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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淘货呢吧。”吴笙面色如常。

    方木微微笑了一下,带些别有深意的意味:“你不用那么避讳他的生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搅进去了。”

    吴笙对此不作任何回答,沉默地送走了方木,然后继续过自己平静的日子,上班,讲课,画画,照顾孩子......

    孩子......

    入秋之际流感盛行,吴米粒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下子请假了好几个,吴笙正打算第二天给孩子请假,结果晚上摸到女儿的卧室里发现小朋友已经烧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完全没有了白天的生气,拿双手紧紧的握着妈妈的手,小声地抽泣道妈妈难受。

    吴笙的心揪成一团,但她面上还是要把所有事情做好,向老师请假,向自己的领导请假,给孩子穿好衣服,抱着孩子下楼,开车去医院急诊,抱着孩子挂号缴费。

    米粒只有在吴笙怀里的时候才不会哼唧,只要把她放在椅子上就开哭,比婴儿时期还离不开妈妈,吴笙只能抱着四十斤重的米粒等着叫号,今晚来看病的小朋友不少,都是这一阵流感闹得,排到吴米粒了,开单子验血做化验,吴笙抱着米粒又去缴费抽血,然后等着结果出来后开药输液。等到吴米粒输上液也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吴笙已经很疲惫了,搂着睡着的米粒望着医院的白炽灯,亮的她眼睛生疼。

    她微微合上了眼,又被口袋里的手机震醒,陌生电话,吴笙接了以后很谨慎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平淡刻板,生硬的像是机器人,问她是否名叫吴笙,是否认识许意多及其妻子文女士,他们夫妇的尸体在海滩边发现,麻烦她来认领一下.......

    隔壁抢救室爆发了一阵哭嚎声,吴笙记得刚刚送过来的是一个出了车祸的患者,几乎血肉模糊地推近了抢救室,仪器疯狂作响的声音连她在外面都听的一清二楚。

    又有人死了。

    吴笙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那个刻板生硬的声音再次重复道你是否名叫吴笙,是否认识许意多及其妻子文女士,他们夫妇的尸体在海滩边发现.....

    吴笙打了个冷颤,她注视着女儿红彤彤的脸蛋,一阵恍惚,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一个人如果去世了,那她要做些什么?

    注销身份证吗?提交死亡证明吗?认领尸体?要做尸检吗?火葬场怎么联系?尸体怎么运到火葬场去?

    她见过陈希的死亡,陈希的父母自会处理好一切,那时她心痛到不敢出席陈希的葬礼;她见过吴双阮的死亡,尸体被警察从吊绳上取下来,方木握着她的手,帮她处理好了一切,就连墓地都埋在了邢至森墓地的旁边。

    现在轮到她来处理许老师和师娘的葬礼了。

    吴笙麻木地回答了电话那头的问题,然后约好了时间,她在急救室的哭嚎里拨打着吴邪的手机号码——无人接听。

    再拨——依旧无人接听。

    往复三四次,吴笙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了,她放下手机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许老师和师娘会死?

    为什么?

    她讨厌疑问,讨厌死亡,但她看着女儿熟睡的脸蛋,只能搂着她,坐在这里,等着天亮。

    天亮就好了,吴笙这样安慰着自己。

    等到天亮后吴笙毫不犹豫地拨打了米粒奶奶的电话,米粒奶奶一听这个情况就很爽快地答应了过来帮忙,最后还有些怜惜道:“节哀。”

    吴笙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过多交流,在等待米粒奶奶的时候打给了吴二白,几乎电话一接通吴笙直入主题:“二叔,你知道吴邪在哪里吗?”

    吴二白不说,只问她为何焦急的缘由,“出什么事了?”

    吴笙异常冷静道:“我的老师和师娘去世了,吴邪得回来。”

    他得回来,他一定要回来,他一定要在我身边。

    吴二白对此爱莫能助,事情计划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控制住了,这个时候就连他都不知道吴邪到底在哪里,他又安抚道:“我给你发几个联系方式,自有人帮你处理这些事情....吴笙,节哀。”

    仅此而已。

    吴笙不做过多纠缠,眼下她的大脑指示她得前往上海,多余的感情不要,只会耽误做事,只是在将孩子交给奶奶的时候,米粒的小手仍攥着妈妈的手指,她哼哼唧唧地哭泣着,想要妈妈想要爸爸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了,在三岁之前她还有爸爸有妈妈一直陪着她,突然有一天爸爸变得经常不见了,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妈妈说爸爸为了这个家为了米粒在奔波。但她不想要爸爸奔波,她不怕家里没钱,没钱学不了编程无所谓,学不了舞蹈也无所谓,学不了滑雪也无所谓。她只想爸爸妈妈每天陪着她,而不是每次见到爸爸时都觉得爸爸很累。

    她可以看见爸爸胳膊上受的伤,爸爸不想让她看到,她可以装作没看到,但她很心疼。她被美术刀拉破手指的时候会大哭,会让妈妈哄,那么爸爸呢?他受了欺负受了伤,也会大哭?也会需要人哄吗?三岁以后她就不理解这是怎么了,她的爸爸经常见不到,她的妈妈日益忧愁。她知道,她都知道的,只是她不说,她想让爸爸妈妈见到她时都开开心心的。

    米粒很小声地抽泣道:“爸爸...妈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