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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明明她都知道这不关六姐姐的事,可到底这情分没法跟以前比了。往前,就算跟六姐姐没跟七姐姐和亲姐一样的亲昵,可也是亲近玩笑的。

    “长大,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被一直留意着她神色的铃铛听到了,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许菡看她一眼,莫名其妙有什么能笑的?

    铃铛忍笑道:“姑娘,您可不算是长大了。”

    “嗯?”许菡虽然心性简单,可她到底有现代前世经历,自认心性也是个成年人,加上如今年龄也有十三,早觉着自己从里到外都算长大了。

    “您根本就还是小孩心性多,更别说……”铃铛顿了下,忽然发现自己再说下去有些不大敬姑娘。

    “别说什么?”许菡还挺想知道她想说什么,“说就是了,你什么时候也吞吞吐吐起来了。”

    铃铛轻咳一声,见四下里无人,小声道:“这可是姑娘您要婢子说的,”然后在许菡催促的目光中道,“您现在还没开情窍,对阿漠公子还跟以前一样,可不就跟个小孩子心性一般。”可阿漠公子对自家姑娘可是早早就有了情意,她们做下人服侍的看得分明。

    许菡:“……”

    猝不及防,她真的没法反驳。

    说实话,她一直觉着自己就算跟阿漠有了婚约,可两人都还小,就一直把他当哥们朋友一样相处,到后来就是家人兄长一样的存在,若说是男女之情,确实还没有。

    许她还保留着前世现代观念,总觉着十三岁的年龄不过是个才升入初中的学生,这时候恋爱纯纯是早恋,不懂情感的年纪。

    她更想再长大心理再成熟些再触及感情的事,但若是真论心理年纪,她其实早就到了,但不知是不是受限身体或者真正意识里,她总觉着自己就是十三岁。

    但她疏忽了一点,这开不开情窍,有时候真的与年龄无关。

    一直都没细心考虑过自己与林漠之间关系的许菡,此时不免多想了些,莫非自己是对林漠生不出男女之情?

    “姑娘?”铃铛说完这些话后便有些后悔了,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这些。

    “嗯,”许菡随意地应了声,想了想,觉着自己这猜测说不定是对的,她对阿漠时确实没有男女之情的想法,就是有时候会被他那张脸沉迷下,但这是正常的,毕竟人都是感官动物。

    虽然与林漠有了婚约,可许菡还是觉着婚姻还是要双方对彼此都喜欢的好,“那铃铛,你觉着阿漠对我呢?”

    “阿漠公子自然是极其喜爱姑娘,”铃铛觉着毫无疑问,十分确定肯定地回答。

    她这口气太笃定,倒是让许菡怀疑起来,而且,“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铃铛心中叹了口气,所以她才说姑娘没开情窍,连她们这些丫鬟都感觉出来的这么明显的事,姑娘居然感觉不到,还怀疑,“那姑娘觉着阿漠公子对您是什么感情?”

    “家人,妹妹,”许菡觉着是这样,“还有玩伴的青梅竹马,”毕竟两人算是一起长大。

    都说到这份上了,铃铛也顾不上方才那一点忐忑了,索性道,“虽然婢子只比姑娘大了点,也没有心仪的人,可婢子看的更清楚也明白,您和阿漠公子还这不是您想的这样。阿漠公子是把您当家人,但更是喜欢的人。而且青梅竹马指的是两人彼此有意吧,姑娘您这现在还没……不算吧。”

    “有道理,”许菡点点头,“我说的是青梅竹马。”

    至于阿漠是把自己当喜爱的姑娘,许菡还是不大相信,摇摇头,“我可没觉出来他对我是喜欢那种感情。”

    铃铛忽然有些无语。

    好像说不清了。

    但,她没说错,自家姑娘就是情窍没开。

    想到四姑奶奶也没着急过姑娘这方面,铃铛忽然有些明白了,便道:“那姑娘等着多留意下阿漠公子,或者直接问阿漠公子也行,”发正她家姑娘胆子大脸皮,嗯,也够厚,连月事都对阿漠公子讲的出,这话肯定也问的出。

    姑娘没开情窍,最该着急的是阿漠公子才对,她又不是他的丫鬟,就不帮着操这么多心了。

    铃铛没想到,自己一番无意的话,倒真的让许菡与林漠之间的关系起了些催化剂的变化。或者说,便是没有铃铛这番话,林漠被许菡一而再地不开窍,也开始想改变了。

    花开两只表,将时间往回倒一些,茶楼这边。

    林漠走后,陈驸马与陈易并未立马离开,两人继续喝茶说话,陈易更是把方才忍住的话问了出来,“大哥,你方才为什么不帮我说几句,你若是开口,想来林漠不会再拒绝入文思院。”

    陈驸马摇摇头,“你只看见他的机关术,我却更看重他的才华,能在如此年纪便被夫子举荐下场科考,可见其学业优秀。对这样有才华又言行举止都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年轻人,不可以权压人,何况他所在的安阳侯府世子,我若没记错,如今极得圣上赏识。若他真有心入文思院,依安阳侯府的能力,不会等到你才来招揽。”

    陈易并非固执之人,相反性子圆滑,也会审时度势,闻言点头,“大哥说的有理,是我一时心切。”

    陈驸马知道自家二弟心性,也愿意他在仕途上走的顺当些,若非如此,也不会陪他来这一趟。

    手指在茶杯上轻点了几下,陈驸马总是没法忽略之前的异样,看向陈易,“二弟,你有没有觉着这个林漠有些……面善?”

    陈易一愣,没想到大哥会问出这样一句话,“面善?”

    “嗯,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总觉着看到那林漠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陈驸马正是因描绘不出那种异样,才会觉着奇怪。

    陈易却以为他说的面善,是面熟哪里见过,并不以为意,反而笑道:“那林漠模样长得的确好,便是纵观京城也没见过比他更为出挑的容貌了,这好看的人五官都生得好,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许是大哥见过跟他一样好看的桃花眼的人吧。”

    桃花眼的人自然是有,但林漠那一双桃花眼也是其中的翘楚,好看到极致的桃花眼了。

    第178章

    “而且,大哥你也是生的很好看,反正比我俊多了,你跟那林漠眼型虽不一样,但我瞧着好看的眼睛也是有些相似的,”陈易模样中上,不及陈驸马俊美,他是男子,并未多计较容貌好看一分两分,难得见温润大哥有些迷惑时候,忍不住开起玩笑来,“大哥许是自己好看,看到好看的人就觉着顺眼。”

    他这么一玩笑,让陈驸马的心思被冲散了不少,想想似乎也有点儿道理,便没再提,但心里还是留下不小的痕迹。

    回到长公主府,自然说起这事来,陈驸马简单说了下。

    “答应了就好,”长公主倒是没意外自家驸马没有帮着小叔子以权压人,但没想到,他语气里对那个林漠倒是有些特别。

    面对长公主有些疑惑的目光,陈驸马自然没有隐瞒,将自己见到林漠时的异样感觉说了出来,“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好的感官。”

    长公主却笑了起来,“这个我猜着,该是你惜才的缘故。下午我叫人查了下那个林漠,是青鹤书院的学子,小小年纪学业极其出色,深得夫子看重,是个有才华的少年。你这大概对有才识的读书人格外好感,觉着面善。”

    陈驸马其实也是偏向这方面,没有提及林漠长相,毕竟在陈驸马看来那都是外在,“或许吧,他确实很优秀,不仅学业好,还通机关术,可谓是才华横溢,且我观他言谈举止气度也极佳。这样的少年,若是不知他是侯府上门女婿,我都以为是哪家家族里特意培养出来的小公子。”

    长公主本就是作为长嫂帮陈易的忙,现在见事情基本落定,便不再在意,转而提起,“这两天秋猎开始了,虽然没跟往年一般去终南山那边,不过倒也热闹,咱们也一起去玩一天?”

    朝廷并非每年都去终南山狩猎,毕竟终南山在京城南,距离远,来回一遭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基本上三两年才去终南山秋狩。

    今年北定侯剿倭寇大捷,加上圣上打算借着千秋之际各国使臣来朝贺,展现我朝威仪,要准备的事宜繁多,秋狩便定在就近的皇家园林举行。

    长公主是好骑马狩猎,从年幼时就跟先皇学习箭术马术,虽为女子,一身骑马射箭功夫不输男子,陈驸马当初便是被长公主那英气的风姿折心。

    虽然不如长公主骑马射箭功夫,陈驸马却是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通,陪长公主骑马射箭打猎,夫妻相得益彰。

    “好,许久没有出去游玩了,也不知手生没有。”

    朝自家夫君扬唇一笑,长公主眉眼飞扬,“不妨,有本宫,本宫可从未手生过。”

    “那便有劳长公主殿下提携了,”陈驸马微微拱手,依旧俊朗的面庞如玉含笑。

    慧和长公主微微仰着下巴,抬了抬手,做出傲气模样来,“放心!”

    这也算是夫妻两个之间的小趣味了,底下伺候的侍女们都咬唇忍笑垂眼,谁能想象在外风光霁月一般的陈驸马在长公主跟前如此“温柔小意”呢,咳咳,有人忙压下涌上喉头的笑。

    许大家都觉着长公主威仪过重,可只有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才知道,便是如此年岁了,她们的长公主殿下有时候反而有些可爱爱闹的,那自然都是他们驸马宠的咧。

    闹了几句,长公主又说起正事,“明日还是北定侯班师回朝抵达京城的日子,你与我一起陪圣上往皇城门墙上迎接吧?北定侯抵达时间大概在午时左右,可有时间?”

    陈驸马想了想,“行,我明日早点处理完手头的职务,”就算不去皇城门口迎接,晚间肯定还有为北定侯举办的庆功宴,他得出席,索性明日早点去国子监,之后就能一直陪着妻子了。

    夫妻两个原本感情就好,如今儿女皆已成家,女儿们嫁了出去,长子陈宣被封县男爵位,号文宣,成亲后在县男府另居。虽陈宣也常带妻儿来陪伴长公主,但陈驸马还是怕妻子寂寞,尽量抽时间相陪。

    ……

    第二天一大早,许菡就递了请帖往光禄寺卿冯府上,她本想约着许如容一起,但右相府周欣双的事还未查明,许如容不想节外生枝,只能给两个外甥备些礼到时让许菡帮着带过去。

    “对了,听说,今天是北定侯回京的日子,老大媳妇也带着阿菡她们几个小的一道去外面看看?”

    往松鹤院请安时,安阳侯老夫人对侯夫人道,“这样大的盛事,可别错过了。”

    许菡也是方才听许蔚说,才知道今日是北定侯回京的日子,便是祖母不说,她也是要出去瞧热闹的,现在若是大伯母带着,肯定更妥当,“大伯母,去吧,我也想去来着,你带着咱们和大嫂二嫂一起,叫着六姐姐,七姐姐也戴了幕篱一起。还有祖母,您也一起去看看热闹,去不去嘛?”

    说着,就上手晃起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您跟着,多带些护卫,正好今天四哥哥和五哥哥都在家里没出去,叫他们护着咱们一道,咱们全家都去。”

    安阳侯老夫人也是爱护底下晚辈们,不愿拘着她们,才提议叫老大媳妇带了几个孩子和孙媳妇出去玩玩,此时被小孙女一晃,也动了心思。

    安阳侯夫人伺候婆婆多年,哪里看不出她这是意动,想想北定侯大捷回京也是一大盛事了,今晚宫中还设宴庆功,若不是北定侯尚未成亲,有诰命品级的女眷都要出席。

    便也跟着劝老夫人:“母亲,既然大家都一起去了,您也跟着咱们去玩玩。”

    “就是,去吧,去吧,祖母……”

    “好,好,去,去,哎呦,你这小冤家呦,”安阳侯老夫人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许菡的大脑门,“我真是欠了你的,真能缠磨人。”

    “那也是祖母疼我呗,”许菡嘿嘿笑着撒开手,“那祖母快叫人给您准备身衣裳,打扮的富丽华贵些,显显咱们老夫人的风姿。”

    “哪里来的风姿,就你嘴甜,”安阳侯老夫人这年岁自然是要穿沉稳颜色,但小孙女这一闹,王嬷嬷还真给她挑了件茜色团花大袖衫来。

    “这个色不行,太喜庆了,”这是她做寿大喜过年时才穿的色,出门玩哪里穿的处这样的鲜艳。

    许菡一下窜了进来,“哪里就不行了,太行了,”她拿起那大袖衫往老夫人身上一比划,“看,这衬的脸色多好!王嬷嬷有眼光。”

    “哎呦,你这猴儿,打哪窜来的,”老夫人佯怒拍了她后背一记,不痛不痒。

    许菡直接上手了,“来,我服侍着祖母穿,抬这边胳膊,呐呐呐,好看吧?多有精神气,显得祖母年轻了十岁。那,祖母来照照镜子,看是不是很好?您得相信您小孙女我的眼光!”

    安阳侯老夫人看着镜子里眉眼带笑的自己,还别说不说这衣裳确实衬的人年轻,只是嘴上不认,“太花哨了,我都多大岁数了。”

    “不花哨,好看,年轻,”许菡早就觉着祖母平时穿衣颜色暗沉了,看看前世那些老太太,越老越穿红呢,“再换个红宝的钗鬟来插上,简直就是华贵逼人的小老太太了。”

    “谁小老太太了,”说着自己个不年轻的老夫人,待听到小孙女打趣的话,又忍不住反驳。

    许菡笑嘻嘻地拍拍手,又围着老夫人转了圈打量一番,道:“这不是对您的爱称么,没说您真老了,您年轻着呢,瞅瞅这气色这精神气,谁敢说咱老!”

    可不是八姑娘您才说的,王嬷嬷一面忍着笑出声的冲动,一面往妆奁里去寻钗鬟,有八姑娘在,不知多了多少欢笑。

    “哎,停,你这丫头晃得我头晕,”安阳侯老夫人被她绕了两圈,一把拽住她胳膊,用手扯起点她袖子,“你光在这指挥我,你怎么不去换身好看的衣裳,你今日出门就穿这?”

    方才这事一定下,不仅安阳侯夫人连许如容也跟着回去换衣裳去了,就这小孙女没去换,还来自己这里指挥。

    许菡理直气壮地道:“对啊,我今日可是祖母您的护卫,贴身女护卫,负责您出行安全,自然要穿的简便,方便行动。”

    安阳侯老夫人默默地看了她几息,“我不用你保护,自有府里护卫在,你也去换身衣裳,就穿昨天你四姐姐给你的那套。”

    “那不行,护卫也只能守在包间门口,进不来,祖母您就是缺了一个我这样的贴身护卫。而且,昨天的衣裳都穿一天,脏了拿去清洗了。”其实并不确定是不是清洗,有的衣裙甚至不能过水,但不妨碍她拿来糊弄老太太。

    “那你也换身好看的裙衫,”老夫人说了句,又想到,“不对,你四姐姐送了两套来,你穿那一套去。”

    许菡才不要穿那些繁复的裙衫,就算不曳地也不如骑马箭袖服舒适,非必要不穿,“作为祖母您的替身护卫,我这么穿就正好。”

    “我用不着贴身护卫,哪里有人来打我的主意,”她一个老妇人,出去一趟能有什么事,就是除了行走慢,出门麻烦些。

    “怎么用不着,我不得扶着您,防着有人碰着您,磕着么。”

    “那我不去了,”安阳侯老夫人说着就要往下脱衣裳,“你自己去吧。”

    一个人去哪有一家人热热闹闹一起的好,而且,难得说动祖母出去一趟,许菡只能服输,“行,行,我去换,去换还不行,”她就多余地非得掺和这老太太穿什么作甚,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