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就是看好朋友作死的感觉吗,好想打人,好烦躁。

    两人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明霄抬起头,望向秦和瑟的眼神满是愧疚和希冀。

    外面虫群的噪声逐渐增大,对面加强了进攻力度,黑色的液体混杂着蛊虫的残肢断翅,厚厚地覆盖了一层。

    秦和瑟算了算日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敲了敲脑袋,在意识之海里喊道:“小红!出来!”

    “你要是想用‘改变’的话,能用。”小红早就猜出了他的想法,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上面的监视重点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动作快一点,应该能行。”

    “但你别忘了,你才‘改变’向平安不久,要用的话,刚刚攒出的这点家底又要给你败光了。”

    “而且你别忘了,现在我们很有可能还在上面的监视名单上,闹出太大动静是会被抓到的。”

    “能用就行。”秦和瑟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注意力早就不在小红身上,已经开始思考要如何运作。

    “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小红甩了一尾巴,砸在秦和瑟头顶,语气严肃:“对方是魔神,即使已经半残,他的位格依然在。”

    “作为这个世界与本源相关的位格,要‘改变’他,就必须找好‘替代品’。”

    “我明白。”秦和瑟示意自己知道,思维一转,便已经潜入海洋深处。

    小红盘着尾巴,支着头任由海浪滔天,信息翻涌,认命地叹了口气。

    还好意思说移霄导天不看重自己的性命,你这头蠢鹿就做的好了?

    上赶着参与他人因果,真不怕五雷轰顶;这次胡闹完,不知道要睡多久。

    不过,这么想的话,秦和瑟这么能乱跑闹腾,奥罗巴斯还愿意跟着他胡闹,而且一直没怎么红过脸,心脏是真的强大。

    话说鹿成了精后是都有什么无上的奉献精神吗?怎么都这么爱“牺牲”?

    “明霄,你还记得之前在留云洞天里发生的事情吗?”秦和瑟提起往事,让准备去叼木锯的青鹿一愣。

    “是说去留云洞府参观游玩……遇到雷暴那件事吗?”明霄不明就里,却又好像意识到什么,欲言又止。

    当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更何况上面那么明显的雷暴警告,很难不让人联想;但出于信任,和某种不可言说的直觉,他一直没有细想,也没有过问。

    甘雨手中那份情报是如何获得的?从何处获得的?为何自己没有任何印象?

    秦到底做了什么?

    现在被秦和瑟提醒,一直被有意无意“忽略”的疑问也随着思绪一同冒出,挥之不去。

    秦和瑟没有深入这个问题,而是直截了当道:“我可以帮你,但要用我自己的方法。”

    “自己的方法?”明霄思索一瞬,一下来了精神,联想道刚才的疑问,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用之前在留云洞天使用的能力,用在我身上?”

    “是。”秦和瑟点头。

    “那……能否告诉我,你要怎么做,我需要做什么?我……”

    “明霄。”秦和瑟打断明霄的话,长呼一口气,刚刚柔和些许的眉眼再次严肃:“这个方法……你可以理解为,通过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直接改变现在。”

    “我无法向你细说,毕竟我虽有魔神之名,但仍然是天外之人,不属于这里,要动‘魔神’,需要‘媒介’。”

    “所以,不管是直接锯下,还是我,这双角都没法留下。”

    “你是否接受?又是否在我无法全盘托出之时,信任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彻底消失于世的戏码呢。”明霄放下心来,还有心情开起玩笑:“这双角本来就是要锯的,比起万千平民的命,这双角也算是死得其所,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至于信任,我一直信任你。”青鹿甩了甩耳朵,坦诚道:“说是一点怀疑都没有过,那是不可能的,但我相信你,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事,承诺所言,你必然会做到。”

    “好。”秦和瑟垂下眼眸,看向还被握在手中的木锯,轻巧抛向一边:“这个现在用不上,当务之急,是去抓一只虫子回来,还需要有人去吸引布提斯的注意,别让他发现这里的异样。”

    “屏障应该能减弱一点布提斯的感知。”明霄望向天空那两道身影,道:“我去找留云他们,应该可以……”

    “吸引之事,交给我等便是。”

    明霄话未说完,一道陌生的嗓音从地下传来,两人齐齐一愣,眨眼间,金光从地底冒出,一只棕金色小龙凭空出现。

    “吾已知会留云理水二人,会为二位争取时间。”

    “秦先生,承诺已立,契约已成,望汝莫要食言。”

    ……

    摩拉克斯抬起头,目视着这些不知来历的线逐渐聚拢,融合,成为一条横跨视野的缝,像是天幕被无数虫豸啃噬,撕裂出一条裂口。

    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时间被无限拉长,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极为缓慢,只有那条裂口不受任何影响,越来越大。

    漆黑遮盖银河,裂口不知通往何方,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终于,裂口不再扩张,一片红取代了黑,堵住这个对于祂而言十分微小的裂口。

    祂睁开了眼,无数景象在眼眸中流转,又在那同样漆黑的竖瞳中停滞,轻柔的呓语在耳边响起,好似某种语言,又似无意义的哀叹与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