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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方是知道南烛真君有个小弟子的。

    阵符师协会的名册里,有记载,玄天宗一共七个峰头,主峰玄天峰归掌门所有,逍遥峰归那个老疯子,这两人不收徒,剩下的五座山峰里,四个峰主都有不少正式弟子和记名弟子,唯独凌霄峰的南烛,没有记名弟子,只有一个正式弟子。

    毕方和面前这小修士也算是打过几次照面了,可是却从未想过,对方竟会是南烛真君那唯一仅有的徒弟。

    不怪毕方眼拙,可南烛真君的徒弟,境界至少也该有金丹期以上了,那就是已经辟谷,进入外物再难扰其心智的境界了。

    这种境界的修士,不说飘逸出尘吧,可至少不应该是面前这小修士这样,满身的烟火气!

    哪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天天躲在小厨房里烧火做饭的?

    这实在是……太土了!哪有半点修士的仙气在身上!

    可是腹诽归腹诽,毕方听到南烛真君的名号,却也不得不对面前这小弟子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毕方拱起手,弯着腰,朝灵泽毕恭毕敬施了一礼,

    “原来是南烛真君坐下弟子,失礼,失礼。”

    先礼后兵,毕方话锋一转,又说:

    “可是,我听闻,南烛真君一向性情孤冷高傲,不爱收徒,最近十年来只收了一个弟子,也是放养的状态,根本爱管不理的。

    “怎么,现在会突然转性了,多出来一个候选的记名弟子?”

    被“放养”的那唯一仅有的徒弟,这时淡然道:

    “我师父的心思,我也猜不透,或许……是看我这师弟长的可爱?”

    灵泽的话,毕方自然是不买账的,可是南烛真君的心思,他也猜不透,南烛真君要收记名弟子,按理,毕方也管不着。

    如果放在以前,灵泽连南烛真君都搬出来了,毕方必定不会再追究,为官讲究人情世故,他也不愿意为了一点杯弓蛇影的雷电的线索,去得罪一位玄天宗大能的。

    可是现在,他有国师的死命令在身上,哪怕只是一点线索,哪怕冒着得罪那位真君的风险,毕方也不得不继续死磕下去,

    “既然如此,小道友,劳烦现在就去联系你师父,代我问问南烛真君——”

    “——是何人?有何事问我?”

    毕方的话讲到一半,倏地听闻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山外传来,带出悠远的回声。

    众人循声抬头,朝远处望去,就见天边一个身形修长清瘦、道骨仙风的青年男子,侧身骑在一头白虎身上,踏着山林树梢,乘风而来,翩然落至灵泽的小院子里。

    灵泽赶忙迎出去,朝着对方深深一礼,

    “师父!”

    第43章

    侧骑白虎的真君飘落至灵泽的院落中心的那一刻,似石子砸落进湖面,以他的脚尖为中心,一股来自合体境的威压像涟漪一般,朝外层层扩散出去。

    原本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在院落周围的阵符师协会的人,被这威压震慑心魄,双腿发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毕方的修为已至元婴初期,勉力靠真气护住心脉,并未被对方故意释放出来的气场震慑住。

    可离得太近,面对比自己高出三个大境界的大能,毕方仍旧被那股气势影响到,不敢与对方对视,只能低下头,恭敬地向对方行礼。

    南烛真君一手负于身后,定定望着或弯腰或下跪的众人,显得鹤立鸡群。

    只看外貌,南烛真君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比灵泽看起来也大不了几岁。

    一根白玉簪将他满头青丝高高束起在头顶,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清瘦脸颊。

    他眉弓、颧骨和鼻梁都很突出,是十分凌厉的长相,加上一双细长上挑的眉眼中,又总是有意无意流露出生人勿近的冰冷神情,越发显得孤高。

    是一看就会觉得不好相处的长相,再加上他周身毫不掩饰地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被外人冠以“恃才傲物”“脾气古怪”的名号,也就不奇怪了。

    南烛真君垂着眼眸,将阵符师协会的人淡淡扫视一圈,然后视线落在灵泽身上。

    “怎么回事?”

    清冷的声音,在灵泽脑海中响起。

    是师父趁着阵符师协会的人尽数被震慑住的时候,传音入密,先行询问灵泽现在的情况。

    毕方是元婴境,很快就会从南烛真君的威压中回过神。

    一旦他抬头看过来,立即就会发现灵泽和南烛真君正在暗中交流。

    所以,留给灵泽的时间,并不多,大概只有短暂的一呼一吸。

    灵泽决定捡最重点地说,

    “师父,您半个月前新寻了个记名弟子,放在自己的备选名册里,叫小天。”

    南烛真君眉心蹙起,盯着徒弟的头顶。

    “真君,”毕方这时已然回过神来,顺着刚才南烛真君的问题道,“在下刚才请小道友联系您,是想问问,有关厅堂里那少年的事。”

    “那是我半个月前新寻的记名弟子,放在我的备选名册里,叫小天。”

    听师父将自己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出来,灵泽垂着头,看着脚尖,不自觉露出个窃喜的笑。

    他就知道,他师父虽然未必会愿意收徒,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他肯定是会护短的。

    南烛真君都亲口承认了,毕方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理由,他朝着师徒二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