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江剑臣不大相信,怕黑衣丽人见形势紧急,风云突变,诺言让自己宽心,并还一再坚持非要吴素秋和自己交手试验不可。女幽灵两腮挂满了泪珠,一双妙目也久久地盯视着江剑臣。半响之后,才伏在江剑臣的肩头颤声说:“时至而今,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郎’。三哥哥乃性情中人,只有你,才配称终身不二色。我好妒嫉侯国英,让她捷足先登了。”
女幽灵敞开了内心,不光去掉了江剑臣的背上包袱,也让他有了对待李文莲的办法。
日出之后,江剑臣果真按照女幽灵的说法,独自赶往玄武顶。他俩哪里知道,江湖上有名的一笑勾魂花如碧的真正目的,不是他钻天鹞子江剑臣,而是黑衣丽人吴素秋。特别是吴素秋手中的那把蜈蚣抓,因为她和叶梦枕都知道,在蜈蚣抓的把柄内,就藏有她和叶梦枕作恶多端的的把柄。
如今她终于把江剑臣从吴素秋身边调开了。
适巧,吴素秋也估计江剑臣最少已经翻越两三道山坡。
为了能和他暗中呼应,不想被他撇开太远,稳了稳背后的蜈蚣抓,挂好盛火云钉的豹皮囊,迈步跨出洞门,就想蹑在江剑臣身后,赶往玄武顶。
陡然,一个身高足有九尺,脚大、手大、腰身粗的雄壮汉子,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有道是,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吴素秋只瞟了一眼,顿时就芳心一沉。她不光从对方高高隆起的太阳穴上,看出大个子内力精湛,已达炉火纯青,并还看出大个子至今仍是童身,保准练有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刀枪不入硬功。
义母玉勾魂对自己了解得那么深刻明了,准认为自己身藏十八根百脚金蜈燕尾针。这大个子必是怕者不来,来者不怕,自己真不能过分大意了。
大个子人傻嘴不傻,开口招呼道:“大妹子,咱们二人一向短见哪!”
黑衣丽人吴素秋心中一怔,冲口刚说出:“谁是你的大妹子?”
大个子说:“你义母是我不死铁人的师娘,你不是我的大妹子,难道还能是我金钟罩的小姑妈不成?”
吴素秋一听这位傻大个说话还真有意思,满打满算一句话,就把自己姓金名叫金钟罩,外号人称不死铁人都给抖搂出来了。
证实对方真会金钟罩铁布衫硬功,黑衣丽人吴素秋只好以智取之,决心放弃师传的蜈蚣抓不用,左手暗扣五支火云钉,右手向大个子点手叫阵道:“赶快出招,让姑奶奶试试你的斤量。”
女幽灵是想以静制动,找机会打他的双眼、肚脐和脑后玉穴。
傻大个一笑说:“我压根就没练过先打人。”
吴素秋才知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让傻大个给糊弄了,敢情傻大个一点都不傻。别看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一身横练,从来动手过招还都是以逸待劳,以静制动。
吴素秋不敢小看他了,纤足轻点,够上了尺寸,右手一并食中二指,直点大个子的双眼。
金钟罩愣敢纹风不动,直容吴素秋的指尖点近,他才微一晃头,让女幽灵的两指点空。然后左手陡翻,一招金丝缠腕,迅如电光闪石火地搭向黑衣丽人的玉腕。手底下那份轻灵巧快,绝不像出自一个傻大个之手,明摆着受过真传。
女幽灵更不敢大意了,猝然撤回右臂,一吞再吐,变招为毒蛇寻穴,指带风声,直戮不死铁人的肚脐眼。又劲又疾,去势还真凌厉。
傻大个利用金丝缠腕走空之机,又一改成为斜柳穿鱼,猛地向上一穿,别说切实吴素秋的五腕,让它轻轻扫一下,也会痛彻筋骨。
女幽灵吴素秋蓦地一惊,迅急改变身法,光用软、绵、小、巧、快的功夫,缠斗不死铁人金钟罩,伺机再暗发火云钉。这样一来,时间可耗长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没有分出胜负。
突有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娇笑说:“傻小子,我让你好好来接师妹妹,你小子反倒以大欺小起来了。还不赶快向你师妹赔礼?”
不死铁人真听话,马上收招后退了。
情知是以前的义母玉勾魂到来,对面一看,不禁惊奇诧异得后退了两步。
女幽灵从义母的口中,明明推算出花如碧今年正好年高六九,但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白衣如雪、杏眼桃腮、婀婀娜娜、风姿绰约、一双妙目、明如秋水、亮似寒星、左右微一流转、极为妩媚、足以勾人魂灵、看长相只有三十岁上下的妖艳美妇。
拿眼前这位妖艳迷人的玉勾魂和自己义父那未老先衰的长相一比,吴素秋不禁暗暗埋怨死在九泉之下的金头蜈蚣仇万家,埋怨他老人家真不该娶这么个既妖且艳又迷人的玉勾魂。须知“自古红颜皆祸水”。义父焉能不惨死在这不要脸女人之手!
花如碧满面笑容地说:“尽管你义父死去已久,义母我也改嫁多年,对你这么好的一个干女儿,我还是爱如掌上明珠的。别看义母没有见过你,但早从你哥嫂嘴里听说过。
只要你把那张拜帖交给娘,准让你称心如意地嫁给江剑臣,望你不要辜负当娘的一片苦心。”
听完玉勾魂的一番话,黑衣丽人更加暗暗心惊了。知道暗中对付江剑臣的,不光有多尔衮、叶梦枕、花如碧、阴海棠,还有自己的两个嫡亲哥哥和大嫂。就连义父死在辽东凤凰山的消息,也是玉勾魂和叶梦枕通过自己的一双哥嫂,故意泄露给自己的。然后再通过自己把钻天鹞子江剑臣引来好能一举毁掉他。
吴素秋故意冷哼说:“就凭你们这儿块料,绝对收拾不下我和江剑臣。”
玉勾魂娇媚地一笑说:“实话告诉我的宝贝女儿,义母我可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女人准外向。更深知江剑臣的那把短刀和你那一袋子火云钉的厉害。但在玄武顶恭候钻天鹞子的,就有八臂苍猿岳继光、赤目天王步青云,由乾坤一鹤萧天白和其妻岳瑶台为主,先凑成四方合围之势,毁不了他江剑臣,最少能让他走不脱。只等叶梦枕率领左膀阴曹司命韩风起、右臂地府主簿薛雨茫赶到,准能将钻天鹞子这个祸害送入十八层地狱。”
话音没落,忽从两块石中间蹿出一只山兔来,后面追出一个方面大耳的男孩子,出口一句:“大个子爷们,赶快帮我截住兔子!”
骗得不死铁人微微一怔。
方面大耳的小孩,像变戏法似地突然亮出了一柄三阴绝户刺。
等到玉勾魂发觉不妙,张嘴刚想喝令不死铁人多加注意时,三阴绝户刺早化成药来病除,扎入不死铁人的肚脐眼,不死铁人变成些死傻蛋了。
一见自己千辛万苦造就的爱徒,让一个半大孩子一招扎死,气得玉勾魂一招五雷击顶,掌中阴沉墨竹杖砸向半大孩子的当顶。
早有提防的半大孩子陡然贴地一滚,不光神奇地躲开那一拐,愣敢不退反进地贴到玉勾魂的右侧,左手中乌光油亮的铁筒子指向花如碧的面门咬牙说:“要不是天山三位太公有谕,冲着你刚才那一招偷袭,我非把你烧成丑八怪不可,保险叫姓叶的老小子不敢搂你。”
吓得玉勾魂花如碧一声惊呼:“你小子就是号称人人躲的小秦杰?”
秦杰小大人似地把手中的三阴绝户刺一横说:“奉天山三位太公之命,约请北荒一毒叶前辈在来龙岭相会,时间定在下午申时,现在你可以走了。”
玉勾魂今天也够窝囊的,不光手下的爱徒被秦杰一刺扎死,自己还冷不防让他用乌云喷火筒对准自己的面门,凭她的那身功力,怎么也梦想不到会栽在一个小孩子手下。
有心豁出去死拼,又舍不得自己那张如花玉面,加上又深知天山三公难缠难斗,秦杰只要先亮出他们三人的旗号,自己要再毁了他,那三个老厌物绝不会跟她玉勾魂善罢甘休。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强自压下怒火,狼狈地离开了现场,甚至连惨死在地上的不死铁人她都不管了。
直到确信玉勾魂花如碧真的走远了,小捣蛋秦杰这才抹去头上的冷汗吐舌说:“今天的这一场,险死了,也真玄乎死了。”
别看黑衣丽人以前也曾让小家伙戏耍得不亦乐乎,她还真从内心里喜爱这孩子。抚摸着他的头顶悄问道:“跟你一齐来了多少人?”小捣蛋秦杰眨巴眨巴大眼睛笑着说:“多了没有,少了没来……”
黑衣丽人一急,忙问道:“到底跟你一块来了多少人?快说!”
小秦杰索性不说话,只伸出一根手指头,冲吴素秋晃了晃。
黑衣丽人这才大吃一惊摇头说:“你这孩子也确实是够胆大的!”
小秦杰贴在黑衣丽人的手臂上神吹道:“我师爷爷是独步武林的钻天鹞子,我师父是人见人愁的缺德十八手。孙儿不才,也蒙外人送号为人人躲。要是看见姑奶奶遭有凶险而退避,那我岂不成了躲人人!”
吴素秋先让小秦杰逗得笑不可仰,随既变颜变色地推了秦杰一把着急道:“光顾听你这孩子说笑话,连你师祖目前有风险都几乎忘怀了。赶快随我前去玄武项。”
小秦杰扑哧一笑说:“放心罢,我的小姑奶奶。咱娘俩稳坐此地,她玉勾魂准会主动发出信号撤兵。”
话音未落,果有一支响箭划升起,喷射出一溜火花之后,方才落之下去。
黑衣丽人问道:“天山瘦、矮、胖三位太公老人家真的来了吗?”
秦杰一笑说:“凭姑奶奶你这份机灵,难道真的看不出我是在哄儿哄女哄冤孙?”
黑衣丽人不解地埋怨道:“既然天山三位老人家没来,你为什么让花如碧逃出你的乌云喷火筒下?”