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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张椅子凭空出现,盲者接过牛皮纸,邀请罗芬太太,“请坐,我想这也许是个很长的故事。”

    “是的先生,那您听说过费利克·罗芬的事情吗?”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罗芬芬显得有些落寞,“他是我的丈夫,也是罗芬家族——最后一位公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社交场所了。十几年前,我与费利克告别,按照那个人的指示来到了陌生的毛托港。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您的到来。”

    她轻轻地扯动着竖立的衣领,似乎这样能缓解紧张。随后她坐了下来,用棕褐色眼眸深深地注视盲者,但是老人的视线没有焦点,这让她放松了许多。

    盲者缓缓地打开牛皮纸,他像是一位真正的盲人一般先用手摸了摸,里面居然是一节枯木!

    艾斯说过,由佩蒂莫里家族分给每一个跟随家族的认可象征,一节树枝木,只是现在枯萎了而已。

    “它本来就属于您和您的家族。”罗芬太太呼吸微微局促,放在腿上的双手用力地握住,“佩蒂莫里家族。”

    盲者重新包起来,并收下了枯木。

    她又猜对了,老魔法师是佩蒂莫里家族的人。罗芬太太在心中呐喊,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结束任务后可以重新回到费利克身边?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接下来必须注意用词,不能显露异常。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盲者问,“请放心,能听到你声音的只有我。”

    “真是太好了,谢谢。”短暂的沉默后,罗芬太太微微颤抖着手,开始叙述故事的起始。

    “爱尔休国现今也只剩下两位公爵,吉恩斯公爵和罗芬公爵,他们很早前就关系不好。按资历罗芬家族比吉恩斯更古老,可是吉恩斯公爵受到布拉德福的重用,而罗芬公爵却被埋没才华终日在城堡里写写画画,过着清闲的生活。

    这是有原因的,罗芬家族的爵位是梅斯菲尔德国王所授封,在两百年的动荡中延续了下来,直到布拉德福一世登上王位,大量的授封爵位。罗芬家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保了下来,而其它凡是跟随过佩蒂莫里家族的都被驱逐。”

    吉恩斯公爵?修·吉恩斯的父亲,在皇宫里,一号在城堡空间上俯视时扫到过。盲者很有耐心地聆听,他像是个可靠的长者,微微地点头,“你一直知道盛旷野的存在。”

    “是的,但是从来没有亲自确认过,我们只是在罗芬的族史中看到过一次,毕竟离我们太遥远了。整个家族也都对此缄默,只有继承人会从上一代口中得知。我曾在小时候见过弗利克,他很喜欢孩子,可是等我嫁给他时,他却说不想要子嗣,也不需要过继。其实,整个家族到他这一带,只有他一个人了。

    没有子嗣,爵位无人继承,意味着罗芬公爵会自行被废除。”

    “这很让人疑惑。”

    “是啊,他是那么喜爱孩子。”罗芬忧伤地说:“我已经有近十年未见过他,自从他亲自送我上马车离开城堡,前往毛托港,我想他作出选择时肯定很痛苦,因为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本来想陪着他慢慢老去,即使没有孩子围绕在我们身边。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城堡里见到一位不速客人。”

    盲者静静地聆听,偶尔会点头说上一句,这让罗芬太太觉得是在和一位老朋友闲聊。

    “一位年少的孩子,挺拔的身姿黑色的长发,以及一双如同深渊的黑眸,他在铺满红毯的长长走廊里回头望向我们。孩子在我们面前不断地变化......真是不可思议的魔法。不过短短几分钟,在我们面前的那位神秘来客,变成了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但让弗利克印象最深的还是最初的那个小小孩,后来,弗利克将他画了下来。”

    罗芬太太凝视着盲者,“若是您能前往公爵城堡,我想应该还能看到他的画像挂在城堡大厅里。”

    “很遗憾,我双眼失眠。”盲者沉思。

    在爱利萨尔城堡,霍格伯爵说在罗芬公爵的城堡里见过和现在的一号长相一样的画像。

    十几年前?一号和生命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眼前这位年长的魔法师先生,行动自如,完全不像一位盲者,往往会让人忽视他的眼神。真是可惜,多么英俊充满智慧的老者,却失去了双眼。虽然如此想,但罗芬太太内心深处却有些高兴。这些人都太完美了,完美地像是虚假,只能远远地注视,不能亲近。

    或许这也是她选择找老人传达,而不是找伊的原因吧。无论是老人还是伊,与那位客人都很像,肯定来自于同一个家族,把东西交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可以。

    罗芬太太可惜地说:“您们真得很像,只是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不同,气质和容貌上实在是太相像了。”

    “这节枯木是他让你转交给我的?”

    “我想是的,这节枯木是罗芬家族一代代传下来。”

    “罗芬公爵的祖先也跟随过佩蒂莫里?”这真是出乎意料,毕竟跟随佩蒂莫里的都被赶入盛旷野。盲者这才明白刚刚罗芬太太所说的‘公爵家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是的,唯一一个不属于魔法界的家族,这个家族两千年的历史中只出现过一位魔法师。”罗芬太太继续说,“那时,我们还未意识到神秘人到来会引起何种变化。”

    手心发烫,让罗芬太太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天,她清楚地记得那位叫易浩年轻人所说的每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