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续昼(1v2 强制)》 1.帮我按住她(h) 大三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晚上,既没有课,也不着急完成各种作业,正是大学生倾巢出动,占领这个城市各个角落的绝佳时候。别的同学要么在小酒馆社交,要么在桌游馆放松,最不济也是在宿舍吃着外卖追着剧,只有卢米月,一下课就被盛恒捉来他的房子里,这会正被压在床上上下其手。 卢米月悲催的想,同是大学生,却不同命,凭什么就她要在这个最美好的时间以身饲狼!最近这两人忙的不行,她猜他们还是没空找她,连晚上打算熬夜刷的剧都下载好了打算暗爽一整个晚上,谁知道就这么倒霉被他们抽出时间来。 她越想越气,想着自己不舒服也不要让这个饿狼好过,两只手挣扎反抗了起来,直把盛恒往外推。 江昭打开房门进来的时候,盛恒正捉着卢米月不安分的手,试图压制住她的反抗,好让他能继续脱她的衣服。 看见江昭进来,盛恒抬起头眺了他一眼,又垂下视线继续招呼身下的女孩,同时不忘和他打了个招呼:“来了?” “嗯,开车来的,路上堵了一会”,江昭把车钥匙放下,脱下了外套挂在门厅,带着一丝轻笑反问:“怎么,没来晚吧?” 盛恒回:“没,我刚开始,这会不知道她想到啥了又开始闹腾,你正好来帮我按住她。” 江昭眼神微沉,换好了鞋就大步走过来,边走边责怪盛泽恒:“都是你给惯的,但凡是我先来你看她还敢不敢这样。” 江昭靠近他俩,本来卢米月从看见他进门开始就有点怂了,这会他一靠近直接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直作乱的小手也渐渐软了下来。 卢米月一直都是有些害怕江昭的,如果说对着盛恒还敢挑衅,对江昭则直接安静如鸡,甚至江昭发狠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微微发抖,倒不是说真有多害怕,就是想他能看她可怜,可以温柔点对她。她是最会审时度势的,有时候看事态不对就能立刻服软,然后劝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卢米月正被盛恒压在枕头上,江昭把手臂从她身后绕过去,让她上半身抬了起来,又从自己裤间抽出皮带,把她的双手压至身后,黑色的皮带在她莹白纤细的手腕上绕了几圈又打了个结,他绑好之后,卢米月试图挣扎,发现自己的手腕果然动不了一点了,她忍不住刺他:“你捆人的技术这么好,不去做绑匪真是可惜了!” 江昭没搭理她,把她原先枕着的枕头竖立在床头的软靠上,两只手掐着她的两个胳膊先把她从盛恒身下抽出来一点,又让她向后靠在了枕头上,接着他瞥了一眼盛恒,盛恒会意,一人扯着一边和他一起把卢米月的牛仔裤脱了下来。做完这些后,江昭才盯着她的嘴唇,意味深长地说:“再敢顶嘴一会我让你话都说不出来。” 卢米月果然被吓到,心下委屈,心里好像藏了好多个酸豆豆,正在争先恐后往上冒。于是只见她眼眶慢慢红了。不敢顶嘴,却还是忍不住忿忿地盯着他。 江昭回视她的眼睛,他不明白,明明她是生气的、委屈的,为什么此时他却觉得她如墨的瞳孔明若晨星,他深深地凝望进去,觉得像在旷野里凝视星空。江昭放开她,对盛恒说:“你先玩,我忙一天了,去洗个澡。”说完他就提步走向浴室。 盛恒沉眸望向卢米月,她的裤子刚刚被他俩脱下了,这会只留下白色的蕾丝内裤,内裤轻薄,隐隐地透露出里面的柔软,像河蚌壳里的软肉。他忍不住覆手上去轻轻触碰,入手可及果然软软糯糯的,他加重了一点力气。 卢米月受不住,一声嘤咛从唇边泄出,“嗯...轻点”。 盛恒下身早就硬的不行,俯身从床头拿来了避孕套,戴上后就直对着软嫩的花核刺入。卢米月还不够湿润,感到下身涩涩的泛着酸疼,好在避孕套上有润滑液,疼了两下后也能勉强适应了。 他伸出双手一边揉她的乳,雪白的乳肉从指缝里泄出,身下动作不停。 她双手被缚住,动弹不得,一双黝黑的秀目确是一直凄凄地望着他。他忍不住心软,问到:“我给你解开手,你别再闹腾了好不好?” 她连忙点头,生怕他反悔:“我保证这次乖乖的。” 盛恒果然伸手到她身后,两下给她解开了皮带。 卢米月觉得,要不说每个人都是斯德哥尔摩患者。她原本对盛恒也没什么好感,但比起江昭,这人顿时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她故意放娇了声音,“嗯...太大了呀”,又用自己一只刚被松开的手去握他的肩膀。盛恒一向擅长运动又喜欢锻炼,此时他俩手撑在卢米月身侧,大臂上的肌肉更紧绷凸显了出来,她小手一扶不过才能握住他三分之一的胳膊。 “轻点...求你...” 他果然很受用她甜软的娇喘,夸奖到:“宝宝真乖,你里面怎么这么软,嗯?真是爱死你这样子了”。他下身重重的顶了两下,好像每一下都顶进了她的子宫口。 浴室门被打开了,江昭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盛恒还在她身体里大力的进出着,江昭也是上次她姨妈走后第一次碰她,算了算也有半个月没做了,早在刚进门的时候他就硬了,这会看着床上他们淫靡的样子更是忍不住,等不到盛恒射了再换他,他直接上前,把大腿放在她头下让她枕着,侧着身子把性器侧抵着她的嘴。 盛恒对他说:“我快好了,马上给你,先别玩她的嘴了。” 江昭答应道:“嗯,不进去。” 不过他也没把性器拿离开她的嘴唇,沉声命令,“舌头伸出来,给我舔一下,我就不进去了。” 卢米月乖乖的伸出小舌头,让他的柱身蹭过她的脸,顶端正好落在她的舌上,江昭爽的头皮发麻,另一只手从她头后绕过去捧着她另一边小脸,中指勾着她的下巴,大拇指顺势上下搓着她白嫩的脸颊,这个姿态格外屈辱,像是一个器具被男人完全掌控着使用。 盛恒本就快射了,被这一幕刺激到后果然没守住精关,冲刺了几下就射进了套子里。 2.三个人的情事 盛恒射完,打算去抽根烟,叮嘱了江昭一句:“我去抽根烟,你轻点弄,别又肿成上次那样,我明天不回去,还能再射她几次”。 “知道了,收着力呢。” 卢米月气极:“盛恒你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心疼我,亏我那么辛苦伺候你,你是坏人呜呜呜,我再也不要你了...” “啊...”她的骂声被江昭重重的一记插入打断,“别吵”。 盛恒去浴室稍微冲了冲下身,穿上了内裤,拿起床尾柜上的打火机就走了出去。到了客厅,灯一直没打开,客厅里光线昏暗,他面对着落地窗,指尖夹起一根香烟,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出来的时候没关卧室门,隔壁断断续续传来娇涩的嘤咛,伴随着肉体碰撞带来的啪啪声。他吐了口烟,烟圈下冷冽的眼神晦暗不明。 现在的这套房子是盛恒上大学前盛家为他买的,小区叫之江名苑,临江而建,小区就两栋高楼,全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而盛泽恒选的是36楼,江对面也没有更高的楼房,是以隐私性很强。盛恒当初多半是看中了这点,不仅地理位置好,在窗边将整个城市最繁华的景色尽收眼底,而且不拉窗帘在窗边随心所欲的做爱也不会被人窥见。 他对着落地窗向外望去,正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对面的高楼鳞次栉比。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半圆不圆的月亮挂在空中,月光和远处的辉煌灯火交织在一处,错综难辨。窗外的乌鸦叫声,江上的轮船鸣笛声,混杂着隔壁微不可闻的女孩哭泣、求饶的声音,一波一波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他下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硬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烟,眼瞳底色晦暗难明。 两指间的香烟已接近燃尽,他从落地窗前离开,走近茶几,在烟灰缸上把烟摁灭,又抬步走回了卧室。 他进去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换了姿势。卢米月面朝下被按在枕头里,双手被反锏在身后,江昭用一只手束缚住她的手腕。她跪在江昭前面,巨物正在她身后大力地进出,看来他们换这个姿势已经有一会儿了,她挺翘白嫩的屁股瓣儿红红的,江昭另一只手狠狠抓着圆翘的臀,每插个四五下就得顺手给她屁股一巴掌。 看见他回来了,卢米月抬起头眼巴巴地望向他,他接触到她的视线,心里莫名涌现出酸胀感,终究还是心疼了。 “她快坏掉了,慢点吧”,盛恒然后又问,“还顺利吧?” 江昭轻笑:“你说呢?我进去的时候她宫颈口还是开的,水也多得很,我看你也没比我温柔多少。搞不懂她怎么就没那么怕你”。 “毕竟我是她男朋友,怎么舍得像你那么玩,”盛恒答。 江昭听见这话眼里一闪而过一丝不悦,很快又隐藏起来。 他伸手到她和他交合的地方迅速揩了一下,沾了一手的黏腻的爱液,一边还不忘笑她:“怎么这么多水?嗯?让你的好男朋友看看你被我操出来多少水,好不好?” 卢米月又羞又怒,她睁着红红的眼睛望着他。 盛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那话的不妥,不过他也没多纠结就又想加入:“你把她翻过来,我亲一口”。 江昭从善如流,盛恒盘腿坐上床,又把她的上半身抬起,用胸膛撑着她,轻车熟路地抬手抓住了她右边的奶子,一边揉捏一边径直去亲她的嘴,用舌头入侵她的唇舌,如痴如醉地吸吮着她香甜的口水。 江昭此时也觉得差不多了,抬起她的腿,狠入了十几下,埋首射了出来。 江昭退出来的时候,盛恒也放开了她的嘴。盛恒看了眼时间,诧异时间竟过得这么快,只是干了她两炮而已,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三人都还没吃饭,尤其卢米月,她又累又饿,觉得自己已经被他们玩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江昭抱着卢米月简单去浴室清洗了下身,又把她抱回床上,放在两个男人中间,自己再躺了上去,闭上眼睛休息。 盛恒正仰躺在床上,用手机选着外卖,他点好了一家平时经常吃的店后,也合上了眼。三人小憩了四十分钟,被外卖送达的铃声叫醒。盛恒果断起床接了外卖,江昭也下了床,只剩卢米月仍在床上半死不活。 江昭回过身去叫她,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没过五秒又忍不住困倦闭上了眼皮。江昭见状无奈,看了一眼盛恒,摊开手耸了耸肩,他想把锅甩给盛恒解决,没想到盛恒识破了他的想法,嘲笑道:“你不是最有办法对付她了吗?原来只是干她的时候有用。” 江昭无奈:“好好好,你说的都对,现在这个难题是你的了。”说完他便径直走向客厅,把叫卢米月起床吃饭的任务彻底扔给了盛恒。 盛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直接把她公主抱去了餐桌上,打开外卖来的粥,用勺子挖着一口一口的喂到了她的嘴里。几下之后,卢米月也渐渐清醒了,她也确实饿了,才自己吃了起来。 盛恒问江昭:“明天还回学校?” “嗯,组会还没结束,老丁还等着我去帮忙。”老丁是江昭的导师,也是江昭妈妈没移民前的朋友。江昭学的计算机专业人工智能方向,现在他的家人除了他自己基本没人在国内,好在他自身本来从高中开始就对这个方向感兴趣,恰好又有老丁一直给他领路,他作为老丁的得意门生,虽然今年才大三,但他一早确定了自己深耕技术这条路,所以已经跟着导师参加一般只带研究生的组会了。 听见江昭过了今晚就走,卢米月松了一口气,江昭好像捕捉到了她这一丝微不可查的情绪,本在面无表情吃着饭的他皱了皱眉。 “那明天我带你去逛逛,最近有什么想要的吗?”盛恒问卢米月。 卢米月恹恹的提不起兴趣:“我哪里也不去,你们要是真良心发现觉得自己禽兽要补偿我,就给我买个最新的iPad的吧,我考证看网课用。” 江昭轻笑一声,质问道:“三个月前不是才给你买过,这么快就用不了了?” “现在都出新版了,我用的还是老款,”说着说着就瘪嘴要哭:“连买个新版iPad都不行,我哪点看上去像是被包养的样子!我一个人伺候你们两个人,过的还不如援交妹,活多钱少,我真是倒霉死了!” “好了好了,明天带你去买个新的!”盛恒被她闹的头疼,妥协了。 江昭却不悦道:“你就惯着她”,然后转头警告她:“可以给你新的,钱我来出,不过老的那个要给我,我师弟正好打算买一个,我做个人情送给他。” 卢米月卖了旧机子变现的如意算盘落空,她又不敢忤逆江昭,恹恹地说:“算了,我看你们也不是真心要给我买,我不要了”。江昭轻哼了一声,继续沉默不语。 卢米月吃饭一向慢,两个男人却都吃差不多了,留下她继续细嚼慢咽,一起去阳台抽烟。两人各自抽着烟,没人说话,江昭半晌后开口:“你明知道她要那些是去干什么,还答应她。” “行了,我会注意。”盛恒打断了他,“你这几天还过来吗?” “看情况吧,”江昭吐出一口烟,淡淡地说,“怎么?都让给你一个人玩还不爽?” 盛恒无语:“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个玩笑,这周末你俩好好玩,花费都记我账上”,说完便掐灭了烟,走了出去。 3.那个暑假 每一个不需要早起的日子,卢米月都会醒的格外早。第二天清晨,卢米月的生物钟让她在早上七点半准时醒来。昨天被折腾得很,她精神上还困得不行,有种魂飞魄散,天灵盖没盖上的感觉。旁边盛恒还在沉睡。 倒是没见着江昭,应该是是老丁那边确实时间紧事又多,他一大早就开车走了。卢米月觉得他还真是不容易,就这么短的一晚上的时间,还要专门来操她,精虫上脑的男人真可怕。 盛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本能地伸出手去旁边把卢米月捞进了怀里。卢米月侧着身子和他相拥,挺翘的屁股正好抵上了他那儿,晨勃的男人硬的像根铁棒,缓缓地拿那处去蹭她柔软的臀肉。 卢米月心下有些厌烦,也不挣扎,只是双眼空空的望着天花板,语气平平地说:“盛恒,科普一下,随处发情是一种精神类疾病病,叫桃花癫,得尽快治疗。” “有这个力气和我斗嘴不如留着力气一会叫出来,你叫的好听,我就射快点,怎么样?” “那真是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盛恒在她娇俏的讥讽声中深深插入,一瞬间软嫩穴肉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他满足地发出一声慰叹。 他们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当一缕阳光透过窗缝照在她的枕头上,她留在枕头上的几丝黑发被照耀,盛恒闭着眼睛,沉浸在负距离接触交织的暧昧情丝里,最后的时候他顾忌着没带套,拔出来后,射在了她光洁白嫩的肚子上。 盛恒做完就起床去厨房准备早餐,卢米月闭上眼睛尝试入睡无果后也起了床。盛恒平时经常去健身,体力很好,哪怕刚刚出力和她欢爱完也没有耗费多少精力。 她走到客厅,开放式厨房里的情景一望无余,他正在专心致志的用平底锅煎鸡蛋,有力的手臂上青筋突出,香味似有若无的从厨房里传来。 她看着这一幕,觉得很像电视剧里一对平常情侣的一个普通的周末,他是热忱为女友准备爱心早餐的男友,她是满眼期待包含爱意的女友,如果不是下身酸痛,让她想起昨天才被两个男人轮番插入,她差点都要信了,信自己真在一段正常温馨的恋爱中。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在一切都还没有变成这样的时候。 虽然开局并不美好,但不可否认的是,直到他那天摁着她的双腿,帮着江昭刺入自己之前,她其实是有慢慢接受盛恒,尝试把他当成自己男友和恋人的。 ——————————————————————————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大学入学前。 众所周知,那个暑假本该是绝大多数人一生难得的最怡然惬意的一段时间。刚从紧张的高中生活解脱,又没有任何工作或学习上的压力,整日无所事事只需静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即可。 但卢米月的生活那段日子却出乎意料地发生了很多事,家中突逢变故,盛恒虽然伸出了援手,却要她以付出自己的身体为代价。骤然从自己的一个不算太熟的朋友,变成了自己的金主,又和自己发生了那样的肉体关系。大起又大落,接二连三的意外和事件,卢米月本该无措迷茫、无所适从,也无心享受这段闲暇的时光。 不过盛恒没给她这个纠结的机会,反而每天拉着她出去花式吃喝玩乐、消遣享受。 那个时候江昭正好出国处理家族信托,好朋友方映竹也被父母安排去了国外的夏令营,他们俩都还不知道她和盛恒以及她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那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后不久,盛恒食髓知味,缠着她要她找机会搬来之江名苑和他同居一段时间。之江名苑是盛家刚在市中心单独给他买的房子,平时也只有他一个人住。 她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和她说的:“只要你搬来,我保证带你天天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花费全都包在我身上,行程安排你也都不用管,你只需要负责吃喝玩乐就行。”说完,他乍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答应。 她家在市远郊,离市区比较远,娱乐活动少,以前的小伙伴这个时候大多也都有了安排不在家,太闲了也是无聊,再加上她经济上还得仰仗着他。她想了想,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诉父母去好朋友方映竹家的公司做兼职顺便实习,兼职的公司包了住宿,那段时间爸妈因为家里的事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况且卢米月也解释了她能自己负担自己的支出,甚至还能补贴家里,不需要家里再额外出钱再补贴她,于是卢家父母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也就允许她去了。 后来,卢米月回忆起那段时间,只觉得像是一场好长好长的梦。 他们也许会一整天宅在家里,上午的时候,他们要么会在半梦半醒时欢爱,要么一觉睡到中午,然后叫个外卖,或者随便做点速食填饱肚子。下午如果困了就再昏睡一觉,或者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剧刷电影电视剧。据卢米月的不完全统计,那段时间他们睡的最多的一天大概睡了二十个小时,一天中只有五分之一的时间清醒着用来填饱肚子,总共看完了三部长达八九季的美剧,刷完了豆瓣评分排名前二十的电影。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欢爱,盛恒正是欲火旺盛的年纪,除了她生理期那几天,他们几乎每天都在欢好,她对他的身体也逐渐从陌生到熟悉,两人竟互相磨合的格外契合。卢米月对那事也逐渐从完全抗拒到渐渐接受,再到慢慢品尝出一些难言的快感,甚至在排卵期的时候天天缠着他给她,那时的两人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夕。 有时候盛恒也会随机安排两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出行,他们没有去的太远,基本集中在市城内和附近。 卢米月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行程是盛恒带她去宁泽市的极地海洋馆。宁泽市多繁华,海洋馆是全国最大设施最齐全海洋动物最齐全的海洋馆之一。 童年时,看着电视剧里同龄的小孩跟着父母去海洋馆,她就在心中许下了一个去海洋馆的愿望;高中时,周围同学基本隔三差五就有人讨论自己周末或假期去了海洋馆,她很羡慕,也一直很想去玩。但这么多年她都还没有去过。宁泽市海洋馆票价居高不下,自己家是工薪家庭,家中经济本就不宽裕,三个人的门票能花掉爸妈一个月一半的工资,再加上高中父母一直教育她以学业为重,从来不带她去这些游乐场。 卢米月喜欢海,自由、广袤、深邃作为海洋的象征,深深吸引着她。宁泽市的海洋馆不愧是全国最大最宏伟的海洋馆,规模宏大、项目繁多。她和盛恒手拉着手,在企鹅岛看萌萌的企鹅游泳,在水母馆打卡梦幻水母,还在鲸豚剧场看到了海豚表演。 年轻的俊男美女手拉着手,感情看上去深厚缱绻,一路上吸引力无数路人的目光,她甚至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他们俩的般配、养眼,她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出自己被他拉着的小手,却被他反手握住,牵得更紧。 和盛恒去海洋馆那次,是她第一次直面和盛恒在一起的好处,不用顾忌花费,不用受制于物质水平委屈自己。他高大俊朗,和她走在一起无不被人称赞相配养眼,满足她小小的虚荣心。他大多数时候贴心温柔,尊重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他出门会主动拎包,什么东西只要她多看了两眼他就会主动买下来,考虑到她的体力合理安排好每一段行程,旅行包里永远装着卫生巾、湿纸巾、防晒霜以备她的不时之需。 她记得,那天行程的最后,是去海底隧道打卡360度的全景海洋生物大观,白鲸从她身后透明如水的玻璃中游过,童年时的愿望和当下实现后的现实交织,她突然有些恍惚,虽然他们俩的开始有些不同寻常,甚至有些不堪,但也许他只是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他还是那个她一入学就愿意和他结交的好朋友,是她和方映竹一直尊敬的好哥哥。 那段日子过的醉生梦死,经历了三年高压的高中学习生活后猛然释放,所有的意外和不愉快好像都被放松玩乐稀释。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快临近大学开学,但她好像已经适应了盛恒,适应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玩得太欢,连梁牧远给她发的众多消息她也都没注意到。梁牧远和她自小一起长大,后来虽然俩人考上了不同的高中,但也没有疏远。 当时梁牧远暑假忙于做兼职,又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她发一些问候的消息,她却整日浑浑噩噩,心里感情混乱,一条也没有回。 之前出了那么多事的时候,她一度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快乐了,但是经过了这个漫长的暑假,在即将步入大学、步入人生新阶段之际,她突然觉得,也许她还可以和以前一样,继续当一只快乐小狗。 4.小组作业 南安大学的寝室是四人寝,但卢米月刚入学后不久就有一个室友想考北大退学重新高考了,于是她们寝室彻底变成了三人寝。 她和另外俩个室友关系很好,赵琳是市区本地人,张谨言是隔壁景田市考过来的。巧合的是,赵琳竟然和她一个高中,只是她们当时不同班,高中也只是听说过对方,并不相熟,上了大学成为室友后俩人才大呼巧合,而且赵琳就在她隔壁的理科重点班,和盛恒是同班同学。 倒也不奇怪,光华中学的高中本就在本市排名第一,南安大学又是宁泽市为数不多的几个老牌985重点高校之一,本地人大多恋家,如果分数线够得上,基本都是首选本地的大学,因此卢米月上了大学才发现这里遍地是她高中校友。 这时已经是大三上学期,南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财会系的主修课程到了大三基本就修差不多了,但卢米月他们寝室三人的辅修课程都还差好几个学分,这学期选课的时候恰好有一门叫“经济学数据处理与数据分析”的课,学分高出其他课程一倍。 虽然是新老师开的课,没法去考证新老师以前的口碑和这节课的简易程度,但抵挡不住高学分的诱惑。她们都想少修一门课,又想着三个人一起选,签到小组作业什么的都能互相照应,应该不至于太难通过,于是三人一商量也没怎么犹豫就选了这门新课。 没想到的是,这课虽然老师温柔和蔼、平时也不经常点名,却是个小组作业刺客。新老师没有经验,课程考核的分值分布也很奇怪,中期小组作业竟占到总分50%。老师给的deadline也十分紧张,一个星期之内就要交上去。 大三这个时候,她们考证的考证、实习的实习,上了大学又散漫惯了,又总想着反正寝室三个人都选了这门课,自己不听也没事,考试的时候借鉴一下别人的笔记和重点就行。 没想到三个人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就是她们三个人谁也没听过课、签到还缺席了好几次,出勤分基本被扣完了。算下来要想不挂科只能靠认真高质量地完成这个中期作业了。 这次作业要求2-4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老师随机分配一个数据包,要利用课上学的软件和方法对数据进行清洗并整理,最后要用经济学知识对整理后的数据进行分析并形成一篇论文。 卢米月当然是和赵琳、张谨言一组,她们本以为老师给的源数据可能只是凌乱了一点,几十条最多几百条数据三个人分个工,手工用excel表格也能拉出来,怎么也不至于完不成。 可当拿到分配给她们的数据包后三人彻底傻眼了,因变量自变量加上控制变量共有十个维度的数据,每个维度的变量都有一千多条,直接堵死了她们想要手工处理这上万条数据的路。 这个时候再去重头现学已经落下了半年的课程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她们去向这门课上别的小组相识的同学取经,别人要么是半年来都认认真真听了课,要么是自己本来就懂一些数据处理工具,于她们来说毫无借鉴意义。不过对面寝室选了同一门课的同学倒是给她们出了一个主意。 原来,这门课老师课堂上教授的也不过是BI和stata等常见的经管系数据分析工具,就算是从头到尾听了课,使用这些软件做这个作业都得费一番力气,但如果是找计算机系或者是稍微懂得编程的人,使用python编程个数据处理程序,应付这类经管系的作业就是降维打击,这样在一周之内完成作业也就轻而易举了。她们请教的这个同学也和她们一样没有听课,好在这个同学有个计算机系的男友,有了这个外援她们组才算是有过关的希望。 赵琳和张谨言都是母胎solo,没人有这个所谓的计算机系的好男友,平时她们三人直接抱团导致社交圈狭窄,关键时刻发现自己也并不认识计算机系的同学,就算有零星几个高中同学好像大学是学的计算机,也都是上了大学就断联了的程度,这个时候有求于别人难免冒昧。 三个人愁眉苦脸之际,赵琳灵光一现,想起了她们也不是无路可走:“米月!高中的时候江昭不是盛恒的好哥们嘛!我记得江昭是隔壁大学计算机系的,盛恒是你男朋友,他去找江昭开口,这个忙江昭不会不帮吧。” 赵琳记得高中那会,江昭作为插班生对所有人都疏离又冷漠,也就和盛恒走的近些。她只知道上了大学后盛恒和卢米月在一起了,但对私底下江昭和卢米月的关系却是一无所知。 听见这话,卢米月表情突然凝固,隔了两三秒,她本就紧蹙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她低下头,想着怎么回绝赵琳的提议:“他好像还挺忙的,再说我也没有和他很熟,就这样请他帮忙是不是不太好...” 赵琳却沉浸在她们有救了的喜悦里,劝她道:“江昭高中时就拿过全国中学生编程挑战赛的一等奖,帮咱们写个小程序,可能都花不了他十分钟。” 看卢米月还在犹豫,赵琳继续劝她:“月月,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交作业了,这门课要是挂了咱们最后毕业成绩单上都得有记录。这好像是目前惟一的办法了。”卢米月也知道利害关系,想了想面对江昭和面对挂科哪个更恐怖,心下已经有点动摇。赵琳继续加码:“大不了我们结束后请他吃一顿大餐,就去东门咱们一直舍不得吃的那家。” 旁边张谨言也表示认可:“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米月你已经出了人情,到时候我和赵琳出钱请人吃饭。” 卢米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接受了不得不求江昭的事实。 —————————————————————————— 用两个字形容她和江昭的关系,那就是“不熟”。对,虽然已经和江昭发生了肉体上最亲密的关系,但她和他非常不熟。 在那件事发生以前,他对她来说不过是“隔壁班很多人喜欢的帅哥”,是“盛恒的朋友”,即使由于他经常和盛恒在一起后来把他介绍进了他们的小圈子,高中后期他也会跟着盛恒与她和方映竹她们结伴学习或者一起出去玩,但他一向少言寡语、性格内敛,仿佛是一座孤独的灯塔,静静地矗立在喧嚣的人群之外。她觉得,他对于她最多也就是比普通校友更相熟一点点而已。 后来逼不得已、糊里糊涂和他上了床,这两年也被他弄了很多次,可她觉得还是和他“不熟”。 她和盛恒之前好歹是做了那么久的普通朋友,而且刚在一起后尚且有一段算是情投意合的日子,他又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方映竹的表哥。她与盛恒之间后来有再多的龃龉不快,也是比和江昭亲近很多的。他本来就沉默寡言,为数不多说的话也都是和盛恒交流他们创业公司和技术开发的事儿,平时三个人在一起,他连话都很少跟她说。 即时很不想自甘轻贱,但卢米月觉得如果说盛恒是她的金主,她于盛恒来说是金丝雀,那江昭和她更像是纯粹的妓女和嫖客之间的关系,一个要钱,一个要身体,甚至比不上金主和金丝雀的亲密。 她很肯定地觉得江昭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算下来江昭和她接触交流最多的时候,还是在床上,他做那个事儿的风格比盛恒狠很多,完全不像世人对技术理工男的刻板印象。他喜欢完全的掌控她,看她柔弱臣服于他,卢米月猜他绝对有些轻度的s或者dom倾向。因此即使是没在床上,对他的敬畏感、恐惧感还是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地束缚。 她做了很久心理斗争,还是不敢直接去找江昭。她想采纳赵琳的建议,通过盛恒去说服江昭。 5.他其实挺喜欢你的 盛恒自从创业以来一直很忙,没有课的时候他基本不在学校。虽然他和江昭都在紧邻南安大学的理工大学读书,两个学校不过一墙之隔,但上次之后他们已经好些天没见面了。 这天中午她好不容易蹲到了盛恒有空,但他的时间安排紧凑到让他只能和她在学校食堂匆匆吃一顿午饭,不过对于卢米月来说已经够了,毕竟需要实际干活的是江昭,盛恒只要帮她把话带到就行。 他们约了理工大学一食堂的麻辣香锅。她到的时候,盛恒正站在一食堂门口等她,修长的身型和英气精致的脸部线条引来不少同学侧目。她看见熟悉的身影,向他扬了扬嘴角,小跑着奔向他。盛恒只是感觉几日不见,如隔三秋,有股熟悉又酸涩的思念感浮上心头,他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她的头顶正好到他的肩膀,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怎么想起了约我吃饭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信息都没见你怎么回。” “想你了还不行。”卢米月浑不在意地回他。 两人进了食堂后,盛恒就先让卢米月找位子坐下,他一个人去排队打饭。盛恒在日常生活上一向照顾她,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用干,只要等着张嘴吃饭就可以了。 等盛恒端着饭回来后,两人吃了没有多久,卢米月就把自己所求之事告诉了他。 盛恒听了带着些许不满道:“我说你怎么这么主动约我吃饭,还说什么想我了,原来折腾这些就是为了这个?” “我当然也是因为想你了,不然怎么不干脆在微信上跟你说!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傻宝宝,就算我帮你跟他说了,但具体要做什么怎么做,不还是得你和他对接吗?你还是躲不过”,盛恒轻轻挑眉一笑,“我了解他,你让我带话,他只会觉得你不礼貌,故意疏远他,更不想帮你了。” “而且我也算是他的老板,如果这活是我给他布置下去,你说算是公事还是私事?” 盛恒之前告诉过她,他们公司要发布新的旗舰产品,这次新品发布直接关系到公司发展前景和下一轮融资走势,所以江昭作为技术骨干一直被当成核动力驴使用。她觉得盛恒就是用江昭用太狠了,不好意思再跟他开口。 “我答应你,要是他拒绝你,我保证出面解决,但是第一次开口,一定要你自己去说。” 她还是不太高兴,但也知道盛恒说的有道理。不想再和盛恒说话,她闷头干饭。 “他其实挺喜欢你的,你不用怕他”,盛恒宽慰她。 大概因为从小的经历以及和盛恒一样不算愉快的原生家庭环境,江昭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虽然他是江昭最亲近的朋友,但江昭对卢米月到底是什么态度和感情其实他也看不透,不过男人最懂男人,江昭毋庸置疑地极度痴迷卢米月的身体,所以他说的这句话绝对不算错。 他当然不会共情她的感受,卢米月只觉得不屑:“有时候刻意和他说话他都很难搭理我,别说其他时候了,这能叫喜欢?” “有没有可能他不怎么搭理你是因为他耳朵不太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 “是真的不太好,他有一只耳朵是半失聪的,以前好像是全聋过,治了这么多年才治成现在这样。” 卢米月第一次知道江昭的身体竟然还有这个缺陷,对这件事有点震惊。不过她还是觉得无法理解,半失聪而已,用得着失语吗?她轻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搭他的话。 吃完饭,盛恒又在学校门口紧紧抱了抱她,依依不舍地说道:“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再好好陪陪你,现下忙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我要是回的不及时就找江昭。”卢米月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盛恒还是舍不得的样子:“上次给你的那张信用卡额度还够吗?想买什么就去买,周末我们要是不找你你就叫上方映竹去逛逛商场。” “我都知道,你快去忙吧!”卢米月继续点头,一心只想快点把他送走。盛恒这个人就是这样,看上去对她体贴备至、温润深情,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让她看清了他本来的面目,她也许真的会感动羞涩。可她已经不是当时的她,现在她只觉得他虚伪。 盛恒敌不过公司里实在是事多,步步回首地开着车走了。 卢米月回到寝室,辗转反侧了半天,终于一鼓作气,拿起手机,打算给江昭发消息。 他们上一次发消息还是在三个月前,江昭问她“多久到?”,她回的“马上”,具体是为着什么事她已经记不清了,不是他俩叫她一起出去吃饭就是叫卢米月去之江名苑欢爱,他和她之间,无外乎就是这些事。微信消息再往上翻就是大同小异的内容: “什么时候?” “五分钟” “?” “堵车耽误了一会马上” “在哪?” “学校东门” 回溯了这些冷冰冰的消息后卢米月更觉得这么给他发消息真是突兀又难堪,可她又没办法,挂科和丢脸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 “Hi,在吗?” 鼓起勇气点了发送,十秒后,她又撤回。 “晚上有空来一趟之江名苑吗?”又发了出去。 江昭收到消息的时候难得的正好在看手机,看见她撤回又发送,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纠结。他没有立刻回,而是把聊天记录截屏发给盛恒:“图片” “?” 盛恒:“好像是要你帮她写作业,中午还非让我去找你,是我让她自己问你的。” 江昭:“.....” “那你晚上能放我假吗?”江昭除了去学校上课就是在公司几乎不眠不休地干活。 盛恒:“...我有那么剥削吗?” “你把方向大概捋顺了,交给下面人继续就行。” 江昭:“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盛恒:“......这么多天感觉你也快累崩溃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晚上你就当放假好好放松放松。” 这个“放松”是什么意思两个人都明白。 江昭看见这消息忽地感觉心里一阵酥麻,突然很想很想她:“你倒是大方。” 盛恒:“你不要太狠,她很怕你。” 江昭:“......” 到了晚上天空飘起了小雨,江昭晕头转向紧赶慢赶地忙到了八点,才堪堪做完了手头只能自己来干的活,把剩下的活给下面的几个兄弟分了下去。他拿起车钥匙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赶,看见盛恒的办公室不出意外的还亮着灯,他走了进去,问他:“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去?。” 他知道盛恒也很久没有碰她了,他对她的想念应该不比他少。 盛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今晚还得回老宅,明天一天的日程都让他们给我排满了。” 江昭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劝。他觉得盛恒才是真不容易,除了他们的创业公司,盛家那么大的集团都等着让他慢慢接班,自己虽然也是得学校的科研组和公司两头忙,但只用埋头钻研技术、专心码代码就可以了,盛恒却得对酒桌人情、财务投资、经营管理样样精通。 小雨淅淅沥沥,阴雨天的城市街道,人迹寥寥,略显冷清。初春的清雨尚有一丝冷寒,他却觉得燥热,像是有一丝火苗轻轻在心头燎原。他想着要去找她,也不知道她等急了没有,自己来的这么晚,她心里肯定又会认为是自己故意冷落。 他开着车,车载音响里放着温柔朦胧的英文歌,他静静听着歌,握着方向盘,穿过雨中的城市。雨后车辆行驶缓慢,纵横交错的城市道路大多有些许堵车,他虽然心下着急,却也是小心翼翼的行驶,车灯在雨中划出一道道光束,时间仿佛变得缓慢柔和。 前面出了事故,四车道被堵得只剩一车道,看着导航显示的至少要堵十几分钟,他知道此时着急也没有用,只好强按下心来,静静等待,百无聊赖中,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天气。 6.她是铃兰花 高二下学期,江昭刚刚从国外转学回国,就读于光华中学的国际班。国际班与隔壁的普通高中重点班相邻,盛恒在他隔壁的理科重点班,卢米月在走廊对面的文科重点班。 他初来乍到,只认识盛恒这个发小,不过他在国外独来独往惯了,现在有一个去哪儿都不忘带着他的朋友反而有些不习惯。但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所以自他回来之后几乎都是和盛恒形影不离。 宁泽市秋雨繁多,那是个周五下午,盛恒让他一起和盛恒表妹以及表妹的朋友卢米月一起吃个饭。周五约饭应该是他们的惯例了,毕竟周一到周四忙着上晚自习,时间不足,周六周日大家又都各回各家了,只有周五刚放学的时候他们这些不同班的朋友才能凑时间聚一聚。 他虽然还没有见过卢米月,但从盛恒平时跟他的交谈中,已经能隐约意识到盛恒对这个叫卢米月的女孩不一般。路过米粉店时他会说表妹的朋友卢米月特别喜欢吃这家的羊肉粉,路过电影院时说和卢米月她们约好了来看下一部上映的电影,路过商场时说卢米月在这里买了件衣服,他觉得一点也不好看,她眼光真差。 那个年纪的男生,总是频繁的提起一个女生,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盛恒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到,江昭却看得清楚。 所以他在没有见到卢米月时,对她已经有了些好奇。他虽然是刚回来,但也很快察觉道学校里追盛恒的漂亮又家境好的女生有很多,他却一直单着。尽管盛恒从没承认,但江昭觉得原因肯定就是这个叫卢米月的女孩。他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才让盛恒一直心心念念。 他不知道对异性动心是什么滋味,他人生的前十几年好像一直在和孤独、扭曲、阴暗的生活环境里挣扎,他无暇关注情爱。他只是好奇罢了,他想。 学校门口,雨水洗刷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墙角丛生的青草尖端,挂着晶莹的雨珠,又瞬间滑落。他和盛恒撑着伞,两相无言地等着盛恒的朋友们。 又过了十几分钟,从教学楼到校门的台阶上远远走来两个身影。此时校门口还有很多来来往往放学回家的学生,但在所有的人声鼎沸里,他唯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女孩,他也立刻就猜出了这就是盛恒喜欢的那个人。 一个古典风的美人。像铃兰花一样娟秀。 她向他走来。 他觉得心底也被这场雨晕染,有些潮湿,像是有碎花撞月,引山飘雪。 她在盛恒的介绍下给他打招呼,江昭没说话,只是勾了勾嘴角回以浅笑。 他不觉得这是一见钟情,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他只是惊鸿一瞥。 更何况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喜欢的人。 那天的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好像去吃了据说是卢米月最爱吃的羊肉粉,还记得卢米月席间看他一个人不言不语地坐着,想方设法和他找话说,好像是怕他不适或尴尬,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或者说,该怎么和人交流,再加上那个时候他那只耳朵的问题还很严重,很多话听不太清,所以没能搭上几句话。卢米月见实在带不动他,也慢慢不再尝试,他的心又有点沉了下去。后来饭局散了,他也完全记不住后面的光景了。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久到卢米月已经离开了他们,他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午夜辗转难眠,随手翻起了书架上的藏书,他读到弗雷德.乌尔曼在《重逢》里写的:“我永远记得我的目光初次落到这个女孩身上的日子和时刻。” 那天初见的场景突然又全都清晰地回到了他的脑海,他记得她雨幕下的裙摆,记得她清脆的声音,记得她匆匆看向他的眼睛。 “她将成为我最大的幸福,最深的绝望。” 这是书里那句话的下一句。 ———————————————————— 江昭终于穿过拥堵的车流,来到之江名苑门口。高档小区门卫管理严格,他今天开的车刚买不久,还没来得及将新的车牌录入车位系统,下车跟保安核实了信息之后才被放行。他将车停进车位,熄火离开。 他走进电梯,看着电梯的显示器上,楼层一层一层地跳跃,36层到了。 他摁下指纹,打开密码锁。屋里静悄悄的,客厅没有开灯,偌大的大平层只有从书房透出的朦胧的灯光。他脱下外套,换了鞋。他没有直接去书房找她,而是走进外间的客卫。 他打开卫生间的灯,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最近一个月实在是辛苦劳累,学校里老丁带着他的那个课题虽然进入了收尾阶段,但文章只要没投出去就得继续完善;公司里盛恒又耳提面命,他知道盛恒太需要这次成功,自己也已经和他达成交易,理应接受他所有的push和高标准的要求。 就算是江昭再善于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段时间的夜以继日、焚膏继晷还是使他难掩眼下的青紫和身形透出的疲态,但他不觉得困,反倒觉得精神振奋。 他走进浴室,花了几分钟快速洗了个澡。等他洗完澡披着浴巾出来时,看见卢米月竟然就站在客厅,见他出来,有些懵懂地抬头看向他,一看就是刚睡醒不久。 “等很久了吗?”他问。 “下课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就睡着了。” “...只是公司的项目时间太紧了...我刚忙完,”他有些生硬的解释,转头又问她,“说吧,什么作业?” “你都知道了?”她抬头,湿润的眼睛有些惊讶地盯着他。 “嗯,盛恒跟我大概说了一下,”他边说边走向书房,卢米月在他身后跟着进来。他直接在电脑前坐下,电脑还开着,屏幕上罗列着一堆文件包,看上去她已经把数据资料都导进来了。 她的QQ还在电脑上登着,应该是用来传输课程文件了。桌面上的聊天框还没来得及关,他一眼看见“总裁夫人聊天群”: 赵夫人:怎么样了,卢夫人,咱总裁朋友同意了吗? 卢夫人:还没...我觉得他会鸽了我...主要是我其实有点怂他... 张夫人:有你家盛总帮忙,他还能吃了你? 卢夫人:盛恒就是个sb,他让我自己跟他说,我恨盛恒一辈子我没开玩笑! 赵夫人:小红书链接-《拿下理工技术男的十种方法》,试试这个。 卢夫人:(?_?) 赵夫人:你只需要搞定他~这学期所有的剩下的presentation作业都包在我俩身上... 江昭还没看完,对话框突然被“您已在其他设备登录”的弹窗挡住。他看向卢米月,她正手忙脚乱地用手机端给电脑端的QQ强制下线。 QQ退出之前,他眼角不经意地又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显示有新消息发来,他没看见发消息人的全名,只隐约瞄到了有一个“梁”字,他心里一抽抽,有种不安燥热的感觉。他忍了忍,没有深究。 7.好女孩,现在可以跪下了 他大概看了下她们的作业要求,都是一些常规的数据分析要求。他打开python,先把这一万多条原始参数的文件转成csc格式导入软件,又根据作业要求先清洗整理了数据,再用回归公式套进去。 卢米月看他不过十分钟不到,洋洋洒洒输入了一堆她看不懂的代码,原先还是混乱的原始数据的文档再打开后竟然真的条理分明。 “我只能给你把公式带入的结果,原始数据解析和流程结果分析这两块得你们自己写了。” “那是当然。”只要他能解决核心代码,后面的文字分析就算赵琳和张谨言完全去胡编乱造,分数也不会太差。 在还有几个字段就能写完核心公式的代码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意有所指地看向卢米月。 卢米月:“?” 江昭盯着她的嘴,毫不隐晦地问:“我帮了你,你给我什么报酬?” 卢米月看了看电脑上写了一半的代码,慢慢低下了头,小声嘤呢:“你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此时已经溢满情欲:“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她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不可控感,“我什么时候有过拒绝的权利呢?” 他觉得她好可怜,又好可爱。“先让我亲亲你”,说完,他把办公椅推开一半,向她招了招手。 卢米月知道躲不过,慢慢地挪步过去,江昭看着她不情愿的样子,心底隐隐不悦,在她挪到离自己还有一臂远时突然抓着她的手猛地拉向自己,卢米月被拉的一个踉跄跪趴在他坐的椅子前的地毯上,她措手不及,本就扎的松散的发绳掉了,黑如泼墨的长发四散开来,她不知所措的抬头看向他,刘海的边发贴在脸上,惊乱了一池春水的大眼睛无措地望着他,像课外书插画中的邦尼兔。 他很喜欢她的嘴,他觉得那里像是湿润的森林,无论是接吻还是口交,甚至有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都能从中感受到舒适和安宁。他喜欢和她接吻,喜欢看她的嘴含着自己。 但他却很少和她接吻,因为发现盛恒很介意他亲吻她的嘴,每次他去亲吻她,虽然盛恒不直说,但总会不着痕迹地来打断或者阻挠。可能是因为接吻在男女之间终究有一些独特的含义。 三人之间早就磨合出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他还不敢去贸然毁坏这份平衡。他终究会顾忌着盛恒。 他知道她无法反抗他的要求,但只要盛恒在,他基本不会去要求她和他接吻。 然而盛恒今天不在,她今晚会是他一个人的。 他的大手穿进她的纤细的胳膊下,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抬了起来,又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着侧坐在自己腿上。她完全被淹没在她的怀抱里。 他右手环抱着她的肩膀,左手掣肘着她的脸,把她的脸掰向自己,他凝视着她的唇,眸色渐深,坚决地吻了下去。 此时他鼻子和唇舌中捕捉到的味道很熟悉,是雨中的铃兰花香。唇齿的交融犹如剑鞘和花瓣的碰撞,他溺毙在这柔软里,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云端。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卢米月觉得自己要窒息时,他放开了她,但并没有完全放过她。 “好女孩,现在可以跪下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先是把她从怀里扶站起来,再捏住她的肩膀,一点一点把她摁了下去,摁弯了她的膝盖,抬起了她的脖子,又伸出拇指重重的按在她的嘴唇上,那里因为刚才唇与唇的交合摩挲得更加殷红湿润。 他一时难抑,抓着她的头发向自己的胯下按去,她秀气的小鼻子和娇嫩的嘴唇被迫贴在他的裆部,那里本来见了她后就是半硬的状态,现下她只能在他裆部无助的呼吸,几缕气息透过工装裤的布料传进他的肉棒,温温热热的,又好似从肾部、从脊椎激荡起一股电流直通他的大脑,他渐渐完全硬了。 他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把脸贴近高高翘起的帐篷,哑着声音说,“给我口交好不好?嗯?”,虽是问句,却没有等卢米月回答的打算,他接着说:“让我给你干了活就得付钱,从来没有白嫖的道理对不对?”,说完他笑着看她,却抬手就把裤带解了。 卢米娜心里一颤,知道今天又不能善了了,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骨气。她推拒着他压过来下半身,一边扒拉着他的腿,一边哼哼唧唧:“可是你十分钟就写完了,根本就没有花多少力气,这不公平。” “听话,别逼我强迫你。” “那你不要像之前那样捅那么深...呜呜呜...求你了...”,在至今为止的性经历中,她最抗拒的就是给江昭口交,盛恒的尺寸偏粗,江昭的尺寸偏长,她喉咙本就较浅,生理上又很敏感,被顶到很容易流泪。 “嗯”,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只是不由分说地用双手固定住她的头,将粗长的性物塞了进去。 卢米月觉得江昭残忍极了,不过转念一想他一直这样,自己又不是他女朋友,怕是一直把自己当玩物。 江昭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全神贯注在她的小嘴上,看着紫黑色的自己在柔嫩的唇瓣里进出,他的占有欲和凌虐欲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卢米月受不住,生理性眼泪被插了出来,像凌晨荷塘里荷叶上绽放的露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 可偏偏身下的人不让他如愿,还没入个几下又开始呜呜呀呀的不愿意,两只扶着他粗壮有力大腿的小手不停的往外推,头也不老实,挣扎着要把他吐出来。一开始江昭还能按着,时间长了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从她嘴里退出来。 他还没释放,当然不肯彻底放过她,他把跪着的她从地毯上也拉起来,掐着她的细腰推到了沙发上,还是跪趴着的姿势,扶着往她穴里插,他遇到了阻塞,她还不够湿润,他继续尝试用性器在穴口磨蹭,想榨出更多汁液,可她还是没有动情,娇嫩的花蕊里依然干涩。 他想了想,果断地抬起她的腰,匆匆扫了扫桌子上的杂物,把她抱在办公桌上坐着,任由文件、笔散落一地。这次换成他跪着,掀起她的睡裙,将头埋进她的,他伸出舌头,灵活地顶弄着顶端的豆豆,卢米月失声叫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逐渐失控,身下不受控制地流出了很多摊淫水。 这次再入就顺利了很多,好在他已经好多天没做,精关倒也没守的那么紧,他没来得及戴套,还不能畅快的射在里面。 看身下的女孩实在受不住了,主动离开了她那,把她按躺在沙发上,就着润滑的水插进了她腿间,快速地抽插了几十下,感受到脑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他知道到那个点了,把自己从她腿中抽了出来,将龟头靠在了她的下嘴唇上,又用手撸了两下,果然,一股股的精液射出,除了一开始的两股射的远,喷在了她的头发上,剩下的除了射进了她的小嘴里,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她细嫩的脸颊和雪白的双乳上。 卢米月被射懵了,半张着小嘴无辜的看着他。“吃下去,听话”。卢米月摇头,撑起上身就要去垃圾桶那吐掉他的,江昭拽住她,用手勾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吞下去,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去给我看,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为止。” 她这才强忍着喉头的那股子腥味,按他的要求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了乳白色的精液,每咽下一口还张开嘴给他检查,乖巧极了。江昭直接被她主动张开嘴求检查的行为击中心脏,觉得她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她是知道怎么拿捏他的,他想,但他面上却是没敢露出一点。 江昭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里微微一动,他转头伸手拿来了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她,另一只手勾住她的下巴,让她继续以现在跪着的姿势抬起头,拍了一张照片。 一个身上、脸上被射满精液的女孩,简直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催情药。他把照片给盛恒发了过去。 8.道不同 手机传来震动,盛恒收到江昭发来的照片的时候,他还没空立刻去看。 他今天被父母叫回了老宅。此时这座精美豪华的独栋别墅的客厅里,气氛正剑拔弩张。 一声清脆的响声,昂贵珐琅彩的花瓶摔在他的脚边,碎片四溅,半枯萎的鲜花和水溅落在地板上,打湿了他一半的裤腿,一片狼藉。纵使他同样的场景经历了很多遍,他回老宅之前也做过了无数遍心理准备,此时还是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变故吓了一跳,呆愣了几秒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场争执的火种,在他们家中早已种下,每一次提及,都不过是老调重弹。盛氏集团靠房地产起家,趁着时代发展的红利赚的盆满钵满,后又以丰厚资本入局了关联的商场、商超行业。 但时移世改,市场和经济形势更是千变万化,在盛恒清楚地知道房地产终将落寞而新一轮的风口已经初露头角时,盛廷宗还总是以过时的经验审视现下的经济环境,他们仍然认为房地产才是盛家主业,别的行业哪里有盖房子来得快?钢筋混凝土一搭建,无数普通家庭掏空六个钱包来买,哪还有比这更好做的生意了? 所以在盛恒建议投部分资金到医疗健康行业、人工智能行业并收购相关科技企业、迁移集团产业重心时,盛廷宗和王燕芳只觉得他蒙昧无知、信口开河。 在盛恒想方设法筹资自行创业、继续履行自己的想法时,他们一方面觉得失去对他的控制、权威受到了挑战,一方面又怕他血本无归,影响自家的声誉。这一年来,他们已经为了这个事情争吵了太多次。 王燕芳扔了一个花瓶后并没有偃旗息鼓,她还在歇斯底里:“你这么不听话,当初去坐牢的为什么不是你!”转眼她又否定自己,浑浊的眼睛飘忽不定,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对,不对,你什么都没有错,你哥哥已经毁了,你不能再进去了。” 盛廷宗仿佛早就习惯妻子随时随地的情绪失控,他坐在红丝楠木制成的茶桌后面,像是没有看见眼前的发生一切一样,继续伸手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从一旁的茶叶罐中取出新茶放入壶中,缓缓地将热水倒入。 片刻后,他轻轻地倒出壶中的第一轮茶汤,同时开口问道:“你知道富二代最大的美德是什么吗?”盛廷宗慢慢地吹了吹茶汤上冒出的热气,自问自答道:“那就是不创业,不折腾,不投资,”然后皱了皱眉,不屑地叹了口气,冷漠地教育他:“能守好这份祖业就不错了。” 一家三口就这么诡异地对峙着,一个撕心裂肺、一个无动于衷、还有一个满心厌恶。 盛廷宗倒出第二轮茶,又带着些许轻视地开口:“你妈妈说你,那也是为了你好,好好的非要拿着家里的资产出去折腾,我们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如果亏得不多还好说,要是亏多了背了债务,还得用家里的产业去给你填补亏空,就不说我和你妈为你担惊受怕受苦受累,你对的你爷爷辛辛苦苦打拼的家业吗?”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会有成功的可能。 盛恒握了握拳头,实在是忍无可忍:“那你们现在这样坐吃山空,对公司主营业务衰落式微的形式和隐患坐视不管,难道就是对得起我爷爷了?” 盛恒一向思维缜密,当时集资收购他现在掌控的创业公司奔雷科技时并没有以盛氏集团兼并的名义,法人也是特意找的和盛家企业不相关的人出面,注册的形式是有限责任公司,并不会产生个人连带风险。 他知道创业风险大、市场风浪高,无数的独角兽企业都是九死一生,就算是一朝不慎破产清算,最多也就是追究他这个主要经营者的责任,不会影响到盛家集团分毫。 但他实在是懒得和他们争辩了,懒得抗争、疲于应付,好像已经成了他在这个所谓的家的常态。 他知道,他们俩并不是真正担忧这份家业,这么多年他们对集团真正的经营决策漠不关心,对企业大小事宜都一律交给爷爷带出来的职业经理人李叔。 一直以来盛廷宗在事业上只干两件事,一是在需要董事长签字的时候,随口问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装模作样地履行集团最高领导层的决策权。二是和一些自认为对集团有帮助的政商届人士组建饭局,以求进行“商业合作”。盛廷宗喜欢商场上糜烂的酒桌文化,享受被酒桌上的人追捧、和人推杯换盏的感觉。 他们虽是家业丰厚,却和盛廷宗毫不相干。盛恒家的祖上早在民国时期就是当地有名的民族企业家,后经历了战火纷飞、时代变更,原先的家业早已不复存在,但好在盛恒爷爷完美继承了祖上的生意头脑,改革开放初期时,虽他已年过不惑,却还是以敏锐的商业嗅觉跟上了这股东风。俗话说只要站在时代的风口上,猪都能起飞,更不要说他选对了行业。 只可惜盛家经商的良好基因到盛廷宗这里就断了,不过看这形势,好在是在盛恒这又续上了。可能是因为盛恒自小被爷爷教养长大,他和盛廷宗虽是父子,却截然不同。 “你要听我的话,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哥哥就是因为不听家里的话才会变成这样,你难道还想重蹈他的覆辙吗?”王燕芳这时又开始重复她已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 “你们早就该听我的,都该听我的!”王燕芳隐隐又有了行为失控的征兆。 他知道他的母亲只是不想失去对他的掌控,失去一个可以任由她拿捏的人而已。 但盛恒听她又提起哥哥,实在是心中激愤:“你还好意思提大哥,就是你们把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你们才是这个罪魁祸首!” 王燕芳见他态度坚决,还强硬顶撞,她突然愤怒,一边随手抓起了书架上的牛津字典就猛地向他掷去,一边歇斯底里地怒骂:“我什么错都没有,都是你们不听话,全是你们的错!”他已经尽力迅速扭身向旁边一躲,却还是躲闪不及,被坚硬厚重的字典封壳戳破了额头。一行鲜血从他头上流下,沿着他的下巴滴入衬衫的衣领里。 失望和疲倦就像一场暴风雨席卷了他,他近日以来已经背负着很多疲惫,他早就知道他的努力永远不会得到他们的认可,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奢望什么。 他有些后悔在今晚王燕芳旧事重提、开始否定他创业时忍不住出声反驳,如果他忍住反抗的冲动,也许这会闹剧早就结束了,他还能早点得空,去问问江昭卢米月在干什么。 王燕芳看见他的血,可能是想起来他哥哥自残的样子,心下有点后悔,她默默噤了声,眼神躲躲闪闪,闪烁其词的说:“小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去给你拿药...” 他冷漠的拒绝,只觉得今晚再也不想理会躁狂的母亲和站在制高点高高挂起的父亲。他麻木地看了一眼客厅的残局,毫不留恋地转头大步走上二楼自己的房间。 他走进房间,心烦意闷地紧紧关上门。他看着房间里的陈设,毕竟住了十几年,还是熟悉的样子。只是小时候这里总是散乱着各种东西,两兄弟的玩具、游戏机的手柄、拼图的碎片,现下地毯上已经被保姆收拾干净,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自从高中毕业后家里给他买了房,他就很少回来住了。 他心绪不宁,提步进入自己房间自带的阳台,坐在了藤编椅上。他点燃一支烟,吸入深深的一口,烟雾在嘴唇间缭绕。风吹过阳台,带走了他略显焦躁的情绪。 他想起刚刚客厅那一幕发生前,自己的手机好像收到消息震动了一下。他这才掏出手机,轻轻滑动屏幕,打开聊天软件。江昭发来的照片一映入眼帘,他眸色转深,呼吸立刻加重了。 —————————————————— 作话:家人们,今天明天都得走走剧情,不过也埋了很多线,希望大家剧情也能认真看这样后面才好展开哦。预告一下:计划后天双更(第二更不会太长),加更个刺激的。 9.再拍一张给我看看 照片上的女孩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下巴,被迫微微抬起头,她睁着清澈无辜的眼眸看着镜头,脸颊两侧隐隐有着明显的被手指捏出的红印,她跪在地上,纤细的双腿颤巍巍地立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被无情地摧残。 乳白色的精液射在她小巧的鼻翼上、嫩白的脸颊上、婀娜的锁骨上,看得出来玩弄她的那个男人射的量够多,连她娇皮嫩肉的乳房上也溅上了几滴。 仔细观察还会发现,她的嘴看上去有些僵硬,他能想象得出她这里刚才怎么被江昭狠狠用过,才会是照片里这样被完全肏开无法闭合的样子。 香烟被消灭了一半,在指尖缓缓移动,他闭上眼睛,尽量平复内心波澜。他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又重重拧了拧,像是在宣泄着注定无法被纾解的欲望。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聊天框输入:“...受不了了...她好乖好乖...” 又连着发送消息:“你帮她做完作业了吗?” 江昭很快回复:“就是帮她整完了才这么乖...” “她现在在干嘛?” “累了睡着了” “再拍一张给我看看” “NO。” “求你了,下次必涌泉相报,” “看哪?” “还能看哪?当然是逼...” 江昭看了一眼熟睡了卢米月,先拍了一张她无知无觉睡着了的全身照;再把她宽松的睡裙掀了上去,露出白色的内裤,他还把食指放了上去,使了点力气,将丰满柔软的蚌肉按压地凹下去了一个手指的形状,拍下第二张;然后脱下她的内裤,扒开里面的花瓣,拍下了第三张,那里稍微有些红肿,却并不过分,江昭今晚并没有狠狠使用这里;最后他将食指插了进去,女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却没有醒,他拍下了最后一张。 打开选中四张图片,点击发送。 盛恒差点没流出鼻血,大喜:“你真是我好兄弟!” “客气。” 于是这天晚上,江昭抱着温香软玉睡得安稳,盛恒在盛家老宅中来来回回看他发来的那几张照片,直到凌晨也没睡着,照片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快被他盘包浆了才放下手机。 ————————————————————— 盛恒早八点顶着黑眼圈被保姆叫起床,头重脚轻地随便扒拉了两口早饭,就跟着盛廷宗从别墅里离开 ,坐上商务车出发去市中心的集团总部。今天上午,他得跟着盛廷宗一块开董事会,听取经理层对上个季度和今年至今为止的集团经营和财务情况汇报。 虽然他早就和家里不和,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哥哥出事后,他已经是盛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盛廷宗和王燕芳对他再怎么不满,还是希望他能尽快成长接手集团。 虽然华丽的PPT已经在尽力粉饰太平,这些高层经历费尽心思地在汇报材料上避重就轻,但是业务经营数据和财务报告毕竟不能造假,所以只要对着财报抽丝剥茧稍作思考就能清晰地看出来,在表面繁荣的掩饰下,暗藏了多少隐患和衰落的趋势。 他们把集团资产总量增长率同比上升高亮标出,却只是在最后用一句话一笔带过负债总额更大幅度的上升。他们大吹特吹固定资产建设成就瞩目,却只字不提资产流动性指标已经进入了危险的范围。 房地产行业占整个盛氏集团主营业务总量的60%,经济增速放缓以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房地产企业暴雷,虽然李显峰和盛恒有意降低负债规模,采取稳重保守的经营策略,少拿地,少投标,专注开发高质量精品盘,再加上盛氏集团大而不倒,方方面面看上去盛氏暂时都不会有暴雷的隐患。 但时代的洪流下,再大的企业都只是一粒沙,寻求转型早已刻不容缓。 可他转头看了一眼盛廷宗沾沾自喜、被几个经理的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的样子,他皱了皱眉,重重的叹了口气。 会议休息期间,盛恒到李叔的办公室单独找他。李显峰按惯例拿了一份纸质的半年财报给盛恒,盛恒接过,点了点头,“我晚上再回去细看。” 盛恒能力足够,也有天赋,但终究资历尚浅,从他大一开始慢慢学习接手至今也不过三年,绝大多数都是靠李显峰点播一二,再由他自己自行学习领悟。 在李叔看来,虽然盛廷宗一无是处,但老爷子的这个孙子倒是有点老爷子当年的样子。再加上老爷子去世前对他的交代,他一向尽心尽力辅佐他。 下午他又被王燕芳带着去了慈善拍卖会,美名其曰要想成为优秀的企业家,就得履行好社会责任,延续盛家在宁泽市的好口碑。他从小生长在这个环境中,早就习惯逢场作戏,从古典名画到现代艺术品,从珍稀珠宝到精致手工艺品,以献爱心的名义各怀鬼胎。他觉得乏味至极,一下午虽然坐在那里,但思绪一直神游天外,无聊中把他和卢米月从高一到高三经历的事情和相处的细节想了个遍,终于挨到了拍卖会结束。 夜幕低垂之际,他又被拽去参加饭局。和盛廷宗相反,他极度厌恶酒桌文化,厌恶商界的老油条们拿酒桌当战场,如果合作真能谈成,那就证明事情对双方都有利,喝不喝这一顿酒又有什么影响?如果合作本就漏洞百出双方利益达不成一致,喝一顿酒就能逆转乾坤了吗? 今天的酒局还有点特殊,除了住建局的掌管放地皮的领导、盛家产业上下游的主要供应商、还有同是宁泽市商界和盛家几乎平起平坐的宋家,他看着坐在包间最里面的宋家女儿宋薇澜,对他爸妈撮合这场饭局的最主要目的已经了然。 盛家主营房地产,宋家却是主营本地商超和快消品牌。两家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业务线却有交叉。如果两家能够联姻,不仅能够强强联合,还能增强双方抵御风险的能力,是以两家都非常想促成这件事。 他明里暗里拒绝很多次,不过盛家父母一向自私自利,断然不会尊重他自己的想法,盛恒也清楚这一点,对饭局上长辈们的明示暗示要么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要么就以学业忙为借口避重就轻。 他看着这些觥筹交错的大腹便便的所谓成功人士,对这场饭局的厌烦达到了顶点。他借口去洗手间离席,来到酒店外面透气。一支烟还没抽到一半,一抬头竟发现宋薇澜也出来了,她走近他,镇静地开口:“盛恒,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们家联姻,但是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不管是什么,我都没兴趣。”他掐灭了烟,转身就要离开。 “我知道卢米月是你的女朋友。” 他瞳孔微震,竟立刻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讳莫如深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她。 宋薇澜突然狡黠地笑了笑,解释道:“怎么着咱们俩家也是世交,再说了我和她一个大学,打听到这点消息,还是不难的吧。” “我还知道你不想让你爸妈知道她的存在,尤其是你妈妈,她之前那么对你哥的女朋友,她要是知道,难保也对你的女朋友...”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有些愠怒地打断了她。 她继续说,“我的交易很简单,你假装不拒绝和我的联姻,我不告诉你爸妈她的事,他们要是有所察觉还会给你打掩护,怎么样?” “为什么?你图什么?” “我爸这段时间想立遗嘱把公司主要股份给他外面的那个私生子,”她忿忿不平地说:“但是如果我能和盛家联姻,他对我有所求,短时间内就不敢这么对我和我妈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真和你结婚,”他冷漠地张口。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离大学毕业还有两年,现在你只需要帮我拖着就好了” “两年后,也许你能站稳脚跟,也许我爸那个私生子就死在外面了,世事难料,两年后的变故还多着呢,我只要你帮我拖住这段时间就行。”她看盛恒还是沉默着,心下有点慌了:“你不帮我,我就告诉王阿姨...” “成交,” 他打断她的话,说完也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回到了包间。 后面的时间他果然没再拒绝大人们的撮合,对所有的玩笑都是用微笑着回应,虽然他笑得虚假,但好在是没在直接拒绝,王燕芳紧绷的脸也缓和了下来。一顿饭,除了盛恒,大家都吃得貌似尽兴。 正要离开酒店时,他竟在酒店外的转门处看见了方映竹。今天方映竹爸爸在隔壁包间应酬,因为合作伙伴带来老婆孩子,方映竹因此也得以能过来。 方映竹先看见了盛恒,她有些惊讶的开口:“表哥?你怎么在这?” “映竹,我也是跟着爸妈来应酬,”他也回了声招呼,转移了话题:“你最近见着米月了吗?我最近很忙,周末没什么空陪她,你有空多约她出去玩吧,”他态度诚恳。 方映竹听见他谈卢米月就来气,不屑地笑了一声:“不用你假好心,我俩感情好着呢,有空自然会去找她!” “倒是你,少在这装模作样,你和江昭干的那些烂事我都一清二楚!”她言辞犀利,“当初她家里出那事的时候要是我在国内,肯定能帮上她,哪还有你趁虚而入的机会!” 盛恒本来不想谈这些事,可是见方映竹这么说也有点愠怒,回怼她:“那你知道他们欠了银行多少钱吗,别说当时你只是个高中生,有没有这个能力动用家里的资产,就说你们家这些年靠着盛家过活,她敢要,你敢给吗?” 方映竹被他戳中要害,一时气急:“盛恒,小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心黑,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根本不会介绍她给你认识!” 两人不欢而散。 10.乖一点我只说一次 晚上十点盛恒才回到之江名苑,看到卢米月竟然也在,他有些震惊,平时她没事都是躲着他俩,能待在寝室就不会过来。 “我们学校水管爆了,宿舍停水三天”,她知道他的疑惑,不等他问就开口解释。 他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去开放式厨房倒水:“你的小组作业完成了吗?” “嗯,江昭做的很快,剩下的部分都归赵琳和谨言了,不用我再管。”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算了算卢米月生理期快来了,顺手给她准备了一杯红糖水。卢米月乖巧接过,瞥到了他头上有伤口,心下疑惑,于是便一直盯着那儿看。 他注意到她的眼神,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便装作转过头去洗杯子,避开她的注视:“我没事,我妈那人精神状态不稳定你也知道。” 但一想有那样一个能把自己好好的亲儿子送进精神病院的妈,他身上有啥伤口好像都是正常的,她有点同情他,转念又觉得自己可笑,她连自己都同情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去同情他,不过她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开口相劝:“你...你已经很优秀了,他们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 “嗯...”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饿了么?我给你做夜宵。”今天的饭局他总共没吃上三口菜。 卢米月晚上有晚课,她习惯上课前只吃一根玉米,这会还真有点饿了。 盛恒毕竟从小有保姆厨师照顾,厨艺也不太好,平时如果下厨也都是做点半成品。不过因为怕卢米月对外人不适,之江名苑这里除了请钟点工定时打扫之外,他没有再雇佣其他工人。 他给他们俩一人煮了一碗面,给卢米月打了两个荷包蛋。不过她胃口小,还是辜负了盛恒想让她多吃点的好意,最后多的那个荷包蛋还是被盛恒自己解决了。 两人很快吃完后,盛恒正在收拾桌子,卢米月接过两人的碗筷,“我来洗碗吧。” 盛恒没反对,他看着卢米月,她今晚穿着修身的居家T恤和短裤,微微弯着腰在水池前忙碌,她的腰臀比恰到好处,修长纤细的腰线流畅地连接着丰满且柔软的臀部,勾勒出一种曼妙的曲线美。他心中一动,轻轻起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 她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微微僵硬了一下。他装作没有察觉,依旧低下头去蹭她的肩膀和脖子,可能是今晚窗外的月色太过清明,也可能是度过了漫长难捱的一天,明明一整天都在和各种人打交道,他却觉得格外的孤独。 他紧贴着她,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个很久都没有说出口的称呼:“小米...我今天很想你...” 她突然反应剧烈,猛地提高声音,“你不要叫我小米!” 隔了几秒,她有点回过神来,终究还是不想和他吵架,她又找补道:只是我爸妈这么叫我,你这么叫我...我不习惯。她又很勉强的笑了笑:“我又不是你的女儿,对吧?” 盛恒笑了:“你怎么不是我的女儿?我一直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你。” “那江昭是什么?难道是你的女婿?” 盛恒的笑意转瞬即逝,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忍了忍,冷笑着说:“米月,你怕是忘了,除了你爸妈,还有一个人也这么叫你” “怎么了,他叫得,我叫不得?” 他俩隔着空气对望着,不知不觉陷在回忆中出了神。身旁的人木然转过头,他撞进一双清透的眼眸中,一时也忘记挪开。两人视线交汇,竟迅速构建出一条狭长的时光隧道,尽头是那段再也回不去了的时光。 高中生的住校生每个月月底的周末都能回一次家,卢米月要坐一个小时大巴车从市区回到城郊的家,梁牧远和她从一个地方来,他会从实验中学来到她的学校接她,和她结伴回家。 那是上高中以来的第一个回家探亲日,盛恒和卢米月、方映竹一起从教学楼里出来,刚到校门口,就听到一声雀跃的呼喊:“小米!快过来啦!”一个皮肤偏深、阳光帅气的男孩正笑着对卢米月喊道。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她,原来她的小名叫小米,还有点好听,他想。 后来,有一次他们三人一起吃午饭时,他装作不经意地试探她:“小米,我拿了三份酸奶,咱们一人一个。”卢米月礼貌地回:“谢谢,不过叫我米月就好。” 方映竹在旁边嘻嘻哈哈:“盛恒你这个笨蛋,这是人家小情侣之间专属爱称啦!你不要乱叫。” “别乱说,现在还不是呢!”卢米月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就会是啦!哎呀米月你跟我还害羞什么!”方映竹继续大大咧咧。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盛恒在旁边收敛了笑意。 下一次他叫她这个称呼的时候是在他俩日渐亲昵的大一,一个休息日假期的午后,他正埋首在她的裙下吮吸着花蜜,她情不自禁喷出来时,蜜水流到了他的脸上,他脸上带着汁水,抬起头看她:“小米,你真的好美。”她把手指插入他硬茬的发间,舒服地伸长了白皙的脖颈,高高地扬起了头。 她没有否认这个称呼。 但和江昭的那一夜过后,她再也不让盛恒叫她小米,就算他一时忘了,脱口而出,她也会激烈地拒绝他、反驳他。久而久之,他也渐渐放弃了这个称呼。 盛恒嗤笑了一声,把他俩从回忆中拉出来:“你在为他守着什么?这几年你早被我们操烂了,还有脸想着你的白月光?” “盛恒,你真是个混蛋,”她的眼眶情不自主地渐渐湿润,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心中一半是屈辱,一半是无助。 她从来看不懂盛恒,如果他的爱是有排他性的,那为什么会让江昭一次又一次的上她;如果他的爱没有排他性,为什么他那么在意她和梁牧远的过往,连提到他一点都会疯狂地惩罚自己? 算了,无所谓了。她不愿意再想,在他把她送到江昭身下的那一刻,他们的关系就已经烂透了,平日里再怎么装作无事发生也回不到以前的相处状态了,此时纠结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怎么?只怕江昭,不怕我是吧?”盛恒阴鸷地笑着说。 “我怎么不怕你,你让我陪谁睡觉我就陪谁,你让我给谁上我就给谁上,我拿一份钱打两份工,怎么不算怕你?我不仅怕你,我还恨你,这下你满意了吗?”她双眼通红,一向清澈美丽的黑瞳里这会满是愤恨。 她本来不想和他争吵,同样的事情、同样的症结,吵多少次都是没有结果。可是不知道盛恒今天怎么了,非抓着这点不放。好像他只要想起梁牧远,他们之间就不能善了。 他一时噎住,心里像是裂了一道缝,有凛冽的狂风呼呼灌入。 自从他们三个人变成这种关系以来,他和她就一直隔着千山万水,他再也无法走进她的心里。她平时对他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和妥帖,但只要稍微有所争执,她对他不是冷漠不理就是恶语相向。 就这样吧,他想,反正她也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她爱的从来都是另一个人,有人和她青梅竹马、白首如新,那是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的情谊。他们从开始至今都是他的强取豪夺、一厢情愿,他把她推向江昭,不过是把她从不爱他变得更不爱他而已,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冷冷地看着她,突然凄然的笑了,既然注定无法两情相爱,那就去占有,去掠夺,最后都会是殊途同归的,只要能和她一直不缠不休,用什么样的方式并不重要。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按在了墙上,他一双大手握着她的肩膀,高大健壮的身躯紧紧地把她困在他和墙中间,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挣扎。他继续紧紧禁锢着她,空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看着他,居高临下地命令:“乖一点,我只说一次。” 不过是被强奸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这么劝着自己,慢慢放软了姿态。 11.已经很累了 她不知道自己被他弄了多久。只记得他狠狠掐过她的腰,揉捏过她的乳头,他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大腿根,狠狠地进出,他逼着她自己跪在落地镜前看着他的东西射在了她的乳房上,她的身上满是痕迹:青紫的手印、乳白的精液、凌乱的头发... 然后...他又硬了...这场性事好像没有止境....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恍惚,思维变得模糊不清,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带着一种痛,她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恍恍惚惚间,她的思绪逐渐飘到了半空,她留给盛恒一副躯壳,让自己的灵魂飘回到安适的时候... 大一的时候,他俩之间还没有江昭,他创业还在准备阶段,她的课程也不紧张,没有课的周末,他俩能一觉睡到中午。 可是多余的睡眠也带来了多梦,卢米月梦到在校园里,她正沿着校园路从教学楼走回寝室,盛恒和另一个陌生女生迎面向她走来,遇上时,那个女生到她的面前耀武扬威,说自己才是女朋友,而她不过是被包养的金丝雀... 她从梦中被气醒,懵里懵懂地模糊了梦境和现实,也不惯着还在睡觉的盛恒,毫不客气的扇了他一巴掌... 盛恒被她打醒,刚睁开的眼睛尚未完全聚焦,带着几分睡意的迷离:“怎么了,小米?” “你为什么还有别的女朋友?呜呜呜呜我恨你” “哪有什么别的女朋友?只有你,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卢米月继续哭嚎中... “我保证也是最后一个,到底怎么了?我明明什么也没干呀,”盛恒问出了每一个在睡梦中被揍醒的直男的迷惑。 “那我是什么?你从来没说过我是你的什么?你只是给我信用卡,帮我还钱,然后什么都没有!呜呜呜什么都没有说过!” “你当然是我女朋友,唯一的女朋友,我保证没有什么别的女人,我发誓!” 她头脑慢慢有点清明了,好像确实是自己无缘无故把梦境带入了现实,但她还是抽泣着跟他确认:“我真的是你女朋友?” “嗯,只有你。” “我不是被包养的金丝雀?” “不是。我才是你的金丝雀,是我倒贴你给你花钱还要陪你睡觉,你是我的女王大人。” “嘻嘻,你最好了,奖励你亲亲我!” “谢谢女朋友大人,我好爱你,宝贝小米...” 回忆里紧紧相拥的两人和现在貌合神离的两人的人影重合,她慢慢走出这段回忆。此时的盛恒充斥着愤怒和冲动,她则溢满了抵触和厌恶,好不堪的一对。 她想,放过自己吧,已经很累很累了。 她身下还在承受着他的蛮力,却尽力虚弱地伸出手摸住他的脸,她小鹿般灵动的眼睛里带上了妥协。他很诧异,明明上一秒还在剑拔弩张... “盛恒,你让江昭退出,我们还回到以前,好不好?我还是你的小米,我们两个好好的...”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盛恒,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爱过我,就停止吧,停止这荒诞的关系,停止对我的亵渎,我们也许...还能回去... “米月...这件事情很复杂,我没法答应你...但是,你只要乖一点,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他再凶你了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放下了抚摸着他脸庞的手。 “去你妈的,盛恒。”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骂脏话。 话音刚落,盛恒抵着她最深处,射了出来。 12.多梦 大概不平静的夜晚总是多梦,她今晚竟然梦到了梁牧远。 上小学的时候,她们还没有搬新家,一家三口住在妈妈单位分的老式筒子楼里,梁牧远寄住他伯父家,他的伯父和她的妈妈是同事,正好在她家楼上。 梁牧远大她三岁,却因为从小长在农村上学比较晚,只比她高一个年级,自从他搬过来和她们做了邻居,爸爸妈妈就让她叫他牧远哥哥,还说牧远哥哥成绩好,让她多跟他好好学习。 那是小学三年级的一个晚上,妈妈又去单位通宵值夜班,爸爸外出参加培训不在家。她听见楼上又传来叮铃咚隆地吵骂声,她跑上楼去,努力扒着窗户踮起脚,偷偷摸摸地往里面看... “你这吃白食的,当初我同意收留你那是我好心,要不是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谁家会收留一个讨债鬼!让你洗碗、洗弟弟妹妹的衣服,你还敢和我顶嘴?什么明天作业就要交,我看你就是想糊弄我,有作业就在学校里写完再回来!我可不管你什么语文老师数学老师的...” “我不会做数学题,我妈妈让我叫牧远哥哥陪我写作业!”卢米月大声的喊,打断了她恶毒的咒骂。 刘丽看见是卢米月过来,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孩子的妈妈和自己的丈夫还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只是仗势欺弱,但还不敢训斥卢米月。她憋了个很难看的假笑:“既然是米月妈妈要求的,那牧远你就快去吧,别让人家小米月等急了。” 卢米月不想理她,昂起头目中无人地跑进他家,拉上他就往外跑,临走前还不忘捎上桌子上他的作业。 “坏女人、臭女人,就知道欺负哥哥,等我长大了一定给哥哥报仇!” 梁牧远却像无事人一样,咧开嘴对着她笑着说:“小米,快别生气了,我早就习惯了,我们快点写作业吧!” 他就是这样,哪怕遭遇再多不堪,也永远开朗阳光。卢米月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污水处理池,再多的污垢倒入,他都能给净化成清水排出。 两人在白炽灯的灯光下静静写着作业,卢米月作业少,她又很聪明,很快就写完了。她等着还在继续写作业的梁牧远,觉得有些无聊,又有点想妈妈,可在区卫生院工作的妈妈总是很忙.... 突然,一声电话铃声打断了夏日屋外传来的蝉鸣。 “一定是妈妈!”卢米月开心又急切地跑去隔壁房间接电话,“喂?”那边静悄悄的不说话。 “是妈妈吗?”她继续小心翼翼地试探。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她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开始犹豫要不要挂掉电话。 毫无防备之际,话筒那端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长鸣。 “啊!”那声音和电影里的贞子出现时的配音一模一样。 卢米月被吓得跌落在了地上,那一瞬间仿佛被定格,她被吓得一时失了语,手也颤抖着甚至忘了挂掉电话。过了五秒,她才用沙哑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喊出梁牧远的名字。梁牧远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跑过来,电话手持的那一端掉落在地上,电话线垂着,电话里的鬼叫声还未停止...而卢米月呆呆坐在地上,看见他来了,傻傻地指着电话喃喃地说:“鬼...有鬼...” 梁牧远赶紧把电话挂了,断绝了凄厉地喊声。他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偏要在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打这个恐怖电话,不过他也没空细想,那边的卢米月已经小脸苍白,一双杏眼欲哭无泪,果然,下一秒:“呜啊啊...我要找妈妈...我不要待在这里...”她嚎啕大哭。 他看了看还没写完的作业,叹了口气:“小米乖,别哭了,我带你去找妈妈。” 卢米月刚刚被吓软了腿,这会她说腿麻了,又非要去找妈妈,又走不动。梁牧远认命地把她背了起来。区卫生院离她家有三公里远,背着她没法骑自行车,他任劳任怨地背紧她,一步一步地走。 夜晚的道路,被月光温柔地铺成一条银色的绸带。 “牧远哥哥,这个路好远,我这么胖,你累不累?” “不累。”还没搬来大伯家的时候,从他奶奶家到学校,要翻过一座小山,每天往返五公里,这样的路,他走了四年。就算是累,他也早学会了隐忍不发。 小小的身躯依偎在他的后背,他因为背了个女孩而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与他的心跳声相互交织。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工业污染,远处是无尽的星空。 好不容易走到了医院,卢米月的妈妈却在出急诊,忙得不可开交,她只抽出五分钟抱了抱小小的女儿,愧疚地对梁牧远说:“阿姨实在是太忙了,还麻烦牧远把小米送回去,她爸爸应该快回来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他点了点头,牵着她的小手又往回走,可是卢米月走了两步,又觉得困得不行,闹着要睡觉,梁牧远只好又蹲下身来,像来时一样,背起了她,又一个三公里。 等他们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卢米月的爸爸回来了,他把她交给她的爸爸,自己沉默地上了楼。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弟弟妹妹都睡着了你才回来,你是来我家讨债的吗?你这个麻烦精净给我添乱,我打死你这个拖油瓶!”楼上传来可怖地叫骂。卢米月已经进入了了梦乡,她隐隐约约觉得吵,可实在是困,翻了个身睡着了。 卢米月在梦里已经模模糊糊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还是被梦境魇住,怎么也睁不开眼。 牧远哥哥,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脱离了最糟糕不堪的环境,你现在还快乐吗? 牧远哥哥,我不快乐。 她睡梦里无意识地流出了眼泪,打湿了一小滩枕头的角落。 ———————————————————————— 等她再睁眼,大床的另一半空荡荡的,也没有一丝人体的温度,看上去盛恒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她起床,走到客厅,冰箱上贴着便利贴:“冰箱里有三明治和牛奶,自己热了吃。公司好忙o(╥﹏╥)o,我先走了。” 他故意画上可爱的表情,她甚至能想象到盛恒写便利贴时求和好的样子。她在心里嗤笑一声,把便利贴从冰箱撕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方映竹发来消息。 她给她发了个“买买买”的表情包,又给她推了网上很多最近大火的种草链接,接着说道:“这个新出的奶茶要去喝!上次没吃成的烤肉店要一起去吃,马上换季了要买新衣服,还有还有,你想我了没?” 等卢米月打车到了商场门口,方映竹已经在那等着了。“想死你了”,两个女生一见面就是紧紧地拥抱。 “都怪我学习没你们好,不然我也能考上你们学校,也许我们还能继续做室友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们学校在清江头,我们学校在清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清江水!”方映竹哀叹。 “你这文采倒是挺好的,不愧是师大中文系的才女!”两个人嘻嘻哈哈,手牵着手走进商场。 她俩直奔四楼的新奶茶店,新店开业很火爆,需要排队点单。奶茶店旁边正好开了一家琴行,等号的时候,隔壁琴行的学员弹奏古筝的琴声悠扬地传来,方映竹想起来,卢米月是会弹古筝的,而且弹得很好。 “米月,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吗?” “你是说,军训的时候?” “不对,那是你第一次见到我,我第一次见到你比这更早呢,你那时真的好美好美,我还以为你是仙子下凡来了。” 13.暗度陈仓 高一军训的第一天,所有同学都不熟悉,但这群半大孩子就是有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吵吵闹闹的能力。分列式排成了两排,两排学生面对面站着军姿。方阵里交头接耳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安静!”教官严厉训斥:“不许说话!” 空气立刻寂静了下来,这时方映竹的对面正站着卢米月,一瞬间,方映竹和卢米月对上了眼睛,方映竹开始压不住嘴角,卢米月看着方映竹压不住嘴角也开始压不住嘴角....她俩想憋笑,又憋不住,于是两个人都低着头,胸腔振动。很不幸,她俩被教官逮到:“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俩,站出来,单独笑,笑给我们所有人看!” 越不让笑就越想笑,最后她俩真的就在所有同学面前笑了五分钟... 卢米月和方映竹这时回忆起这段,卢米月忍不住问方映竹:“所以,你到底是在笑什么?” “我不知道,在越正式的场合,看见熟人就越想笑。” “可我俩那时还不认识。” “我都说了那不是我见你的第一面,你忘了新生晚会上你的古筝表演。” “你的那次表演,真的是让所有人难忘” —————————————————————————— 奶茶等候的队伍终于轮到了她们,她俩停了话茬,从店员手里接过了奶茶。 正好隔壁琴房也下课了,家长们等在门口,翘首期盼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家。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爸爸工资不高,古筝课都是一对一的小课,一节课动辄上百,妈妈却咬着牙坚持给她报班学了十年,在她练琴练得手指生茧、疲惫厌倦时,妈妈总是温柔地把她抱在腿上劝她坚持下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只有古筝这样典雅空灵的乐器才衬得上我的女儿。”。 现在想来,爸爸妈妈是真的很爱她,所以人生的前十几年她才一直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爸爸妈妈工作忙,双休日也有倒班,她去少年宫上古筝课,都是梁牧远去接送她。她在教室里练琴的时候,他就在少年宫里到处转悠,最后总会停留在书法班的门口,可没有人会为他付钱去报名昂贵的书法课,他只能偷偷在门口看别的孩子上课,一遍又一遍。直到后来高中毕业后,他可以做兼职,才为自己报名了几节成人书法课。 数学题里小明到少年宫80米的距离,他走了二十年。 每周末梁牧远要带她去上古筝课时,妈妈都会偷偷塞给她更多地零钱,告诉她牧远过得很艰难,多的钱就不要拿回来了,让她回来的路上多和哥哥去买点吃穿用度或者学习用品,名为给卢米月零花钱,实则是为了接济梁牧远。可梁牧远从来没有把这些钱花在自己身上,卢米月的芭比娃娃、一书架的言情小说、弹古筝的玳瑁指甲都是他把卢米月妈妈给的零花钱一点一点又攒下后给她买的... 她是真的有点想他了。 自从上次告诉过他因为自己有了男朋友,怕男朋友介意把他微信删了,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后来他又用QQ给她发过几次消息,她都没有回复。 趁着方映竹去上厕所的时间,她拿出手机,打开已经很久不用的QQ,那时大部分大学生都在慢慢转战微信,QQ除了加课程群已经很少做聊天用了。她把聊天框拉到最后,点开名叫“AAA专卖考研资料”的聊天框,里面空白一片,什么聊天记录也没有。 上次江昭意外看见了她的QQ界面,她就谨慎地删除了她和梁牧远所有的聊天记录,还细心的给他换了备注... 说点什么好呢?有了:“牧远哥哥,我这学期选了法学院的通识选修课,你能帮我找找你们学校藏书库的一篇论文吗?”消息发完了,她有些紧张和忐忑。 ----------------------------------------------------------- 后面的得再等会 大概三章 再改几个字 14.坚韧 方映竹上完厕所回来了,她兴高采烈地说她上厕所的路上经过一家新开的服装店,里面主款都是新中式风格的衣裙,她心思一动:“这种风格真的好适合你,虽然我只见你弹过一次古筝,但你就像是古书上的美女,从画中走出来了一样。” “反正刷的也是他们俩的钱,要我说,你就该大买特买!”方映竹说着就拉着她进了店里,她们挑挑选选,最终两个人都被一件真丝交领襦裙套装吸引,“这件你穿着绝对好看,快去试试。” “映竹,你不也试试两件吗?” “我?我就算了,这种风格不适合我,等你买完了再陪我去隔壁那家店买。” 她边说边推着着卢米月进了更衣间,但是新中式的衣服穿法都比较繁琐,五花八门的带子要系一圈又一圈,她觉得自己实在搞不定,就把原本等在门口的方映竹叫进去帮她。两人都是女生,卢米月也没有顾忌太多,方映竹进来之前她就已经先脱了牛仔裤,等她进来了,卢米月把手机放下,又脱了T恤。 方映竹本来在专心帮她整理新裙子,顺便看看从哪里开始穿起比较方便,也没注意她。等她整理好了抬起头,刚想告诉卢米月怎么穿时,看到眼前的场景,竟一下呆怔住了... 她的身材一向姣好,眼前的身体香娇玉嫩,但此时她如三月白雪般细腻的肌肤上,星星点点的青紫交错,指痕、吻痕、咬痕细小而密集,全身竟找不到一大块完整的没有痕迹的肌肤,她像古代被敌军凌辱过的亡国公主,又像被雨点打落了的芭蕉叶,不难猜出她曾经零落成泥。 等她反应过来方映竹在看什么之后,先是有些尴尬和无措,但看方映竹露出难受心疼的表情,她反而温柔地安慰她:“我没事的,小竹子,已经不疼了。” “我是冷白皮,本来就容易留印子,你不用在意的。” 方映竹看她这样故作无事更难过了,根本听不进去她的劝告,不知不觉地,她的眼睛里竟盈满了泪水:“你们这哪是做爱啊,分明是在做恨。” 她又忍不住抽泣了两声,“这到底是他们俩谁做的?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卢米月也心下苦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左胸上的指痕好像是盛恒掐的,右胸上的牙印应该是江昭不久前咬的,剩下的那些...她也分不清了...于是她支支吾吾:“都...都有...” 没曾想方映竹听见这句话直接绷不住了,“呜呜呜...我受不了...我看不得这个...他们不是碳基生物吗?怎么能这么狠...我好恨他们...我想帮你...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方映竹的爸爸妈妈本来靠在老居民区支了个水果摊为生,后来方映竹的小姨王燕芳一朝飞上枝头,嫁给了盛廷宗,靠着这裙带关系,盛家只是漏了一点牙缝中的残渣给方家——让他们负责采买供应几个楼盘精装修用的瓷砖,就已经够方家从勉强温饱到甘食丽服。他们仰望盛家、依附盛家,也不可能敢忤逆盛家。 “米月,一想到你遭受的这些我就万箭穿心,你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心疼死的,他们那么爱你...” “不要说了,” 她打断了她的话,低下头喃喃地说,“会好的,总会结束的。” 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 事已至此,她们俩也没了心情继续买衣服,于是随便找了个甜品店坐下休息。 方映竹心事重重。她不知道意外发现他们三个的混乱关系是好事还是坏事。好的是卢米月终于有一个朋友懂她的特殊情况,她可以有人倾诉;坏的是她就算知道一切也无能为力,这让她寝食难安。 那次,方映竹跟自己学校的室友约着去酒吧玩,酒吧灯光灰暗。她们座位对面的座上好像有一对情侣正举止亲昵,她隐隐约约觉得那个女生有点眼熟,等她走近想细看时,两个人同时抬起头看向她,她被惊地呆立住,那一男一女,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表哥最好的朋友... 半晌,她才抖抖索索地说出一句话:“米月,你...你居然背叛...” 话说到一半,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从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来,竟是盛恒! “盛恒....你,你知道吗?” 他见也瞒不住,点了点头。 她瞪大了眼睛,觉得这是自己一辈子也无法理解的荒诞。盛恒看见她也很震惊,但事已至此,他一时语塞:“...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事态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她匆匆撂下一句话:“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急急忙忙逃跑了。 后来在她的追问下卢米月也对她坦白了发生的一切,她的态度也从震惊疑惑变成更多地是对卢米月的心疼,但没亲眼看见的时候,她永远不能切身体会她的处境,直到今天阴差阳错她陪她去试穿衣服... 甜品店里,方映竹一边机械地用勺子挖着碗里的芒果沙冰,一边忡怔地说:“以前觉得这家店甜品的味道好甜,现在却觉得食之无味。” 她去拉卢米月的手,“我好后悔啊,后悔一开始撞见你们...的时候还不理解你,恶意揣测你。” “我还很后悔介绍你和盛恒认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认识盛恒,也不会有江昭,你也不会...” “我真是个不合格的朋友。” 卢米月顿了顿,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俩个谁都没有做错,你也是个很好的朋友。” 她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为自己难过。 “你一定很艰难吧,我早就觉得你和高中不一样了,以前的你简单快乐,可是现在的你就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的远山。如果当初...”她太自责难过,于是说着说着眼睛又氤氲出一层泪来。 “别说了,人世间从来没有如果,再说他们也帮了我,现在还在每个季度定时给我家还债,如果不是他们,谁知道会不会更不堪呢?” 她轻轻拂去她的眼泪,温柔地对她说:“小竹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一起读过的诗?” 方映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她莞尔一笑:“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那一刻,她仿佛又看见了当年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光芒万丈地演奏一首古筝曲《女儿情》的女孩,蒲苇韧如丝,她有她的柔情,也有她的坚韧。 “喜欢自己比喜欢世界重要。”她说,“我们走吧,小竹子。” 15.无力偿还 秋意渐深,街头的景色悄然换上了初冬的韵味。落叶在风中翩翩起舞,金黄、橙红与深绿交织,枯叶堆积在路边,为独自走在城市街道上的卢米月铺就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路。 她穿过熙攘的步行街,又经过一片嘈杂的居民区,在人行道的尽头拐进了一条小巷,沿路走到小巷尽头,在这看上去无人问津的地方,竟然有一家小小的店面。她推门而入,店里的灯光有些昏黄。柜台后坐着一个美艳夺目的女人,她听见开门声,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斜睨了卢米月一眼,好像对自己这么偏僻的店面也有人光顾并不意外。 “今天你竟然亲自看店?”卢米月随口问道。 “又没事干,就过来了” 她淡淡地答,“最左边的最里面,都是你要的那个价位的衣服。” 曾经卢米月也很好奇,为什么在一些街上无人问津的角落会突然有一家服装店,里面看上去永远冷冷清清,却能支撑很久都不倒闭,这种店的受众到底是谁? 后来方映竹告诉她后她才知道,已婚男人如果给包养的情妇直接转账,原配有随时追偿的权利,但如果男人以投资入股的形式帮情妇开店,就算是投资,而不是赠与,流水的金钱只是换了个形式,就能合法的出现在这些女人的账户上。她们的主营业务也不是真正的售卖衣服,而是通过买卖衣服的形式,帮同是被包养的小姐妹刷信用卡,而她们再收取一定的手续费,资金转了两圈,就去到了人们想要它们去的地方。 她那个时候对这些女人只有不耻,却没想到一天也能和她们成为同行。 曾经的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现在看来都成了笑话一则。 谁敢信她跟了他们这么久还是赤贫?平时的消费,他们一人给了她一张大额信用卡,却从来不给她现金。固定资产更是无从谈起,现在他们约会的房子是盛恒买的,江昭可能也不想显得太一毛不拔,之前提出过给她配一辆车和一个司机,被她拒绝了。毕竟只是“配”,不是送,如果动产买在她的名下,她可以随时处置变现,但他们只给她使用权,不给她所有权。 她很聪明,她能猜到他们这么防备她的目的,不过是想把对这段关系随时叫停的权利控制在他们自己手中。他们怕她翅膀硬了,就会飞走了。所以信用卡随便刷,奢侈品随便买,但是不能有自己的资产,他们要她永远地当那个下位者,而他们自己则高坐铜雀楼台、翻云覆雨。 她跪在他们身下,她乞求他们怜爱。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乍一听说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包养,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个女人是个捞女,两个男人被骗的团团转。可是世人都忘了,论精明,有谁能精明的过男人呢? 世事无常,她总得为自己打算。 她走到老板娘说的那个地方,随手拿了两件外套,走到柜台,先用盛恒的黑卡刷了一件,又用江昭的铂金卡刷了一件。嗯,没错,是你们把我分成一人一半,那我花钱也得雨露均沾,她想。 一件三千,一件两千,扣掉百分之十给老板娘的手续费,刷完卡,老板娘找她要返钱给她的卡号,她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卡号:633xxxx08 姓名:方映竹。” 盛家和江家都在宁泽市根基颇深,银行系统里也关系纵横,她怕他们家的关系网也在里面有所布局,掌控她的财务动态轻而易举。所以,哪怕每笔钱都不多,她也都谨慎地让老板分批打在方映竹的卡里。 盛恒和江昭可能已经被她柔弱臣服的样子麻痹了,忘了她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有着一流的反侦察手段。 看着方映竹刚给她发来的截图里账户上新增的余额,她久违地勾了勾嘴角,满意地点了点头:积少成多,未来可期。 有时候她会复盘自己是怎么走到现在这步,可无论是她向前推演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一切的混乱都起始于那个暑假... ———————————————— 高考完,卢米月觉得自己发挥的还不错,身为小镇做题家,她的成绩一向优异,按估分,考上梦校应该不成问题。 她本来还在开心盘算这么长的暑假应该做点什么,却渐渐发现了家中氛围的诡异,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其实高考前她就隐隐发现家中氛围比以前压抑,她也曾有过怀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但爸爸妈妈在她面前还是一直笑着的,再加上她们家是最为普通的工薪家庭,如今爸爸妈妈都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又能有什么事呢?可能只是爸爸妈妈又拌嘴了,不过他俩感情一向很好,过不了两天就能床头吵架床尾和了。所以她也一直没放在心上。 但是她没想到,事态竟然会失控到如此地步。高考完的第二天,妈妈哭红着眼睛,纠结万分的跟她说:“小米,你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吧,咱们...可能得搬家了。” 卢米月惊讶不已,她抬头,用无辜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妈妈。 “对不起宝贝,妈妈实在是瞒不下去了。咱们家欠了银行三百万,再过三天,他们就要来收走房子,咱们先搬去乡下奶奶家...” 她怔住,脚下像是灌了铅,太过震惊,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有种不受控制的酥麻感。 “之前怕耽误你高考一直忍着不能告诉你,好不容易跟银行申请宽限到高考后执行。” 原来,她爸爸的弟弟,也就是她二叔,早先看着经济火热也想创业。银行本来不愿意贷款给她二叔,除非有稳定收入的人愿意为他担保,卢米月的爸爸是中学老师,妈妈在卫生院当护士,是银行最青睐的担保人人选。卢米月的爸妈一辈子恪守本分、朝九晚五,哪知道这背后需要承担的责任和风险。又是爸爸的亲弟弟相求,他们还以为不过是举手之劳,在担保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二叔从小就不学无术,拿钱投资创业也不过是一时脑热,拿到钱后,他开过养猪场、种过果园、甚至试过开个超市,却都因为经营不善血本无归,还一直拖欠还款,让欠款利滚利加上罚息滚到了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的天文数字。然后,他在一个无人注意的深夜,跑得无影无踪。二叔本就无妻无子、无固定资产,他跑了,去外地改名换姓一身轻松。卢米月的父母却有房有车、有稳定工作,还有一直珍爱放在掌心千娇百宠的宝贝女儿。 “当借款人无力偿还的时,担保人有义务承担借款人全部负债。” 这时,夫妻俩看着自己当初亲手签下的担保人合同,彻底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