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这里开不进去。
“周叔,我送你到家里吧。”小王下了车后赶紧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扶着老周下了车。
老周腿上还缠着纱布,旁边的街坊邻居看见了都关切的问了问,不过老周都笑着说没事儿,为了证明还抖了抖腿。
小王看见更羞愧了。
“周叔……”
“哎哟,又咋的了,我真没事儿,在家休息两天就好了。”老周看这孩子眼泪汪汪的,有点心疼,到底还是个孩子,知道自已做错了事儿,心里愧疚。
老周拿出钥匙推开门,“小王,你等会啊,我去把医药费给你拿一下啊。”说完就往房间里走。
“周叔,不用,本来就是我的失误才导致你伤这样的,您没怪我就很谢谢您了,我,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啊!”小王本来想阻止老周拿钱的,见阻止不成,就想到刚刚说的还得回厂里上班,就忙跑出了门,哐哐啷啷的下了楼。
“哎!”老周一转身这家伙就跑出门了,摇了摇头。“那就算了吧。”
第7章 大雨擦肩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我回去给你制定一个学习计划,明天开始,我先走了啊!”周淮阳整理好了试卷,看了下时间,就对祁楠说先走了。
出了门的周淮阳并没有急着往家里走,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半小时后,周淮阳出现在一个酒吧里。
熟练的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戴上一个鸭舌帽。
现在已经七点过了,天还没有黑完全,不过完全不影响酒吧里灯红酒绿,重金属音乐击打着五脏,贯彻耳膜。
男女各聚一处,或坐在大厅,或在舞池摇曳,又或在角落里静静观看人群,眼睛微张,瞳孔却格外有神,似在搜索合适的猎物。
不过大部分人都在一瓶接着一瓶的喝酒,有人失恋,有人失业,颓丧的发泄,大声的倾诉;有人事业有成,高谈自已的成就,阔论自已的抱负;有人沉默的享受这喧闹的氛围,静静吐纳出一口浓浊的烟气。
“先生,您的酒,请慢用。”周淮阳麻利地上完酒,将已经喝完的空瓶子收拾收拾,就默默的离开了,走远了才重重的呼了口气。
那桌全是劣质烟味酒水混合的味道,着实不太好闻。
“大阳,23号桌要了三杯海利茉莉,你送过去呢。”吧台的调酒小哥拍了拍周淮阳,指着旁边的酒说道。
“好的阿代哥。”周淮阳转头笑着应了声就端着酒送了过去。
……
凌晨两点,周淮阳换下了工作服,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一个人走在空荡的街道,路旁的门店除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都已经关完了,马路上也只有零星的几辆出租车还在跑着。
路边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漫天的叶子飘落,周淮阳翻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
“三点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下雨。”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沉沉的还吹这么大的风,肯定是会下雨的,“现在走回去,应该能在两点四十到家,刚刚好。”
自言自语完了后,周淮阳把背着的书包反过来背到胸前,拿出今天给祁楠写的试卷,再掏出一支红笔,努力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边走边改试卷。
“这字写的还不错啊!不知道练的是哪本字帖,找机会问问他,我也该练练字了。”周淮阳勾勾叉叉了一会,看见一道题,想给它写个备注,笔尖顿了又抬起,皱着一张脸嫌弃说道:“哎,我这字写上边,感觉好丑,对比也太明显了,算了,明天让他自已写吧。”
改完了后周淮阳叹了口气,看来同桌还是得努努力。
……
“李主管早啊,哎我打电话来想问问昨天那台显示器客户怎么说啊?他同意重新发货吗?”老周捧着手里的诺基亚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对方,手指紧张的捏着座椅扶手,背脊就如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一般佝偻着。
“周叔,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哈哈客户那边没问题了,他们本来是有一个活动要举行的,因为天气原因,延迟了,我们只要在活动举行前把货送过去就行。”
听到这话的老周,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拿过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还好还好,如果客户要求必须今天送到的话,但这边没有办法送到,就算失约,就得双倍赔偿了。
“不过周叔,显示屏的费用我和上面沟通了,可以免一部分,公司最多只能承担百分之三十,所以你们还是得赔偿两万,你和小王各一半。”
“好的李主管,我下次去上班的时候给你把钱带过去啊,真是太感谢你了。”若是没有李主管和上面周旋,可能赔偿更多,这对于老周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一万块钱……
老周蹒跚地扶着墙回到房间,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取出一件十多年前的棉袄,黑色的,洗的面料发硬,里面的棉花已经结块了。
他剪开之前缝好的地方,里面是一块布包着的东西,手掌大小,老周一块块翻开这陈旧的布块,翻到底,漏出一个红色塑料袋。
塑料袋满是揉捏的痕迹,刚打开时细碎杂糅的声音充斥着耳蜗,里面是一沓现金,有一百的、五十的、……翻开还有几张紫红色的五角样式,每一张都充满着陈旧的气息。
老周慢慢地走到窗子下坐着,用手抿了抿舌尖,一张张的数着,“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一百。”老周把这一百张抽了出来,对着光又仔仔细细的数了两遍,确认没错后,把剩下的钱数了一遍,仔细叠好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