲天,连带山里的蚊子也凶恶地欺侮她一个可怜人。 蚊子先生、蚊子小姐,求你们行行好,我在这动弹不得地吃喝拉撒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要吸我的血。 她不哭,因为她没力气哭,只有祈祷关立冬能快找到她,要不然,等他再见到她时,说不定她已成了红豆冰,而且是那种很臭很臭的缸豆冰,不过前提是只要她不死的话。 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及毁损家具的声音,她仔细一听,人声嘈杂,似乎有许多的人。 终于,有人注意到关她的这间房了。 谁? 攸云。 立冬?立冬?真的是你? 关立冬一打开门——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排泄物、发酸的剩饭全在一块他们也太可恶了! 竟这样对待他的女人,关立冬火气大扬。 你们轮流给他们一人一拳。他们七个人已被捆绑在地上,关立冬一看见范攸云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补他们七个人每人一颗子弹吃。 关大哥,我们有三百零二人耶! 一人一拳。 会死人的。 不然一人一脚。 一人一脚? 没打折余地。关立冬立刻解开范攸云身上的绳索、眼罩,并抱起她,丝毫不嫌她一身臭味。 立冬,我身上很臭。 我不在乎。 放我下来吧! 好。 他一放下范攸云,范攸云立刻软在地上,她是一点力气也无的。 还要下来吗? 不要了。 乖一点,这么多天没见,还这么顽皮。关立冬语气尽是怜爱。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形容我顽皮? 你还有力气说话? 没。 没有,那嘴巴安静一点。他抱着她上辛,他们分三十五辆车上来,几乎将平常人烟稀少的产业道路停满了。 各位,辛苦了,先回总部。已有人利用车上对讲机通知每一辆车。 阿林,告诉你手下兄弟,凡是今天的参与者,每个人发十万赏金。 关立冬吩咐林威颂。 因为范家来电告知疯马已落网了,而且赎金一毛未取,故他也不吝提拨下来当赏金,以酬谢他们的功劳。 这么大方? 顾问嘛!除了出钱的份,还有什么好处? 别这么说,难道你真的想洗手吗? 美国方面已经没有压力,我也不再怕组织不放人。 你的意思是要退出? 为了她,考虑中。 你为什么肯为她牺牲?林威颂知道关立冬在台湾跟女人一直是没有牵扯的。 除了美国那个女人外——那事他也是听说的,他没机会与兰儿会面,不然他大概就可以知道大哥所中意对象的典型。 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这是事实,我长这么大,身边女人来来去去,也没遇见过什么生死相许的女人,你这么好运,一生两个,甚至n个。 还有n个?范攸云已洗好澡,换上干净衣服出来。 不敢,你是终结者。他摸摸她刚洗好的秀发,淡淡的发香,很清新。 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哪?你想呢? 那我们先回你家。 为什么? 一来,你在那附近出事;二来,你失踪这么多天,他们一定很想你,顺便回去看看他。 他?谁?她很少、几乎没昕过他提起范昱翔,所以不会往范昱翔身上想。 我们的儿子。 我们? 不是吗? 是啊!不过,你很奇怪,自己的孩子甘心不认。 我有苦衷。 可以告诉我吗? 他们在回范家途中,他细说从前 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所以我不敢结婚,不能有孩子在身边,不过我给过你承诺不是吗? 我还得感谢你。 谁叫你让我第一眼即心动。车子在保安人员鉴定下进入范家。 妈—— 警方救出你的吗?乔玉苹好开心,心想下午才获知捉到主嫌疯马,现在她又立刻被释放,警方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不是,是立冬他们救我的。 立冬? 是他进入贼窟救我出来的。她的感谢全写在脸上,因为他若晚一点来救她,她说不定会因空气不洁而感染疾病,她终其一生都要感谢他这次英勇的神迹。 你真的是攸云的命中贵人。 他对乔玉苹的夸赞一点也不觉得骄傲或是喜悦。 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要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她。 立冬,若是你爸爸对我们母子俩有你一半就好了。 你不满意范先生? 不是。只是你也姓关,也是他的血脉,为什么你们性格这么不同? 他是他、我是我,他可以当废人,我不能。 他对你很不好? 他是个吸血鬼,只会压榨我。 他对自己的孩子也是这么无情? 今天我来不是谈他,他只给我个姓氏,其它的,我们毫无关系。关立冬立刻换上冷漠的表情。 妈,昱翔呢?范攸云见状,赶紧转开话题。 他还在睡觉,我去叫他。 不用了,让他睡吧! 其实,我也不希望昱翔叫我妈,我是他奶奶。 他姓范,不会改变的。 立冬,你不要他吗? 姓关令我可耻,我的孩子更不能姓关!以前我别无选择,现在我要改变我儿子的血统,让我有机会洗掉身上所流的污血——他不过是个酒鬼、废物罢了。关立冬毫不客气,字字见血地批判关树君的失职及一无是处。 他死了吗? 苟延残喘。 报应!报应他卖妻的行径,报应他凌虐的行径!乔玉苹几乎说出他当年的卑劣手段,不过她毕竟没有说出口,这已是太久的事了,提了只会徒增伤感。 他行为恶劣,你不也是弃子独事富贵? 她没有。范登邦替她辩解。 没有?那——那是你诱她抛夫弃子的吗? 他没有。这一次换乔玉苹替他辩解。她知道这事不能再有误会,趁关立冬心平气和好好解释当年的误会。 你们相互替对方辩解,莫非—— 我们没有。他们还很有默契异口同声地辩白。 还说没有,两个人默契十足,还须辩解吗?他有一点点吃味,自己的亲生母亲竟与非自己父亲的男人感情这么融洽。 立冬——乔玉苹向范攸云求救。 立冬,都这么久了,若是误会,早一点化解不是更好吗? 我对她没有恨。 既然没有恨,为什么不听她解释? 什么也没了,我还需要听什么解释? 关立冬—— 我们走吧! 立冬—— 姊姊——范昱翔由楼上下来,一见范攸云立刻跑向她。 昱翔,叫叔叔。 叔叔。范昱翔一点也不怕生,他果真是关立冬的翻版。 他很像—— 当然,亲生的,跑不了。 昱翔?关立冬试探性叫他。 对,范昱翔。 姊姊,你一不见,我们好担心你呢!范昱翔一直赖在范攸云怀中,仿佛知道她才是生母似的。 他很爱攸云。乔玉苹若有所指地告诉关立冬。 天性使然。范登邦也帮腔地说。 他,我不会带走的。 为什么? 他不姓关。 可以更改。 我不会。拿走一个,换一个。我们走吧!攸云。关立冬没有半点犹豫,他一起身,她不走也不行。 妈,有空我会再回来。 不用了,很危险的。 不会的。 他们一上车,范昱翔在他们车后一直盯着车子走出视线,他看见了曾不过他还是没有表示什么。 立冬,他出来了。 我知道。 你一点—— 我一个人习惯了,加上你已够多了,不容有小孩在身边。这是他的理由,而她可不这么想。 哪一天我们老了,看厌了彼此,至少还有小孩当缓冲—— 你为什么不担心我会不会娶你? 反正跟了你,只要你不甩我就行了。 没个婚姻更没保障。 有了结婚这一张证纸,到时要分开更麻烦一道手续,何必。 也对,我和兰儿也是有这一张纸,可是我们还是分开了。他已很少想起兰儿了。 她是他十六、七岁中记忆的刀花、是他生命中曾有的鲜明的割划,该是刻骨铭心,但他还是受到范攸云的吸引,人真是矛盾。 尾声 关立冬与范攸云一直隐居山上过着平淡的日子,夫妻俩偶尔引山泉对面而坐泡壶茶,他们朋友很少,也不爱有外人前来打扰他们那一份的宁静。 他们一直没有小孩,关立冬从不认为延续下一代是什么神圣的使命,他自认流着关家的脏血,所以也不喜外人称呼范攸云为关太太或者是关夫人,只要人称她范小姐,这大概也是他不结婚的理由吧! 十年后,她问他—— 咱们结婚吧! 不,这样很好。 再一个十年后,她又问—— 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用,这样就够了。 也许他始终脱离不了黑社会,在她四十岁那一年,他又被黄袍加身硬扣上老大一职,她又成了三千名兄弟口中的大嫂。 多人顶礼膜拜,并不代表她愿意过着这种生活、喜欢这种称呼。可是他关立冬的身份却往上提高了一层,不仅成了黑白两道最具影响力的大哥大级人物,也成了两道的调停人,公信力很是强大。 想想她都已徐娘半老还得陪着他东征西跑、替人摆平道上不平之事,她就——没办法,也许他命该是个草莽英雄吧! 而她命该是个押寨夫人。 他们的儿子范昱翔,如今也二十出头的大男生,她好久没去看他,趁这一次他北上洽公—— 立冬,咱们回去看看昱翔如何? 好,也好一阵子没看到他了。 走吧!立刻走。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