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他变着法跟杀戮神打招呼。

    在他的努力示意下,杀戮神把他移栽进一个绿油油的花盆里。

    杀戮神外出时,他会被放在廊檐下的栏杆上。那是能一眼看到门口的地方。

    杀戮神在家时,他就会被搬到另一个廊檐下,那是院子里风景最好的地方,能一眼看到杀戮神的休息室。

    杀戮神开始每天回家。

    代价是十次里有八次带着伤,那些伤或轻或重,都是草草包扎了事。

    他很生气。

    气心上人不爱惜身体的行为,更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想给那个人包扎伤口,想医治好那人的伤,更想提着武器站在那个人身侧,让那个人再也不会受伤。

    他疯狂的成长,终于化形。

    他有了双手,握住了剑,学会了干脆利索的杀招,有了保护神灵的能力。

    他有了双腿,能够出门,跟随在杀戮身边,占据杀戮神身侧的位置。

    他终于有了资格。

    独占神灵的资格。

    *

    伴随那些记忆画面而来的,是暗恋的酸甜,求而不得的苦涩,以及铺天盖地,犹如洪流的强烈占有欲。

    体验了一把暗恋的滋味。

    楚医目瞪口呆:“……”

    剧情崩坏后,他做过两次梦,看到过他化形的画面,以及之后的相处日常。

    只是当时是做梦的形式,跟看电影一样,剧情被压缩,情感也受到一定程度的阻碍。

    他以为,他是心疼他家未婚夫,所以在化形后,给自己取名为医。

    没想到,他化形的时候,最强烈的欲望不是医治他家未婚夫的伤,而是抱着未婚夫亲亲摸摸。

    狂野的想一举到位,在床上狂风暴雨啪啪啪!还想坐稳杀戮神正宫伴侣的位子!

    有些情绪真是不感受不知道,一感受就要被吓一跳!

    楚医捂住脸。

    怎么说呢?

    真不愧是他!

    *

    神灵无欲无求。

    他不着痕迹纠缠。

    不动声色的入侵。

    在他的坚持下,杀戮神态度软化,开始带他去调节各方争端,灭杀穷极恶煞的魔头,带他南征北战。

    有时也会禁不住他的缠磨,带着他在凡界的修真界行走,陪他经历市井热闹,陪着他在雪天吃火锅。

    他想尽办法,死磨耍赖,终于在一个雪夜里,牵到了杀戮神的手,拥抱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神灵。

    就这样过了百年。

    神灵开始沾染世俗情味。

    他不着急。

    他有无数个这样的百年,可以慢慢渗透,不动声色的占据杀戮神的全部心神。

    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他的神灵会染上他的气息。

    然而世间诸事,往往事与愿违。他没想到,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

    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机会占据他的神灵了。

    他熟悉修真界后,杀戮神扔给他一本图鉴,让他复活肉白骨楚珩,渡劫成神。

    杀戮神离开了。

    此后数百年。

    他独自一人收集药材。

    杀戮神不曾现身。

    *

    逆天改命难。

    复活一个人更难。

    单单图鉴上的药草,就有数百种,有一半是非常稀缺的天材地宝。

    那些药材集天地宠爱,生长在人迹罕至的绝境之地,寻找起来非常难。

    就算找到了,想拿到也很难。

    他与守护兽争,与天地争,与人争,每一次都得满身是伤,才能拿到。

    好消息是:每一次死斗结束,他与肉白骨心尖血的融合就会深一分,修为跟着强一分。

    数百年的时间,倏忽而过。

    他与肉白骨的心尖血彻底融合,本体从一株杂草,转化成天材地宝,差一步就能成为肉白骨。

    他的修为跻身顶尖梯队,距离渡劫成神只有一步之遥。

    他要在渡劫前复活楚珩。

    他争分夺秒,出手愈加狠辣,寻找药材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寻找一味能延年益寿的药材时,他认识了一个叫谭晟的人。

    “在下谭晟。”

    男人的声音温煦平和。

    *

    楚医一个激灵。

    寻找草药的记忆除了血战,就是死战,篇幅长而无趣,楚医有些分神。

    这时,他听到谭晟两个字。

    一听到这两个字,楚医立刻精神起来。

    那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慈眉善目的,穿着一身白色的道服,背后背着一把长剑,笑起来温尔文雅。

    外表很有欺骗性。

    谭晟资质中等,修为不错,因为寿命快到了,却没办法更进一步,所以一直在寻找延年益寿的药材。

    谭晟说他找几十年,终于得到了可靠消息,那株草药可能在一处绝境。

    那处绝境异常险恶,谭晟一个人闯不进去,想要跟他合作,如果得到药材,两人平分。

    他同意了。

    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数次脚踏鬼门关,到了药草生长的地方,寻遍绝地,却没找到那株药草。

    他很失望。

    但数百年时间里,他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失望,早已经习惯了。

    谭晟却还没有习惯麻木,保持不住文雅的外皮,变得歇斯底里:“不可能!那个人明明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